第709章山东事定
周延儒得到了高欢的指示，这些人将一个不留全部处死。
这时周延儒看了众人一眼，冷声下令，“开城投敌，至先帝殉国，法令早有规定，你等借斩首弃市抄没家产，以儆效尤！”
朱纯臣听完，脑袋一歪，就倒在地上。
周奎瘫坐在地，嚎啕大哭，心中悔恨不已。
那么爱钱干什么，当初把钱捐给崇祯，有谁敢欺负自己。
现在好了，命没了，钱也便宜了高欢，周奎等人悔恨得眼睛都快出血了。
这时，士卒立时上前，将他们拉到断头台，就在行宫门前的广场上，当着济南百姓的面，将周奎、朱纯臣等人一一斩首。
周延儒只是负责审理几个主要的犯人，后面就交给其它人去审理。
接连几天，济南城内，每天都要杀上百人，投靠伪明的皇清国戚，还有大批伪明降官都被斩杀在城中。
兖州之战后，梁军在山东控制的城池并不多，许多州县都是由反正的北明勋贵和官绅控制。
这些人有钱有兵，不利于梁国控制山东。
高欢借着召开山东民意代表大会的机会，将这些占据地方州县的勋戚、官绅，还有地方豪强都请来济南开会，借着商讨新政的名义，将他们留在济南，然后就发动了这场清洗。
一时间，大批勋戚、官绅和豪强，被斩杀，还有一部分则贬官流放，而梁军则乘机进占各州县，真正将山东控制在手中。
虽说高欢比较克制，交代过除了明朝的勋戚，全部处死之外，牵连的官绅能流放的就判流放，让他们为开发虾夷尽一份力，但梁军还是杀红了眼，接连处死近千人。
高欢见此遂即叫停，并让人收敛尸体，以防发生瘟疫。
济南以及山东的士绅百姓，见识了高欢的厉害，内心都感到恐惧。
这时，清丈田亩，摊丁入亩，以及官绅一体纳粮的事情，不用高欢再费口水，甚至不用高欢去提，各地的士绅大户，便主动清退投献的土地，上交鱼鳞图册，更有甚者把去年的赋税都给补齐了。
百姓们见高欢杀人如麻，加上背后指使的大户不是被杀，就是被流放，自然也就纷纷散了。
济南城内，周奎府邸。
周奎被杀后，梁军就抄了周府，从中搜出财物不计其数，负责清点的李武动用士卒，装了几十车才大体装完。
这其中不光有金银、铜钱，还有器皿、古玩、珍宝，更有从皇宫流出得名画和孤本，价值无法估量。
“大王！臣初步估算，从周奎家中，至少抄出价值五十万银元的财富，地产、房产和店铺，还不在其中。”李武感叹道。
高欢看着一车车财务，摇了摇头，“有如此国丈，明朝如何不亡？”
各人都是感叹，周奎这么多财富，受了明朝那么多恩惠，却不愿意拿出一个铜子，来帮助明朝渡过难关，等明朝一亡，自己也成了待宰的羔羊。
周延儒听了高欢的话语，忽然行礼道：“明朝气数已尽，大王天命所归，臣以为大王当登泰山祭天，令朱由崧退位！”
高欢眉头一挑，眼角余光扫视众人，见各官神情各异，显然没做好准备，于是板起脸，“周议政，这样的话语，以后千万不要再提！”
周延儒也只是试探高欢，于是连忙行礼，“臣鲁莽了！”
高欢只是摆了摆手，没有进行责备，而是继续问李武道：“这次伪明的勋戚手中，大概能够抄多少银元出来？”
李武估算一阵，“回禀大王，应该能够抄到一千五百万左右！”
高欢微微皱眉，他记得刘宗敏拷饷，不知道是拷了四千万两，还是七千万两。
现在李武估算，只能抄到一千五百万银元，看来这些人近几年已经快被清廷和伪明朝廷吸干，财富大大缩水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一千五百万银元，足够弥补战争的开销，以及支持梁军的下一场大战了。
这时高欢又看了一阵，发现缴获财物中，有一对玉如意，遂即要过来，对周延儒道：“这次爱卿连续审理诸多案件，颇为辛苦。这些缴获，有爱卿一份功劳，这对玉如意就赏你了！”
周延儒闻语，连忙谢恩，“臣谢大王赏赐。”
高欢这个信号释放的太明显，分明是奖赏周延儒方才提出让他登基之语，不少人便都明白了高欢的心意。
高欢在城池内查看一遍，梁军抄家所得的财物后，遂即便返回行宫。
这时高欢吃完午饭，前往书房办公，裴纶前来禀报，“大王，孔兴燮想见大王！”
高欢沉吟一阵，孔兴燮被软禁有段时间，估计他已经想明白了，于是挥手道：“带他过来吧！”
不多时，孔兴燮走进书房，颤巍巍的跪下，“罪臣给大王请罪，罪臣一时糊涂，忘了上下尊卑，胡言乱语，还请大王赎罪！”
高欢看了他一眼，比上次看见，可以说苍老了十多岁。
书房内没有其他人，高欢也不隐藏什么，直接训斥道：“你明白就好！你们孔家想要在大梁生存，你给寡人记住一点，不要参与政事，也不要发表什么意见，给寡人专心祭祀孔圣人就行了。”
孔家对于读书人，还是有一定的号召力，因此高欢只准备让他们当个文化符号，绝对不能干预政事。
孙兴燮听了高欢的话，心里不惊反喜，知道自己的性命保住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天天都会听说，谁谁谁被杀了，吓得他寝食难安，内心惶惶不可终日。
“大王教训的是，罪臣明白了！”孔兴燮道：“以后臣都听朝廷的，听大王的。”
高欢见他识相，满意颔首，“嗯，让你的家人清退侵占百姓田亩，再配合官府清丈土地，以后按律纳税，你就可以回去了。”
孔兴燮如蒙大赦，连忙磕头，“罪臣些谢大王恩德！”
高欢摆摆手，打发他离去。
这时孔兴燮告退，高欢坐在桌案后，便开始思考周延儒的话语，决定登次泰山，看看众臣的反应，然后就班师回朝。
高欢正想着登泰山的事情，扬彦忽然敲门禀报，“大王！”
高欢闻语，“进来！有什么事情？”
扬彦禀报道：“沈巡抚禀报，大王从东海水师调来的两艘炮舰，到登州了。”
第710章长山岛海寇
长山岛，位于登州之北，是山东半岛到辽东半岛之间的一座大岛。
兖州之战后，梁军迅速北上，占据了济南，登莱地区的北明伪军，撤退不及，被堵在山东半岛。
他们一部分投降梁国，一部分则退到登州，跟着祖可法携带百艘海船，出海逃亡到了长山岛。
本来祖可法准备继续北逃，前往辽东半岛，不过满清遭受大败，国内人心不稳，满人担心汉人叛乱，满清朝廷遂即下令，让祖可法留在长山岛，禁止他率领败军登陆辽东，以免侵蚀满人的地盘。
满清不让祖可法去辽东，也没让他们前往河北，而是让祖可法留在长山岛，率领水军袭扰山东半岛，策应今后清军反攻山东。
从去岁十一月撤到长山岛到现在，祖可法已经在岛上待了小半年时间。
最近梁国清洗山东的北明勋戚和官绅，不少土豪劣绅为了躲避梁国的清洗，拖家带口的逃到长山岛，使得岛上拥有数万之众。
一时间，长山岛上实力大增，成为清军在山东外海的反梁基地。
祖可法遂即与山东半岛上的伪明势力，还有士绅大户联系，不断派遣船只，洗劫沿海州县，缴获了大批钱粮和物资。
那些反正的伪明官绅，为了控制地方，避免被梁国削藩，有意支援祖可法，想玩养寇自重的把戏，不想梁国一场清洗，便把这些伪明的官绅都给除掉了。
此时的长山岛已经成为了一个海盗巢穴。
岛上的山坡上，到处都是溃兵搭建的窝棚，居住着士卒、水手，还有数目众多的家眷。
在海湾中，侧停泊着大大小小百余艘海船，岸边则正在修建炮台。
这时五艘三桅海船回到海湾，船只靠近岸边，在码头上水手的帮助下停泊下来。
船上的清军遂即放下船板，水手们押着一群妇女下船。
梁军占据山东后，洪承畴虽在北京组织了流亡政府，可实际上北明已经名存实亡，清廷便重新收编了北明的军队。
长山岛聚集的大批原伪明的官员，又都接受满清册封。
祖可法为山东水师提督，方大猷为巡抚，孙之獬为按察使，构成了长山岛的班子。
这时在简陋的节堂内，方大猷和孙之獬正在商议事情，忽然见祖可法沉着脸走进来。
“祖军门回来了！”两人不禁侧目道。
祖可法黑着脸，走到座位坐下，将头盔放在一旁。
孙之獬皱眉道：“莫非没有什么缴获？”
长山岛只是一个面积稍大的海岛，岛上聚集了数万反梁势力，每日都要消耗大量的粮草。
现在北明流亡政府，只剩下一个牌子，满清也遭受重创，没有多余的物资来支援长山岛，岛上的补给便只有靠着他们自己想办法。
祖可法沉声道：“高欢在山东进行大清洗，咱们的内应不是被杀，就是被下狱。我带领船队前往福山，去了才发现答应为我们做内应的李守备，被高欢骗到济南给杀掉了。”
方大猷皱眉道：“这么说，没能攻下福山县，也没有缴获粮草。”
祖可法摇头道：“县里已经有梁兵驻守，我攻了三次没攻下来，只能劫掠附近几个乡镇，然后返回长山岛。”
“高欢狡诈啊！现在各地内应被除，我们以后怎么办？”孙之獬有些担心了。
三人沉默片刻，祖可法咬牙切齿道：“打不下县城，我们就劫掠乡间，抓捕些人口，男人卖掉做苦力，女人卖去做妓女。”
做了几个月的海盗，祖可法对海上的情况，也有些了解，知道西夷需要人口，去南洋给他们做事。
南洋的土著比较懒惰，西夷要建设殖民地，很需要素质较高的汉民。
方大猷和孙之獬听了祖可法的话，并没有反对，他们都是旗人，已经不把汉人当自己人了。
“劫掠山东人口，然后卖给红毛夷和倭国，确实是个办法。”孙之獬道：“不过，我们大举袭扰山东，肯定会被高欢视为眼中钉，梁军必然会重点围剿我们。”
祖可法冷笑一声，“这没什么可担心的，山东沿海梁国没有水军。本帅的船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梁军拿我们根本没有办法。”
方大猷颔首道：“祖军门说的是事情。我们在长山岛，梁军无法攻击我们，而我们的船队却能够随时出击。山东的海岸长达数千里，梁军也不能处处设防，我们则可以选择任意地点登陆。这等于是只有我们攻击高欢，高欢却不能攻击我们，我们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
三人交谈一阵，相互激励，逐渐恢复了士气和信心。
祖可法道：“这次我掳回来三百多妇女，联系红毛夷、郑家和倭国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们了。”
方大猷道：“最近每月都有红毛夷、郑家的商船来岛，我到时候与他们商议。”
清军败退到长山岛后，近半年来，时常劫掠山东沿海，抢来大批物资。
海上活动的西夷和郑家，消息十分灵通，便运来岛上需要的粮食和军资，换走他们抢来的瓷器、布匹、茶叶还有女人，形成一个类似当年倭寇的贸易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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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登州之西的海面上，两艘悬挂梁军旗帜的炮舰，在海上乘风破浪，向着蓬莱方向航行。
中国附近的海面，以宁波附近为中间线，南方的海洋水深浪高，多是用尖底船，而北方近海则水浅浪小，为了方便近海运输，则用平底沙船。
不过，并不是说北方就不能航行尖底船，实际除了近海航行，想要远洋的话，还是要用尖底船，才能抵挡朝鲜、日本。
这时两艘炮舰乘风破浪，一路航行，逐渐接近了蓬莱海域。
“管带！”一名水手走上船楼，禀报道：“前方就是蓬莱县了。”
顾三麻子站在船头，看着茫茫大海，还有南面的海岸线，不禁一声感叹，“十多年了，没想到还有回来的一天。”
一旁站着的黄蜚，看见登州附近的海面，内心也颇为感慨，“是啊！一晃快十年了。”
高欢召黄蜚来山东，准备让他担任北洋水师都督，他便正好搭乘两艘北上炮舰，前来山东拜见高欢。
这时黄蜚看向顾三麻子，笑问道：“顾管带曾经在毛帅手下干过吧！”
顾三麻子点点头，回忆道：“那时卑职只跟着跑船的水手，而将军已经是登莱道水营游击了。”
黄蜚微微颔首，“一晃好多年了。”
第711章堵门轰击
两艘炮船在蓬莱靠岸，黄蜚和顾三麻子刚下船，沈廷扬就带人前来迎接。
“黄将军、顾管带，你们终于到了！”沈廷扬脸上带着兴奋之色。
高欢让他巡抚登莱，而长山岛的海寇，时常袭扰登州和莱州，不仅影响生产，还阻碍了船厂的建设，以及拓殖虾夷、外东北、库页岛的事宜。
黄蜚和顾三麻子连忙给沈廷扬行礼，“参见中丞！”
沈廷扬高兴道：“本官可把你们盼来了。走！去吃饭！我们便吃边商讨剿寇事宜。”
