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十九章 疯狂追逐
‘咔哒！’
第二天，宋亚被轻轻的关门声弄醒，他睁开眼，艾米和夏奇拉都在，那就是米拉刚离开了。
片场休息室改成的套间没窗户，无法靠外面的自然光确认时间，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六点多。
不过也必须起床了，拍摄任务很紧，得赶紧把自己的戏份拍完回芝加哥，他打着哈欠爬起来去洗漱。
“今天的拍摄计划表。”外面的化妆间里，塔拉吉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嗯。”
宋亚简单看了下，导演老拉里安排白天补拍足球赛的赛场镜头，大约是自己带球、射门之类的特写，画面不需要照顾到看台，比较省钱。
晚上还有和米拉在小树林里的表白戏和吻戏。
“又是充实而忙碌的一天啊！”他边吃边感叹。
“有很多媒体想采访你，谈索尼哥伦比亚唱片新总裁人选。”塔拉吉说。
“里克鲁宾回我电话了吗？”
“没有。”
“那都推了吧。”
宋亚想先和里克鲁宾沟通一下再表态。
摩图拉没成功‘复辟’，那么现在的情况就简单了，他只剩下MJ管理人这一职务，自从MJ拒绝海登后，自己这边的舆论准备就已开始。
正好，MJ不是突然在澳洲和一位白人护士结婚了么？这对MJ的歌迷，特别是女性歌迷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前妻猫王之女怎么说身份颜值都和他门当户对，而那位叫黛比罗的护士不但相貌普普、年纪还已近四十岁了！她是五八年出生的！
这就好比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他的歌迷们痛心疾首。
有一位MJ歌迷在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粉丝专版信誓旦旦发帖，说娶黛比罗肯定不是MJ的本意，他被身边的人操控了云云。
这个帖子引起了迪莱的注意，和宋亚商量后，两人以及斯隆女士很快敲定，用那个帖子的观点为基础炮制出了一个阴谋论：MJ确实被身边的一**险小人控制了，管理人摩图拉就是幕后BOSS，大坏蛋，然后合理引申爆出摩图拉种族歧视、监听旗下艺人、打压玛利亚凯莉、APLUS等非裔明星的黑料。
本来MJ就不受小报待见，加之现在有不少好吃懒做‘头脑灵活’的娱乐记者专门在互联网的各八卦策源地蹲点，抄新闻，这些精心打造的新帖早通过迪莱养的账号散播开了。
MJ粉丝和吃瓜群众被引导后，也开始有人呼吁他换掉摩图拉，或者表示不理解为什么要留这么一个人在身边。
“既然昨晚摩图拉已确定回不去索尼哥伦比亚唱片，我想从今天开始，主流媒体也不会再有什么顾忌了。”
下午，宋亚刚拍完一个进球后和队友疯狂庆祝的镜头，斯隆女士风尘仆仆地从华盛顿赶了回来。
“希望如此。”
对主流媒体，自己还欠缺影响力，涉及到另一位黑人之光的事，A+和内城广播公司、BET等黑人媒体又会‘准时关闭’，只能先把菜品尽量做得色香俱全，端出来，吃不吃的主动权还是在主流媒体自己。
“辛苦了，斯隆，做得好。”他给了斯隆一个大大的拥抱。
“嗯。”
斯隆笔直站着，身体不给任何回应，继续谈公事，“安德伍德暗示我，他对霍华德斯金格施加了很大压力，所以昨晚才会是里克鲁宾出线，你抽空致电感谢一下他。”
“这家伙，事成之后总是会咋咋呼呼的指着自己邀功，实际上他真正发挥了多大作用……谁知道呢？”
这种事互相之间都无法言明，宋亚对安德伍德这个骗积分的惯犯表示不信任。
“打个致谢电话又不会少一块肉。”斯隆说。
“当然，我会打的。你先休息下，我马上回来。”
剧组在催，宋亚拉开自己化妆车的门，跑回球场又拍了段因为踢球太独被对手抢断的戏。
“把球传给我！没看到我跑出空当了吗！？”
女扮男装的队友米拉冲过来，冲自己耳朵大吼着抱怨。
这段剧情中两人因为误会正在闹矛盾，宋亚板着脸一把将她推开，不理不睬，冷暴力。
“卡！”
老拉里喊停，过了会儿满意宣布一条过，“呃，APLUS，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二十世纪福克斯的人稍晚会到，拜访你。”他叫住急匆匆回化妆车的宋亚。
“我知道。”
宋亚点头表示知情，自从昨天对小李子经纪人表露出有意向投资坦泰尼克号后，上午福克斯影业总裁就亲自打电话过来了，他们随后又找到自己的经纪人多诺万帮忙说项，中午干脆把人在洛杉矶的叶列莫夫叫去了福克斯总部，摆明了要对自己这位潜在能挽救其破产危机的金主展开疯狂追逐。
“对了，杰西赫尔姆斯的人怎么说？”
泰坦尼克号项目已经烧了一亿多，又等不起时间上的长期拖延，福克斯影业急需救命钱，所以这笔投资真正进入谈判阶段出结果应该很快。虽然有派拉蒙影业这个竞争者，但现在主动权完全在自己手上，自己有钱，也愿意投，但不急，先让叶列莫夫聊着，争取拿到最好的投资条件，关键是票房分成和后续收益不被坑，六千万都够好莱坞单拍部动作大片了，这不是一笔小钱。
面瘫男主演起来轻松愉快，宋亚回化妆车和斯隆继续谈话，这是她去华盛顿的主要目的。
“特别检察官的态度软化应该就是因为戈登手中的丹伯顿婚外情黑料。”
果然如此，斯隆说：“我也已经让戈登暂缓爆料了，但调查还是要继续，争取挖到更多，这样等于我们手里就掌握了一颗核弹。”
“早知道这样就不花那么多钱请律师了……”
奇妙的展开，宋亚和斯隆之前都没预料到杰西赫尔姆斯会为丹伯顿做那么多，不由有些后悔。
“什么？”斯隆没听清楚他的小声咕哝。
“没什么。”宋亚摇头。
拍摄继续，两人抽空就聊天，在沟通完重要事务后，斯隆问起了自己昨晚和奥维茨的见面。
“奥维茨没给我带来任何惊喜。”
昨晚奥维茨很晚才到，两人也聊了很长时间，不怎么如宋亚的意，他猜是因为奥维茨本打算在自己得到摩图拉重回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后，以救世主的姿态过来占据强势地位，但这一切随着里克鲁宾这位黑马的出现化作了泡影。
所以奥维茨整晚都在大谈他和本子总部高层的良好关系，毕竟当年就是他促成索尼、松下等本子企业收购哥伦比亚影业、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和环球的，作为‘米奸’，和本子那边关系密切不奇怪。
但这些现在宋亚都不是很需要了，和索尼一拍俩散在即，那边高层也不会为了奥维茨的面子就和自己重归于好。
“一位刚刚被好莱坞七大扫地出门的CEO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横穿米国来专程见你，说明你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斯隆说。
“嗯，迪士尼皇帝艾斯纳给了他一亿四千万遣散费，但同时他也签了不在电影业其他公司担任职务的竞业条款，所以好莱坞另外六大都没戏了，CAA和威廉莫里斯等各大经纪公司又联手封杀他，我这样的明星现在可不好找。”
宋亚同意斯隆的看法，“现在的问题是：奥维茨黏上我就不想走了，他一定要从我这得到些什么，而他对我的利用价值已经不高，我想他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现在他有些烦人。”
“怎么说？”斯隆问。
“艾斯纳承诺给他的一亿四千万还有转折，迪士尼董事会通过了，但股东们不同意，他们要对董事会发起诉讼……”
之所以能被称之为皇帝，艾斯纳对迪士尼董事会的控制力在连续赶走卡森伯格和奥维茨之后达到了顶峰，他用期权和超高薪酬收买了很多董事和高层，其实之前他和奥维茨蜜月期时给的合同也非常好，所以奥维茨才能利用艾斯纳急于赶走自己挖到一亿四千万。
但股东们不想继续忍，他们的股份被艾斯纳给他自己和高管们的期权和超高薪资连年摊薄，再不做点什么就要被鸠占鹊巢了，他们开始造艾斯纳和董事会的反，声称要发起诉讼。
所以奥维茨那一亿四最后能拿到多少还不一定，要看迪士尼股东和董事会的诉讼结果，这可是一亿四千万，官司很可能一打很多年。
“奥维茨拼命对我展示他的交游广阔，他透露全球第二大富豪，传奇投资人沃伦巴菲特和苹果创始人、皮克斯动画的拥有者乔布斯都是他当时和艾斯纳对抗的后盾，乔布斯背后还有甲骨文创始人拉里埃里森。巴拉巴拉……”
宋亚学着奥维茨的语气，对斯隆说道。
“那些大佬当时支持他，只是乐于见到他赶走艾斯纳，对吗？”
斯隆笑道：“但他失败了，于是就失去了对那些大亨的利用价值，否则他何必来疯狂追逐你？”
“没错，他把交际圈吹得再天花乱坠，对我也没任何意义，毕竟我暂时不打算换经纪公司。他也不是原先那个能从客户角度悉心考虑的经纪人了，他现在是手里有钱但找不到重新开始新事业方向的亿万富翁。”
宋亚说：“他想从我这得到的东西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因为我们互相之间都缺乏信任……似乎想攥住些我的把柄，所以我刚才说他变得有些烦人。”
“把柄？你如果不和他合作，他难道会在巴恩案和你为敌？”斯隆问。
“不至于，他敢这么威胁那就会立刻变为我的仇敌了。”
宋亚摇头，“还是那一亿四千万，他对我暗示迪士尼的支付方式可能不完全是现金，或许他会把大都会唱片折价带出迪士尼，因为竞业条款他回不去电影公司，但可以投身唱片业……或许还有新闻业，你记得他曾经说过会从ABC带一些王牌新闻人出走吗？而没有迪士尼的发行体系，大都会唱片对我一文不值，我为那家唱片公司准备的签约歌手潜力就会被埋没。”
“也就是说我们又多了一个博弈对象。”
