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登禹总兵官
丁启睿的奏报刚到北京，许久没得到胜利滋味的明廷，很快就给了有功之人升官，给予奖励。
崇祯还下令，将丁启睿的奏报，以及他对丁启睿、高名衡、高欢、陈永福等人的嘉奖圣旨，全都登上官府邸报。
北京通政司衙门，通政使左懋第，看着内阁转过来的旨意，惊喜道：“想不到丁督宪，居然在中原取得如此大胜，真是大涨国朝士气啊！如此大事，必须报道！”
下属官吏问道：“大人用多大篇幅？”
“整版！”左懋第挥动着公文，朗声道：“今日邸报，整版抄录此事！然后印上千份，发往各衙门和各省！”
“整版？”官员惊讶道：“还有锦州等事要登哩！这不符合规矩啊！”
左懋第挥手，“锦州等下一期吧，先抄此事。这是陛下的意思，也是本官的主意，你等照做就是！”
邸报是大明官府的新闻机构，重在传达朝政消息，凡皇帝谕旨、臣僚奏议，以及有关官员任免调迁等都可以收集抄录邸报，以便官员和地方官府，知道朝廷的决议和施政方向。
明朝的邸报由通政司登抄，采用活字印刷多份，供官员取查看。
近些年来，朝廷邸报上，大多都是一些烂事，以至于通政司印的邸报，几乎无人问津。
谁知这次邸报一出，一时间竟然被各衙门争抢一空，不得不再版加印。
京城之中的小报商人抓住机会，找来邸报抄下，而小报不似官府邸报那么严肃，小编对河南官军大胜，进行一番文学加工，在配上丁启睿、高欢等人的插图，立时就被城里的百姓抢购一空。
文学创作，讲究曲折离奇和故事性，高欢这样一个世家子弟，却反叛朝廷，然后又主动求抚，并帮助丁启睿大败闯军，无疑值得深挖和塑造，一时间，原本籍籍无名的高欢，竟然被百姓们塑造和想成了杨再兴一样的人物，让他火遍大江南北。
邸报传来开封，丁启睿等人一片欢腾，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在丁启睿、高欢得到朝廷封赏之际，崇祯皇帝却没有放弃，追究洛阳失陷的责任。
从洛阳突围而出的前河南巡抚李仙凤，在得知丁启睿击退闯军对开封的进犯之后，便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怀庆府，李仙凤得知来拿他的锦衣卫缇骑，已经在来河南的路上，遂即遣散了家人和奴仆，于家中自缢生亡。
消息传入丁启睿耳中，让丁启睿松了口气，李仙凤一死，洛阳陷落之事，便算是翻篇了，可是他同时又有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洛阳失陷，其实不能怪李仙凤，也怪不到丁启睿的头上，河南兵马都被掉走，李仙凤手头没兵，朝廷又没钱粮赈灾，换谁来，也顶不住李百万。
总督府花厅内，丁启睿听说了李仙凤死，还有皇帝给他的嘉奖，脸上不禁笑道：“陛下真是英明啊！”
他大肆称赞着崇祯，一众衙署官员，也都附和着陛下英明，还了督宪清白。
唯有巡抚高名衡看出来，丁启睿表面大赞皇帝英明，实际上李仙凤的死，让他害怕了。
当今圣上多疑擅杀，登基以来，总督已被诛七人，巡抚被戮者十一人，现在几乎是失地就要杀人，让高名衡也深感忧郁。
这时，丁启睿打发走了署官，花厅内只留下高名衡。
两人沉默一阵，都没有说话，并没有什么欣喜之情。
半响，高名衡沉声道：“督宪！这次击退闯贼，让陛下不再追究我们救援洛阳不利的责任，可闯贼杀奔襄城，准备攻击南阳和汝宁，万一两地失陷，如何是好？”
丁启睿皱起眉头，埋怨道：“高中丞，你就不能让本督高兴几天，再提及此事吗？”
高名衡道：“只怕闯贼不给我们时间啊！”
丁启睿闻语，沉默一阵，站起身来，沉声道：“你为本督筹备一批军械和钱粮，本督再去一趟登封。”
开封城，东城一座宅子内。
在闯军撤离开封后，原本被软禁衙门内的高有才父子，便被安置进了城东一间大宅。
这宅子，据说是周王的产业，现在直接送给了高家父子。
这次高欢击败闯军，迫使闯军撤兵，威震中原，开封官府知道了高欢的价值，原本被关在大牢里的高家父子，待遇也就日渐好转。
这日，高有才和高镰坐在院子里下棋，巡抚衙门当差的唐梓轩，提着打包的酒肉上门。
“高老爷在下棋啊！”唐梓轩满脸堆笑的走进来。
高有才和高镰站起身来，忙给他见礼，“唐大人，您怎么来了，还这么客气？”
唐梓轩知道高欢要飞黄腾达，还不过来烧烧冷灶，等朝廷奖赏下来，烧得人多，高家人恐怕就记不得他这么一位巡抚衙门的小官了。
“今天有高兴的事，所以特意前来告知高老啊！”唐梓轩将酒肉，放在桌子上，然后取出一封邸报，递给高有才，“高老，你看看这个！”
高有才拿起邸报随便瞄了一眼，眼神忽然被吸引住了，这么大一整版，都是说豫东大捷之事。
在仔细一看，其中一条写着，晋封高欢为登禹总兵官，其父高有才，原为苏州推官，现复起为礼部郎中，兄弟高镰入北京国子监。
高有才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万万没想到，高欢这般本事，短短一年就从一个草民，成了大明的总兵官，而他也因为高欢，得以重新复起。
高有才一下老泪纵横，将邸报递给给唐梓轩倒茶的高镰，“镰儿，你看看你大哥要做总兵，俺们登封老高家祖坟冒青烟了！”
高镰接过邸报一看，心情复杂，半晌笑道：“俺哥真厉害！”
高有才有些后悔了，“你哥从小就不一般，常常语出惊人，为父误以为他中邪，现在看来，你哥确实非同凡人，要是当初为父尽力培养，你哥成就不止于此啊！唉都怪当初，为父被朝廷罢官，一时没走出来，耽搁了培养他的时间！”
高镰心里不是滋味，“这也不能全怪父亲，好在俺哥不凡，自学成才！”
高有才点点头，深以为然，喜笑颜开，“镰儿，你以后要多向你哥学习，不能给老高家丢脸啊。”
高镰嘴角抽动，这话以前不是对高欢说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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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筹备春耕
朝廷虽然加封高欢为总兵官，但是从皇帝到丁启睿和高名衡，其实都不信任高欢。
毕竟，崇祯被张献忠等人伤害过，所以他知道高有才和高镰在开封后，为了避免高欢反复，同时也避免丁启睿与高欢勾结，便下旨将高有才复起，将两人调往北京。
这既是一种赏赐，同时也是一种监视。
高有才对此却不在意，他一心想要在回官场，这次能够复起，立时就高兴得忘记了明朝现在的处境，欣然前往北京又去做京官了。
李自成进攻开封失利，损失不过十万人，而这点伤亡对于闯军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闯军打一县，将城里的居民和城外的百姓裹挟，就能轻松恢复兵力。
现在，闯军要攻南阳府和汝宁府，那里一个住着唐王，一个住着崇王，也都是亲藩，而且两府兵力十分薄弱，丁启睿心中着急，他只能再去找高欢。
这时，高名衡已经从开封府库内，拿出了一些兵器和盔甲，装上大车，丁启睿则在一旁与开封守将陈永福交谈。
“永福啊！本督这次本来是要保举你做河南总兵的，只不过那高欢，这次立功太大了，所以只能给你请封为开封总兵！”丁启睿拍着陈永福的肩膀，“不过你放心，这么多将领，本督还是最看好你的。这次那高欢立功虽大，但是本督只给他一个登禹总兵，这河南总兵官的职位，本督给你留着，你一定要好好练兵，多立战功，本督才好扶你上位！”
陈永福性子直，信以为真，感动道：“督宪栽培，末将感激不尽，一定多立战功，压那高欢一头！”
“如此就好！”丁启睿微微颔首，“你先去练兵吧，本督与高中丞说两句，就去登封了！”
当下陈永福抱拳行礼，转身离去，高名衡遂即走过来，不禁笑道：“督宪，你这不是一女二嫁，骗人吗？”
“这哪能算骗了？”丁启睿说完叹息一声，“没奈何啊！只能这样先骗着，才能维持局面。”
丁启睿希望高欢、陈永福等人，为了河南总兵的位子，相互竞争，这样他这个总督才好当，才能调动手下兵马。
“高中丞，东西准备好没？”丁启睿问道。
高名衡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条子，“准备好了，一千套棉甲，两千把苗刀，五百张弓，箭矢五千支，还有银子五百两！”
丁启睿接过条子，展开一看，手抖着清单条子，不禁质问道：“高中丞，就这么点东西，你觉得合适吗？本督怎么好意思过去？”
高名衡解释道：“督宪，没办法，实在是穷啊！”
丁启睿皱眉道：“朝廷不是要给我们拨银十万两吗？你最少得给我一万两！就这点东西，你让本督去丢人吗？寒碜啊！高中丞！”
“督宪！不是本官不给，实在是穷啊！”高名衡解释道：“陛下是说了让户部给我们十万两，但户部发，让我们用洛阳等地的赋税抵，直接让河南藩台衙门出，这等于就是一两银子都不给啊！”
“侯恂这个龟孙！”丁启睿不禁大骂一句，不过还是道：“高中丞多少再给点！”
高名衡叹息道：“那就在加两千藤牌，两千杆长矛！”
丁启睿也知道，河南府库里没钱粮物资了，于是只能感叹一阵，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对高名衡道：“只能如此了！”
在丁启睿，带着几十车军资，向登封而来之际，豫中军政府，已经进入了紧张的复产运动之中。
二月正是春耕季节，眼下冬小麦开始返青拔节，正是追肥、除草、浇水的关键时刻。
今年军政府粮食能否自足，现在是关键时刻。
高欢令各县长官，召集各村镇的甲长和保长，要求各村各庄，要保证冬小麦的生长，还要准备开垦旱地，种植新作物。
军政府官员，也在登封督军衙门，召开会议，准备春耕事宜。
这时衙门大堂内，众多官员齐聚，高欢端坐着，严肃道：“诸位，春耕关系到，我们今岁能不能实现粮食自给，军政府能否进入正轨。因此本督希望各地春耕，不能出一点问题。这次本督召集大家过来，就是商议如何保障春耕。现在都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可以提出来，然后一起设法解决。”
大堂内，众人议论一阵，李岩沉声道：“农具、种子、耕牛、军政府已经准备好，只等发下去，不过今年和往年一样，各县降雨稀少，而人说“春雨贵如油”，可天不下雨，便灌溉不易。这浇水问题不解决，恐怕难有很高的收成！”
春耕的条件，适合耕种的土地、种子、农具、劳力、水源。
现在军政府土地、种子、农具、劳力都有，唯一困扰耕种的问题，确实就是水源问题。
高欢一阵沉吟，“天不下雨，那么就只能，想办法浇水。”
李武道：“那就像登封一样多造水车，多打水井，不过就是耗费大，时间上有些来不及！”
高欢却道：“来得及！现在召集各县的木匠，多造水车，然后把铁匠召集起来，本督要教他们打造，打井的工具，造好的话，一天至少能打两口井！”
“一天两口？”李岩有些吃惊。
高欢并没有多做解释，这个要等工具造出来，当场示范，于是只是自信道：“相信我，没人比我更懂打井！”
这时，高欢正与众人商议，杨彦忽然进来，行礼道：“启禀督军，丁总督从开封过来了。”
高欢闻语眉头一挑，“这厮不是又空手来的吧？”
杨彦道：“这次随行的有三十多辆大车，都盖着油布，看车辙印，似乎挺重的！”
高欢脸上露出笑容，“这还差不多，他人到哪儿呢？”