沈廷扬让属下，做好了饭菜，送给两艘炮舰上的水手和士卒，他则拉着黄蜚和顾三麻子等军官，来到巡抚衙门，为他接风洗尘。
这时在接风宴席上，沈廷扬向几位水师军官诉苦，说着长山岛海寇袭扰登莱，掳掠百姓之事。
顾三麻子放下筷子，沉声道：“中丞！大王调末将等人前来，就是护卫山东沿海消灭此贼。今日我水师炮舰既然到了登州，明日便出海踏平长山岛的海寇。”
一众水师将领，都纷纷附和。
虽说梁国水师比不上郑家水师，但是收拾伪军和清兵水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廷扬闻语大喜，“本官等的就是这句话！”
黄蜚虽还没正式接任北洋水师，但是对于水师的事情却十分上心。
“中丞，据卑职所知，长山岛面积不小，不知道那里的海寇，具体什么情况。”黄蜚问道。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顾三麻子老远过来，黄蜚担心他冒进吃亏。
梁军的两艘炮舰，光是船只就耗费十多万银元，再加上装备的火炮等器械，还有训练多年的水手，价值超过十五万银元。
如果因为轻敌冒进，损失一艘炮舰，那么作为管带官，就只能自杀谢罪了。
沈廷扬忙道：“黄将军放心，岛上的情况，本官已经摸得一清二楚。最近有不少山东士绅大户逃到长山岛，国安司趁机派遣内应混入岛内，将岛上的情况传到了本官这里。”
梁国在山东清洗伪明的势力，许多士绅大户反感梁国新政，担心被梁军清洗，纷纷叛逃出海。
他们一些人跑到长山岛，一些人到了长山岛后，又乘坐郑家商船去了福建，继续与高欢对着干。
毕竟高欢清退投献田亩，取消免税特权，可以说是站在了士绅大户的对立面。
用后世的话说，高欢的梁国政权，代表的不是士绅地主的利益，那么大部分士绅地主自然不会支持高欢。
现在北明倒了，李际遇和张献忠都是流寇起家，满清是异族，汉族内部郑芝龙就成了代表士绅大户利益的最后堡垒了。
郑家也就成了，他们反抗高欢的最后希望。
至于，广西瞿式耜，广东的丁魁楚，则实力弱小，已经被忽略了。
国安司了解到，有不少士绅叛逃，于是便安排了一些内应，也跟着逃到长山岛，甚至前往福建，打入闽越政权的内部，为梁国搜集情报。
这时沈廷扬一挥手，便有属下抬进来一个沙盘，上面有一座海岛，港湾内有百艘大小海船的模型。
“这就是长山岛的情况！”沈廷扬起身道：“岛上大概有五千海寇，加上三万多眷属，还有叛逃的士绅大户。这三万多人盘踞海岛，由祖可法、方大猷、孙之獬三人统领。他们袭击沿海，掠夺物资和人口，行际如同当年的倭寇。”
顾三麻子听说有五千海寇，不禁冷静下来，梁军两条炮船，只有不到八百人，要灭长山岛，恐怕有些困难。
沈廷扬看见众多军官的神情，忙说道：“长山岛的海寇人员和船只众多，想要一举消灭，却实不太容易。诸位只要能将他们驱离长山岛，让登莱百姓不受劫掠，让北洋水师能够不受袭扰，船厂能够从海外运回木材就可以了。”
现在梁军水师主要是保住长江口，不让郑家再次堵门，所以没有多余兵船派到山东来。
因此山东只能先把海寇往北赶，等北洋水师建立，船厂的战船下水，水师强大后，再将海寇效灭。
黄蜚和顾三麻子等人围拢过来，沙盘上的情况，一目了然。
黄蜚指着港湾内的海船模型，“海寇这些船，装备如何？”
沈廷扬道：“此前伪明并没有实力发展水师，这些船都是用来与郑家、朝鲜贸易的商船。因此它们配合的火炮不多，大多只在船首布置一门红夷大炮或者千斤佛郎机！”
听了这话，顾三麻子眉头一挑，“这么说他们百艘船，火力还不及我们一艘炮舰。”
黄蜚看了看沙盘，见这些船都停泊在一处海湾内，微笑道：“山东这边没有足够的海船，让水师登岛，消灭他们比较困难，不过重创和消灭他们的船队，却并非不能达成。”
顾三麻子道：“将军的意思是，堵门轰击？”
“不错！”黄蜚沉声道：“长山岛的地形我比较熟悉，海寇船舶停泊的海湾，入口比较窄，而且内部也不大，他们的船挤在一起，可以炮击和火攻。我们以两艘炮舰的火炮，完全能够封锁入口，炮击海湾内的船只。”
说着，黄蜚看向沈廷扬道：“中丞，海寇在岛上建造炮台没有？”
沈廷扬指着海湾处，“在这里，他们正在建造，还没有完工！”
黄蜚与顾三麻子对视一眼，黄蜚道：“那不能再等了。若是有了炮台，就难以接近海湾了。”
……
长山岛。
清廷不让祖可法，去辽东，也不让他前往河北，起初祖可法内心十分惶恐，可时间一久，他反而觉得现在很好。
毕竟，去了河北，他不过一员普通部将，有诸多汉将与他平起平坐不说，头顶还有一群蒙满大爷，哪里有现在做土皇帝自在。
去年梁军兵临北京城下，说明河北根本不安全，不似他在海上，梁军根本过不来。
而且，通过劫掠梁国沿海，他还能通过海上贸易，获得大笔钱财。
因此祖可法决定留在长山岛，并在岛上营造府邸准备长期经营。
不过这时两艘梁军炮船抵达山东的消息，却让祖可法有些担心起来。
五月初五，五更天，拂晓时分，祖可法正躺在床上，抱着抢来的女子酣睡。
这时，隆隆的炮声，将祖可法从梦中惊醒，半睡半醒之间，他只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娘的，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炮声太真实了……”
“军门！军门！梁兵杀过来了！”
正当祖可法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会儿时，门外传来属下的急声呼喊。
祖可法闻语，终于猛然惊醒，他急忙坐起，仔细一听，屋外传来隆隆的炮声，还有乱成一团的喊叫声。
一瞬间，祖可法睡意全无，连忙下床拉开门，往外一看，只见异常壮观的一幕。
在海湾入口处，两艘梁军炮舰一字排开，船身隐藏在弥漫的硝烟中，隐约间可见一阵阵的炮焰闪烁。
“嘭嘭嘭”一阵巨响连连，刚刚修建一半的炮台，遭到集火，瞬间石块乱飞，被梁军侧舷火炮砸得稀烂。
祖可法见此，眉头一挑，原来不是梦，梁兵真打上家门了。
看见两艘梁军炮船，摧毁了他花大力气建造的炮台，祖可法不禁勃然大怒，“好啊！两艘船就敢进犯长山岛，太猖狂了！”
这时方大猷和孙之獬匆匆穿上衣服出来，看见眼前的一幕，都是目瞪口呆。
“祖军门，现在怎么办？”方大猷慌道。
祖可法狰狞道：“不怕，他们来了正好，本帅战舰百艘，还怕他们。传令下去，各船给本帅往外冲，别让他们跑了！”
祖可法得到情报，两艘梁军战船到了山东后，担心梁国在山东建立水师，然后来围剿长山岛。
因此他得到消息后，就盘算着灭掉这两艘梁军战船，不许山东沿海出现一艘梁国兵船。
现在两艘梁国炮舰送上门来，祖可法自然要抓住机会，只不过他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真真的战船。
这时，随着他一声令下，海湾内的海寇船只，便纷纷运动起来，准备直扑梁军炮舰。
第712章坚船利炮
两艘梁军炮船，横在海港出口，两轮炮击就砸毁了海寇修筑的炮台。
这时，天已经大亮，黄蜚和顾三麻子站在船楼上，用千里镜能够看清港湾内的情况。
祖可法等人显然没有统领水军的经验，也没经历过海战，更加没有想过会遭受梁军水师的进攻。
海湾内密密麻麻停泊着上百条帆船，大批房屋为了方便，就建造在海港边，正好在梁军炮船的轰击范围内。
黄蜚道：“先轰港内的船只，再炸岸上的屋宅。”
“开炮！给我轰击！注意海寇的火船！”顾三麻子大声喝令。
梁军两艘炮船，不仅火炮众多，而且船身高大，除了火攻之外，其他都不怕。
这时梁军侧舷火炮，依次开火，炮身猛的一退，炮弹便呼啸而出，砸向海港内停泊的海船。
一时间，百枚炮弹呼啸砸来，击中海船，顿时木屑飞溅，惨叫连连。
海湾内惊起道道水柱，岸上的水手和士卒匆匆冲出窝棚赶来码头，海寇们慌成一团登上海船，急急忙忙的起锚升帆。
梁军一轮齐射，就是六十多枚炮弹呼啸砸来，而海寇的船只又集中停泊在码头边上，炮弹砸来，裹挟无数木屑，横扫海船甲板，有的炮弹更是一连洞穿数条海船才跌入水中。
海寇们慌乱中，操纵着船只，不少海船相互撞击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祖可法见状急得跳脚，“混蛋，把船开出去，别原地挨砸！”
海港内一片混乱，祖可法的声音被大炮轰鸣和惨叫声淹没，不过海寇们还是驾着船只，向港口外冲去。
这时十几艘船只，蜂拥向梁军炮舰冲来，顾三麻子冷哼一声，“打前面的，放神火飞鸦，阻塞航道。”
梁军侧舷炮焰依次喷射，隆隆的炮声惊天动地，无数枚十多斤的铁弹，如陨石般砸落，当先的海寇帆船，整个上层几乎瞬间就被砸烂。
密集的炮弹向下冰雹一般，海寇们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猛烈的炮击，没想到两艘梁军炮船，一轮火炮倾泻，就是六十多枚炮弹，比海寇整个船队的火力还强大。
在这样密集的炮火面前，前面的帆船瞬间就被砸毁砸沉数艘，遭受了灭顶之灾。
这时，几艘海寇乘着满载着柴草、火油的小船，躲过了炮击，向梁军炮舰划来。
“一窝蜂！神火飞鸦！”甲板上军官大声喝令。
炮舰甲板上的士卒，连忙扛着各种火箭，来到船舷边，点燃了火箭。
一时间，肩膀扛的一窝蜂，啸叫着窜出，瞬间射出三十六支火箭，向一片海域进行覆盖射击。
火箭尖啸着，拖着尾迹射向一艘小船，三十六支火箭中，一枚落在船上，瞬间引燃柴草，让操纵火船的海寇只能提前跳海。
这时梁军发射的神火飞鸦，拖曳着长长的尾焰，发出凄厉的呼啸声，争先恐后的飞向冲出的海寇帆船。
这种火器类似短程导弹，抗倭战争中被戚家军广泛使用，外型如乌鸦，用细竹编成，内部填充火药，鸦身两侧各装两支‘起火’，作战时‘起火’的推力可将飞鸦射出。
另外还有一种“火龙出水”，乃是世界上最早的二级火箭，甚至能射二三里远，堪称水战烧船的利器。
这一只只飞鸦，射中海寇的帆船，立时燃起熊熊的大火。
冲出来的海船被火炮一砸，又被火箭点燃，纷纷瘫痪在航道上，把后面的船只堵住。
这年代都是木头船，船帆还特别易燃，梁军不断开火，发射着火箭，港湾内的船只一艘接一艘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时剩下的海船，连忙四散，以免大火被点燃。
海寇们绝望的看着，港湾内的大火，小船看着连绵喷射炮焰的炮船，冒着同时倾泻的五六十枚炮弹，海寇不断船毁人亡。
一时间，海面上到处都是燃烧的残骸，漂浮的残肢断体。
海寇毕竟船多，特别是小船不易瞄准，终于还是有海寇火船冲过来。
梁军炮舰见此，连忙一窝蜂覆盖射击，炮舰扬起船帆，迅速脱离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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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轮红日从海面上升起，将长山岛的海港映成刺目的殷红之色。
在海港内，熊熊大火已经熄灭，不过港湾内却是一片狼藉。
这时海湾内，到处都是慌乱中搁浅的船只，还有一艘艘帆船的残骸，漂浮的木板和尸体，不断被海浪冲上岸。
祖可法、方大猷和孙之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一片凄凉。
“梁国的炮舰，实在是太恐怖了。一艘船上的火炮，就抵我们几十艘船，一轮齐射，就是木屑飞溅，船毁人亡！”孙之獬沮丧无比，不过随即又道：“幸亏他们只有两艘船，没有多少人马，不能登陆海岛，否则我们非一败涂地，被逼跳海。”
方大猷也心有余悸，“是啊！还好我们撤退时，把山东沿海的船只都带过来了。要不然，让他们昨晚运兵过来，登上海岛，我们肯定大败。”
祖可法脸色阴沉，他原本想经营长山岛，劫掠山东积蓄实力，或许有一天，自己能够成为郑芝龙一样的存在。
可是不想梁军只派两艘炮舰，就让他梦碎了。
