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军队整编
高名衡写信，让高欢去牵制李自成，甚至像第一次开封之役时一样，发兵偷袭李自成的侧翼，为开封解围。
虽说高欢与高名衡关系不错，高名衡算是他在朝廷的靠山，可是他却并不会什么都听高名衡的。
毕竟，高欢只是利用高名衡而已，并非真将自己视为他的下属。
现在汪乔年，希望通过高名衡，请他出兵，根本不可能。
汪乔年以为让高名衡写封信，就能让高欢出兵，简直是痴心妄想，除非他给出合适的条件，加钱，加钱，再加钱，否则高欢怎么会忍下那口恶气。
当然，高欢也不想开封落入李自成手中，他也并非不救开封，只是需要足够的利益而已。
在足够的利益面前，别说汪乔年，就是死去的王家屏，他也能够原谅。
只是以为汪乔年的身份，显然给不出能让高欢动心的条件，而不能满足他的胃口，高欢自然不会冒着风险，与李自成开战，让自己陷入上次的险地。
这次，高欢决定学那汪乔年，也来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
新郑城外，军政府军营。
在闯军兵临新郑之际，军政府近三万大军，正在新郑进行整训。
如今军政府拥有常备军五万人，实力强劲，虽比不上李自成，却也算得上是中原小霸王了。
这次整训，主要是对五万大军，进行重新整编，将军政府控制的常备军，整编为前后左右中五军，并根据各营装备和战力，划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级别，以便将帅在指挥中，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麾下各营的实力。
这时，高欢领着一群属下，前来军营视察，校场上士卒们正进行考核。
宋献策介绍道：“兵曹准备先对士卒进行考核，然后各营进行攻防、野战比武，根据胜负，来决定各自的级别。以后军中，级别不同，各营待遇也会不同。”
高欢微微颔首，这些他看过方案，十分清楚，于是问道：“军队装配和何？”
宋献策道：“俘虏刘泽涵部一万人，又得了一千五百套棉甲，一千杆鸟铳，十二门大小火炮。现在全军，披甲兵有一万人。火器能组一个营。”
高欢皱起眉头，五万人只有一万披甲兵，还只是棉甲，并非铁甲。
这样算下来，军队披甲率只有两成，如果是铁甲的话，五万人加起来，也没一百套，盔甲实在太少了。
这样的披甲率，也就对流寇和官军还有优势，对上装备精良的满洲八旗，恐怕就不够看了。
高欢看向李岩，不禁沉声道：“盔甲太少了！”
“几场大战下来，将士们盔甲破损严重，不过这批损坏的盔甲，还可以修复，另外军功作坊，已经加快生产了。”李岩忙解释道：“等到年底时，应该还能装配一万人！”
一场大战下来，箭杆折断，战刀砍缺，盔甲破损，战后都需要修复，否则就不能使用，或者效果降低。
盔甲、兵器这些都是消耗品，需要定期保养和补充。
不过军政府现在没有库存，所以高欢才要敲诈刘良佐。
一件盔甲，制造起来极为复杂，兵士穿的棉甲还好一些，制造相对而言简单，将领穿的铁甲则极为复杂，有时候一件好甲，需要一个工匠制造一年，甚至更久才能打造出来。
高欢沉声道：“顿催工坊加快生产。本督要求，甲类营必须全员披甲，重步军要有棉甲和铁甲！乙类营要八成披甲，丙类五成披甲，丁类将校披甲。”
李岩等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感受压力，但还是行礼道：“卑职遵命！”
高欢点了点头，又嘱咐道：“讲武堂和夜间授课，最近也别耽搁！”
之前扩军打仗，讲武堂办得断断续续，经常没学几天，老师和学员都被拉去训练军队和打仗，夜间教授士卒识字，也因为战争而中断。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高欢的思想巨著，还没憋出来，能让他再想一想。
毕竟光教授士卒认字也不行，还得能够控制他们的思想，让他们认同自己的价值体系，形成一个有别于东林党主导的价值观体系，才能推翻他们。
若是光会识字，没有自己的教材和读物，那么极有可能去读别的东西，到时候要“忠君杀贼”那高欢岂不坐化了。
宋献策忙道：“讲武堂等军队整编后，便重新开班，而夜校如今已经恢复，只是军中识字的人太少，无法在全军展开。”
高欢道：“那就先教军官，再让他们一层层教下去，纳入考核！另外本督准备出一个小册子，就按着册子来认字！”
宋献策忙点了点头，“卑职明白了！”
这时一行人，已经来到一片校场前，校场上两队人马，正准备开始比武操演。
高欢停下脚步，不禁问道：“这是什么项目？”
宋献策道：“这是野外战阵对决。这一组就已经进行数轮，只剩这两对队，胜出的便可以与其它几组，争夺甲类营的番号了。”
高欢微微颔首，觉得有点开运动会的意思了，他看了看，发现两支队伍，一队是郝摇旗，一队是袁宗弟。
高欢不禁看了宋献策一眼，同时微微颔首赞许，宋献策只是微微一笑，心照不宣。
郝摇旗和袁宗弟分在一组，便只有一个能够出线，也就是说闯营投过来的将领，最多只能拿到一个甲类营的番号。
那么这次前三为甲类营，便至少有两个营，是跟随高欢起家的嫡系。
高欢明白这是宋献策暗箱操作，不过高欢也很同意这样做，只是他不会明言。
因为他若是亲自明说，话传到郝摇旗、袁宗弟等人耳中，那便让人寒心了。
宋献策能想这点，为他分忧，高欢很欣慰。
没想到这个牛鼻子，居然能够想得这么周道。
一时间，高欢又看了他的酒糟鼻一眼，居然没那恶心，反而格外顺眼了。
糟糕，高欢发现自己，开始有点喜欢这个算命的了。
这时校场上，完全不知道被套路的郝摇旗，亲手持旗，指着对面袁宗第，大声喊道：“老袁，狭路相逢，为了甲类番号，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袁宗弟按刀而立，“老郝，我也不会留手！你放马过来！”
“好！”郝摇旗大喝一声，一舞营旗，朗声大叫，“儿郎们，给俺杀！”
高欢站在一旁，看着两队人开始争斗，遂即扭头对身边众人道：“诸位，本督想给属下军队，取个名号，以彰显我们的主张。你们说是叫什么好！是继续叫赤军，还是叫什么？”
（下章晚点。）
第223章俺老李回来了
八月初时，在近一个月的整训之后，军政府所辖五万常备军，完成了整编和集训。
在开封附近，闯军与官军激烈厮杀之际，高欢在豫中隔岸观火，作壁上观，搞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阅兵仪式。
豫中军政府督军麾下，中原自治讨贼军正式成立，为今后组建中原自治政府提前迈出一步。
清晨，中原自治军穿城而过，老百姓们乱哄哄站在街道两侧，看着自治军踩着整齐的步伐，从街道上走过。
虽说军政府给军队改名了，但百姓还是习惯叫他们赤军，或者登封高家赤备队。
如今自治军也算久经战阵，虽说无法与那些老牌强军相比，但是身上那股彪悍劲儿已经掩饰不住了，再加上锋利的矛头，整齐的衣甲，显得很有震慑力。
“虎贲之师啊。”某老甲长摇头晃脑赞道。
百姓们见了，也都纷纷称赞，欢喜不已。
毕竟，自治军强大，他们的生活才有保障。
如今各人早已经忘记明朝，不在指望朝廷，而是希望由高欢和军政府来守卫他们的安宁。
这时百姓站在街道两侧围观，一群中年妇女，往过路的自治军手中塞着鸡蛋。
当然如今鸡蛋贵的很，自然不是大妈们自发的，而是宋献策花钱请来，为的就是让自治军将士，生出一种被百姓爱戴的感觉。
一旦生出这种感觉之后，自治军上下以为自己得到社会的尊重，自然会严格要求自己，不辜负百姓的期待。
果然自治军士卒，脚步立时更加整齐，只踩得街道颤抖，地面尘土飞扬，惹得一群穿着艳丽，脸上抹着厚粉的女人，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吃吃的笑。
这群花枝招展的姑娘，最近忽然来到新郑县，盘下县里最大的酒楼，稍微一装修，便挂上了“夜新郑”的匾额，开始营业。
豫州军政府现今控制十三个县的地盘，不过其中大半都遭受严重的破坏，短时间内无法为军政府提供赋税。
现在军政府的地盘，其实养不起五万装备精良的常备军。
如今军政府全靠着襄城之战，缴获崇王府的库银在支持运转，不过这并非是长久之计，军政府还是需要开源节流，搞好经济，使得正常的赋税，能够养得起军队。
众所周知，光靠农业，搞不到什么钱，军政府的收入有限，所以新郑有了“夜新郑”，登封有了“夜登封”。
这些姑娘，不少都是高欢，从扬州高价请来的技师。
江南那边竞争激烈，许多姑娘干到二十多，生意就不行了，命运往往十分凄惨，高欢让人将她们请过来，从新工作，给她们一个饭碗，继续就业。
这些扬州来的姑娘，自然不是新郑这种小地方的能比，立时就带动了新郑的经济。
小县城经济比较落后，没有什么娱乐，军政府给当兵的发了饷，将士们没地方消费，钱花不出，银子便很难流通。
现在将士们有了个花钱的地方，高欢发饷，将士们消费，高欢再收税，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大大增加了军政府的收入。
自治军将士，穿城而过，最后在大校场，进行操演校阅。
在校阅结束后，高欢遂即召开中原自治讨贼军成军大会，军中各将领站在台下，高欢则与一众官员，站在校阅台上。
这时，左军师宋献策，作为司仪，首先朗声说道：“弟兄们！今天是我们中原自治讨贼军成立的大好日子。现在你们都是自治讨贼军的一员，当知道自己的职责，首先便是保证俺们军政府治下百姓的安宁，不让贼寇和其他人，骚扰俺们的百姓，实现自治保民~”
宋献策照着稿子，长篇大论一番，最后微笑说道：“现在请督军，给大家安排职务，授予番号！”
校阅台下，顿时就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不用说，这也是高欢教的。
这时，高欢身批铠甲，头戴凤翅铁盔，威风凛凛的站在台上，拿了个铁皮喇叭喊道：“中原自治讨贼军，现在分中、左、右、前、后五军，每军设正都统一人，副都统两人。”
“五军之中，中军都统本督自领，李平远为左副都统，徐黑虎为右副都统。”
“左军以王敬德为都统，杨树林为左副都统，张扬为右副都统。”
“右军以刘启为都统，郝摇旗为左副都统，刘珲为右副都统。”
“前军以袁宗第为都统，张万坤为左副都统，罗茂同为右副都统。”
“后军以周富贵为都统，暂时不设副都统。”
“五军之中，精锐甲类营，依旧号为赤备，着赤甲！余众皆着黑甲！”
高欢宣读完任命，遂即让各人，一一上台，领取旗帜和印信。
封官结束，高欢遂即又总结和发放，连续几战下来的奖赏，最后杀猪宰羊，大宴全军。
四县夏收之后，军政府手中有粮，高欢便有了底气，白面馒头，烤红薯，胡辣汤管够，至于猪肉那就不能敞开吃了。
自治军最近天天操练，一个士卒至少能吃掉两三斤猪肉，高欢可供应不起，要想敞开吃肉，得征服草原才有可能实现吃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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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宁府，信阳州。
袁宗第攻略汝宁府时，汝宁的官军残部，退守此地，把守着河南进入湖广的一条要道。
此时，信阳州城墙上，明军残旗从城上坠落，大队裹着黄色头巾的贼军，冲上城头，逐渐占据城墙。
在城外，一面“李”字大纛旗下，原九龙寨大当家，李际遇骑在战马上，冷眼注视着属下攻上城头，可他的思绪却飘到了信阳州之北的登封县，“哼！高欢小儿，俺说过，俺会回来的！”
当初高欢袭击了九龙寨，李际遇侥幸逃脱之后，便南下投入巨寇罗汝才的麾下，然后跟随着罗汝才和张献忠转战各地。
如今他已经成为罗汝才的大将，并且正努力，让罗汝才变成自己的岳丈。
近日，罗汝才与张献忠不合，率领二十万众，脱离张献忠北上，要去与李自成合营，而李际遇便是罗汝才的开路先锋。
这时，众多贼兵占据城头，一队贼兵冲下城墙，杀散城内守军，将城门嘎吱打开。
李际遇见此，拔出刀来，怒吼一声，“杀啊！杀入城中，纵兵三日！”
语毕，李际遇纵马冲出，身后数千贼军，顿时呐喊着蜂拥入城。
（刚到家，检查结果出来了，还是需要动手术，可能在县里做。这样我时间就充裕些了。明天起恢复三更。）
第224章谋求河南总兵