“快到十里长亭了！”扬彦回道。
高欢遂即站起身来，对堂内众人道：“大家随我迎一迎吧！”
登封县东门外，一长串的大车，停在城门前。
丁启睿抓住高欢的手，高欢的目光，却向道路上的车辆瞟了又瞟，心道遮遮掩掩，搞这么神秘，莫非都是银子，那可真是发财了。
丁启睿挡住高欢的目光，拉着高欢的手，拍着手背感叹，“河南这么多将领，本督还是最看好你。这次你击败闯贼，果然没让本督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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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狼子野心
丁启睿拉着高欢，将对陈永福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高欢却问道：“督宪，上次卑职说过，送给督宪一场大胜，卑职没有失言，想必督宪也不会失信吧！”
丁启睿僵住了，他看了嘴上还有绒毛的高欢一眼，尴尬道：“这个～本督岂会失信呢？”
高欢笑道：“那就好！卑职谢督宪提拔！”
丁启睿却把高欢拉到一旁，解释道：“本督确实为你请封河南总兵，不过朝廷觉得你太年轻，不宜提拔过快，所以这次只授给你登禹总兵！”
登禹总兵，比河南总兵，那可差了老远。
每个王朝末期，都会面临，官爵乱封的情况。
如令明朝的勋爵，给的依旧很谨慎，不要说封侯，就是封伯，也几乎不可能。
李自成快打进北京，崇祯为了让吴三桂发兵，才给了个平西伯，爵封过烂，要等到南明时期。
不过现在，明朝的武职，却已经开始乱封了。
此前，明朝全国也才二十多个总兵，可现在总兵却多如狗。
眼下比较值钱的总兵，只有冠着各省名称的总兵官，以及冠着重要边镇名称的总兵，而像登禹这种新设的总兵，根本就不值钱。
高欢脸垮了下来，“督宪，这个差距有点大啊！”
丁启睿忙笑道：“都是总兵，其实没多大区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本督这也是为你好，况且本督向朝廷上书，起复了你父亲，令尊如今已经去北京做礼部郎中，令弟也进国子监了。不过，河南总兵的位子，本督给你留着了，你想要的话，下回定然给你争取。”
高有才和高镰居然又被送去北京，这到让高欢有些担心了。
毕竟是爹和兄弟，而且如今他已经控制军政府，两个人也威胁不到他的地位，高欢倒是希望高有才，能平淡过一生。
不过，他们去了北京，高欢心中也没太大的触动。
高欢不接他这茬，看向大车，“督宪，那啥，都是自己人，卑职就不客气了。这回我们赤备军出兵帮督宪打跑了闯贼，自身伤亡也不小，器械消耗，地方损毁都很大。督宪也知道，这年头军队不好带，打仗花钱如流水。这次为击退闯军，卑职是打空了府库，光抚恤金就是一笔不小数目。卑职为督宪为朝廷打仗，这笔钱和损耗，我可得向督宪要。”
丁启睿更尴尬了，“应该的，应该的。”指着大车道：“这是本督送给你的一些器械，你缺什么，本督后面再给你送来。”
眼下丁启睿还指望高欢，牵制闯军对南阳、汝宁的进攻，不能说不给，只能先开空头支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现在只能靠欺骗，来勉强维持局面。
高欢笑道：“如此，我代四县军民，谢过督宪了！”
当下，高欢才一侧身，请丁启睿入城，在军政府花厅落座。
高欢一伸手，李岩遂即送来一本账册，呈给丁启睿，微笑道：“督宪，这是此战卑职的损失和消耗，就拜托督宪了！”
丁启睿接过账册，翻开看了几眼，内心是崩溃的，不过反正朝廷没钱粮，打死他也拿不出，于是合上，爽快道：“嗯，没有问题，本督想法给你解决。”
高欢也不含糊，“多谢督宪！督宪为卑职解决燃眉之急，赤字营上下，一定为督宪效死！”
丁启睿大喜，遂即快刀斩乱麻，在高欢没清点物资前，道明来意，“高总兵，这次本督过来，确实有件事，要你去做。闯贼盘踞襄城，对南阳和汝宁虎视眈眈，本督希望赤字营继续出击，牵制闯贼，再打一个胜仗。”
李自成刚警告过高欢，高欢此时不太敢招惹李自成。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杀人如麻的李百万，真惹恼了李百万，他百万大军，杀个回马枪，高欢可受不了，而且眼下军政府刚打一仗，军队需要休整和补充，百姓需要准备春耕，实在没实力，再与李百万打一仗。
高欢一阵沉吟，丁启睿见此有些着急，“高总兵，闯贼新败，必须乘胜追击，不给其喘息之机，否则以闯贼之能，其必然迅速恢复实力，届时必难制矣！”
这时李武走进来，对高欢一阵耳语，高欢闻语脸沉了下来，冷声道：“督宪，卑职也想出兵，只是前面的战功不赏，现在连开拔费都没有，实在调不动大军啊！”
丁启睿闻语，脸上露出尴尬之色，知道露馅了。
说着，高欢站起身来，“督宪到卑职这里，就好好休息几日，卑职还有军务，就先告退了！”
语毕，高欢遂即出了花厅，接过李武递过来的清单看了一遍，皱起眉头，“还以为送来多少银子，才给这点器械，差点让丁启睿骗了，险些被他空手套白狼！”
在得知丁启睿送来的不过是，一些存储的兵器，银子不过屈屈五百两后，高欢对丁启睿便冷淡起来。
他也不怕得罪丁启睿，必须让丁启睿拿出，他想要的东西。
崇祯十四年二月十三日，登封县城，各城门外。
前来领种子的各村镇甲长和保长，领着村里的庄丁，推着大车，在城门前聚集。
“大家都站好了，叫到生产队名称，再上来领种子和农具，要有序，不要乱。”李岩站在城门前，对着眼前的甲长大声喝道。
城门前的旷野上，各生产队的甲长和保长，领着庄丁，像军队一样列队。
登封城墙上，丁启睿注视城外各村来的百姓，心中暗暗吃惊。
高欢在他身旁，微笑道：“这些百姓，农闲时，都由各村甲长带着训练，战时为辅兵，农时耕种，所以看上去，有些军队的影子！”
“高老庄，甲队的！上来领取种子和农具！”城门处，坐在桌子后的文吏大声喊道。
边间一个老汉，领着四五个青壮，推着几辆大车上前。
老汉出示一张贴子，笑道：“小老儿，高老庄甲队保长，前来领取种子和农具！”
小吏看了看队贴，上面记载了生产队的详细情况，有多少田地，田地肥瘦，多少人口，一目了然。
“一石玉米，半石番薯，一百套农具！”小吏翻了翻册子，要发多少，上面已经注明。
这时便有士卒帮忙，将玉米、番薯和农具搬上车。
小吏便一边让保长签字画押，一边嘱咐道：“运回去后，将种子保存好，稍后会有人来庄子，教导你们怎么种植和使用农具！”
领了种子和农具的百姓，个个喜形于色，都是千恩万谢。
军政府很早就宣传，玉米和番薯两种高产抗旱的作物，百姓都充满期待和希望，有了这些种子，距离实现老婆孩子热坑头的生活就不远了。
高欢看着百姓喜悦的神情，心中也是感慨，他的土地政策在四县执行的还算彻底，现在包产到户，相信百姓能焕发出极大热情，并且为了自身利益，定然极力维护和支持军政府。
这时高欢转身看向丁启睿，忽然提议道：“督宪，要是朝廷实在拿不出奖赏和开拔费，督宪不如多给卑职划几个县，卑职自己种田收税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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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愿为督宪扶犁
丁启睿听见高欢的话语，内心震惊了。
这看似随便的一句，却透露出了高欢的狼子野心。
自己征税，自己养兵，那朝廷还怎么控制军队，这样一来，高欢就会成为军阀，成为割据一方的藩镇。
这要是造成藩镇割据，他可承担不起。
丁启睿听后，脸色难看，一时无语。
高欢见他的神情，知道丁启睿不会这么容易接受，朝廷也肯定不会允许。
“呵呵，卑职也是为督宪担心，这闯贼势大，朝廷却没钱没粮，万一闯贼攻下南阳、汝宁，督宪怕是不好向朝廷交代啊！”高欢笑着看了身子一颤的丁启睿一眼，“卑职随口一说，督宪别往心里去！”
丁启睿脸色难看，半晌才道：“这话让本督听见没所谓，要是让言官知道，肯定参你，到时候本督也保不了你，你还是要注意些。”
高欢微微一笑，不以为意，老子有兵有地盘，会怕那群嘴炮，朝廷现在自顾不暇，那有能力对付自己。
“督宪提醒的是！”高欢面露惶恐，随即却又笑道：“不过，卑职的话，督宪和朝廷其实应该考虑。现在朝廷拿不出钱粮，军队就没法子作战，把田地交给卑职，让卑职打理，一能安定百姓，减少流民，二能筹集兵粮，扑灭闯贼。这对朝廷而言，是件好事。再者那闯贼可是要推翻朝廷，要大家的命，除非朝廷能够拿出钱粮，否则卑职以为可以考虑卑职不成熟的小建议。”
丁启睿沉着脸，不得不承认，高欢说的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现在闯贼势大，必须扑灭，朝廷不能这么一直拖着，再拖下去，只能完蛋。
朝廷给地方督抚和军队放权，准许自行募兵和征粮，或许会造成地方势力做大，形成东汉末年地方割据之态，但历史经验，却能扑灭闯贼。
汉朝扑灭黄巾，唐朝扑灭黄巢，都是靠这一手。
现在就灭亡，与以后再灭亡，肯定选择后者。
毕竟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改变，延续大明国祚，否则就只有被闯贼推翻。
丁启睿神情阴晴不定，听了高欢的话，他仔细一盘算，发现从自己的利益出发，高欢的建议其实不错。
他也希望朝廷能够放权，给地方自行征税和养兵的权利，这样一来，地方势力强大，他也就不担心，皇帝会拿他怎么样了。
“本督给你几个县，你就能安民养兵，扑灭闯贼？”丁启睿皱眉道。
高欢微微一笑，知道丁启睿有些动摇，随即笑道：“督宪在卑职这里看一看，再决定如何？”
现在丁启睿是骑虎难下，他上奏击退闯贼，暂时避免朝廷追究他救援洛阳不利的责任。
这同时也让崇祯皇帝，对他寄予了期望，而众所周知，被崇祯皇帝寄予厚望，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皇帝性子急，容不得臣子出错，他现在把平定流寇的希望，放在丁启睿的身上，而这个时候，如果李自成再打几个大城，杀两个藩王，皇帝希望落空，肯定不高兴。
这皇帝一不高兴，那么丁启睿肯定就完了。
高欢看了他一眼，知道丁启睿没有其他选择，最后肯定会接受他的小建议。
丁启睿沉着脸，思虑再三，沉声道：“本督确实需要多考虑考虑。”
“那督宪就多待几日，正好看看登封百姓春耕！”高欢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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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政府将种子和工具，分发下去，又安排木匠，打造水车，铁将打造打井用的铁管等工具。
时间到二月二十日，军政府在登封城外，组织盛大的春耕仪式。
受到战争影响，春耕仪式比往年，晚了十多天，不过近些年来气候反常，冬季有时候又长又冷，加上仪式虽晚，但是各庄早就开始催肥除草，春耕其实早就开始了。