这时众人正站在海滩上，注视着狼藉的战场，心中一阵感叹。
忽然，一阵警钟响起，便听身后瞭望台上，士卒惊恐的大喊，“不好，梁军炮舰又来了！”
祖可法等人抬头一看，果然见远处海面上，两艘梁军战船又出现在海港外。
这让众人大惊失色，大批水手和士卒惊恐的往海岛上跑。
不多时，梁军炮舰来到海湾正面，侧舷炮口扬起，再次轰鸣起来。
一枚枚的炮弹，砸向海滩还有山坡正面，溅起蓬蓬泥土，海寇搭建的屋宅，被炮弹砸成稀烂。
祖可法等人躲在一块大石头后，只听见几声巨响，身后两层的木制小楼，在炮击中轰然垮塌。
“老子的府邸啊！”祖可法双目赤红，心在滴血，却完全没有反击的手段。
这时两艘炮舰狂轰一阵，在海岛附近游弋片刻，才扬长而去。
祖可法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站立起来，脸色铁青的看着炮击后的营地。
梁军炮舰几轮轰击，海寇的营地已经面目全非，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屋宅，纷纷被砸塌。
看着满地狼藉，海寇眷属们扒开，垮塌的窝棚救人，坐在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前嚎啕大哭，祖可法等人沉默了。
一时间，海寇们都没说话，半响方大猷开口道：“祖军门，长山岛不能待了，转进吧！”
孙之獬忧虑道：“朝廷不让我们去辽东，也不让我们回河北，现在山东又待不下去，我们能向哪里转进。”
祖可法阴沉着脸道：“皮岛，去朝鲜！”
梁军炮舰这么犀利，祖可法不敢在待在长山岛，而且梁军炮舰知道了他的位置，肯定时常光顾。
这谁都受不了，他也待不安生。
第713章组建北洋水师
梁军船坚炮利，时不时的来轰一遭，长山岛上的海寇，哪里能够受得了。
北明并没有水军，祖可法控制的海船，都是一些商船。
此前，北明与郑家交好，帮着郑家向满清买马，贸易航线有郑家保护，所以商船的装备也不强。
这主要还是北明地少国贫，高欢一艘炮舰就是十五万银元，北明哪里玩得起。
洪承畴铸造火炮，也是优先满足吴三桂的陆师，哪里有钱给商船装配精良的火炮。
这导致了祖可法船虽多，但实际却不强。
他当当海盗，劫掠一下商船，骚扰一下沿海还行，一旦碰上梁军水师，立刻就原形毕露了。
这时梁军水师暂时退却，祖可法慌忙清点，发现百艘海船，已经损失近半，水手和士卒也死伤近千人，内心更加恐惧。
因为梁军炮船，只是在港湾入口开炮，这些船只避开了梁军炮击范围，利用港湾处的山石遮蔽了船身，梁军炮船不冲入港湾，便无法轰击他们，他们才逃过一劫。
是夜三更，海面上一片平静，只听见海浪拍击礁石的声响。
“梁贼势大！转进吧！”方大猷叹息一声。
祖可法点了点头，遂即指挥属下上船，然后悄悄地起锚升帆，船只缓缓的使出海港。
远处海面上，两艘梁军炮船，并没有走远，而是藏在长山岛不远处，一座小岛的背面。
“黄将军，你怎么确定祖可法今晚会跑？”顾三麻子站在甲板上问道。
黄蜚沉声道：“只是猜测！他们实力太弱，如果不早点逃离，等沙船帮到了山东，我们能将陆师运上岛，他们就完了。”
这时两人正在交谈，从炮舰上放下的哨船划了回来，为首士卒站在船上大喊道：“管带！海寇出港，正往北航行，想要逃离长山岛！”
顾三麻子一听，立时大喜，走到船楼边，向甲板上的水手和士卒大声喊道：“弟兄们，起锚升帆，准备猎杀海寇帆船！”
两艘炮船拉起船锚，升起船帆，船只逐渐提起了速度。
这时祖可法出了海港，船队向北航行，准备前往皮岛，远远避开梁军。
只要他人到了皮岛，只要船还在，便可以收购朝鲜的人参，关外的毛皮，专门卖给郑家和西夷，就能慢慢恢复实力，再想办法搞艘炮舰，再找梁军报仇。
祖可法正在脑海中，进行着规划，主桅望斗上，却忽然响起一声惊呼，“梁军又来了！快走！”
祖可法闻语，肝胆剧烈，他走到船舷边一看，果然在漆黑的夜幕中，看见几面白帆。
“直他娘的梁贼，真想赶尽杀绝！”祖可法不禁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轰轰轰”一阵炮响，梁军侧舷火炮轰鸣，两艘炮船开始对海寇进行残忍的猎杀。
一道道水柱溅起，海上溅湿船上水手，令不少海寇都绝望的大哭起来。
梁军以前都是在洞庭湖和鄱阳湖中训练，那里的风浪，无法与海上相比。
因此梁军水师从长江进入大海后，立时就暴露出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梁军战船的火炮，基本打不准了。
海上风浪大，船上起伏也大，大炮难以瞄准。
虽说现在梁军在海上也进行训练，还放了靶船，不过靶船没有人操控，不会做出机动动作，还是不接近实战。
现在海寇帆船在海上跑，梁军开炮轰击，即是追击敌军，也是进行实战训练。
……
山东，济南城。
梁军对山东的清洗，已经告一段落。
这场清洗使得近千人被杀，两万多人被牵连，运动无疑扩大化了。
现在山东与满清有联系，忠于朱慈焕，忠于明朝的势力，几乎被清理干净。
高欢遂即准备，安排完山东善后事宜，便返回南京。
这日临时行宫书房，高欢正听着李武的回报。
“大王，这次从周奎、朱纯臣等人家中，共计抄得财产价值一千六百十八万银元，屋宅三百余座，店铺三千间，另外还有田亩三百余万亩！”
历代新兴王朝，前期能够与民生息，收揽民心，使得地方迅速稳定，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打倒了旧贵族，获得了他们的财产。
新兴王朝一下获得大笔财富，无需再向百姓收取繁重的赋税。
现在周奎这些人，也给高欢提供了大笔钱财，让高欢的北征，不仅回本，而且还赚了一大笔。
高欢满意的颔首，“李叔你辛苦了！”
李武问道：“现在山东事了，大王是否准备班师回朝！”
高欢微微颔首，不过遂即却又摇了摇头，“还有两件事情，寡人还没确定，等确定之后，再返回南京！”
山东直接面对河北，高欢返回南京，需要选择一人督师山东，防备清军的进攻。
高欢比较中意高名衡，有他防守山东的话，高欢基本不担心山东的防御。
这次高欢在山东铲除了大批忠于明朝的士绅，在江南也利用百姓，逼得吕大器等弘光朝臣告老还乡。
现在随着梁国势力越来越强大，距离高欢取代明朝，登基称帝也就越来越近。
现在孙传庭坐镇河南，丁启睿在广东，堵胤锡在议政院，若是在让高名衡督师山东的话，明朝旧臣的势力就大强大，让高欢心中有些不安，一时间还拿不定主意。
另一件事情，就是组建北洋水师，拓植海外的事情，也还没有进入正轨。
这时，扬言来到书房外，行礼禀报道：“启禀大王，黄蜚将军到了，还带来了登州的消息。”
高欢闻语眉头一挑，前不久他收到沈廷扬的消息，说两艘炮舰已经到了登州，便开始了对长山岛的围剿。
现在黄蜚从登州过来，莫非是围剿长山岛的战役有了结果。
“李叔先去休息吧！”高欢先让李武退下，然后对扬彦道：“让黄蜚进来！”
李武已经老了，高欢准备给他封个侯爵，准许他回去修养。
两名侍卫将李武扶出书房，黄蜚则被领进来。
“臣黄蜚拜见大王！”黄蜚扣首行礼。
高欢从书案后走出来，将他扶起，微笑道：“爱卿一路辛苦！”
黄蜚忙道：“微臣以前就统领水军，这次能够登上新式炮舰，又参与围剿长山岛海寇之战，微臣不仅不觉得辛苦，心里还很兴奋了。”
黄蜚来时通过关系，已经知道了高欢叫他来山东的目的，他自然要把握机会。
高欢哈哈一笑，走回座位坐下，让他也坐，然后问道：“长山岛一战结果如何？”
黄蜚道：“回禀大王，我们两艘炮船，就重创长山岛海寇。现在长山岛已经被水师占领，在岛上俘虏两万俘虏。”
高欢眉头一挑，问道：“祖可法等人呢？”
“祖可法等人逃了！”黄蜚沉声道：“不过臣以为区区祖可法，逃走没有大碍，而且今后藩府必定要在山东设立水师，正好拿他练手！”
高欢听了黄蜚的话语，满意颔首，“寡人与爱卿相识有七载了吧！”
黄蜚忙行礼道：“回禀大王快八年了。当年，臣与大王在汝宁相遇，大王派遣的军官团，还是臣接待安排的。后来大王兵临凤阳，那是靖国公还在山东，臣就归顺了大王。”
当年黄得功还勤王军中，高欢发兵入淮，黄蜚就投靠了自己，他这是变相告诉高欢，他是真心拥戴自己。
想到此处，高欢放下心来，哈哈一笑，看向黄蜚道：“爱卿！寡人这次招你前来，乃是有个重任要交代给你！”
黄蜚连忙走到中间，跪地行礼，“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高欢见此遂即扶起他道：“寡人要建立北洋水师，这个水师都督就由你来担任。寡人要你三年之内，让水师形成战力，五年之内，称霸辽东、朝鲜、日本海域，能够做到吗？”
黄蜚郑重抱拳，“臣定然不辱使命！”
高欢满意颔首，当下重新入座，又与他细谈了，围剿长山岛的水战，已及建设水军，拓植海外的事情。
两人谈了两个时辰，高欢才让黄蜚离去。
这时高欢站在书房内，接下来便是登泰山祭天，看看高名衡和其他大臣的反应了。
第714章疯狂暗示
一六五零年五月。
高欢在任命黄蜚为北洋水师都督，又下旨给沈廷扬，让他着手开发虾夷、库页岛、外东北后，便从济南启程返回南京。
高欢要离开山东，梁国在山东的文武官员，自然前来相送。
这时在官道上梁军士卒列队而行，道路旁边高欢与众文武步行，侍卫牵马跟在后面。
“沈爱卿！祖可法逃离长山岛后，山东沿海获得暂时的安宁，水师要趁这段时间，尽快建立起来，确保山东海防安全。”高欢边走边道。
沈廷扬跟在高欢身后，“大王放心，臣已经在登莱招募水手，船厂也已经恢复了生产！”
高欢微微颔首，“另外还有一事，便是开发海外拓植地。寡人的意见是由藩府出资，占股六成，再向民间和军户募集四成股本，组成国资控股的开发公司，采用公司模式，用砍伐橡木、收购皮毛的收益，来维持海外拓植地，并为藩府和股东赚取大笔利润。”
梁国要进军海外，光靠官府推动，成本大，收益少，必然难以为续，效益低下，竞争不过西夷。
西班牙模式的衰落，英国模式的崛起，高欢需要从中吸取一定的经验和教训。
长久以来，严格来说，中国都是陆权国家，要想让梁国走向海洋，一头望着海洋，一头望着陆地，便需要让梁国百姓看见走向海洋带来的利益。
因此高欢希望能够激发民间的热情，让更多的人获利，他们才会支持海外拓植，梁国才有足够的人才下海，走向海外，去闯出一片天地。
国营公司沈廷扬并不陌生，因此能够理解高欢的话语。
现在梁国控制的国营公司，在梁国境内的地位很高，百姓都已加入国营公司为荣。
一般贫苦人家，若是有儿子在国营公司上工，肯定不愁媒人说媒。
沈廷扬听了高欢的话语，立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梁国各个船厂对橡木的需求量很大，开发公司不愁没有订单，谁若是参股，那么就等着每年数钱吧。
“臣明白了！”沈廷扬道：“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规模浩大，可却遭受朝野反对，便是因为下西洋没有给明朝带来收益，反而耗费甚多。朝廷和百姓都看不到收益，反而要不断付出，所以才反对下西洋。现在我们要反过来，必须要让朝廷和百姓获得利益，海外拓植才能持续！”
高欢满意颔首，“是这个道理！”
这时高欢又道：“另外，公司在海外拓植，砍伐橡木时也要注意。那些原始森林，乃是宝贵的财富，砍一片就少一片。公司在开发海外橡树资源时，必须进行规划，划定区域砍伐，而且要砍一片种一片。这样有砍有种，形成循环，便能保证百年之后，大梁依旧能够获得稳定橡木供应。”
作为一个有可持续发展观的统治者，高欢知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不仅要考虑眼下的发展，也要考虑今后几百年的事情。
为了有别于残暴贪婪的西方殖民者，高欢希望梁国能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沈廷扬听后不禁感慨高欢考虑长远，“大王英明，臣明白了。”
