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没有鞠躬解决不了的问题
“人为人子恨恶你们，拒绝你们，辱骂你们，弃掉你们的名……”
老规矩，黑人女保释法官又念了半阙切口，然后盯过来。
轮椅上的宋亚头轻点，艰难地对她挤出微笑，目光与表情恭敬、自信并且坦然，可嘴巴张开后，他喉咙里只发出了些许轻微的‘嗬嗬……’声，好像想说什么，但又无法说出口的样子。
大约努力了十来秒，他神情转而落寞，脑袋疲惫歪向一边，深呼吸，胸口不停起伏。
斯隆拿出手帕，轻轻抹掉他嘴角的口涎。
“唉！”
法官叹了口气，转而问PGE律所律师，“急着出国有什么正当理由吗？”
“我们要去东京拜访一位康复医学权威。”
PGE律师呈上文件，“这是芝加哥大学医学中心出具的证明，这是那名本子医生的资料以及预约文件……APLUS先生可能再顺路见见他的商业伙伴。”
“临时的短期出国许可，提前报备所有行程，并且会有保释监督官随行。”
法官审完文件后利落敲锤。
“嘿嘿……”车门关上后宋亚得意的乐了。
“真的不见金韦克斯勒吗？”斯隆问。
可能古德曼一开始确实想把弟弟吉米留下来负责谈判，没想到吉米被科克伦‘吓’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古德曼和哈姆林于是只好把律所员工……现在是前员工了，吉米女友金韦克斯勒派了过来。
吉米和3DFX三人组一样歪点子很多，但比他们胆子小，还有个更胆小的，自己的私人会计师宋阿生，在转院裁决时被古德曼威胁了几句，做完证后直接拖家带口全跑去了澳洲。
“不见，等我搞定3DFX的事前不见任何人，帮我推掉所有预约。”宋亚回答。
“你的情人们也不见吗？哈莉贝瑞、艾米亚当斯……还有那些我认识的不认识的女孩……来了不少人呢。”
斯隆又问：“也不接电话？有点冷酷无情噢。”
“怎么你现在说话的口气有点像我前妻？”宋亚表示疑惑。
“是吗？”
斯隆愣了愣，迅速回归冷若冰霜，“还有你旗下的高级经理人们，一个都不见？”
“统统不见。”
车队回到高地公园，“嘿，好久不见……”宋亚和另一位坐轮椅的黑人亲热打招呼。
之前比弗利山庄车祸截肢的保镖，也是前不久才刚刚出院，宋亚让老麦克把他雇回来当这里的安保小头目，大部分时间只用呆在监控室，坐在闭路电视前用对讲机指挥手下干活。
雪琳芬的那些亲戚们都被她私下打发走了，安保工作没什么难度，自己在的时候老麦克肯定也在，到时候就是老麦克拿主意了。
“谢谢你，APLUS先生。”
虽然‘卖掉’了两条腿，但下半辈子仍能拿高薪全家衣食无忧的对方很感激，从轮椅上够着和宋亚拥抱，道谢。
“你应得的。”
两天后，PGE的律师搞定了手续，宋亚马不停蹄赶往芝加哥奥黑尔国际机场，3DFX高层、陈博士、律师们、医护、保镖还有保释监督官，湾流4执行不了大平洋航线，一行人都将从这里搭乘商业航班直飞东京。
“记住接到我的暗号就行动。”他和来送行的奥格雷迪做最后确认。
“放心，APLUS。”
当老麦克推着他出现在队列后面时，候机的路人们纷纷行注目礼，但因为是头等舱候机厅，大体上都很克制。
“APLUS先生，你们可以来这边。”
航空公司工作人员把老麦克引导到给残疾人用的无障碍通道。
宋亚用鼻孔哼哼了两声，鉴于这边不用等，也就没说什么。
“嘿！APLUS！一路顺风！米国不值得你留恋！”
一位候机的中产黑人可能误会他要跑路，突然动情地对他背影大喊。
宋亚回头朝对方笑了笑，估计得知消息后的媒体也会这么想，这么说。
“你不会死在太平洋上空吧？”老麦克和空姐把他弄到座位上后用吐槽表达关心，“这可是十二个小时的航程。”
“希望不会，睡一觉就到了，我现在很擅长睡觉。”
醒来后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有力气，感受很明显，芝加哥大学医学中心继续接手后给他设计了康复疗程还有饮食等一系列完整规划，他也严格遵守医嘱，可惜出差的这几天没法完美执行。
“你的人生还长，不值得年纪轻轻就用身体健康去拼。”老麦克语重心长。
“我要赢，麦克。”
昏昏沉沉，宋亚时梦时醒，一路熬到了飞机降落在新东京国际机场。
“APLUS先生。”
世嘉也已准备好了接待工作，前IBM员工，和3DFX合作的臭鼬小队主管山本龙太郎负责接机，“总裁入交昭一郎先生已经设宴恭候了。”他非常客气。
三人组怀疑世嘉其实根本没真正考虑过使用臭鼬小队的技术方案，他们只是想利用在同3DFX的合作期间窃取技术，弥补另一个大刀小队在3D显示芯片领域的技术差距。
这个阴谋论不是没有理由，因为大刀小队的领导者是佐藤秀树。
八十年代初，本子市场出现了很多以电脑或者电脑学习机为名的杂牌PC，佐藤秀树敏锐地发现消费者把这些PC买回家后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打游戏，于是他鼓动世嘉专门针对这一需求开发当时所谓的专门游戏PC：SC3000。
后来SC3000开发到中途，佐藤秀树得到了任天堂售价更便宜的同类产品FC红白机的计划，于是果断推出SC3000简化版的SC1000，和FC同日上市，SC1000只贵两百日元，可惜没竞争过任天堂。
所以佐藤秀树在世嘉公司的内部地位和能拿到的资源，远非米国背景的山本龙太郎可比，臭鼬和大刀两支队伍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真正在同一起跑线上平行竞争。
“抱歉！APLUS先生！”
一行人被到了家古风盎然的怀石料理店，奇石、流水、花草树木错落有致的坪庭，贴着带着漂亮徽记纸的灯笼，当木质日式推拉门被和服妈妈桑打开时，里面脱鞋跪坐的西装本子们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他，瞬间全体整齐划一地起身连连道歉。
总裁入交昭一郎狠训了妈妈桑几句，然后他们全体穿鞋转移阵地，又到了这家的另一间西式陈设的包厢中。
唯一似乎不太礼貌，在角落坐下后就自斟自饮喝闷酒的白衬衫本子，应该就是佐藤秀树了。
世嘉总裁入交昭一郎是位笑容亲切的五十来岁本子，但听说性格很霸道，以前是本田公司副总裁，因与上司不合离开，九三年被世嘉招揽，今年才真正独揽大权。
他现在当然很礼貌，但实际上应该很不喜欢3DFX，这点宋亚能理解，那骗子三人组确实很难招人喜欢。
“招股书的事情……”
在一系列对自己年纪轻轻成为十亿富翁的称赞，繁琐客套和关心身体的闲谈之后，宋亚才有机会切入正题。
3DFX的律师警告自己不能在任何场合向对方道歉，否则这会成为对簿公堂时对方的有力证据。
“贵方在这件事情上不可原谅！”
入交昭一郎语气一变。
包厢里的气温陡然冷了下来，临时充当翻译的山本龙太郎转述。
“但你们在偷窃我们的技术。”3DFX总裁巴拉德冷笑，“还被我们抓个正着。”
山本龙太郎擦着汗继续翻译。
入交昭一郎没回应，绅士地笑着给斯隆女士续上清酒，他的一名年轻手下，不知道是秘书还是世嘉高管反击：“我们绝不接受污蔑！”
“那好啊，法庭上见咯。”巴拉德继续撂狠话。
“你们的司法程序对我们不公平！”
“没有那回事，3DFX还影响不了米国的司法独立。”
“那把官司放在这里打试试看呐混蛋！”
那名年轻手下突然重重放下酒杯，站起来对巴拉德怒吼，估计也是早已憋了一肚子气，最后那个词还用了弹舌技巧。
“你们3DFX的市值快不到九位数了哈哈！”其他本子帮腔嘲笑。
确实如巴拉德所说，本子在处于强势地位非常凶恶。
巴拉德等人则相视哂笑，谁先动气表示谁弱势，米国人在本子面前心理优势极大，现在早已不是本子叫嚣买下米国的那个年代了，再说3DFX股价在董事长先生醒来后从一亿二回升到了一亿四，暂时没有掉下九位数的风险。
三本龙太郎没有翻译最后一个词，入交昭一郎把手下训回座位的话他也没有翻译。
“呃，能让我们单独聊聊吗？”
宋亚制止巴拉德继续阴阳怪气。
“可以。”入交昭一郎点头，他一方的人也随在巴拉德等人身后离开包厢。
现在只剩他，宋亚、斯隆和负责翻译的山本龙太郎四个。
宋亚先对满桌精致得像艺术品一样的食物舔舔嘴唇，刚全程看着别人大快朵颐好惨的说，“呃，我愿意私下里向您道歉，入交昭一郎先生，3DFX确实不该在招股书中透露和贵方的合作细节。”
“不谈这个了。”入交昭一郎挥挥手。
“我想听到您的实话，3DFX还有机会吗？”宋亚问。
“我们已经发表了公开声明APLUS先生，招待贵方仅仅是出于我个人对您的尊敬，拥有非裔和华裔血统的你，在米国取得如此成就相当不容易吧？”入交昭一郎反问。
“当然……”宋亚偏头朝轮椅示意，暗示我都这样了还用问吗？
“哈哈哈！”入交昭一郎大笑。
“3DFX需要贵方的订单，我不是说我们想逼迫你们更改决定，我们仅仅希望能和NEC继续竞争，最后用一个比较公平的GPU性能决定最后的胜者，如果最后我们输了……那我们认。”
宋亚开价，“贵我双方可以同时撤回诉讼，刚才您的手下也说过在米国打官司你们很吃亏，这等于我们放弃了数千万的索赔款项。”
入交昭一郎摇头。
“世嘉受到了贵国政府产业政策方面的一些压力吧？”斯隆插话问道。
这点入交昭一郎默认了。
“但这逻辑不通对吗？我们打听到NEC那边其实一样全盘使用了米国技术，他们在和米国显示芯片公司VideoLogic合作。”
斯隆又说：“所以使用3DFX或者使用VideoLogic的产品对贵国半导体产业方面没什么根本性的差异。”
入交昭一郎城府很深地抬了下眼皮。这是NEC和世嘉的秘密，3DFX以前连大刀小队的存在都不知道，更别提知晓NEC在和哪家公司合作了，宋亚也是这两天求副统领戈尔的人脉打听到的。
“我们可以将Voodoo2定制版芯片交由NEC生产，和VideoLogic的出价保持一致。”
宋亚加码，“甚至如果合作愉快的话，以后将3DFX的新芯片全部交由NEC代工都可以商量。”
入交昭一郎有点动心，“你们的政府不会允许……他们在扶持弯弯和新罗。”
“我负责解决米国政客们，驴党现在欠我的。”宋亚第二次向轮椅示意。
入交昭一郎打哈哈。
“入交桑。”虽然这么叫好像有点怪怪的，宋亚表情仍然严肃起来，双肘撑着轮椅扶手，颤颤巍巍将上身前倾，动情地用日式英语发音沉声说道：“请帮帮我！我不想输！”
“我不想输给索尼！请帮帮我……”
反正没有外人，他发挥现实中的演技，眼眶通红地乞求：“我身上有六个弹孔，脖子，后背，腿上，屁……屁股里的弹头做了九个小时手术才被取出，脖子那枪差一点点就打断了大动脉，我昏迷了五个月入交桑！请帮帮我！”
入交昭一郎应该知道自己和索尼的恩怨和激斗，加上前索尼哥伦比亚唱片总裁都‘自杀’了，脸上的笑容也被感染得逐渐消失，充当翻译的山本龙太郎就更加动容了。
“微软之前也对您表达过态度了对吗？还有EA，他们和我们的联盟都希望世嘉的下一代游戏主机性能超过索尼的PS2，而目前只有行业第一的Voodoo显卡能帮助贵方做到这一点。”
斯隆帮腔，“其实谁都清楚，VideoLogic的技术实力根本追不上3DFX的车尾灯，所以贵方才会将臭鼬小队的技术资料悄悄透露给大刀，不是吗？”
“我们没有……”
“现在不重要了，如果您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明天会有所报答的，这对您在贵国企业界的地位有极大好处！”
第二天，宋亚如愿被推到了世嘉的新闻发布会现场，他的轮椅在长桌的一侧末端，长桌后面一字排开几位白人，其中有斯隆还有自己的保镖和护工，没办法，3DFX的其他人大都拒绝出席这个仪式，但大家穿上西装也都挺像那么回事，是白人就行。
总裁巴拉德在另一侧远端，表情尴尬，是被自己这个董事长强逼来的。
“阿诺……”由于是临时召集的发布会，本子当地记者们都比较茫然，女主持人开始简单介绍宋亚一方。
“3DFX总裁巴拉德先生，董事长APLUS先生……”
听到介绍自己时宋亚微微欠身，很快女主持人半蹲着将话筒对准他。
戴着墨镜的他再次将双肘撑住轮椅扶手，艰难地挤出微笑。
闪光灯陆续亮了起来。
“给我吧。”斯隆把女主持人的话筒要了过去，“在经过和入交昭一郎的倾谈之后，我们一致同意双方的合作计划仍会继续下去，在此之前，我们3DFX公司想对之前的失误和冒犯向世嘉公司表达真诚的歉意……”
斯隆话还没说完，宋亚鼓足力气喊道：“失忆马赛！果麦！”然后上半身低了下去，哭腔。
他今天特意穿了件以前的衣服，把身体衬托得特别瘦弱可怜，为了坚持这个姿势，身体在微微颤抖，这真不是装的。
本子记者们瞬间一个激灵，像打了兴奋剂般快门不要钱的按，发布会现场被闪光灯照得亮白一片。
这就对了嘛，本子最喜欢这样了，就没有鞠躬解决不了的事！
宋亚偏头，看到本方白人也都已按自己的要求开始鞠躬，但大都是四十五度三十度这样，他和身边的斯隆眼神对上，斯隆不情愿地把身体折成近九十度，其他人也只好效仿。
巴拉德还不合群地笔直站着，只把头微微低下了点，表情不快，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宋亚眼神一厉，但他没注意到。
“就是现在！开始！全都给我买进3DFX股票，都给我动起来！MOVE！MOVE！”
北方信托，奥格雷迪放下电话，撸起袖子大声驱使着交易员，“买！买！不管！继续买！我们做多！加杠杆！继续加！直到把空头干掉为止！”
“听说对手是卡尔伊坎噢？”
“这样没问题吗BOSS？”
“我没听说3DFX有什么利好消息啊？”
交易员们一边紧张操作一边质疑。
“不要问！继续！GoGoGo！”奥格雷迪上臂打着圈不停鼓气。
3DFX的股价先迅速被拉高，之后在某个点开始震荡，反复争夺，弥漫着浓浓咖啡香气和汗味的房间里气氛越来越燥热。
十五分钟后，彭博机里才跳出一条快讯，“3DFX与世嘉在东京达成和解，双方同意继续之前的战略合作关系。”
显示器里的K线好像发出了啪的一声，如断线风筝般笔直往上。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做个野蛮人
“卡尔伊坎的伊坎资本复利年化收益率甚至比巴菲特、麦道夫、狩罗斯都高，但玩法完全不同，他敏锐地观察到了上市公司高级经理人和股东们的利益不同之处，在其中活用各种金融手段牟利。”
“当高级经理人为了拿到股权、期权奖励推高股价而导致公司价值脱离基本面时，他操纵媒体反复批评并开始做空，而当把一家公司的股价打到低于实际价值时，他就会转而吸筹伺机发起恶意并购。管理层抵抗越激烈越容易进他的套子，成不成都有得赚，其最典型的手段之一是企业突袭，巨量购入看中的上市公司股份后坐稳战略股东位置并迫使公司作出管理或策略的改革，使股价在短时期内快速上升。”
“但卡尔伊坎其实并不关心企业发展，只考虑如何从收购和出售股票中获利。八五年，他拿下了环球航空并担任董事长，开始充当门口的野蛮人分拆出售公司资产获取个人利益，八八年实在受不了他的管理层和其他股东动用各种手段将他恭请出场后，他已大赚了近五亿刀，同时给公司留下了五亿多的巨额债务，后来还拿到了总值一亿多的各种补偿。”
“所以他最讨厌对恶意并购杀伤力极大的毒丸（大量低价增发新股，令收购方手中的股票占比下降，摊薄股权，增大了收购成本导致收购方无法达到控股目标）计划，讨厌上市公司董事会制度特别是那些由选举产生的员工董事代表，以及政府或公司战略合作伙伴派驻进来的独立董事。他声称这些人根本不可能为公司和股东利益着想，只会想着贪婪地拿到更多管理层持股、分红和高薪以争取其他股东的支持。”
“所以他不是完全的空头掠夺者，他意在控制企业本身，也很有耐心，和管理层的控制权争夺战可能长达十年，比如与另一位金融大亨佩雷尔曼围绕漫威的多年争夺。”
匆匆结束东京之行回到高地公园后，奥格雷迪提醒宋亚，“3DFX对他来说应该是个很不错的狩猎目标，斗争可能是长期的。”
“但这回合我们打爆他了对吗？”宋亚笑问。
3DFX股价在纳斯达克收盘时被奥格雷迪从九块多暴力拉到了三十六刀左右，也就是市值一天之内从一点四亿狂升为五点六亿刀。
“但已经脱离基本面了，北方信托不会允许我再乱来。”
奥格雷迪回答：“公司内部有纪律，外部也有压力，伊坎资本今天上午已经发动媒体鼓噪，要SEC（米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介入调查3DFX股价的异常波动。”
“你觉得卡尔伊坎拿不拿得出足够的股票平仓？”宋亚问。
“我不知道，他是高级玩家APLUS，但目前来看空方已经很难在证券流通市场拿到足够的筹码，3DFX上市才一个多月，你们手里的股票绝大部分又出于禁售期，我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奥格雷迪回答。
“他会亏多少？”宋亚又问。
奥格雷迪摇头，“要看用了多少杠杆，但肯定比他从古德曼他们那里赚得要多。”
“哈！”听到这句话，宋亚表示很满意。
北方信托这次赚了个盆满钵满是毫无疑问的，有点可惜的是奥格雷迪不敢用自己出掉Infoseek等网景系公司的钱，但他会从其他方面补偿，这是东京之行前双方私下交易的一部分。
“我们还需要利好消息。”
奥格雷迪说：“3DFX总裁巴拉德之前为了挽救股价，对外声称今年预期利润六千万刀的话也不靠谱，别说世嘉的大合同还没拿下，就算拿下了那也是起码一年后的事。”
“他们从一开始就撒谎，而且总是能得到好处，现在已经养成习惯了。”
宋亚冷冷看向书房窗外，3DFX董事会诸人的车队刚刚驶进高地公园大门。
“我就不下去了。”奥格雷迪已经不适合再与3DFX的人出现在同一场合了。
“嘿，APLUS，干得漂亮！”
股价一天翻了四倍，其他股东的董事代表当然都兴高采烈的，骗子三人组和卡马克的董事代表则把不满挂在脸上，总裁巴拉德心事重重。
“看看这个。”第二大个人股东的董事代表将一份本子那的财经杂志给他看。
‘极限施压狂人！入交昭一郎的世嘉大踏步前进！’
封面上的入交昭一郎环抱双手，目光坚定地四十五度角眺望远方，背景正是宋亚和一列白人在世嘉Logo墙前鞠躬的画面，小标题为‘困境中的米国3DFX公司登门谢罪！一场对世嘉的不利诉讼案被消弭无形！’
“我们还需要利好消息。”宋亚笑了笑，奥格雷迪不现身，话就由自己来复述了。
“你认为你去东京对本子卑躬屈膝是利好吗？APLUS！”
三人组里的罗斯突然炸刺，“我们很快就能在赢下对他们的诉讼，他们要赔给我们上千万的钱！到那时候股价依然会涨，但现在全没了！”
三人组里的CTO斯科特说：“我就知道公司一上市你们这些人为了股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令人难以置信的鼠目寸光，短视！我们不需要你去东京给我们丢脸APLUS，年底的Voodoo2出来后我们依然能震惊世界！”
“去年你们劝我继续给VoodooRUSH计划投钱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那个经常出现兼容性问题的显卡导致我们失去了康柏等大客户的信任！”
宋亚不爽地回怼，可惜现在由于身体上的物理原因，导致中气不足。
“其实我们就该把主要精力放在3D芯片的性能上，2D芯片厂家众多，竞争激烈，利润薄，我们的技术储备也不足。”卡马克的董事代表说。
“你们IDSoftware当然愿意3DFX生产3D芯片，给你们的纯3D射击游戏提供最好的性能发挥平台，但那个市场很小！”
第二大个人股东的董事代表反击。
董事会议很快又成了一场没结果的争吵，但宋亚能感受到自己的控制力加强了，大都数代表都在帮自己说话，毕竟自己才是能带领大家赚钱的人。
他悄悄观察，审时度势，信任是一步步建立起来的，之后自己改造3DFX的提案会更加激进，还不能说就一定能获得董事会的通过，要有耐心，不急。
“别吵了，现在是周末，我们已经放出了和世嘉和解并继续合作的消息，周一开盘时怎么办？”一位投资机构的董事代表看向宋亚，“还有什么利好消息可以释出的吗？”
“你们总有编不出谎言的那一天！”三人组里的罗斯义正辞严。
宋亚瞥了他一眼。
“要不周日见见康柏的人？事后放个消息说他们未来仍将在新款PC中使用我们的芯片？”
没人理罗斯，另一位董事代表出动提议，“我有路子，保证康柏不会急于否认，反正是计划，最早也要等明年他们的新品推出了。”
“可以。”好事，宋亚点头。
在见康柏的人同时，他也需要第一次对米国媒体展开公关造势了，去本子那对人家当众鞠躬在这边可不是件长脸的事，股市反应很诚实，媒体的负面评价可不少。
高地公园门口，康柏的高层在这边董事代表陪同下现身，他和亲自迎接出来的宋亚打招呼，发现对方的手只微微抬起了一点后连忙道歉，主动走近轮椅拎起手握了握，并且低头问候寒暄。
‘APLUS！你乞求到世嘉的原谅了吗？’记者才不管，一边拍照一边阴阳怪气地大声问道。
“你们要我怎么办呢？我昏迷了五个月，账上现金被人偷得只剩下小数点后的零头，连买片阿司匹林都不够。”
宋亚瘫软着对镜头苦笑。
这还真不是卖惨，PGE律所开始重新收拾古德曼留下的烂摊子，A+版权和资产管理公司账户上的现金被扫得干干净净，要不是宋阿生为他守住了私人账户里的钱还有A的保险赔付，他真的连带队去东京的路费都付不起。
记者们纷纷讪笑，“是你的律师吗？听说他们已经人间蒸发了！？”又有人问道。
宋亚轮椅已经被保镖推进了大门。
“我是基于私人关系来的。”