八月间，豫州军政府，军队完成了整训。
高欢屯兵新郑，虎视豫东，继续坐看闯军与汪乔年，在开封附近厮杀，不做任何反应，似乎纯粹看戏。
如今整个中原地区，经过一年的混战，加上旱灾、蝗灾，饿殍遍野。
与此同时，天下粮仓湖广，由于张献忠的破坏，粮食大量减产，造成了整个大明朝陷入粮食危机之中。
从南方运往北方的粮食，减少了三成以上，这便进一步，加剧了北方的饥荒。
因此这次李自成攻打开封城，得到了各路义军、流寇、盗匪的支持，袁时中等数支武装，为了找粮吃，找银子买粮，都看上开封这块肥肉，想要跟着李自成分一杯羹。
河南乱了许久，许多州县都被抢了一遍，义军、流民、盗匪，为了活命，维持队伍，都纷纷赶来开封城下。
这使得李自成的实力再次增长，明朝已经没有剿灭李自成的能力。
……
此时，豫中军政府更名为豫州军政府，一字之差，显示着高欢已经决定，寻求对整个河南的控制。
许州，督军公署，节堂内。
一众幕僚，坐在大堂两侧，高欢自然坐在帅位之上。
现在高欢在豫中看戏，军政府没有新的军事动作，各人都穿着随意，议事氛围并不严肃。
这时，高欢看着军情司送回来的消息，感叹道：“闯军真是剿之不尽啊！这才一个多月，李自成不仅恢复了实力，队伍反而比之前更加壮大了。”
现在高欢麾下，设有军情司和国安司两个特务组织，军情司负责对外侦查敌情，策反和收卖敌方官员和将领，而国安司则负责，清除内部叛徒，敌方细作，维持地方的稳定和安全。
高欢随手将情报递给李岩，几名幕僚传阅后，李岩沉声道：“只要明廷不能解决河南灾情，灾民总归是要找个活路。现在河南、山东饿殍遍地，百姓为了生存，只能投靠李自成，才让他有源源不断的兵源。”
“军师说的在理！”孙思科附和道：“流寇数次死灰复燃，就是因为明廷无法解决百姓的生存问题。”
“是啊！人总是会想法活下去。”求生是人的本能，高欢微微颔首，遂即沉声道：“现在李自成实力恢复，军政府也要有所行动，借着李自成和汪乔年，于开封厮杀的机会，进一步扩大地盘。如今是王朝末世，若是不能发展壮大自己，那就只能等着被别人剿灭和兼并。”
高欢在汝宁，逼降了袁宗弟，让李自成损失近十万人，其中还有一万精锐老营，可转眼之间，李自成就恢复了实力，而且比之前更强大，令高欢感到有些压力。
众人闻语纷纷颔首，也觉得军政府不能固步自封，安于现状。
宋献策接过话头道：“时不我待。若是不能壮大实力，届时不仅自身安全难以保证，也不能保护河南百姓。不过我们身处天下之中，四战之地，每走一步，都需要考虑后果，稍有不慎，就是四面皆敌。军政府下一步，该怎么走，应该有个稳妥的方案。”
前不久襄城之战，汪乔年趁机派兵前来占据四县，给军政府上下留下了阴影。
虽说军政府化解了这次危机，也让汪乔年付出了代价，但是整个事件，有侥幸的成分存在。
这让各人都进行反思，万一李自成不撤，那军政府必然付出惨重的代价。
因此，现在各人都担心，再次出现这样的局面。
高欢点了点头，“眼下本督刚与李自成秘密讲和，军政府不好去招惹李自成，以免再招致李自成的进攻，可是本督也不能直接夺取朝廷的州县，得避免与朝廷彻底翻脸。若是与朝廷决裂，一是军政府将从新面临明廷的封锁，二是本督与朝廷交战的话，李自成必然趁机出手，找本督寻仇！军政府便会再次面临两面夹击的危险。”
河南这个地方，四战之地，每一步都要小心。
高欢还有一点没说，若是与明朝翻脸，一旦清军南下，以南明朝廷的作为，极有可能帮助清军，来攻击自己。
毕竟，崇祯朝廷灭亡之后，南京的弘光朝廷，推行的便是联虏平寇的策略，帮助清军攻击顺军，最终导致一起完蛋。
李岩笑道：“属下以为，现在汪乔年和朝廷都有求于我们，督军可以让高老爷，在北京进行打点，通过周延儒谋求河南总兵之位。最好能将河南都指挥使司，也拿到手中。如此一来，军政府便能以剿灭流寇的名义，名正言顺的去接管河南境内的州县。”
高欢脸上露出微笑，“军师之言，正合我意！”
高欢与幕僚商议之后，决定趁着李自成和汪乔年在开封激战，趁机控制汝宁、开封府东南和归德府。
当下高欢便让人携带书信，还有古玩、字画、玉器，前往北京，交给高有才，替他活动打点。
此时，高欢手上有银子，不过从河南运几车银子去北京行贿，难度太大，而高欢又不愿意走晋商的钱庄，便只能送点价值连城，又便于携带的古玩字画之类的物品。
在派人去北京的同时，高欢也派人前往开封，回复高名衡，暗示他想要河南总兵之位。
……
开封城，总督府邸。
城外闯军云集，城内周王只得又拿出五十万两白银，来激励士卒，招募勇士守城。
事实证明，只要有钱有粮，官军就是比贼军精锐。
李自成虽围困开封，但是拿了钱粮的官军，硬是没让闯军攻上城头，逐渐让汪乔年心头大定，又松了一口气。
这时总督府邸，高名衡匆匆进入节堂，看见汪乔年，便拱手道：“汪督宪，高欢回信了！”
说完，高名衡取出一封信，小吏接过，转成给汪乔年。
汪乔年却没急着拆开，而是冷声道：“高欢怎么说？”
高名衡微微皱眉，不过还是沉声道：“他想要河南总兵！”
汪乔年冷笑道：“高中丞，你看看这个！”
高名衡疑惑接过一份情报，展开观看，汪乔年冷声道：“这是本督刚得到的情报，高欢不仅私吞了崇王库银，而且还私下与闯贼议和，给闯军提供粮草！”
……
开封城外，闯军大营。
李自成一声令下，河南山东的义军、盗匪、流民，争先归附，让李自成一下又多了二十多万人马。
六七十万闯军，齐聚在开封附近，不过李自成却并不敢大意。
一是开封城防严密，闯军一时间难以攻破，二是高欢屯兵新郑，虎视眈眈，令李自成觉得芒刺在背，使他不得安宁。
这时在大营内，李自成正在处理军务，牛金星挑帐进来，行礼道：“闯王！”
李自成抬头问道：“办好了！”
“属下已经将消息，传给了汪乔年，还找人给北京送了消息！”牛金星道。
李自成露出微笑，“不错！这下看高欢怎么向明朝解释！”
李自成一直担心，高欢再次突然出手，因此让牛金星，整理材料，将高欢独吞崇王库金，还有暗中与他议和，并为闯军提供粮食的罪证，交给明朝官府。
这样一来，高欢与明朝生出间隙，甚至闹起矛盾，李自成才能放心攻击开封。
这件事情，李自成从襄城撤离后，便吩咐牛金星再做。不过，收集证据却比较困难，高欢没与李自成签订纸质合约，让牛金星难以抓到证据，而且搜集到证据，也面临两个问题。
第一是高欢会说闯军诬陷，二是闯军难以将这些资料交给明朝。
要知道高欢也不是一个人，省里有高名衡罩着，朝廷有周延儒帮忙，闯军递交的材料，未必能递上去，所以牛金星一直拖到现在，才找到渠道将材料送出去。
牛金星笑道：“开封这边属下直接通过俘虏，送给汪乔年。北京那边，则是通过凤阳镇守太监，把消息传入崇祯耳中。这次应该能给高欢带来麻烦！”
……
许州城，高欢派人去北京活动，又给高名衡去信之后，便将精力放在内政上来。
八月间，军政府创办的许州讲武堂、河南政务学堂，相继挂牌。
讲武堂从军中选拔军官，也在民间选拔生员，第一期就招收三百人，由高欢担任忌酒。
河南政务学堂，有生员功名的可以直接报名，没有功名的则需要考试，招生也是三百人，由李岩担任忌酒。
讲武堂和政务学堂，都是入学就给俸禄，所以还是吸引了不少人来参与选拔。
因为高欢现在打明朝旗号，所以士绅地主、读书人也不太反感高欢，原本以为无法招满的政务学堂，居然也勉强招了三百人。
高欢亲自参与了两所学堂的开学典礼，发表了讲话，遂即便又开始注意起了军械制造。
现在，军政府在舞阳县境内，找到了铁矿，在襄城和郾城附近，都发现了煤矿。
如今，在陈德彪的主持下，近万俘虏开采和冶炼，生产出来的粗铁，就近运来许州。
因此高欢便让刘铁匠，把军工坊搬来了许州。
许州是高欢控制的大城，人口众多，交通便利，方便进行生产。
这时，在军工坊内，高欢站在一处靶场，几名工匠正在准备试射，工坊制造的火炮。
“督军，工匠们已经准备好了！”刘铁匠面带忧郁道。
军工坊尝试制造火炮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不过效果却并不理想，造出的火炮，使用寿命不长，发个二三十炮，便很容易炸膛。
高欢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那就开始吧！”
就在这时，扬彦突然道：“宋军师来了。”
高欢回头望去，果见宋献策匆匆过来，几个大步窜上，从怀中取出一份急报，递到高欢面前。
高欢还以为他来看打炮，接过急报，不禁微微一愣。
宋献策沉声道：“督军，汝宁急报，罗汝才自湖广杀入信阳，扬言要与李自成合营。其前锋大将，破信阳后，袭取了我们控制的汝阳、遂平、上蔡三县，兵锋直逼郾城！”
高欢微微皱眉，脸沉了下来，“好个罗汝才，上来就夺了本督三个县！”
“走！回去！”高欢看完军报，他大声说道。
一旁刘铁匠不禁道：“督军不打炮？”
高欢摆摆手，“你们打，本督抽时间再过来观看！”
语毕，翻身跨上亲兵牵来的战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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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曹操来了
八月中旬，高欢没有等来，明廷封赏他的消息，却收到了南面传来的急报。
原本与张献忠一起，活跃于湖广境内的罗汝才部，因为与张献忠不合，而率领部下脱离张献忠，自湖广随州，兵分三路，从平静关、古阳关、九里关杀入河南信阳州。
罗汝才号曹操，乃是明末流寇三巨头之一，地位与李自成和张献忠平齐。
李自成能够杀入豫西，席卷中原，还是靠着罗汝才，给他借了近千精兵。
历史上，罗汝才脱离张献忠后，与李自成合营，在中原击败孙传庭，取得一系列胜利。
罗汝才拥兵三四十万，与李自成分庭抗礼，号“代天抚民威德大将军”，令李自成不满，被李自成所袭杀，兼并其众，才建立大顺。
如果罗汝才不死，以他在流寇中的威望，隔年多半也能像李自成和张献忠一样，登基称帝，过一把皇帝的瘾。
高欢在逼退李自成，结束襄城之战，又解决了刘泽涵后，短期内并没有打大战的打算，而是决定修养生息，用政治和其它手段，来谋取势力的扩张。
因此，高欢一面活动，希望走关系，获得河南总兵之位，以面补充整训军队，补充缺额，将自治讨贼军，恢复至五万人。
虽说高欢没像李自成、罗汝才、张献忠一样，拉起几十万人马，但是高欢趁着这段时间，狠狠抓了一把质量。
在这段时间，不仅完成军队的整编，还组建了一个三千人的甲类火器营，还有一千五百人的马军营，并敦促军工坊制造盔甲和兵器，增加大军的披甲率。
这使得军政府麾下大军，实力稳步增长，而军政府在内政方面，也没闲着，讲武堂和政务学堂培养着军事和内政人才，各县完成夏收和夏种，并开矿、冶炼、烧制钧瓷，满足军政府对物资的需求，增加军政府的收入。
这段时间，豫州军政府的实力，稳步增长，而自治军与闯军和官军之间，偶有摩擦，却没有大冲突，局势总的来说还算平静。
但这种平静，却因为罗汝才忽然北上，发生了变化，影响了高欢的计划。
高欢在汝宁逼降袁宗第后，率主力返回许州，黄得功也退回凤阳府，汝宁境内的流寇被扫清，高欢便没有派多少兵马驻守。
前不久，豫州军政府为了整编军队，又抽调一部分兵马，前往新郑集训，在汝宁府驻兵便不到三千人。
罗汝才部突然杀入，奇袭了官军控制的信阳州，使得原本不与张献忠、罗汝才、左革五营接壤的豫州军政府，一下与罗汝才撞上。
如今罗汝才部，杀入汝宁，进入汝南地区，要北上与李自成合营，便打了军政府一个错手不及，汝宁府城汝阳县，以及遂平、上蔡、西平先后落入罗汝才手中。
军政府只能全面放弃汝宁，退保郾城县，扼守罗汝才进入开封，与李自成汇合的通道。
高欢匆匆回到督军公署，立时便召集文武商议。
毕竟，罗汝才与李自成齐名，号称“曹操”，就冲着这个称号，高欢也得引起重视，不然岂不是对曹丞相不尊重。
高欢在节堂内坐下，一群官员，匆匆赶来，在两侧坐定。
此时，各人已经初步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高欢便沉声问道：“罗汝才不是一直与张献忠合营吗？怎么突然杀到我们的地盘呢？”
袁宗弟沉声道：“督军，以属下对罗汝才的了解，这个人很有谋略，当初十三家联合就是他的主意。张献忠再起，也是罗汝才帮忙，他在贼军中人员很好，还救过李自成。此人善于调和各部之间的关系，愿意与别人之合作，不过也仅是合作，而不愿意受人约束和管理。那张献忠与李自成是一路人，都是杀人如麻，唯我独尊的狠人。罗汝才与张献忠合营，必然是因为张献忠想压他一头，他才脱离张献忠。”