高欢点点头，遂即又扭头对袁时中道：“爱卿，山东的防御，寡人暂时就交给你了。”
袁时中抱拳道：“大王放心，有臣在，保证鞑子不敢进犯山东。”
“哈哈哈”高欢爽朗一笑，遂即停下脚步，对身后众人道：“那寡人就不再多言。大家就送到这里，回去处理公务吧！”
语毕，高欢接过属下递来的马鞭，翻身上马，“回去吧！”
众多山东文武，立时齐齐躬身行礼，“臣等恭送大王！”
高欢摆了摆手，一夹马腹，扬起马鞭汇入大军中，浩浩荡荡的南归。
高欢得胜还朝，一路上十分招摇，沿途州县都有官员组织百姓相迎。
高欢不仅不慢的走着，用了两天时间才走到济南府与泰安府交界的长城驿。
这时高欢忽然勒住马缰，“寡人有些乏了，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语毕高欢翻身下马，一众文武抬头看天色才过中午，不禁有些疑惑，不过有懂得高欢心思的人，已经明白了高欢的意思。
这时大军在外休息，高欢与众人在驿站吃了顿饭，周延儒便提议道：“大王，今日风和日丽，气候适宜。这驿站狭小，不如去外面看看山东景色。”
高欢闻语欣然同意，“好啊！寡人北征以来，忙于军政大事，人虽在山东待了半年，可是却没有游览过齐鲁形胜。”
当下高欢领着一众文武，骑马奔出驿站，来到一处山头。
这里是一片起伏的丘陵地带，地势北低南高，其实没什么可看。
不过，在南面不远处，却有一座高山绵延，主峰若隐若现。
高欢扬起马鞭，疯狂暗示，“诸位爱卿，那是泰山吧！”
泰山为五岳之一，位于山东中部，绵亘于泰安、济南之间，海拔也就一千五百多米，在中国来说算不上多高，但它雄起于华北平原之东，便立时鹤立鸡群，被百姓视为“直通帝座”的天梯。
这使得泰山具有了特殊意义，历代以来不仅百姓崇拜，帝王也来此告祭的神山，有“泰山安，四海皆安”的说法。
自秦始皇登泰山以来，历代皇帝都以亲登泰山封禅或祭祀为荣耀。
一众人梁国文武，听了高欢的话语，哪里不明白高欢的心思。
那就是泰山，还需要问么？
看着梁王的举动，让众人忍俊不禁，都不好意不让高欢去。
高名衡开口道：“大王既然到了泰山脚下，不如就登山游览一番。”
高欢听高名衡的话语，立时开怀大笑，高名衡让他登山，便是表示他对高欢的行动，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哈哈……”高欢爽朗大笑。
一旁周延儒遂即道：“大王既然登山游览，不如祭祀泰山。甲申国变以来，大王力挽狂澜，内平叛乱，外御建奴，保中原神器。这次大王北征又大败建奴，威震天下，理应登山祭祀，宣扬功绩。”
高欢呵呵一笑，“诸卿都这么认为吗？”
众多文武立时行礼，“大王当登山祭祀！”
徐黑虎振臂道：“大王当泰山封禅。”
第715章高欢登泰山，李际遇篡位
高欢做梁王已经好几年了。
那些早前跟随高欢的将领，早就有些不耐烦，都替高欢着急起来。
他们看着李自成、张献忠称帝，现在连李际遇也当了秦王摄政王，而高欢却只是梁王，各人内心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拥立高欢为皇帝。
徐黑虎振臂一呼，许多老将立时就附和起来，“对！祭祀不如封禅！大王直接当皇帝算了。”
一众文臣听了，脸立时黑了下来。
自古以来，禅让是有一套流程的，这群武夫啥也不懂，真是乱弹琴。
而且高欢真要当皇帝，自然是由我们来安排，哪里能黄袍一批就算了。
届时高欢看着手握兵权的大将，也会寝食难安。
不过，文臣们都明白高欢的心思，知道高欢想当皇帝了。
现在徐黑虎一嚷嚷，他们也不好站出来阻拦，以免高欢误会他们反对他称帝，从而惹恼高欢。
此时高欢已经知道了，大部分文臣和武将的态度。
武将性子急，许多人都已经按耐不住，想要拥戴他登基为帝，自己好水涨船高，混个开国功臣。
文臣们大多是顺其自然的态度。
毕竟高欢到了这样的位置，但凡是看点史书，都知道高氏取代老朱家，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他们认为这件事情，等高欢灭了郑芝龙，收复北京之后，自然水到渠成，没有必要那么着急。
毕竟现在正是争霸的关键时刻，若因为忽然称帝，造成国内不稳，那就不美了。
因此高欢释放诸多信号，除了周延儒等人比较积极外，高名衡、孙传庭、堵胤锡这些明朝旧臣，都没有给多少反映。
这次高欢明目张胆的暗示，高名衡才不得不表个态。
高欢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见文官们都不说话，显然还需要心里建设，于是把脸一板，训斥徐黑虎等人道：“黑虎休要胡言！寡人只是代天子祭天，扯什么封禅！”
高欢把徐黑虎说了一顿，内心却非常高兴，当即让周延儒准备前往泰山祭祀的事宜。
弘光六年，五月三十日。
泰山绝顶，天柱峰。
高欢携带文武百官，来到玉皇殿，祭祀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告祭上天，陈述自身功绩，然后命石匠刻碑于泰山之上。
在高欢于泰山祭祀，向皇帝大位又迈了一步之时，关中李际遇也终于按赖不住自己的野心。
尽管去岁北明被灭，清军遭受大败，给了反梁同盟一次沉重的打击，但是在去年的大战中，李际遇其实没有什么损失。
李际遇兵出潼关，虽没有取得什么战果，但是从战略上说，迫使高欢从北京撤军，也算是一场胜利。
此时面对日渐强大的梁国，李际遇感受到顺国士气比较低迷，他便想要振奋顺国士气，而要振奋士气的方法，通常有两个，打胜仗或者是称王称帝。
现在李际遇没胜仗可打，便打起了称帝的念头。
李际遇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自己的心腹后，众多将领立刻便表示同意。
五月三十日夜，马老二带领五千精兵，簇拥着李际遇忽然进入皇宫，宫内侍卫纷纷跪地，李际遇一一安抚，又问道：“陛下在哪里？”
“回禀摄政王，陛下在长乐宫！”侍卫立时回道。
现在整个长安城，包括皇宫早已经在李际遇的控制中，宫中侍卫都是他的人。
李际遇闻语遂即按着刀柄，带着甲士往长乐宫而去，宫中的侍卫也跟在身后。
一行人杀气腾腾的来到宫殿前，早已有人通知了李自敬。
李际遇在李自敬登基为帝后，便一直指使太监，给李自敬下慢性毒药。
几年下来，李自敬身体早已垮了，他的身体病态肥胖，连走路都成问题。
这时李际遇领着一群甲士闯进宫殿，吓得李自敬脸色惨白的瘫坐在皇位上，目光恐惧的看着冲进来，凶神恶煞般地盯着他的甲士。
“秦王，你~你要弑君吗？”李自敬满脸惊骇。
这时李际遇分开甲士，按刀走上前，目光盯着李自敬，沉声道：“陛下身体不适，荒废国政，致使国势日渐倾颓。今日本王前来，乃是顺应朝野意愿，请陛下退位让贤。”
马老二等一众将领，立刻大声喊道：“请陛下退位让贤！”
李自敬闻语吓得一个哆嗦，痛苦的闭上眼睛，他此时已经别无选择，若是不从，恐怕李际遇会直接弑君。
李自敬无奈，只能叹息道：“只要秦王保朕平安，朕愿意退位让贤。”
“哈哈哈~”李际遇仰头大笑，“陛下放心！本王定然善待陛下，带领大顺建立一番基业。”
当下李际遇挥手，让人将李自敬带走，遂即召集百官商议禅位事宜。
李际遇也知道自己得位不正，所以希望举办一场大行的禅让仪式，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
这时，他先让李自敬下旨，晓谕臣民，说自己身体不行，已经无法理政，决定退位让贤，然后让牛金星等人上表，声称非秦王不能统领大顺。
李际遇自然立时上表谦让，然后百官再三劝进，最终勉强同意登基称帝。
顺国立朝也就七年时间，关中百姓对于李家还没有形成强烈的正统感，李际遇觉得只要自己雄才伟略，重振顺国雄风，军民用不了多久就会归心。
六月中旬，顺国内部经过反复的推辞和劝进之后，李际遇终于答应百官，并决定于十五日，举行禅让大典。
这天清早，天子李自敬就被太监叫醒，沐浴更衣，然后便有礼政府的官员告诉他禅让的礼仪，教他怎么把国玺递给秦王李际遇。
此时李自敬脑中一片空白，如行尸走肉般，任由李际遇的人摆弄。
李自敬想着他大哥李自成创立的基业，就这么毁在他手里，老李家的江山被李际遇窃取，他内心就懊悔不已。
不过，现在一切都晚了，李自成死了，李过和刘宗敏等大批顺军老人，叛投梁国，他身边已经没有能够帮助他的人。
礼政府的官员教完礼仪后，便留李自敬一个人孤零零的大殿内等候，顺国的文武百官都忙着去讨好新皇帝。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李际遇抱着装玉玺的盒子发呆之际，牛金星走了进来，冷冷提醒他道：“禅让仪式就要开始了，陛下请吧！”
牛金星一挥手，两名侍卫便驾着李自敬出了宫殿，来到承天门前的广场。
这时李际遇身穿黑色滚龙袍，头戴十二束珠子的冕旒冠，手按着宝剑，站在高台之上，下方则站着大顺国的文武百官，还有万余精锐甲士。
李自敬被侍卫扶着走上台阶，高台周围立时响起隆隆的鼓声，还有激昂的号角声，礼官大声喊道：“禅让大典开启，祭天地！”
李际遇目视李自敬走上高台，然后屈膝跪下，将代表权利的玉玺高举过头顶。
李际遇接过玉玺，将其展示给众臣，高台四方的文武百官还是士卒，立时齐齐下跪，山呼万岁。
“恭贺陛下继承大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际遇站在高台中央，看着拜服在脚下的百官和军队，如始皇帝般挺起小肚腩，朗声喝道：“众卿平身！”
在接受百官朝拜后，李际遇遂即继续完成剩下的步骤，天子的身份祭拜上天，而李自敬则渺小的待在角落里。
一六五零年六月十五，李际遇在长安接受李自敬的禅让，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建德，然后封赏群臣，赏赐军队，顺军士气大振。
李际遇登基为帝，遂即封李自敬为义阳王，让他前往陕北，去给老李家守坟。
李自敬坐在车内，心情逐渐恢复平静，当皇帝也是个傀儡，还不如当个王爷自在。
这时马车停靠在路边休息，太监掀起车帘，端来一碗汤药，“殿下，该喝药了。”
李自敬闻语立时脸色苍白，他自然知道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与每天都喝的汤药有关。
“孤已经不是皇帝，陛下还要我喝药吗？”李自敬崩溃大哭。
太监正色道：“陛下关心殿下身体，特别交代下来，药不能停！”
……
大顺皇宫，李际遇身穿龙袍，坐在皇位上，摸着龙头扶手，内心一阵欢喜。
“臣恭喜陛下！”牛金星笑着行礼。
李际遇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天下未定，朕任重道远啊！对了，高欢最近怎么样？”
牛金星道：“斥候回禀，高欢刚登了泰山！”
李际遇眉头一挑，“这么说，高欢也快了！”
第716章航海保险
李际遇在关中谋反，窃取了老李家的江山。
这个消息传出，再加上高欢登泰山祭天，以下克上，造反夺权之风，开始盛行起来，令天下有野心之人都蠢蠢欲动。
天下间名义上的正统，大明朝廷只能苟延残喘。
南京城，皇宫内。
朱由崧内心比较惶恐，“史阁老、何阁老，梁王登临泰山，是何意啊？听说李际遇再关中篡权夺位，把李自敬废为义阳王，自己登基做了皇帝！梁王会不会……”
史可法沉着脸，“陛下放心，老臣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保陛下周全！保大明江山！”
现在弘光朝廷就是一个空壳，要钱没钱，要兵没兵，史可法也就只有自己一条性命了。
何腾蛟眼睛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京城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无数南京百姓，站在南京码头，迎接高欢得胜还朝。