没有外人在，康柏的人开门见山指指引他来的董事代表，“除非3DFX推出更加成熟的新款显卡，否则我们不会再采购。”
“我理解，谢谢。”
宋亚点头表示承两人的情，“我只需要你们暂时不否认这件事。”
“那个没问题。所以……你们有新款显卡吗？”PC整机商指的显卡是那种2D和3D功能集成在一起的，比如VoodooRUSH，他们可能会在发烧款顶级款式中使用只有3D功能的Voodoo正代卡，但采购量微不足道。
“会有的，我保证。”宋亚承诺。
“真的？你在骗我，APLUS。”
康柏的人不信，他们和3DFX在VoodooRUSH发布前后深度合作过，项目失败后双方关系很差，但还是比较了解的3DFX后续开发计划。负责技术的骗子三人组对那个项目失败很沮丧，但他们的想法是VoodooRUSH的失败证明了经营策略的错误，以后索性还是专心干好老本行3D加速芯片算了。
“我尽力而为，毕竟我才是董事长不是吗？”宋亚笑道。
“噢，对了，如果你不介意，有人想和你聊聊。”
没想到康柏高层也不完全基于和那位董事代表的私人情谊才过来的，他拿出手机，“对方要求私下交流。”
“呃……”
宋亚只好接了这个电话。
“我是伊坎资本的……方便吗？APLUS。”
竟然是卡尔伊坎的人，宋亚看了眼去草坪和董事代表朋友闲聊的康柏高层，“请说。”宋亚示意帮忙举着手机的斯隆一起听。
斯隆低头，两人隔着手机脸贴脸。
“如果我们交易，你有什么条件？”对方问。
股票和期货市场是更为凶险和信息缺失的战争迷雾，听着话的意思，卡尔伊坎似乎真的有空单被套住了？
但这也有可能是侦查虚实的圈套，宋亚和斯隆对视一眼，“PGE律所需要你们提供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两次融资情况，他们发现你们参与融资的专项基金里有古德曼、哈姆林和迪莱的钱，那钱其实是我的，他们从我这偷的。”
对方不找自己，自己也会就这件事去找他们，3DFX这个破口打开后，如果真能要挟住卡尔伊坎就太好了，他帮古德曼和哈姆林转移资金，帮迪莱操作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分拆上市，是关键人物。
阿美利加音乐网站不赚钱，亏得厉害，现在大部分互联网企业都是这样的玩法，本来没什么，能上市一切都不是问题。
但自己的长期昏迷给了迪莱可乘之机，PGE律师和艾丽西亚的初步调查结果是迪莱用申请破产保护的理由引入外部资金，迪莱换掉的新律所、会计师事务所以及古德曼、哈姆林全部在配合名为挽救公司的分拆计划，债务甩给自己占股百分之八十五的母公司A+音频，卡尔伊坎和其他机构在两次融资时期得到了低价进场的机会，同时给古德曼等人侵吞自己的股份制造便利。
这是一场内外饿狼们趁大股东无行为能力的经典合谋，高级经理人和资本的饕餮盛宴。
“你误会了，APLUS。”
对方笑着回答：“我的交易是指如果我们不追究你和某些机构做内幕交易的罪行，你会如何补偿我们。”
“PGE律所很快会发起诉讼要求停止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上市进程，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宋亚没理这个茬，按现在的互联网大牛市，等阿美利加音乐网站上市迪莱、古德曼等人的身家就一飞冲天了，这件事上自己不会退让。
“那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你毕竟还拥有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母公司A+音频百分之八十五的股份，而A+音频拥有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百分之三十二，算下来你个人差不多还有百分之二十七，仍旧是第一大股东。”
对方不说这个话还好，从百分之八十五被这帮人内外勾结玩到百分之二十七，IPO后就肯定会跌到百分之二十以下，宋亚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你们这些小偷在向我示威吗？”
“你需要冷静一点，APLUS，接受现实。”对方得意洋洋的回答。
“现实是你拐弯抹角四处求人，只为了能和我说上话。”宋亚反唇相讥。
“呵呵……那我们没必要再谈下去咯？”
“起码你不配。”
宋亚目光森冷了下来，让斯隆挂掉电话。
“那么，动手咯？”斯隆问。
“动手。”
周末，3DFX确认了和世嘉的和解，并且宣布明年与康柏的合作关系仍可能得到继续。
周一，3DFX股价继续小涨，在四十块的高位震荡，手里还有股票的投资人似乎仍在观望，但奥格雷迪盘中连发了两次警告。
宋亚把3DFX董事会强拉在高地公园，继续开会。
“那么继续，我们投票吧，反对的举手？”
这次吵得很厉害，下午纳斯达克收盘后，宋亚话音刚落，骗子三人组立刻全体把手举高高，卡马克的董事代表很快跟随，总裁巴拉德犹豫了几秒后也把手举了起来。
最后，EA公司的董事代表打了个电话后也举起手。
宋亚获得了其他董事的支持，艰难以微弱差距获胜。
他板着脸让斯隆把自己推去做康复治疗的房间，雪琳芬弄了个跑步机也在里面，穿着高叉健身衣在跑步。
“呼！累死了，我得赶快恢复体型。”
她香汗淋漓地过来帮护工把宋亚弄到站立床上，“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不开心吗？”她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紧张而已。”
与此同时，3DFX突然宣布明天股票停牌，并预告有重大信息即将披露。
市场一片哗然，财经媒体认为可能与之前的股价异常波动有关。
“这小子太年轻了，定力还是不够。”卡尔伊坎第二天在办公室里笑着评论。
之前打电话的手下立刻奉承，“被我们吓一吓就这样了哈哈！”
但很可惜，他们马上就失望了。
‘3DFX再度发表公告，他们正在与另一家米国显示芯片制造公司VideoLogic进行收购谈判，如果两家公司合并成功，3DFX将获得VideoLogic在2D显示芯片领域的技术储备，VideoLogic则会停止他们失败的3D芯片PowerVR系列的后续开发，转而全面使用3DFX的Voodoo技术……’
‘3DFX公司宣称，这一合作还将有利于两家公司携手共同为世嘉的新一代游戏主机开发显示芯片。同时，新一代，性能更强大更稳定的VoodooRUSH2显卡仍将继续为打入PC整机供应链而努力。’
“嘿嘿……终于见到进项了。”
送走3DFX和VideoLogic的人，宋亚终于高兴地咧开了嘴，除了大利好，之前奥格雷迪还把他的钱用在了做空VideoLogic并趁机吸筹上，几乎和做多3DFX同步，周一，宋亚名下的VideoLogic股票已经够让他们召开临时董事会了。
很显然，按世嘉那秘密的赛马计划，最终获胜的显示芯片公司只能有一个，入交昭一郎既然选择与3DFX和解，对本已胜利在望的VideoLogic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现在3DFX市值高，而VideoLogic很便宜……
做个门口的野蛮人，谁又不会呢？
虽然第一次有点紧张，以后可以边做边慢慢学嘛。
卡尔伊坎看完新闻，当时就气得将手中签字笔砸了出去。
“怎么办?我们手里的空单……”手下惶恐探问。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已完全醒来
“卡尔伊坎是极富耐心的华尔街狼王，有人统计过，在对目标企业有大动作之前他平均会做三年左右的细致调查研究和资金布局，一般也只玩传统行业上市公司和金融公司，可口可乐、德士古石油、环球航空……手笔很大。而对3DFX的进攻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明显违反了他的习惯。”
奥格雷迪说：“很可能古德曼和哈姆林私下里向他透露了大量3DFX公司的内部信息，才导致他有信心对一家刚上市的新兴科技公司加速下手。如果不是你突然醒来，下一步他大概也会像我们对待VideoLogic公司那样，做空转吸筹，然后在股票解禁期后展开恶意并购或者强势掠夺3DFX的公司管理权。”
“嗯。”
宋亚点头。自己醒来那天3DFX股价位于七块多的低点，市值才一点二亿，严重被低估，但现在每股四十块，六点二亿刀的市值又明显高估了，卡尔伊坎那有古德曼出卖的公司信息，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如果想配得上这个股价，他就得短时间内说好故事，还得不止一个好故事，能经得起资本市场放大镜检验的真故事。
“比在国会山游说困难吗？”
这时候斯隆走了进来，他向对方打趣。
“简单多了。”
斯隆笑答：“刚才我和VideoLogic的董事代表分别谈过，成效很不错，入交昭一郎和我们和解后，他们认为遭到了世嘉的背叛，对公司未来的信心也更加不足。大部分对被并购没有抵触，分歧点只在价钱合不合理。”
VideoLogic认真来说不算米国公司，研发工作室在硅谷，创始人麦克劳伦兼CEO是英国人，也在伦敦交易所上市，目前市值在宋亚吸筹结束后回升到八千万英镑，按一英镑兑一点六四米元计，市值一点三二亿米刀，大约和被暴力拉升前的3DFX等值。
但短短几天，一切都不同了，由于3DFX不可能拿出足够多的现金，换股必然担当并购的大头，按3DFX眼下六点二亿的高点进行并购，按理说他们不可能同意的。
但正如卡尔伊坎看透了上市公司管理层和董事会的脾性一样，宋亚和帮手们现在大概也能摸清楚VideoLogic董事会成员的心理，很多时候，他们个人与公司股东的利益并不一致，他让斯隆去一一争取，技术骨干、管理层、员工董事和独董许诺新公司期权、高薪和更广阔的事业前途，股东派驻的董事代表大概也类似，这些人也会被诱惑，并不总为背后的股东利益说话。
“我游说不了全部人，但加上你手中股份的投票权，我预计会获得董事会半数通过，只用将并购方案弄得看起来更合理一点。”
干回老本行的斯隆汇报：“现在只有两个隐患，公司创始人麦克劳伦，和NEC公司的董事代表。”
NEC只拥有VideoLogic公司百分之二点三的股份，但由于两家公司需要精诚团结打入世嘉新一代游戏主机采购计划，他们也拥有一席董事。
“麦克劳伦先生。”
当VideoLogic的创始人麦克劳伦进门时，宋亚正被吊在康复器械上，由专业复健师抱着腰，双脚绵软地踩着慢速跑带艰难踱步。
两人互相打量，八十年代投身IT业的公司创始人大部分都是技术大牛，性格偏理想主义，麦克劳伦大约也是如此，不过他已经脱离一线岗位近十年了，手里的公司股份其实并不多。
“哇喔，你看起来状态很不错，APLUS。”
几天后遭遇被世嘉‘出卖’，被宋亚做空加董事会突袭的麦克劳伦维持住了英伦风度，这位四十岁白人微笑寒暄。
“谢谢，确实感觉一天天都在变好。呃……”
宋亚说：“麦克劳伦先生，开门见山，我不讳言我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搞定这桩并购，这对你我双方都是好事。合并后的我们能稳定拿到世嘉的采购，我们的技术也有良好的互补性，现在市场上显示芯片初创公司太多了，但按照其他行业的经验，我想未来只会活下来少量大型公司，我们目前都不够大不够强壮。”
“现在3DFX的股价出于不理性的时期。”麦克劳伦回答：“我们还有其他选择，比如ATI、NEC以及一些想向行业上游发展的显卡制造商……哪怕就算不进行交易，我的公司也活得下去。”
“我知道，我会让他们开一个更合理的价格。”
宋亚没回应对方的威胁，继续劝道：“其实你完全不必把这当成是3DFX收购VideoLogic，你可以反过来看待这件事，我打算让你继续担任新公司的CEO，那么说成VideoLogic拿下3DFX也未尝不可。”
“哦？”麦克劳伦挑挑眉毛，“那巴拉德先生……”
“他反对这桩并购，所以如果你同意，CEO就是你的，3DFX可是有全世界最受追捧最顶尖的3D显示芯片技术，而你们VideoLogic的PowerVR一代上市后恶评如潮，2D芯片也已落后于其他竞争者。”
麦克劳伦有点动心但仍然不置可否地告辞了，下一位是NEC方的董事代表，宋亚重申了会将供货给世嘉的定制版Voodoo2芯片交予NEC制造，其他芯片代工订单则视双方的这次合作后再决定。
“入交昭一郎先生要跟你通话。”
对NEC来说，3DFX与VideoLogic合并就等于消灭了一个竞争者，把下拿世嘉订单的不确定性降到最低，当然算利好。但本子企业的经营逻辑没那么简单，由于背后大型财阀的存在，他们互相之间有千丝万缕的羁绊，有时并不以公司利益为第一考量。
“APLUS，我只是同意和解，没有允许你回米国后搞这些小动作！”
入交昭一郎很不爽，他应该认为正是由于他的一时心软，才造成了米国这边的骨牌效应，供应商之间竞争越激烈越符合世嘉的利益，而3DFX和VideoLogic如果合并成功，就等于将赛马计划的显示芯片之争解散了，“你难道忘了，你在东京是怎么求我的吗！？”
“我想我们和VideoLogic的合并能在日后为世嘉提供更强大的显示芯片，这是件好事。”
宋亚笑着回答：“其实我在东京忘记跟您说了，贵公司这种针对供应商的竞赛模式太不合理，我们3DFX的产品和VideoLogic各有明显的优缺点，不合作的话短时间内都弥补不了，到最后世嘉只能得到一个不完美的显示芯片。3DFX九十分，VideoLogic七十分，就算你们挑中了3DFX最后也不过拿到九十分，如果是3DFX加VideoLogic呢？呵呵，那最就起码是满分了……再说我们早一点进入更深入的协同开发，也能更快为贵公司的下一代游戏主机拿出更稳定的芯片……”
“油嘴滑舌！”
入交昭一郎更生气地打断。
“别这样，入交桑，我看过贵国的财经报纸，大家都对您对我们的宽容与鞭挞交口称赞不是吗？你不会想看到世嘉又和3DFX吵起来吧？”
“混蛋！”
3DFX回米国反口继续开撕的话，那对刚被本子媒体大加吹捧的他个人来说就太尴尬了，入交昭一郎恼羞成怒，砸话筒，弹舌。
同一时间，芝加哥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内，艾米亚当斯看着电视画面里在高地公园门口对记者哭惨的宋亚，她边在房间里兜圈子边向经纪人海登抱怨：“他现在身体状况不是还可以吗？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他现在精力不济。”海登劝道：“你要理解，艾米。”
“他连什么康柏的经理人都有精力见！”艾米说着说着大眼睛又委屈地红了。
“那是生意，他需要拿回他的钱。”
海登面露难色，“你看，隔壁的哈莉贝瑞和凯瑟琳女士也等他好几天了，刀锋战士开画在即，女主和制片人苦等到现在，不也难以得见他一面吗？”
“说起这个。”
艾米更加不满了，“哈莉就算了，为什么唐妮布莱斯顿也在？还整天哭唧唧的，有那么为APLUS伤心吗？没听说他俩也有一腿……”
“她？哦，你想多了，唐妮好像因为胡乱投资快破产了，所以现在天天哭成泪人。”海登笑了。
“可她已经是准DIVA了啊！？”
艾米很吃惊，“歌星可比我们赚得多得多！”
“道理是如此，但谁知道她怎么花的钱……总之这事和我们无关，你也别多问，防止刺激到她。”
“哈莉，我好惨呜呜呜……”
隔壁，唐妮布莱斯顿果然在对哈莉抹泪，“都怪你，怂恿我买网景股票，现在好了！”
“别瞎说啊！”
哈莉赶紧躲远点，“我只是好心告诉你网景会涨，谁叫你的经理人去帮你玩什么杠杆什么期货。”
“好心！？你个碧池，涨了吗？嗯？”
投资姐妹情不再，唐妮布莱斯顿怒斥：“你当时还跟真的一样，神秘兮兮说给我透个内幕消息，那时候网景一百块！现在呢！？”
“呃……”
“不管，这次你必须让APLUS给我个说法！呜呜呜……”
“别别别！”
哈莉吓得又过来哄她，“我是偷听，偷听到他聊网景的呀！谁知道他会被枪击……我不是也亏了钱吗？”
“那你怎么没陪我一起破产！？”
“……”
哈莉无言以对，默默听唐妮念叨着什么‘一百块钱成本，爆仓、破产、被全世界嘲笑’之类的，嘟嘴翻了个白眼。
“是你吗？APLUS。”
宋亚这边刚刚同意NEC对合并后新公司的增持约定，又接到了吉姆克拉克的电话，对方上来就没头没尾地质问，根本懒得关心关心刚苏醒的病人。
“我什么？吉姆。”宋亚装傻。
“前些天Infoseek等合作伙伴的股价大跌。”吉姆克拉克回答：“是你在抛售吗？说真话，别骗我，我知道你醒来后就签了老盖茨的律所。”
“我是卖了一点，但那是因为我需要现金，我想你也看过新闻报道了，我的账户上……”宋亚半真半假回答。
吉姆克拉克可不好忽悠，“不说这个了，我们的网景股票协议禁售期下月初结束，我需要你再补签一个，时间上会短一点。”
抛售Infoseek等股票那天没任何负面消息，网景好不容易把股价拉回了八字头，莫名其妙的也被联动带着跌回去了。
“我现在没精力管那些事，吉姆，我现在每天大部分时间仍然在昏睡中度过……”宋亚才不可能继续答应这条件。
“昏睡？你现在不正在忙着操纵3DFX公司股价？”
吉姆克拉克戳穿，“连VideoLogic的英国人都专程飞来米国见你……你跟我在梦中开董事会呢！？”
“我在努力，OK？吉姆，我直说了吧，解禁后，我那会出手一部分网景股票的，我现在到处都需要用钱。”
宋亚反过来打断他，“或者到时候你给我介绍个机构？如果不想看到网景股价当天也出现暴跌的话。”
“你自己选的哦？”吉姆克拉克威胁：“别忘了是谁带你赚了那么多钱。”
又来了又来了，“我够意思了，我坚持到现在不容易，唉！我身上有六个弹孔，脖子，后背，腿上，屁股里的弹头做了九个小时手术才被取出，脖子那枪差一点点就打断了大动脉，我昏迷了五个月吉姆……”
正诉着苦，吉姆克拉克已经挂掉了电话。
“那小子已完全醒来了。”
吉姆克拉克对身边的网景总裁巴克斯德感叹。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我还不够成熟
“世嘉和NEC都不反对，那么VideoLogic拒绝合并案就要冒百分之五十概率丢掉大单的风险，甚至更高。它和3DFX还不一样，旗下显示芯片产品没Voodoo那么多耀眼光环，而由于它和NEC组成的大刀小队加入世嘉赛马计划那件事需要严格保密，市值能维持在八千万英镑档位本就一直在遭到不明真相的外部投资人质疑了。”
在停牌结束前，宋亚抓紧时间和VideoLogic谈妥并让双方同时发表了一个意向声明，后面就等双方股东表决是否同意3DFX换股加现金收购VideoLogic的计划，大概率会获得通过，通过后再走完其他流程即可。
“哈，明天开盘我要看到碾爆空头奥格雷迪，他们没多少时间了，对吗？”
宋亚心情美好起来，新轮椅到货了，是那种扶手处有控制手柄可以驱动电机自己到处跑的，霍金同款，脑袋上也多了个头戴式耳机加麦克风，省得打电话时总让斯隆帮忙举着手机了，“股价还有多少上涨空间？”
“看换股加现金收购细节的保密程度，我估计大概率不可能，3DFX股价稳住四十刀问题不大，看投资人和空方的反应，如果空方急于拿到足够的股票平仓，那股价说不定还会一飞冲天。VideoLogic那边……市值应该会涨到近一亿英镑。”奥格雷迪回答。
“哇喔，还是玩金融来钱快！”
3DFX和VideoLogic的股价上涨以及早前对VideoLogic的做空收入，刚醒过来没几天身家又暴增了，宋亚右手稍微动动手柄，轮椅灵活地转了个弯。
“爹地！”小罗柏又活泼地扑到了腿边，小琼恩也快一周岁了，咯咯直笑的在地上爬。
“乖儿子，爹地有事。”
照看他们的雪琳芬过来蹲下，吻了吻宋亚，“别缠爹地，让爹地去忙。”然后把小罗柏拉开。
“嗯，你辛苦了雪琳。”
宋亚继续在家里玩轮椅漂移，同时和奥格雷迪聊天。
“真的不留巴拉德了吗？”奥格雷迪问。
“他是我找去压制那三个骗子的，但我感觉那家伙已经被他们同化了，你知道，3DFX在显示芯片领域很红，露脸的机会多，三个骗子又特别喜欢跑电脑展和各种科技业活动，巴拉德似乎也很乐在其中。”
宋亚回答：“但高端显卡需求毕竟是少数，动静大，实际上赚得不多，出货量小也不利于摊薄芯片制造成本。巴拉德一直没弄好和大买家的关系，这点上麦克劳伦比他强不少，靠VideoLogiEC与世嘉哄得开开心心。如果不是我力挽狂澜，他实际已经战胜巴拉德，拿到世嘉下一代游戏主机的大单了。”
“哈哈！”
奥格雷迪笑了，又问：“除了巴拉德，对两家董事会合并改组你还有什么想法？”
“三人组里的CTO斯科特暂时动不了，无论如何先把罗斯弄出去再说，坏主意都是他出的。”
“嗯，问题不大……”
第二天，两家公司股票复牌，3DFX和VideoLogic股价不出所料受利好消息的影响继续上攻，但3DFX没如奥格雷迪所预测的那样一飞冲天。
“下一件要事是什么？”中午，他问斯隆。
“你必须给KM影业的凯瑟琳回个电话，她和发行方环球影业都快急疯了，他们继续你出现在刀锋战士二十号的首映礼上，凯瑟琳说可以把首映礼放到芝加哥来开，只要你能到场。”
斯隆翻着小记事本回道。
“OK……”