这日，军政府在城外，搭建了一个台子，百姓擂鼓鸣锣，吹吹打打，士卒牵着耕牛，抬着犁具来到台子前的一大片田地旁。
一路过来，沿途百姓，鸣放鞭炮，焚香磕头，祈祷着五谷丰登。
今天高欢与军政府的官员，都穿着丁启睿带来的官服，站在台子上，高欢看时辰不早，遂即对聚集的百姓道：“今天是春耕的大日子，现在请丁督宪，给大家说两句！”
中国历代王朝，都重视农业，每年春耕，官员都要举行春耕仪式。
丁启睿到了河南，忙于剿寇，加上地方破败不堪，去年便没顾上，没想在登封，还能参与这样的仪式，让他有种处于太平时节的错觉，暂时忘记了烦恼。
他今天也是一身官袍，绯袍玉带，乌纱帽，比所有人都威风。
这时，丁启睿站在台子上，清清嗓子道：“一年之计在于春，今天是春耕的大日子！”
丁启睿长篇大论滔滔不绝，本来半刻钟的讲话，硬是说了半个时辰，台下百姓和赤备军将士，听得呵欠连天，有些不耐烦时，他才话锋一转：“本督要说的话，就这么多，下面开始春耕仪式吧！”
台下众多百姓和赤备军官们，不为所动，高欢见此不是事儿，便带头鼓起掌来。
“大家给督宪呱唧呱唧。”高欢一边鼓掌，一边笑道。
登封军民见高欢鼓掌，才跟着鼓起掌来，气氛瞬间热烈。
丁启睿看在眼里，伸手压了压，走下高台。
接下来，在丁启睿、高欢的带领下，军政府官员焚香祀奠皇天厚土，祭祀神农氏，领头三伏三拜，完成祭祀。
齐大柱牵来耕牛，拿来犁具，丁启睿遂即牵牛，高欢扶犁，演试用牛犁田，以示开始春耕，围观的百姓顿时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很快春耕仪式结束，丁启睿看见登封军民的精神面貌，一阵感慨，“朝阳啊！本督没想到，你如此年轻，不仅善于领兵，连治民也有一手！”
高欢借机道：“督宪，其实卑职本事不止于此，督宪欲平流贼，卑职愿意给督宪扶犁，助督宪匡扶社稷！”
丁启睿嘴角抽搐，小子一点也不谦逊，把本督当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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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水井、玉米、番薯
高欢向丁启睿表明心迹，再次暗示他，愿意为他平贼。
丁启睿心里清楚，接受高欢的好意，那么就得答应高欢的条件。
这时丁启睿已经不再直接拒绝高欢，而是开始考虑，高欢提议的可行性。
现在朝廷对于河南的控制力，几乎已经丧失，收缩到开封等几个大城，许多严重破坏，十室九空的县城，朝廷已经放弃，或者被流寇和土豪占据。
他私下里给高欢几个州县，换取高欢出兵对闯贼作战，只要能打胜仗，保全他总督的位置，便没人能将这些事情捅上朝廷。
丁启睿沉声道：“本督给你多划几个县作为赤字营分守的防区，你有把握恢复这些州县，收上钱粮，用于平定闯贼？”
高欢微笑道：“督宪，卑职再给您看见东西！”
这时，两人正说着话，刘铁匠带着一群技校的学徒，推着几辆大车过来。
去年底，闯军四处打粮，几十万饥民涌入，高欢从中招募工匠，又在嵩山脚下，择一地办了个蓝翔技校，安排工匠教授上千名学徒，学习打铁、冶炼、木工、建筑等技能。
今天除了举行春耕仪式外，还有一事，便是示范打井，然后派遣工匠，前往各村镇，帮助各生产队打井，与水车配合，解决灌溉的问题。
高欢见此，随即介绍道：“督宪，眼下河南有三害，一是闯贼，二是蝗灾，三是大旱。这其中旱灾，令百姓最为无奈。”
丁启睿点点头，“若非大旱连连，闯贼也不会屡扑不灭！”
高欢手指着搬下来的铁管子，微笑道：“大旱之年，除了沿河土地，能够灌溉之外，多数田地都因为浇灌不便而荒废。那些远离水源的土地，即便百姓种了，一旦天不下雨，最后也是颗粒无收。卑职这手压抽水井，不仅打井快，一天成井，抽水也十分方便，能解决一部分田地的灌溉问题，缓解眼下旱情。”
丁启睿露出怀疑的目光，“朝阳，你准备有这些铁管子打井。”
大明的井，大多都是靠人工挖，一个井得挖几天，有时候还不一定出水。
因此，丁启睿和众多百姓，听了高欢的话，大多心存怀疑。
高欢微微一笑，问刘铁匠道：“刘师傅，可以开始了吗？”
这时十多个学徒，已经将手臂粗的铁管，搬运下来。
“回禀公子，都准备好了！”刘铁匠笑道。
此前高欢在刘庄和高老庄，便打过类似的水井，当时工具简陋，如今有全套的工具，并且技校已经实验多次，有八成的概率，能够打到地下水层。
高欢颔首，“那就当着督宪和大家的面，给我把井打好。这次打出水来，每人赏银一两！”
刘铁匠和学徒都是一阵欢呼，高欢遂即一挥手，各人便开始忙碌。
当下刘铁匠，便于学徒们选了一地，然后将一根带着钻头的铁管竖立起来，捶下去一截，又用木架固定，牵来骡子，向驴拉石磨一样，围着铁管转圈。
那铁管的钻头是用百炼钢打造，学徒们不停地给铁管内灌水，铁管被骡子带着转动，被钻头钻动的泥土，变成污水流出，铁管便越转越深。
高欢看着那些铁管，觉得军政府自铸枪炮，也该逐渐提上日程了。
这时百姓们新奇的看着，不多时，最开始的那根铁管，已经大半没入地下，学徒们遂即又拿一个铁管接上，继续往下面转。
高欢见此，对丁启睿道：“这估计得半天时间，还不能钻到太硬的岩层，督宪与卑职先去指导百姓种植玉米和番薯吧！”
丁启睿到登封后，看见高欢给百姓分发种子，他听到登封军民，议论过两种新作物。
他对此也颇感兴趣，如果那两种作物，真耐旱又高产，他考虑在河南，甚至上书朝廷，在北方推广。
这时高欢与丁启睿来到附近一片旱地，李武带人已经调好了湿泥土。
高欢遂即拿起一个打钵机，先在草灰上一杵，然后捅入湿泥土中，再用脚一踩，便出现两个杯子搬的土脖子。
丁启睿目光惊异的看着高欢操作着，他从没见过的农具，不一会儿，高欢便打了几十个土钵子。
这时高欢拿来一代玉米，蹲下将一粒粒的玉米，按入土钵子中，然后一边操作，一边对周围学习的各村甲长、保长，还有他们带来的种田能手解说。
“打完钵子，每个钵子放一粒种子，然后用拌过大粪的细土覆盖薄薄一层，最后铺上一层麦秆，定期浇水，等种子发芽，苗儿长到三寸，就可以将钵子移植了！”
众多甲长和老农，都听得很认真，不敢遗漏任何细节，有经验的老农，看见高欢的操作，都纷纷称赞高欢老把式了。
高欢示范几遍，打了上百个土钵子，然后又教众人种植番薯。
这个就比较简单，在地上犁条槽，放些鸡鸭粪便，然后将切成块状的番薯放在槽中，覆盖一层土，盖上茅草，水都不用浇，便完事了。
高欢这边掩饰完，又看着老农们，按着他的方法，种了几亩地。
这时，打井处忽然一声欢呼，“打穿了，打到了！”
高欢闻声，随即又对丁启睿道：“督宪，井打好了！”
丁启睿满脸震惊，没想到高欢真不到半天就打了口井，于是连忙赶过去查看。
众人赶来时，手压水井已经装上了龙头。
这手压水井，并非什么高技术，部件明朝都能够打造，龙头内的垫片，用皮革代替，塑胶水管用铁管或者竹管子取代，便能勉强造成一个手压水井。
这时刘铁匠与学徒们，打下三根木桩，用铁丝将龙头固定，便宣告井成了。
丁启睿皱起眉头，“这是水井？”
高欢见周围百姓，也都摇头不已，怀疑这东西怎么可能出水。
高欢却来了兴致，让刘铁匠给龙头内加水，他则一手堵住出手口，一手卖力的压着手柄，不一会儿，便听井口嘎吱嘎吱的响着，带着泥沙的井水，就从龙头中溢出。
“出水了！真出水了！”周围军政府的官员，还有围观的百姓，顿时一阵惊呼。
高欢遂即松开出水口，他每压一下手柄，便喷出一股井水。
激动的欢呼声，从周围响起，丁启睿大围震惊，接过把守压了几下，井水从浑浊逐渐变得清澈，他喝了一口，居然还是温的。
“朝阳，你真乃国之栋梁啊！”丁启睿不禁大声赞叹，整个人兴奋不已，“这太神奇了！”
军政府的官员也都吃惊，没人再怀疑，“没人比我更懂打井”的话语。
高欢却不太满意，“气密性还是不好，出水量不够，好在不是种水稻，浇浇旱地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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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私下协议
豫中军政府的武们，看见水井出水，所有人都心跳过速。
抗旱的作物，在配上这种从地下打水的手压水井，大家都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这表示着豫中军政府，能够对抗连连大旱，让百姓吃上饭。
李岩、宋献策、汤师爷、陈德彪、王独山、高有闻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定，内心都无比激动。
军政府的武，各人不禁都生出一个自豪之感。
整个河南，甚至整个北方，就他们能让百姓吃饱饭，这足矣让他们骄傲了。
登封的百姓同样高兴，因为他们看见了希望，更加拥戴高欢。
比他们更加激动的是丁启睿，本来他虽接任河南总督，但对于河南，甚至整个明朝，都不抱有希望，已经破罐子破摔。
在他这个位置，特别是在河南这个风暴中心，来当封疆大吏，他其实看得很清楚，知道无人能解开这盘死棋，明朝已经撑不了多久。
因此他做总督以来，从未想过，怎么解决河南问题，只是被动的去应对，多过一天是一天。
现在他在高欢身上，却看到了扭转乾坤的可能，看到了解决困扰明朝十多年难题的方法！
丁启睿将高欢拉住，用变了调的声音激动问道：“朝阳，这个东西造价多少！”
高欢道：“这个东西造价便宜，还不到一两银子！”
丁启睿更加兴奋，这比打一口井的成本，可低多了，于是问道：“能够给省里打造一批吗？”
在丁启睿看来，困扰河南的问题，归根结底，是水源和粮食产量的问题，而水和粮食产量，得看老天爷，人力很难改变。
现在高欢搞出水井，又有抗旱高产的种子，便似乎可以解开这个问题。
高欢沉声道：“卑职倒是愿意，不过手上精铁不足！现在连四县都无法满足，恐怕暂时帮不了督宪！”
丁启睿微微皱眉，面露失望。
高欢见此又暗示他道：“卑职听说襄城附近有铁矿”
襄城县附近就是后世平顶山，这里靠近禹州和许州，距离高欢地盘很近，而且有比较吧，你要哪几个县？”
高欢闻语大喜，“卑职要许州、襄城、长葛、宝丰、扶沟、太康、鹿邑七个县！”
丁启睿把脸一板，走到一边，“这绝对不行！最多给你三个县！”
高欢追上去，“五个县，不然真养不活赤字营！”
“四个！这是本督底线！”丁启睿沉着脸，“而且宝丰不能给你！汝州知州不是本督的人，与本督不太对付，你只能挑开封府管辖的州县！”
看着两人在一边讨教还价，一旁众多军政府武，都面露震惊之色。
王独山、孙思科作为为前县令，曾经体制内混的人，不是没见过徇私舞弊的，却没见到这么明目张胆地欺君罔上的行为。
高欢要地盘，要自己治理和征税养兵，这其实就是藩镇和地方割据。
明朝给军队划地盘养军，造成军阀割据，要等到崇祯朝灭亡，弘光朝建立，史可法搞出江北四镇。
现在朝廷和崇祯皇帝，都不会允许，军队有地盘，能自己征税。
因此这件事情，只能是私下默契，不能让朝廷知道，那么确实只能选择，丁启睿能控制和左右的州县。
高欢做出巨大让步，“那好只要四个县，不过卑职从闯贼手中收复的州县，得让卑职管理。另外卑职这里缺少工匠，督宪要给卑职一批精通冶炼和锻造的工匠！”