自辽事起，至今三十多年，明朝就吃了三十多年的败仗。
国家老是打败仗，被蛮夷欺负和侵略，老百姓心里自然觉得憋屈，认为朝廷腐败无能，民心士气遭受很大的打击，影响整个社会的精神和风气。
梁国建立之后，一改之前的颓势，军事上节节胜利，让社会各个阶层的百姓，都觉得扬眉吐气。
这次梁国北征，灭了伪明，重创满清，自是让百姓欢喜。
“梁王来了！”
看见高欢从船上下来，码头上的百姓纷纷兴奋的大喊，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更是发出激动的尖叫。
高欢走下船，看见眼前壮观的一幕，心中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受百姓爱戴。
“臣等恭迎大王得胜还朝！”李岩领着百官恭迎。
高欢走上前，“诸位爱卿免礼。寡人没在江南这段时间，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岩道：“回禀大王，江南这边一切如常，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只是有几件小事需要大王处理！”
高欢不禁笑道：“没有大事，就是好事啊！那就去王府再谈吧！”
当下高欢翻身上马，侍卫开道，一行人在百官的簇拥下，还有百姓的欢呼生中，返回王宫。
梁王宫前，侍卫挺着胸脯，持枪而立，台阶处一个小女孩，一边玩着玩具，一边不时向街道上望去。
小女孩玩了一会儿，又跑到王府前看了看，失望的走回来，“母妃骗人！父王还没回来！”
罗桂英抱起小女孩，“思儿乖，你父王应该快到了！”
一旁马香岚像小女孩一样着急，不禁道：“姐姐，是不是弄错了，不是今天！”
罗桂英听到一些流言蜚语后，为了拴住高欢，不让他在外面瞎搞，便时常邀请马家小姐来王府。
两年多前，在一个秋雨绵绵的午后，高欢推开书房的窗户，看见坐在长廊中，伸出白皙手臂，接着如珠帘般雨水的少女，便情不自禁的走到身后，然后就在……
罗桂英摇了摇头，“李议政领着百官去迎接大王，应该不会错！”
正说话之间，一阵马蹄声传来，高欢骑马奔驰到王府前，勒住马缰。
罗桂英和马香岚看见高欢，脸上纷纷露出欣喜的神情，走上前来，“大王回来了！”
高欢翻身下马，看见两位夫人，不禁笑道：“两位爱妃怎么在此等候？”
罗桂英抱着女儿道：“是思儿急着见大王，清早就在门口等大王了。”
高欢哈哈一笑，伸手要接女儿，小郡主却害羞了，把头扭过去，埋进罗桂英脖子里。
“思儿，父王回来了，怎么害羞呢？”罗桂英笑了。
高欢出征，一去就是一年，小孩子心里想，可见到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高欢一把将女儿接过，一边往里走，一边逗乐道：“不认识父王呢？”
“父王！”女儿双手抱着高欢的脖子，脆脆的叫了一声，惹得高欢满脸微笑，征战中的铁石心肠都被融化了。
高欢一路逗着女儿，回到王宫内，罗桂英将小郡主抱过来，问道：“大王先洗漱吃饭，还是有公务要处理？”
高欢道：“洗漱后，寡人还有个会要开！”
罗桂英闻语，遂即道：“臣妾让人准备了王爷爱吃的牡蛎、山羊肉，等王爷一起吃晚饭！”
高欢常年在外征战，至今只有一女，让罗桂英内心焦急，早盼着高欢回来，然后抓住机会，与马香岚轮番上阵，给高欢生个儿子。
……
梁王宫，高欢书房内。
这时高欢洗漱后，换了一身常服，坐在书案后喝茶，听着李岩等人，说着江南这边的事情。
“大王，郑家水师虽然撤离了崇明岛，但是却没有放弃对我们的封锁。”李岩沉声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商船出海，时常遭受劫掠。光这个月，就有十艘商船被劫，令一些商号出海的热情大减！”
梁军占据崇明岛后，梁国的商船便可以从长江进入东海，前往日本和朝鲜贸易。
郑家不敢明着与梁国对抗，便派人假冒海盗，或者让郑家养的海盗，劫掠梁国的商船。
郑家在海上收保护费，而为了海商心甘情愿的交保护费，海上自然不能太平，所以郑家养了几只海盗，专门劫掠那些不给郑家交保护费的商船，逼着所有商船都要给郑家钱，否则就容易被海盗劫掠。
从梁国到日本的航线数千里，梁国的水师无法提供护航，郑家支持的海盗就专门在航线上劫掠梁国商船。
因为是海盗干的，梁国数次谴责，也没有用。
这次高欢回师，就是准备收拾郑芝龙，没想到郑家还敢跟他玩这一手。
高欢问道：“损失大吗？”
“从商船的总数来看，损失并不大，关键是许多商人，损失一次就立刻破产，造成小商号接连倒闭！”李岩道。
大海上没有王法，商船出海，不仅面临海盗劫船，还有风暴、触礁等危险，商船遇见其中一样，立时就血本无归。
高欢沉吟片刻，忽然道：“本王倒是有个办法，能够分散商人的风险，让更多商人敢于出海！”
“大王有什么办法？”李岩不禁问道。
在他看来，解决的办法，只有派遣水师去围剿，可这些海寇大多活跃在倭国附近，许多就是倭国大名的水军，梁国水师暂时没能力围剿。
而且梁军贸然派出水师围剿，还有可能落入郑家的圈套。
毕竟大海上一望无际，郑家水师埋伏袭击，只要把船全部俘获或者击沉，梁国连船怎么没了都不知道。
高欢沉吟片刻，说出了一个新鲜词汇，“寡人这个办法叫做航海保险。”
“航海保险？这是什么东西？”李岩满脸疑惑。
高欢沉声道：“每艘海船出海，都会面临风险。寡人的意思是，让每艘出海的商船，拿出货物价值的百分之四，用来购买一份保险。如果海船出海遭受劫掠或者风浪，购买保险的商号就能获得对应的赔偿。这样一来，小的商号就算被劫，也不会倒闭，获得赔偿后可以再次出海，而只要成功一次，他们立时能大赚一笔，便可以激励更多商号出海贸易！”
李岩听了高欢的话语，不禁惊讶道：“大王英明啊！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第717章灭郑之策
李岩听了高欢的话语，觉得这个办法确实不错，能够分摊风险。
这样一来，商人出海的风险变小，便会有更多商人，受海贸利益的吸引下海。
“臣稍后就让人着手去办！”李岩高兴道。
他想了许久，无法解决的事情，被高欢一个主意就解决，让他对高欢更加崇拜。
这时高欢却道：“这个办法，只能解决一部分问题，关键还是要灭了郑家！”
李岩闻语精神一振，“大王准备对郑家动手呢？”
高欢微微颔首，“这次北征，寡人灭了伪明，重创了满清。现在满清需要时间恢复实力，短时间内无力出兵。另外李际遇在关中废了李自敬，自己当了皇帝，顺国内部肯定会产生动荡，李际遇也不会轻易离开关中。”
高欢顿了顿，“这样一来，寡人对付郑家的话，就只需要考虑郑芝龙和张献忠，可以说是寡人攻击郑家的绝佳时间。”
李岩一听，觉得高欢说得有理，满清损失惨重，李际遇内部不稳，确实给了梁国武力攻打郑家的窗口期。
若是错过这段时间，满清喘过气来，李际遇也坐稳了皇位，那时梁国在进攻郑家，必然遭受围殴。
“大王准备怎么攻打郑家？”李岩不禁问道。
高欢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寡人在山东这段时间，郑家除了指使海盗袭击我们的商船外，还做了些什么？”
李岩想了想，“大修要塞，加强关隘防守！”
高欢闻语，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李岩则解释道：“去岁大王攻击仙霞关得手，迫使郑家从崇明撤军。那次事件后，郑家就下了大功夫，花了近百万两，用来加固关城，铸造火炮，用来防备我们。”
高欢沉吟片刻，“这么说来，寡人想要破关而入，岂不比较困难！”
“郑家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肯定会做出相应的准备，正面强攻的话，恐怕确实比较困难。”李岩沉声道。
福建三面环山，一面大海，易守难攻。
郑芝龙手上又钱粮众多，肯定疯狂募兵备战，想要正面硬攻必定得付出代价。
这时高欢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沉思一阵，忽然眼前一亮，“有办法了！先拿回长沙或者赣州，打通与丁魁楚的联系，然后秘密派兵进入广东，绕过郑家防线的正面，直插郑家后方，郑军必然崩溃！”
李岩不太擅长军事，高欢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他只是随便一听，便觉得这又是一个牵扯多方的计划。
片刻间高欢内心，已经有一个对付郑家的大致计划。
这个计划要实现，大概需要几个条件。
去岁高欢北征，张献忠出兵湖广，李定国夺取了长沙，让梁国丢了大片版图。
此前梁国与广东已经可以陆路相连，可随着长沙失陷，梁国与广东的陆上联系又断了。
现在高欢要做的，首先是打通与广东的陆地联系。
这里有两个方案，一是夺回长沙，二是攻取赣州。
夺回长沙的好处是，能够迷惑郑家，让郑芝龙误以为高欢要攻击张献忠。
缺点是，西军实力不弱，梁军没把握控制战争规模，梁军和西军可能因为争夺长沙，而引发大战，让梁国错过进攻郑家的最佳时期。
夺取赣州，同样能够打通前往广州的陆路通道，也能吸引郑军注意，但容易被郑家猜到高欢的意图。
在占据长沙或者赣州后，便面临另一个问题，广东的丁魁楚是否愿意配合高欢。
毕竟，广东只是名义上臣服梁国，其实依旧是个独立王国。
丁魁楚在广东做土皇帝，是否会答应高欢，允许梁兵进入广东，绕道攻击福建。
高欢沉思片刻，心中有了大概方略，他与李岩又交谈一阵，看时候不早，想着爱妃给自己准备了晚饭，也没留李岩吃饭，便让李岩先回去，明天再召集属下，制定一个完善的灭郑计划。
……
高欢送走了李岩，遂即回到后院。
王妃见高欢忙完，遂即吩咐下人上菜。
高欢吃了两碗米饭，喝了一大碗羊肉汤，天还没黑，就与王妃进了寝宫。
此前高欢觉得自己年轻，也不着急，现在几年过去，才一个女儿，高欢也意识到自己该加把劲儿了。
嘎吱嘎吱嘎吱……
床断断续续的响了大半夜，到三更天，高欢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天刚亮，高欢还在睡梦中，就被吸醒，他心中一荡，然后又是嘎吱嘎吱嘎吱……
忙完后，高欢躺在床上，思绪放空，休息片刻，便在王妃的帮助下穿好衣服。
“大王，今晚上去妹妹那里！”罗桂英脸蛋有些潮红，显然是满足了。
高欢闻语严肃的点头，“寡人知道了！”
语毕，高欢走出寝殿，一家人吃了顿早饭，便离开王府前往五军都督府，去与属下制定攻打郑家的详细计划。
高欢在百余名精兵的簇拥下，进入衙门内，一众得到消息的将领和参军，已经早早等候多时了。
这时高欢把他昨天的计划，粗略了给众人说了一遍。
众多将领和参军听了之后，争论的焦点，放在了是打赣州，还是夺回长沙，打通与广州的联系上。
“臣以为应该打赣州，从赣州进入广东，路途较近！”郝摇旗指着地图道。
袁宗第摇了摇头，“应该打长沙，我们的目标是绕道广州，突袭郑军侧翼，便不能只考虑路途近，而是要考虑突然性。打长沙能够让郑家放松警惕，误以为我们目标在西，臣以为该打长沙！”
各人议论纷纷，各有各的道理。
这让高欢也陷入了犹豫，而就在这时，扬言忽然进入大堂，寻见高欢，直接禀报道：“大王！军情司急报！”
高欢闻语一愣，最近天下太平，没听见谁调动兵马的消息，军情司能有什么急报。
高欢有些疑惑的接过军报，展开观看，只看一眼，立时眉头一挑，急步走到地图前，朗声道：“诸位爱卿都过来，军情司最新情报，张献忠攻击广西。”
第718章支援广西，发兵长沙
张献忠攻击广西，各人都是心头一惊，不少人脸上已经露出欣喜之色。
高欢让一众将领围到地图前，立时就有参军在地图上，标示一个黄色的箭头指向广西。
高欢将情报给众人传阅，然后沉声说道：“张献忠见寡人回师，知道无法收取武昌，便转向南去收广西了。”
在如今天下纷争的局面下，广西瞿式耜实在没有多少存在感。