高欢微微颔首，袁宗弟了解贼军内部，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军师！可探知罗汝才有多少兵马进入汝宁？”高欢沉声问道。
宋献策道：“目前尚不清楚，不过从情报来看，恐怕不只是罗汝才，还有左革五营的身影！其前锋，还是个老熟人。”
“左革五营！”高欢有些震惊，问道：“是谁？”
左革五营也是明末农民起义的一只重要人马，战力相当强劲，由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左金王贺锦、改世王刘希尧、乱世王蔺养成五营组成，即“左革五营”。
他们转战豫鄂一带，在大别山区活动，后久屯英山、霍山、潜山、太湖附近。
左革五营和罗汝才一样，首领都被李自成兼并斩杀，余部不服李自成，后追随张献忠，一路打进四川，成为张献忠建立大西的主力。
宋献策道：“是李际遇！督军没有想到，这厮居然成了罗汝才麾下先锋大将吧！俺们的几座城池，就是被他夺取！”
“李际遇？”高欢有些惊讶，自打高欢占据九龙寨之后，李际遇就没了消息，不想这厮居然去投靠罗汝才，而且还混的不错。
宋献策道：“不错，就是他！据南面传来的消息说，这厮多次声言，要找督军报仇！”
“有点意思！”高欢冷笑一声，没想到这个世间，还有这么个人，一直念叨着自己，不过高欢遂即皱起眉头道：“这李际遇本督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如果罗汝才和左革五营具来，那情况就危险了！”
李岩沉声道：“督军，不管如何，应该先派兵增援郾城，不能让贼军攻入许州地界！”
高欢站起身来，重重颔首：“袁宗弟，本督令你率领前军，立刻赶赴郾城布防！”
袁宗弟立刻抱拳：“属下领命！”
高欢遂即又吩咐道：“黑虎，你率骑兵随行！”
“末将遵命！”徐黑虎当即行礼。
高欢挥手，让两人立刻去办，等两人一走，高欢沉声道：“我们在一起分析分析，罗汝才进入河南，对我们的影响，军政府该怎么应对！”
李岩等人点头，并吩咐小吏，挂起地图，商讨局势。
就在这时，孙思科忽然走进节堂，快步走道高欢身边，附耳低语道：“督军！开封那边传来消息，汪乔年不同意您出任河南总兵，还向朝廷参了督军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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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李际遇的野望
高欢听了孙思科的话，神情精彩，一时无语，怎么也想不通，都这个时候了，汪乔年为何还要搞自己。
“他这不是找死吗？”高欢皱起眉头，“那厮有病吧！他参我啥呢？”
孙思科道：“他参督军私吞崇王库金，还有私自与闯军议和，卖给闯军粮食！”
高欢闻语皱起眉头，“汪乔年哪里得到的消息？”
孙思科沉声道：“听说是被闯军俘虏的官军，从闯营带回的消息。”
李岩道：“这必然是李自成，故意透漏给汪乔年，好让我们与开封决裂！”
高欢沉吟一阵，“老李这事办的不地道！粮食每石再给本督涨二两，算是老李赔偿本督的精神损失。”
据高欢了解，现在李自成已经和晋商搞到一起，这倒卖粮食的事情，高欢不做，晋商也会卖给李自成，所以高欢会把这个生意做下去。
虽然李自成伤害了他，但这个钱还是要赚，落入高欢的腰包，总比落入晋商的口袋要好。
不过，高欢早防着朝廷追查，所以倒卖粮食的商号，并非在他的名下，而是由侯方伯担任东家。
因此，高欢并不怕他们查，而且明朝估计也没功夫查，查了也没能力执法。
李岩等人微微一笑，“卑职晓得了。”
这时孙思科道：“督军，高中丞让你赶紧写封奏疏自辩！”
汪乔年拉下脸，低声下气，求高名衡帮忙，让高名衡写信，请高欢出兵，帮忙牵制闯军。
可是高欢却屯兵不动，隔岸观火，根本没有出兵的意思。
这让汪乔年非常恼火，不过恼火归恼火，汪乔年却也不能把高欢怎么样。
毕竟高欢有一百种理由，作壁上观，一句没钱，调不动手下兵马，就打发过去了。
对此，汪乔年只能内心暗恨，而就在这时，牛金星通过官军俘虏，给汪乔年带来了，高欢与李自成议和，还给李自成提供粮草的消息，便让汪乔年勃然大怒。
现在开封城的官军，在周王全力支持下，稳住了城防，汪乔年觉得自己暂时安全，便一路之下，写了本奏折，把高欢和高名衡都给参了。
这一事出口恶气，二是逃回来的人说，闯军的粮食是从新郑运来。
这让汪乔年决心，参倒高欢，让高欢不敢给闯军粮食，而李自成粮尽，自然从开封撤兵。
汪乔年的奏疏，八百里加急送入北京，出现在崇祯的案头，“高欢之狡横，不下于闯、献。其虽称降，然劫掠自如，夺崇王库金以自肥，跨州连郡，割据一方，不听调令，养寇自重，暗助闯贼粮饷！其事巡抚高名衡多知，然多掩之……”
汪乔年参了高欢和高名衡一本，按着规矩高欢需要上书自辨，不过眼下高欢，却懒得去解释。
高欢刚给汪乔年一个机会，这样在关键时刻，高欢可能还会拉他开封一把，而现在汪乔年不仅拒绝他的好意，还参了高欢一本，让高欢一阵无语。
得了，送你一份大礼吧！
……
郾城，位于开封、汝宁、南阳三府交界之处，乃是汝宁进入开封府的交通要道。
这时，在郾城之南的旷野上，遍布着白色军帐，数以万计的兵马，驻扎于此。
此时在营地中间，一座占地约一亩的大帐内，外号曹操的罗汝才，正召集属下商议军事。
“这高欢什么路数，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据说老李在他手上都吃了亏。”罗汝才问道。
李际遇立刻站出来，接口道：“大王，那高欢不过是登封一个小地主家的崽子，最近一年才冒头，喜欢用些阴谋诡计，不算什么人物。大王拥众数十万，我军有压倒性的优势，肯定能够长驱直入，夺了高欢的地盘，便可兵进开封，与闯王汇合了。”
罗汝才闻语轻蔑道：“原来是个小地主！居然也敢拦本王大军！”
帐内众人哈哈大笑。
这时李际遇忽然跪地道：“大王，请给属下做主！”
罗汝才挑眉，抬手道：“李将军何出此言，快快请起。”
李际遇道：“属下原本是登封九龙寨的寨主，本来山寨有屋又有钱，可是却被高欢小儿，用诡计夺取。属下只能逃离山寨，一路要饭，投到大王麾下。属下请大王给属下一支兵马，让属下杀回登封报仇！”
罗汝才颔首：“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五万人马，由你攻破郾城，取高欢首级。”
李际遇大喜，“谢大王！”
……
李际遇出了大帐，脸上难掩喜色。
他投靠罗汝才，不过一年，在义军中的地位，却上升得很快。
近一年前罗汝才和张献忠攻夔州，被秦良玉率兵击走。不久，秦良玉率兵在谭家坪、仙寺岭连败罗汝才，夺得罗汝才主帅大纛，并生擒其副手“轰塌天”。
当时情况十分危急，罗汝才险些被擒，关键时刻，是李际遇背着罗汝才，跑了七八里山路，才逃了出来。
因为这件事，罗汝才将李际遇视为心腹，有意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李际遇。
李际遇对此自然愿意，罗汝才麾下几十万大军，儿子却只有十岁，找个机会弄死的话，说不定他就能像朱元璋一样成功上位了。
李际遇觉得，先取了罗汝才的女儿，再杀了他的儿子，最后软禁或者弄死罗汝才，他就有把握实现，取代罗汝才的野望。
现在罗汝才拨给他五万兵马，让李际遇实力大增，心中颇为高兴的他，没有回自己的营地，反而往后营而去。
为啥要去后营，因为他的准未婚妻，罗桂英就在那里。
罗桂英是罗汝才的女儿，也是女营的头领，与那红娘子一样，是义军中一员女将。
这是罗桂英，穿着一身劲装，上面沾满了血迹，不过并非她的血，而是伤员的血。
义军抵达郾城后，对城池发起了攻击，而攻城很激烈，不少义军受了伤，罗桂英带着一群女营的壮妇，正给伤员治伤。
相比于李自成和张献忠的残忍，罗汝才在义军中，算是比较仁慈的，名声最好。
这时罗桂英，麻利的包扎着伤口，令伤员们都十分感激，而义军中的将士，也常常感叹，虎父无犬女。
罗桂英今年十八，争强好胜的心很强，最敬佩的是花木兰、穆桂英，还有打得她老爹满地找牙的秦良玉。
这时，罗桂英在营地里忙碌，忽然李际遇走了过来。
李际遇打量着罗桂英的身段，咽下一口口水，满脸微笑上前，“妹子，再忙呢？”
罗桂英吓了一跳，对于这位他父亲看重的李将军，她从来就没正眼看过，拒人千里之外，“你走开别妨碍我救人！”
李际遇却不自觉，凑上前道：“妹子，大王今天拨给我五万兵马，还让我担任先锋，去攻打郾城，取高欢小儿的首级。这是大王在培养我，你放心，我不会辜负大王的信任。等这一仗打完，我就向大王提亲，取你过门！”
罗桂英一脸的不快，向后跳了一步，拉开距离，“我不会嫁给你，你别痴心妄想！”
罗桂英拒人千里之外，让李际遇有些怒了，他看着罗桂英的腰肢，隆起的胸部，真想一不做二不休，想个法子，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妹子！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清楚么？你嫁给我，我一辈子真心待你，把你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李际遇死缠烂打，强行表白。
罗桂英看着他，坑坑洼洼的大油脸，却快吐了。
……
第227章前重后轻破之易尔
李际遇在后营遭了白眼，不过却并不气馁。
这个时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言，罗桂英倔点没关系，只要搞定罗汝才同意，就不是问题。
李际遇离开后营，便回到前营，去准备攻打郾城事宜。
这时，郾城之北，高欢领着近两万兵马，浩浩荡荡的向进军。
“督军，往前三十里，就到郾城了！”宋献策道。
高欢闻语，忽然勒住马缰绳，四下张望，目光投向远处孟庙镇，遂即扬鞭指道：“大军暂时驻扎此地，军师随本督先入郾城！”
当下，军令传达下去，李平远领兵，去孟庙镇驻扎，而高欢则领着一队骑兵，疾驰奔到郾城。
高欢一路疾驰，进入城内，来到县衙前勒住战马，站岗的士卒立时上前为他拉着马缰。
高欢翻身下马，问道：“袁宗第呢？”
“回禀督军，前将军还在城上！”士卒忙回道。
正说着话，一阵哒哒的蹄声传过来，袁宗第骑马奔驰赶到。
“属下参见督军，有失远迎了。”袁宗第急忙翻身下马，抱拳行礼。
高欢挥一挥马鞭，“别来虚的，情况怎么样？”
罗汝才和左革五营都是经年的老贼，实力虽比不上李自成，但也是一股恐怖的势力。
高欢对于他们突然杀来，还是比较担心。
袁宗第伸手请道：“督军，我们里面说！”
高欢微微颔首，遂即迈步进入县衙，直接在节堂主位坐下，袁宗弟等人则坐在两侧。
袁宗弟道：“督军，据属下探查，来的贼兵大概有三十余万人，兵马虽不及闯军之众，但精锐程度，要强于闯军！前几日敌军攻城，属下虽打退进攻，但损失也坡大，伤亡六百多弟兄。”
高欢闻语皱起眉头，罗汝才突然杀入河南，高欢已经连丢了四个县，损失两千多兵马了。
虽说这些县，驻守的都不是精兵，只是丁类营，一些地方守备部队而已，但是也让高欢十分心疼。
一旁宋献策道：“献、罗先起，闯后入河南。这一年多来，官军主力一直再追剿张献忠和罗汝才，罗汝才屡次与官军交战，优胜劣汰，兵马自然相对精锐。”
高欢沉吟片刻，问袁宗弟道：“你觉得，军政府能否击败罗汝才？”
袁宗第沉声道：“回禀督军，属下以为不太容易。罗汝才三十余万众，即便将其击败，我军也会损失惨重！”
高欢微微颔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于是站起来沉声道：“走！陪本督去看看，敌军阵势！”
各人见此，连忙跟着起身，戴上头盔，然后鱼贯出了节堂。
郾城地处丘陵与平原过渡地带，地势由西北向东南方向倾斜，西南方以山岗、丘陵为主，东北方则是平原。
郾城位于大?水之南，在平原之上，罗汝才大军驻扎在，距离城池五里外的旷野。
高欢一行人，从西门出城，绕道奔驰到西南一处山岗上，俯瞰旷野上的敌军营地。
三十几万人，遍布郾城之南的旷野，入目看去都是白包般的军帐。
相比于李自成的营地，罗汝才长期遭受官军追击，稍有不慎，就容易被追上来的官军，踏破营垒，形成溃败。