他暂时不想见太多朋友和森林也是为了身体健康考虑，频繁承受回忆和天启碎片很难受。话音未落，奥格雷迪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APLUS！”
他惶急的语气一听就出了意外，“英国竞争委员会刚刚发表声明，说3DFX对VideoLogic的收购案必须经过该国产业战略部门的批准！”
“What？”
宋亚顿时也急眼了，“有不被批准的可能吗？”
“无论如何那都是以后要操心的事，当下的3DFX高股价必定难以维持了。”奥格雷迪回答：“这么大的利空消息，真是当头一棒！”
果然，下午仍持有3DFX股票的投资人和机构开始丧失信心，在宋亚的注视下，股价一路跌下四十刀，奥格雷迪也要帮北方信托的多单找后路，很快又下到三十刀，二十九刀，二十八刀，二十七刀……
彭博机里滑了一道冰凉的曲线，在二十六刀，也就是四亿市值附近遭遇大量换手，空方也应该跑掉了。VideoLogic一样在跌。
“SHXT！”
目前只能动嘴皮的宋亚无能狂怒。
“有人找你。”斯隆把电话接进来。
“谁？”
“应该是卡尔伊坎本人……”
“上月上任的英国首相贝理雅在3DFX早前发表过讲话，说英国也需要培养自己的半导体和互联网领头羊公司，VideoLogic所在的赫特福德郡当地议员也在停牌当天对媒体表达了担忧，你注意到了吗？没有？看吧男孩，这就是问题所在，玩金融可不能光会放放消息然后盯着股票机，还要理解并观察国际局势、当地政治乃至民心所向……”
卡尔伊坎的声音很有磁性，也没自我介绍或者打招呼，直接用长辈对晚辈谆谆诱导的腔调说道：“也不能只会埋头搞技术，还需要学着和各色人等打交道，比如媒体，又比如……如何影响一国产业政策。”
“呵呵，听起来你很得意？”宋亚不耐烦的皱眉。
“你很努力，APLUS，哇喔，醒来后不管空荡荡的账户，不和情人们重叙旧情，也不搭理旗下沸反盈天的各门生意，拖着病体直扑东京……你真把我骗到了，这并不像某些人对我描述的你，我确实以为你去那边是想看医生……”
卡尔伊坎似乎喝多了，带着醉意的说：“但你知道吗？你越聪明，越挣扎，在我眼中就越好笑，越为你感到悲哀，就像一个在茫茫大海中拼命向陆地游去的男人，他与风浪搏斗的伟大精神令人动容和同情，但很可惜，他眼前的只是一座海市蜃楼，他永远永远都别想踏上陆地……直至溺水而亡。”
什么鬼？搞得好像我怎么了一样，你二十六块钱平仓该亏多少？虽然可能利用其他手段回了点血，宋亚边听心中暗暗吐槽，忍不住打断对方说道：“你心情不好吗伊坎先生，是不是今天赔太多了？打电话来就为说这些废话！？”
“我欣赏你，只是想免费为你传授一些华尔街的经验Boy哈哈……”卡尔伊坎回答。
“那先把我的钱还来，今天的还远远不够，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哈，我不记得我找你融过资，不过今天打这个电话是因为我很开心，就在刚刚，我终于拿到了漫威董事局的主席。上午开会时，他们告诉我说他们很期待即将上映的电影刀锋战士，那个非裔超级英雄电影是你投资并主演的对吗？哇喔，继续努力，漫威以后需要你继续帮我的漫画英雄们打开大片市场……”
原来如此，这么一说卡尔伊坎终于彻底战胜了老冤家佩雷尔曼，兴高采烈喝了点小酒脑子不清楚了？“我期待我们的继续合作。”他说。
激将法？“我会尽力支持刀锋战士的，这也是我自己的生意，不需要你操心。但我同时要提醒你伊坎先生，如果不想交出迪莱、古德曼他们，你就真的不该打这通没有任何意义的破电话。因为什么你知道吗？”宋亚反问。
“什么？”
“我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伊坎先生，我还不够成熟，我做不到完全经济学意义上的理性人。”宋亚抛出答案。
“哇喔，你想怎么样？非常规手段，这可不明智哦，我可不是什么意大利裔的高级经理人。”卡尔伊坎笑道。
“那倒不至于，但你很快会看到我想做什么！”
宋亚歪头，让耳机上的按键碰到肩膀，熟练地挂断。
“凯瑟琳想见我，那她在芝加哥咯？叶列莫夫一定也在？”他问斯隆。
“对。”
“让他来见我，一个人……呃，你再找到猫鼠游戏原著小说作者，那个传奇骗子阿巴戈尔内的电话，打给他，我来跟他说。”
阴阳怪气的恶心死个人，“再让PGE的律师过来。”
“阿巴戈内尔先生？能帮个忙吗？我想让你去监狱拜访一个人，带A+电影工作室……不，利特曼出版社的人一道去方便吗？你帮我好好劝劝对方……”
数日后，PGE律所正式向硅谷森尼韦尔当地法院提交起诉书，直指前A+音频总裁，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总裁迪莱在申请破产保护和分拆过程中涉嫌非法交易，伪造文件和不当得利。
而利特曼出版社同时宣布他们和已经入狱并落魄的垃圾股之王，乔丹贝尔福特签订了出版和电影改编权协议，约稿一本回忆录式小说，就叫‘华尔街之狼’。
“是的，大概率会由A+电影工作室开拍，有猫鼠游戏的成功经验，我们对自传式电影项目很有信心。”
叶列莫夫答复记者。
“可华尔街之狼一般不是指卡尔伊坎先生吗？”有记者问。
“你们搞错了，一直是乔丹贝尔福特，他才是真正被公认的华尔街之狼。”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用偷我的钱再抢我
垃圾股之王乔丹贝尔福特去年年底就开始跑法庭了，刚定罪入狱不久，宋亚之前就天启过未来仍由小李子主演，关于他的自传电影‘华尔街之狼’的部分片段，后来昏迷中又补完了全片碎片。
而另一位和他以及卡尔伊坎关系亲密的华尔街风云人物，垃圾债券之王米尔肯入狱更早，因违规交易、不披露重大信息、逃税和非法获利等罪被罚款加赔偿总计十亿刀以上，九二年才被放出来，但终生被禁止进入证券业。
这也是卡尔伊坎那拨人的弱点所在，他们侵略性太强，手腕肮脏，喜游走于法律边缘，开罪了大量华尔街同行和上市公司。
贼吃肉，但也没少挨过打，所以别看传言卡尔伊坎那的资金回报比巴菲特还丰厚，但形象正面温和许多的巴菲特如今已身家上百亿，多年霸占全球富豪榜前列，卡尔伊坎身家应该还不到二十亿。
卡尔伊坎、米尔肯、乔丹贝尔福特，加上曾和卡尔伊坎在漫威激斗的佩雷尔曼，这类金融大亨一般崛起发家的时间点均为八十年代里根大统领执政时期，他们爱死了里根和撒切尔夫人信奉的经济上的新自由主义和政治上的新保守主义。
为回到那个美好时光，他们在媒体上大肆鼓吹小政府、减税、放松金融监管等政治经济政策，并积极投资同理念政客，彻底社达化的资本主义丛林才是这些凶残成性，无法无天的金融狼群的掠夺乐园。
那类政客一般是象党的，和自己支持的现任副统领戈尔的理念背道而驰，他们相互之间视若仇雠，开干没什么心理负担。佩雷尔曼就被戈尔折腾得够呛。
天启的这部华尔街之狼内容有点隔靴搔痒，可能乔丹贝尔福特本人不敢在自传里爆料太多秘辛或者未来的好莱坞不敢拍得太露骨。
乔丹贝尔福特入狱前的往事对自己的未来投资也没什么指导意义。
宋亚本不想在分秒必争的关键时期分心弄那部电影，昏迷五个月，天启了很多东西，但被卡尔伊坎一激，他索性找大骗子阿巴格尔内去鼓动监狱乔丹贝尔福特现身说法，由于猫鼠游戏的成功，阿巴格尔内出书、卖新小说版权加各地演讲现在身家估计也上千万刀了，希望能引诱落魄的乔丹贝尔福特多说一些。
就算乔丹贝尔福特嘴巴很严，那部华尔街之狼起码能爆出卡尔伊坎那帮人用垃圾股、垃圾债券诈骗牟利以及醉生梦死的丑态，到时候自己再让叶列莫夫在电影剧情里加点关于卡尔伊坎的料……
哼哼，还是那句话，恶心人谁不会？杀人诛心，以后你卡尔伊坎你就彻底告别华尔街狼王的头衔吧！
“那么现在……”斯隆翻着3DFX的资料喃喃自语。
“什么？”在做着复健的宋亚问。
“收购VideoLogic的事。”
“哦，只能慢慢来了。”
宋亚和VideoLogic当然知道并购案需要经过英国政府机构的许可，但那些都可以在收购过程中慢慢公关拿到。
卖一家市值才八千万镑的半导体公司，双方都没预料到英国监管机构会那么快放话，英国人的行政效率才没那么高呢，这必定是卡尔伊坎从中作梗。
没办法，他和奥格雷迪急于在3DFX复牌前释出大利好继续轧空，那么被对做的卡尔伊坎操纵英国政客来这一下子即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玩金融，卡尔伊坎确实不负狼王之名，若不是占了突袭的先手优势，奥格雷迪还不是对手，门外汉的自己更不是。
“我给安德伍德妻子克莱尔打过电话，驴党会帮忙施压英国政府的。”
米国企业买英国企业，虽然大家是表兄弟，你不愿卖……那也是不行的，最终应该不难搞定。
可惜卡尔伊坎只需要复牌当天有利空消息帮空单跑掉就行，后面拿不拿得到英国监管机构的许可他其实无所谓。
“然后呢？”斯隆问。
“然后就这样吧，经营企业毕竟不能总盯着股价办事，还是要把内部打理好。”
宋亚回答，其实他之前就对吉姆克拉克所有行为总围绕着网景股价转颇有微词，前车之鉴。
“3DFX董事会短期内无法进行合并改组，你仍然要把罗斯踢出董事会吗？”
斯隆提醒，“目前来看很难百分百获得规定票数。”
“我知道，暂时不动吧。”
没有并购，那就没有董事会合并改组，更没有来自VideoLogic的新董事会成员帮忙，连锁反应就是对3DFX原董事会的改造要延后了。
踢不掉罗斯和巴拉德就意味着让3DFX和微软媾和的计划也要顺延下去，GlideAPI是目前3DFX公司的珍宝，想让他们在还算有点优势的情况下突然低头与竞争对手微软的D3DAPI合作，罗斯和巴拉德两票仍在的话更铁定无法拿到3DFX董事会的相关决议。
遗憾未能全功。
但这么一折腾，出清Infoseek等网景关联概念股，3DFX市值从九块多升到二十五左右，在做空VideoLogic上又狠狠赚了一笔，自己手里还多了大量VideoLogic股票，宋亚也能满意了。
总之，醒来后的第一件大事：3DFX之战告一段落，剩下的等运用政商关系公关英国监管机构许可两家公司的并购案再说。
卡尔伊坎的空单具体亏了多少……也许以后伊坎资本的季报年报之类会做披露，也许。
第二件大事，才是搞清楚自己昏迷五个月的具体损失，并想办法夺回阿美利加音乐网站。
“这是米国银行的结单。”
由于古德曼和哈姆林卷走、毁掉了几乎所有文件，PGE律所几乎在废墟上进行重建，很困难，目前只有些阶段性成果。
是真正的老鼠搬仓，古德曼没有动用A+版权和资产管理公司大笔金额的权限，只能用小金额一次次投资购买垃圾股、垃圾债券的方式把账上四千多万存款以及其他钱弄走。
光从米国银行要来的结单就是厚厚一大摞。
“一点部分花在了当时昏迷的你身上，大概是古德曼还没有下定决心叛乱的时期，比如给老麦克的安保支出，还有其他正常花费……”
PGE律所，永道的萨穆尔和银行的人都在，萨穆尔汇报：“九七年上半年BMI（米国广播音乐协会）自动汇入的版权收入，还有其他广告代言和其他进项都不翼而飞了，加上现金，大约被转走了……四千六百万。”
宋亚深呼吸。
“古德曼还扣下了该在未在后七个月分批拨付给A+风投的七百万，解雇你梦幻律师团除科克伦的其他律所与独立律师、专家证人后剩下的四百多万酬劳，预留的慈善拨款和政治现金两百万左右……加上前面的四千六，那就是五千九百万。”
萨穆尔继续说，“你占百分之八十五股份的A+音频公司经过迪莱故意对阿美利加音乐网站进行一轮大笔设备投资和其他支出，走完破产保护程序后，仍在资不抵债的边缘，名下森尼韦尔的土地、合成音版权库还有百分之五的DTS股份都已被质押，分拆出去的阿美利加音乐网站里，A+音频公司拥有的百分之三十二股份也已被质押给了当地银行……”
PGE律所的人补充：“经过两轮融资，伊坎资本的两个专门基金已经反超A+音频，占到了阿美利加音乐网站股份的近一半，差不多百分之四十九，剩下的约百分之十九由德明信等其他帮忙上市的投资机构拥有。”
“这百分之四十九的专门基金，一个是趁你，也就是A+音频董事长兼大股东无行为能力但公司面临破产需要紧急处置时，由总裁迪莱，母公司A+版权和资产管理公司实际管理人古德曼向伊坎资本的纾困借款，然后再操作债转股。一个是常规上市前融资，里面除了伊坎资本的钱，肯定还有迪莱、古德曼和哈姆林的钱，否则他们没必要合伙。”
萨穆尔分析，“如果阿美利加音乐网站顺利上市……APLUS你的总损失会以亿计。”
“也就是说，他们是用偷我的钱再抢我一遍，对吧？”宋亚咬着牙问。
“嗯，迪莱应该拿了不少，这一系列操作他是中心人物。”萨穆尔回答：“所以他要先炒了艾丽西亚的律所和我们永道，他还有上市后被各机构许诺的期权以及超高薪。”
“目前的问题是起码明面上看起来这些都没什么问题。有当地律所和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伊坎资本帮忙……他们不会犯错。”
PGE律所的人说：“目前唯一漏洞就如果伊坎资本的两个专门基金里真的有迪莱、古德曼和哈姆林的钱，那我们绝对能告倒他们。但卡尔伊坎是配合做这种事的老手……到时候那些钱的来源肯定是很难往下追查的什么海外离岸账户之类。”
“古德曼愿意做交易吗？他还带走了大量你和索尼哥伦比亚唱片打唱片结算官司，巴恩案以及其他案子的原始证据，结算官司的部分证据是他们还没有暴露的时候从A+唱片总裁琳达手里骗过去的……”
PGE律所的另一位律师说：“没有那些，我们很难接手相关案件，这可又是一大笔钱，光去年A+唱片和你个人的唱片收入……”
“还有A+酒业、A+服饰签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新合同，估计古德曼也从中分了部分佣金。”
斯隆也忍不住抱怨，“你太信任古德曼了。他和哈姆林是你的私人律师，又帮你管理名下几乎所有企业的母公司，A+版权和资产管理公司。”
“以后A+版权和资产管理公司最好有自己的全套总部部门，再雇至少一位私人律师，我们PGE律所一般不插手相关私人业务。”PGE律所的律师说。
“嗯，我会的。”
宋亚突然想挠头，但胳膊又没力气抬那么高……
“你的阿美利加音乐网站账号登不上去了。”斯隆摆弄完电脑键盘后补刀。
“M-FXXK……”
“迪莱先生，听说你已经和APLUS反目了？他的律师说你偷了他很多钱。”
刚成为被告的迪莱还有闲心在法院门口接受记者访问，如今的他穿着休闲，神色自信、举重若轻，在一众西装革履的律师环绕间颇有硅谷科技业新贵的派头，“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APLUS身边现在小人太多……”他回答。
“能详细点说吗？”
“我也不了解情况，他昏迷期间所有生意都被其他人借机控制了，你知道的，我根本无法见到他，一次机会都没有。”
“可现在他醒了。”
“他不接我电话……总之这件事我俩之间有一些误会，仅此而已。”
“PGE律所说A+音频公司上次的破产保护是你故意为之……”
“做网站没那么简单！OK？”
迪莱不悦的打断记者，“当初是我建议APLUS进入合成音行业的，所以才有了A+音频公司，也是我建议他把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弄出来的，创意是我的，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日日夜夜，一砖一瓦都是我在流血流汗。这么说吧，机房里每一台设备，只要报出编号我就能说出来它是什么品牌，什么时候买来的。而APLUS根本没来过公司几次，来也是在公司里走马观花逛逛然后匆匆走人，他聘请的那些律师都是些撒谎成性的混蛋，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搞砸了，我要支付与全音乐网站官司的和解金，A+音频又怎么会差点破产？”
“那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上市计划会有麻烦吗？”记者问。
“希望不会，总之如果APLUS能看到我刚才说的这些话，他确实应该好好认清楚身边的那些人的真面目了。”
“你们的友谊会因此受影响吗？”
“我直说了吧，和大众眼中的形象不同，他其实是个非常冷血的人，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有没有人类的感情，我甚至不知道在他心目中，我到底算不算他的朋友。他对我也好，对他的亲属或者其他什么人也好，总是非常非常刻薄。”
迪莱回答：“记得以前大家在一起谈论谁谁的歌很不错，是什么风格、用了什么新鲜技法的时候，他的关注点却在那个女歌手签在哪家公司，是哪位唱片公司高管‘的人’，爬没爬上过对方的床之类的，他总是这样！”
“你说过他不像位艺术家。”
“总之他以前和我们相处时，除了进录音室，几乎不聊什么艺术，真的，他私下从不关心这些，难以想象的庸俗。”
迪莱晚上在家时又像换了一个人，看过播出的采访片段后，他小心翼翼拨开窗帘，张望屋外有没有出现可疑人物和车辆。
“你的电话，迪莱先生。”保镖将座机拿过来。
“你好？哈喽？有什么事吗？”
话筒那头的人沉默了很久，“APLUS？”他似乎心有所感。
“让我们设想一下你的下半生迪莱……”
果然是，嗓音冰冷得好像在应验自己白天说的话，“别想用你那些街头手段来对付我！你敢那么做我就把你的秘密全曝光！”他马上大喊道。
“你会不停奔波在法庭和家之间，你什么别的事都做不了，你的女人会离开你，你的律师也会在你付不起律师费后抛弃你，渐渐的，你一无所有，你被债权人赶出已抵押的房子去街头流浪，你会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对一同睡桥洞的流浪汉诉说你曾经在舞台和硅谷的辉煌生涯，但就连流浪汉都懒得相信你……迪莱，你以后只有两位朋友，饥饿与寒冷。”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继续硬干
迪莱和古德曼、哈姆林不一样，他一飞冲天的所有希望都在阿美利加音乐网站，不好跑，而且确实距离‘成功’很近了，如果自己一直不醒或者挂掉，网站将顺利于当年创造奇迹的网景时刻同一天，八月九日上市，招股路演之类工作已经开始了。
他本就拥有A+音频公司的百分之十五，而A+音频公司拥有被分拆的阿美利加音乐网站IPO前百分之三十二，经过他和同伙操作分拆，IPO后作为创始人兼CEO，个人又能公开拿到股票加期权总计约百分之五，同时还悄悄通过伊坎资本的两个专门基金间接持有着比例不明的股权。萨穆尔估计那里面他甚至能占大头，基本完成了对原主人的鸠占鹊巢。
照目前大牛市里互联网概念股的火热程度，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光IPO估值就高达四亿，开盘后不出大问题也会遭到热捧，要知道完成市占率反超Infoseek的YAHOO如今市值已近五十亿刀（原时空应该八十多亿），都能摸到网络第一股网景的后背了，经营收入还不到网景的零头。
迪莱还是A+音频派驻DTS公司的董事，同时代A+版权和资产管理公司行使当初宋亚从斯皮尔伯格那接手的另一席董事权力。
再加上以前RememberTheheLove等歌曲细水长流的歌手版税收入，只要自己八月九号当天仍然未醒，他绝对是当前雨后春笋般崛起的硅谷新贵中耀眼一员。
其实已有不少财经媒体陆陆续续加入吹捧他的行列，他现在是宁肯冒自己发疯报复而丢掉小命的风险，也必须要拼死坚守在台前，而这种多曝光、多放话，仿效其他硅谷前辈做科技英雄明星化包装的确是不错的自保策略。
“APLUS，生意就是生意，事已至此，打乱阿美利加音乐网站上市节奏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德明信基金主席大卫布斯辗转通过芝加哥大学的关系拨进电话，他毕业于芝加哥大学商学院，是提出‘有效市场假说’的经济学大佬尤金法玛的弟子，“现在时间还来得及，IPO计划仍有可讨论更改的空间，我、你、迪莱、伊坎资本，找个时间坐下来一起好好聊聊，怎么样？”
“你们是同伙，否则迪莱不会让德明信取代KPCB。”宋亚冷冷回答。
“eon，冷静理智一点APLUS，你这种态度无助于事情最后得到解决。”大卫布斯说。
“呵呵……”
谁叫自己醒了呢？这帮人现在怕死了自己强行中断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上市进程，实际上宋亚也确实准备这么做，懒得浪费口水，挂掉电话。
“把艾丽西亚，萨穆尔、KPCB还有摩根斯坦利都找来开会吧。”
他对斯隆说。
听大卫布斯的口气，德明信这类处于阴谋边缘的投资机构对如期上市仍抱有希望，这可不行，看来把迪莱告上法庭还不够，要继续硬干了。
“怎么样？给点意见？”
雪琳芬拎了两双高跟鞋出现在跟前，“哪个更配？”她轻盈地转了圈，新晚装的裙摆飞扬。
“红的吧，你要开始跑通告了吗？”生过俩孩子，她颜值还是很顶的，身材也在快速恢复中，宋亚随口帮她挑选。
“你不是答应了二十号去参加刀锋战士首映礼？”她奇怪地反问。
“哦，我还没最终决定。”
宋亚回道：“凯瑟琳和叶列莫夫他们无法等下去，只好按老习惯把首映礼放在洛杉矶，如果我当天在芝加哥场现身，他们会在洛杉矶首映礼影院外弄个大荧幕播放我的露面片段……差不多就是这样。”