如果不是张献忠忽然攻取广西，高欢和梁军众将可能都不会记起广西。
“张献忠怎么忽然去打广西呢？”郝摇旗不禁问道。
高欢看了眼地图，微笑着指着地图，“张献忠北面是李际遇，东面是寡人。李际遇实力虽不及张献忠，但坐拥关中之地易守难攻，寡人则雄踞江南，实力强于张献忠，他不敢单独进犯寡人。这种局势下，张献忠要扩充实力，你们说他能怎么办？”
“西面和东面都受阻，便只有向西和向南寻求突破。”袁宗弟道。
高欢微微颔首，继续指着地图，“张献忠的西面乃是蒙古人控制的乌斯藏，那里地广人稀，海拔又高，西军无法适应，也难以控制。因此广西的瞿式耜，就成了他的目标！”
高欢顿了顿，沉声道：“张献忠这是看见寡人收取了山东，大梁的势力继续壮大，心里着急，所以急于扩充地盘！”
梁国吞并山东后，实力再次增长，让张献忠还有各方势力，内心都感到焦虑。
“这广西之地，虽不及中原，但是这里少民众多，还有狼兵，那可都是最好的兵源。而且他拿下广西，便可图谋广东。两广之中，广西贫瘠，可是广东却是膏腴之地。”高欢沉声道：“若是让张献忠拿下两广，西国的势力必然大涨啊！”
众人听了高欢的话语，议论一阵，王敬德道：“大王，这么看来我们只能打长沙了。”
高欢微微颔首，“打长沙，牵制张献忠，同时也能打通与广东的联系。届时万一张献忠攻下广西，又向广东进犯，我们的人马才好过去。”
众将纷纷颔首，高欢目光扫视众人，“诸位谁愿意为寡人拿下长沙！”
高欢的目标是郑芝龙，为了避免与张献忠的战争扩大化，高欢不打算亲征。
而且，梁国也需要能够，独挡一面的大将。
众多将领相互看了一眼，袁宗第、王敬德、李平远等人，纷纷抱拳齐齐道：“臣愿往！”
几人说完，不禁相互瞪了一眼，都想争取这次机会。
“士气可用啊！”高欢微微一笑，目光在几人身上看了一遍，最后沉声道：“袁宗第与西军交过手，攻打过长沙，有一定经验。这次就由他统兵，王敬德、郝摇旗你们给他当个副手。”
袁宗第闻语，大喜抱拳，“臣领命！”
西军中高欢比较忌惮李定国，袁宗弟是梁军中为数不多，与李定国交过手的将领。
王敬德和郝摇旗勉强抱拳，其他人则感到有些失望。
高欢笑道：“天下未定，诸卿还怕没有立功的机会吗？”
各人闻语，才纷纷憨笑，一起商议夺取长沙的计划。
高欢与武将们商议一个上午，决议让袁宗弟率兵十万，去收取长沙，他自己则坐镇南京。
下午，高欢回到王宫，便吩咐属下，“把钱谦益找来！”
不多时，钱谦益来到高欢的书房，发现高欢正站在地图前失神，低声行礼，“大王！”
高欢收回思绪，转过身来，“哦，爱卿到了，快坐！”
钱谦益遂即落坐，高欢也走回桌案后坐下，又让宫女上了茶点。
钱谦益问道：“不知道大王何事召见老臣？”
高欢抿了一口茶，“瞿式耜，爱卿熟悉吧？”
广西瞿式耜是东林出身，是钱谦益的学生。
当年钱谦益被温体仁和周延儒整，起因就是瞿式耜为了帮钱谦益上位，怕钱谦益干不过周延儒和温体仁，走了吏部尚书王永光的关系，做工作把两人排挤出廷推名单，引起了温体仁和周延儒的反击。
高欢知道这点，所以询问钱谦益。
钱谦益还不知道，张献忠进攻广西的消息，还以为高欢想要拉拢招降瞿式耜。
“大王，瞿式耜乃是老臣的学生，臣对他还是有一定了解！”钱谦益道。
高欢问道：“瞿式耜割据广西，爱卿觉得他有什么打算？”
钱谦益如实道：“回禀大王。这些年来，瞿式耜趁着中原混乱，盘踞于广西之地，既不投靠伪明，也不投靠大王，心里估计是想着拥戴桂王。”
瞿式耜一直与钱谦益有联系，时常劝说钱谦益和东南士绅拥护桂王。
伪明是满清控制的傀儡，瞿式耜自然不认，高欢控制的弘光朝廷，同样是个傀儡，而且瞿式耜是东林出身，与弘光之间存在隔阂，他自然也不认朱由崧。
高欢闻语笑了笑，“广西一地山多地少，少民众多，瞿式耜经营数载，势力依旧弱小。他趁着中原混乱，尚可割据广西，可是一旦被大国盯上，立时就会有覆灭的危险。瞿式耜想拥立桂王，是不可能成功的！”
钱谦益道：“老臣也曾劝过瞿式耜归降大王，不过老臣这个学生，有时候却比较固执。”
高欢也曾派人数次劝说瞿式耜，不过人都被瞿式耜挡了回来。
他在广西一直不投靠任何一方，以为能够保持独立，积蓄实力，然后趁着中原大乱，北伐中原。
高欢沉声道：“现在是个机会。寡人得到消息，张献忠率兵攻取广西，已瞿式耜的实力，必然不是西军敌手，肯定需要外援支持。”
“张献忠攻击广西？”钱谦益闻语一惊。
高欢点点头，“寡人知道爱卿与瞿式耜相熟，想让你说服瞿式耜归顺寡人！”
钱谦益心头一惊，脸上有些为难，他一把老骨头，上次去福建就差点交代在福州。
现在要跋涉去广西，恐怕去了就回不来了。
他已经是古稀之年，死在路上没什么，可家里的娇妻，岂不便宜别人了。
钱谦益脸色不好，有些怀疑高欢的用心。
高欢笑道：“广西路途遥远，寡人怎么会让爱卿跋涉过去。爱卿写封书信即可！”
钱谦益闻语，立时如蒙大赦，“臣回去后就写信劝说瞿式耜。”
高欢满意颔首，遂即让他回去。
次日，钱谦益写好书信，送到高欢手中，高欢遂即吩咐军情司细作，携带书信，外加五十万银元，前往广西去见瞿式耜，并嘱咐军情司，无论瞿式耜是否归顺，五十万银元都要花出去，让他们资助广西的土人头领抵抗西军，把张献忠拖在广西。
一个月后，梁国藩府粮草准备就绪，袁宗弟遂即率领五万禁军，前往江西，于此同时高欢传令宋献策，发湖广兵五万，兵分两路进攻长沙。
第719章赚钱的对日贸易
高欢派遣军情司细作前往广西散钱，送走袁宗第的大军后，精力便转移到梁国的内政和军事建设上来。
现在像梁国这样一个大国，完全能够在发起一场局部战争的同时，兼顾国内的发展。
1650年7月，在二十多万西军主力，进攻广西瞿式耜之际，袁宗第率领五万大军，抵达江西地界。
于此同时，宋献策率军五万进至岳州，威胁荆州，准备对湖广西军发起进攻。
八月间天气转凉，袁宗第率军自萍乡，进入湖南境内，攻下浏阳、醴陵、平江等地，西军大将冯双礼退守长沙。
袁宗弟拔出西军外围据点后，遂即率兵进入长沙城下，以臼炮轰击长沙城。
在梁军与西军在湖广交战之际，高欢在南京辛苦两月后，起身前往上海和崇明，视察手工业，海上贸易，已经水军的情况。
现在随着高欢大举投资造船业，使得梁国的手工业，从原来的纺织业，迅速向更加具有技术含量的方向发展。
江南各地，为了给造船业提供原料，铁匠铺、铜匠铺、桐油坊、油漆坊、帆布坊、绳索坊等等上下游工坊，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产业链条。
一般的国家就是算买到西夷的船只，也难以仿造，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形成造船的产业链条。
随着时代的发展，兵器越来越复杂，一杆火枪还可以仿造，可一艘战船就很难了。
以后没有完整的产业链，国与国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镇江附近，一家生产帆布的工坊内，高欢看着工坊内忙碌的工人，不禁满意颔首，“看工坊的情况，订单很足啊！”
李岩笑道：“按着大王的意思，藩府牵头，成立了平安保险社，为出海的船只提供保障。商人们觉得只需要缴纳很小一部分钱财，就能规避商船被海盗劫持，遇见风浪沉默的风险，对于出海少了顾忌，所以纷纷订购海船！”
现在梁国的赋税来源，很大一部分来自海外贸易，出海的商船越多，梁国的赋税也就越多。
高欢问道：“那平安保险社的经营状况如何？”
“赔了！”李岩苦笑道：“商人敢出海了，不过海上海盗众多，出海的船越多，被劫掠的可能也就越大。”
高欢心头一凛，“赔了多少？”
李岩道：“上个月赔了五万银元，这个月赔了二十万银元。”
高欢内心震惊，卖保险还能赔钱，而且陪这么多？
“之前保险商社刚推出航海险，买的人不多，所以赔的少。上个月有商船被劫，商社赔付商号的损失后消息传开，买航海险的商船增加，所以赔的也就增加了！”李岩沉声道：“若是不能解决海盗，后面亏损可能更大！”
李岩看了高欢一眼，“商船出海前往倭国贸易，这条航线利润巨大。臣了解一下，郑家和西夷每年都从倭国，赚取大笔银钱。现在我们忽然前往倭国贸易，郑家和西夷都不会容忍，他们会想方设法，破坏我们与倭国的贸易。大王，要不先把保险停了吧！”
郑家之所以反对开海，原因来自垄断带来的巨大利益。
他们一面垄断梁国对外的贸易渠道，压低进货的价格，一面垄断日本市场，高价出售货物。
梁国这边手工坊众多，郑家不收货，货物就积压在手里，卖不出去，所以只能以低价出货给郑家。
日本则是不从郑家手里买，就没得买，所以只能接受郑家的敲诈。
郑家靠着垄断，在中日贸易中，赚得盆满钵满。
现在西夷已经分了郑家一杯羹，梁国的船又到了日本，让郑家和西夷能赚的立刻就减少了。
众所周知，商品一家卖的时候，商人想卖多少就是多少，等有两家开始卖，甚至三家开始卖，垄断被打破，或者倭国能够自己生产了，价格立马会崩盘。
高欢闻语皱眉道：“这么说，对付我们商船的，不仅有郑家，还有西夷？”
李岩点点头，“那群红毛夷，在岸上还算规矩，可是一旦离开港口进入大海就是海寇。”
高欢沉吟一阵，“我们的商品卖到倭国能赚多少？”
李岩道：“倭国手工业落后，自身能够生产的货物很少，不过他们却盛产金银，所以我们的货物只要运到倭国，就能赚几倍甚至十倍以上。就比如生丝，松江这边只要一斤一两，运到日本就能卖到七两一斤。再比如布匹和瓷器，利润也在七八倍左右！甚至不需要运货，光运铜钱过去也能赚上数倍。”
高欢以前知道海上贸易能够获得暴利，没想到与近在咫尺的日本贸易，就能赚这么多钱。
如果能够击败郑家和西夷这些吸血的中间商，梁国一年从日本挣个几百万两，甚至上千万两不是问题。
话说回来，这么大的利益，梁国、郑家和西夷为此大打出手，便也一点都不奇怪了。
毕竟不是有句话这么说，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家就敢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家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家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杀头的危险。
现在与倭国的贸易，可是远远超过百分之三百的利润。
高欢鼓励梁国商船去日本同郑家和西夷抢饭碗，断他们的财路，他们岂会答应，肯定要给高欢捣乱。
不过，这么高的利润，高欢就是玩命，也要同郑家和西夷对着干。
“大王！大王！”李岩见高欢失神，不禁唤道。
“哦～”高欢回过神来，沉声道：“出海险赔钱，也要继续。我们绝对不能退出与倭国的贸易。”
高欢说完，看了看帆布作坊内一眼，挥手道：“去崇明，寡人要视察水师，还有水师学堂！”
为了提升水师战力，尽快超越郑家，追平西夷，高欢在崇明建设水师学堂，第一期就招收了三千多人。
高欢这次巡视，终点就是崇明，准备去参与水师学堂的奠基仪式。
第720章大梁水师学堂
八月间，秋风徐徐。
崇明岛附近的海面波光粼粼，海面上条条战舰穿梭。
郑家撤离后，梁军收复崇明，经过近一年的建设，崇明已经变成了水师基地。
这时，一艘大船停靠在码头边上，高欢走下船，码头上一群穿着水军服饰的军官立时行礼，“恭迎大王！”
海战不似陆战，很少需要近身搏杀，梁军水军便采用较为轻便的布面甲。
高欢微笑着走过来，扫视众多水师军官一眼，见他们穿着新式军服，挺起小胸脯，站的笔直，不禁笑道：“很有精神嘛！”
刘珲行礼道：“臣等不敢懈怠！”
崇明岛现在其实还比较危险，毕竟远离陆地，很容易被郑家水师围困。
去岁高欢北征，郑家水军复来，便将梁军水师困在崇明水寨，幸亏高欢提前让人运了大批火炮，构筑简易的炮台，才击退了郑家水师的进犯。
现在岛上的水师官兵，都时刻打起精神，就怕遭受突然袭击。
高欢微微颔首，问道：“水师学堂那边准备好没？”
“大王，就等您了！”刘珲回道。
高欢微微笑道：“那就过去吧！”