丁启睿道：“那玉米和甘薯的种子，要送本督一些！”
高欢道：“现在不行！眼下四县种植都不够，只能等收货之后，再给督宪一些种子。”
丁启睿想了想，提出最后的条件，“那出兵牵制闯贼之事？”
高欢如实道：“督宪心中也清楚，闯贼势大，以卑职的实力，难以与之抗衡，卑职只能说尽力牵制！”
丁启睿也知道，现在要高欢去剿灭闯贼，无疑送死，高欢不可能听他的，于是点点头，“好！暂时就这么决定！”
当下两人便达成了一个私下的协议。
丁启睿得到高欢许诺，加上看见高欢在登封等地的春耕，进行得风风火火，心中也有些意动，遂即匆匆返回开封。
一路上，高欢陪同丁启睿出境，沿途看见四县境内百姓都在开垦的旱地。
一行人沿着道路而行，田地，水渠，灌井，丁启睿一一查看，不时的点头，对高欢的成就感到吃惊，同时也让他有很深的感悟。
登封之行，使得他似乎找到了解决河南问题的方法，再剿贼的同时，必须恢复生产，带领百姓抗灾，才能真正解决流寇问题。
高欢一路将丁启睿送到新郑，高欢于马上抱拳，“督宪一路走好！”
丁启睿看着他道：“朝阳，只要你尽心为百姓，为朝廷做事，本督定会全力支持你。”
高欢拱手笑道：“督宪放心，卑职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百姓！”
丁启睿点了点头，目光深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拔马而去。
回到开封，颇有感触的丁启睿，立即写下一封，关于平定流寇的奏疏，从安定百姓、抗灾、复产等多个方面，阐述了他恢复河南，剿灭流寇的新策略。
在丁启睿回开封不久，一名官军千户，便押送了三百匠户过来。
这些匠户，包括家眷共计一千五百多人，男丁几乎都是工匠，其中不乏技艺精湛的老匠人。
高欢遂即让李岩，给他们登记，安排住宅，并找来李铁匠吩咐事情。
登封，军政府衙门。
李铁匠进入花厅，看见高欢，行礼道：“督军，您有事找俺？”
高欢点点头，“之前一直想让你铸造火炮、鸟枪，但苦于人手不足，没有好的工匠！这次省里送来三百匠户，你从中挑选一些，会铸造火器的工匠，成立一个军械制造局，暂时由你管理。”
刘铁匠闻语一阵兴奋，终究还是要干回老本行，连忙拍胸脯道：“督军放心，俺一定造出最好的鸟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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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朝廷使者
春耕仪式后，军政府控制的四县，如火如荼的进行春耕。
临近颖水河边的水浇地上，无数带着斗笠的村民，弯着腰儿，给麦苗儿催肥除草。
高欢要制造火药，在各村都休了厕所，还有猪栏、鸡鸭舍的粪便，都统一管理，充做肥料。
在远离河流的旱地，村民们则压着水井，一桶桶的给发牙的玉米种子浇水，至于番薯耐旱怕涝，苗儿长出来之前，并不需要浇水，反而要起垄，防止下雨被水淹了。
许州，位于颖水河边，豫东平原，境内土地肥沃，曹魏时乃历史名城。
在明代许州与禹州一样，都隶开封府，许州领四县，长葛、襄城属之。
按着高欢与丁启睿的协定，许州所属四县，归到他的防区，高欢的地盘，便扩张到了一县两州之地。
此前，丁启睿已经允许高欢协防许州，可闯军滚滚南下，许州的官军跑了，赤备军也撤出许州，如今许州尚在闯军手中。
这时，随着军政府，恢复四县生产，从俘虏和庄丁之中，挑选兵源，恢复赤备兵力，高欢便盘算着，将许州四县，拿到手中。
军政府衙门，花厅。
高欢与李岩、宋献策等人，正商议着将许州拿下之事。
宋献策道：“据斥候禀报，闯贼大军已经杀入南阳府，正围攻南阳，许州、长葛一带，只有少量闯军，可以先拿下来！”
高欢两大军师，宋献策协助他管理军队，刺探情报，李岩则主要管理内政。
高欢微微颔首，“丁启睿回开封后，已经来了三道信，催本督南下牵制闯贼，既然李百万正猛攻南阳，那么我们收取许州，应该问题不大。”
“许州是我们与南直联系的重要通道，闯贼占据许州，便阻断了我们的商路，确实应该近早打通！”李岩道：“再者据督军之言，那玉米生长时间为五个月，如果能早点拿下许州，军政府还可组织百姓种一季秋粮。”
高欢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派遣斥候探查，再传令各军，进行准备吧！”
这时几人正商谈，一名护兵匆匆在堂外禀报，“启禀督军，朝廷使者到新郑了！”
崇祯皇帝对高欢等人的嘉奖，早就登了邸报，不过宣旨的使者，却一直没来。
高欢闻语平淡点头，花厅内几人，却都有些高兴。
这时，高欢先与众人，敲定了收取许州事宜，遂即才吩咐道：“让孙思科去迎接，其余人等各忙各的，等使者到了，再到衙门候诏。”
两日后，高欢正在书房办公，属下再次禀报，说朝廷使者已经入城。
高欢一听，放下手里的事，吩咐属下将军政府武，召集到衙门等候。
不多时，军政府在登封的武，只要在城中的，全部到齐，济济一堂。
各人神情各异，李岩、宋献策、汤师爷面容平静，他们更倾向于造反，推翻明朝，而高有闻、陈德彪等人，则有些兴奋。
高欢很容易就能从这些人的表情中，看出他们的心境。
片刻之后，几名风尘仆仆的内侍，便在孙思科的带领下，踏入了军政府衙门的正堂。
高欢立时上前执礼道：“天使一路辛苦。”
虽说崇祯朝的太监，没天启朝厉害，但是高欢还是笑脸相迎。
孙思科遂即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督军！”
为首太监面露惊讶，没想到高欢居然这么年轻。
“呵呵，高将军客气了！”为首的内侍面皮白净，姿容秀美，说话笑眯眯的，似乎很好相处，“咱家原以为这大明最年轻有为的总兵，是吴三桂吴总兵，今日见到高将军，才知道大明天下英才辈出啊！”
“哈哈！”高欢爽朗一笑，“公公妙赞了！公公里面请！给公公上茶！”
那太监却微笑道：“喝茶不忙，既然将军已经准备好，那就先办正事吧！”
高欢颔首，“有理！”
当下一心行人入殿，那太监遂即从同伴身上取下一个匣子，当着众人的面开封，拿出明黄的圣旨，一手举起，尖声道：“天子诏下，高欢听旨！”
高欢一甩袍子，跪了下去，身后高有闻等人，兴奋的跟着跪拜。
那太监看了众人一眼，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今察登封高欢，乃高襄公后进，能力不群，忠勇自奋，迷途知返，破闯贼于登封，腾声中原之地。今击退闯贼，功不可没。随遣天使，持诏册封高欢为登禹总兵官，望卿忠君爱国，平定流贼，莫负朕望！钦此！崇祯十四年春。”
太监读罢，高欢朗声叩首道：“臣高欢，接诏！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太监将诏书收起，双手递到高欢面前，笑眯眯道：“高总兵，接诏吧。”
高欢双手接过，率领一众人起身，太监满脸堆笑，“高总兵年轻有为，真乃国之栋梁！”
高欢见他不停的拍马屁，就差“大哥大嫂过年好了”，心道崇祯朝的太监混得真惨，于是吩咐道：“来人，拿些银子，请几位公公喝茶！”
当下便有人送上一个托盘，为首太监让属下接过，连忙喜滋滋的给高欢道谢。
这时太监又将，兵部、吏部给军政府各级官员的封赏书，一一奉上，然后笑眯眯道：“呵呵，好了，使命已经达成，小人等就告辞了。”
高欢亲自送出门槛，并挽留几句，待太监走后，看着手里的圣旨，脸上只是微微一笑。
堂内，众多官员，也都拿着给自己的书看，徐黑虎皱眉道：“就一张纸，连衣服都没送一件！”
一众赤备将领，兴奋过后，也回味过来，他们打了胜仗，朝廷除了给一张纸，连官袍都得自己花钱做，便觉得有些无趣了。
高有闻、孙思科等人走过来，面带微笑，“恭贺督军晋升总兵官。”
众人见此也都纷纷上前恭喜高欢，不过高欢却只是笑了笑，“这都是诸位之力，要是没有大家齐心协力，没有赤备军，朝廷岂会给这个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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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清军插手
三月间，在高欢接受朝廷封赏，摇身一变，成了明朝总兵之际。
李自成的闯军，在豫南却陷入了困境。
闯军攻击开封失利后，李自成挥师向南，准备在豫南找粮吃。
不过，豫南的灾情，不像豫西、豫北、豫东那么严重。
南阳盆底和汝宁一带，靠近湖广，气候相对湿润，处于麦子和水稻种植的交界区域。
这里处于伏牛山南麓，南面来的湿润空气，在山脉南麓上升的过程中，比较容易形成降雨，不像北麓那般连连干旱。
在加上两地与江南交通不便，不似豫东平原，靠近江北和大运河，所以棉花种植较少，粮食种植较多，遇到灾情，尚且勉强能够维持。
百姓除非吃不上饭，否则不会轻易去造反。
南阳一府，唐藩一脉，对待佃户又比较宽厚和仁慈，所以闯军进入南阳后，并没有出现一呼百应的局面。
虽说，闯军攻入南阳后，连续拿下多个县城，抢了不少粮食，但是面对百万张嘴，抢的粮食，还是跟不上大军的消耗。
现在闯军体量太过庞大，光靠抢劫已经难以维持了。
闯军在南阳抢掠，完全是为了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劫掠的所得，并没有分给当地百姓，反而还抢夺当地百姓口粮，便激起了本就对闯军无感的百姓反抗。
四月初，南阳境内能打下来的县城，都被闯军拿下，只剩下南阳府城，却屡攻不下，群山中南阳的大户和宗族，也是连营自保与闯军对抗。
在久攻南阳不下的情况下，闯军便逐渐陷入了危机之中。
此时，就在闯军陷入困境之际，李自成的营地，迎来了一个人。
“范先生这边请！”牛金星挑起帐帘，将一名面白有须的男子，请到了大帐中。
那人进得大帐，看见坐在帅案后的李自成，微笑拱手，“闯王，我们又见面了！”
李自成沉着脸道：“范先生请坐吧！”
范忠清坐下，跟来的范永椿，也坐在一旁。
这时牛金星对李自成道：“闯王！属下已经与范先生和晋商谈好了！我们出银子，晋商愿意给我们卖粮，并且支持闯王推翻明朝，坐稳天下！”
此前范忠清来找过一次李自成，不过双方没有谈拢，这次闯军困顿南阳城下，眼看粮食又快吃完，牛金星便又联系上了晋商。
与上次不同，此前李自成刚出商洛，实力弱小，所以晋商的态度居高临下，想要资助，并控制闯军，双方自然谈不拢。
现在闯军攻陷洛阳，拥众百万，变成了晋商投靠李自成，自然就有得谈了。
李自成眉头一挑，问道：“官军封锁甚紧，你们晋商真能为本王买来粮食？”
范忠清微笑道：“闯王放心，如果闯王信任，晋商定能将源源不断的粮草和军械，运入闯王帐下，只是闯王也知道，官府封锁严密，这个价格肯定会高上一些。”
李自成打下洛阳，抢了一千多万两白银，等于拿了明朝近两年的赋税。
这么多银子拿在手中，本该是吃喝不愁，可结果却是银子在手，却花不出去。
“价格高点，没什么关系，只要你们能运来粮食，本王有的是银子！”李自成沉声道。
一旁范永椿遂即开口道：“闯王，我们山西范家，还有山西晋商，都支持闯王取天下。若是闯王今后攻取山西，范家愿为内应！”