“所以那天我们还是会出门咯？”雪琳芬又问。
“呃……”
宋亚扭头看向斯隆，掩饰眉宇间的不耐烦，“我说了没最终决定，其实……主要是安全方面的隐患，你也得和以前一样，去爱尔兰呆段时间，最好明天就出发，我会让老麦克安排机组。”
“哦……好吧。”
雪琳芬很遗憾，但仍然乖乖答应下来，“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去和小罗柏说一下，他要失望了，你的童话故事还没跟他讲完呢。”
“罗柏他们留在这倒没事，他的家庭教师刚准备开始上课，小珊莎还没足月，医生也不建议搭乘飞机。”宋亚说。
快要出门的雪琳芬扶住门框，“我一刻都无法离开他们，还是让他们三个陪我去爱尔兰吧。”
宋亚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几秒，“随你。”
“嗯。”
“和爹地说再见。”
第二天，雪琳芬一手抱着珊莎，一手牵着小罗柏，保姆抱着小琼恩坐进汽车，她让罗柏奶声奶气地和宋亚道别。
“Bye，记得监督罗柏上课。”宋亚身体已经有所恢复，肘部架在轮椅上，抬手挥动。
“我会的。”雪琳芬抹了下双眼，关上车门。
高地公园门口两支车队交错而过，“好久不见，弗洛克夫人。”宋亚迅速摆脱惆怅的情绪，挤出笑容，向刚下车的州长夫人打招呼。
“哇喔……你看起来没那么糟，APLUS。”
昏迷后第一次见面，明显精心打扮过的艾丽西亚笑吟吟地主动俯身贴面吻，“嗨，斯隆。”
“你好艾丽西亚。”
在外人面前两女假模假样拥抱，装不熟，“你好萨穆尔……”斯隆和其他人握手，宋亚不认识的她就帮忙介绍。
这次宋亚召集了所谓的‘失意者军团’，也就是被迪莱中途从阿美利加音乐网站上市团队里甩掉的艾丽西亚律所、永道会计师事务所、KPCB还有摩根斯坦利等机构人士。
“我早提醒过你迪莱有问题了，怎么样？被不幸言中了吧？”
艾丽西亚恨死了害她白白合并一家硅谷律所导致差点资金链断裂破产，不得不转而去与昔日竞争对手洛克哈德与加德纳律所合并的迪莱，其他公司大抵也是如此，阿美利加音乐IPO那么一大块本来到嘴的肉飞了，永道更是从公司创建之初就开始提供服务，直到即将IPO的今年上半年才被扫出局。
“你总是对的，弗洛克夫人。”
宋亚恭维她，和其他人寒暄几句，“都请进吧！”轮椅灵活地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主动带路。
“很有趣的小玩意，是用电的吗？”
艾丽西亚心情很好，话很多。
“对，下面那个大黑色鼓包里就是电池和电机……哦对了，帮你们介绍，PGE律所的……”
都是顶级金融和法务精英了，他们相互之间哪怕不认识也听说过大名，气氛融洽。
“能短期内告赢迪莱吗？”摩根斯坦利的人问PGE律师。
“有希望，不乐观。”PGE律师坦承。
“这次我们加码，把他们全部送上被告席！”宋亚大声说。
“阻止IPO！？”
KPCB的人先惊讶后好意提醒，“这样你自己也会损失不少APLUS，互联网业现在可是争分夺秒，IPO稍微被拖一拖，其他先筹到资金的网站光靠撒钱就能夺走不少市占。”
“对，叫停、关机、刹车、同归于尽！反正你们愿意怎么形容都行！”宋亚回答。
“哈！”大家都阴险地笑了，毫不掩饰满腔恶意。
于是众人迅速进入会议状态，各自从包里取出以前帮忙筹备阿美利加音乐IPO时的早期文件，在PGE律所的协调下补充证据。
这种专业合作宋亚自己反而插不上手，盯了会儿，中途复健师来提醒就告罪离开了。
“嗨。”
艾丽西亚偷偷溜了进来。
“哦，弗洛克夫人。”正在漫步恢复下肢力量的宋亚递眼神示意，他现在没法弄走帮忙稳定身体护工和复健师，否则会当场摔倒。
“没事，你们继续。”艾丽西亚拨弄头发，“彼得那边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但他说你不接。”
“你知道的，我在想办法弄回我的钱，替我向彼得道个歉，等合适的时机吧。”
古德曼卷走了今年本该给州长大人等政客的献金，宋亚也打算顺势不给，挨了六枪的说，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是废物。
“没事，我们理解。”
艾丽西亚是为生意来的，她果然想取代古德曼和哈姆林，哪怕知道强大的PGE律所已站住了坑，也试图拿到一部分业务。
“这次对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诉讼，我会交给你和PGE律所，他们似乎也不介意由你来担当主要发言人。”
宋亚先丢了块骨头，艾丽西亚以前一直在代理A+音频和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法务，积累了很多原始资料，在古德曼和哈姆林玩卷包会后，诉讼案本就需要她的配合。
“好的。”
艾丽西亚最喜欢受万众瞩目的案子了，要不是身为州长妻子而律所生意要靠彼得帮衬，她从来都不是个甘于低调的女人，巴恩案组梦幻律师团时甚至打算过索性和彼得离婚入局，自然开心答应下来，又问：“我没听说PGE律所有私人方面的业务，这方面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现在没有想法，以后再说吧艾丽西亚，但说实话，这次我应该会找一位信得过的没什么复杂人际关系的无名律师，私人律师本就不需要拥有你这种等级的业务水平。”
既然不想用她宋亚也不敷衍，直接把话说透，州长夫人能量很大的，被误会了反而不好。
“这样啊……”
艾丽西亚有点失望，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不太适合当黑人歌手兼富豪的私人律师，“对了，既然你醒了，那么巴恩案你会用回洛克哈德和加德纳律所吗？”
“现在不是叫洛克哈德、加德纳和弗洛克律所了吗？”
宋亚恭维她，她回去和老东家合并后也混到了冠名合伙人。
艾丽西亚捂嘴咯咯直笑。
“总之我很抱歉迪莱他们给你的律所制造了一场危机。”宋亚趁机郑重道歉，“巴恩案还在无限期休庭中，等有新的变化我再考虑，现在……其实不怕你笑话，我每天大部分时间仍在昏睡中度过。”
“我理解，我理解，和你无关，你都差一点被……”
艾丽西亚转而哽咽，“对不起。”她向看过来的复健师和护工摆摆手，“那段时间我确实也很难熬，无论如何我很高兴你能康复APLUS。”
没利益冲突的隐患这女人还是很对口味的，宋亚咬牙，双腿吭哧吭哧摆动得更卖力。
纽约，卡尔伊坎板着脸把手里的财经杂志掷到老板桌上，封面是乔丹贝尔福特正得意时的招牌自信微笑，‘华尔街之狼决定说出他的故事’，标题如此。
“呃，我的委托人不会乱说话的，他只是想缓解一下财务压力。”
乔丹贝尔福特的律师就站在跟前，主动过来替客户传话。
“没事。”卡尔伊坎量他也不敢，大度地摆摆手。
“那我……”
“嗯，帮忙把门带上，谢谢。”
“好的，再见伊坎先生。”
乔丹贝尔福特的律师正要转身走人，突然电视机里的一则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自觉地驻足。
‘PGE律所将联手洛克哈德、加德纳和弗洛克律所代理A+版权和资产管理公司、KPCB、永道会计师事务所、摩根斯坦利针对阿美利加音乐网站融资和IPO过程涉嫌不法行为的集体诉讼，律师团发言人艾丽西亚弗洛克声称阿美利加音乐网站伙同部分商业伙伴在九七年上半年一系列的融资行为中进行了惊人且不加掩饰的共谋欺诈……’
‘这个商业伙伴名单中包括伊坎资本、安达信、德明信……’
乔丹贝尔福特的律师注意到卡尔伊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对了，这位艾丽西亚弗洛克另一个身份是伊利诺伊州州长彼得弗洛克的妻子，在彼得因招妓和权钱交易丑闻入狱的时期，她曾坚定地支持丈夫并负担起了工作养家的重任，她做得很棒，如今事业有成，是女性的楷……等等！’
‘刚才纳斯达克交易所发布了最新公告，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IPO计划将被无限期推迟！’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血仍未冷
‘阿美利加音乐网站上市受阻，管理层与部分投资机构被APLUS送上被告席。’
‘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直接竞争对手，全音乐网站的所有者表示他们只想将音乐和唱片数据库社区良好运营下去，无意在短期内加入IPO计划。AOL、WebCaht和YAHOO都声称旗下音乐及娱乐相关讨论专区访问量大涨，这带动了三家公司的股价上升。’
‘APLUS试图重新掌握暌违五个月的资本帝国，目前来看诸事不顺，A+音频公司刚刚宣布解雇所有员工，预计将很快进入第二轮破产清算程序。’
六月二十号晚，车队行驶在去芝加哥一家单厅艺术影线的路上，宋亚今天将在那现身，见影迷，和洛杉矶的盛大首映礼用电视同步转播信号隔空呼应，做简短交流访问。
玩金融的反应是像骨牌那样一倒一大片的，阿美利加音乐网站IPO受挫，那么之前迪莱精心用母公司A+音频破产的理由玩融资掏空分拆，然后做平的账目立刻再出问题，债权人认为A+音频质押的百分之三十二的阿美利加音乐网站股份随着IPO受阻价值缩水，那么A+音频公司岂不是又资不抵债了？
宋亚的回应是索性将包括迪莱在内的员工全炒光，开始扣着森尼韦尔土地和办公楼、设备、DTS百分之五股份、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百分之三十二股份、合成音版权库等资产和债权人协商谈判。
干干干！反正偷了我的钱就别想如愿过好日子，赔掉裤子也要和你们干到底！
现在互联网板块大热也是有负面影响的，行业工资、带宽、存储、服务器等软硬件成本高企，所有公司每分每秒都在烧绿油油的米刀，自己那点造血能力完全填不平窟窿，只要继续拖，他们IPO前融的那点钱很快就会被烧光。
就伊坎资本那类华尔街玩法肯定有不菲的资金成本，官司继续拖下去，短期上市无望，绝对够把他们的钱折腾光了。
到时候你们心态还会有那么好？陪我烧钱玩？
“到时候我看你们谁先受不了妥协，卖队友。”宋亚咬牙切齿地心道。
“如果你没醒，那么古德曼和迪莱他们的所作所为日后甚至会受人称赞。”
琳达听着广播，想的却是另一个角度。
“嗯。”宋亚点头。
有个很好的例子，管理猫王遗产的猫王信托，在九三年猫王女儿丽莎普莱斯利到年龄按遗嘱继承了猫王所有遗产，后来她和MJ离婚后，一直在各种场合抱怨钱不够花，声称猫王信托公司的管理者巴里西格尔偷了她好多钱。
巴里西格尔也不是好相与的，反过来责怪丽莎普莱斯利行为脱序、胡乱花钱、滥用药物、酗酒、精神不正常，那些钱到她手里没几年就会被造光云云。
明明继承父亲的遗产天经地义，但丽莎普莱斯利无论怎么上蹿下跳、诉诸法律，就是拿不回猫王信托公司，甚至整个社会舆论都偏向巴里西格尔。
在猫王故居所在地孟菲斯，巴里西格尔是当地法律界和社会活动界的头面人物，资助政客，提供就业机会、投资猫王故居、纪念馆以及各种周边生意之类，赚得不亦乐乎，有钱有名，过着上流社会白人富豪的典型生活。
律师偷委托人的遗产？不存在的，多亏我费尽心血辛苦维持好吧？猫王当初留下来的可是个大烂摊子！要不是我，猫王信托早破产了！再说我又不是不给委托人子女生活费……不是我不想多给，是我怕真给多了被他们拿去挥霍掉。
而丽莎普莱斯利在与MJ离婚后个人形象一天比一天糟糕。
虽然这可能也有丽莎普莱斯利自己的原因，但宋亚知道，如果自己昏迷不醒，巴里西格尔就是古德曼、迪莱那帮人的模板，标志性前辈偶像。
手握自己留下的巨量资金和长期唱片收入，一边经营一边往他们口袋里偷，然后重新建立属于他们个人的政商关系。
十多年后等自己几个孩子长大，古德曼、迪莱等个个都是当地大亨了，儿女们哪还有资源从他们手里把钱弄回来。
小雷加应该好点，有个有钱关键时刻不算糊涂的妈，雪琳芬那文青女的智商完全不够和那些人斗智斗勇的。
说不定他们还会故意放纵小罗柏、琼恩、珊莎，把他们养成猫王女儿那样，等长大了性格、消费习惯甚至喝、抽、吸、乱搞全走上歪路了，想夺回本属于他们的钱，除了对记者放放话都不知道该拜哪座庙去敲哪扇门。
还要舆论反过来攻击，泼一大堆脏水，精神都要出问题。
一想到这，宋亚就直冒冷汗后怕，幸亏当初留了个心眼，反复斟酌精心挑选的宋阿生、米歇尔、萨穆尔等遗嘱见证人关键时候都顶住了压力。
‘今日三部大作同期开画，蝙蝠侠与罗宾，我最好朋友的婚礼，刀锋战士。它们将挑战其他暑期档对手：侏罗纪公园2，生死时速2，空中监狱、王牌大贱谍……’
刀锋战士是环球为接档侏罗纪公园2安排在暑期档后半程的，同类型的对手生死时速2和空中监狱也已经开画有一段时间了，而我最好朋友的婚礼是茱莉亚罗伯茨的爱情喜剧片，王牌大贱谍是恶搞喜剧，目标观影人群没什么大冲突。
所以刀锋战士的主要对手就是阿诺斯瓦辛格、乔治克鲁尼、克里斯奥唐纳、乌玛瑟曼、艾丽西亚希尔维斯通群星云集的华纳超级英雄大片：蝙蝠侠与罗宾。
环球和凯瑟琳夫妻本来想趁着自己被枪击昏迷的热度，也效仿足球尤物提档到上半年，‘可惜’刀锋战士的特效无法到位，只好按原计划放到了现在。
不过也算瞎猫赶上了死耗子，自己又醒了，哼哼，虽然有媒体抛出苏醒时机恰到好处之类的阴谋论，但对吸引粉丝进场消费和刀锋战士大卖是个很好的噱头，因为剧情里刀锋战士正好也有个吸食女主哈莉的血后原地复活，大杀四方的戏码。
“不了，麦克。”
默默思考着，车队已到达，他拒绝把防弹背心拎出来的老麦克，“以后都不用这个了。”让琳达推着轮椅进入影院。
首映礼很重要，凯瑟琳夫妻不想在声势上输蝙蝠侠与罗宾剧组太多，而自己又一直不确定能不能到场，他们等不及，还是和叶列莫夫把人拉回洛杉矶开了。
“APLUS！呜呜呜……”
这边的分会场只留了女主哈莉一个，两人在大银幕后面才碰面，这也是昏迷后的第一次相见，做影片中短发女科学家打扮的哈莉扑上来就乱啃，大哭。
“好了好了，别……别搂太紧，我身体……受不了，别这样……嗷！”
十几天复健，手已经能抬起来按住哈莉背心了，正轻轻拍打，温言抚慰着，不防耳朵被哈莉狠狠咬了一口。
“死鬼！呸！”
哈莉突然变脸啐了口，给了他肩膀一巴掌，“醒了那么多天连个电话都不接！？”
“我很忙，精力也不够。”
他被哈莉折腾得有点疲惫，苦笑卖惨。
“你就这样出镜？你现在有点像雷查尔斯。”哈莉把眼角的泪水擦干后吐槽。
在芝加哥的六月天，宋亚还是穿着大一号的黑风衣，“是吗？不会吧？”他把鼻梁上被哈莉弄歪的墨镜推回原位。
雷查尔斯是传奇非裔盲人歌手、钢琴家，说起来现在自己这幅打扮确实有点像，没办法，现在眼睛受不了那些闪光灯。
“APLUS先生，哈莉女士，快开始了。”
环球的宣发人员过来提醒。
他到场的时间卡得很死，而且通过转播卫星和洛杉矶那边联动有延迟，也必须提前做下彩排。
洛杉矶首映礼早已经走完了红毯环节，所有主创都聚在影院外设置的大电视荧幕前，有一点点吸血鬼长老会戏份的查莉丝也在，她个头高，被叶列莫夫安排站在戏份比她多的圣费尔南多谷传奇女星奇希劳尔兹旁边，前面是戏份更多的女星阿莉乔夫和塔拉吉。
四位穿着清凉，盛装打扮的女星很吸引记者们的闪光灯，特别是颜值身高明显超出太多的查莉丝。
“查莉丝！看这！”
“这里，查莉丝小姐！”
她单手叉腰，不停调整角度摆POSE。
“查莉丝你的魔鬼代言人什么时候开画？年底是吗？”
“十月份，一定要来捧场哦。”
“和阿尔帕斯诺、基努里维斯合作的感觉怎么样？”
“非常棒！他们都是很专业的演员，我在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
她早已不是菜鸟了，应付得非常得体，“基努很绅士，他帮助我适应剧组的……”
正说到一半，记者们的长枪短炮突然调转目标，全指向了那块大荧幕。
画面由暗转明，轮椅上APLUS那张戴着墨镜，仿佛无时无刻不透露着疲惫的脸出现在大家眼前，哈莉贝瑞美美的站在他身后。
“啊！”这边早已等待许久的影迷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她看着男人嘴角一撇，有点想哭但很快提醒自己不要被记者们拍到什么可供炒作的神情，又挤出标准的笑容。
“嘿，APLUS。”刀锋战士联合导演之一扎克施耐德拿着麦克风隔空打招呼。
有延迟，APLUS没反应，似乎在问旁边工作人员麦克风的事，“嘿，扎克。”突然反应过来，扭头对镜头笑道。
这是他昏迷后第一次出席活动，发声，影迷们再次开心的大叫，现场一片欢腾。
“这就是巨星的影响力吗？”查莉丝看向那些情绪崩溃大哭，快坐到地上的女粉丝。
“骗子！”奇希劳尔兹小声骂道。
她在圣费尔南多谷的公司帮APLUS拍了两部定制小电影，没想到被对方剪辑剪辑一举打进了中学教育片市场才恍然大悟。
APLUS赚大钱，自己才赚一点点辛苦钱，能不骂骗子才怪了。
查莉丝和阿莉乔夫、塔拉吉都误会了，以为她也被APLUS……
反正不意外，三女都有类似经验，那家伙就是这种人。
“APLUS！你看起来还不错。”扎克寒暄。
“耶，是的，就是……有点容易累哈……”宋亚在那头无精打采地回答，声音都软绵绵的。
“我们很高兴你能回来。”
“是的，我回来了，哈……”
“有什么想对你的影迷和粉丝说的吗？”
“呃……谢谢大家在我卧床期间的关心，我都知道，我爱你们……”
“跟大家打个招呼吧！你能看到我们吗？”
“可以，我面前有个小电视机……”
宋亚手颤颤巍巍抬起来，对着镜头挥了挥，很快垂下。
还是怪可怜的，剧组主创以及其他邀请来参加首映礼的明星嘉宾都同情地看着这一幕，有些比较感性的和黑人嘉宾，比如斯派克李、泰伦斯霍华德等已经捂住嘴，热泪盈眶了。
“你还能回忆起……”
“当然，当然……我们在一起共事了几个月扎克，还有蒂姆迪凯，克里斯……嗨！我很怀念那段时光，我们都是想把电影拍好，奉献给观众最好最精彩作品的人……”
宋亚开始报着主要演员的名字，打招呼，长篇大论吹捧刀锋战士，说着说着语调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小。
“好了，就到这里吧。”
那边的哈莉吸吸鼻子，强笑着中止了访问。
“哈莉，你在这部影片中……”
APLUS被人推出画面，结束了这个短暂也没什么劲爆内容的访问，不过记者们都很高兴，光APLUS王者归来就已经够写出太多东西了。
芝加哥那边，哈莉继续接受访问，宋亚则被推到观影厅中接受观众的起立鼓掌。
他头轻点，手抬起缓缓挥动。
“APLUS，能聊聊吗？谢谢你刚才的捧场，这对我的漫威有好处。”卡尔伊坎打来电话，琳达把他推到后面，将手机递给他。
“没什么好聊的。”宋亚其实已经能勉强拿住手机并举在耳边了，之前的虚弱大部分是装的，这样对博取同情，赚票房有利。你的漫威？别想分到一分钱票房。
“你不够理性，这不是华尔街的玩法。”
卡尔伊坎继续说：“你那么年轻就经历过那么多事，该成熟一点了。”态度比之前已经很软化。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什么样的人。”宋亚回答。
“这样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我可不属于你口中的‘大家’。”
“eon！你到底想得到什么APLUS？”卡尔伊坎问。
“你们的血流干。”
“哈！你知道伊坎资本能调动的资金盘子……”
宋亚懒得再和他聊，挂断，把手机还给琳达。
“我们看电影吧。”哈莉结束访谈回来，帮琳达把他挪到前排座位上。
在环球影业、KM影业、A+电影工作室的LOGO之后，漫威的刀锋战士漫画插图和主演特写交替展现，并且配了画外音介绍，巧妙地作为角色背景简介。
扎克施耐德还是把电影剪成了他喜欢的浓烈漫画风。
很快，墨镜配皮风衣的自己大杀四方，夜店的开场戏里，血浆、断肢残臂、功夫动作、武士刀、霰弹枪，还有时不时的慢动作特写，特效也还行，吸血鬼们被砍死后身体化为骷髅然后再灰飞烟灭。
模仿蝙蝠侠的高科技汽车、摩托车还有各种小道具有些土，其他都还好。
哈莉悄悄把他的手握住，行程安排太紧凑，两人没时间静下来好好聊聊。
前面接受访问时的虚弱是演出来的，但真正看到画面里自己以前的矫健身姿和八块腹肌，宋亚仍不免有些惆怅。
打打打，杀杀杀，不费脑子的R级动作片，在自己饰演的刀锋战士一系列砍瓜切菜后，终于被坏蛋设计抓住，绑起来折磨到奄奄一息。
从科学家蜕变为性感女郎的哈莉让濒死的自己吸血，然后自己瞬间复活，继续砍瓜切菜。
和现实中的自己有点相互印证的感觉，后面观众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发出热烈的欢呼。
哈莉看到这也开始动情的磨磨蹭蹭，“嗯？”她注意到了宋亚一些身体的变化。
“我的血，仍未冷！”
宋亚和银幕上的自己同时念出电影最后一幕主角装逼的台词。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票房保证
“Hi，德国的朋友们大家好，抱歉我不能跟随剧组一道来柏林……”
“哈喽，澳洲的观众们……”