因此，罗部人马驻营时，比李自成便讲究许多，各营围了栅栏，栅栏外还有壕沟，用于防止敌军偷袭。
“这罗汝才不愧号称曹操，这营盘扎得，比李自成的裸营强多了！”高欢远眺敌营，内心感到震撼。
袁宗第道：“这估计是被多次袭营，所以学乖了！”
这是高欢等人注视敌营许久，不得不沉认，要攻破罗汝才，恐怕不太容易。
不过，高欢并没有打算和罗汝才拼命，而是准备放罗汝才进入豫东，去与李自成会师。
汪乔年不支持他做河南总兵，还参他一本，那高欢就把罗汝才赶去开封，送给他一份大礼。
这时，高欢观察一阵，苦苦思索，忽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抬起马鞭指着敌营，问道：“你们看罗汝才驻营，有什么特点？”
众人闻语，知道高欢发现了什么，于是仔细观察。
半响，袁宗第道：“罗汝才的阵势，集结重兵于前，谓之前权。看营盘规模，精兵都驻扎在靠近郾城一线。”
高欢颔首道：“不错！罗汝才为了攻郾城，把主力布置在前线，后队便相对虚弱。此乃前重后轻，有前权而无后劲！”
袁宗第问道：“督军的意思是，主动攻击，打他的后营！”
高欢的意图，就是袁宗第正面牵制，而他则绕道外围，跳出战圈，攻击薄弱的敌军后方。
高欢沉声道：“将士们连连征战，需要休整，军政府也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来恢复生产！眼下本督不想为了挡住罗汝才，而耗费军政府的实力，所以决定速战速决，打一仗，让罗汝才知道本督不好惹，逼着他绕过郾城，走商水、陈州、太康去开封！”
一旁的宋献策，已经明白了高欢的险恶用心，赞叹道：“妙啊！如此一来，督军可能马上就能做河南总兵了。而且，将罗汝才逼项陈州，我们还可以从后追击，趁机收取陈州、太康甚至整个豫东之地！”
高欢微微一笑，继续观察敌营，发现敌军靠近郾城，一字排开的的几个营地内，士卒正在准备器械，于是对袁宗第道：“敌军近日必定会攻击郾城。本督先率军迂回到敌营西北的权寨镇待机，等敌军攻城，再从杀出，攻下敌军后营！”
袁宗第点了点头，沉声道：“卑职明白了！”
高欢道：“黑虎的马军，本督要全部调走！”
“马军在郾城也起不了作用，属下没有意见！”袁宗弟抱拳道。
高欢微微颔首，目光再次看了敌营一眼，确定没有遗漏，遂即拔马道：“回去！”
当下一行人奔回郾城，而高欢并没久留，吃了口饭，便匆匆返回城北三十里的孟庙镇与属下汇合。
是夜，郾城之西，二十里，高欢领着两万大军，外加一千五百马军，渡过大?水，进入郾城之西南，开封府、南阳府、汝宁三府交界处的山丘之中待机。
而这时，李际遇准备几日，终于再次完成了攻城的准备。
李际遇站在营地中，看着四周高耸的器械，脸上露出自得的微笑，“等攻破郾城，灭了高欢，罗汝才必定更加重视自己，届时，必能策马奔腾，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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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突袭敌后
次日清晨，李际遇的军队，饱食一顿之后，便离开军营，准备对郾城发起进攻。
郾城位于大?水之南，罗汝才部要渡河，进入豫东平原，需要拔掉郾城，否则大军正渡河，郾城敌军忽然杀出，肯定要遭受大败。
这时，五万大军推着器械，鱼贯出城，去城下摆阵，李际遇则骑马，立在营门前，看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前。
那高欢袭击了他的九龙寨，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一年之间，就成了占据登封、禹州、许州的大豪强。
这一切，本来都是他的，而今天他将带着军队夺回这一切。
虽说九龙寨，不过一小山寨，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李际遇好大一男人，被一个孩子欺负了，他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也丢不起这个人。
这次攻城，李际遇打造了大量攻城器械，士卒们携带云梯等攻城器械，每个人都摩拳擦掌，就等着杀入郾城，抢掠奸辱，为所欲为。
此时，天阴沉沉的，云又黑又低，大军缓慢行进，高耸的器械，在地面上压出深深的轮辙印。
李际遇昂然骑在马上，随着大军进抵郾城之下。
罗汝才为了方便攻城，将精锐沿着郾城方向一字排开，秀得不行。
这时，随着李际遇出营，各营精兵，也陆续出营，为李际遇压阵，摇旗呐喊，以壮声势。
大营中，随着大批精兵前出，营中兵马变得稀疏，后营之中，甚至只剩下老弱病残，眷属和女人。
流寇没有稳定的地盘，大军流动作战，家眷也都带在身边。
这时，在大营西面，一处山岗上，几名自治军斥候，注视罗汝才大营的动静。
“敌军要攻城了！”为首头目立时道：“速去禀报督军！”
高欢一直想给斥候装备望眼镜，不过军政府造不出玻璃，从南面葡萄牙人处购买，又没有渠道，而且价格昂贵，以至于全军上下，都只有一只而已。
一名斥候闻语，连忙抱拳，转身下了山岗，而后骑马离去。
不多时，斥候进入一片树林，被带到高欢面前。
斥候单膝下跪，“启禀督军，罗汝才开始攻打郾城了。”
不用斥候禀报，高欢已经能够听见郾城方向，隐隐传来的炮声。
大军在外作战，斥候一般外放十到二十里，有特殊目的，斥候可能放到百里。
高欢大军在罗汝才大营西南二十里外，等于是绕到了罗汝才的侧后方，而且正好在敌军斥候探查范围之外活动。
因为是侧后方，所以罗汝才根本没注意，不知道高欢藏了一天。
这时，高欢听说罗汝才开始攻打郾城，遂即沉声道：“传令下去，斥候队清除敌军暗哨，大军跟随本督，直冲敌军后营。”
“是！”各将领纷纷起身抱拳。
高欢站起身，嘱咐众人道：“此战以烧毁罗汝才辎重，冲乱敌军营垒为目标，不可恋战，也不可深入，明白吗？”
李平远、徐黑虎都点头称，“中！”
当下斥候和尖兵先行，清理沿途敌军斥候和暗哨，高欢翻身上马，戴上鬼面，身后一千五百赤备马队，也纷纷戴上铁兽面，齐齐翻身上马。
高欢举起马槊，朗声道：“出发！”
当下一千赤备马军在前，一个甲类赤备步军营紧随其后，后面山林中，涌出更多的普通自治讨贼军。
此时，在高欢率领两万人，向罗汝才大营后方迂回之际，郾城攻防战，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状态。
为了将罗汝才部的注意力，吸引到正面郾城方向，袁宗弟有意减少了城上防守，留足预备队，每当城头出现险情，再派预备队上去。
这使得城下指挥的李际遇，心头七上八下，欲仙欲死。
他刚为一队士卒攻上城头，而振奋欣喜，没多久登上去的士卒，就被守军丢下城头，正当他懊恼之际，另一对人马，又冲上城头，可没等他咧嘴笑开，没一会儿又被赶下来了。
此时，在大纛旗附近，罗汝才登上高大的望车，看着李际遇指挥的士卒，一会儿登城，一会儿又被赶下来，不禁皱起眉头。
一旁贺一龙不禁笑道：“老罗，这小李怎么没次都差那么一股劲儿，要不要我的人帮帮他！”
罗汝才给了贺一龙一个白眼，“哼，老子的人打不下来，你们左革五营，就更加不用说了！”
贺一龙只是笑笑不语，罗汝才遂即扭头，吩咐道：“传令各营给老子摇旗呐喊，让李际遇给老子加强进攻！”
郾城之外的旷野上，数以万计的贼军，摇旗呐喊，声浪直冲云霄，激励着攻城的贼军。
李际遇听见震天的呐喊，知道这是准岳父大人，再催自己，于是拔刀怒吼，“弟兄们，冲进去，玩小娘啦！”
正在贼军，向郾城发起汹涌澎湃的攻击之时，一名骑兵，仓皇奔入后营，他一边奔驰，一边焦急的大喊，声音却被呼喊的声浪掩盖。
骑兵疾驰而过，惊得后营的女眷，还有士卒，惊慌闪开。
“怎么还中箭了？”
“他喊的啥？”
“没听清啊！”
营地内各人议论纷纷，后营中一些士卒，却慌忙拿着兵器，向栅栏边跑去。
隐约间，有将领大声呼喊，“有官军从后袭来，快布防，布防！”
这时骑兵一路穿营过寨，终于奔驰到大纛旗附近，来到望车后方。
罗汝才和贺一龙正注视着战场，瞧见士卒登上城墙，脸上露出微笑，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一声惊呼。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名斥候登上望楼，扑通一下倒在身后！
罗汝才一惊，贺一龙抢上前扶住斥候，喝问道：“怎么回事？”
那斥候背后还插着一截断箭，鲜血已经凝固在衣袍上，他手指后方，气喘如牛道：“大王，有大股官军，从侧后杀来！”
一语既出，众人皆惊，罗汝才猛然回望，果然见后营西南方向，忽然出现一支火红的兵马。
辽阔的原野上，千余身着赤甲，打着赤旗的骑兵，风驰于前，后面一片密密麻麻的敌军，正如一道洪流，冲向他的营盘。
罗汝才勃然变色，顿时一声惊呼，“不好！后营要完了！快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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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畜生抢我媳妇儿
罗汝才急声怒吼，连忙鸣金收兵，调兵遣将。
不过，三十万人驻扎在旷野上，营帐摊开后，方圆足有十多里。
从郾城方向调兵，已经来不及了。
那令人胆寒的轰鸣骤然响起，后营的贼军，猛然抬头，只见赤备马军，已经冲到五百步的距离。
这些骑兵，都穿着赤甲，拿着长枪，带着兽面，只露出两只眼睛。
前排数十骑，战马上也披着红色棉甲，马匹只露出四只蹄子，向坦克一样，冲向营地。
匆匆从营帐内涌出的贼军，聚集在栅栏后，震耳欲聋的蹄声令他们一阵慌乱，马军还没靠近，贼军便开始射箭。
高欢领着骑兵不避箭矢，冲到营门前，骑兵抛出飞爪，抓住营门和栅栏。
“拉！”高欢大喝一声。
骑兵便往回跑，战马和骡子发力狂奔，将营寨的栅栏和营门拉倒。
“弟兄们，冲啊！”徐黑虎遂即大喝一声。
赤备马队，便呼啸着跃过壕沟，冲入营盘之内。
那些组成单薄阵线的敌军，立时就被战马撞飞，被马槊捅穿，阵线瞬间崩溃。
后营是罗汝才部眷属驻扎之处，只有少数士卒，根本无法挡住骑兵的冲入。
这时，望楼上，罗汝才只见中原自治军的赤备马队，冲入后营，如一条火蛇，在营中横冲直撞。
整个后营，像是被捅了马蜂窝一样，营地内的眷属，瞬间大乱，纷纷在营中，惊恐的乱窜。
后营的混乱，还有惊呼，引起其余各营的注意，正攻城的将士看见后营火起，又听见鸣金之声，心头大震。
担心后方家眷的贼军，立时如潮水般撤退。
李际遇看着属下占据一段城墙，忽然听见身后的呐喊助威，便成惊呼，遂即又听见鸣金，不禁疑惑的回头。
他的视线，被后方的军队和营寨挡住看不真切，只是发现后方火起，知道有人突袭营地，只能懊恼的上属下退兵。
郾城上，袁宗第看贼军撤退，顿时一拔刀朗声喝令，“开城门！让张万坤出击！”
城门被打开，前军副将张万坤，立时举刀吼道：“弟兄们，给我冲！”
数千中原自治军，立时怒吼着，从城中冲了出去，追击和牵制撤退的敌军。
此时，高欢领着马军，横冲直撞，两万多大军，已经冲入后营。
高欢对那些老弱病残不敢兴趣，一枪挑死一员敌将，怒吼道：“给我烧！”
冲进营地的自治军，毫不客气，直接点燃了草料堆、辎重车辆、还有帐篷。
后营中，顿时火起，越烧越旺，营地中敌军，则被自治军一刀一个全杀了。
片刻之间，敌军的草堆、粮堆、火焰冲天，整个大营全乱。
营地内，敌军和眷属，混杂在一处，仓惶乱窜。
自治军和精锐赤备队，在营地四处突杀、放火，抓捕俘虏。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呜呜号声，李平远一听见，马上抬起头来向北张望，便见数只敌军，向后营奔来。
罗汝才反应过来，开始组织反击，敌军的援兵来了！
“督军！罗汝才调兵反扑了！我们撤吧！”李平远大声喊道。
一旁徐黑虎早冲得不见人影，高欢也纵马上前，将一名逃窜的步兵捅得扑倒在地，然后又盯上一名飞马逃窜的敌将。
那敌将正察觉到自己被盯上，奔逃中回头看了高欢一眼，只见高欢带着鬼面，看不清样貌，青面獠牙的甚为恐怖，令他心中一颤。
高欢眼中露出杀意，立时一枪刺来，那将急忙侧身闪躲，高欢遂即将枪横扫，直接将起扫落下马。