那毕竟是曾经呼风唤雨的奥维茨，斯隆有点担心，“他如果一心坏起事来，破坏力会很惊人。”
“跟人不停的斗令我感觉有些疲惫，斯隆……”
宋亚不想再平添个奥维茨那种等级的敌人斗来斗去，光六大唱片公司之一的前总裁摩图拉到现在还在活蹦乱跳呢，“总之我决定跳过相互试探、博弈阶段，先和他把生意做起来，成为朋友和合作伙伴。”
“什么生意？”
“出版社，利特曼今天也给我打电话了，我有意花六千万投资泰坦尼克号的消息传得很快，利特曼怕我改主意，他说他已经剥离掉了资产包里的那些保守媒体，收购谈判可以重新开始了。而我会和奥维茨签个对赌协议，由他代我出面负责这次收购，古德曼和哈姆林的律所协助、监督，从利特曼那里压下更多的价，奥维茨就能拿到更多的佣金，这是他的老本行，也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试水合作。”
宋亚回答：“正好我现在也没精力和利特曼玩什么马拉松谈判，就把那家伙交给奥维茨对付吧。”
第一千五十章 携手
选择和奥维茨携手，要很小心艾斯纳的想法，幸好目前和林顿还处在蜜月期，加上有罗伊迪士尼照应，合作的生意不在那位迪士尼皇帝眼皮子底下晃荡就行。
这也是为什么宋亚之前和奥维茨主要在谈大都会唱片，但等他败走之后又转而不让其插手自己需要借助迪士尼发行体系的唱片业务，并坚决要求两人会面必须低调，否则合作立刻中止。
夜色很快降临，剧组转场到了另一处外景地，湖边的小树林。
“奥维茨今天给利特曼打了电话，很快两人就会进行第一次接触，我和哈姆林也会到场。”
目前正在拍米拉的单人戏份，宋亚远远看着换回长发女儿装的米拉在湖边大段大段念内心独白，一边等待剧组的召唤，一边和仍在芝加哥忙巴恩案的古德曼讲电话。
“剥离掉那几个保守纸媒，利特曼出版社及其资产包索价多少？”他问道。
这是笔大生意，古德曼和哈姆林大概知道点州长夫人的律所也在觊觎，一直非常担心，现在被自己加塞进去个主导收购并分润佣金的奥维茨，但两人大致能够接受。
“利特曼本人今天稍早在电话里提过一嘴，大约九千万左右，再刨去他想保留的百分之五出版社股份，八千七百万？他出版社估值六千万。”古德曼回答。
“似乎比之前便宜了一些，即使不算那些保守纸媒的话。”
宋亚回忆，“之前光他那个不含出版社的资产包就号称价值上亿来着？”
“银行逼他逼得很紧，已经传破产快传一年了，等我们的这段时间，那个资产包早被他拆开卖掉了不少。”古德曼说，“不是只有我们一个买家的，加上他害怕你放弃收购。”
“我有意投资泰坦尼克号的消息真传得那么快？昨天才……”
“一天的时间够传遍华尔街了，奥维茨说他打听到利特曼的债权人判断你正在做二选一的选择题，救二十世纪福克斯还是救利特曼，他们更不看好利特曼，所以施加了很大压力。”
古德曼回答：“很明显，你需要让福克斯旗下媒体停止对你的攻击，而花六千万就能出现在一家好莱坞七大的生死关头当救世主，这对你的诱惑力明显更大。”
“这就是外界对我的看法？”宋亚乐了。
“差不多吧，还有些其他的流言……”
古德曼反问：“下午你和福克斯的人聊过了？有什么进展？”
“也是第一次接触，能探出什么？”
宋亚简单梳理了下，“他们承诺谈判期间福克斯电视网和西蒙舒斯特出版社停止对我的攻击并一百八十度转向，同时也坦诚管不了他家独立运营的二十四小时新闻台FoxNews，然后就是一些关于泰坦尼克号的分账细节。他们还愿意帮忙协调，让小李子和A+电影工作室签一部部头约。”
“听起来很不错。”
古德曼笑道：“我记得一开始FoxNews并不关心巴恩案，反倒是福克斯电视网针对你很凶，后来FoxNews还帮你攻击过奥普拉。”
“只不过因为当时在大选，FoxNews无法分心，而他们又乐于看我和奥普拉的笑话而已。”
这点上宋亚还是很清醒的，FoxNews现在俨然成为了攻击自己的主力媒体，而泰坦尼克号那种鸿篇巨制最紧要的利益就是分账，分账模式、比例稍微有一个小数点的变化就会带来收入上的巨大差异，和好莱坞做生意，打一百二十万分的小心都不一定够用。
“我们律所……”
“当然。”
“好的，我们会全力以赴APLUS。”古德曼很高兴。
“最好像州长夫人的律所一样，合并一家好莱坞当地这方面的专业律所，你们的生意也该扩张了。”
宋亚提出自己的意见，和迪莱嫌弃艾丽西亚和阿格斯律所在硅谷不够力一样，叶列莫夫最近也对古德曼和哈姆林律所在洛杉矶的业务能力颇有微词，但自己还是更信任他俩，前提是能跟上自己的脚步，目前来看两人做得还可以，中规中矩，“你可以找奥维茨帮忙介绍，他现在应该会喜欢一切能对外展示在好莱坞仍保有影响力的事情。”
“我明白！”
古德曼兴冲冲挂掉电话，片场这边也正好轮到自己的戏份。
“那一切的话我愿意再发誓证明，那一切的誓我都要坚守在心中，就像分隔昼夜的天球中蕴藏着的烈火一样。”
米拉看到他走过去，念了一段莎翁风格浓郁的台词，就是原版第十二夜的。
“戏里有这句吗？”宋亚笑着问。
足球尤物不会像罗密欧与朱丽叶现代篇一样延续半文半白的莎翁腔调，整体上就是纯正的米式青春校园喜剧风。
“剧本不是你写的吗？”米拉睁大双眼。
“对哦。”
确实是自己一笔一划抄的天启电影，“你真美，米拉。”这段剧情是大结局之前，男女主在湖边解开心结互相表白，宋亚开始酝酿情绪。
“谢谢。”
换回女装的米拉当然美极了，补光灯映照下，自己最爱的那双绿宝石眼眸闪闪发亮，在黑夜里别有种哥特式的诡异、神秘感，颜值比天启原片女主能打太多。
充满诱惑又仿佛随时会炸毛的小猫，宋亚还记得当初作为一个刚刚出道的歌手……不对，还不是歌手，创作人时之所以认准了就要把她追到手是出于什么心理。
“你觉得怎么样？我也能演莎翁戏吧？”她意有所指的问，可能有和昨晚的艾米别苗头的意思。
“绝对的。”
其实还真不够，米拉的演技不如原版女主和艾米，台词功底距离她们也有很大差距，更别提跟那些英国科班女星比了，加上本身又比较懒。
正式开拍，她转过身去。
穿着为后面成人礼戏份准备的正装，宋亚单手插着西裤口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嗨。”
“嗨。”
两人先拘谨的打过招呼，米拉先为她的女扮男装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不用……”
感情戏男人还是需要更主动的，这也是整部剧里宋亚台词最多的一幕，他开始深情的倾诉、表白，也不怎么用演的，做自己就好。
两人身体越走越近，最后拥吻在了一起。
第二天，唇分，两人已经出现在了成人礼的‘T台’上，在下方家长和校友们的热烈起哄声中，热吻后便手挽手开始亲密走起了台步，并不时向下方挥手示意。
这是喜剧片标准的大圆满结局，米国有钱人家小孩的成人礼会搞得很正式，但像原片这样一对对男女走T台的形式应该不多，但不管了，原片即如此，宋亚照抄。
米拉穿着快赶上婚纱般隆重的漂亮连衣裙，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恍惚间不由得有点分不清戏里戏外，她主动抓住对方的手，十指紧扣。
两人身高也非常般配……
“卡！”不料刚走到一半，老拉里很扫兴的喊了停，“米拉，别用太专业的猫步，你现在只是个米国普通高中生。”
“抱歉。”
她不好意思地台下吐了吐舌头，今天这场戏群演也很多，把不小的宴会厅圆桌都坐满了，人人盛装，非常的上流社会。
“后面出场的那俩模特，薇诺妮卡韦伯和伊琳娜潘塔耶娃，你们也注意这一点。”
老拉里又对她戏中的闺蜜们提醒了一句，“好了，各部门准备，我们再来一遍。”
米拉和宋亚又回到了起始点，再次深情的吻在一起，直到被聚光灯柱照在脸上，才满脸甜蜜和幸福的分开，携手依偎，重复刚才的表演。
摄影棚角落的阴影中，雪琳芬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她的回忆被带到了八七年，偷月情的片场。
南方保守地区的成人礼是男女分开的，所有女演员都穿着象征着纯洁的白色长裙，作为女主的她理应是整个剧组的中心，被镜头和聚光灯柱追逐。
一开始，也确实是这样。
“我才不要当花童！”
但一位十三四岁的女孩尖叫声打乱了拍摄节奏，那个饰演自己妹妹的时尚杂志宠儿，叫米拉乔沃维奇的讨厌鬼只要出现就不停的制造事端，而且……
“卡！又怎么啦！？”导演无奈地停止拍摄。
“我要休息！我累了！”女孩气鼓鼓把手里的捧花砸得七零八落，然后向后台跑去。
“米拉！米拉！”制片人和她母亲苦着脸追了过去。
“我才不要当艳星的花童，我偷看到她在拍什么戏了！不穿衣服！”
女孩的叫嚷和砸东西的声音远远传回来，旁边的成人礼女配们纷纷抿嘴窃笑，自己顿时窘迫得快要钻入地面，眼泪当场就流了下来。
她捂住嘴，跑回自己的休息室，扑在化妆台上大哭。
“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时尚圈的人在捧她而已，她红不久的。”
当时还健在的好友兼表演老师罗伊伦敦追进来安慰，“这里是好莱坞，小小年纪就耍大牌，她很快就会受到教训的。”
“我都不知道这里谁是女主……我以后再也不接这种片了罗伊。”
“我们好不容易……你第一次演女主……”
“我不会再接了！如果不是你们说这是部艺术片！”
“好吧，不接，我们再也不接。”
“我恨那个讨厌鬼！我……我嫉妒她！想说什么就说，想发脾气就发，还被片场所有人哄，甚至连休息室都比我的大！”
她情绪失控地对好友哭诉，发泄，“就好像她才是全世界的中心……我需要全力争取的而她却唾手可得！”
“真想亲眼看到她倒霉！”
雪琳芬结束回忆，继续盯着在台上放肆大笑的女孩，和男人十指紧扣的手特别刺眼，她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摄影棚。