七月四日，刀锋战士上映两周，首周北米票房四千万，排在六千万的蝙蝠侠与罗宾后位于第二，次周被骂翻了蝙蝠侠与罗宾票房笔直掉到了两千万档位，刀锋战士竟然以四千万持平但上映院线有所增加的极好成绩拿到了暑期档，米国国庆节前一周的票房冠军！
凯瑟琳夫妻和叶列莫夫以及环球都乐疯了，环球今年暑期档前有斯皮尔伯格的侏罗纪公园续集，后有APLUS刀锋战士，成绩喜人。
宋亚的身体恢复得也很顺利，他心情很好的按刀锋战士宣发部门要求，录制带去全球各地播放的VCR，冲击全球票房。
对了，说到澳洲，“老宋，真不回来吗？我这非常需要你。”
宋阿生携全家跑去澳洲后，宋亚打了无数次电话都拉不回自己的私人会计师，看来老头真的决心在那颐养天年了。
“不了不了，老板，呃……嘿嘿，我家那位远房亲戚……”宋阿生在电话里吞吞吐吐。
“宋大力？”宋大力没什么进取心，一直老老实实在海德公园帮苏茜姨妈看大门，“没事，我会照看好他的。”
“不是，另一个，你不是说你需要私人律师吗？”宋阿生问。
“哦，我会面试的，他约了中午过来。”
宋阿生推荐了位刚刚成为旧金山一家小律所初级合伙人的亲戚，用华人当然放心些，再说以后自己的私人律师也不会有古德曼那么大权限了，“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则成，宋则成。”
“OK。”
在米国念完法学院再当上初级合伙人，宋则成起码也三十挂几了，长得特别像牛头梗犬，一看就显得忠心耿耿，颇招人好感。
“你是宋阿生的亲戚？不像江浙人的长相啊？”而且两人之间可以通畅用汉语聊，宋亚问道。
“噢，我妈妈是北方人，老板。”宋则成笑得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原来如此。”
宋亚考了对方几个问题，水平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可是在全白人的律师里干到初级合伙人的，必定有两把刷子，“对了，我年底打算考法学院……”
“宋伯伯跟我说过了，LSAT法考对吗？我辅导应该没问题，以前的东西还没有忘光。”宋则成回答。
“嗯。”
各方面都很满意，宋阿生亲戚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老宋也交出了私人会计师的事务，自己前几天找了另一个应该比较踏实的白人老头（这角色以后就略过了），“嗯？你是在华国出生，在那受的中小学教育？”他翻看对方简历，眉头一皱。
“是的，依亲过来的，在米国念的大学。”
宋则成回答完又嘿嘿一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老板，其实没关系的，我觉得您完全不需要像以前那么避嫌……说句实话，现在像您这样能受到那边欢迎的明星企业家，米国商界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呢，你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和那边来往。”
“呵呵，你不懂。”宋亚不想和个初次见面的人说太细。
“我懂，老板，我当然知道这边的政治正确，其实你不用顾忌太多，米国人需要你批评那边交投名状的时候，你也可以适当附和，做一些批评工作，我想那边能理解你的。”
没想到宋则成很严肃的说了这么一段话，然后用聚光的小眼睛炯炯有神盯着自己。
大言不惭，交浅言深……
宋亚疑惑地打量了对方几眼，突然好像悟到了什么，但没说破，“行吧，等下我这有个大CASE，你跟着PGE律所打打下手，就当最后一轮面试了。”
“好的。”
今天是自己百分之二网景股份解禁的日子，他威胁吉姆克拉克如果没机构接就会全甩掉，吉姆克拉克嘴上大骂但毫无办法，老老实实介绍了一家机构来芝加哥登门接盘。
“可惜了。”
奥格雷迪看着合同上六十七点五刀每股的字样，非常的意难平。
难以想象去年这支股票冲到过一百七十二刀，前两次出手时还能拿到一百三十五刀的好价，但网景确实处境不太好，微软捆绑免费的IE浏览器市占以恐怖的稳定曲线逐步上升，百分之十、十五、二十，现在市占率已经到达百分之三十左右了。
网景这边则方寸大乱，为了保持对IE的技术优势，在新版领航员浏览器里疯狂堆新功能新特性，浏览器越来越臃肿、小毛病越来多，但也没到太难用的地步，可他们忽略了现在大多数家庭用户的网速，那些新功能也不是每个人都需要。
“就这样吧。”
宋亚自己难道不心疼吗？但除非告微软垄断和不正当竞争的官司出现奇迹突然加速，网景应该是没什么办法好想了，两家公司的体量和资源差距太大。
他在转让文件上签字。
“你会后悔的APLUS。”吉姆克拉克说。
“我需要钱，吉姆。”
现在自己被枪击、六个弹孔、昏迷五个月还被律师伙同旗下高级经理人内外勾结偷光了钱的人设非常好用，一句话就让吉姆克拉克闭上了嘴，刀锋战士的宣发也借了不少光。
琳达找咨询公司调查过，自己现在的个人形象甚至处于出道七年里最好的时期，几乎没有人不同情的，去年那些狗屁倒灶的负面攻击全没了，告强奸的初恋女友艾莉一分钱没拿到默默撤诉消失，除了巴恩案，其他原告也都偃旗息鼓。
还有更好笑的，大概是被自己宁愿赔血本，揪着迪莱和卡尔伊坎疯狂报复的行为给吓到了，A+踏板A+酒业总裁里瑟、A+服饰总裁斯各特在各种求见不得，被无视后双双自觉自愿把搞小动作捞的钱拿回来还上，比以前要敬业百倍。
‘APLUS今日正式与网景分道扬镳，他以一亿零八百万的价格将百分之二的股份转给了一家投资基金，加上之前的数次出手，当年他的两百万天使投资获得了一百多倍，总计两亿多刀的收益。’
这则新闻迅速引爆财经界。
“APLUS这笔买卖当然做得非常棒，但他几次出手时机都值得商榷，要知道网景的季报快出了，传言……是吧？其实他不妨再等等。”
BC的股评人说道。
“可我们都知道，他现在需要现金，他名下的A+音频公司已经再度走到了破产边缘，而且围绕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在打一场双输的官司。”
主持人反驳，“再说，如果他能每次都出手在高点，我们这个节目就不需要再办下去了，直接念他的投资报表即可。”
“哈哈，是的，没有人是完人，根据之前他昏迷中时，因争产而外泄的名下股票搭配，他持有的微软、思科、AOL、YAHOO都比那时又升值了不少，现在IT业涨势惊人，真的叫一天一个价……”
股评感叹。
“呃，那个股票搭配真实性存疑，消息不一定真。”主持人提醒观众，“APLUS多年前真那么买的话，简直是先知在世了。”
“毫无疑问，APLUS是绝对的票房保证，舞出我人生、足球尤物，包括上映两周的刀锋战士，只要他主演的电影票房均轻松破亿，而且成本都不算太高……利润惊人。”
晚上，另一家娱乐类栏目在聊宋亚的电影，“下周威尔史密斯的黑衣人开画，你觉得他俩的胜负会如何，斯派克李导演？”支持人问嘉宾斯派克李。
“他俩都是近年好莱坞非裔男演员的标杆，都有单扛票房的实力，但我更喜欢APLUS。”斯派克李回答：“刀锋战士很棒，使用了大量非裔演员，男女主都是，第一部非裔超级英雄电影，第一部B级血浆片、功夫动作片风格的超级英雄电影，特效也很棒。”
“特效……不如黑衣人很多吧？”主持人质疑。
“我知道，但黑衣人的剧情我不喜欢，还是老一套，老黑和白人的双男主，然后老黑在白人身边负责插科打诨？真的，这种情节我都看吐了。”斯派克李这方面立场相当坚定。
“那你觉得呢？昆西。”主持人问另一位嘉宾昆西琼斯。
“刀锋战士，一票。”昆西琼斯对镜头竖起大拇指。
“为什么这老头会说我好话？”宋亚心情美好地关掉电视机，“威尔史密斯不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爱徒吗？”
“他想拉着威尔史密斯续签血汗歌手约，被威尔史密斯耍了，无情抛弃。”琳达回答。
“哈哈哈！这老头也不长长记性，真活该！”
宋亚畅快大笑，笑声在大厅里传出了回音。
他情绪突然有些不佳，没了小罗柏在家里跑来跑去，雪琳芬她们都回了爱尔兰，高地公园变得有些冷清了。
醒来后他能感受到，无论PGE的律师、吉姆克拉克、哈莉或者扎克施耐德甚至那些粉丝、影迷……大多数人和自己接触时，都会不约而同将同情隐藏得很好的目光。
其实他很不喜欢被人同情，但目前仍要真香的利用这种同情心理。
“斯隆呢？”他又问。
“在车库那边。”
斯隆女士把车库旁的那座小楼改造成了‘作战室’，按PGE律所的要求建立A+资产版权和资产管理公司的总部骨架，还要远程遥控利特曼出版社的教育片计划，以及随时和硅谷那边的律师团沟通，非常忙。
“我去看看她。”
宋亚操纵手柄，轮椅顺滑如丝地出门，往车库那边疾驰。
“慢点！等等我！小子！”老麦克跟在后面跑，追都追不上。
作战室里数部座机响个没完，斯隆正在监督手下接听。
“金韦克斯勒每天都会打电话来，APLUS，还不和古德曼他们接触吗？我感觉十几天后阿美利加音乐网站那拨人已经在内讧的边缘了。”看到宋亚进来，斯隆问道。
“不接。”
宋亚不急，选择继续拖。
他目前所有商业手段里用得最好的就是‘拖’字诀，从买那间踏板公司就开始了，现在愈发炉火纯青，“聊聊？斯隆。”
“我这很忙，好吧，等我一会儿。”
她出来，陪着宋亚往码头那边的长椅坐下，“说吧。”
“我要和A保险以及安舒兹的人聊聊了，芝加哥大学医学中心的医生说A保险试图暗示他，让他早一点出具我身体恢复健康的证明。”宋亚说。
“噢？”斯隆反应一等一的快，“他们不想赔付给安舒兹那么多钱，对吗？”
“中了。”宋亚打个不太响亮的响指，“我身体恢复，那么他们就不用对我违约安舒兹全球巡演的计划赔钱，起码不用赔那么多。”
“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想看到A保险因为我的原因而倒那么大霉赔那么多钱，而且我感觉我身体的恢复速度确实不错。”宋亚回答。
“但离唱唱跳跳还早吧？”
“当然……”宋亚苦笑了下。
“那你……”
“不知道，先把那两家的人叫过来开诚布公聊聊。”
“好的，我明早上班时间约他们。”
“嗯。”
宋亚没话说了。
“还有事吗？”斯隆问。
“你最近又瘦了。”宋亚突然伸出手，在她的金发上拨弄了一下。
斯隆皱眉，后仰、审视宋亚的脸。
“嘿嘿。”宋亚把她的一缕头发卷在食指上，玩着。
斯隆抬手推开，不防手背被对方趁机摸了一把，然后又顺势在胳膊肉上蹭了蹭。
“你……”她表情变得微妙。
“嘿嘿。”宋亚咧嘴，“我康复锻炼快满一个月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斯隆把头发从衣领里拨出来，双手捏住垫肩角，对镜将小西装摆弄整齐，用不甚满意的轻蔑眼神回瞥身后的床，再拿起化妆台上的零钱包，打开，挑挑拣拣。
“别……别走，再……再给次机会……”
床上伸出只手捞住了她的腿，哀求。
“齐！”
她不耐烦地把手一脚蹬开，然后将枚二十五米分的镚子‘啪嗒’一声扣在桌上，推门离去。
太打击人了，几天后，宋亚还在为这件事闷闷不乐，芝加哥七月份的气温已很高，他刚结束复健，身上只套了件单薄宽松的浅绿色病号长袍，操纵轮椅匆匆驶出别墅。
今天安舒兹的老板，菲利普安舒兹令人意外的亲自来了。
天气很好，头顶晴空艳阳高照，轮椅快速在风景如画绿草如茵的庄园内行进，一股风顺着长袍下摆兜了进来，里面光溜溜凉飕飕的很舒服，头发和袍角随之飘荡，他颇享受的闭上双眼、深呼吸，用略有些憔悴的脸庞感受风的触摸，以及一点点的颠簸、一点点的湿润……应该是草坪上自动洒水设备喷出的水珠被风吹打了过来。
“Hey！欢迎！安舒兹先生……”
菲利普安舒兹和A保险以及其他不认识的来访者刚进庄园大门就下车了，边闲聊着什么边缓缓往别墅方向踱步，所以宋亚只好出来去迎。
“哈！APLUS，你看上去快完全康复了。”
依然是那种礼貌地将同情、好奇、窥私等情绪掩饰得很好，在表面显露出热情关心的眼神，众人都是，菲利普安舒兹笑着用力和他握手寒暄、问候，“这位是……医生，这位是托马斯，托马斯斯台普斯。”
然后介绍其他人。
“你好……你好，很荣幸你能来，斯台普斯先生，你们的球场建设得怎么样了？”
他知道安舒兹公司正在建设洛杉矶的大球场，在场的另一位大亨，托马斯斯台普斯的办公和体育用品连锁超市公司刚大手笔拿下了冠名赞助，以前从没和自己打过交道。
“明年会开工，绝对不能再拖了哈哈。”
安舒兹和洛杉矶市府为建那座球场闹得不太愉快，不过看起来问题已经解决了。
“那……请进？”
宋亚将轮椅转过来带路，A保险巴不得他满血复活，这次还特地聘请了的一位名医过来。
“好的，你这里很不错。”
“谢谢。”
“轮椅用电的？”
“是的哈。”
几乎每个初次见面的人都会问他的轮椅并不停偷眼打量自己，宋亚都习惯了，和他们伴着轮椅电机轻微但尖锐的电磁噪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看起来这里设施很齐全。”
把人领进自己的复健室，安舒兹称赞道。
“是的，都是最好的东西。抱歉，就是有点味道。”
“没事，医院的味道，其实我喜欢这种消毒药水味。”
“是吗？哈哈……”
现在情况是这样，因为巴恩案的出国禁令拖到下半年的三十二场满分全球巡演计划，随着自己被枪击和长时间昏迷肯定又泡汤了，按照宋亚和安舒兹以及A保险签的三方承保合同，这种不可抗力的意外事件，A保险除了赔付给自己的人身伤害等险种外，还要赔给巡演承办方安舒兹一大笔钱。
幸好自己醒了，否则A保险还得在另一个合同里赔给格芬唱片又一大笔，因为自己无法履行和格芬唱片的五年二加一专的大合同。
收保费时自然美滋滋，真一出事，A保险就坐蜡了。
“现在就开始检查吗？”宋亚问A带来的医生。
“可以，看你。”
“我没问题。”
“那好吧……我需要你的人帮把手……我们这样。”
医生叫在一旁候着的复健师和护工帮忙，将宋亚从轮椅挪到站立床上。
“呃，……医生，APLUS先生需要你签一份这个。”宋则成低调地悄悄进门，将一份文件递给正从包里往外拿体检器械的医生。
他已经通过面试，正式成为自己的私人律师了，这家伙专业能力没任何问题，而且特别有眼色，几天下来知寒问暖的把自己伺候得很舒服，等于把秘书、私人助理和管家等等乱七八糟的事全兼了，大大缓解了斯隆的工作压力。
“哦，可以。”
一份常规格式的保密文件而已，专业为保险公司干活的医生自然不陌生，扫了两眼就提笔签字。
“要喝点什么吗？”宋则成又笑眯眯地问。
“咖啡谢谢。”
“我也是咖啡。”
“茶吧……”
“好的，稍等。”他旋即消失。
医生开始体检，宋亚注意到听说因为听闻自己被枪击，当天就被急出心脏病送医的A保险公司主管神色紧张地盯着医生的每一个动作。
“APLUS先生，手往上抬，用力，尽你最大的努力谢谢，另一边……”
“屈膝……只能到这吗？好的。”
自己的身体状况涉及数千万的保险赔付金，其他人都默默旁听医生的问询，观察顺从地接受各种检查的宋亚。
等宋则成带佣人把喝的送进来，复健室里弥漫起咖啡的香味。
“怎么样？”
良久之后后，医生开始把器械往回装，主管急切问道。
医生对他微微摇头，“我想年底前APLUS全面康复是不可能的。”
这等于判了巡演死刑，主管脸又开始发白了，菲利普安舒兹则松了口气，“别灰心，APLUS，坚持下去一定会好的。”
“呃……”
宋亚不想看到自己的多年商业伙伴落到这个结果，“安舒兹先生，我个人是仍然想履行那份巡演合同的，只要我们再把时间往后推一推。”
“哦？”菲利普安舒兹皱眉。
“你知道的，我们之前还规划好了世界杯主题曲以及一系列围绕足球的宣传攻势……”
他家那位怂恿自己买芝加哥火焰足球队的话痨高层这次没出现，宋亚主动说：“明年就是法国世界杯的举行年份了，我还是要争一争主题曲的。正好明年也是我在格芬唱片旗下第一专的发行年，我需要你们安舒兹的帮助，届时我会全面复出，巡演、新专、世界杯主题曲多管齐下，我想票房会很不错的。”
“Emmm……”菲利普安舒兹不置可否。
“APLUS，如果你的记忆力没问题的话，我们已经出于善意将满分巡演延期过一次了，因为你巴恩案的出国禁令，所以这件事有两个前提，你搞定出国禁令，还有身体加速复原。”
他的手下们帮老板分忧，另一人又说：“还有，关于世界杯主题曲，你现在也已不占优势了，在你昏迷期间好几位西语歌手，安立奎和他父亲、瑞奇马丁等都开始公关FIFA，还有法国那边的自己人。”
“出国禁令没问题，我会让律师团加速搞定巴恩案，现在我这种情况……呵呵，你们应该都清楚，被判罪的可能性很低。”
挨了六枪，昏迷五月才醒，然后又被非法交易罪丢进监狱？到时候拿自己献金的安德伍德等政客恐怕没脸在国会山混了，象党保守派也不方便继续追杀一位差点被白人骑马处刑而死的非裔明星和十亿富豪，宋亚深知自己目前的优势。
“至于争夺世界杯主题曲，我请两家跨国咨询公司都帮忙做过调查，枪击后我在米国本土和全球其他地区的个人形象均处于历史最高点，也许我没以前那么红那么受年轻人喜欢。但米国这边普遍同情我，其他国家因为或者出于看米国笑话、或者基于对这边水深火热之类的宣传考量，也乐于不时播报我被枪击和昏迷的新闻帮忙叫屈。总之……我更为全世界人民所熟知了。”他说。
又幽灵般出现的宋则成将几份民意调查结论分发给菲利普安舒兹等人。
“你看。”
宋亚指向非洲和大中华区那激烈上扬的好感度曲线，“只要我拿到好歌，FIFA会把主题曲给我唱的，这个故事非常励志。而且我的足球尤物电影也在他们那刷了一大波好感，全球不少市场仍在长线放映，比如拉美地区，你看。”
“所以你有好歌吗？”安舒兹的人问。
“已经准备好了一首男女合唱，百分百适合世界杯，拉丁帮在为我准备另一首西语独唱。”
宋亚回答。
他已经催过埃斯特芬了，就算自己身家十亿，但A+唱片的保险柜里还存了那么多天启歌曲，不用浪费，再在歌星事业上前进一大步没什么不好，知名度也是自己的护身符，卖唱片钱也来得快，不嫌多。
“你打算……”
菲利普安舒兹看着文件沉吟。
“请再帮我一次，把巡演计划推迟到九八年，到时候我肯定已经好利索了。其他都不变。”
宋亚回答：“这样A公司也能少赔一点。”他对目光中已经露出浓浓感激之情的A主管笑了笑。
“呃……保险赔付方面我们有合同，一切按之前的合同履行就好。”
菲利普安舒兹抬手阻止，“明年的事可以再说。”
“那样的话我其实也不用履行合同了，我因被枪击的违约是不可抗力因素。”
宋亚威胁，观察到菲利普安舒兹面露不悦后马上又说：“我和贵方还有A合作得很好，我想把合作关系继续进行下去。”
“他们没保护好你APLUS，就在芝加哥。”托马斯斯台普斯说。
“我们……”A主管想解释，但在包括宋亚在内的三位大亨面前很弱势。
“我不怪他们，我们合作了七年，一直很融洽。”宋亚继续捞A的积分，“他们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你到九八年都不一定能完全回到以前的状态。”安舒兹的人问医生，“对吗？”
“绝对没问题！”
宋亚斩钉截铁，“放我下来……放手！”他把帮忙维持自己身体平衡的护工斥退，“看！”然后打开站立床的绑带，直接光着脚站上冰凉的地面。
“安舒兹桑！”
嗯？串戏了，“安舒兹先生！”
他咬牙，用强大的意志约束好像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但竟然真的站稳了，“九八年我绝对会恢复到完美状态的，我现在每天都坚持最严格最专业的复健计划！我有最好的生活习惯……啊！”
他脸部肌肉扭曲，抬起一只脚，试图向菲利普安舒兹走过去证明自己，“我可以和你签对赌协议，如果我无法按时康复，我会帮A赔你们一部分钱，如果我拿不到世界杯主题曲，也一样！如果新专不能帮我翻红……”
房间里的人都不由动容了，面前的男子身体孱弱，但他们看过去的眼神就像在欣赏一头咆哮的雄狮。
可惜，不争气的腿仍然像面条一样的软，宋亚踉跄着几步，最后扑到菲利普安舒兹怀里，“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APLUS……”A主管一个大男人快被他感动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了……”
菲利普安舒兹只好尴尬地用双手托住不停往下出溜的宋亚腋窝，“这样吧，我们私下聊……呃……你先坐，过去坐APLUS。”
护工过来把宋亚弄回轮椅。
复健室里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下菲利普安舒兹和托马斯斯台普斯。
“呼！A仍然要赔钱，但我可以给他们打个不错的折扣，在这之前，APLUS，你只需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菲利普安舒兹抹了下额头说道。
“那太好了，请说。”刚把自己折腾得一身汗的宋亚点头。
“你有去华国的计划吗？”
菲利普安舒兹问。
“呃……我没有，如果你指的是全球巡演……”宋亚有点疑惑。
“不，我们指的是正常的商务访问，跟今年雷石东他们那个团，或者明年默多克那个团？”
托马斯斯台普斯说：“如果你能发挥下人脉，让我俩拿到那边以前对默多克或者大卫洛克菲勒那种接待规格的话……一切都好说。”
“呃……给我点时间让我试一下？”宋亚很意外，原来这两位大亨在意的点是……