高欢自领了梁国陆师大学堂校长，自然也不会放过水师学堂。
在此时的社会中，师生关系是极为重要的一层关系，能够很好的维系军官对高欢的忠诚。
虽说高欢几乎什么课都不上，但是两座学堂的校长，他是当定了。
这时高欢在刘珲等人的陪同下离开码头，前往水师学堂，参与学堂的奠基仪式。
众人往岛内行走，高欢一边走一边观看，只一年时间，崇明岛就变成了一座军事要塞。
岛上建造了营房、操场、海岸边还有一座座炮台，都是用砖石建造。
说起来构筑炮台，建造大楼，最好是用水泥，只是高欢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弄，不过他已经令工科学堂攻克这个难题。
崇明岛是个大沙洲，地势比较平坦，有足够的土地，来建造占地几千亩的水师学堂。
另外梁国水师人才匮乏，没有足够的教师，高欢只能让水师军官来带班，便也只能将学堂建在岛上。
这时一阵有节奏的口号声传来，一队队穿着制式短打的水军预备学员，沿着崇明岛的石子路跑步经过。
高欢停下脚步，仔细一看，发现几个熟悉的身影，高一功、李来亨等几个顺军将领，居然在队伍中进行跑步训练。
刘珲见此解释道：“大王，水师对军官的要求比较高，需要识字才能学习各种知识。这批军官都是从陆军大学堂那边选拔过来的。”
高欢闻语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高欢觉得高一功，李来亨这样已经有丰富陆战经验的将领，回到陆师之中，能够更好的发挥他们的能力，但是水师确实需要人才，而且今后还可以阻建水师陆战营。
这时高欢一行人来到水师学堂的选址。
现在这里还是一大片空地，不过已经堆了许多建筑材料，准备建造教学楼、宿舍、仓库、操场。
一千多名工匠，几千民夫站在旷野上，等候高欢到来。
这时，高欢亲自用铁锹象征性的挖了一锹土，然后亲笔提写“大梁水师学堂”的校名，并发表一段讲话，奠基仪式便宣告结束，工匠们便开始动工建造水师学堂。
崇明岛上，东海水师衙门内。
在奠基仪式后，高欢召集水师学堂的主要教官，也就是水师将领们，商讨水师学堂教学的事情。
这时高欢坐在中堂，刘珲等人坐在两侧，士卒上了茶水后退下，留下众人座谈。
高欢喝了口茶，然后微笑道：“今天趁着寡人在这里，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寡人尽量给你们解决。”
刘珲与众人对视一眼，便开口道：“大王，确实有许多问题，需要大王帮忙。”
高欢放下杯子，坐正身子，“你说！”
刘珲道：“臣看了大王发下来的建校指南，要求水师学堂开设指挥、战术、算术、海洋、天文、地理、气候、水纹、测量、炮术、帆缆、后勤、救生等课程。这些科目臣等有些理解，有些却是一头雾水，还请大王派遣对应科目的教官过来！”
高欢深感人才的匮乏，“寡人会从其它学堂，抽调一批教官，还会聘请一些西夷过来教学。”
说着高欢看向周延儒，“耶稣会那边还没给答复么？”
周延儒沉声道：“回禀大王，耶稣会那边同意派人过来，不过提了条件。”
耶稣会是天主教的主要修会之一，由西班牙人圣依纳爵·罗耀拉创立，旨在传播天主教，教士需要无条件效忠教宗，执行其委派的一切任务。
这个耶稣会，为了传播天主教，通过讲道，开办学校、医院、传播技术来吸引信徒。
明朝末期以来，这批传教士的到来，一定程度上给明朝带来了先进的火炮铸造技术，引发了西学东渐的思潮。
明朝末年，几次教案之后，耶稣会在明朝的传教遭受打击，除了少数传教士再天启继位后招入北京，帮忙制造火炮外，各地传教士大都被驱逐出境。
近些年来高欢一直试图招募一些西夷，联系过耶稣会，但是由于距离较远，所以没有成功搭上线。
高欢皱起眉头，“什么条件？”
周延儒道：“他们要在大梁境内传教，并且在南京修建教堂！”
高欢皱起眉头，耶稣会只效命于教宗，这点是高欢不能容忍的，其次高欢也不喜欢这种排它性很强的一神教。
若是放开让耶稣会在梁国传教，今后必然会是一个隐患。
这让高欢不禁想到了中国本土三教，今后梁国出海，不止是军舰出海，还需要文化出海。
看看人家耶稣会，都传到自己家里来了，而本土三家就知道窝里横，太佛系，根本不能打，什么时候能够拿出点斗争精神，把儒释道传播到海外去。
高欢寻思着，是不是要约见一下孔兴燮，在招来佛教和道教的法师和天师们，对他们进行改造，以便今后文化出海，与西方进行对抗。
“大王！”周延儒见高欢失神，不见唤道。
高欢闻语收回思绪，他已经有了对付耶稣会的招数，并准备在南京做个实验，训练和改造一下本土三教，于是沉吟道：“全国传教肯定不行，可以先答应他们在南京传教，准许修建教堂，让他们先过来再说。”
周延儒点点头，“臣明白了！”
高欢遂即看向刘珲，刘珲便继续道：“另一个问题便是学员的问题。大王让一期招收三千人，而水师军官必须识字，还要懂算术，条件比较苛刻，臣招收数月，也只招收到三百余人！”
水师不比陆师，陆师能放枪就行，水师是个技术兵种，梁国要超越郑家，追赶西夷，靠一群文盲可不行。
水师需要的人才，还不是经过陆师夜校初级扫盲就可以，必须是真真读过些书的，脑子灵活的人，才能指挥好一艘几百人操控的战舰。
可是真正读过书的，都想着考科举，进政务学堂，却很少有人愿意来水师学堂。
高欢沉吟一阵，忽然道：“这样！凡事考入水师学堂，每月就可领两个银元的军饷。别人读书花钱，到水师学堂上学，考取就能拿钱，想必能够吸引不少贫苦学子。”
（今晚没得了，明天更新哈）
第721章燧发火炮与舰队护航
高欢与刘珲等人商议完水师学堂的事情，遂即便要求检阅东海水师。
现在海盗和西夷袭扰梁国商船，让高欢损失很大，他想看看水师的实力。
另外，高欢正筹划灭郑，而一旦开战就等于与郑家彻底翻脸，郑家的船队必然疯狂攻击梁国商船。
高欢想看看梁国水师是否有一战之力。
这时在长江口，四艘三桅炮舰，在海面上一字排开。
高欢站在船楼上，用千里镜观察着海面，他还是第一次登上巨大的风帆战舰。
一旁刘珲微笑道：“大王，今年龙江船厂，又下水了三艘炮舰，所以调了两艘前往山东后，东海水师的炮舰比去年，还多了一艘。”
中央集权，强政府的政权要办事，速度就是快。
在高欢重金投入下，造船工业上下游产业布局铺开，而且高欢采取更加先进的造船方式，使得梁国的造船能力迅速增长，大大减少了造船所需要的时间。
高欢满意颔首，“郑家手里也才三艘炮船吧！”
高欢敢与郑家开战，不怕郑家入海为寇，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梁国下饺子般的造船速度。
现在就炮舰数目而言，梁国的炮船数目已经超过了郑家。
刘珲笑道：“回禀大王，我们的炮船数量确实超过了郑家，不过他们最近也有一艘新船下水了。”
梁军一年下水三艘，郑家的细作自然清楚。
郑芝龙得到消息后，不愿意坐以待毙，便下令郑家船厂加紧建造炮舰。
不过，他们是一艘一艘的造，每艘都不一样，而梁国是一次订购十多艘炮舰所需要的材料，由个类工坊把相同部位的零件一次加工十多套，然后由船厂进行组装。
这种模式下，船厂能够同时建造多艘，速度不是郑家能比。
高欢微微一笑，“龙江船厂的四号和五号船台已经完工，另外登州船厂今年也能恢复。明年我大梁至少能下水七艘炮舰，郑芝龙怎么和寡人拼？”
刘珲等将领内心震撼，“大王，这个速度的话，水师学堂供应不上啊！”
水师将领们内心高兴之余，又感到压力山大。
这次高欢北征，得了一千五百多万银元，除去消耗和奖赏，结余一千万银元。
高欢手里有了钱，便可以肆无忌惮的爆兵，等灭了郑家，夺了郑家的金库，钱又能续上，维持梁国水师的扩张。
高欢拍了拍刘珲的肩膀，“所以说，你们任重道远，责任很大啊！”
“靶船过来了！”这时望斗上的士卒忽然大喊。
高欢闻语，继续用千里镜观看，只见四艘硬帆船，借着水流和海风向东南方向快速航行。
靶船上的水手，将船只方向调整好后，便乘坐小船离开靶船。
“大王！东海水师已经准备就绪！”刘珲立时行军礼。
高欢一摆手，“那就开始吧！”
刘珲行礼后转身，对站在甲板上排列整齐的水手道：“开始操练！”
当下水手和炮手各就各位，桅杆上挂起旗语，四艘炮舰便开始追击靶船，冲到靶船前方，一字排开，成功抢占“T”头。
这时炮窗打开，侧舷火炮推出，炮口瞄准了靶船。
“开炮！”刘珲大声怒吼，猛地挥手。
船上的炮手，依次点燃引线，火星闪烁着钻进炮膛，“轰”的一声巨响，炮身猛退，船体震动，腾起一团硝烟，炮弹呼啸而出。
“轰轰轰”一连串的炮声，依次响起，船舷硝烟弥漫，遮蔽视线。
红夷大炮的后座力大，侧舷火炮若是同时开火，能一下将战舰震散架。
因此所有的风帆战舰的侧舷火炮，几乎都是依次开火，火炮从最底层开始先放，依次放到三层甲板上，让高欢感觉到震撼。
这时船只冲出硝烟，视线开阔，高欢拿起千里镜，目视靶船，不禁皱起眉头，被四艘炮船集火，首艘靶船居然还在，显然大部分炮弹，都没有击中靶船。
刘珲额头冒汗，“大王！距离有点远，加上今天风浪较大，所以打的不是很准！”
高欢沉声道：“命中率是差了点！”
这时，船上火炮匆匆装填，军官们指挥炮手，顶着压力，再射一轮。
随着距离的拉进，这次炮击成功让首艘靶船变成了碎片，慢慢倾覆沉入大海。
高欢注视着东海水师四艘炮舰，轰击着三艘靶船，发现梁军的火炮命中率确实很低，稍微风浪大点，就很难远距离击中靶船。
“大王，将士们已经很用心操练。每月光海上打炮，就花费近十万银元！”刘珲看出高欢的不满。
其实风帆战舰时代，大家的炮都打得不准，差距并不大，除了大英帝国之外。
这与英国海军多年积累的经验有关，同时也因为大英帝国拥有意向其它国家没有的技术，便是燧发火炮。
梁军的舰炮都是炮手点燃引线发炮，而引线燃烧需要时间，等火炮开炮，己方炮船在移动，敌军战船也在移动，发炮后自然难以命中。
燧发火炮，则类似燧发枪一样，发炮没有延时，命中率自然高。
英国炮舰大概在1745年前后，装备燧发火炮，并严守机密，使得皇家海军独步全球，命中率远远超过其它各国的海军。
一百多年后，各国陆续采用拉火管击发火炮，大英帝国的优势才逐渐消失。
现在梁国已经造出燧发枪，造出燧发火炮应该不难，只需要改进发火装着即可。
现在的技术都不是很复杂，关键是想象力，能不能想出点子来。
若是梁国用上燧发火炮，再加上开花弹，高欢相信大梁水师定然能够称霸世界。
高欢看了刘珲一眼，没有苛责，而是沉声道：“士卒还要加强训练。另外，最近前往日本的航线上海寇猖獗，我们的商船损失很大。本王决定让商船集中出海，东海水师要派遣船队护航，锻炼队伍的同时，也护卫航道安全！”
郑家支持的海盗，还有西夷在海上劫掠梁国落单的商船，让梁国损失很大。
平安保险社，一个月要赔几十万，长此下去，高欢可受不了。
他这次前来崇明，除了参与水师学堂奠基仪式，视察水师训练，便是为了解决航线安全问题。
现在高欢不仅允许商船装备火炮，允许水手装备兵器，还要求单条商船不许轻易出海。
为了防备海寇劫掠，高欢让各商号聚集了十多艘，几十艘船同时出发，再让东海水师派遣炮舰免费护航。
现在梁国水师与郑家存在差距，可是毕竟是一个大国的水师，实力远超过海盗，除非郑家主力设伏，否则很难有人能够威胁船队和护航炮舰。
而郑家水师失去崇明这个基地后，最近的军港在舟山岛附近，梁军时刻监视附近海域，郑家船队如果大举北上，梁军能够很快得到消息，知道郑家要进行埋伏，从而提前应对。
刘珲听了高欢的话，连忙行礼，“臣领命，弟兄们也想看看训练的成果。如果海盗敢出现，臣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高欢满意颔首，几日后，二十艘商船从上海出发抵达崇明岛附近，而高欢则目送两艘炮舰、八艘福船组成的护航编队，与商船一起杨帆而去征战大海。
第722章耶稣会与三教出海
南京城，梁王宫内。
高欢在崇明视察后，就返回了南京，开始等待湖广方面的消息。
梁军发起收复长沙的战役，已经打了两个多月，让高欢内心有些焦急。
无论是出于攻击郑家，还是为了牵制张献忠，梁军都必须尽快攻下长沙。