那将领重重砸在地上，高欢连忙勒马，准备回头将他捅死，一个身影却忽然钻出大帐，一矛向高欢刺来。
高欢急忙勒马，拉得战马前蹄悬空，躲过一击，那身影却再次一枪刺来。
这次高欢却一把抓住刺来的枪杆，看清对方居然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将，不禁让高欢眉头一挑，觉得这女将很像他幻想过的红娘子。
“呔、你给我放开！”女将一声娇喝，想要抽回长枪，全力之下，结果却纹丝不动。
高欢歪嘴一笑，罗桂英正震惊之时，只见高欢用力一扯，便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得她向前一个踉跄。
就在这时，高欢一把抓住她，直接将她夹在马前，罗桂英顿时又羞又恼，极力挣扎，却背高欢按住。
这时高欢又用长矛，挑开帐篷的帐帘，十多个女人，立时尖叫不止。
“不要伤害她们！”罗桂英一边挣扎，一边喊着。
“督军，快看！”这时李平远追上来，焦急的喊道：“贼兵快包抄上来了。”
高欢扭头看去，果然见有两支贼兵，一左一右，绕过后营，正向后包抄。
数万贼军，在旷野上飞速奔跑，场面极为壮观。
如果让他们得逞，那两万自治军，就得被三十万贼军包了饺子，高欢也就成曹文诏第二了。
高欢见此，收了枪，拔马吼道：“撤！”
李平远亲自吹响号角，尖锐而嘹亮的号角声，在混乱的营地中回荡。
正追杀敌军，焚烧营地的中原自治军一听到号角声，立刻放弃了追击，还有手头的活计，全部调转马头，拔腿向西撤离，转瞬之间便纷纷冲出营地。
“大小姐！”
高欢纵马而走，那之前被扫落下马的敌将，不禁一声惊呼。
高欢听见，心头疑惑，不过却没停留，直接催马撤离。
李际遇匆匆结束攻城，看见后方火光冲天，知道敌军突袭了后营，于是也顾不上，背后追杀的自治军，便急忙带着亲兵，火速回救后营。
他一路急奔，可赶到后营时，高欢带着兵马，已经撤进西南的丘陵之中。
此时，罗汝才开始进行清点，高欢袭击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加上是白天，少了践踏和误杀，死人不多，但是粮草、辎重付之一炬，大军吃饭已经成了问题。
李际遇来到后营，立刻匆匆前往未来媳妇儿的帐篷，却见几个女人坐在地上抽泣，立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于是急声问道：“大小姐呢？”
一名将领懊丧着脸，愤恨道：“大小姐～大小姐～被一红甲敌将给掳走了。”
“我听人叫他督军！可能是高欢！”又一人道。
李际遇只觉脑壳一阵眩晕，险些喷出一口老血，高欢居然把罗桂英给掳走了！
为什么？高欢你个畜生，抢我九龙寨，还抢我媳妇儿，为什么？
李际遇一想到，自己连罗桂英的手都没摸过，现在却被高欢抓去，而已罗桂英的姿色，他这顶帽子，恐怕要戴定了。
这让李际遇痛心疾首，心如刀绞，跳脚怒骂，“高欢，老子和你势不两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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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你闺女不错
高欢偷袭得手，立时带着兵马，从上游渡河，返回郾城。
郾城上，袁宗第见高欢一撤，当即鸣金收兵，副将张万坤，遂即收兵，绕过正面，从西门入城。
高欢一路奔入城内，才将罗桂英丢下战马，然后嘱咐道：“看管起来，本督要亲自审问。”
李平远会意，微微一笑，吩咐属下将打昏的罗桂英扶走。
各人见督军，一路上夹着小娘子，不让属下帮忙，便都心照不宣。
李平远一阵感慨，“大少爷终于长大了。不过一个女贼，也就只能当个小妾而已吧！”
高有才不在，高有闻还有李武、李平远，都曾为高欢的事情担心，给高欢安排了几个女人，不过都被高欢拒绝，让人一度怀疑高欢是否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这让李平远父子，还有军政府高层，都比较着急，比较忧郁。
如今高氏家大业大，这么多人跟随高欢，不管高欢喜不喜欢，最好还是安排几个女人，先生个儿子出来。
这样大家也安心一些。
不过，高欢一直不接受，让众人也很无奈。
现在李平远不禁大喜，大少爷终于开窍了，连忙吩咐属下，将那女贼安顿好，找几个老妈子伺候着，先梳洗干净，等大少爷过去。
其实，高欢只是因为在撤退时，听人唤这女贼为大小姐，觉得此女可能是某个贼头的女儿，是个重要的筹码，才重点关照。
河南饥荒，男人大多骨瘦如柴，女人也多是养不良，发育不完全，像那女贼一样前凸后翘，身材健美，模样周正的确实少见，令人垂涎。
不过，高欢也是见过世面的，什么蛇精脸、锥子脸都见过，而且他眼界开阔，斯嘉丽、苏菲玛索、小泽玛利亚、龙泽罗拉、海天翼……
总之阅女无数，岂会被一个溜肩膀，水蛇腰的女贼迷住。
男人大丈夫，自是要争霸天下的。
这时，高欢遂即翻身上马，与众多将领一起进入节堂，众人不禁纷纷仰头大笑。
“哈哈~督军，这次突袭，杀了罗汝才一个错手不及，掳走不少眷属，还烧了他的粮草辎重。这下罗汝才损失惨重了！”袁宗第笑道。
徐黑虎道：“可惜没让俺遇见李际遇那个小人！不然肯定一矛戳死！”
袁宗第不知黑虎和李际遇的恩怨，“我看见李际遇那厮指挥前军攻城了。”
高欢看着徐黑虎，沉声道：“黑虎！本督会给你机会报仇，下次可别不管不顾的乱冲，万一陷入贼军重围怎么办？”
徐黑虎一入敌营，就没了踪迹，于营中四处冲杀，找李际遇报仇，高欢下令撤兵后，他在贼兵合围之前的瞬间，才愤愤不平的撤出，令高欢有些不满。
徐黑虎知道自己错了，于是连忙低头行礼，“属下明白了。”
高欢微微颔首，遂即吩咐道：“大家藏了几天，又奔袭数十里，将士们一口热饭未吃，大家先吃饭，再清点一下俘虏和缴获。”
“中！”各人行礼抱拳，确实都有些饿了。
……
黄昏时分，郾城内，中原自治讨贼军，正吃着饼子，啃着玉米，喝着肉汤，庆祝袭营成功。
城内一片欢声笑语，士卒们边吃边说，不少人还在谈论，督军抓了个美貌的女贼将。
据说，容貌比右军师家的红娘子，也不差哩。
此时，在罗汝才的后营内，到处飘洒着黑色的灰烬，一片狼藉，粮草大部分被焚，辎重被破坏，眷属还被抓走数百人。
城内，守军吃白面饼子喝肉汤，城外营地内，各部人马便只能，煮点稀粥，多加野菜和树皮了。
贼军的吃食，陡然下降一大截，令军队士气，遭受极大的打击。
这时罗汝才阴沉着脸，看着狼藉营地，心中无比愤怒，高欢不仅袭击营盘，烧毁粮草器械，还把他女儿给抓了。
一旁李际遇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西落，马上就要天黑，内心焦急万分，咬牙切齿道：“大王，您让俺再攻一次，俺肯定打下郾城，救出大小姐。”
罗汝才沉着脸，摇了摇头，作为经年的老寇，对于家人其实看得很淡，一个女儿，又不是儿子，罗汝才虽心疼，但是到不至于为此失去理智。
罗汝才沉声道：“算了！”
李际遇闻语大急，内心万分懊恼，“大王，现在不救，明天就迟了。”
罗汝才闻语，不禁眉头一挑。
……
城内，高欢与属下用过饭，李平远也完成了轻点。
这次自治军死伤五百多人，伤亡主要来自郾城攻防战，突袭的人马由于撤退及时，并没有多少损失。
另外，高欢带回来的俘虏，身份也弄清楚了，乃是罗汝才之女。
这让高欢心头一喜，没想到抓到这么一条大鱼。
罗汝才乃是和李自成、张献忠齐名的大流寇，其麾下三十余万人，可以说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历史上，罗汝才被李自成所杀，部众被李自成兼并，使得李自成的势力独霸北方。
李自成部，当年遭受重创，被打得只剩下十八骑。
如今人马虽众，可是骨干却不多，所以被清军击败后，立时土崩瓦解。
这与李密失去自己起家的内卫军后，虽然收降大量精锐骁果军，可还是很快土崩瓦解一样。
罗汝才和张献忠，则因为诈降，保存了自身的实力，队伍有许多作战经验丰富的老人，所以战力不错，凝聚力强，也不容易被打散。
罗汝才被杀后，一部分人转投张献忠，并随张献忠攻入四川，建立大西。
此后，张献忠虽被鳌拜射杀，可西军的韧性，却强过闯军，转进西南，并一度东山再起。
这让高欢不禁生出一个想法，罗汝才的女儿在手，自己能否兼并罗汝才，还有左革五营，或者等罗汝才死后，继承他的遗产。
毕竟，他闺女长得不赖。
如果能够得到这两支老牌农民武装，那么与李自成叫板，抵挡清军南下，都将会得到巨大的助力。
想到此处，高欢走到了软禁罗桂英的屋外，直接推门而入。
这时，房间内点着灯，罗桂英被五花大绑的坐在床上，高欢顿时眼睛一亮。
这谁绑的，这个捆绑方式，一度让他以为自己误入片场，不禁咽下一口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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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放罗汝才北上
高欢忽然进来，吓了罗桂英一跳，她英气圆润的鹅蛋脸上，露出一丝慌张之色，“你别过来！”
高欢歪嘴一笑，走上前来，一把拉住想躲的她，然后很熟练的将绑着她的绳子解开。
“你是罗汝才的女儿？”高欢开门见山。
罗桂英活动了下手腕，警惕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高欢在椅子上坐下，“我是高欢！”
罗桂英有些惊讶，她打量着高欢，小伙挺俊，身材高大，颇为英武。
她原本以为高欢是跟他爹爹，还有那些属下一般的糙汉，没想到高欢居然这么年轻、干净。
她看高欢那身赤甲，知道抓自己的就是他，不过见他给自己松绑，也没上来就动手动脚，不像他爹那般好色，不禁放松了一些。
“嗯！罗汝才是我爹！官匪势不两立，今天落在你手里，我任你处置，无话可说！”罗桂英道。
高欢喉结动了下，一本正经道：“罗姑娘误会了。我虽是官，但也知道朝廷腐败，士绅、藩王为富不仁，百姓无活路，才会造反。这次是你父亲，侵入本督疆界，本督为保治下百姓，才与你们开战。我其实并不想与你们为敌。今日我来找姑娘，并没有加害之意，而是想请姑娘帮个忙！”
罗桂英疑惑，“我有什么可以帮忙？”
高欢道：“我希望姑娘能写信给你父亲，让他不要继续进犯我的地界，我可以放他渡过大㶏水，为他搭建浮桥，送他过河，并保证不会主动攻击他！”
罗桂英闻语脸上微红，“我不会写字！”
高欢闻语，没想到她尽然直接答应，不禁喜道：“没关系，那就由我来代笔，姑娘拿出一件信物即可。”
房间内，高欢遂即与罗桂英坐在桌上，开始写信。
外面，李平远、徐黑虎等人鬼鬼祟祟，躲在墙角。
“老李，怎么没动静啊！”徐黑虎观察一阵，猴急问道。
李平远微微一笑，心有成竹，“这里就不懂了！男人的第一次，大多快得很，这会应该已经过去，不过休息会儿，肯定就会又有动静了。督军赶紧生个小督军就好了！”
徐黑虎一脸惊讶，“原来是这样啊！”
李平远等人不禁更吃惊的看着徐黑虎，“黑虎，你不会还是～”
徐黑虎黑脸通红，正不知该怎么说时，房门嘎吱打开，高欢却走出来了。
这让李平远等人，心头一凛，完了，早前就发现督军，喜欢同他们这些军汉，还有李岩等人混在一起，很少接触女人，莫非担忧成真～
房间内，罗桂英看见高欢写完信就这么出去，心中松了口气，不过遂即又莫名的失落。
都说任你发落了，看来高督军，真是个正人君子啊！
高欢离开房间，遂即回到节堂，找来宋献策道：“将这封信，送给罗汝才！”
宋献策看了看，微笑道：“罗汝才辎重被烧，肯定会同意督军的条件。等罗汝才过了河，我们就收复汝宁，并且尾随其后，接收州县！”
高欢笑着点头，挥手道：“去办吧！另外告诉罗汝才，他女儿罗桂英，本督会优待，暂时留在本督这里为质吧！”
宋献策抱拳，“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
城外，罗汝才大营。
大军后营遭受袭击，使得原本就不足的粮草，变得紧张起来。
此时，在大帐中，罗汝才召集众将商议。
“这高欢还真是不简单，怪不得老李都在他手上吃瘪。”罗汝才沉着脸，不过想到李自成比他还惨，心里居然立时就好受了一些。