“可以，就这么说定了？”
“嗯……嗯！”宋亚点头。
托马斯斯台普斯兴奋起来，开始滔滔不绝讲着什么九十年代初威立雅、AIG保险还有伊藤忠等公司坚持留在华国，后来果然回报丰厚发了大财的故事，“你知道吗APLUS，上次我去一家公司开董事会，听说CEO要临时接待华国官员，聊打入那边市场的合作计划，所有董事立刻起身走人，会也不开了！把最好的会议室留给他们！”
送两人离开时，宋亚和站像管家一样在旁边候着的宋则成交换了下眼神。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机会不是人人都有
安舒兹和斯台普斯的行为给宋亚提了个醒，就算没有巴恩案，自己的血统以及和那边生意上的多年合作，这边的明眼人……
否则基辛博士那种老怪物怎么可能和自己初次见面就饶有兴致地提起相关话题呢？
九十年代初阿三也开放后，打进去的西方跨国企业都狠狠体验了把另一种脑回路的玩法，比如可口可乐，七七年遭驱逐，九三年屁颠颠高调重返，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什么传言杀虫剂含量超标啦，会降低身体抵抗力啦，滥采地下水啦，被当地政客勒索啦……
政客勒索不成甚至直接放话煽动民众不要买不要喝，让农村妇女去堵门抗议，理由是可口可乐的现代化流水线工厂导致当地企业破产，工人失业，影响国家利益人民身体健康云云。
于是各家企业摸着满头包又回头亲近华国市场，政冷经热非常明显，去那边投资是潮流，沾边的不沾边的企业，都会在未来经营方针里起码提一嘴相关计划。
其实米国这边的某些公司或个人比自己走得远得多，和那边关系亲近得多的也大有人在。默多克八五年刚刚拿下福克斯就精心挑选了福克斯影业的五十部影片当赠礼，送给了华国电视台免费播放，其中不乏音乐之声、巴顿等经典，十年间各种示好。
股市里的华国概念也很受追捧，没像默多克一样早早烧过冷灶的安舒兹和斯台普斯，如果真能在随团访问时拿到默多克当初的接待规格，百分百，他们旗下公司股价会应声大涨。
然后自己这个掌握血缘和语言先手优势，近水楼台的资本家却偏偏无动于衷？
不能再反向压抑了，太不合理，再拖甚至会起到反效果，被别人怀疑心里有鬼。
就按宋则成建议的，以后索性大大方方正常往来，为了互惠互利赚钱嘛，没什么好怕，也不需要怕，安舒兹和斯台普斯想拥有自己在那边的人脉还求之不得呢，更不必表现出异样、刻意的疏远。
“你帮忙安排上吧。”
“好的，老板。”
他把两位大亨的请托甩给宋则成（以后与华国相关交涉事务都不细写了，默认交由宋则成搞定）。
在暑期档最火热的独立日周，威尔史密斯的黑衣人票房大爆，六千五百万，其次是香江大导约翰吴的变脸，迪士尼的合家欢动画片海力克斯，刀锋战士终究是爆米花片，观众观影热情消退很快，票房惨遭腰斩排第四，北米票房三周过亿。
“接下来的主要任务是要钱，A+唱片和我个人去年的唱片收入结算，足球尤物分成……”
古德曼、哈姆林、迪莱那些难要的钱就算了，起码先把好要的钱要回来，他对琳达和叶列莫夫说：“你们配合PGE律所吧。”
起码和索尼哥伦比亚唱片的官司必须开打了，年初就该给的钱，足球尤物由哥伦比亚影业发行，也在搞小动作，不行就一道送上被告席，“刀锋战士暂时不急，仍在上映，我们和发行方环球的关系也最好。”
“好的。”
琳达和叶列莫夫乐呵呵地答应，对他俩来说，老板一醒简直就像天降圣光，所有迷雾和麻烦都瞬间被涤清了，旗下艺人纷纷放弃了炸刺造反，外部的威逼利诱也全部偃旗息鼓。
“琳达，死死盯住埃斯特芬，我需要他的拉丁语歌曲，最好的，他答应过我还签过白纸黑字的对赌合同。”宋亚又吩咐。
“呃……好吧。”琳达答应，但好像想说什么又没说。
“怎么了？有困难吗？你可以找夏奇拉多问问埃斯特芬最近的异动，她应该会偷偷帮我的。”宋亚问。
“没有，没有困难。”琳达神色复杂的摆手。
“因为出国禁令吧？”
PGE的律师误会了，接过话头，“巴恩案不搞定你拿不到世界杯主题曲的演唱资格APLUS，我们不能总找借口去保释庭申请临时许可，而且现在解决巴恩案的各方面时机很好，你懂的。”
是的，现在无论是政治环境还是民众倾向，都不会乐于见到自己被定罪，以前需要官司慢慢拖慢慢打，现在却越快解决越好，否则舆论风向说不定又会因为什么事产生变化。
“那么无论是巴恩案，还是向索尼哥伦比亚唱片要钱，我们都需要和古德曼接触了。”斯隆说。
古德曼和哈姆林卷走了这些案子的原始资料。
足足吊了一个月，离八月九号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原定上市的日期已不到一个月，到和叛徒小偷们接触的时候了。
吉米的女友，也许已经是前女友了，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求见的金韦克斯勒经过南非女保镖的严密搜身后，第一次被获准重返高地公园。
说起来这些所谓的南非志愿者保镖虽然没表明身份，但宋亚实际上心知肚明是些什么人，纪律严明、素养专业，甚至内部还有轮换休假制度，比如负责搜身的女黑人保镖，就是后来才出现‘接班’的。
同样，宋亚默契地从来不问，南非人这次帮了自己大忙，他醒来后已经给曼德拉打过电话道谢，回头解除禁令，自己第一场出国访问还是要去那边，有所实际回报并好好重述一番‘祖孙情’的。
“这是在羞辱我吗？无论你信不信，APLUS，我和吉米都没有参与过这件事。”
金发职业女性金韦克斯勒被刚才的脱衣搜身弄得很不爽，感觉受到了人格创伤。
“抱歉，我现在不信任你们，一个也不信。”
被偷了那么多钱，宋亚自认已经很克制了，“我不想听任何废话，韦克斯勒小姐，他们准备怎么把我的钱还上？”
“我的两位代理人认为他们有权留下应得的一部分。”金韦克斯勒回应。
“没有什么是他们应得的，他们这些年已经从我这拿了不少薪水和佣金了，没有我，古德曼只是个在唐人街跑单帮的小角色。”
宋亚冷冷看着她，“而现在，他们把我的账户里的钱偷个精光，只留下那些一文不值该死的垃圾股票和债券，M-FXXK甚至连带清年间的债券都有。”
“这与我无关，我只负责传话。”金韦克斯勒看着哪怕坐在轮椅上仍压迫力十足的男人说：“我也不会承认我们现在的交谈对象涉及古德曼或者其他人。”
怕录音，律师们总是很小心，“好吧，他们让你传什么话？”
“首先，我的两位代理人会交给你部分现金，某些案件的原始资料，同时他们让我请你放心，他们会继续为以前的事保守秘密。”
金韦克斯勒报出条件：“当然你得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具体数额？”
“大约一千五百万。”
“哈！他们光现金就偷了近六千万，还插手伙同我旗下企业高管大捞特捞，光和迪莱合谋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分拆就让我损失以亿计！”宋亚被气笑了。
“再重申一遍，我只负责传话。你可以还价，APLUS先生。”金韦克斯勒说。
“六千万，其他损失我就不和他们计较了，除了把所有案件原始资料还回来，他们还得做阿美利加音乐网站IPO相关案件的污点证人。”
宋亚说：“他们应该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对吗？他们不出卖别人，别人也会出卖他们，比如迪莱。”
“好的，我会把你的意见带回给我的委托人。”
“嗯，转告古德曼，获得我宽恕的机会不是人人能有的。”宋亚点头，“现在我还愿意给他一条路走，但我耐心有限。”
“对了，如果被我的委托人发现你试图对他们进行人身安全方面的谋害，交易终止，他们会立刻向媒体或者其他机构爆出那些你不会乐于公之于众的秘密。如果他们遇害，也会有朋友帮忙将那些秘密传播出来。”
金韦克斯勒临走的时候说。
“呵呵，他们现在应该更担心来自同谋们的杀人灭口吧？”宋亚冷笑，突然眉头一皱，“也就是说，那俩家伙目前还在国内？”
这年轻男人太聪明太敏锐了，金韦克斯勒不敢再多说什么，告辞离开。
宋亚猜对了一半，哈姆林跑了，古德曼确实还留在国内，他躲在老家新墨西哥州一座偏远小镇不起眼的独栋民居里，所有门窗统统关死，里面连灯都不敢开。
他一个人黑灯瞎火地缩在房里，正对外面的风吹草动疑神疑鬼，突然电话铃刺耳的响了。
万万没想到APLUS竟然醒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只可惜买不到后悔药吃，在巨大压力和悔恨下，他精神已经出了问题，小心翼翼用铝箔纸包住话筒，似乎在害怕有人会通过电话线用某种高科技手段将他谋杀。
“我知道了。”
听完哈姆林传回的最新消息后，他瞬间好像苍老了十岁。
“我们拿不出六千万！查克，为了合法洗出那些钱，我们被帮忙过手的卡尔伊坎狠狠敲了一笔，剩下的还通过他的专门基金投回了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按照迪莱的说法，再无法IPO年底之前大家投进去的钱都会被烧光！”
哈姆林心急火燎地说道：“我们都了解APLUS，他现在摆明了要和我们两败俱伤，他不会让我们好过！他现在只是担心你爆出他的黑料才愿意虚伪的妥协，以后总有一天他还是会报复我们的！别再抱有幻想了查克！你比我更了解那小子是多么的记仇多么的阴险毒辣！”
“我为他累死累活服务了七年……”
古德曼突然又情绪崩溃了，“都怪你，是你怂恿我的……否则我们现在还是芝加哥律政界的头面人物，全完了，全完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呜呜呜……我好惨。”
“别这样查克，你得快点做决定，卡尔伊坎还好说，迪莱随时都可能出卖我们，他和APLUS以前的关系不比你差！”
哈姆林继续劝，“我还打听到，由于陷入了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官司导致公司声誉受损，德明信还有迪莱找来的硅谷当地律所都在打退堂鼓……”
“那你说怎么办？”古德曼擦干老泪问道。
“我不知道，真该死！你弟弟吉米到底有没有认真帮我们干活，那瓶药……”
“他说他进不去APLUS的病房……现在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古德曼回答。
“现在要么想办法让APLUS再出点什么事，要么和他妥协，但不能犹豫拖延下去了。”
哈姆林说：“我们现在和迪莱、卡尔伊坎陷入了囚徒困境，谁先出卖其他人谁获益最大，当然那是在APLUS真心愿意妥协的前提下。”
“还有我和你对吗？”古德曼试探盟友。
“哈！”哈姆林听到这话很生气，“我手边可没那些案件的原始资料，你又不肯告诉我到底掌握了哪些有利于保命的，APLUS的秘密。”
“但你把我的钱卷去了国外！把我的钱还给我！”古德曼对话筒崩溃大喊。
“得了吧，这点钱求个APLUS的怜悯都不一定够呢！我马上就会和你一样一无所有！”
两个人精分开跑路前互相都捏好了把柄，“面对现实吧查克，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躲着吧？”哈姆林说。
“其实他是个很念旧情的孩子，他某些时候甚至有点烂好人，愿意自己吃点亏给对方很好的回报，比如他的前女友、前妻、还有那个断腿保镖、马沃塔的家人、A保险昂昂昂……”
古德曼脑子里又回忆起了当初西装革履站在APLUS身边，作为梦幻律师团一员风光出现在法院门口的往事，那些记者们的闪光灯……
“啊！”他突然痛苦地捂住眼睛大叫。
“查克！？查克！？你怎么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挑选陪审团
一九九七年八月九日。
宋亚离开高地公园赶赴芝加哥南城联邦法院内，巴恩案已被打开休庭状态，重新进入审理程序。
今天是控辩双方挑选陪审团成员的环节。
“APLUS！案件在你身体未全部康复就展开重新审理，你认为是对你的追杀吗？”
轮椅被推上无障碍坡道，有记者高声问道。巴恩案是讨论过后，宋亚和PGE律所以及手下们一致决定，积极寻求的，但对外肯定不会承认，舆论上联邦法院把锅接过去就行。
闪光灯不停在闪，宋亚依然戴着墨镜，不过这次换了身合体的西装，稍微化了点底妆，对外展现的精神状态也好很多，他笑着抬手，五指向外张开摆动，示意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APLUS！与一个月前相比，你现在看上去棒极了！”有记者恭维道。
他露出苦笑，“谢……咳咳。”清了清痰，“谢谢。”声音依然中气不足。
现在记者们对他的态度很不错，没有七嘴八舌的抢话和阴阳怪气，大部分人跟着轮椅的行进远远拍照，默契有序地依次提问。
“你怎么评价你的前私人律师在新墨西哥州现身并被送医？”又一位记者问道。
宋亚又摆手不答。
上个月，古德曼在新墨西哥州被弟弟吉米送医，这下没法躲，很快被负责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案的探员找到并监视起来。
据吉米说是哈姆林想办法联系上他，告知古德曼的躲藏地点并让他过去探望，哈姆林很担心古德曼的身体状态。
果然，古德曼跑路没多久就患上了妄想症，据自己的人打探到的消息，古德曼对医生声称他对阳光和电磁过敏，之前每天都老鼠一样缩在漆黑的民居里，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的吃喝拉撒问题。
吉米不想同流合污，趁机找到哥哥藏的部分巴恩案、唱片结算官司的原始卷宗还了回来，表达歉意和诚意。
但他也不想让哥哥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于是继续跟哈姆林合作，扣住其他黑材料，通过他的前女友金韦克斯勒，已和本方已经进行了数轮后续接触和谈判。
古德曼好像是因为自己秋风扫落叶般的雷霆行动下受迫性发病，俗话说就是被吓的，这位前‘近臣’突然间就不构成威胁了，因为他的病是精神方面的，随时可以被扣个精神失常胡言乱语的帽子。
但宋亚知道，吉米是个能想出扭转局面的歪点子妖刀，胜利在望，他也不想逼迫太甚。
还有捏着钱躲在海外的哈姆林，哈姆林目前释出的交易底线是钱可以还，不过他们是真的凑不够六千万还上，只能还一部分，而且他不做污点证人，回米国后除了人身安全保证甚至还想继续执业。
言下之意就是让快成废人的古德曼把一切全扛了，古德曼虽然精神出了问题，但清醒的时间里应该是不同意的，所以吉米和金韦克斯勒也没有松口，在金额，还有充当污点证人那件事上仍在和自己以及哈姆林三方拉锯。
古德曼把自己玩成这样是宋亚万万没想到的，他颇为唏嘘。
“传言你接受了MJ同样的神秘巫术治疗，是真的吗？”
思路被一名记者打断，“纯属谣言，我只接受过芝加哥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医学中心的专业治疗，你们可以去求证。”
东海岸的2PAC死了，西海岸的Biggie死了，自己死里逃生后却越活越好，外面八卦小报的相关阴谋论也陆续出炉，基本上除了说唱圈的老一套阴谋论，还把以前MJ被烧伤后的所有同款谣言改了改又全安在了自己身上。
再因为自己长期卧床和呆在室内，肤色变白了一些，那么漂白流言自然也逃不掉。
“APLUS！”
轮椅很快被推到法庭门口，他扭头朝招呼自己的记者们招了招手，并拿起脖子上的银十字架吻了一下。
陪审员的挑选程序比较繁琐，法庭会从当地选民登记手册中随机抽出候选人名单，远远不止十二人，因为要从中进行挑选，将一些利益相关者或有明显倾向的人剔除，控辩双方还享有无理由要求某位候选陪审员回避的权力，不过该权力有使用次数限制，双方各几次。
这对案件走向非常重要，控辩双方都希望留下对本方有利的陪审团成员，踢走可能会同情对方的。
同时他们和法官还得应付各种不敢明着来，但偷偷作妖想逃避耗时耗力报酬还低的陪审团义务的机灵鬼。
宋亚身边除了PGE律所的人，还坐着戴安洛克哈德与威尔加德纳，心中暗暗肉疼。
古德曼为了省下点律师费捞进自己腰包，毁约解雇了他们，当时就付过一笔违约金。
现在自己又为了尽快搞定巴恩案，又要把这些人重新请回来，本来收费就贵，一来一回……
他刚对古德曼升起的感慨瞬间没了，不由更恨。
今天戴安和威尔还介绍自己聘请了一位声称能通过人类行为学，观察出候选陪审团成员对被告人，也就是对自己真实看法的微表情大师。
米国很多官司，特别是有足够钱烧的被告方都不介意请一位这种角色，大师们路线各不相同，除了善于观察微表情的，还有的会说掌握了什么什么独家科学算法，或者直接声称能通灵，总之是个玄学领域。
今天这位五六十岁的白人大师，在行业内声誉不错，据说由他参与挑选过的陪审团，本方胜诉概率会比平均值高出好几个点，所以收费极为昂贵。
该环节宋亚本可以不亲自到场，但因为大师需要观察候选陪审团成员看向自己时表情的目光，他只能跑这一趟。
“APLUS，把这个戴上。”
威尔加德纳手里拿了个什么防治HIV慈善活动的红丝带饰物，给他别在前胸，他和戴安以及其他律师团成员都有，胸前每人一个。
这搞的哪一出？“有必要吗？”宋亚皱眉，他知道昏迷中托尼又和这个威尔搅到了一起，内心其实比以前更厌恶他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和托尼的合作客观上起到了阻止古德曼，保护自己的作用……
但实际这种事很难说，如果最后托尼和苏茜夺得了监护权，这些芝加哥当地根深蒂固的顶级律师会怂恿托尼做得比古德曼和哈姆林更绝、更‘干净’也说不定。
“等下你就知道了。”威尔哪知道他的实际心理，乐呵呵卖了个关子。
他和戴安心情非常好，作为梦幻律师团的领导成员刚在外面又大大出了一把风头，特别今天科克伦没来。
无论如何自己醒了，论迹不论心，现在需要和他们合作尽快搞定巴恩案。
一行人在被告席坐下，今天没有旁听者，巴恩案特别检察官带着前库克里州检察官查尔兹早在公诉席就位，不过态度已经模糊许多，特别检察官老头还和自己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很快，巴恩案的审理法官，一位四十岁左右，书卷气很浓的白人男性出现，走向高高的法官席。
众人纷纷起立，“不用，APLUS。”法官态度也很亲切，笑着阻止双手撑着轮椅扶手试图站起来的自己。
“等等，你也参加了？”法官突然问。
“什么？”宋亚发现他正直勾勾看着自己胸前的红丝带。
“是的，法官大人，我们都参加了。”威尔赶紧代他回答。
“很好……”
法官很高兴，原来他胸前也别着一个红丝带，同款，“我们需要唤醒民众对HIV的重视，这是全体市民的社会责任……”他没马上坐下，当场来了段关于HIV防治问题的即兴演讲。
原来如此，宋亚偷偷朝威尔加德纳递了个赞许的眼神，花重金请来的顶级律师就是办法多，路子野。
威尔得意地快速眨了下眼睛回应，至于他到底怎么打听到的这些，估计也是独家秘诀了。
法官演讲结束，“好了，这只是我的一些个人浅见……坐吧，都坐吧。”他双手往下按，同时瞥了眼公诉席。
“对对，您说得太对了法官大人。”
宋亚和威尔等人齐声附和，鼓掌，并且趁坐下的时机也偏头望向公诉席。
特别检察官和查尔兹他们摸摸光洁溜溜的胸口，阴沉着脸坐下。
哈哈，是个不错的开门红。
“你大学毕业后参加过飞车党组织对吗？”
很快正式流程开始，法警将十二位候选陪审团成员带入，这只是第一拨，后面还有。
随后是提问环节，威尔加德纳开始拿着资料诘问一位三十多岁的白人男子。
“呃……只是哈林摩托车友俱乐部而已，很短暂。”白人男子回答：“后来我找到工作，就没时间再参加了。”
“但你们还和车友保持着联系和私人友情？”威尔又问。
“当然，都是我的朋友。”
威尔回身和大师交头接耳后，“我们认为这位男士不适合担任陪审团工作。”让法官将对方剔除出陪审团。
特别检察官也派查尔兹展开诘问，将一位黑人大妈踢了出去。
“老娘还不愿意来呢！”黑人大妈骂骂咧咧走人。
但无论公诉方怎么努力，按这间联邦法院所在南城选区的人口比例，十二位陪审团成员中至少也会有一半黑人，去年下半年自己负面新闻缠身的时候不好说，因为法庭会提前筛选出教育和收入水平中产和过往记录良好的陪审团成员，底层黑人早被过滤掉了。
但自己被枪击昏迷后的现在，这些黑人应该对自己抱有起码的同情。
“对不起，我不想蔑视法庭，只是有点累……”
整个‘选秀’程序非常冗长，宋亚又开始发挥现实中的演技，慢慢合上眼睛打盹，然后脑袋重重往下坠了一次，‘清醒’后马上向法官道歉。
“没事，能理解，你自便APLUS。”
看来是位很好说话，对自己观感算友善的法官。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梦醒时刻
‘APLUS今日现身芝加哥当地法院，在苏醒两个月后，当地法庭已结束无限期休庭状态，又开始重新审理巴恩案。除此之外，去年针对他的一系列控告均已撤诉，侧面证明了APLUS的清白……’
‘他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是吗？仍然需要坐轮椅欸。’
两位新闻主播有点争议。