米拉正巧看到了雪琳芬离开时的背影，她刚走到T台尽头，把手里的捧花丢给台下已经摘掉牙套，灰姑娘变公主的布莱特妮墨菲，然后打了个飞吻，和APLUS步调一致的转身往回走。
十三还是十四岁？那时正逢自己第一次走红，有拍不完的杂志封面和广告，但经纪人和母亲又说要为长大后转型考虑，接了部好莱坞的电影女配。
但是……太累了，小小年纪却身心都处在崩溃边缘，已经懂德一些娱乐圈如何运转的她其实知道自己能算得上一部小印钞机，可赚来的钱……
一和母亲提起这件事或者说想买什么东西就会被不提唠叨存着都帮你存着，你还小，钱有爸爸管就行，他还会拿去投资增值……
于是在那个叫偷月情的剧组里，她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因赶通告而过度劳累以及叛逆期的怒火，某天剧组突然说要清场拍戏，她和同龄小闺蜜从摄影棚门缝里偷看到饰演自己姐姐的漂亮女主越脱越少，最后……
“雪琳芬真漂亮，身材太完美了……她可能是好莱坞最漂亮的艳星。”
闺蜜赞叹。
原来只是个艳星啊……
米拉有点记不清当时自己的心情，也许是青涩的嫉妒，也许是从那次开始就再也看不起一个被自己看光光靠出卖色相演女主的艳星，总之她从此就不放过每一个能公然给对方制造难堪的机会，并为戏弄成功而得意洋洋，反正全剧组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后来自己突然就不红了，钱……没攒下任何钱父亲还欠了一屁股债，母亲却已慌不择路也为自己接了部同样有暴露戏的重返蓝色珊瑚礁……
她终于也开始品尝到生活真正的艰难和苦涩。
一切都变了，该长大了。
“M-FXXK终于拍完了，收工！”
抬头看向正没心没肺庆祝结束工作的男人，这个家伙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应该也改变了她的吧……
第一千五十一章 德瑞的新图景
“你先回吧，我下班还很早。”
宋亚今天的戏份拍完了，但米拉还没有，两人在化妆间门口温存了会儿后吻别。
米拉走进她的专属休息室，任由服化道帮忙取下假发、重新化妆、换发型、以及穿上合身的笔挺男式正装，下一场要女扮男装饰演戏里的双胞胎哥哥，携手走T台的伴侣自然也会变成‘校花’安吉丽娜阿克。
Happyending，所有人都找到了另一半。
“真的很神似小李子啊，原来如此……”
当她再次出现在T台上时，潇洒的帅气中性风闪到了所有人，导演老拉里不由喃喃自语。
“什么？”身边的摄影师问。
“噢，没什么……各部门准备！”
聚光灯柱亮起，米拉将安吉丽娜阿克拥入怀中，霸气地摆弄成四十五度，主动吻了下去，然后两人大笑着手挽手走台步。
“这条过了！”老拉里很满意。
“一起去APLUS那吗？”
‘放工’后安吉丽娜阿克问道。
“不了。”
米拉挤出个笑容婉拒，“我今晚要去酒吧表演。”
“那里乌烟瘴气的……”
爱玩归爱玩，第一次拿到女二角色，安吉丽娜阿克在钻研表演上还是下了番苦功的，有点儿陷在‘校花’的体验里出不来，结束拍摄后依然端着淑女架子嫌弃地说，骄傲得像个公主。
“嗨，马沃塔。”
她也早把APLUS的贴身保镖认全了，到休息室门口打了个招呼就被放了进去。
不过今天这里多了好几位穿金戴银的黑人嘻哈歌手，她只认识德瑞和史努比狗狗，一行人正在和APLUS边嘻嘻哈哈聊天打屁边看电视，都没注意到她，于是默默从后面绕到化妆台前坐下，APLUS的化妆师马上主动过来帮忙卸妆。
哈莉和艾米都忙电影事务去了，她从化妆镜里只看到拉丁歌手夏奇拉一个，身体正蜷在APLUS怀里打着哈欠。
‘声援APLUS的抗议活动仍在纽约布鲁克林区进行，这是全米各大城市联动行动的一部分，活动组织者声称所有非裔群体都能对APLUS遭受到的系统性迫害感同身受……’
电视机里几位连面也懒得蒙的年轻黑人男子怀里抱着好几双AJ鞋，正脚步轻快地跑出耐克专卖店。
‘市长朱利安尼声称他理解非裔群体的呼声，但不会对抗议活动伴随的犯罪行为心慈手软。’
画面一转，刚还兴高采烈的那几个老黑已经被警员拷住，押入警车。
“哈哈哈！”
德瑞和史努比狗狗看到这一幕乐不可支，“那边这样已经两个星期了吧？”狗狗问道。
“耶。”
宋亚懒洋洋答应了一声，自从那天主动到案后，洛杉矶、芝加哥、纽约以及其他黑人聚居的城市贫民就被发动了起来，断断续续确实闹了很有一阵子了。
但朱利安尼搞治安还是很厉害的，纽约从丁金斯时代的乌烟瘴气几年间犯罪率就大幅下降，这种趁乱抢东西的小毛贼落到他手里下场好不了，向来从重从严整治。
“Jazzy很有办法，他在布鲁克林很有办法。”德瑞赞叹。
这种事瞒不了两位‘圈内人’，为鼓动纽约等地的底层黑人闹事，A+、内城广播公司以及一些当地黑人DJ都在下力气，但除了芝加哥，只有纽约布鲁克林区闹得比较有声势，因为有Jazzy亲自带头煽风点火，达蒙达什出谋划策，两兄弟这次没说的。
“嗯。”
宋亚打量面前的这俩家伙，自从苏格奈特被重判九年后，他俩越来越无所顾忌的抛头露面，在媒体上亮相，“对了德瑞，大西洋唱片的老史蒂文为什么最近在狂骂你？他前两天还给我打电话问你来着。”
“嘿嘿……”
从无情唱片和死囚唱片连续两个火坑中逃出生天，而且顺利在Interscope唱片的艾欧文帮助下成立自有唱片公司的德瑞正志得意满，他听到宋亚这话咧嘴神秘兮兮一笑，“因为我的Aftermath唱片从大西洋那撬来了一位重量级歌手。”
“WTF？谁？”
这家伙可以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从老牌大厂手里撬人，大西洋唱片还是华纳旗下……
这还是以前那个被大E和苏格奈特欺负、压榨的老黄牛吗？宋亚不由有些肃然起敬，连A+唱片都从没敢这么干过，虽然大部分原因是自己对没被天启开示过的歌手没什么兴趣。
“嘿嘿，谢莉斯罗宾逊。”德瑞报了个名字。
“EnVogue组合的主音？哇喔……”
ELC，排二到三名的黑人女子节奏布鲁斯组合了，非常红，按谢莉斯罗宾逊的团内地位……她一走，这个印钞机组合绝对元气大伤，“难怪，大西洋唱片现在想杀了你吧？”宋亚故意吓他。
手舞足蹈的德瑞瞬间被定格。
“这可是德瑞！OK？”
狗狗帮亦师亦友的德瑞打气，“史蒂文不会拿他怎么样的，我们又不是没有帮大西洋唱片干过活。”
确实，德瑞经常帮其他大厂牌制作唱片，除了苏格奈特，业内关系不至于像自己和摩图拉那么糟，只要苏格奈特的威胁解除，他确实有资格这么做，“所以你打算怎么包装谢莉斯罗宾逊？”宋亚问。
“当然是往节奏布鲁斯风格DIVA方向走了，对标歌手唐妮布莱斯顿。”
德瑞野心很大。
“哇哦……”
唐妮布莱斯顿现在声势极盛，单曲Un-BreakMyHeart这周应该能稳定登顶B榜，而且已长期停留在高位。
“别小看我APLUS，我会超越Babyface（唐妮布莱斯顿是Babyface捧出来的）的成就，你等着看好了，到底谁才是这个世界最好的音乐制作人。”
德瑞自信地捶着胸口，“我八四年就出道了，八八年红遍西海岸，从明年，也就是九七年开始，属于我的Aftermath唱片时代就会到来！”
“耶！”
史努比狗狗配合默契地帮腔吹嘘，“KingT（说唱元老）也会来和我们一起开创事业，明年除了NAS和FoxyBrown，还有AZ、Nature（都是NAS的朋友，当前颇有名气的纽约新人）加入……”
“呃，你别……”德瑞赶紧制止史努比狗狗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宋亚问。
“AZ和Nature我还……还都没有谈妥。”德瑞不好意思地说道。
“哈！放心，我不会跟你抢人。”
NAS、FT、AZ、Nature再加谢莉斯罗宾逊和狗狗，德瑞自己也唱作俱佳，他新唱片公司的图景已经被勾勒得非常漂亮了，宋亚笑着向他伸出拳头，“帮我照顾好FoxyBrown就行（FoxyBrown也把组合片约签了过去）。”
“你的人品我当然放心，APLUS。”
这么多年了，虽然自己拒绝过他们，但也从没去坏过他们的事，只要德瑞有理智，应该心知肚明，他伸手碰拳，然后再次捶了捶自己胸口，这次是表示郑重的意思。
“你的戏还没拍完吗？什么时候回芝加哥上庭？”狗狗问。
“过几天吧。”
宋亚回答，其实明天就拍完了，但老麦克让老拉里多排了两天的拍摄计划，掩护后天悄悄离开，这事自己谁也没告诉，包括森林们，老麦克要求等到临走前才通知，所以明晚就是在这里呆的最后一晚了，“抱歉，今天我这……明天吧，明晚我为你们弄个派对。”
德瑞和史努比狗狗他们是顺路来探访的，两人正在为Aftermath唱片的成立四处奔忙，可能在迈阿密有挖角目标，这就不便问了。
“APLUS的派对……Hoho，全米最无聊的派对之一。”狗狗打趣。
第二天，宋亚顺利忙完了足球尤物成人礼大结局的拍摄，过程非常痛苦，因为这是一对对年轻男女集体出场的戏，分饰两角的米拉要‘同时’出镜，所以宋亚大部分时间挽着的是一位和米拉体型仿佛的女替身演员，走位还必须非常小心，尽量让替身的正脸被其他人挡住，不被镜头拍到。
拍得坑坑拌拌，最后实在没办法处理的画面会被送到好莱坞，用后期技术将米拉的脸替换回去。
晚上，知道自己明天要离开的宋亚不自觉地喝多了一点，这也是他自从知道有被暗杀危险后最放纵的一次，一是瑞德和狗狗盛情难却，狗狗炒气氛拱火劝酒的能力又一流。
二来也因为摩图拉不会再回索尼哥伦比亚唱片了，这代表着霍华德斯金格放弃了他，加上主流媒体也已经跟进谈论MJ和他的合作关系，这无论对他或MJ都是非常大的压力，特别是MJ刚和一位普通白人女护士结婚之后。
摩图拉现在只能躲在上东区家里，应该正在瑟瑟发抖吧哈哈！
还有，钱虽然尚未确定投进泰坦尼克号，但福克斯电视网以及关联媒体也先一百八十度转向帮自己叫屈了，福克斯集团总裁皮特切尔宁和福克斯影业总裁比尔麦肯尼克这两天先后亲自来拜访，为了那六千万，他们不介意先展示诚意。