眼下，大军虽损失不多，但是粮食告急，又打不下郾城，北上与李自成汇合的计划恐怕要夭折。
此时，各将议论纷纷，有建议重新杀回湖广的，有建议绕过郾城，走陈州去开封的，还有坚持要打郾城，灭高欢的。
李际遇激动道：“丁启睿在湖广布置了重兵，俺们掉头，只能像张献忠一样，被追着跑。若是绕道，想走陈州去开封，得渡过大㶏水，可是郾城之敌，能让我们过河吗？高欢必定趁着我们不备，趁势突袭我们。因此，现在只有打郾城，灭高欢，救大小姐！”
大帐内，众将都沉吟不语。
罗汝才也皱起眉头，他之前听了李际遇之言，以为高欢只是个小地主，没想到却是个硬茬子。
罗汝才在流寇中，以多智和大局观著称，他已经不想和高欢死磕了。
正在这时，一将挑帐进来，行礼道：“大王，城中送来书信！”
罗汝才闻语眉头一挑，他其实正准备派人给高欢送信，希望能花些银子，买条路，同时问候一下自己女儿的情况。
他没想到，自己刚有想法，高欢却先一步送信过来了。
“拿过来！”罗汝才忙吩咐道。
这时他接过书信，从中取出纸张和一个金钗，不禁微微一愣，遂即忙展开书信观看，脸上立时露出笑容，不过又沉思起来。
一旁左革五营的贺一龙，不禁问道：“老罗，高欢怎么说？”
“信上说，高欢愿意放我们过河！”罗汝才沉声道。
罗汝才将书信递给贺一龙，贺一龙不识字，又递给老回回，老回回念了一遍，问罗汝才道：“老罗，你这女儿不会帮高欢骗咱们吧？”
李际遇急道：“大王，这必然是高欢使诈！大小姐肯定是被逼的。”
罗汝才皱起眉头，已经不太相信李际遇的话语，于是沉声道：“等明天看一看，高欢是否真的为我们搭建浮桥再说。”
次日，清早，高欢果然派出近万人马，用一个上午的时间，在河上搭建了十座浮桥。
同时，高欢将兵马收缩到郾城，并派遣一万多人，撤向临颍布防。
贼军斥候将消息，传给罗汝才，令罗汝才不禁暗暗吃惊，不想高欢动作居然这么迅速。
不过罗汝才号称曹操，而曹操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多疑。
高欢这么热情的要送他过河，令罗汝才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罗汝才正在帐内来回踱步，犹豫不决，帐帘忽然被挑起，一将进来禀报，“大王，高欢麾下左军师宋献策前来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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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图你闺女
高欢让人搭起了浮桥，见罗汝才没有动静，遂即便让宋献策前来敌军营地。
这时，宋献策在几名敌军的带领下，来到大帐外，一名将领进帐，禀报道：“大王，宋献策到了！”
“带进来！”罗汝才一挥手，坐在了虎皮大椅上。
护兵遂即挑起帐帘，便见一穿着道服，小眼睛，酒糟鼻的中年道士，大步走进大帐。
“你就是高欢的军师宋献策？”罗汝才打量其貌不扬的宋献策一眼。
宋献策淡然一笑，点头道：“正是宋某！”
罗汝才狞笑起来，“高欢偷袭本王营寨，掳走本王闺女，还敢派你前来。说吧，你来做什么，说不通，你就别走了。”
宋献策如今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了，明朝的总督，还有闯王李自成，他都见过，并与他们有过交谈，自是不怕罗汝才。
宋献策朗声笑道：“大王若是不攻击我家督军，我家督军又岂会袭击大王后营，掳走大小姐呢？这次我家督军，派我过来，就是来给大王做人质，让大王放心过河，所以我暂时就没打算走。”
这次确实是罗汝才，先攻击高欢，夺了高欢数个州县，才引起高欢的阻击和反扑。
现在自己被高欢破了后营，确实没啥好抱怨的。
不过他犹豫是否过河，高欢立刻就派宋献策过来，让他内心更加不敢轻信高欢，总觉得高欢在算计他，图他点什么。
罗汝才皱起眉头，“高欢真打算放本王过河？”
宋献策道：“这是自然！”
罗汝才眯起眼睛，“为什么？这对高欢有什么好处？”
宋献策心道，这罗汝才不愧外号曹操，于是真诚道：“大王当知如今天下大乱，明廷日薄西山，我家督军自然要为自己，还有治下军民考虑。前不久，我们与闯王打了一仗，最后和解，现在军民都需要休整，所以不想在与大王交战！”
罗汝才微微颔首，不过不想交战，可以挡住他，逼他撤回湖广，为何要放他过河，去打开封呢？
“我是问你，为何放本王过河！”罗汝才沉声道。
宋献策道：“因为放大王过河，对我家督军有好处！”
“哦？”罗汝才颇感兴趣道：“有什么好处？”
“我家督军想做河南总兵，可是总督汪乔年，却上书反对。放大王过河，一是可以向汪乔年施加压力，让朝廷封我家督军，做河南总兵。二是，大王走陈州、太康去开封，我家督军可以从后收复陈州等地，扩大地盘！”
罗汝才沉吟一阵，忽然哈哈大笑，“本王就说，如今这世道，无利不起早。原来高欢打的是这个算盘！不过，你们督军不怕本王，过了河，翻脸不认人吗？”
宋献策微笑道：“自是不怕。其一，我豫州军政府，带甲数万，连闯王都畏惧三分，大王是聪明人，与我们为敌，对大王而言，没有好处。若是大王真要进犯，我家督军自是有底气一战。其二，我们和闯王存在私下交易，也可以给大王提供便利。只要大王能出得其银子，我家督军愿意给大王提供粮草，甚至军械，并保证低于大王自行购买的价格。其三~”
罗汝才问道：“其三什么？”
宋献策笑道：“我家督军对大小姐十分满意，想将大小姐留在身边，择日成亲。还请大王同意！”
罗汝才眼睛瞪大，愠声道：“高欢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取本王的女儿，他不怕明朝追究吗？”
罗汝才好色，营地中长年带着不少美女，最多时多达百人，也陆续为他生下不少儿子和女儿，不过大多数都因为常年流窜而夭折。
现在他只有罗桂英和一个不到十岁的儿子活了下来。
虽说，罗汝才并不怎么重视罗桂英，但毕竟是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这么被别人困了，他心中还是很难受，有点想捶死高欢。
罗汝才之前就觉得，高欢图他点什么，现在终于明白，这个河南龟孙儿，原来是图他闺女。
不过话说回来，罗汝才也不得不承认，他闺女确实不赖，就是性子有点傲慢，不把一般男人放在眼里。
宋献策笑道：“这件事情，我家督军自是不会声张，不过就算明朝得知，也无妨，除了汪乔年那种蠢材之外，明朝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逼反一个手握重兵的藩镇。”
“拥兵自重，通敌卖国！高欢还真是个人物！”罗汝才沉思片刻，“这件事情，容本王考虑！”
“此事不急！”宋献策道：“大王军中粮秣不多，我家督军已经为大王搭建好了浮桥，并将一万兵马撤往临颍，以示诚意，大王可先令斥候探查，确定是否属实后，再派遣大军渡河。”
罗汝才闻语，先让宋献策下去，遂即召集属下，商议此事。
大军粮草被烧，三十万人马，已经很难再回湖广。
湖广有丁启睿，回去少不了一场恶战，万一被丁启睿堵在大别山北麓，那他们就只能饿死了，不如北上，与李自成汇合，一起去捶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汪乔年，拿下开封城。
当下，罗汝才便派遣斥候，渡河探查，发现高欢并没有埋伏兵马，遂即决定由贺一龙断后，监视郾城的高欢，自己率领大军迅速过河。
郾城之东，大㶏水两岸，成群结队的人马，浩浩荡荡的通过浮桥，如十条巨蟒般，蜿蜒向东前进，而高欢信守承诺，并没有派出兵马阻击，袭扰罗汝才过河。
这时，在大㶏水南岸，一个山包上，罗汝才骑马驻立于上，目光复杂的看着远处的郾城，忽然见一队近百人的赤甲骑兵，从城中奔出，驻立在远处，观察着罗汝才部渡河。
罗汝才有个感觉，远处的骑兵之中，必有高欢，于是不禁问道：“你等可知道高欢这人如何？”
众将大多不知，李际遇咬牙切齿道：“大王，高欢这厮，从小顽劣，被乡里之人称为高老庄大傻子，其实没什么能耐。现在大王大军过河，若是突然攻击，直扑他的老巢，定能将他杀败！”
罗汝才却继续问道：“高欢家里情况如何？他年纪轻轻，怎么成了高家之主。”
李际遇解释道：“高欢是新郑高家的后人，高欢有个爹叫高有才，还有个异母兄弟，叫高镰。不过，高欢与他们不和，便将他们送去官府，当了人质。现在高家便由他做主了。”
“新郑高家！就是那个出了高胡子高拱的新郑高家？”罗汝才以前也在河南流窜过，知道一些河南的事情。
李际遇微微皱眉，觉得味道有点不对劲，这盘根问底，打听家世，怎么有点内味儿。
“确实就是那个新郑高家！”李际遇沉声道。
他还不知道，高欢提出要娶他准媳妇儿的事情。
罗汝才微微颔首：“哦！原来还是名门之后！”
这时，罗汝才的心思活络起来，现在高欢即然将他闺女掳走，估计不会再放回来，而就算放回来，都几天过去，也不能完璧归赵了。
这要是送回来，惹人闲话不说，罗汝才脸上也没有光彩。
既然高欢看上了自家闺女，便不如就答应高欢，让桂英嫁给他。
这高欢就一个老爹和一个异母兄弟，而且都在明朝当人质，他完全可以，将高欢拉下水，让明廷杀了高有才父子。
这样一来，在让自己闺女，给高欢生个儿子，再找个机会，把高欢杀了，或许他这个老丈人，便能借机接收高欢的地盘和军队。
想到这里，罗汝才露出微笑，自己不愧外号曹操。
罗汝才遂即吩咐，“去！把宋先生请来！”
北京城，高府。
“啊嘁！”正下棋的高有才和高镰同时打了个喷嚏。
高镰不禁道：“父亲，入秋天凉，该加件衣服了！”
高有才摆摆手，落下一枚棋子，“估计是你娘，还有你哥想俺们了！”
高镰感叹道：“是啊！俺也怪想俺哥的，能回河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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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疯狂扩张
罗汝才大军用了两天时间渡河，而后浩浩荡荡的向东北挺进。
三十万大军，进入豫东平原，立时如洪水冲过大地，士绅大户纷纷逃窜，流民加入其中，人马滚滚的杀向开封。
一时间，明朝在豫东的统治崩塌，开封大震，朝野俱惊。
郾城，衙门节堂之内，高欢听了宋献策的禀报，脸上露出了微笑。
罗汝才答应了高欢的提议，将罗桂英嫁给自己，那么高欢不仅可以防止李自成对自己动武，还有机会获得一大笔遗产。
以李自成的霸道，罗汝才的狡诈，两人不可能长期和平共处。
艰苦创业，共同应对明朝的威胁时，两人或许还能同舟共济，而一旦他们发现，明朝已经无法威胁他们，两人之间，必然会生出间隙，分个高下。
那么高欢现在就等着罗汝才与李自成内讧，等他被杀后，明证言顺的给他报仇，接收罗汝才的兵马了。
高欢图谋着罗汝才麾下三十万大军，罗汝才也眼馋高欢的地盘，还有数万精锐。
两人各怀鬼胎，达成了一个口头的协定。
这时，罗汝才从郾城撤离，高欢遂即召集众多将领议事。
不多时，众将鱼贯而入，便见高欢负手，站在地图前沉思。
“督军！”袁宗第等人抱拳行礼。
高欢转过身来，扫视众人一眼，然后神情肃然道：“罗汝才渡河，望开封而去，我们也该有所行动了。”
“请督军吩咐！”各人都正色道。
“袁宗第何在？”高欢朗声大喝。
“属下在！”袁宗第立时出列抱拳。
高欢走到地图前，手指着汝宁府，沉声道：“罗汝才走后，整个汝南，没了官军，也没有大股贼寇。本督令你，率领六千兵马，立刻南下抢占汝宁府。”
袁宗第抱拳道：“属下遵命！”
高欢嘱咐道：“此前军政府，只是控制汝宁府北面的西平、遂平、上蔡、汝阳四县。这次不仅要收复四县，还要向南抢占信阳州，拿下武阳关、九里关，控扼通往湖广的官道，向东抢占商城、新蔡，在合肥、寿州等地的官军之前，夺取这些州县。”
袁宗第面带兴奋之色，这等于整个汝宁府，都将纳入军政府的版图，而且军政府还打通了，前往湖广的通道。
“督军放心！属下定然拿下整个汝宁。”袁宗第再次抱拳。
各将神情都颇为兴奋，作为军政府的一员，他们都乐于看见，军政府的地盘扩大。
毕竟，这对他们而言，便意为着能获得更多的土地，还有地位。
保境安民，救民水火，是口号，荣华富贵，才是生活。
大家跟着高欢干，自然是希望，能为自己为子孙挣下一份富贵，而军政府的实力扩张，他们到手的东西，便越有保障。