硅谷，森尼韦尔，迪莱正在家中看电视，“呸！戏精！”他对画面中亲吻十字架的宋亚啐了一口，换台。
“弗洛克夫人，弗洛克夫人！”
虽然又投奔了老东家，但艾西莉亚仍不方便跟着威尔以及戴安在巴恩案出风头，她羡慕嫉妒恨，也开始搞事，正巧在古德曼就医的新墨西哥州当地医院门口，被记者们‘逮住’。
“抱歉，我无可奉告。”不等记者继续提问，她闷骚地撩了撩头发说。
“你和APLUS的前私人律师谈了些什么？”
“他真的偷了APLUS数千万米刀吗？”
“他在阿美利加音乐网站IPO过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记者们七嘴八舌。
“无可奉告。”她拉开出租车。
“弗洛克夫人，伊利诺伊州州长先生支持你的事业吗？有传言说你们长期分居……”
“无稽之谈！”
这个问题她愿意答，正色予以驳斥，“我们感情很稳定，彼得很支持我的事业OK？我已经重返律所执业多年了，我们也很好的兼顾了工作和家庭……”
“弗洛克夫人！”
她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电视台开始播放下一条新闻，迪莱拿着遥控器，站在原地发愣。
‘下面是财经新闻，网景公司今日举行了盛大的上市两周年庆祝活动，在和微软的浏览器大战中，他们市占率有所降低，但中期财报显示公司运营状况良好，大客户内联网软件销售和服务收入成为新的增长点。马克安德森也宣布了领航员浏览器的重大降价促销消息……’
‘受此利好消息影响，网景股价再次向八十刀关口发起进攻，总裁巴克斯德继续强烈抨击竞争对手的不正当竞争行为，他呼吁司法部门加快微软垄断案的审理进程。’
新闻播报声逐渐又钻入耳中，他扭头看了眼桌上的台历，八月九日。
原本，自己今天应该身处纽约时代广场的纳斯达克交易所里，现在这个时间，正好刚刚敲完收盘钟，同样在接受财经媒体访问吧？
这两年他每每午夜梦回，总在幻想着这一天的到来，他甚至准备好了全套行头。
本来今天该是属于自己的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时刻，就像两年前的网景时刻一样。
“真该死！”
他突然发狂一样将遥控器掷向电视机，从书桌底下拉出个纸箱，里面全是码得整整齐齐，找人定做好的棒球帽，白色，前端有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漂亮Logo。
“FXXK！”
现在全成了废品，他把帽子拿出来，在房间里到处乱丢。
‘铃铃铃……’座机突然响了。
“什么事！？”他没声好气拿起话筒。
“BOSS，你还不来公司吗？前A+音频的员工又在门口抗议，他们说拿不到合理报酬的话就要对我们发起集体诉讼了。”
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内部律师问道。
“关我什么事！？他们是被APLUS炒的，我也是！我已经不是那间公司的总裁了，有任何事就让他们找APLUS去！”迪莱吼。
“不是这样的，呃……他们中的不少人在和我们分拆前，负担了大量网站建设和管理工作，现在要求享有网站员工的同等待遇。”
律师提醒，“他们手里有证据，打上法庭，我们很可能被判定在两家公司分拆时对员工未来职业规划和转岗有欺诈误导行为……总之你还是回来一趟吧，德明信的人又来了。”
“这群该死的！”
在阿美利加音乐网站被分拆前，迪莱为了让新公司轻装上阵，把一些冗员随着债务一同留在了母公司A+音频，这样招股书上的数据会好看很多。
无论如何网站是他唯一的希望，该干的活还得干，他骂骂咧咧出门。
反正跑不掉，APLUS真想下黑手自己肯定也活不长，索性光棍一点，门口只有一位保镖兼司机，看到他出来，小跑着去拉开奔驰车门。
“去公司。”
驶离家中走没多远，他就发现了后面熟悉的尾随车辆，他知道对方背后是谁，“我找伊坎先生。”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他没时间跟你说话，有什么事交给我就可以。”那头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回答，是卡尔伊坎的手下。
“我不会跑！也不会当内奸！”
他情绪再度到达一个临界点，“我劝你们不如去新墨西哥州，多和古德曼聊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迪莱。”对方从来不会在电话里露出把柄。
“代我警告伊坎先生，IPO无法如期上市他固然会赔钱，但被拿到参与进和APLUS私人律师的非法交易的确凿罪证，你们伊坎资本的名声就危险了。”
他早已不是以前那个键盘手了，眼界非常开阔，他知道卡尔伊坎惧怕什么，“现在还盯着我有什么用！？等你们的投资人打退堂鼓的时候……乔丹贝尔福特还有其他在证券业乱来的华尔街宵小，纽约的驴党检察官这四年抓了有几十个了吧？象党的纽约市长朱利安尼也对你们没好感，伊坎先生虽然影响力和资金盘子大，但也别以为你们就能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呵呵，那让我们拭目以待，迪莱。”对方阴险的笑了笑，挂断电话。
“一群混蛋！”
迪莱等了等，后面跟踪的私家侦探没有任何放弃的迹象，他没办法，只好无视。
APLUS让A+音频公司再次进入破产程序后，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只得将机房和办公空间搬离了租约很便宜的原A+音频公司总部楼，距离他的家有点远。
一路咒骂着，精神越来越紧绷，果然，新公司楼外聚着十来位举着牌子的A+音频公司前员工，人没预想得多，认出他的车后对这边怒视但没显示出什么暴力倾向，他稍微松了口气。
“你太贪心了，迪莱，这些问题本来都不该是问题。”
德明信的人早已等在会议室门外，看了眼窗外楼下的抗议人群，再指指这个新地方，“我们聊聊？”
“如果还是以前那些老生常谈，我想根本没有必要……我满足不了你们。”迪莱丢下句话，越过他们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因为新租的地方搬迁仓促，外面大厅就是员工们的工位，所有人看到自己都放下手里的活，迷茫地盯着。
“干你们自己的工作！”迪莱吼了一嗓子，员工们纷纷低头。
“呵呵……”
德明信的人跟了进来，“今天应该是IPO的日子，按照我们之前关于上市对赌协议……你已经违约了。”
“你们是苍蝇吗？总是嗡嗡嗡……老一套！”
迪莱怒斥，“这事我管不了，你们去和公司的大股东伊坎资本谈吧！”
“传言你实际拥有伊坎资本那两个专门基金的部分比例出资额，你是这间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德明信的人不依不饶，“在之前的所有会议中，你们双方都默认了这一点，不是吗？”
“你也知道是传言咯？律师！”
迪莱赶人，“要么继续支持我要么法庭见，你们自己选！现在，滚吧！”
公司内部律师应声进来。
“不是你，他们呢？”迪莱指的是协助IPO的当地知名律所律师。
“他们……呃……”内部律师吞吞吐吐。
“怎么了？”
“他们说继续为我们服务会有损律所声誉，刚刚发来通知，他们已经启动了协议退出程序。”内部律师呈上一份文件。
“哇喔……”德明信的人在旁边贱贱地感叹。
迪莱感觉眼前一黑，扶住老板桌试图保持镇定，“那他们会有很多钱拿不到。”
“他们说可以接受。”内部律师回答。
“该死的……”迪莱除了无能咒骂再无它法，他感觉被全世界背叛了。
那个还坐着轮椅的男人醒来后，这两个月里似乎除了一些常规手段没再对自己做什么更过分的事，但他的阴影笼罩下来，却又好像无处不在，压迫得人无法呼吸。
他就不该醒来！那是个大错误！
争吵、骂人、被骂，然后躲在反锁的办公室里盯着账上越来越少的现金数目发呆，这种生活迪莱已经过了快一个月，“滚吧！都滚！”他在一位前露易丝报道编辑，现任网站娱乐板块编辑的辞呈上签名，转头看向窗外，天色早已漆黑。
‘刀锋战士全球票房已经超过两亿米元，在法国宣传电影的女主哈莉贝瑞谈及APLUS时一脸关心甜蜜，她声称经常和APLUS通电话，互道衷肠，她希望APLUS早日康复回归……’
保镖兼司机赶紧把车载收音机换台。
结束一天的劳累，他精疲力尽的回到家中，发现地上被乱扔的帽子已经收拾好了，房间里又回复了整洁。
“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他瞬间放松了许多，就像回到了心灵的保护港，从后面搂住分分合合陪伴多年，正在擦桌子的女友，“我真的……”
‘啪！’
没想到女友回手就给了一个耳光，“这是什么！？”流着泪质问。
原来她没再擦桌子，而是看着桌上的一些照片哭泣，迪莱眼冒金星地探头看，差点当场昏过去，桌上铺满了自己和艾尔、大A在芝加哥脱舞酒吧以及派对里鬼混的画面。
“应酬而已……”他狡辩。
“那这些呢！？”又有几张照片被怼到了眼前，更加不堪入目，自己醉醺醺地搂着两个脱舞女郎，还是黑妞，互相坦诚相见。
照片下方有日期，是和女友复合后的。
“APLUS派他们挑拨离间而已，亲爱的，你知道那边玩得很开，我不这样会不合群……”
‘啪！’又挨了一耳光，“我高中就跟了你，迪莱！”女友崩溃大哭，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
“别走，别走，亲爱的……”
他拽住对方衣角哀求，“我以后不会了，我马上就会是亿万富翁，然后娶你。”
“你以为我跟你是为了钱！？”
女友奋力躲开拉扯，夺门而出，“别人都说我很蠢，否则你不会坚持把婚礼拖到公司上市之后，还骗我签婚前协议！”
“所以呢？！”
迪莱也崩溃了，毫无求生欲地对她的背影嚷嚷，“你原谅我，和我复合不然为了什么！？你还能找到我这么有前途的男人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几岁了，和我一样大，三十多的女人……无数比你更年轻漂亮的女孩投怀送抱，如果我不爱你，早就……你看APLUS过的是什么生活！？那些女明星……”
‘啪！’
女友回来又给了他一个耳光，呜呜哭着钻进车里。
“别离开我！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被打醒的迪莱又冲过去拍打车窗，挽留，“啊！”
他被发动的汽车带倒，滚到了大马路上。
“FXXK！FXXK！”
看着远去的后尾灯，他大骂着回到冷清的家中拨通艾尔的电话，“那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你出卖我！艾尔！”
“我不知道，大A说能找到，当时有个摄影师？还是DJ，拿着照相机，我也喝多了……”
艾尔解释。
“我说的不是这个！？有必要把照片寄给我女友吗！？”迪莱质问：“我没亏待过你，我只是和APLUS之间有些小问题！”
艾尔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回答我！艾尔！”
“你自找的，迪莱。”艾尔叹口气，挂断电话。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火药味
“嗬……咕咕咕……啐！”
宋亚将漱口水吐掉，张大嘴巴，对镜子上下上下转着舌头，检查完毕后操纵轮椅出门，陪艾丽西亚说笑着去大厅，“哼哼……”他和正悄悄打量艾丽西亚神色体态的斯隆目光对上，得意并挑衅地对她抬了抬下巴。
“你认为古德曼的妄想症是真的吗？州长夫人。”
PGE律所律师看到艾丽西亚马上提问，“这意味着他的话没人信，但作为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案的污点证人也不够力了，这只狐狸也许在为了自保装疯。”
“叫我艾丽西亚就好，呵呵。我不懂医学，但据我亲眼观察……应该是。古德曼状态很差，他当时为了不被医生的小手电照到，差点从病房窗户跳下去，那可在十一层楼。”
艾丽西亚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他弟弟吉米送他去的是新墨西哥州的大医院，医生很难被收买，到时候如果法庭传唤他，我们也会雇专家证人为他再重新做精神检查。”
“他是我们的同行，假如是我，如果我在装病，我不会让自己陷入被不受控制的医生检查的境地，如果我真的病了，那么我的重要性降低在当前情况下的确有好处。”
PGE律师说了段拗口的话，“还有，我知道一些早有准备，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能骗过测谎机，说不定也可以骗过精神科医生……”
“哈姆林的态度呢？”另一位律师问，“现在哈姆林对我们更重要了，能不能先把他骗回米国？”
“哈姆林很机警，他只通过金韦克斯勒传话，条件大概还是以前的条件。”艾丽西亚回答。
“但他总体上愿意相信州长夫人的担保，对吗？”PGE律师又问。
“应该吧，他和古德曼以前和我关系不怎么好，因为防备我抢APLUS生意之类的矛盾……你被他们看得很死，对吗？”
艾丽西亚说完看向宋亚。
“嘿嘿……”
宋亚为识人不明不好意思地笑笑，手伸向桌上果盘里的葡萄。
斯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推了推面前文件，正好将果盘弄远了点，宋亚再够，她又推……
好吧，确定是故意的了。
“喝！”
宋亚发一声吼，左肘撑住轮椅扶手，奋力让屁股脱离轮椅，伸直右臂，“啊啊啊！”他面容扭曲低吼，额头青筋直冒地控制身体，终于够到了果盘，夹回来一颗葡萄。
“哇喔……APLUS你身体恢复得好快！”
在座的律师们纷纷鼓掌恭维。
“嘿嘿……”他再度贱贱的对斯隆挑衅，将葡萄丢进嘴里，舌头打圈，嚼得有滋有味。
“迪莱那边呢？”艾丽西亚问。
“他还在顽抗。”PGE律所的律师拿出盘磁带，在小录音机上播放。
‘总裁先生，你认为自己最得意的一次交易是什么？’
迪莱好像在接受什么媒体的电话采访，‘最得意的交易？当然是提议APLUS建立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咯，当时全世界都没几家这种专门网站，你还记得吗？那时候的全音乐Web站都没有出现，他们只是个运行在gopher和FTP协议下的唱片数据库。’他回答。
‘对，那时候我们还不习惯上网找资料，使用全音乐数据库的人也很少。’访问者笑道：‘那你得意的一次危机公关呢？’
‘呃……可能是APLUS被奥普拉攻击的那次吧？当时他远在西班牙，如果依托传统媒体根本无法迅速回应奥普拉，但我为他在我们的网站建立了滩头阵地，很好的利用了新媒体的能量，帮助他迅速应对危机。’迪莱回答。
‘对！我记得那次，APLUS在你们网站上大骂奥普拉，具体细节方便说说嘛？’
‘我想……应该不太方便，以后再挑个合适的时间吧。’
PGE律师将录音机关掉，“他这应该是威胁你吧？”
“嗯。”
宋亚正色点头。
那次和奥普拉开干，迪莱基本全程参与，当时自己百分百信任他，可能和他在电话中谈吐不太重视政治正确？不太记得了，难道那时候他就有意识悄悄录音？但一些沟通往来邮件他那绝对还存着……
总之这件事的内情被爆出来会有点毁自己的黑人基本盘，但宋亚并不怎么惊慌，“迪莱成长了，我没想到他会比古德曼坚持得久……”
“那么卡尔伊坎呢？现在外界大约都闻出了你和他之间的火药味。”PGE律师又问。
都不是傻子，华尔街之狼的小说和电影都是在自己旗下公司立项的，加上3DFX的多空之战、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案，两位十亿级别的富豪展开全方位斗法甚至做意气之争，好莱坞和华尔街的人精们再闻不出味来就太迟钝了。
马上会出版的最新一期富士比全球富豪榜，自己将第一次跨过十亿门槛上位，摘得最有钱的非裔米国人、最年轻的白手起家十亿富翁两项桂冠，以十一亿多的身家排在倒数第二的224位，紧随丰田家族第四代长孙丰田章男之后。
富士比杂志社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一些财经记者都在暗中密切关注。
还有好莱坞影业的林顿，那个大嘴巴现在频繁打电话找自己和雪琳芬，还骚扰叶列莫夫，就想拿到华尔街之狼的改编电影项目，重续猫鼠游戏的辉煌。
因为年初自己的中枪昏迷以及另一间强力合作伙伴，布鲁克海默与辛普森电影工作室中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唐辛普森吸毐吸死了，林顿突失两大强援后扑街本性毕露，九七年上半年好莱坞影业的遭遇可谓惨烈。
八百万制片成本，当红炸子鸡杰瑞德莱托主演的阿普正传票房不到百万。
查理辛主演的火线惊爆点，制片成本四千五百万，票房两百来万。
约翰库塞克主演的这个杀手将有难，制片成本一千五百万，票房三百万。
乔佩西主演的妙趣钓鱼三人行，制片成本五千三百万，票房不到两千万……
这些都颇有票房号召力的男星跟着林顿一起倒霉。
林顿快被赔哭了，猫鼠游戏、勇闯夺命岛等光鲜外衣半年间被扒得干干净净，扑街之王、男星坟墓、沾屎的电影公司等外号不胫而走，也幸亏他是迪士尼皇帝艾斯纳的嫡系，否则就凭这半年来的光辉战绩，换成其他好莱坞六大，他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那么就是说，哈姆林、迪莱、卡尔伊坎目前的心理防线都还没被攻破，除了已成半个废人的古德曼。”斯隆分析。
“卡尔伊坎的能量很大。”PGE律所提醒。
“可能因为我还不够强大吧。”宋亚在众人的注视目光下收起无所谓的表情，“卡尔伊坎我大概能猜到他在等待什么时机，我给他设了个埋伏，你们不用把他考虑进去。哈姆林和迪莱以及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相关利益人还对我妥协抱有希望……可能四亿市值，甚至更多的互联网公司……”
“你打算怎么做？”艾丽西亚问。
“出清网景那一亿还不够，我需要更多的钱，一座烧不光的金山。”宋亚抄起话筒。
纽约，新任索尼哥伦比亚唱片总裁里克鲁宾手里拿着超大杯的海妖咖啡正在家边遛弯，“哈！APLUS！”短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乐，“听到你的声音真好，很高兴你能没事。”
“还钱，混蛋。”宋亚冰冷的说。
“抱歉，我们对贵公司提出的去年唱片销售数量有异议，一切公事公办吧。”
里克鲁宾阴阳怪气的，“我理解你和卡尔伊坎作战需要钱，大家都知道你现在很难。我很同情你，但也请理解我，我不是那种会使坏作梗的人，只是……只是你太贪心了APLUS，早知如此你根本就不该把那间网站从我手里骗走，如果上半年我在盯着迪莱，他也不至于有机会偷……”
“你们给去年租用你们录音室的我旗下歌手开出了五千刀每天的天价，你知道这种价格在业内是什么概念里克。只有MJ那种要求又高又细致的巨星，全录音室全员配齐伺候一整天，附加提前备足一系列奢侈的装饰、吃的喝的和满足歌星离谱怪癖的所有，才有可能被开出这个价钱。就这个价，也是你们在坑MJ！”
宋亚打断他，“别说你没对我抱有恶意，帮本子继续压迫我好玩吗？而且网站的事你早就承诺过已经和我两清了，今年你们还好意思趁我昏迷发纪念专辑收割我的歌迷。”
“我没时间跟你扯这些细枝末节，我很忙……”
里克鲁宾摸着大胡子继续乐，“我都没想到我一个三十多岁的音乐人能幸运掌舵这么大一间跨国唱片公司，你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APLUS？Hohoho……你说我该感谢谁呢？”
“你了解我，我这人耐心一向不多里克……你既然知道我的敌人有多强大，那么也已经能闻到火药味了不是吗？”
“上帝？爸爸野猪野猪……”里克鲁宾装没听到，开心地唱了起来，坚决气人。
‘吱呀！’
突然被近在咫尺刺耳的刹车声吓了一跳，“嘿！看着点路！”他回头，车头离自己腿不足三米了都，他后怕地怒斥司机，“往哪开呢你！？这是人行道！”
一位头脸都是纹身的黑人恶汉探头出来笑着抬手道歉，然后把车往回倒。
里克鲁宾这时才反应过来了什么，“你疯了！？APLUS！？你在玩火！”他对手机怒吼。
‘嘟嘟嘟……’电话那头已经转成了忙音。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自己保重
一九九七年八月二十二日。
‘嘭！’
轮椅飞出台阶，在硬质路面上颠了颠后稳稳地继续向前疾驰，“艾米！”
许久不见的心头爱明明来都来了，但下车后却把嘴嘟着，耍小脾气偏过头不理人。
“哈哈！”
宋亚笑着转动拨杆，轮椅绕了个弯从她背后撞过去，“啊！”艾米亚当斯发出惊呼，腿弯一软，直接摔坐在了男人腿上，“哼！电话不接，人也不见，还好意思笑。”她双眼雾气濛濛的娇嗔，美好的脸蛋和真情实意真让人忍不住想怜惜。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嘛。”宋亚安慰。