李自成哈哈大笑，“好！本王若得天下，你们范家，还有晋商，免于拷饷！”
范永椿闻语大喜，磕头道：“范家谢闯王大恩！”
……
范忠清这次并没有提关外之事，而是以范家的身份，来支持李自成。
上次试探性接触之后，清军便改变了策略。
对于皇台吉而言，明军和闯军都是他们夺取天下，入主中原的障碍。
既然要消灭明廷和闯贼，那么现在不让闯军感受到满清的威胁，不让闯军意识到清军存在，让闯军轻视或者根本不注意关外，才符合满清的利益。
而要实现这一点，便只能通过晋商，来迷糊李自成了。
这时，在与李自成达成协议之后，牛金星遂即送两人出了大帐。
范忠清从袖子中，拿出一叠庄票，送入牛金星的手中，“这次能见到闯王，真是感谢牛军师了！”
牛金星收下庄票，满脸微笑，“闯王要得天下，最终还是要靠士绅商贾的支持。你们晋商谢我，而我则是借着你们的力量，来为闯王夺天下！”
“牛军师不愧是闯王麾下，第一智囊，在下佩服！”范忠清正色拱手。
牛金星面露骄色，“你们回去后，赶快筹粮过来，他日闯王入山西，我保你们无忧！”
两人连忙感谢牛金星的关照，然后匆匆出营，上了一辆马车。
在马车上，范忠清摘下头顶四方巾，露出光秃秃的头皮，还有脑后鼠尾小辫儿，吩咐道：“现在关外战事紧急，那洪承畴用兵谨慎，步步为营的向锦州推进。皇上几次出击，都没寻得他的破绽。眼下只有让闯贼，搅乱中原，使得明廷自乱阵脚，为平内乱，而催促洪承畴速决，皇上才有机会，寻到洪承畴的破绽。”
范永椿点点头，“奴才这次回去后，就设法给李自成运粮！”
范忠清点了点头，冷笑一声，“我管闯贼上下，不过乌合之众，那李自成、牛金星，也只是鼠目寸光。你们晋商先支持他，推翻明朝，我大清则黄雀在后。届时以你们为内应，定能入主中原，一统天下。”
“主子真是高明！”范永椿不禁赞叹道。
范忠清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这次的事情，你必须办好。上次资助那个高欢，居然投靠明朝，还击退李自成对开封的进犯。若不是这厮，说不定李自成已经攻下开封，如此中原大乱，明廷不稳，说不定皇上已经击败洪承畴了！”
范永椿额头冒汗，“这都是奴才识人不明！奴才已经与那高欢恩断义绝，势不两立了！”
“嗯！”范忠清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机，“这个高欢短短一年时间，便从一介草民，变成明朝总兵，而且还能击退李自成，确实不简单。你也不要与他断了往来，多为大清搜集他的情报。皇上似乎对他很赶兴趣！”
范永椿点了点头，“奴才晓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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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扩军会议
高欢接受了明朝的册封，成为明朝的总兵官，不过豫中军政府的牌子，却并没有摘。
他对外是登禹总兵，对内依旧是军政府的督军。
春去夏至，转眼间，崇祯十四年已经过去三个多月。
在击退李自成后，军政府注重恢复生产，训练军队，逐步恢复了实力。
高欢休兵罢战，可天下各地的纷争，却更加汹涌起来。
张献忠、李自成继续在关内横冲直撞，摧毁着明朝在关内的统治根基，而关外松锦大战，也进入了关键时刻。
天下纷争不断，不过崇祯十四年的重点，还是松锦之战。
如果按着历史走向，明朝因为内部动乱，经济和财政进一步恶化，无法承担关外十多万官军长期作战，结果朝廷以兵多饷艰为由，主张速战速决，崇祯帝诏令洪承畴“刻期进兵”，又令马绍愉、张若麒为兵部职方主事、职方郎中督促洪承畴决战，结果大败。
松锦之战的失败，标志着明朝失去关外全部土地，中国北方再无能够威胁满清的军队，整个北方成为满清的后花园，清军入关再无阻碍。
高欢帮助丁启睿击退李自成，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希望遏制李自成的发展，还有对中原的破坏，让明朝有更多的精力，去与清军打松锦之战，别让清军剩得太过轻松。
现在军政府春耕已经完成，李自成围攻南阳甚急，而且高欢垂涎襄城附近的铁矿，便决心趁着李自成，兵马在南阳，收复被闯军占据的许州等地。
一来牵制李自成，二来壮大军政府的实力，为今后抵御清军南下，夺取神器，打下坚实的基础。
现在军政府的实力，还是太弱小，清军一旦入关，显然无力抵抗。
想要能够与清军对抗，高欢认为必须在清军入关之前，至少控制整个河南，并恢复河南一地的生产和经济。
如果可以，还要考虑，西入关中，东取山东，甚至向南控制湖广，才能与清军对抗。
这日天刚亮，高欢便从床上起来，在院子里练起大枪，却发现不远处，一个红色的身影，也在舞着刀剑。
高欢停下动作，看着红娘子，盈盈一握的腰肢，健美的身子，不禁有些失神，脑中浮想联翩。
近一年来，他沉迷于军政事务，专注于如何在四战之地，打开局面，到忘记自己已经成年，该有个媳妇儿了。
高有才去了北京，也没个长辈关心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而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便只能旱着饿着。
这时，高欢正看得出神，一个穿着儒服的身影，拿着一把剑，在院子里与红色的倩影舞起来，却是李岩。
两人眉来眼去，舞了一阵，红娘子发现一旁偷窥的高欢，有些不好意思。
她平时在外，都是英气逼人，巾帼不让须眉，也就私下与李岩在一起时，才展现出小女儿的一面。
现在让高欢看见，红娘子脸一红，“督军起来了！俺去叫人准备早餐！”
说完，便逃似的离开。
李岩收剑入鞘，“督军这么早，睡不着么？”
高欢看了他一眼，酸道：“李先生，你们怎么呢？”
这是督军衙署，高欢和几个幕僚住在这里办公，高欢怀疑两个人困一起，却不好相问。
李岩潇洒道：“督军事务繁忙，卑职忘记告诉督军，红娘子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高欢道：“先生，这事汤夫人知道吗？”
“红娘子钟情于我，夫人也已经同意。”李岩笑道：“下月属下准备取红娘子过门，到时还请督军来喝一杯喜酒。”
高欢笑道：“那真是恭喜李先生了！”
这时，下人过来，说准备好了早餐，高欢与李岩遂即去吃饭，然后便准备参与军政府的特别会议。
闯军围攻南阳甚急，丁启睿派人催了多次。
高欢便决定趁着李自成在南阳，夺取许州四县，并在襄城之南舞阳、叶县等地寻找铁矿和煤矿，并进行开采冶炼，使得军政府重要的战略资源，能够实现自给。
清早，军政府花厅内，几位幕僚吃过早饭，已经早早赶过来。
这时众人正三三两两坐在堂内窃窃私语，谈论着军政府诸多事宜，这时，高欢和李岩走到堂外，便有护兵高喊：“督军驾到！”
大堂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起身，躬身行礼，“督军！”
高欢走到中堂，笑着摆摆手请众人坐下，李岩也无声无息地坐下，护军立时上了些茶点，便匆匆退下。
高欢等堂内安静下来，遂即道：“此前本督已经向大家透露过，本督欲收取许州四县。今天召集大家前来，就问一问，大家都有什么困难？”
宋献策道：“督军，现在俺们控制登封、禹州、密县、新郑四个县。若是拿下许州所辖四县，治下就有八个县，等于翻了一倍。这样一来，一万多赤备军，便不够了。疆界扩大，兵力也要扩大。卑职以为，赤备军至少要扩充至三万人！”
高欢微微颔首，沉声道：“地盘扩大一倍，常备军也要扩军一倍。再者，许州地处平原，又在官道之上，不如登禹好守，扩军势在必行。宋军师有扩军的方案没？”
宋献策便道：“如今中原混乱，一旦拿下许州，八个县都要驻军，还有重要关隘需要守卫，督军还需要一支人马机动支援，原来一万二千人，便不够用了。因此，必须从现有四县选拔庄丁，再从闯军俘虏之中挑选精锐，凑足三万大军。”
众人交头接耳一阵议论，扩军是众人的共识，不过现在只有四个县，却要养三万兵，对于军政府而言，肯定是负担不起。
“扩军势在必行！”高欢表态，遂即问众人道：“军政府这边有什么问题？”
李岩道：“两个问题！第一是，多了四个县，军队要扩编，军政府的官吏，也需要扩充一倍。第二是，无论是扩军，还是招募官吏，都需要钱粮。许州四县被闯军占据，军政府收取之后，不紧收不上赋税，反而需要投入钱粮，去恢复生产。以现有四县之地，肯定是无法承受的。”
李武道：“都督，如今军政府的运转，全靠去年太和王府的缴获支撑。现今百万存银，已经花去八十八万，只剩下十二万两。如果扩军三万，再加上其它消耗，至多能撑两个月！”
高欢皱起眉头，赤备军被明廷招安，军政府不好继续靠吃大户，打土豪，来获得钱粮，便只能通过打土寇，打流寇，从他们手中缴获银子，或者是向大户妥协，获得士绅大户以及商贾的支持。
历代以来，想要夺取天下，都需要士绅、财阀的支持，不过高欢并不准备，向谁妥协，他沉吟一阵，“军队必须扩张，至于钱粮，本督来解决！如今有兵在手，岂会担心无钱无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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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郝摇旗投军
高欢决定招募兵将，将兵马扩充到三万。
新军主要在庄丁中选拔，告示贴出去，四县百姓纷纷应募。
军政府连续击退闯军两次进犯，加上土地政策成功，使得百姓对于军政府空前拥戴。
短短几日之间，就募集了七八千人。
于此同时，在新郑境内，一片荒废的水泽地，一队闯军俘虏，正忙碌翻整泥土，清理水渠，掩埋蝗虫卵，预防蝗灾，顺便疏通水渠，开垦更多土地。
这时，众多闯军俘虏，正忙碌着，忽然有官员过来，敲着锣聚集众人，“大家将手头的事情停一下！军政府招募新军，有愿意从军者，现在可以来俺这里报名，入选新军后，可以获得赤备军一样的待遇，能授田、发饷，战死有抚恤，立功有奖赏，最重要的是，还有肉吃！”
正忙活着的郝摇旗和罗茂同，不禁直起腰，两人对视一眼，周围的闯军俘虏，都是跃跃欲试。
闯军士卒，大多是被李自成裹挟的流民，跟随闯军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找粮食吃。
不过，他们成为闯军后，除了经历几次战争，幸运活下来成为老营兵的人，能够勉强吃饱之外，大多数人都时常饿着肚子。
在他们被高欢俘虏之后，虽然要帮助军政府做各种活计，每天都很辛苦，但是却能吃饱饭。
对于佃户和贫农出身的他们来说，干点活儿不算什么，只要能吃饱饭，就满足了。
只是，他们在四县灭虫卵，清理沟渠，开垦土地的过程之中，看见军政府给四县百姓分田地，分屋宅，又见军户收着租子拿着饷银，便又开始不满足，仅仅有口饭吃，而希望也能有自己的土地和家庭了。
罗茂同兴奋道：“将军，军政府招兵，俺们的机会来了！俺要去投军，将军一起吧！”
郝摇旗本以为高欢在击退李自成后，会亲自招降自己，届时他便可以顺势投靠高欢，谋取一个好位置。