高欢微微颔首，吩咐他立即出发，以免被其它官军捷足先登。
毕竟，罗汝才渡河去了开封，汝宁就形成权利真空，如果不快速抢占，那么不仅其它官军，会趁机收取，获得战功，汝宁各地的豪杰也会趁势而起，趁机占据州县，窃取官府的权利，成为巨寇。
袁宗第遂即转身离开节堂，高欢则扫视其余众将，朗声笑道：“大家就随本督，尾随罗汝才部，去接受豫东州县。”
“中！”徐黑虎等人，兴奋抱拳。
罗汝才一路杀向东北进军，与李自成合营，进攻开封。
流寇打下州县，劫掠一番，不会派遣兵马驻守，高欢便能不费吹灰之力，从后接收州县，在驱赶罗汝才杀向开封的过程之中，将豫东纳入自己的版图。
高欢沉声道：“这次出击，目的是接收州县，不可追得太紧，尽量避免于贼军发生冲突。”
李平远问道：“若是有些城池，罗汝才没攻下，守军又不给我们开门呢？”
如今世道乱，不少州县，即抵抗流贼，也抵抗官军。
丁启睿前往湖广之初，许多州县，便关闭城门，拒绝丁启睿和官军入城，以免遭受祸害。
高欢握拳道：“那便直接攻下来，把知县给本督送去劳改。汪乔年不是说本督跋扈吗？那本督就跋扈给他看！左良玉做得的事，本督便也做得！”
众将心里有底，纷纷行礼，“明白了！”
高欢遂即挥手道：“准备准备，今日就出发。”
当下各将去准备，高欢又嘱咐宋献策道：“等袁宗第拿下信阳州，打通进入湖广的道路，立刻让侯方伯派遣商队去湖广，于襄阳、武昌、荆州、岳州、常德、长沙等地，建立商号，收购粮食，运回河南。”
这次高欢准备收取汝南，还有豫东，地盘扩大，手里的麦子、玉米、番薯，要留做种粮，军政府需要采购大批大米，供自己消耗，还有转卖给李自成和罗汝才赚取差价。
这两人都是有钱的主，特别是李自成，刚拿下南阳唐王藩库，最近又派兵去取怀庆、彰德、卫辉三府，那里可是有郑王、赵王好几个藩王。
高欢不能让晋商让把李自成的银子全部赚去，必须分一杯羹，也只有从李自成和罗汝才哪里，赚取银子，高欢才有钱，恢复汝宁和豫东。
另外，在湖广开设商号，收取粮食，也能为高欢提供湖广的情报。
湖广作为天下粮仓，而控制粮食，就控制了人心，说不垂涎，那肯定是假的。
宋献策点了点头，“属下会通知李军师！”
在吩咐完后，高欢遂即领着兵马出城，尾随罗汝才之后，收取豫东各县。
八月下旬，中原自治讨贼军占据陈州，高欢遂即遣李平远向东收取鹿邑，进入商丘府，遣张杨向南收取沈丘、项城，自己则率领大军继续北进收取太康、扶沟，并止步于此，继续观望李自成、罗汝才围攻开封。
于此同时，袁宗第南下进入汝宁，不到半月时间，汝宁各州县，便全部归附。
如此一来，豫州军政府的地盘，便占据开封府大部，汝宁全境，商丘府一部，南阳府舞阳县、河南府登封县，差不多三十多个县，地盘大增。
而且，罗汝才相对于李自成和张献忠，不那么弑杀，也不知道是他仁慈，还是有意给女婿留下比较完整的州县，高欢从后接收的陈州等地，都只有大户被洗劫，普通百姓并没有受到太多劫掠。
这无疑给高欢，降低了恢复地方的难度。
此时，罗汝才与李自成会师于开封城郊，两股流寇合营之下，围攻开封的贼军，达到百万之众。
高欢收取太康和扶沟后，便小心翼翼，不敢再前，而开封城内，汪乔年却因为罗汝才忽然杀至，而惊慌失措，内心惊恐起来。
本来在周王府库的支持下，汪乔年已经稳定开封城防，与李自成拼着消耗。
现在突然来了几十万贼军，使得开封立时人心动摇。
总督府节堂内，汪乔年咬牙切齿，“好你个高欢，居然公报私仇，把罗汝才放过郾城，纵容贼兵攻打开封！你以为这样就能要挟本督，简直痴心妄想！”
一旁的刘良佐没好气道：“督宪，别硬撑了。高欢要当河南总兵，就赶紧给他当，要不然咱们就真完了。”
汪乔年脸色铁青，“刘总兵，你这说的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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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锦衣卫
刘良佐心里也很恼火，他本来是来河南捞战功的，结果不到半年，丢了一万人马，自己宝贝儿子，还被高欢给扣押了。
现在每隔几天，刘良佐就收到一封刘泽涵的书信，让他赶紧筹集兵甲、鸟铳，把他赎回去。
刘泽涵在信中，哭诉自己在劳改农场的遭遇，真是令他这个老父亲，闻之流泪。
这让刘良佐心里很恼火，他和高欢本来没有多大的恩怨，都是因为汪乔年，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本来河南剿寇的局势，已经逐渐稳定，可是汪乔年非要针对高欢，把高欢往闯贼一边推。
现在可好了，高欢在一旁隔岸观火，暗中使坏，汪乔年自食恶果，还把他给连累了。
若是汪乔年真能把高欢办了，刘良佐无话可说，关键这个竖儒，不能把高欢怎么样，却偏偏去惹高欢。
“汪督宪，本帅说的都是实话！”刘良佐板着脸道：“你要是不听我的劝，那本帅只能率部突围了！”
这么搞下去，开封没有外援，迟早被闯贼攻陷。
刘良佐没必要陪着汪乔年等死，要是开封守不住，那他肯定逃跑。
“你~”汪乔年顿时气结，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
新郑城外的旷野上，两个衣着破烂，浑身污泥的汉子，走在城外的官道上。
“百户，这新郑有点诡异啊！”一名汉子看着平整的官道，还有两侧种满高粱和粟子的农田，有点担心道：“咱爷们儿这一身，会不会暴露身份啊。”
看着新郑的百姓，都穿着十分体面，即便是衣服打着补丁，人也收拾得十分干净，精明面貌不同于别处，汉子有些心虚。
这些百姓时常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两人，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股优越感，令汉子难以理解。
一群地里刨食的泥腿子，苦哈哈，哪里来的优越感。
这地方让汉子觉得古怪。
百户心有成竹道：“不能够。河南遍地流民，爷们儿这身打扮，混进去肯定没问题。”
汉子担忧道：“可自打进入这新郑地界，你看这道上，一个流民都没有啊！”
百户也觉得新郑与其它地方不一样，别处都是田地抛荒，十室九空。
这里却是阡陌相连，炊烟袅袅，鸡犬相闻，道路上即不见流民，也不见饿死的尸骨。
“这地方确实怪。”百户点了点头，改口道：“机灵点儿，有人盘问，就说是怀庆的流民。咱们从现在起，都要讲河南话。龟孙，明白没？”
“中！百户！”汉子忙道。
“别叫百户，叫俺大哥！”百户沉声说道。
河南地方督抚不和，总督与地方镇将之间也存在矛盾，双方各执一词，令崇祯不知道到该怎么判断。
身为皇帝，有时候下面人尽皆知的事情，高高在上的皇帝，反而被蒙在鼓里。
崇祯收到汪乔年、高名衡，还有凤阳镇守太监卢九德的奏疏后，双方各执一词，一个说高欢通敌，一个说是诬陷。
崇祯为了搞清楚河南的情况，便派遣锦衣卫，前来河南秘密调查高欢。
如今明朝国事糜烂，叛军遍地，崇祯不敢冒然对高欢出手，怕引发叛乱，但是汪乔年和凤阳镇守太监卢九德，送上的消息又过于震惊，令他不得不重视。
崇祯能够容忍，武将像左良玉一样，军纪差一些，但只要还为他做事，那日子就还能继续过，可以接着任用。
毕竟大将手握重兵，他又拿不出军饷，崇祯不敢下决心，去查办那些大将。
当然，如果武将大败，兵马损失殆尽，那便是他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近些年来，被朝廷定罪斩杀的武将，大多都是没了兵的。
当然，如果将领做得太过，已经威胁到大局，或者暗中勾结敌寇，即便有兵，崇祯也不能容忍。
贺人龙便是例子。
这次汪乔年送上来的消息，令崇祯震怒，其中关键一点，就是汪乔年参高欢勾结闯军，给闯军输送粮秣。
这点就是崇祯不能容忍的，不过高名衡又上书，为高欢辩解，陈述高欢连败闯贼，必是闯贼离间，欲杀朝廷大将。
这让崇祯犹豫不决，决定先派遣锦衣卫，前往河南实地调查高欢的情况。
走在官道上的两人，正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裴纶，还有属下蒋之鄂。
因为闯军围攻开封，需要穿过闯军活动的区域，人马太多容易暴露行踪，而且抵达豫中后，会让高欢提起警惕，也不容易调查，所以裴纶决定，让属下留在大名府，只带着将之鄂，前往豫中进行调查。
这时两人走在路上，临近新郑县城时，道路旁出现一个粥棚，还有几个捕快。
“恁两个龟孙，来俺们新郑弄啥咧？”一名捕快看见两人，忽然站起身，大声问道。
裴纶和蒋之鄂本来准备，悄悄溜走，没奈何，官道上就他们两人，实在太过显眼了。
“官爷，俺们是从怀庆逃难过来滴！”裴纶老特务了，一口豫北话倍儿地道。
捕快热情招待道：“恁两个过来！先喝碗粥！”
蒋之鄂不禁慌张道：“百户！这可咋整？”
“你娘的，叫大哥！”裴纶懊恼道：“没奈何！见机行事！”
两人只能走过来，捕快忙笑脸相迎，“快，端粥过来。”
裴纶被拉着坐下，立时有人端来粥碗，热情的不行，跟进了窑子一般。
“吃！吃！别客气，喝完还有！”捕快热情的招呼。
裴纶和蒋之鄂本来吃饱了，只能装作饥民，连灌了两碗粥，肚皮撑得鼓起，都快喝吐了。
“谢谢官爷！饱了！饱了！”裴纶忙摆手道。
捕快挥手让人把粥碗端走，遂即微笑道：“你们两个逃难过来，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在我们这里安顿下来！”
裴纶忙道：“官爷，俺们准备去湖广投奔远亲！”
捕快脸一板，“去什么湖广，寄人篱下，哪里有自力更生自在。俺跟恁们说，恁们运气好，正好遇见俺们军政府招募矿工，一月一两薪水，管两顿干的。怎么样，要不要立刻报名！”
“军政府？”裴纶心中一喜，觉得自己似乎距离真相近了一些。
捕头含糊道：“就是官府！怎么样，现在报名吗？”
裴纶要去查高欢的具体情况，可不是来挖矿，于是忙道：“官爷，俺们还要赶路了。”
捕头眉头一挑，“从新郑去湖广近二千里，看你们的样子，也没钱吃饭，不如先干两个月，挣点盘缠！”
另一名捕头，板着脸道：“军政府治下严厉禁止乞讨！你们别想吃白食！”
“这～”裴纶和蒋之鄂，一时语塞，咬牙道：“那就干一个月！”
“好嘞！”书吏立时喊道：“姓名，籍贯，家庭情况？”
“裴纶！怀庆人，家里就剩我们兄弟了！”
……
几日后，舞阳县，矿场。
监工大声吆喝道：“快！都下来！”
裴纶和蒋之鄂跳下牛车，立时就有人，将有人给他塞了个铁锹和帽子。
“你你你！这边挖矿！”监工大声吆喝。
裴纶看着山坡上，遍布的矿工身影，心头震撼，再看四周持矛而立的士卒，不禁心头一凛。
蒋之鄂惶惶道：“大哥，俺们不会进了黑矿场吧！”
裴纶咽下一口唾沫，“先干着，别暴露自己，见机行事！”
第235章进行调查
舞阳位于南阳府东北角的群山中，是一个好地方。
这里不仅有铁，还有盐矿。
盐、铁乃是，百姓生活和生产，不可缺少，且难以自产，必须要进行购买的重要物资。
从春秋战国，齐国推行盐铁官营开始，盐和铁就是官府最为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也是极为重要的战备物资。
粮食、盐、铁乃是一个势力，得以维持的基本物资基础，缺了任何一样，政权都难以稳固。
因此，高欢一直在境内，寻找矿产，以摆脱对外部的依赖，以免关键时刻，被人卡脖子。
舞阳的铁矿，是工匠们深入山林找出来，而盐矿则是找铁矿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生的意外之喜。
高欢在得知舞阳拥有盐铁矿后，立刻便下令由陈德彪主持开采。
现今，军政府在舞阳，已经拥有了几个大型的矿场。
开矿是个体力活，军政府俘虏的闯军、官军，全都被安排在矿场劳动。
此外，军政府还招募了不少流民，进行生产。
不过，虽然军政府，给予矿工薪水，但是矿场繁重的劳动，还是令许多人都难以忍受。
百姓们更加愿意种地，不愿意从事矿产开采。
舞阳县发现了铁矿、盐矿，不过开采难度较大，运输也不太方便，造成成本居高不下。
因此，军政府也不能提高薪水，来吸引百姓前来挖矿，这样成本太高，反而不如直接从外购买了。
为了解决人手问题，军政府便瞄准了那些刚逃过来，没有选择，也没有办法的流民。
这些人只要管饭，能够吃饱就行，高欢却还付工钱，简直业界良心，令他们感恩戴德。