至于之前福克斯电视网为什么拼了命的黑自己，宋亚也不会傻到宣称要追究到底，总不能举世皆敌吧。
无论如何，他感觉舆论压力终于被自己一系列组合拳弄得快小到忽略不计了，FoxNews毕竟是大新闻台，不会总盯着嘻哈歌星的八卦或者巴恩案报道，小报的目标也被自己和迪莱顺利引导到了MJ身上，其他保守媒体？他们正忙着痛批玛丽莲曼森呢。
只剩下讨厌的派拉蒙电视网。
“米拉……来。”
快喝茫了，已经揽着安吉丽娜阿克纤腰的宋亚借醉意又把米拉往休息室里拖。
不过后来好像被米拉拒绝了……
咦？那被我拽回去的高个大妞是谁？
第一千五十二章 被追逐的感觉真好
“谁在敲门？”
“我。”斯隆的声音。
“咖啡，谢谢。”
宿醉的脑袋头疼欲裂，宋亚痛苦地揪着头发回头看了眼，怎么昨晚把伊琳娜潘塔耶娃也带回来了？这女人年纪比雪琳芬还大，儿子都快会打酱油了都。
不过……是正宗黄种人欸，有斯拉夫血统，但不多。
算了算了，不纠结，反正自己的戏份拍完了，今天就离开剧组。他去到外面的化妆间，只有斯隆女士和老麦克在，老麦克指指腕表，应该快到出发的时间了。
讨厌，有私人飞机却不能坐，还得去赶航班，钱白花，“稍等。”
他小跑去洗漱，回来喝了杯热热的咖啡，斯隆亲手冲泡的噢。
舒服，他惬意地叹气。
“你不会还想让我帮忙收拾行李吧？”
斯隆往乱糟糟的里间看了眼，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扇风。
“不用不用。”
咬着消音器送进来的花生酱三明治，他快手快脚地把行李打包，片场这除了笔记本电脑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文件之类都在吉米那收着，“去叫吉米和夏奇拉吧，消音器。”
夏奇拉昨晚也没参加，但自从那天得知摩图拉没能回归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后，她经纪人埃斯特芬把她丢在自己这就跑了，她又没米拉她们的拍摄任务。
那就随身带着。
‘我有急事先回芝加哥了。’
赶到机场，登机前他才得到老麦克允许，给雪琳芬、米拉和安吉丽娜阿克她们群发短信。
老麦克的安保措施是万无一失的，因此就需要耗费大量金钱，以及为了令行程不确定放烟雾弹，或者开车无规律兜兜转转，有利有弊吧，花在路上的时间变多了。
比如像现在，一行人驱车刚回到高地公园家中时，雪琳芬竟然更早到。
“雪……雪琳？你怎么来了？比我还快？”
“我收到短信后打给古德曼，你的私人飞机正好停在迈阿密。”
已经在挽着袖子支使佣人的雪琳芬指指大厅里的其他人。
“Hey，古德曼，戴安、科克伦……”宋亚和自己的梦幻律师团打招呼。
“不是。”雪琳芬发现他没注意到目标人物，从背后推了推他的胳膊示意。
“噢，麦肯尼克先生，抱歉。”
原来前两天才见过的福克斯影业总裁也在，“欢迎来芝加哥。”
“我去片场找你，雪琳说你回了芝加哥，正好顺路一起来了。”
比尔麦肯尼克，前迪士尼国际发行部老大，博伟影业的建立者，曾首创电影录像带打入大卖场的直销模式，使好莱坞片商对连锁音像巨头等中间商的依赖程度大大降低，为迪士尼立下汗马功劳，九三年才跳到福克斯影业掌舵。
这位好莱坞顶级经理人是四十多岁，白人，年富力强，嗓门洪亮，上嘴唇留着干练的短须，略有些不修边幅，和其他好莱坞大佬外表的精致印象不是一个路数。
他和自己没什么交集，猫鼠游戏被博伟发行的时候他已经离开迪士尼了，哦不对，前妻那部票房惨淡的星梦泪痕，就是在他后来执掌福克斯影业时出品的，他还曾经给老拉里开过一部赔得更狠的艺术片……
“没想到比主人还早到。”他打趣。
“总得给我点考虑的时间吧。”竟然又追到家里来了，宋亚苦笑。
那边雪琳芬也看到了跟在斯隆身后的夏奇拉，她无声叹了口气，“跟我来吧，带你去客房。”
“谢谢。”拉丁女孩在她和一大屋子律师注视下尴尬地低下头，默默被雪琳芬领上楼。
“福克斯没法等待太久。”
比尔麦肯尼克也不做没意义的虚张声势，“需要我上去为你跳个舞吗？APLUS。”当着在场那么多的律师的面，指向大厅里的桌子自己幽了一默。
律师们都被这话逗乐了，刚才他们应该已经互相自我介绍认识了，并且聊过泰坦尼克号项目。
“您太风趣了，还不至于。”
那就继续聊，宋亚笑着示意，“请坐。”
“怎么不至于？眼下能拿出六千万的人值得我为之卖身。”
这家伙估计快被泰坦尼克项目逼疯了，但也没彻底躺倒任宰，坐下后说道：“我知道这笔款项数目太大，不过依然需要你尽快做出决定，在月中之前，否则我们只能继续选择和派拉蒙合作。”
现在是十二月初，“只剩下两个星期做决定？派拉蒙那边的合作条件怎么样？”宋亚问。
“他们从来都很苛刻，是我到最后不得已的选择。”
比尔麦肯尼克自然不会透露底牌，但话已经说得很明了，交易最后期限、另外的选择等等，“还有，默多克先生要见你，具体时间地点让你的人和他的办公室沟通吧。”
“好的。”宋亚看向斯隆女士，她点点头上楼去打电话。
“你们情况没那么糟吧？勇敢的心、断箭、独立日都大卖。”宋亚报出记忆中对方的得意之作。
“幸存者偏差，大家都只把目光放在成功项目上，福克斯影业摊子很大……”
确实如此，只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打，福克斯赔钱的项目肯定也很多，再加上比尔麦肯尼克一开始入主后也在疯狂扩张，比如建立了对标米拉麦克斯，试图打入独立电影领域的福克斯探照灯子公司。
“默多克先生不帮你们解决困难吗？”在一群芝加哥律师中，最熟悉好莱坞，出身洛杉矶的科克伦问。
“别提了。”
比尔麦肯尼克摆摆手，不想聊这个话题。
宋亚知道那位已在全球传媒行业疯狂扩张十几年的大亨最近日子不好过，福克斯影业母公司新闻集团今年负债高达八十亿刀。
“泰坦尼克号项目……你们赌得太大了。”科克伦又说。
“是啊，唯一的好消息是这项目不是我拍板决定的。”
比尔麦肯尼克甩锅，“福克斯影业历史上就赌性坚强，要不就不会被讥笑为‘总在濒临破产的福克斯’了。比如你们都知道的，埃及艳后项目……两百万预算最后烧掉了四千四百万制片成本，票房却只有两千六百万，那可是一九六三年，米刀还是美金的时代。”
“但你们仍然活到了九十年代不是么？”科克伦笑道：“音乐之声、星球大战……”
“是的，这次只有信任卡梅隆了，毕竟他拍出过终结者、真实的谎言等系列，是好莱坞最好的商业片导演。”
比尔麦肯尼克看向宋亚，“我知道外界不太看好那个卡车司机，因为关于大海和大船的电影已经有未来水世界、割喉岛等不成功案例在前了，但我相信泰坦尼克号会与众不同，那艘沉没之船的传奇性在英美人民心目中是永恒的。”
“上个月似乎也有部同名电影上映（中文名泰坦尼克号沉没记），这个题材已经被搬上大银幕太多次了，谁都可以拍。”宋亚说。
“唉！”
比尔麦肯尼克实在没有办法，类似漏洞百出的自吹自擂，他已经在太多潜在融资者或者同行面前说过了，如果不是统统遭到了无情拒绝，自己又何必放下身段追着一位二十二岁黑人明星不放呢？
他无奈地低下头叹气，“总之我知道你是位精明的商人APLUS，六千万对谁都不是小数目，我想你一定也会做相关功课，那就不说多余的话了。”
“各位，先吃点东西吧。”雪琳芬安顿好夏奇拉下来，邀请律师们和比尔麦肯尼克去餐厅。
“苏茜她们呢？”
宋亚问她。
“去托尼等人的殴打、抢劫案庭审现场了。”古德曼回答。
难怪没看到哈姆林，“开庭了？对方不拖下去了？”宋亚和科克伦、戴安洛克哈德、威尔加德纳等大律师握手后，留在餐厅外和古德曼小声单聊。
“是的，态度突然软化了很多。”
古德曼眨了眨眼睛，“在摩图拉没能重返索尼哥伦比亚唱片之后，应该是控方背后的人也倾向于放弃了。”
“我那个首任女友呢？”宋亚又问艾莉诉自己的强奸案。
“大概也类似，艾莉的代理律师已经向我们提出了和解协议，索价大概在一百万刀左右。”古德曼回答。
“不和解，绝不和解古德曼。”强奸嫌疑可不能随随便便和解，到时候会像MJ那次一样说不清的。
“我知道，放心。”
古德曼看了眼餐厅里已经落座的比尔麦肯尼克，问：“这人在好莱坞是什么地位？和雪莉兰辛比呢？”
“七大掌门人之一，权力很稳固，人脉资历上可能比雪莉兰辛差一点，他在福克斯的前任就是雪莉兰辛。”宋亚回答。
“一方大佬？”
“一方大佬。”
“哇喔……”古德曼啧啧感叹，“那今天他的姿态可够低的，我一开始以为只是个福克斯的中层。”
“当然，我现在可是他的救命稻草。”宋亚笑了。
“被这种人追逐的感觉怎么样？”
“嘿嘿，非常好。”宋亚得意地咧开嘴，在狙击掉摩图拉以及抓到丹伯顿的把柄之后，自己终于熬过了最困难的时期，所有方向上形势都在肉眼可见的好转。
“我的律所会辅佐好叶列莫夫和福克斯的谈判。”古德曼又说：“奥维茨也帮我选好了洛杉矶的一家律所，作为合并目标。”
“嗯，盯着点叶列莫夫，他在好莱坞巨头面前总习惯性的自矮一头。”
宋亚提醒：“我身边的人很多都畏惧福克斯，比如老拉里，他可能对扑掉福克斯一部电影有愧疚心理，在弗罗里达片场几次帮他们传话，制造和我的见面机会。”
“我明白。”古德曼点头。
“快进去吧，别让麦肯尼克先生等太久。”雪琳芬出来催促。
“还有她，哈哈。”宋亚笑着婆娑将对方带来这的雪琳芬胳膊。
“我什么？”雪琳芬不明所以。
“没什么，辛苦你了，雪琳。”宋亚又摸向她隆起的肚子，“你不用专程跟来芝加哥，这里太冷。”
“没事。”她温柔的回道。
“不用在阿普正传剧组盯着吗?”宋亚又问。
“不用了，我们也要离开弗罗里达片场，回洛杉矶拍少量室内戏，同时开始进行后期制作。”她回答。
“嗯。”
“快点，去吧去吧，大家都在等。”雪琳芬把他往餐厅里推。
第一千五十三章 审理程序