否则，张献忠拿下广西后，一鼓作气夺取广东，高欢借道广东攻击郑家的计划就黄了。
这日高欢正站在书房内，目光注视着地图，脑海中筹划着灭国大计，外面忽然有人禀报，“大王，周议政求见。”
高欢闻语回过神来，走回书案后坐下，“让他进来。”
不多时，周延儒进了书房，行礼道：“大王，耶稣会的会长龙华民到了。”
高欢闻语眉头一挑，转过身来，“人到哪儿呢？”
龙华民是意大利人，贵族出身，万历年间就抵达了澳门，起初在韶州传教，后来抵达北京，并接任利玛窦成为耶稣会在中国的会长。
利玛窦传教时期，传教士为了在中国传教，接近中国的士大夫，他们穿儒服说汉话，允许教徒参与祭孔祭祖，传教方式比较温和，吸引了十多万教徒。
龙华民则比较激进，改变了利玛窦时期的传教策略，抨击祭孔祭祖，不准教徒参与中国传统的祭祀，最终引发激烈的冲突，造成几次大教案，使得在中国的耶稣会遭受了重大打击。
这些年来龙华民一直在北京和山东活动，继续主持着耶稣会的传教事宜。
近些年高欢一直试图与耶稣会接触，并且派人前往澳门，希望与耶稣会建立联系，不过高欢的信其实送错了方向，耶稣会的主要成员并不在澳门，而是在北京。
毕竟澳门只是葡萄牙的贸易据点，那里人口稀少，耶稣会的传教士只是将澳门当做一个落脚点，而要传教还是需要深入内地，并且要获得统治者的认可。
因此龙华民、汤若望这些传教士多在北京。
崇祯朝灭亡后，这些传教士就投靠了清廷，不过随着梁国的强大，他们又将目标投向了高欢。
对于这些传教士而言，他们对中国的政权没有忠臣可言，只听从教廷的指示，只为了传教。
高欢听说龙华民到来，立时就来了兴趣。
高欢要带领梁国进入近代化，需要为中国的发展，吸收新的知识。
周延儒道：“刚进入南京，被礼曹安排在驿馆住下了。”
高欢想了想，便吩咐道：“寡人在这里接见他！”
不多时，龙华民就被侍卫带到书房内，高欢打两一眼，是个子不高，留着胡子的白人老头。
“梁王殿下，龙华民受召而来！”龙华民给高欢躬身行礼，然后又拿出一包东西，“这是耶稣会给殿下带来的礼物。”
龙华民万历年间就到了中国，传教已经有了几十年，汉话说得很好，还带着北京口音。
高欢让人接过包袱，打开来看，里面是几本书籍《圣教日课》、《地震解》、《人身图说》、《几何原本》、《同文算指》、《测量法义》、《圜容较义》、《崇祯历书》、《火攻挈要》、《矿冶全书》。
高欢看了一遍，这些书籍有的是传教士翻译，有的则是徐光启、李之藻等人的翻译著作。
为了给梁国政务学堂、南京工科学堂找教材，这些书籍大多都已经被高欢收集到手了。
这个龙华民带来的东西，大多是十多年前的东西，并没有太多价值。
高欢微微一笑，“这些书籍寡人都有，不过还是要感谢龙会长！”
龙华民来之前，向澳门方面了解过，听说高欢在澳门高价招募葡萄牙人，还重金求购书籍，所以才带来这些书籍，希望获得梁王的好感。
龙华民听了高欢的话，心里有些没底，不过为了主的事业，他还是道明来意，“梁王殿下，我这次过来，是为了传教事宜，不知道殿下能否允许我们在梁国传教？”
高欢沉声道：“寡人很敬佩你们不远万里，也要传教的精神，不过南京教案虽然过去十多年，但是南京百姓的记忆还在，让你们传教的话，恐怕百姓会反对，引发冲突啊！”
龙华民一听心里就有些急了，自他接受在中国的耶稣会会长以来，传教事业就一落千丈，至今没有恢复到利玛窦时期的盛况。
这也是当年利玛窦隐藏的好，没有暴露出耶稣会真正的主张，而是为了迎合明朝的士大夫，改变了教义，所以许多人才受骗加入。
龙华民的激进传教，一下让中国人看清了耶稣会的本质，暴露了他们的思想，也让统治者意识到了耶稣会的危害，所以后面明朝士大夫基本就敬而远之了。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统治者能够忍受，自己的百姓和大臣，首先是听从教宗，而不是听从于朝廷。
对于百姓而言，他们教义也太多极端，信了一家，祭祖祭孔，拜佛拜玉皇大帝都不能做，也不附和百姓什么都拜的习惯。
统治阶层和百姓的双双排斥，让龙华民的事业，这么多年来一直没什么进展。
这次前来梁国对于他而言是个机会，他不能放过，于是连忙说道：“梁王殿下，耶稣会愿意派遣教士，为殿下效力，还请殿下准许我们传播主的福音，我们一定会打动梁国的人民！”
高欢闻语故作为难，沉吟半响道：“这样吧！你们派遣教士过来，担任梁国各所学堂的教授，传授航海、天文、算术、测绘方面的知识。寡人准许你们在南京太平街设立一座教堂，并在太平街传教，先看看百姓反应。如何？”
高欢给耶稣会划定传教区域，是比较富裕的一条街，而且碰巧那里正好有一座寺庙。
这个条件比龙华民想要的差了许多，不过这是他重新接触汉人统治的机会。
龙华民没怎么想，便答应道：“感谢梁国殿下的许可，主会保佑梁国的强盛。”
当下高欢给龙华民说了一下规矩，不允许传教士前往它处传教，以免引发冲突，形成新的教案。
待龙华民高兴的立刻，周延儒看出高欢不喜欢耶稣会，于是提醒道：“大王，这些西夷对大王没有忠诚可言，而且加入他们教会的百姓，很容易被他们扇动，大王不能不防啊！”
高欢微微颔首，“这些人只听命于他们的教廷，我们的人必须警惕，不能被他们忽悠了。另外，各个学堂，特别是工科学堂必须注意，我们梁国的先进技术，绝对不能让他们偷去！”
周延儒闻语连忙颔首，“臣明白了！”
高欢遂即开口道：“你在让人把孔兴燮、灵峰藕益大师和张天师召来，寡人要和他们谈谈三教出海，海外传道的事情。”
后世西方文化对世界的影响这么大，与这些传教士脱不开关系。
看着西方的传教士不远万里前来中国传教，高欢觉得中国的本土三教必须走出去。
而且高欢琢磨之后，发现三教在海外传播的话，能够大大减轻梁国的统治成本。
佛教在普通和底层百姓中传播，有利于减少海外普通百姓的反抗，儒教在土人的上层中传播，能够让上层土著形成精中思想，做精神上的梁国人，至于道教的传播，则可以让一部分具有反抗精神的人，看淡外部的一切，专注于自身修行。
现在高欢正好有时间，可以于三教人士座谈，甚至可以官府掏钱，资助他们出海传教，拿出鉴真和尚东渡的精神来。
第723章收复长沙
九月初，梁军攻打长沙已经有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时长沙城外，炮声隆隆，“嘭”的一声巨响，一段城墙轰然垮塌，腾起滚滚烟尘。
长沙东郊的旷野上，梁军中军号角响起，一个营的两军士卒扛着登城梯子，冒着城头射来的枪炮，向垮塌处推进。
城墙下方的护城河，已经被梁军填平一段，士卒通过护城河，一头撞入昏暗的烟尘中，两侧火枪射来，几名梁军立刻就被射翻。
后面的梁军士卒接过梯子，拿着兵器继续向前，沿着垮塌处凌乱的碎砖块和土堆向上攀爬。
这时梁军火枪手，躲着盾车后压制城头，近战杀手队冒着箭雨和弹丸，一路攀爬上垮塌处，一名士卒刚上来，迎面刀矛捅来，士卒惨叫一声被刺中腹部，尸体向下滚落。
后续的梁军士卒见此，立刻举刀还击，又将上面的西军砍翻，双方各自的士卒，纷纷填补空位，进行殊死搏杀。
梁军和西军都拥挤在垮塌处，双方长兵乱捅，短兵互砍，不停的有人被刺倒滚落，双方进行激烈搏杀。
这时城头的西军，见垮塌处正面梁军密密麻麻的聚集，向人群中投下铁壳雷，“轰”的巨响，白光暴起，梁军损失惨重。
在盾车后，梁军火枪手，连续射击压制住城头，一门臼炮被推到盾车后，直接抵近垮塌处五十步。
这时炮手迅速装填，在军官的催促下，忽然“轰”的一声巨响，硝烟腾起，一枚开花弹腾空而起，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垮塌处背面密集的守军人群中。
“轰！”一声巨响，劲风刮过，石子乱飞，，垮塌处背面的西军，瞬间被爆炸掀飞。
“杀啊！”正面梁军将领一吼，梁军士卒捅死顶部的西军，终于踏上墙头。
梁军士卒猛烈的砍杀，顶部的西军死伤殆尽，背面被炸得东倒西歪的西军抵挡不住，“哄”的惊叫一声，纷纷转身向后面的城内逃去。
梁军士卒冲入城中，一部分士卒继续向城内推进，一部分往翁城背面杀去。
不多时，梁军打开城门，梁军大举涌入，西军纷纷逃入城墙下的街巷中，梁军跟着进入，双方发生激烈的巷战。
城中，冯双礼正指挥战斗，一名骑兵狂奔而来，冲进节堂，急声道：“都督，城头已经失守，快从西门撤退吧！”
冯双礼大惊失色，急问道：“马忠呢？”
“马将军被炸死了，梁军已经冲击城内，正向衙门杀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冯双礼脸上纠结，最后一咬牙，跺脚道：“走！撤！”
语毕，拿起头盔大步出了节堂，一众西军将校急忙跟着，众人出了知府衙门，翻身上马，便疾驰着向城西而去，大批西军士卒跑步跟随。
这时西军刚走，衙门附近的街巷中，便响起“砰砰砰”的火枪声，各街道中硝烟弥漫，梁军士卒已经逼近衙门，将要拿下城内中枢。
冯双礼无奈，只得狠狠抽一鞭战马，向西门狂奔而去。
此时长沙城内已经一片大乱，梁军士卒大举入城，西军士兵已无心恋战，不是跪地投降，就是仓惶往西逃窜。
长沙西城还在守军手中，冯双礼带着兵马来到西城，士卒打开城门，大股守军拥挤着出城。
这时冯双礼奔出城池，忽然勒紧马缰，不甘心的回头看了长沙城一眼，匆匆向西撤退。
下午时分，长沙城内的战斗结束，城中逐渐恢复了平静和秩序。
这时，大队梁军士卒在城内巡逻，一队队的俘虏，一车车的尸体，被梁军押到城外。
袁宗弟登上长沙城头，手按着刀柄，扫视长沙城，不禁朗声笑道：“传令兵！”
“卑职在！”一名士卒单膝跪地。
袁宗弟豪气万丈，“向南京报捷，本督已经拿下长沙城，正追杀残敌！”
“喏！”士卒行礼，匆匆离开城头，飞身上马向南京奔去。
长沙城西郊，湘江西岸，岳麓山上，西军旗帜飘扬。
从荆州过来的一万多援军，驻扎在岳麓山附近，看着长沙城陷落。
冯双礼被梁军一阵掩杀，在西岸兵马的接应下，逃到岳麓山附近。
这时，他气喘吁吁的坐在大石头上，垂头丧气的吩咐，“速派信使，向荆州和陛下禀报长沙失陷。”
……
广西南宁。
西军攻入广西后，一路摧枯拉朽，如秋风扫落叶般横扫广西明军。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西军就攻下广西近八成的土地，攻破巡抚驻地桂林，又追至南宁，将瞿式耜围在城中。
此时在南宁城外，四周都已经被西军的连营所包围。
入目望去，俱是一片白色的军帐，难以计数。
营地中密密麻麻的西军士兵穿行，正忙碌的准备攻城器械。
西军的中军大帐内，众多西军将领齐聚，正一边吃饭，一边商讨军情。
九月中旬，已经入秋，不过广西的天气依旧炎热。
张献忠脱了盔甲，只穿一件袍子，坐在帐中，身后两名士卒不停的给他打扇。
这时张献忠喝完一碗粥，目光注视着沙盘道：“拿下南宁，捉住瞿式耜，广西便落入寡人之手。届时寡人大军继续向东，一举拿下广东，尽吞两广之地，我大西国力增长，将不下于高欢吞并山东。”
众多西军将领闻语，都是一阵振奋。
“陛下！广东可是富庶之地啊！”大将王定国笑道：“拿下广东，必然能够获得大笔钱粮！”
自从孙可望被高欢俘虏后，西国的财政状况就不太行了。
这次若是能够拿下两广，西国的财政状况必然好转。
张献忠微微颔首，不过遂即又沉声道：“高欢发兵攻打长沙，威胁荆州，逼着朕回援湖广。湖广那边开战数月，朕很担心那边的战况啊！”
李定国闻语道：“陛下，兵贵神速！高欢北征，灭了北明，重创建奴。现在梁军发兵湖广，建奴和李际遇都没反应，我们这边必须迅速攻下南宁，然后扫荡广东。”
张献忠点头道：“定国说的不错，各部加紧准备，明天攻城！”
“遵命！”各将立时齐齐领命。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多时，汪兆麟挑帘进帐，然后走到张献忠身旁，附耳低语。
张献忠听完，双目突出，霍然起身，惹得众将纷纷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