可是，令郝摇旗没想到的是，高欢却似乎像忘记了他一样，不仅没来看他，而且还让他与俘虏们一起参与劳改。
起初，郝摇旗感到愤怒，可到如今高欢一直没露面，加上罗茂同在旁打击，便让郝摇旗逐渐没了傲气。
郝摇旗看了眼手上锄头，他不像佃户出身的流民，干起活来没什么，他已经十多年不种地了，却无法适应现在的劳动。
郝摇旗把锄头一丢，“好！有肉吃就行！”
罗茂同闻语大喜，流出激动的泪水，事实上，高欢并非忘记了郝摇旗，相反十分重视，一直关注着郝摇旗的状况。
罗茂同投靠高欢，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在轩辕关上露脸，迫使谷可成退兵，第二个任务，就是让他跟着郝摇旗，让郝摇旗主动归顺。
“你哭啥？”郝摇旗惊讶道。
罗茂同抹了把泪，“因为有肉吃啊！”
……
军政府招募新军，进展十分顺利，不到半个月，就招募了一万八千人，而且这一万八千人，都是有一定战阵经验的庄丁和闯军俘虏。
这些人组成的新军，只要稍加训练，就会具有一定战力。
为了方便扩军，高欢很早之前，就要求赤备军官，至少为自己培养一名副手，副手是否合格，纳入对军官的考核。
高欢将一万八千新军，重新整编，将闯军俘虏和庄丁，按着一定比例，编在一队，然后将赤备军各级军官的副手，抽调过来，担任新军的军官，只用不到半月，就完成了军队的扩充。
一万八千新军，被编为六个营，兵营设在禹州，高欢从原来四营中，抽出大量老卒帮助新军进行集训，等集训完后，再送回原来的队伍。
这时，在新郑城外，一座新军营地内，高欢穿着铠甲，按着战刀，在一群属下的簇拥下，视察新军营地。
这时新兵们领了兵器和被子，并分配了营帐，在营地外进行训练。
高欢进入一顶帐篷，看了看大通铺，掀起床单，床下没有被褥和草席，只是在地上铺一层麦杆。
“除了被子，还缺些什么？”高欢看着简陋的帐篷，看条件比较艰苦。
宋献策道：“现在主要是缺少盔甲！新军大多数只能像庄丁一样裹个头巾！”
赤备军的缴获，加上丁启睿送来得盔甲，只够装备原来的四营兵，六营新兵则没有盔甲，兵器也以长矛为主。
高欢沉声道：“再困难也要给将士们弄身甲穿！”
这时营地外，三千新卒，正接受着训练。
高欢集兵于禹州，目的十分明显，就是要拿下闯军占据的许州等地，因此新军的训练，就是训练如何攻城。
高欢从帐篷内出来，在众人簇拥下又来到校场，负责训练的王敬德立时行礼道：“督军！”
高欢微微笑道：“在演练什么？”
王敬德笑道：“启禀督军，卑职正训练城池攻守！”
此前王敬德三千人马守轩辕关，挡住了闯军的进攻，可以说对攻防战十分了解。
高欢闻语，看向校场，新军在军营北面搭建了一段土墙，两丈高，还有护城河。
两支军队，一攻一守，正在演练着攻打城池。
高欢看着守军死死压制着攻城的兵马，不禁问道：“攻守方是谁？”
王敬德道：“杨树林率领五百人守城，郝摇旗率领两千人进攻！”
高欢看见杨树林的人马，防守仅仅有条，而郝摇旗攻击屡屡受挫，暴躁如雷的吆喝属下进攻，不禁露出了微笑。
……
汝宁城。
在赤备军演练着攻城时，闯军和官军在汝宁城下，却进行着一场真正的攻防战。
这时，在距离汝宁城，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几名赤背军斥候，正关注着，这场惨烈的攻防战。
齐大柱拨开树枝，看着远处闯军蚁附登城，忽然眼睛一眯，看见汝州城门，被闯军撞开，大股闯军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蜂拥而入，冲入汝宁城，顿时惊呼一声，“闯贼破城了！走，快回去禀报督军！”
当下，齐大柱留下两名斥候，继续监视，遂即于几名斥候，下了山顶，匆匆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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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张献忠兵指鄂中
豫中军政府将麾下军队，扩充至十营，三万余众。
人马一多，人吃马嚼，消耗惊人，每月光饷银就得四万两。
这么算下来，军政府还剩下的十二万两，真撑不到两个月。
一时间，高欢面临了与李百万，同样的处境，只是李百万是愁粮食，而高欢则是没银子了。
李自成是流寇，打下城池，将藩王、士绅、大户全部处死，缴获大量银子。
不过他是寇，东南士绅与其势不两立，李自成虽有钱却花不出去，即便能用银子买到东西，价格也是市价的几倍，甚至几十倍，抢的银子全便宜了走私商人。
高欢现在是官，不能明目张胆的打土豪分田地了，吃不了大户，好在官府封锁解除，能买到比较便宜的物资。
高欢和李百万现在是各有个的难处。
四月，禹州。
在高欢刚完成兵马扩编，正蠢蠢欲动之际，一支百余人的官军，簇拥着一辆马车，匆匆驶入城中。
城中的百姓们，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发现其中不乏穿着各色官服的官员，竟是河南三司的官员。
这么多官员来到禹州，令城里的百姓纷纷驻足观望。
此时，一行人进城不久，街道上蹄声大作，便见军政府大将徐黑虎引着数骑飞奔而来，在队伍前头勒住战马，然后抱拳道：“末将奉大帅之命，前来迎接高抚军。”
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一张忧郁的脸庞，却是河南巡抚高名衡。
“这位将军不必多礼，速往州衙吧！”高名衡吩咐一句，放下车帘子。
当下徐黑虎领着骑兵在前开道，带着高名衡一行人，前往州衙，到州府衙门前时，高欢领着众多属下，已经站在门前迎候。
高欢与高名衡都姓高，不过一个是河南人，一个是山东人，两人之间并非亲戚。
当初孙思科通过同年唐梓轩，走通高名衡的路子，高欢才与朝廷搭上线，最终被朝廷诏安。
两人之间，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虽未蒙面，但也一点都不生分。
高欢看见一绯袍大员从马车下来，连忙上前执礼道：“中丞前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卑职也好出城迎接。”
高名衡走上前，打量高欢一眼，然后拉着高欢的手，拍了又拍，摸了有摸，“高总兵，事情紧急，只能匆匆赶来了！”
高欢见高名衡的目光，觉得这厮对自己有所企图，他抽出自己的大手，不太喜欢别人上来就摸手。
“那请中丞进去说吧！”高欢侧身请道。
一行官员进入州衙大堂，依官阶坐定，高名衡乃河南巡抚，除了总督，河南地面上他最大，自然坐在主位上。
这时，高名衡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奔主题，“这次过来，有两件事，一是督宪大人对高总兵治下非常推崇，本官便带着三司官员，前来看一看，了解高总兵治理登禹四县的情况。另一件事嘛~唉！”
高名衡未语先叹：“则是一件祸事。”
“祸从何来？”高欢面不改色沉声问道。
高名衡叹息一声，一旁的唐梓轩道：“高总兵，襄阳失守，扬总督自尽了！”
豫中军政府麾下，大多数人都是佃户出身，对于天下大势，都不太了解，各人都不太明白，不过李岩、孙思科等人，还是知道扬总督就是杨嗣昌。
河南局势之所以被动，就是因为左良玉等几部精锐官军，都跟随着杨嗣昌去围堵张献忠。
现在唐梓轩说杨嗣昌自杀，便说明朝围剿张献忠失败，各人立时闻之色变。
襄阳失守，杨嗣昌自杀，朝廷围剿张献忠失败，那张献忠和李自成这两个巨寇，还有谁能遏制？
这说明名朝几乎已经不能平定流寇，天下大乱就在眼前看明朝这个架势，明显奔着亡国去了，李岩等人不禁后悔，没有阻止高欢接受朝廷诏安。
军政府将李自成已经得罪的死死滴，要是李自成推翻明朝，岂能容下他们，各人心中都有些恐惧起来。
高欢却并不慌，而是淡定道：“中丞，具体是什么情况？”
“扬督宪，调遣兵马，准备将张献忠堵在四川，谁知左良玉做战不利，让张献忠冲了出来，还一举袭取了襄阳，杀了襄王。此前洛阳失陷，陛下就已经下旨责备过扬督宪，现在襄阳失陷，又失亲藩，杨督宪一夜白头，畏罪自杀，陕西总督郑崇俭，也被皇帝赐死。”高名衡沉重说着，即为大明江山忧郁，也位自身处境担心，害怕自己不能全身而退。
高欢认真听完，这与他映像中的情况差不多，流贼逐渐失控，再有不到三年，明朝就要完了。
“中丞需要卑职做什么？”高欢沉默片刻，开口问道。
高名衡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如今献贼横扫锷中，湖广局势崩坏，皇帝下旨让丁督宪，接替杨督宪，督五省诸军事，负责剿灭张献忠和李自成。现在丁督宪已经前往湖广收拢败军，从南围剿张献忠，让本抚与三边总督傅宗龙，保定总督杨文岳从北往南攻打李自成。本抚兵少，只能来找高总兵了！”
高欢没有犹豫，站起身来，朗声道：“卑职明白中丞之意，卑职会出兵配合朝廷剿贼！”
就算高名衡不来，高欢也准备出兵了。
现在军政府花钱如流水，张献忠又杀回湖广，湖广的粮食，今年肯定运不出来，粮价必然大涨，整个天下的日子，都将不好过，高欢必须多搞点银子，来以防万一。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流贼的势头已经快遏制不住了，高欢必须在明朝彻底失去反抗能力之前，给李自成制造一些麻烦，并趁机壮大自己。
若是等明朝启用的孙传庭也战败之后，高欢还没有壮大起来，那时候别说清军，李自成都能收拾他。
高名衡没想到高欢这么干脆，居然连条件都没提，现在官军都会讲条件，高欢不讲条件，不讨价还价，让高名衡有些不习惯。
“高总兵真答应出兵？”高名衡惊讶道。
高欢大义凛然，“流贼已经危及天下，这种紧要关头，卑职岂能坐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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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收取许州
高名衡听了高欢的话，内心震动，为自己之前不能完全信任高欢，害得他们父子分离，内心感到愧疚。
“那好！就请高总兵尽快发兵！”高名衡肃然道。
张献忠冲破明军的围剿，李自成正横扫豫南，流寇势力继续发展。
这令高欢感到时间紧迫，一年过去，才四个县的地盘，而已眼下流寇发展的速度，他感觉明朝灭亡的时间，并不会延后多久。
这也就是说，留给高欢的时间，已经不足三年，必须加快速度了。
清军之关初，兵锋之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天下，高欢要守住河南，以现在的实力，远远不够，必须要继续扩军，而这就需要更广阔的土地，还有钱粮。
当日，高欢送走高名衡，又让李岩陪着布政使司的官员，于四县参观视察，而他则调动兵马，发起收复许州的战役。
高欢虽然答应高名衡，会出兵配合，但是高欢不会去找李自成的主力作战，而是专打李自成的偏师。
在高欢的映像之中，杨嗣昌死后，丁启睿去荆州接收，他留下来的精兵，然后明朝组织了对张献忠和李自成的一次大规模反扑。