饭桌上有比尔麦肯尼克在，律师们不好谈巴恩案细节，威尔加德纳积极地和比尔麦肯尼找话聊，气氛融洽，可能想为律所招揽生意。
“我会投，只要你们和叶列莫夫还有我的律师达成共识。”
直到比尔麦肯尼克告辞前，宋亚也不知道他此行除了帮默多克约见面外目地是啥，大概想从自己这得个准信？总之既然从天启里推测除了泰坦尼克项目起码不会失败，那么也没必要过分掩饰自己的态度，“关键是分账，我想我已经够格算好莱坞自己人了吧？”
已经出品过舞出我人生一、二，猫鼠游戏以及一些小制作，明年还有刀锋战士、足球尤物、阿普正传会先后开画，A+电影工作室历年合作方包括环球影业、哥伦比亚影业、迪士尼旗下的好莱坞影业以及梦工厂，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被这种处境下的福克斯当猪宰，甚至要趁机从对方手里拿到更多好处。
当然把握好度也很重要，福克斯那边毕竟有苛刻的派拉蒙兜底，太过分的索价也不妥。
“没问题。”
比尔麦肯尼克安心了不少，“我这几天都在芝加哥。”
“好的，叶列莫夫晚上就会到。”
短时间内要拿出六千万刀，还是把谈判放在身边亲自盯着稳妥，反正现在福克斯影业一切好说话。
加上古德曼和哈姆林要忙自己和家人的各种案子以及利特曼出版社收购案无暇远赴洛杉矶，那么只能让叶列莫夫带人过来了。
斯隆也已经和默多克的人确认好，下个周末在纽约的一个慈善拍卖会上见面。
“那不打扰了。”
比尔麦肯尼克也知道这么多律师聚在高地公园是因为什么，临别前问了下乔丹在高地公园的具体住址，应该想去亲自登门拜访一下。
乔丹主演的空中大灌篮上月开画，八千万成本预计全球两亿以上票房，他还和公牛签了份3014万刀的合同，一年，NBA专为挽留他开的特例，不计入工资帽，而现在NBA一支球队每年的工资帽是多少呢？只有两千多万刀！
“对了，我还要帮乔丹加入麦道夫基金呢！”
要不是比尔麦肯尼克提起，宋亚差点把事业再攀高峰的塑料兄弟给忘了。
“乔丹可以加入，仪式……要看大家什么时候有时间聚在一起，很多人年底都离开芝加哥去度假了。”
他打给负责操办仪式的芝加哥司库，对方表示乔丹已经被内部审查通过，“你约乔丹，其他人我来联系。”
“OK。”
宋亚当即给乔丹打了个电话，上次这家伙可没响应对自己的声援，关系反而淡了一些。
“审理地点就在南城联邦法院，首次开庭时间在下个月，也就是明年一月。”
终于可以和律师们讨论巴恩案了，梦幻律师团来在自己家呆着就要算工时费，尽快打发走才是正理。
“这么快？”宋亚问。
“这个开庭日期不具有现实意义。”
负责解说审理程序的威尔加德纳解释：“现在案子在审前阶段，过几天法官会召集我们和检方开审前会议，对于控辩双方提出的排除某一证据，或者要求对方展示证据等方面的申请及双方争议作出裁定，所以只要我们和检方对证据争执不下的情况而法官无法短时间认定，那么开庭日期就会被不断推迟，直到达成一致。”
“我们会对检方大量证据提出违反程序正义的质疑。”戴安洛克哈德补充。
宋亚点头，“我明白了。”
比如辛普森案中，那位洛杉矶警探独自在犯罪现场采集证据就是明显违反程序正义的行为，但实际上执法机关办案，特别是一线执法人员搜集证据时不严格按程序来其实是常态，或者说米国繁复的法律制度和各权力部门交叉的执法权导致如果想完全按照程序一步步走完会过于费时费力，预算是有限的，人员是有限的，还有一线警员素质不够方面的原因。
非不想，实不能也。
这种程序上的隐患面对穷人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卡茜蒂老爸先把街头烂仔暴揍一顿再带回警署录口供，然后随随便便用包毐品当物证就判了，但面对有钱人和有钱人的律师，这种行为就非常的漏洞百出，自找麻烦了。
巴恩案特别检察官权力是大，但那个三人小组可无法干完所有的活，同样需要借助大量各地方执法部门掌握的证据支撑检控，州警的、市警的、进出口管理部门的……梦幻律师团不会放过那里每一个可以做文章的地方，他们早就派出了手下律师、调查员等等征集违反程序正义的证据。
执法机关想每一个程序都完美无缺是很贵的，它们每年的预算固定，和富豪拼钱还真不一定能拼过，又比如MJ案，洛杉矶和圣芭芭拉县为了维持当地的两个大陪审团，烧掉数百万公帑，议员和选民们就不干了，最后只得匆匆宣布不予起诉解散了事。
宋亚知道，自己比MJ和辛普森优势要大得多，光和当地执法机关的关系就是那俩黑人之光比不了的，伊利诺伊州、库克县和芝加哥市政客都在暗地里维护自己，目前对特别检察官的态度很敷衍、不强行用联邦权力推动就不合作。
所以特别检察官才招揽了担任过库克县州检察官的查尔兹，这是巧妙的一手，否则他会更举步维艰。
“在审前会议上，我们还能知道特别检察官手里有什么底牌。”科克伦说。
很多律政剧里，往往会有律师、检察官当庭邀请新证人或者出示新证据绝地大翻盘的桥段，这也不太现实，所有证人、证据都已经在审前会议上提前认定，也就是说真正进入到庭辩阶段时，对方有什么底牌控辩双方互相都知根知底。
也不是完全没有那种情况出现，但如果一方当庭出示新证据，法官即使不拒绝也会要求进行重新认定是否采信，要么休庭，要么将控辩双方召集到一起讨论，再走一遍程序，过程会变得很枯燥而失去戏剧效果。
“审前会议什么时候召开？”宋亚问：“我需要出席吗？”
“月中，你不需要出席。”古德曼回答。
“OK。”
众人正在进行很严肃的讨论，外面忽然传来了喧闹声，其中夹杂着康妮和苏茜姨妈的大嗓门“呵呵，托尼应该没事了。”宋亚听起来她们情绪似乎很高，于是笑着起身。
“没事啦，没事啦……大家都没事啦！”
情绪不但高，还载歌载舞，托尼和康妮兄妹俩边哼唱边扭着大屁股就进了门，牵着小弗莱迪的苏茜姨妈跟在后面扯着嗓子骂女儿：“下次再惹事瞧我不打死你碧池！唆使哥哥打人抢车？总有一天大家被你害死！”
不过她脸上的喜色出卖了她，也就嘴上骂骂而已，亲儿女能没事还是很高兴的。
同时出庭的托尼朋友和跟班们干脆在门口围成个圆圈，拍手打节拍，跳起了非洲原始风舞蹈。
“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这不是搞定了吗？”
康妮不服气地还嘴：“再说那车是我送的，我只是让托尼去开回来。”
“嘿！”
托尼和消音器拥抱、碰拳，然后又和宋亚拥抱。
“什么结果？”宋亚问。
“我缓刑、社区服务，其他人也是，只有一个人被判了九个月。”托尼回答。
“谁？”
托尼报了他跟班的名字，应该是自愿出头顶罪的。
“那小子把主要的责任背了。”
代理这个案子的哈姆林帮忙解释了具体过程，托尼那位跟班算将实施殴打和抢车行为的主谋罪名顶了，所以其他人才能获得缓刑。
“等他出来我会照顾好他的。”托尼说。
“抽签决定的？”宋亚问他。
“嗯。”托尼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大概也想起了他自己以前抽签帮小洛瑞顶罪的事。
“行吧，下次做什么事之前好好过过脑子。”
宋亚看了眼外面的他朋友和跟班，大约对这种事也见多了，都没表现出任何不快，纷纷聊起了到时候怎么迎接好兄弟出狱，筹备什么庆祝活动等等。
高地公园顿时变得热闹非凡，梦幻律师团大抵感觉也聊得差不多了，于是陆续告辞。
感谢hahahah1111书友的白银盟！
感谢大佬
我一定会坚持写下去的呜呜呜
第一千五十四章 巴伦博伊之怒
“苏茜姨妈呢？”
入夜，高地公园顶楼小录音室，正和夏奇拉聊WeAreOne谱子的宋亚听到门口有脚步声，随口问道。
“他们都回海德公园了，托尼说你不让在这儿办庆祝派对，所以……只能回去。”
是雪琳芬的声音，夏奇拉瞬间放下按着电子琴琴键的手，挪远了点。
“抱歉。”
宋亚回头看向扶着门的雪琳芬，“我还以为是古德曼……他也回家了？”
“没有，还在书房等你。”雪琳芬回答。
“嗯，我先离开一小会儿。”
只好对夏奇拉嘱咐了一句，起身走到门边，“你也早点休息吧，今天辛苦了。”宋亚又对雪琳芬说。
“还好，我派飞机去把小罗柏和小琼恩接过来？可以吗？”雪琳芬问。
“当然可以，我也很想他们。”
宋亚离开录音室时，雪琳芬走了进去，“我以前会打架子鼓。”她说。
“哇喔……”夏奇拉感叹。
“我从小就跟摇滚乐队一起生活，妈妈是键盘手，一位姨妈是歌手，还有位姨妈会弹贝斯，叫SuziQuatro……”
“我听说过SuziQuatro！他是你姨妈！？”
“是的……”
嘻嘻，聊上了就好，宋亚放心去书房。
古德曼正半躺在沙发上看老电影，旁边茶几上已经倒好了两杯威士忌，“明天就要开始和芝加哥交响乐团排练？”听见宋亚关门的声音，他问。
“是的。”
和巴伦博伊约在十二月一号开始，由于上个月回芝加哥到案加罢工，足球尤物的拍摄进度只能顺延了四天时间，“巴伦博伊先生已经非常不高兴了。”宋亚拿起杯子小小抿了一口。
“我听说交响乐中心要翻新改造。”古德曼说。
“是吗？”
芝加哥交响乐中心是芝加哥交响乐团的基地，有一百年历史了，“那我让多诺万帮忙拟个数字？”少不了要捐一笔钱。
“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看电视边聊巴恩案，这案子已经被梦幻律师团研究得非常透彻了，外部形势也逐渐转变得比较缓和，需要古德曼帮自己解惑的地方已很少，“查克，我打算……限制一下康妮的钱包，你觉得呢？”宋亚换了个话题。
托尼打人抢车那件事是康妮挑起来的，她今天看上去好像并没什么负罪感。
“怎么限制？她从苏茜的慈善基金会拿‘工资’，那个基金会……前不久刚刚得到了奥普拉的一千万刀资金。”古德曼苦笑，“这事我办不了，你得亲自去说服搞定亲戚们。”
“好吧，我找机会。”
宋亚挠头，“呃，下次雪琳芬找你帮忙调私人飞机，最好先问一下她要用来干什么，不要让她带我不想见的人直接突然来家里。”
“你不想见比尔麦肯尼克？”古德曼反问。