“那你前妻怎么可以来？还有哈莉……”
“Mimi带儿子来，哈莉那只是工作。走咯！”宋亚加速，在庄园里飙轮椅。
“啊！”艾米的双手环住他脖子，很快就开心地一同大笑了起来，“坏蛋，我好担心你。”小鸡啄米般吻着他的脸颊，倾诉。
“现在不是没事了嘛。”宋亚经过斯隆身边时，又坏坏地对她笑，故意搂紧怀中温柔小巧百依百顺的女孩，示威。
“啊！”艾米突然大叫，前轮崩在路牙上，两人飞了出去，栽倒在草坪上。
斯隆面无表情地路过，远处的老麦克翻了个白眼。
“APLUS你没事吧！”
和艾米一同抵达的海登和多诺万赶忙冲过来搀扶，由于身体康复速度超出预期，宋亚也没太多精力折腾，还是选择与威廉莫里斯续约三年，不过经纪分成压缩到了最低的一档，百分之五。
多诺万冒险给比弗利山庄车祸案肇事司机家水箱塞的那六万刀起了效果，算有功吧，虽然当时宋亚自己也不很肯定到底是不是意外，那碧昂肇事司机因为无中生有的六万刀被捕时他还有点内疚。
但多诺万说服了他，太多巧合凑在一起，就算是意外，也绝不能当做意外处理。
事实证明多诺万的经验看法很正确，那名肇事司机后来招认出了不少涉案人员，有负责监视自己的，有开车游荡望风放哨的，这些人组织松散，但口风紧，应该都属于好莱坞之眼安东尼佩利卡诺那个灰色利益链中的一员，可惜安东尼佩利卡诺后来不明不白的死了。
但判断自己一定会赴洛杉矶出席艾米电影的首映礼……估计只有对自己性格研究极为深刻的人能判断出来，应该就是摩图拉。
无论如何，多诺万算立了点功，海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老麦克说他每次探望自己都哭得很伤心。
“哈哈哈！”
和艾米躺在草坪甜蜜搂着傻笑了一会儿，宋亚在两位经纪人的帮助下坐回轮椅，“对了，海登，最近那些关于刀锋战士的阴谋论是怎么回事？”
“嘿嘿……”海登笑得合不拢嘴，“刀锋战士上映后，有人说正是因为片中的剧情才引来了白人极端主义者对你的枪击，比如黑人超级英雄当街殴打白人警员，主要吸血鬼反派全是白人之类……”
“没什么大关系，反倒帮刀锋战士票房续了点热度，全球最后超过三亿刀。”
放下心头大石的多诺万也笑道。
“好吧，哦对了，你们等等我，我先和基尔希先生聊点正事。”
大厅里还有一位亿万富翁，Infoseek老板基尔希在等，“艾米，乖，去卧室等我……嘻嘻。”
目送走听完耳语依依不舍暂别的艾米，他瞬间板起了脸，“基尔希先生，我没想到你会帮迪莱他们。”
正在双方恶斗比气长的时候，基尔希这家伙突然跑出来提了个一点八亿Infoseek整体收购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计划，这个价格虽然有点趁火打劫，但让迪莱他们找到了价格锚点和看到了出路和希望。
“帮迪莱？No！”
基尔希赶紧否认，“你知道的APLUS，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是Infoseek的合作伙伴，我们音乐社区的访问量因为现在你们的……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最近乱七八糟的各种问题弄得离YAHOO同类社区差距越来越大。”
“你们被YAHOO反超是自己的问题。”
YAHOO的搜索引擎技术没拉开Infoseek太远，但他们现在是全米网上黄页的首选网站，因为YAHOO用了个笨方法，全人工录入校对网址，逐渐培养了用户的信任和登陆习惯。
Infoseek的股价因此被YAHOO大幅度甩开，烧钱拼不过在现在的互联网行业下场一般不会好。
在这个整体收购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可能被传出后，Infoseek有不小幅度上涨，说明资本市场认可阿美利加音乐网站仍具备超过一点八亿的实际价值，收购如果能成功，Infoseek算捡了个大漏。
“如果你愿意和我解决诉讼问题，应该还有提价空间。”基尔希说。
“No！”
现在轮到宋亚说不了，
当然不能让人跑了，不解决占股百分之三十二的A+音频公司和其他股东的诉讼，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别想卖，更别想顺利上市，迪莱更别想再偷偷把钱转出去，自己盯不住其他融资方包括卡尔伊坎也不会允许，“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基尔希先生，我要让那些小偷全闷死在里面。”
“APLUS……”
基尔希还想劝，宋亚打开电视机，艾丽西亚已经在接受记者采访了，‘控方绝不接受Infoseek的所谓新方案……是的，百分百！没有任何可能！’
“看！”宋亚指向画面，基尔希当场被气得甩脸色走人。
“哼哼……”
宋亚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也许是想报复我前段时间砸盘出清Infoseek？这当口还跑去和迪莱握手……记你一笔！
明天眼睁睁看着股价跌回去吧！
“艾米！你在哪？”
“等等！我在洗澡！”
“他太恨你了，迪莱，没办法，你自己保重吧。”基尔希其实是很欣赏迪莱的，毕竟是战略合作伙伴，双家网站的合作也很顺利，阿美利加音乐和Infoseek音乐社区联动频繁，之前一直压制YAHOO的同类社区一头，迪莱立硅谷科技英雄人设时他还帮了不少忙。
现在那边人心涣散，而且迪莱为了压制APLUS粉丝造反乱板用了些激进手段，导致用户大量出走，带动Infoseek音乐社区访问量也不行了。
“嗯，嗯，我能理解你，不过……算了没什么，APLUS斗不过卡尔伊坎，他调动不了多少资金。但他现在在气头上……是的，大家都不想看到你们两败俱伤，双输，不，三输，我也跟着倒霉……”
他在后座上烦躁地和迪莱聊着，顺便让司机打开收音机。
‘大统领阿肯色与英国首相贝理雅在白宫会晤并签署一系列双边协议，二人是牛津校友，也都信奉第三条道路的政治哲学……’
英国新任首相到访米国了，这个他不关心，“换IT财经频道。”对司机说。
‘3DFX和VideoLogic同时发布停牌公告，传言两家公司的并购案已经得到了英国相关部门的许可，VideoLogic公司创始人兼CEO麦克劳伦作为英国首相贝理雅随行商业代表团成员，恰巧也在米国。市场预测并购将在短时间内达成，按双方市值大概为一换三，一股换三股并加少量现金。’
“SHXT！”
基尔希听完后爆了句粗口，大家消息都很灵通，自己和身边朋友没人觉得APLUS能这么快突破卡尔伊坎的阻力。
“怎么了？”迪莱在电话那头问。
“没什么……”
‘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刚刚和A+唱片达成了一项关于唱片收入分成诉讼的重要和解，消息人士透露A+唱片和APLUS、菲姬等歌手个人将顺利拿到总额约为九千万刀的各项收入。’
‘同时媒体大亨巴里迪勒宣布收购APLUS拥有的高保真杂志，具体金额目前双方均未透露……’
‘金融大亨佩雷尔曼宣布正和APLUS就他手中的部分漫威股权转让计划展开谈判，同时有传言说APLUS还有意接手漫威部分债权，这一举动被市场认为佩雷尔曼在找到强力外援后，很快会联手APLUS再次尝试向漫威董事局主席卡尔伊坎发起公司控制权挑战。’
漫威都破产重组过一次了，你们还折腾啊！？基尔希越听面容越呆滞。APLUS好狠，报复心有那么强吗？就真想抱着卡尔伊坎一起死呗？
“基尔希先生？”迪莱半天没等到他说话。
“啊？你刚说什么？”
“你需要你的帮助……”
“唉，还是那句话，我没什么好办法，只有为你做那么多了。其他的……你自己保重吧！”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改组
宋亚不知道基尔希离开高地公园后的抉择，但他现在有点儿反应过来了，如果说吉姆克拉克是自己在硅谷的老师、引路者和大贵人，那么基尔希与迪莱的关系一定也类似。
事后来看，迪莱的很多行为明显受过基尔希的深刻影响，比如在YAHOO求购A+音频名下的森尼韦尔土地时，迪莱对自己不要和YAHOO把关系搞得过僵的命令阳奉阴违，帮助基尔希拖延和YAHOO的谈判，尽力阻止那家Infoseek主要竞争对手的扩张速度。
在YAHOO斟酌了十几天果断放弃交易搬出森尼韦尔后，迪莱又拒绝了自己增资的计划，让基尔希拿到了地，收获仅仅是地价高于市价些许而已，阿美利加音乐网站被彻底绑上了Infoseek的战车，双方互相引流，成为了战略合作伙伴。
当时的迪莱应该还不敢吃里扒外，但很可能他碰到了自己面对吉姆克拉克同样的心理：一名初来乍到的硅谷外行几乎无法抗拒亿万富翁老玩家兼科技英雄的忽悠，知识水平和眼界差太多了。
总之Infoseek突然对阿美利加音乐网站一亿八的报价很坏事，它释出了个不好的信号，那就是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现在仍值得人赌一把。
无论占股百分之三十二的A+音频公司如何阻止，只要另百分之七十八的出价足够低，低到投资人甘于冒血本无归的巨大风险接手，卡尔伊坎和迪莱等就有认赔逃走的机会。
现在毕竟是网络股的大牛市，前不久阿美利加音乐网站上市计划还估值四亿呢！
而且只要迪莱敢借，总能骗到一些冒失的暴发户，或者来自歪门邪道的高息短期借款，说不定腾挪腾挪，钱又够烧到明年。
就像宋亚万万没料到古德曼重压之下突发了妄想症，他以前也从没在意，或者说有那个心思去观察基尔希和迪莱的私交。
在前往一个既定目标的过程中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他只能不断调整适应，将基尔希的变量纳入考虑，要更坚韧，更冷酷，不怨天尤人。
“呃……你刚才是不是有点……有点表演的成分啊？”他问怀中的艾米。
“没有，没有！”艾米否认，甜蜜地把脑袋搁在他胸前，“呼！人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嘿嘿……”
他得意地抚摸女孩的金发，“叫护工进来吧，我要起床了，今天好多事。”
“好！”艾米跳下床。
一九九七年八月三十一日，3DFX和VideoLogic合并案已经公布，两家公司复牌后总市值从近六亿刀一路上攻，五个交易日涨了约百分之十八到达七亿刀，由于早前吸纳了VideoLogic股份，在新公司中不少宋亚自己的占股比例还小幅微升了点，从百分之二十一点二八到百分之二十二。
障碍移除，万事俱备，他迫不及待开始进行董事会重组的前期工作。
‘今日巴黎时间凌晨四点，前英国王妃因车祸不治身亡……’
他收拾停当，信心百倍地出现在大厅时，前英国王妃突然的去世令所有3DFX和VideoLogic的参会者都很认真地围在电视机前。
“肯定是英国王室干的！他们讨厌前王妃的新男友，你们早该废黜这家人了，难道想把封建制维持到二十一世纪？”
3DFX三人组里罗斯那张讨厌的大嘴巴又在对与会的英国人咋呼，米国人是很喜欢这位前英国王妃的，但宋亚知道VideoLogic的CEO麦克劳伦恰恰是科技业里为数不多的坚定‘保皇党’，他正忍着怒气对罗斯的话充耳不闻。
罗斯的愚蠢举动正中宋亚下怀，他对前英国王妃无感，但今天恰恰是要踢掉罗斯和巴拉德，如果形势许可，以后他甚至想把IDSoftware创始人卡马克的那席董事也踢掉。
“罗斯！过来！”
宋亚喝止他，“我们先单独聊聊。”
但罗斯毕竟是3DFX创始人，还是研发骨干，既要把他踢出董事会宋亚又不想让他负气出走，特别是带着另外两个一起跑路，CTO斯科特负责Voodoo正代产品的开发，绝对不能动，另一位加里是三人组里相对老实的。
“看这群英国佬就不爽。”罗斯骂骂咧咧跟过啦，“APLUS，他们的技术已经落后了，你真不该做这笔生意。”
“但是投资人很喜欢，没看股价表现吗？而且我们还能稳拿世嘉的大单。”宋亚没声好气回答。
“反正我觉得……”
“不要你觉得！罗斯！”宋亚打断他，“起码VideoLogic的2D技术储备能帮我们把VoodooRUSH2开发出来，重新争取讨到PC整机商的欢心。”
“他们的2D技术也不是最好的……”
“因为最好的是我们的竞争对手！ATI在靠PC整机赚大钱……”
“好吧好吧，反正现在你说什么是什么，你是BOSS。”罗斯讲理讲不过，想结束争论。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宋亚点头，“还有件事，合并后新的董事会我不想有太多人，你的那席需要让出来，还有巴拉德。”
“WTF？为什么！？别忘了是我创立了这家公司！”罗斯立刻跳脚。
“又不是要把你赶出公司，只是不来董事会开会而已。”宋亚忽悠。
“哈！我不是三岁小孩APLUS。”罗斯被气笑了。
“三岁小孩也不会像你一样在媒体的镜头前乱放话。”宋亚反唇相讥。
“哇喔，原来你一直记恨着以前那次我们对媒体透露我们成功把你骗了，对吗？”
“所以那是件值得你得意的事情咯？”
“你果然还记着！但也别忘了，APLUS，我们可在你昏迷的时候仍然坚定的支持了你！如果我们和你的那俩私人律师做交易，你今天在3DFX可没这个地位！我们对你做到了所有能做到的！公司是我们创立的，Voodoo显卡是我们发明的，你所有在3DFX赚到的钱都是靠我们三个的技术！别忘了这一点！”
罗斯暴怒。
“那件事我个人非常感谢，但我也要提醒你们关注那些小偷和同流合污者的下场，你们如果选择和古德曼与哈姆林他们合作，说不定现在3DFX已经一文不值了，就像阿美利加音乐网站。”
宋亚坐在轮椅上，用霸气的眼神抬头看着他，“生意就是生意，资本是没有感情的，我要为全公司的利益负责，我是大股东，我资助了你们三个开创事业，我忍受你们一次又一次夸口失败，追加投资……就算是乔布斯，他创立了苹果，但后来不也被撵走了？”
“哈！可乔布斯现在又杀了回去，我也一样，你等着！”
完全没法谈，罗斯转身大步走人。
预料之中吧，宋亚赶紧跟出去，不给他们三个和巴拉德私下勾兑统一口径的时间，直接宣布：“那么扩大会议现在开始吧，斯隆，把电视关掉。”
“这是新的公司架构，各职位人选和新董事提名名单。”斯隆把文件分发下去。
三人组站在外围窃窃私语，巴拉德快速浏览完到手的文件后，也扭头去看他们，不过反应没那么激烈，他只是高级经理人，而且宋亚已经让新CEO麦克劳伦提前找他打过预防针了，应该清楚现在形势比人强。
“具体人选上……”卡马克的那席董事代表闻出了味道，按照新的公司高层架构和董事会成员，很显然未来的3DFX会离卡马克期望的专注于3D芯片愈行愈远。
“我是董事长，这份提案是我的个人意志，等下无法获得通过我们再沟通。但现在……一切先等投票结束再说吧。”宋亚看向扩大会议的成员，“不过我提醒大家，IT业日新月异，我们没多少时间好浪费，迅速形成决议后还有股东大会那关要过。”
“我们都信任你APLUS。”
大部分股东和董事会成员都是乐得合不拢嘴的，董事长王者归来，股价从最低的一亿二升到了七亿，虽然因为换股合并摊薄了点。
VideoLogic那帮人就更满意了，老板麦克劳伦继续担任新公司CEO，外面媒体都说VideoLogic完成了小并大，蛇吞象。
而且宋亚为了收买这些人，把撸掉罗斯和巴拉德的好处基本都分了出去。
“我击败了卡尔伊坎的做空，现在仍在各条战线上和那位华尔街大亨搏斗，我提醒你们注意，如果投票结果令我失望，我个人的失败也许会让卡尔伊坎重新返回3DFX也说不定。”宋亚又威胁那些比较中立暧昧的与会成员。
“不可能，不可能……”
哪家公司也不想被门口的野蛮人折腾，何况目前形势一片大好的3DFX，股东大会不是一人一票，权力是按占股比例分的，这个扩大会议上成立的决议基本可以获得股东大会通过。
“我需要打个电话。”EA的董事代表说。
“我也是……”很多人附和。
“可以，我给你们四十分钟，应该够了。”
宋亚瞥了眼走向三人组的巴拉德，就呆在大厅里闭目养神哪也不去。
巴拉德如果还敢和三人组穿一条裤子，他打算过段时间就直接把他炒了。
一些人小心地出门，散落在草坪上向各自老板报告。
“APLUS。”
在这个非常紧张的时间点，威尔、戴安以及科克伦等梦幻律师团成员突然到访，“方便吗？”戴安问。
“有什么事？重要吗？”
“很重要。”
“那我们过去说。”
“好的。”
一行人来到书房，戴安拿出一份文件，“巴恩案特别检察官突然提交了两份新的证人名单和证词，一位是前巴恩荧光剂工厂经理，还有军方当时派驻那间工厂的中校海因里希。”
“海因里希去年退役了。”
科克伦脸色有些难看，“你好像不太意外？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APLUS。”
“按理说他们不该掺和进来的。”威尔加德纳补充，“特别是海因里希。”
“我付钱给你们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麻烦的，不是吗？我记得你们以前针对他们出庭作证有过相关预案。”
宋亚没有回答科克伦的问题。
“预案当然有，但胜算肯定会下来一些……”戴安很严肃，“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问题，想办法尽快开庭，大众注意力这段时间肯定会放在英国前王妃之死上，趁这个机会我们彻底解决巴恩案，这官司已经烦了我太久太久了……”
宋亚没和律师们再聊下去，他们拿钱就要办事，返回大厅继续‘镇场子’。
“现在开始投票，关于这份新董事会成员名单……”四十分钟很快过去，宋亚亲自主持，“不同意的举手。”
三人组立刻举起手，卡马克的董事代表紧随其后。
巴拉德偷眼观望了会儿，发现不举手的人数多很多，于是也怂了，选择随大流，招致了三人组的怒视。
那么他暂时保住了总裁职位。
一九九七年九月中，3DFX和VideoLogic的联合股东大会通过了这份决议，宋亚终于彻底掌握了这家市值七亿的行业领头羊公司。
“那么现在，让我们开始第一个议程，我决定和微软展开全方位战略合作，首先就是成立一个联合项目组，让我们的GlideAPI和D3D全面兼容。”
该切下一段香肠了，宋亚在新董事会议上宣布。
“这是在出卖公司的利益！”CTO斯科特立刻大声嚷道，“我们的Glide目前仍然领先，领先很多！”
“我们需要微软的帮助，PC整机商绝大部分都使用微软的操作系统，世嘉的新游戏主机也用微软的WindowsCE定制版，我们得有多蠢才会和他们搞什么你死我活的竞争。”宋亚回答。
“哈！你在网景的那段时间被微软打怕了吧？APLUS！”斯科特讥讽。
“难道你以为我们比网景还强大？”宋亚反问。
“但网景可没有低头，他们的精神会一直传承下去，直到有一天……”斯科特深情地抒发真情实感，“我们也应该一样！”
“我可不想死后再受人悼念！”第二大个人股东代表说：“网景现在浏览器市占率快掉下百分之六十了，微软这个月发布的IE4.0技术上也近于完成了全面反超……他们有无穷无尽的钱砸到开发追赶上，总有一天我们会像网景一样掉队的。”
“就是！”其他董事代表纷纷表示赞同。
“现在的时机……APLUS，毕竟Glide还保持着优势，我们知道微软的优势所在，但……”卡马克的董事代表为斯科特帮腔。
“现在的时机正好，赶着我们还能把Glide卖个好价钱。”
CEO麦克劳伦反唇相讥，“而且我听说写出Glide的程序员被你们IDSlide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更新了……再说你们自己都在跟微软亲密合作，却让我们当挑战巨龙的烈士？未免太虚伪了吧！”
“好了好了别吵了，投票吧。”宋亚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场中，心算了下觉得应该不会出问题，第一个举起手，“这次同意的举手。”
董事会大多数人果然都把手举了起来，CTO斯科特扫了眼没有罗斯，没有巴拉德的新董事会，然后看向已经慢慢怂了，正犹豫抬不抬胳膊的老兄弟加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好的，那么麦克劳伦你马上和微软的人展开接触吧。”
宋亚翻到下一页，“下一个议题，关于VoodooRUSH2项目组……”
“明天巴恩案重新开庭，这次庭审非常重要，APLUS。”
结束会议后，等候的黑人大律师科克伦找他密谈，“真的无法劝退前巴恩荧光剂工厂总经理和海因里希吗？我认为特别检察官得到了强力人物的帮助，你以前总是有解决办法的，你的那些政客关系是不是……”
“我已经等很久了，还是那句话，明天让我们携手解决一切问题。”
宋亚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就这样？科克伦。”
“好吧，好的，我们明早来找你，一起去法庭。”科克伦看着轮椅上淡泊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年轻男人，点点头告辞。
“明天见。”
宋亚目送他离开，“麦克……”他叫老麦克，“等下载我出去一趟，对了，也叫上托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