在这次反扑中，左良玉恼怒张献忠不讲信用，端了他的老巢襄阳，据说突发神勇，将张献忠打得大败。
高欢正好趁着，明军与张李两人大战，浑水摸鱼。
在经过简单的准备之后，高欢留李平远率一营赤备，两营新军，九千余人守家，自己则亲率王敬德、刘启、徐黑虎、刘珲、高建勋、周富贵、张扬、郝摇旗、罗茂同等将，率领三营赤备，四营新军，共七营兵，马步兵马两万余人，从禹州、新郑等两县出发，攻取许州之地。
眼下许州被闯军占据，县城被劫掠一空，百姓无以为生，沦为流民、盗匪、土寇，为了吃食，相互攻伐，乱成一锅粥。
赤备军杀入许州，就大肆宣扬，连败闯军的登禹总兵高欢，亲提虎狼十万众，来收取许州之地，立刻吓得闯军和盗匪，望风而窜。
禹州距离许州，不过一天的路程，赤备军早上出发，晚上就抵达许州城下。
许州，曹魏时曾短暂的做过曹魏的都城，闯军占据许州后，劫掠一空，然后留下一名都尉镇守。
现在闯军不像以前，随着牛金星等人的加入，闯军正从打家劫舍的流贼，向以推翻明朝建立新朝为目标的势力转变。
以前闯军打下城池，抢劫一空，然后直接弃之不管，而现在闯军打下城池后，也开始留些兵马守卫，并且任命官员。
不过闯军大多是佃户和赤贫出生，跟着闯王打家劫舍在行，治理地方，那便彻底抓瞎了。
李自成留在许州的都尉，是老李的护兵出身，是从陕西老家投奔过来的家乡人，名叫韩二虎。
韩二虎千里迢迢过来投靠李自成，自然不是要为李自成卖命，而是听说李自成做大了，想跟着李自成吃香喝辣。
因此他留守许州后，就没干好事，李自成杀完士绅大户，把钱粮席卷一空，他便搜刮城中百姓，并且报复性的抢了十多个女子做媳妇儿，比李自成还舒服。
这时，在许州城头，一名穿着锦袍，带着铁盔，穿着有些不伦不类的汉子，眉头紧锁地看着城外的军营。
他不到四十，皮肤粗糙，黑且壮实，正是韩二虎。
“贼他娘的，高欢小儿来得还挺快，老子刚收到消息，他就冲到城下了！”韩二虎骂了一句。
“都尉，这个高欢连败俺们两次，郝摇旗领十万人，都被打得大败。俺们城中只有数千人而已，还是弃城吧！”旁边属下掌旅，看着城下赤备军，骇得他战意全无。
韩二虎猛然回头，许州富庶，他刚在城中过上土皇帝的日子，哪里肯就这么撤走，“贼你娘的，闯王让俺们守许州，谁敢轻言放弃，老子宰了他！”
当下，韩二虎决意顽抗，命令属下调动兵力上城，为了增强声势，把城中百姓也都拉上了城头。
次日，四月二十日，从新郑南下的赤备军，轻松拿下长葛县后，抵达许州城下，使得城下大军多达两万。
这时，一队骑兵绕城奔驰一阵，勒马在城下驻立。
“督军！城中至今没有突围的迹象，反而召集人手上城，看样子是想顽抗到底！”王敬德指着城墙道。
高欢往城上看了一眼，入目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不禁有些惊讶，“许州有多少守军！”
宋献策摇着扇子，“据斥候禀报，只有一个都尉，应该不超过三千人！”
高欢眯起眼睛一挥手，徐黑虎便领着几名骑兵，疾驰着冲向城墙，贴着护城河奔驰一阵，招来零星的箭矢。
不多时，徐黑虎奔驰回来，抱拳冷笑道：“启禀督军，那城头上半数都是充数的百姓！”
高欢闻语哭笑不得，没再说多余的话，“谁给本督攻下许州，本都重重有赏。”
“末将愿意攻破许州！”刘启抱拳。
王敬德立时行礼，“督军，交给卑职，保证一天破城，擒贼将来见。”
这时郝摇旗也抱拳道：“某投到督军麾下，尚寸功未立，愿意为督军攻下此城！”
高欢扫视众人一眼，微笑道：“好，就由郝将军领兵攻城吧！”
当下，高欢回到营寨，看郝摇旗部攻城。
在经过半个多月的攻防演练之后，郝摇旗从不适应赤备战法，到逐渐了解赤备作战与闯军完全不同。
闯军打仗，不怕死人，赤备军作战，则很怕自己出现伤亡。
后来郝摇旗明白过来，闯军裹挟流民，而流民命贱，不值钱，随便死。
赤备军每战死，或者伤残一人，都要给一大笔抚恤金，所以赤备将领极其重视士卒的防护。
这不太合郝摇旗的性格，不过在演练中，被杨树林教训几次后，郝摇旗暴躁的性格，收敛了一些，攻城前也开始把功课作足，盾车、飞桥、登乘梯、砲车一应俱全，与以前扛着梯子就上，进步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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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摧枯拉朽
高欢看着郝摇旗的布置，满意的颔首。
“督军！一切准备就绪！”郝摇旗打马过来，向他报告道。
高欢微笑道：“郝将军，就让本督见识一下你的实力吧！”
郝摇旗一报拳，拔马离开，回到军阵之中。
这时，他手搭凉棚朝城头眺望，看了城头守军一眼，遂即朗声嘱咐属下，“砲车先轰城头，然后大家拥着盾车，一起冲锋。大加记住，冲到城下，弓箭手压制城头，刀盾手过了护城河，架上登城梯，一鼓作气杀上去。”
许州是州城，有翁城，打城门费劲，不如直接攻上城头。
这是郝摇旗投靠高欢后的第一仗，也算是投名状，不仅要打下许州，还得打得漂亮，说罢，他又补上一句：“今天必须破城，督军等着进城过夜了。”
这时，他一挥手，几架抛石机，抛竿猛地一甩，巨大的石块腾空而起，呼啸着砸向城头。
城上的闯军士卒，还有百姓，只觉得天空一黑，石头砸上城墙，地动山摇，顿时害得面无人色。
“杀啊！”郝摇旗拔出刀来，大声怒吼。
攻击的号鼓，士卒的呼啸声冲天而起，三千赤备军，便推着盾车，拥着壕桥，推动器械，卖力的喊着号子，飞似地朝许州城奔去。
高欢见此，朗声道：“给郝将军助威！”
后头观战的赤备军将士们，立时齐声发喊，替攻城的弟兄助威。
一浪又一浪的呼声，汇聚成一股洪流，无形地压向许州，压在守军身上。
城上的闯军，没有守城经验，百姓更是滥竽充数，看见赤备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所有人都心胆俱裂。
韩二虎看见压上来的赤备军，也有些慌了，急忙喝令道：“快给老子放箭！”
守军颤抖着拔出羽箭，哆哆嗦嗦地搭上弦，咽着唾沫，射出箭矢，却都钉在了盾车上。
这让守军更加慌乱，而这时冲到护城河边的赤备弓手，纷纷张弓搭箭，向城上抛射箭雨，使得城墙上的守军，骇得纷纷躲避。
“贼你娘的，防御啊！”韩二虎大声怒吼。
这时，在抛石机和箭矢的压制下，赤备军已经踩着壕桥，过了护城，并竖起长梯，开始顶着盾牌攀爬。
郝摇旗手持大旗，在城下左右舞动，大声怒吼，“弟兄们，给老子冲上去！”
城头闯军，听见喊声，心头一凛。
“都尉！是郝摇旗！”一名掌旅惊得面无人色，城上守军，也发现领兵攻打他们的是曾经的闯营大将，内心都瞬间崩溃。
韩二虎面露狰狞，“这个叛徒！老子宰了他！”
他话音未落，一名赤备已经翻上城墙，一刀将一名闯军砍翻。
这时几名闯军，刀矛招呼，赤备被砍了几刀，却没受重伤，挥刀乱战，反而又砍死两人，城头贼兵顿时慌乱。
一名接着一名双甲兵，翻身上了城头，砍杀着闯军，闯军见杀不死他们，顿时一哄而散。
在赤备军猛烈的攻势下，韩二虎的人马无心抵抗，城头的百姓率先逃命，闯军也争先下城。
当郝摇旗跳上城头时，城上敌军已经逃走大半了。
这时，许州南城被打开，韩二虎领着败军仓惶出城，连纳的小妾和抢的银子都没带上，就往襄城方向逃窜。
“督军，让末将率领骑兵，掩杀一阵！”徐黑虎抱拳道。
“算了！”高欢摆了摆手，让他们逃回闯营，高欢才能放心用郝摇旗。
赤备攻取许州的战斗，从开始攻城，到高欢进城，一共用了两个半时辰，其中前一个半时辰，是赤备军进行攻城准备。
大军如摧枯拉朽一般，攻下许州，损失微乎其微，令赤备军士气更加高涨。
“督军！末将幸不辱命，拿下了许州城，请督军进城！”郝摇旗一脸兴奋的打马过来。
高欢微笑道：“郝将军，这一仗可有什么感受？”
这一仗与闯军攻城，确实有很大区别，郝摇旗道：“回禀督军，与末将以前攻城相比，末将最大的感受就是，弟兄们配合好，伤亡小，士气高涨。”
高欢微微颔首，笑道：“在赤备军中，将领要珍惜每个士卒的性命，你珍惜他们，把他们当做兄弟，战场上他们便会愿意为你效命，听从你的指挥。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将军，不会让他们去送死。”
说着高欢目视郝摇旗，“在本督麾下，本督亦会珍惜每个属下的性命，待之如兄弟，带领你们打胜仗！”
郝摇旗心里有丝感动，不晓得高欢有个叫高镰的兄弟，他明白高欢的意思，连忙单膝下跪，抱拳表态，“末将愿为督军效死！”
高欢哈哈一笑，挥手道：“进城！”
赤备军进入许州，城中的百姓夹道欢迎，欢呼声直入云霄。
他们受尽闯贼的压榨迫害，端着茶水，迎接赤备军入城。
高欢随后张出榜去，安抚民众，并下令封锁城池，缉拿残存的贼军。
许州衙门，大股赤备军，进进出出，搬运着抄出来的东西，在大堂内，高欢则与属下商议，下一步的动作。
赤备收复许州，闯军退往襄城临颍两地。
襄城连接南阳，临颍位于颖水河边，则是通往汝宁，以及连接许州的重要商道节点。
这时在堂内，众人议论纷纷，几名幕僚意见并不统一。
陈德彪道：“督军，卑职以为该攻襄城，许州、禹州都无无险可守，拿下襄城，不仅可以获得铁矿，还能够挡住汝州和南阳的闯军进入开封府地界，让百姓有个安稳的环境，能够恢复生产！”
王独山道：“卑职以为该攻临颍，重新打通到南直的商路。自打闯军占据许州，商路就被阻断。如今已有数月，府库中各种物资奇缺，早就难以为续。拿下临颍不仅能恢复商路，还能收取赋税，以解燃眉之急！”
高欢沉吟不语，幕僚们的考虑，都有道理。
这时，大堂外却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从汝宁匆匆赶回来的齐大柱进入大堂，跪地禀报道：“启禀督军，卑职前往汝宁监视闯军动向，探知闯军攻陷汝宁！”
高欢眉头一挑，站起身来，急声道：“汝宁被闯军攻下呢？”
李自成攻陷洛阳杀了福王，张献忠攻陷襄阳，襄王被杀，现在闯军又陷汝宁，崇王便也完了。
这样一来，明朝的亲藩，就所剩不多了。
齐大柱抬头道：“卑职亲眼目睹闯军涌入城中！”
高欢闻语在堂上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步子，沉声道：“打临颍，本督决定打临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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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谁敢惹俺
四月，在高欢出兵许州之际，明朝关内诸部人马，终于组织起了一次对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反击。
丁启睿前往湖广后，接收了杨嗣昌留下的官军精锐。
对于明朝而言，值得庆幸的是，张献忠虽然袭取了襄阳，杀了襄王，但由于南方官军，都在追击张献忠和围堵他的路上，所以官军各部损失并不大。
襄阳失陷，只是杨嗣昌“四正六隅、十面张网“之策失败，围剿张献忠的官军精锐实力尚存，只要重新布置和调动，还是有可能灭了张献忠。