“没有，我是指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预先问清楚……总之你懂我意思。”
“OK，我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老麦克把车停到了芝加哥交响乐中心门口，一百年前，这栋乔治王朝风格的九层建筑可能是整条密歇根大道上最宏伟华丽的，但现在已经被周围的摩天大楼衬托得有些低矮陈旧了，“先别下车。”
老麦克不关心建筑外观，他担心的是大门临街，这种老式剧院布局，出来就是人来人往的步道，他用对讲机指挥前后车保镖下车去排人墙。
“你怎么了？”
夏奇拉注意到宋亚精神忽然有些不振，关心问道。
“没什么。”
冷色调的晨曦下，交响乐中心门口有两人在驻足聊天，是低音提琴手，因为他们都背着比人还高的低音提琴盒，这种体型最大的弓弦乐器甚至需要在琴盒底部安装一个小轮子，方便乐手背负着沉重的它行动。
这一幕又给自己带来了段天启电影，所以现在略有些头晕，宋亚缓了十来秒，然后爱怜地亲了身边的拉丁女孩一口。
“好紧张！等会我就能见到巴伦博伊本人了……”
世界十大交响乐团之一的总监、指挥家和钢琴家，在音乐人心目中地位自然是偶像级的，夏奇拉憧憬地说道。
“嘿嘿，我和他很熟，他很喜欢我创作的交响乐。”
保镖把那俩低音提琴手赶进了门，没发现狗仔的身影，老麦克示意安全，下去拉开了后座车门，宋亚牵着夏奇拉的手快步穿过步道，同时不忘自我吹嘘。
“我感觉这里不太安全……”
老麦克目光总是被来来往往的乐手们的乐器盒吸引住，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杀手从里面拿出久负盛名的芝加哥打字机：便于携带和隐藏的汤姆逊冲锋枪。
“别把这里也搞得鸡飞狗跳，放轻松点，麦克。”
宋亚不想干扰这里的古典音乐家们，“其实我感觉安保等级可以调低一些了，你觉得呢？”
摩图拉彻底断绝了回索尼哥伦比亚唱片的路，那么就算自己挂掉，什么纪念专辑之类的收益也与他无关了，既然拿不到任何经济和业绩上的好处，一位理性的职业经理人应该不至于仅仅为了私仇或者出口气就妄下杀手，他应该知道那样做需要付出生命来承担后果。
昨晚古德曼也是这么分析的。
“命是你的又不是我的。”老麦克没声好气地回怼了一句。
“总之在这栋建筑物里低调一些吧，我想……还是对古典音乐的传统和技艺保有份敬畏之心为好。”
宋亚笑道。
早前权力的游戏那首交响乐最后几次排练时就来过，他轻车熟路地在建筑内部穿行，很快就找到了分配给BabaYetu的大排练室。
“OK！现在你告诉我，是快了还是慢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巴伦博伊的声音，“快了还是慢了！？”这可是隔音门，不难想见里面的顶级指挥家正在怎样大声咆哮。
“不进去吗？”夏奇拉问。
“嘘。”宋亚坏笑着让她别发出声音，然后用耳朵贴住门，于是她也有样学样。
“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会收一个弱智进乐团！你看得懂五线谱吗？！告诉我这是什么！？”
“八分音符。”
“这是什么？”
“附点十六分音符。”
“所以你看得懂嘛！那你现在回答我……是快了还是慢了！？”
巴伦博伊好像在训乐手，非常暴躁，“回答！”他怒吼。
“快了？”
“我的天呐！我竟然没发现乐团里藏着一只猪！滚出去死胖子！去M记吃你的巨无霸套餐吧！滚去你该去的地方！”巴伦博伊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满口芬芳。
夏奇拉听到砸东西的声音，椅子倒下的声音，然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对！很好！就这样！像九岁女孩一样哭唧唧跑出妈妈的房间！就是这样！死胖子……”
她听到这句话后赶紧跳开，但发现宋亚依然傻乎乎地把耳朵贴在门上，伸手想拉但没来得及，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宋亚一头栽进位抱着大提琴，已经泪流满面的年轻胖子怀里。
“对不起。”宋亚赶紧道歉，自己刚才反应有点不灵敏，因为又天启了段电影，不过剧中是一位爵士乐团指挥在训架子鼓鼓手。
但对方没心情理他，用手捂住眼睛擦身而过，很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门既然开了，宋亚发现里面有乐手的目光已经投注到了自己身上，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我来了，巴伦博伊先生。”
里面气氛压抑得吓人，总共三十多名乐手，年轻人们个个垂头不语，连眼皮都不敢抬的那种，这些人一般都是候补乐手，刚和自己做眼神交流的都是年纪比较大的各声部首席之类，这种正式团员全是古典音乐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大概率是世界知名独奏家，或者在音乐学院有教授职位。
“哈，终于轮到我们的伟大作曲家出场了。”
还处于盛怒中的巴伦博伊简直就是房间里唯一的狮子，瞥过来一眼就不再看自己，他边收拾指挥架上的乐谱边对乐手们说道：“怎么？你们难道不应该鼓掌欢迎吗？噢，姗姗来迟的大明星还带了他的小女朋友，芝加哥交响乐团应该为他们打造一个专用的情侣指挥架！都别发呆！大家鼓掌！”
还真有几位年轻乐手马上拍了两下手。
太尴尬了，阴阳怪气的，简直在公开处刑，“对，对不起……片场实在走……走不开……”
压力瞬间拉满，暂时也顾不上夏奇拉，宋亚怂怂的小声为没准时回来参与排练道歉。
“不不不，不用道歉APLUS，你拯救了我，我终于可以回去继续我那卑微的工作，小心伺候勃拉姆斯先生了。”
巴伦博伊把一大叠乐谱按在宋亚胸口，然后就这么直接摔门走了。
“我……”
宋亚抱着乐谱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静到落针可闻的排练室在巴伦博伊走后瞬间多了许多杂音，刚还如木头人般的年轻乐手们纷纷抬头看向自己，似乎在等待新指挥的命令，同时顺便松泛松泛僵直的身体。
夏奇拉不知怎么也哭了，头垂得老低站在门边，新染的金色长发把脸全遮住了，大颗大颗眼泪掉落地板，啪嗒啪嗒的。
我是谁？我在哪？我该怎么办？
第一千五十五章 靠天启也靠个人努力
确实不应该，晚来四天，迟到，还带了个女伴大咧咧进神圣的排练室……
三十多位乐手直愣愣盯着自己，然后夏奇拉又在门边无声抽泣，这可太难了，玩了六年音乐，宋亚在古典音乐家跟前的面皮有点越来越薄的倾向，也许是因为离山峦越近，越需要抬头仰视主峰的巍峨。
这还和以前和政客交往过程中自矮一头的心态不太一样。
“呃……”
挠着头把巴伦博伊塞过来的乐谱放回指挥架，“要不……”然后走到夏奇拉身边，想先把她打发出去，但又觉得这样不太好。
“不如休息十五分钟？”
谢天谢地，老麦克此时推开门很强势地走了进来，对乐手们拍着巴掌命令：“大家先离开一会儿，十五分钟后再进来！”
也许是这个穿着夹克、高领毛衣的白胡子老头强大的自信和气场使乐手们将他误会成哪位业内大佬了，纷纷乖巧而顺从地起身。
“不不，乐器和乐器盒都留在原地。”但老麦克只是想排除一下安全隐患，“纸也别带走。”
乐手们老老实实把手里的乐器和曲谱放下，有序出门。
“别往心里去APLUS，巴伦博伊先生今天只是心情不太好。”
首席小提琴手，一位白人老头经过宋亚身边时安慰，“你知道的，那边同时在排练圣诞音乐会，十八号到二十三号，都是勃拉姆斯、柴可夫斯基、里姆斯基柯萨科夫的大部头，紧接着又是新年音乐会，下月一号到三号。他压力很大……”
“我理解，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宋亚谦卑的点头。首席小提琴手是地位最高的乐手，在指挥家这个职业还没出现之前，交响乐队指挥就是由首席小提琴手兼任，现在仍然会担任乐队的副指挥职务。
“别紧张，我会帮你的。”老头拍了下他的胳膊，出门离开。
乐手走光后宋亚赶紧一个箭步把门关死，双手抱头边深呼吸边平复思绪，绕着指挥架踱了几圈，终于冷静了下来。
老麦克已经开始在翻检乐器盒。
“对不起，我不该跟过来。”夏奇拉怯生生地说。
“你刚才怎么哭了？”宋亚问她。
“也许是巴伦博伊先生刚才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钢琴老师……”她嘴角往下一瓢，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好了，没那么恐怖。”
宋亚抱了她一记，学乐器的孩子估计小时候都苦过，有心理阴影了，当然更苦的是儿时学乐器，长大码代码……咦？
“你不是说和巴伦博伊先生很熟吗？”夏奇拉问。
“呃，呃呃……”
宋亚被问得差点没噎死，伸手扯扯她满满胶原蛋白的脸颊，“别闹，等下乖乖坐在鼓手旁边，帮他翻翻乐谱什么的，别发出声音。”
“我还是先回去吧？”她犹豫着问。
“不用，低调点，化身个小透明就行，你是拉丁天后，又不是圈外人。”
安置好拉丁女孩，宋亚开始翻阅巴伦博伊留下的乐谱，也不都是乐谱，还有些排练日程表之类的文件。
BabaYetu的指挥总谱上次就已经被巴伦博伊做了密密麻麻的标记，三个多月过去，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份全新版本，这里面包含着巴伦博伊这段时间的新理解和处理方式，宋亚每认真看完一小节，就闭上双眼和脑海里的天启原曲对照。