裴纶和蒋之鄂被分配之处，便是舞阳县之南的一个露天铁矿场。
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在京城中属于特权阶级，每天吃香喝辣，两人进来没几天，就受不了每日繁重的工作。
两人干起事情来，总是慢慢悠悠，哼哼唧唧，一旁的矿工们却都干劲十足。
这两人干活不行，吃饭没少吃，还喜欢打听军政府和督军高欢的事情，立时便引起了矿场方面的注意。
矿场的矿工之中，不少人都是俘虏，为了监督他们，军政府从他们之中挑选一些作为监工，先是分化他们，另外还在其中发展细作，来进行监视。
这日旁晚，劳累了一天的旷工们，坐在工棚里，吃着晚饭。
众人吃的是红薯焖米饭，菜是咸菜，还有一个青菜蛋花汤。
裴纶起初觉得，这红薯焖米饭，味道还不错，可一连吃了大半个月，不见换样儿，便吃得两人有些想吐了。
没办法，今年红薯大丰收，其它东西收成都不太好，便只能吃它了。
不过，矿场的工人们，却都吃得精精有味，甚为满足。
这时，裴纶将一大块红薯，夹起来，放入一旁的工友碗中，微笑道：“你吃！”
“这咋好意思！”工友笑道。
“没事！这个吃多了，放屁贼臭，俺不爱吃这个！”裴纶微笑道。
“那俺就不客气了！”工友嘿嘿一笑，“老裴，你嘴真刁，以前挺有钱吧！”
裴纶露出一丝尴尬，承认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对了，老金你是哪里人，怎么在矿场干活？”
叫老金的矿工，美美吃了口红薯，“俺就知道，看你们两个龟孙干活，就知道你们没吃过苦，没挨过饿。”
老金将红薯吃完，又添了添手指道：“俺是荥阳人，之前闯贼劫掠荥阳，便逃到新郑，本来是要投靠高督军，参加军政府的赤备军，不过当时没选上，于是便跑来矿上干活了。”
裴纶和蒋之鄂对视一眼，他们已经不知一次，听见高督军和军政府这些称呼了。
两人都觉得，将要完成任务，挖到猛料，蒋之鄂内心激动，面上却随口问道：“老金，你怎么老是称高总兵，为高督军，还有军政府是怎么回事？”
两人作为锦衣卫，罗织罪名，那是最基础的业务能力。
裴纶内心冷笑，“督军、军政府，高欢这是私设官职，背离朝廷。看来本百户，很快就能离开这个黑矿场，回北京享福了。”
老金道：“高总兵被诏安之前，自称督军，大家都叫习惯了，便一直这么叫。至于军政府，那也是之前的事。现在河南这么乱，高督军收复州县，总得需要管理，而朝廷又没重建官府，军政府就一直留着了！”
这话让裴纶一阵失望，如果是诏安之前就存在，现在只是没完全改过来，那就不是什么大罪了。
裴纶不死心问道：“老金，你来得久，觉得这个高督军怎么样？”
老金脸色露出自豪之色，“那还用说，自然是好啊！你看别处，都是饥民，你在看俺们这里，本地百姓有地种，我们这些外来户，也给安排工作，不仅有饭吃，而且还有工钱拿。放眼整个河南，哪里有这样的地方！这都是高督军的功劳啊！”
裴纶和蒋之鄂对视一眼，蒋之鄂问道：“那闯贼肆掠河南，到处抢劫，怎么不抢这里。俺听说，是高督军与闯贼私下交易，所以闯贼才不抢你们，是不是这么回事？”
虽说两人并没有打算，能从一群矿工身上得到太多信息，但这里的矿工，却似乎个个都是人才，知道得不是一般的多。
老金立时一脸愤怒，“放屁！俺们高督军，连续三次击败闯贼。闯贼才不敢攻击我们。整个河南，就属我们高督军，杀得闯贼最多，居然有人说这种话，简直丧良心！说这个话的人肯定别有用心，估计是记恨高督军，坏了他们的生意！”
裴纶一听，觉得有料，一把将蒋之鄂的饭碗拿过来，把半碗饭倒入老金碗中，忙问道：“高大帅屡败闯贼，是谁要陷害他？”
“常言道，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肯定是晋商，还有姓侯的狗贼！”老金没说话，旁边一名矿工头目说道：“闯贼从洛阳、南阳抢了几千车金银，可是银子不能当饭吃，得花出去，晋商和侯家便通过走私，买给闯贼粮食，从而赚取银子。他们走私的车队，经常从我们这边过去，被我们高督军拦截没收。这些人为了钱，便造摇中伤高督军。”
裴纶不禁问道：“这种事情，恁们怎么知道？”
老金道：“晋商和侯家走私的商队，为了避开盘查，会走舞阳，把货物运到南阳的裕州。这些商队往往都有数百护卫，县里的兵马不足，有时会从矿上抽调人手，去抓捕这些走私商队！俺去过一回！”
裴纶道：“走私这么猖獗，高大帅怎么不上告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的总督，就是这些人的保护伞，我们高督军也不敢太得罪他！”矿工头目道。
正说着话，工棚外突然吹起一阵哨响，棚内吃过饭，正准备休息的矿工，连忙走出窝棚，进行集结。
高欢对于矿工，都是准军事化管理，必要的时候，可以转化成为军政府的后备兵源。
这时，裴纶只能暂时停止打听，跟着众人，一起出来，快速列成队列，便见一名捕快，正与矿场的监工，说着什么。
这时，监工与捕快交谈完，遂即站上高处，朗声对众人道：“工友们！县里张捕快过来传达消息，巡检队发现一支走私商队，要通过舞阳县。不过县里的人手不足，所以希望我们配合抓捕。现在大家都拿上铁锹，随我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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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伸张正义
矿监点了一队矿工，碰巧裴纶两人，正好就在那一队中。
两人回到帐篷，拿了铁锹，便随着看矿的兵马，匆匆离开了矿场，往群山中奔去。
此时，在山林中，出现了一队人马，推着大车，缓慢在山道上前进。
为首一人，正是原来登封县丞侯方伯。
他落入高欢手中，不久便投靠了高欢。
前不久，高欢让他和马东锡，组建一个商号，打着侯家的旗号，为高欢采购物资，并向闯军秘密输送粮食，进行走私贸易。
这个商号在表面上是侯方伯所有，暗中却是高欢控制。
侯方伯乃是侯家人，方便商号在湖广活动，若是有人追查的话，高欢还可以祸水东引，把调查转移到侯家身上。
裴纶和蒋之鄂实在不像流民，若是在一般的地方，或许能够蒙混过关，但在豫州军政府控制的地盘内，却比较困难。
军政府治下的百姓，主观能动性，不是其它州县麻木不仁的百姓可比。
高欢经常下发文件，指使各村各镇，进行清理细作，打击犯罪的演练。
这使得百姓、雇工时刻保持警惕，对罪犯和细作的打击，热情直赶朝阳群众。
两人在矿场，没待几天，就已经暴露了。
国安司发现异常后，立时上报，高欢和宋献策研究后，觉得可能是朝廷派来的探子。
宋献策主张杀人灭口，高欢却决定将计就计，恶心汪乔年和侯恂一把。
于是，高欢命国安司制定计划，将事情往汪乔年和侯家身上引。
侯方伯带着车队，知道前方会有自己人伏击，而他的任务，便是进入伏击圈，然后被当场抓获。
这时，车队走了一阵，进入一处两侧长满树木的道路，而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出现一股人马，拦住去路。
“是官兵！”
车队中立时有人惊呼，车夫和护卫们，瞬间大惊，纷纷跳下骡车，跌跌撞撞向两边树林内奔逃。
侯方伯却大声嚷嚷着，“不许乱！跟他们拼了！”
这时，两侧树林里，矿工们冲出，裴纶看准了骑在骡子上侯方伯，猛然将他扑下骡子。
蒋之鄂冲到大车边，一铲子下去，插进麻袋，抽出时立时带出不少大米。
“是粮食！”蒋之鄂惊道。
这时，几名捕快，立时上前，将裴纶拉开，把侯方伯救了出来。
侯方伯却无比嚣张道：“你们是谁的人，居然敢动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侯方伯，你们敢动我，信不信我一句话，就扒了你们的衣服。”
捕头们闻语，立时面露震惊之色，不过那张捕头，却硬气道：“我不管你是谁，走私粮食，资助闯贼，就要被抓捕下狱。”
说完，一挥手，“带走！”
几名捕快这才将侯方伯带走，而张捕快则走到裴纶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嗯，兄弟干得不错。”
抓捕行动，十分顺利，没有出现伤亡，便擒下了走私犯，缴获了一百多车粮食。
当下张捕头押着侯方伯回县里接受审理，矿工们则回到矿场。
是夜，裴纶和蒋之鄂躺在床上，小声交谈着。
“百户，侯方伯是商丘侯家人，而汪乔年又是侯部堂举荐。现在看来，应该是高欢屡败闯贼，挡了侯家发财之路，所以汪乔年才要设法搞掉高欢，然后换自己人，方便他们捞钱！”蒋之鄂说出自己的判断。
这个判断，让高欢连连颔首，对，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蒋之鄂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真相，“这**臣，打仗就有钱捞，所以跟本用心剿贼！”
对！仗打完了，还怎么捞钱。
裴纶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有些地方说不通！如果是汪乔年与闯贼勾结，那闯贼为何围攻开封呢？还有那个侯方伯，被抓现形，居然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字，也太猖狂，除非他真能一手遮天。”
虽说崇祯朝，锦衣卫被严重削弱，很少参与什么大案，也就是在京城，搞些敲诈勒索的小事，维持生活而已，但是裴纶作为百户，业务能力还是有些的。
“兴许只是做个样子而已！”蒋之鄂皱眉，也给不出合适的解释。
两人在床上聊了半夜，次日清早，顶着黑眼圈，吃了早饭，便重新前往矿场上工。
两人干了没多久，矿工们忽然一阵喧哗，有人惊呼道：“张捕头！”
裴纶和蒋之鄂寻声看去，便见昨天带着他们查禁走私的张捕快，居然带着脚链，穿着囚衣，扛着铁锹来到矿上。
这让两人心头一惊，裴纶忙上前，惊讶问道：“张捕快，这怎么回事？”
张捕头摇了摇头，叹息道：“上面的人说俺滥用职权，擅自抓捕商人，破坏营商环境，所以免了俺的差遣，让俺来矿上做工，接受三年处罚！”
蒋之鄂气愤了，“明明是查的走私，人赃并获，怎么成了擅自抓捕？那侯方伯呢？”
张捕快叹息一声，“侯方伯一口咬定，说商队是要前往关中，并非资助闯贼。俺没抓住交易现场，所以侯方伯不承认走私粮食。现在县里没法子定罪，上面又有人发话，所以将侯方伯放了！”
蒋之鄂皱起眉头，恼怒道：“真是天高皇帝远，无法无天了！张捕头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管定了！”
张捕快面露惊讶，遂即笑了，“你一个矿上苦力，还是管好自己吧！侯家势力很大，连高督军都拿他们没办法，你怎么管？”
蒋之鄂一时语塞，目光看向裴纶，裴纶也被下面人的嚣张，给激怒了。
人赃并获，还能把人放了，而抓捕有功之人，却要被定罪，河南真是没有王法了。
裴纶看着张捕快，觉得事情已经足够清晰了，他没必要继续隐瞒，于是摊牌道：“我不装了！其实我是锦衣卫，乃是陛下派下来了解河南情况的。你说这件事情，我能不能管！”
说完裴纶亮出了锦衣卫的腰牌，展示给众人看，矿工们不禁大笑，不太相信。
张捕头却神情一变，看清腰牌上的字后，顿时惊得跪下，“小人参见百户大人！”
众人见此，纷纷大惊，顿时齐齐跪地，惊呼连连，“真是锦衣卫啊！”
众人连忙齐齐喊道：“百户大人，给周捕头做主啊！”
裴纶和蒋之鄂接受众人的大礼，忽然觉得自己成为了正义的使者。
裴纶义正严词道：“大家放心！本官一定会上告天子，严惩侯家！”
周捕头一脸感动，不过却担心道：“百户大人，侯家在河南势力强大，又有汪总督撑腰，俺看还是算了！百户虽是锦衣卫，可这里毕竟不是京城，俺怕大人有生命危险。”
蒋之鄂愤怒了，“他们还敢杀锦衣卫不成？”
周捕头道：“这位大人，你有所不知，河南地界流寇众多，侯家真要动手，朝廷也无从查起。”
蒋之鄂不禁咽下一口唾沫，裴纶却一挥手，“无妨，我们立刻回京！”
一名工头，立刻道：“俺这就去告诉监工，派人保护两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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