在杨嗣昌自杀，郑崇俭被崇祯皇帝所杀后，左良玉、贺人龙等将也被连折两个总督，给吓住了，开始打起精神，准备立些战功，怕皇帝把他们也给办了。
此前大家算着日子你追我赶，张献忠在前面抢，左良玉在后面追，大家不见面也不落后，就这么转圈，转圈的同时张献忠丢点抢的东西，左良玉在后面边捡，边以查贼的名义再抢一波，日子美滋滋。
不过，张献忠突然袭取襄阳，便坏了规矩，打破了彼此的默契，让左良玉恨上做事不地道的张献忠，再加上皇帝震怒，让左良玉决心给张献忠一点颜色看看。
丁启睿接手杨嗣昌留下的摊子后，便调集左良玉等部，从南追击张献忠。
于此同时，三边总督傅宗龙，率领贺人龙等部秦军，从北攻击李自成，保定总督杨文岳，河南巡抚高名衡，也出兵向洛阳进军。
一场针对张李两支人马的围剿，逐渐拉开序幕。
高欢便在大序幕之下，进行着自己的攻略。
南阳府，闯军大营。
在府城外，一处焦黑的残垣断壁之中，闯军的大营蔓延。
入目望去，俱是一片白色的军帐，难以计数。
此时，闯军围攻南阳已经两月，不过城中总兵猛如虎，死守城池，加上唐王和城中大户撒钱支持，令闯军屡攻不下。
猛如虎与另一员明末猛将虎大威齐名，且两人都是塞外归降之人，都骁勇、果断，善于打仗。
闯军屡攻不下，一半是城中大户豁出去了，一半是有猛如虎在。
本来以闯军消耗粮食的速度，现在百万闯军的口粮，应该已经吃完，不过自从得到了晋商的支持，李自成用缴获的银子，向晋商购买粮食，使得闯军除了抢粮之外，多了一条获得粮食的渠道。
正是有晋商，源源不断的送来粮食，才使得李自成的大军，能够继续围攻南阳。
不过，那晋商虽送来粮食，却要价奇高，每石粮食，近要二十两。
李自成攻下洛阳后，得银一千多万两，赏赐属下花去几百万，剩下的八百万两，全买了粮食和盐巴，居然只买到三十多万石粮食和五千多斤食盐。
如果以湖广和江南的采购价格来看，这笔生意，晋商估计赚了六七百万两，可即便如此，李自成还得感谢晋商。
因为他现在就是五十两一石，也买不到粮食。
这时，在闯军的大帐内，李自成坐在帐中，闯军的高级将领坐在两侧，正商讨军情。
牛金星道：“闯王，据斥候禀报，傅宗龙率领贺人龙等人，领秦军五万，走商州，已经到了西峡口。另外，杨文岳、高名衡率领虎大威、陈永福等将，也到了荥阳。”
晋商给闯军带来的，不仅是粮食，还有晋商的消息网。
李自成依旧一件棉甲，头上戴着一顶范阳帽，脸上满是骄横之色。
“哼！秦兵虽然出关，但那贺人龙，遇弱则战遇强则走。傅宗龙指挥不动秦军，本王就在这里，猛攻南阳，你们看秦军敢不敢考过来！”李自成豪气干云，他拥众百万，谁敢惹他，“至于杨文岳和高名衡，守着开封苟延残喘还行，主动出击就不要提了。本王在南阳，他们去打洛阳，根本就是害怕本王。”
牛金星忙笑道：“闯王说得对！俺们几十万人云集南阳，谁敢打俺们！”
大帐内，众将顿时一阵哄笑，都是充满自信。
这么多闯军，官军那点兵力，闯军一人一口唾沫，就得把他们淹死，都没将官军围剿放在心上。
正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帐帘被人挑起，一将抢进来，噗通一下跪地。
李自成皱起眉头，帐中闯将，纷纷扭头看去，却是都尉韩二虎。
李过见此一惊，喝问道，“韩二虎，你不是驻守许州吗，怎么慌慌张张的回来了！”
韩二虎磕头道：“闯王，那高欢突然攻击许州，俺拼死杀出重围，还请闯王给俺做主！”
“贼他娘的！”李自成一听高欢的名字，便怒不可遏，一脚将身前桌案踹翻，“高欢小儿，本王要点兵灭了他！”
帐内诸多闯将，都是脸色一变，傅宗龙的秦军走到西峡口，就不敢继续走了，高欢这小子，居然敢触闯王虎须，摸闯王的屁股，实在大胆。
不过怒归怒，那小子确实也十分难缠，上次百万大军过境，那小子吓得缩进山里面，本以为经此一吓，高欢会消停消停，明白闯军的警告，没想到这才三个月，他又出来蹦跶，真是讨嫌。
“闯王息怒啊！”牛金星忙道：“如今正是大军围攻南阳的关键时刻，且秦军在侧，高欢不过是跳梁小丑，闯王不能因小失大啊！”
李自成眉头紧皱，重新坐了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滴，一听见高欢这个名字，就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怒火一下子就冲上脑壳，让他差点丧失理智。
闯军主力在南阳，许州对于现在闯军来说，无关紧要，不过许州被高欢夺取，襄城、临颍和郾城，就暴露在高欢的兵锋之下了。
虽说晋商大本营在山西，但山西可没有多余的粮食，晋商给闯军买粮，都是从南面购买。
之前，晋商直接从湖广买粮，然后走汉水、新野，进入南阳，现在张献忠占了襄阳，这条路便断了。
因此现在晋商只能走南直，进入河南东部，沿着比较好走的颖水，再经过郾城、襄城送到南阳。
想到这里李自成心头一紧，喝问道：“那高欢夺了许州后，有什么动向！”
韩二虎道：“高欢小儿领兵扑向临颖了！”
“贼你娘！”李自成勃然大怒，又是一脚，将护兵刚扶正的桌子，踢得在空中旋转，猛砸在地上，彻底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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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抢劫李自成
现在对李自成而言，最重要的是拿下南阳，获得城中唐王藩库的银钱，其次就是确保晋商能够，将粮食运到南阳。
高欢攻临颍，威胁郾城，便威胁了这条晋商运粮的商道。
此外，袁宗弟之军，刚夺取汝宁，缴获银钱百万，要运出来，也得走郾城。
高欢若是攻击临颍，拿下郾城，不仅晋商的粮食，要绕道才能运过来，而且还可能让斩断闯军主力，与袁宗第的联系。
这让李自成极为震怒，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高欢总是要与他作对。
大帐内，众人也都意识到，高欢的潜在威胁。
“当初南下的时候，真该让俺灭了高欢！”刘宗敏阴沉着脸，愤怒道。
“那高欢太狡猾，大军一到，根本不跟你打，往山里一钻，俺们还能跟他耗几个月不成！”李过沉声道。
刘宗敏不服气，“难道俺们就拿这个小子没有办法？”
李过道：“俺们现在全军杀过去，那小子肯定又望风而遁。”
李自成阴沉着脸，以闯军的实力，高欢要是敢站在面前，李自成立刻就能打他个落花流水，全军覆没。
可是这高欢贼精，从不正面与他硬刚，你不打他，他来戳你一下，你打他吧，他又溜了。
一旁牛金星见此，行礼道：“闯王！高欢敢屡次挑衅，都是吃准了，闯王急于筹集钱粮，没有功夫去对付他。这次他趁着闯王围攻南阳，攻击许州、临颍也是如此。其目的，不过是骚扰闯王，打乱闯王的部署。真要是堂堂之战，闯王定能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上次本王攻击开封，就被这小子搅黄。这次攻打南阳，确实不能受他的影响。”李自成深吸几口气，平息自己的怒火，镇定下来，阴沉着脸道：“派遣快马告诉袁宗第，守住郾城和襄城，然后将崇王藩库的财宝，尽快给本王运过来！”
牛金星闻语，连忙吩咐一人去传信。
这时李自成又一拳砸在椅子上，“本王纵横天下十余年，被一小儿挑衅，真是气煞俺也！”
牛金星躬身行礼，然后微笑道：“闯王不必烦恼，其实属下心中早有一计，必定一出闯王心头恶气！”
李自成眼睛一瞪，“什么计策？”
“属下听说，那高欢十分看重境内百姓耕作，为了耕种，他不仅兴修水利，购买种子和耕牛，还花费银钱，购买粮食，养着耕种的百姓。现在据说登禹之地，麦苗长势喜人，而那高欢也等着夏收，好收回成本。”牛金星笑道：“此前，闯王大军过境，高欢坚壁清野往山里钻，躲避闯王大军。这次，闯王等登封之地，麦子成熟之际，再大举入境。那高欢投入大半年，就等着这次夏收，他保粮的话，就得与闯王决战，不保粮，闯王便割了他的庄稼。”
牛金星桀桀阴笑，“届时，高欢战则必亡，为闯王大军所败，不战，那高欢便颗粒无收，人马活活饿死山中！”
李自成沉默一阵，忽然开心的哈哈大笑，“哈哈，这有军师与没有军师，就是不一样！牛军事这个主意不错，本王拿下南阳，登封、禹州正好麦熟，到时候本王要带百万将士，把登封、禹州吃空，把高欢小儿吃哭！”
牛金星见计谋得到赏识，脸上露出堆笑，“那高欢招惹闯王，得罪真命天子，真乃自寻死路！”
李自成闻语更加高兴，笑道：“好！本王就让高欢小儿再蹦跶两月！”
语毕，李自成脸色一沉，扫视诸将，“刘宗敏，你监视秦军，其它人给本王猛攻南阳，半月之内，一定把南阳给本王拿下。”
“遵命！”众多闯将，纷纷抱拳。
……
临颍县，西城城门处。
城门外，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一面闯军旗帜，掉在城前，铺在地上。
城墙上，身上插着箭矢和兵器的闯军士卒，扑死在城头。
这时高欢骑马，踩着闯军的旌旗，进入临颍城。
赤备军攻下许州后，高欢听了齐大柱的禀报，得知闯军偏师攻下汝宁，便决定取临颍，进逼郾城。
临颖闯军足有三千人，不过赤备军只用两天时间，就将县城攻下。
这时，在临颖县衙内，高欢站在大堂，众将齐聚一堂。
李武行礼禀报道：“督军，大军收复长葛、许州、临颍，城内银钱，大多被闯军转移走。俺让人清点了一下缴获，大概只获得一千石粮食，五千多两白银！”
这点缴获，与之前攻打县城，打土豪相比，简直不直一题。
李武忧心道：“督军，这个月饷银要花近四万，粮食和军械也要数万，府库已经快空了。”
在坐的都是军政府的核心，这种事情，不会有人外传。
各人听了李武的话，都面对忧郁，宋献策却微笑道：“李老别急，督军不取襄城，选择取临颍，想必是早有对策！”
高欢看了宋献策一眼，“军师懂我！我出兵临颍，确实是想弄一笔意外之财。”
各人脸上都有些疑惑，临颖城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城中大户被李自成杀完，银子被抢劫一空，哪里还有什么钱。
高欢看向宋献策，微笑道：“军师可猜到本督所想？”
宋献策淡淡道：“卑职想来，督军该是为了崇王藩库吧！”
“崇王藩库？”众人眉头一挑，“督军准备从闯军手中，抢夺崇王府的金银！”
高欢点点头，“不错，本督就是要虎口夺食，从闯贼手中夺取崇王的金银！”
众多赤备将领闻语，一个个并没恐惧，反而都兴奋起来。
此前赤备军连败闯贼，加上几次大战，赤备军和闯贼的伤亡比例，让赤备军众将面对闯军时，逐渐形成了心理优势，觉得闯军不过乌合之众而已，根本不堪一击。
徐黑虎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道：“督军，怎么抢银子，您就吩咐吧！”
众人觉得，还是老本行，比较有意思，纷纷请命，“督军一句话，俺们便抢他娘的！”
高欢皱眉道：“注意言辞，俺们现在是官，怎么能用抢字，该说缴获！”
徐黑虎嘿嘿一笑，“卑职习惯难改，对，是缴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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