有不一致的地方，他睁开眼拿起指挥架上的铅笔想改动，但悬在半空中又停住了。
BabaYetu是在正牌乐团休息间隙，大部分选用候补乐手以及合唱团组成的垫场曲目，宋亚刚才看过文件里关于合唱团的人员组成表，除了两个中学合唱团，一个常年和乐团合作的半专业成年团队，还有一个合唱团是由资助交响乐中心翻新改造项目的纯业余爱好者组成，他们能被乐团塞进来，‘接地气’玩票的用意明显。
可这毕竟是芝加哥交响乐团在新年音乐会上端出来的一道甜点，无论买票进场或者守着收看PBS台冷门古典乐直播节目的人，应该都是具有一定审美和分辨能力的老听众，那些人耳朵比不上专业人士但也很灵的，到时候哪怕出一点错，砸的可是世界十大、北米五大交响乐团之一的牌子，而且还被PBS录了像……
这一行想获得认同可全凭硬实力，毫无花假和捷径可走，稍有不慎就会贻笑大方，而且圈子真的不大……
巴伦博伊刚才如此紧张暴躁大概也是基于这一原因吧。
要不就按他的来？毕竟自己是甩手掌柜，一直盯着排练的是他，否则正式登场时出什么问题……
自己一个抄歌的哪来这么多矫情……
但……
宋亚一时怔住了，脑海里天人交战，不管怎么样，穿越‘基础’再好，总要付出一百二十分努力才会得到收获的吧？否则自己直到现在可能是个还没履行完摩图拉的七年绑约，只能利用天启开示在其他领域赚钱，不，很可能被小洛瑞或者锡那罗亚直接给拖回帮派泥潭，或者被好莱坞坑杀，又或者被安德伍德、彼得弗洛克那些黑心政客吃干抹净，渣都不剩。
我其实还是有一些个人能力的吧？
起码要在乐手们和巴伦博伊面前稍微，小小的证明一下自己吧？
虽然不具有绝对音感，也没经过专业指挥训练，但站在巴伦博伊和天启原曲的巨人肩膀上，难道真的还要躺平等带吗？玩音乐玩六年了……
刚才首席小提琴手也说巴伦博伊最近压力很大，估计接下来没有时间，也很烦再花精力帮自己弄这道甜品了，他已经做得够多了。
而使用他这版和脑子里的天启原曲渐行渐远的指挥总谱，自己这个月高强度排练下来岂不是要精神分裂？
笔尖接触到纸面，排练室里响起了沙沙的声音。
夏奇拉坐在红色的华国鼓组后面，注意到写写划划的男人神情变得越来越专注，目光也越来越自信了，虽然没再向自己投注哪怕一次眼神，但却分外的有魅力……她把双腿并拢。
不知不觉，十五分钟过去了，耳边传来了准时的敲门声。
“麦克。”宋亚继续工作，眼皮都没抬。
早已检查完毕的麦克打开门，乐手们鱼贯而入，略有些嘈杂，有人小声交流着生活中的趣事，有人默默走去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一分钟，谢谢。”
刚才天启电影里的那位爵士乐团指挥比巴伦博伊可刻薄多了，宋亚依然没有抬头，学着那家伙的语气说了一句。
当然，没有那么傲慢。
排练室里人声全灭，马上响起杂而不乱且短促的翻动乐谱以及拨弄琴弦、吹奏管乐的试音声。
顶级乐团哪怕候补乐手，素质也是拔尖的，突然在一个时间点整齐的归于寂静。
宋亚扭头看向后面墙上的时钟，离一分钟的要求只剩几秒，“OK，我们先全部过一遍。”当秒针对准十二点，他抬起指挥棒……
小提琴手们的下巴贴着琴身，弓架在弦上，偏头盯住自己，管乐手们含起号嘴，鼓手的鼓槌悬停在空中，整支乐团严阵以待。
“不是，你怎么回……”
宋亚突然发现刚才被巴伦博伊骂得泪奔离开的胖子乐手又没事人一样，坐在了大提琴部的第五席，差点害自己的人设破了功，“算了。”不纠结他，等演奏起来再仔细听水平到底怎么样。
“我可能……到时请提醒我。”
在挥动指挥棒之前，他指指自己耳朵，对首席小提琴手嘱咐，坦诚自己水平可能分辨不出乐手们的一些细微错误。
首席小提琴手严肃地点了下头。
“1234……”
宋亚深吸一口气，数了四拍后，指挥棒在空中跳跃了一个弧线，华彩的乐章奏响。
第一千五十六章 勤能补拙
毕竟只是三分多钟的小品，有顶级指挥家保姆般带领乐团渡过前期，现在这支乐队演奏的水平已经相当高了，宋亚找不到瑕疵。
刚才甚至因为过于专心地想挑出毛病，导致大脑进入了一种奇妙的隧道效应，注意力放在哪个声部，听觉和视野中就只剩下以该声部为圆心的狭窄区域，区域外围则变得非常模糊，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
很快，合奏戛然而止，所有乐手抬头看向自己。
“Emm……”宋亚摸着下巴假装思考，其实在为从那种感觉中缓过劲拖延时间。
所有人都在安静等待，耳中只听到滴滴答答细微的滴水声。
他知道那是号手在趁机按下放水键，将吹进号身和伸缩管内的口水排掉，为下一次吹奏做准备。
“你。”
总得做点什么，双手环抱在胸前，走到那位胖子大提琴手身边，对方立刻又面如死灰，“从十八小节开始。”宋亚命令。
胖子号手赶紧把面前乐谱翻到十八小节那一页，“123……”给了个拍子，胖子准确的独自拉响旋律。
“OK。”
听了几个小节的独奏后，他示意胖子可以停止了，然后偏头咂摸了几秒，“我没听出什么问题，你呢？”他笑着问答应帮忙把关的首席小提琴手。
其他乐手都小声笑了起来，首席小提琴手也含笑摇头。
胖子长舒一口气，擦掉额头的汗。
这个小插曲后，排练室里的压抑气氛才算彻底放松下来，年轻乐手们纷纷活动身体，或者摆弄乐器。
自己没底气也没权威跟巴伦博伊，或者刚才天启电影里的爵士乐指挥那样刻薄对待他们，至少没抓到把柄时不行。
没有合成器、不用任何现代设备，纯比硬技术，这里那么多人，自己能教谁啊。
顶级乐团内部的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他记得早几年录Trumpets时结识过好几位请来录伴奏的年轻号手，当时就是这个乐团的候补，但今天一个熟面孔都没见到，也没听说他们后来拿到了正式职位，应该已被残酷淘汰了。
总之欧洲人发明的这个行业模式天然等级森严，首席、次席然后往下排，乐手每一次往前挪个小位次都等于事业前进了一大步，反之亦然，一般不会出现玩世不恭的家伙。
团队实力肯定没问题，排练那么久的BabaYetu配合度也没问题，那么只剩下按天启原曲进行微调了，否则演奏出来的效果总和自己脑子里的对不上，会给自己后面的指挥工作带来很大困扰。
“好的，接下来我需要你的声部更清晰、更突出一点。”
宋亚挑中演奏沙锤的乐手下达命令，“我们从第一小节开始……”
123……他默念拍子挥动指挥棒。
沙锤开始晃动。
“不不，力度更大一些，呃……怎么形容呢？带点非洲的狂野，我们再来一遍，1234……”
不会出现什么阳奉阴违的刺头，很快对方就调整到宋亚满意的状态，他闭目比照了下脑子里的原曲，点头认可。
排练就这么顺利进行了下去，时间悄然一分一秒流逝。
“OK，集体再过一遍。”
当第二次合奏中段，巴伦博伊悄悄回到了排练室，只停留了几秒钟，由于指挥中无暇分心，宋亚完全没注意。
大概是听出了改动的地方，比如更凸显的沙锤声，巴伦博伊板着脸又走了。
关门声宋亚倒是听到了，扭头只看见他离开的背影。
“好的，休息十五分钟。”
等合奏结束，“巴伦博伊先生！”宋亚快步跑出去，在走廊里追到了他，“对不起，我私自做了些改动……”
“不用，你写的曲子当然用你喜欢的演绎方式最好。”
巴伦博伊没笑，但也没真正生气，“我也要向你道歉，之前我的态度恶劣了一点……我对事不对人。”
“我明白，我不该迟到，也不该带无关的人来。”
宋亚再次道歉后问道：“是圣诞音乐会排练的原因吗？”
“很多事，算了，回去吧，不要让他们等太久。”巴伦博伊指指排练室。
“好的，晚上一起吃饭？”
“可以。”
宋亚目送他走远，找老麦克要过手机打给琳达，交待他找交响乐中心附近最好的餐厅订位，然后送一些设备过来。
十五分钟后，排练继续，他也继续他的微调。
很快，他终于有了‘表现机会’，华国鼓的鼓手很明显走神了，进得太晚。
因为有位拉丁美人在一旁帮忙翻乐谱。
一首交响乐演出中，其实某些乐手整场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枯坐，比如BabaYetu里用到的竖琴，但该他们‘出声’的时候，乐器声又必须要准确出现，如果注意力不集中，很容易出现进早了或者进晚了的情况。
“停！”
宋亚左手抬起，做了个凌厉的握拳动作，全团立刻停手，纷纷将目光投注到鼓手身上。
“你刚才在干嘛！？思考人生？”宋亚心中暗喜，走过去直勾勾地盯着他，开怼。
“对不起APLUS。”年轻鼓手低下头认错。
宋亚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天启又来了，还是爵士乐团排练的电影里其中一个片段。
夏奇拉……爱你哦，他看向乖乖坐在鼓手侧后方，也含笑看着自己的拉丁女孩。
这段小转折令鼓手误会了，于是更加惶恐，“我下次不会了。”他补了一句。
“什么？我没听清，大点声！”宋亚先提高音量。
“我下次不会了。”
“再大点！”宋亚突然俯身，在他耳边一声爆吼。
“我下次不会了！”鼓手面容扭曲扯着嗓子大喊。
“嗯。”
效果很令人满意，宋亚扫了眼噤若寒蝉的其他乐手，踱回指挥位，“让我们重新开始，1234……”
下午要与合唱团联排，那会是最接近实际演出效果的排练了，之所以说最接近，是因为女声独唱莉娅萨隆加来不了，百老汇演出任务很繁重，加上她在Babayetu里唱段不多，只会抽时间偶尔从纽约赶来芝加哥。
宋亚按巴伦博伊给的日程表准时宣布排练结束。
乐手们利落地收拾好乐器和随身物品，陆续离开。
“饿了吗？”
宋亚问双手抱住自己腰的夏奇拉。
“还好，你是个真正的天才亲爱的。”拉丁女孩星星眼。
“嗯，我知道，很多人都这么说。”
宋亚揽着他继续钻研指挥总谱，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天才，但走到了登上顶级乐团的音乐会担当指挥的这一步，只有用尽全力，勤能补拙了。
夏奇拉也没有再打扰他，两人静静呆了一会儿，琳达亲自带人将一套专业录音收音设备送了过来。
“就架在这吧，方向正对……”
宋亚安排好麦克风摆放的位置，才将乐谱等文件收进包里，“琳达，等下陪我们去餐厅？”
“好的。”负责订位的琳达答应，“中午是哪些人？”
“南非歌唱家，合唱团指挥，首席小提琴手，可能还有乐队的一些其他人，我都约好了。”
宋亚回答。指挥是个需要统筹能力的职位，主要作用其实就是在排练中指导乐团达成艺术目的，谁也不会去妄想到拼什么临场的超常发挥，排练，练得滚瓜烂熟问题就自然而然解决了，真正上台表演时，乐手也不会专门盯着指挥棒才决定怎么演奏，只有在乐谱上的声部演奏前等需要看指挥的时机才看。
所以沟通也非常重要，拉关系是自己强项。
“hujambo！”
一行人去附近的法餐厅，那位南非男歌唱家已早早等着了，他不算南非最有名的国宝级歌手，但年龄正处于嗓子和业务水平最强的时候。
“什么？”宋亚知道他在跟自己打招呼，但没听懂。
“斯瓦西里语，你好。”琳达小声提醒。
“呃……呵呵，一时没反应过来哈，hujambo！”
“回应问候时要说Sijambo……”琳达又说。
一次性说完嘛，真是的！宋亚委屈地瞥琳达一眼，擦了把额头上的汗，“Sijambo，Sijambo……”
其他客人也陆续到来，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下班后大家也不会都聊音乐，气氛很轻松。
吃完东西宋亚提起回到了排练室，因为两支中学合唱团，一间来自自己以前就读的公立，一间来自后来转去的私立，带队老师都是旧识。
“APLUS，好久不见。”
公立中学的白人女音乐老师感情深些，“还记得当年我们……”她长相变苍老了点，见面就激动得大力拥抱。
“怎么会忘记，我能有今天，一切都是因为在学校乐团时受你的关照……”
在男女中学生们崇拜的目光下，宋亚笑着说道，“说起来要不是你借给我录音机和杂物间，我就制作不出来二手店的Demo，那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就真的很难说了……”
“嗯！”女老师欣慰地哽咽了。
“嘿，Boy！”这时候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宋亚扭头，看到了一位红光满面的啤酒肚老白男，确实是熟人，以前的陶氏副总裁，“……先生，您怎么……”赶紧和对方握手。
“我……”陶氏副总裁指指已经进来小一半人的业务合唱团，都是些老头老太。
“噢，那你也是这里翻新改造的出资人咯？”宋亚一拍脑门。
第一千五十七章 周六早晨
和老巴恩一样，前陶氏副总裁先生在‘因个人身体原因’被辞职之后也开始了退休生活，他在隔壁的密歇根州买了座农场，资助一些教育和艺术项目，大部分乐趣就是参加类似业余合唱团的各种老年社会活动，心脏问题都因为远离‘老派资本家传统’的高强度工作而有所好转，比成天缩在乡村俱乐部里的老巴恩过得有滋有味多了。
他也没像老巴恩那样迁怒自己，荧光棒市场的扩张规模符合他当时决策高价收购巴恩荧光剂工厂的预期，只是陶氏没竞争过本子同行而已，怪不了别人。
他所在的业余合唱团都由资助交响乐中心的有钱人组成，并不全来自芝加哥当地，其实他也不是，除了他，宋亚没和这些白人老头老太中的绝大部分打过交道，可能是因为自己崛起得太快，而他们其中很多人早已开始养老的缘故。
当然他对巴恩案起不到什么作用，特别检察官不会把陶氏牵扯进来。
总之在度过头几天的生涩之后，宋亚和乐队以及合唱团磨合得越来越好了，有巴伦博伊照应，也许也有自己的努力和专业表现得到了乐手们认同的缘故？不迟到、不早退，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晚上还要在家里听排练录音，做总结，指挥笔记，全力以赴。
“呼！”
转眼间时间来到周六的清晨，刚把拉丁小马达怼熄火的宋亚套上睡衣，喘着粗气独自上楼，走进高地公园家中的小录音室，轻轻关上门。
“Babayetuyetu……”
他现在满脑子里只有这一首歌，没开灯，轻哼着走过去想打开百叶窗，手抬起来时却停留在半空中，迎着叶子缝隙间透过来的微弱白色晨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双眼，高高举起右手，五指张开，标准而恰到好处的笑容绽放在脸上，先在漆黑的录音室里紧走了几步，接着突然立定，很干脆利落的深鞠一躬。
耳边似乎响起了音乐大厅观众们的热烈鼓掌声。
挺直身板，继续走，仍然挂着微笑，他伸出手，和空气握了握，对象是南非歌唱家，那么左手同时在对方胳膊上拍打几下会显得亲热些，嗯，就这样……
之后是和莉娅萨隆加的贴面吻，右手虚搂住对方腰部，很绅士地偏头快速啄了一下，不对，莉娅萨隆加个头很矮，看她唱悲催世界十周年版的艾潘妮时似乎还需要踮脚够立式麦克风，于是上身略微前倾调整高度。
下一位就是首席小提手了，不知道会站起来还是继续坐着，他准备了两台握手预案，如果对方仍然坐着就大幅度伸手去够。
终于站到了指挥架后面，在转身之前，他再次向观众们鞠躬，比上次的时间长些，默数几秒后起身。
把睡衣当做燕尾服整理了下领子，双手整理，然后很有艺术范地‘拿起’指挥棒。
“对了……”
他睁开眼，小跑去把排练录音打开，然后回来双手抬起，在音乐响起前的一刹那落下指挥棒。
‘呜呜，呜，呜……’
夏奇拉代班莉娅萨隆加的咏叹腔传出，他重新闭目，左手向小提琴声部示意，下巴对碰铃和沙锤乐手所在的方向略微抬起，听到录音里准确的反馈后陶醉微笑，额头轻点。
在黑暗中，他自娱自乐着独角戏，试图将每一个手指动作都做到如外科医生开刀般精准，并且尽量优雅。
“嗯？”
似乎有个排练时没发现的小瑕疵，‘指挥’到一半的时候他皱眉，去将录音重放了一遍，确定了，但不算瑕疵，只是和脑海里的天启原曲有点处理上的极细微差别，他拿起笔写备注，并在指挥总谱里对应的段落前做了个记号，等周一排练时再进行调整。
“爹地！妈咪喊你吃早餐！”
小罗柏在外面敲门，奶声奶气喊道。
“稍等。”他打开门，继续工作，小罗柏就在腿边活泼的跑来跑去，嘴里还嘟嘟的模仿火车声。
小孩子长得真快，该送去学前班了，他低头看向大儿子默默想道。
“宋先生。”
几分钟后雪琳芬又抱着小琼恩上来催。
“好的好的，马上来。”
将所有文件锁进保险箱，他也把小罗柏抱起来骑上自己脖子，一家四口齐齐整整下楼。
不对，是五口，雪琳芬肚子里还有一个。
斯隆女士和古德曼也已经在餐桌前了，今天会一道去纽约。
“奥维茨这段时间在长岛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公司，他还亲自跑去缅因州看计划买下的农场，和利特曼的谈判基本都交给了手下。”
从纽约回来的斯隆边吐槽边把一些文件递过来。
“嗯。”
宋亚拿了个三明治咬在嘴里，粗略将文件翻阅了一遍，“所以这个周末我就要和利特曼签收购备忘录对吗？”
“是的，奥维茨基本没做什么对我们有帮助的事，只把收购价象征性的压到了……八千五百万。”
斯隆指向文件里好多个零的数字说：“他的手下没好好利用利特曼所处的险恶局势。”
“后悔还来得及APLUS，我们可以向利特曼澄清他和奥维茨谈的都不作数。”
古德曼提议：“损失一些钱但能给我们争取一些时间，也让利特曼明白他已经彻底被逼到了墙角。”
“那个老东西，电话给我。”
宋亚当即打给奥维茨询问。
“APLUS，时间对收购案来说是最宝贵的，你需要利特曼旗下的出版社和媒体，那么和他为一两百万再拖延个把月是不是划算我想你心里也有一本账，这单生意已经拖很久了，知道TCI的约翰马龙是怎么做的吗？平均七天搞定一桩收购案，然后让资金继续滚，越滚越大……”
奥维茨回应。
“我不是约翰马龙，我现在也玩不起那种杠杆收购的野蛮扩张模式，我只想尽可能便宜的拿到利特曼的出版社，以及那些纸媒……”
宋亚说，同时注意到边吃边玩的小罗柏下巴上全是牛奶，于是拿起餐巾帮儿子擦嘴。
刚从二楼笑着探出头的夏奇拉看到了这一幕，她有些失落地裹紧睡衣，放弃了打招呼，独自走回卧室。
和奥维茨长谈了一番，最后宋亚还是被说服了，奥维茨很擅长说服人，而且那个被天启电影邻家女孩启发的教育片推广计划也确实不能再拖了，因为他想让小李子主演，而拿到对方部头约的前提是和福克斯谈妥泰坦尼克号的注资。
在和传媒大亨默多克见面之前先搞定利特曼，有利于给福克斯影业制造最大的压力。
一环扣一环，时间不能错。
所以这个周末自己就要去纽约签下八千五百万的收购案备忘录，自己穿越以来金额最高的一笔单一投资。
“去叫夏奇拉。”吃完早餐后他小声在斯隆的耳边说。
埃斯特芬似乎忘掉了自家旗下艺人，那么还是一样，随身带着。
第一千五十八章 参加拍卖会的人
曼哈顿，华尔道夫酒店，利特曼订了一间带小会议室的套房，没有记者，没有闪光灯，也没有任何外人。
由于利特曼出版社是家族企业，股权结构说简单简单，说复杂也复杂，长会议桌对面一排坐满了，除了律师会计师，剩下的都是他拥有少量股权的亲戚，正式签收购备忘录之前，他们自家人之间要先把涉及授权和卖掉出版社后利益分配的文件签好。
利特曼不至于事到临头才当自己面协调亲戚们，本人到现场签个字就行，但会议室的气氛仍非常压抑，宋亚尽量不打扰他们，将肘部架在桌子上，托腮保持安静，默默等待。
“哼！”
一位长相和利特曼略有肖似的白人男子签完字后冷笑了声，然后抄起手，将身体靠向椅背，满脸等着看好戏的嘲弄神情。
这人好像是利特曼的堂兄还是堂弟来着？反正听奥维茨说他在卖出版社这件事上没少给利特曼下绊子，两人的仇在利特曼祖父当年分家产时就结下了。
文件被传到利特曼身旁一位穿着精致的优雅白人老太手里，她拿笔时下嘴唇在微微颤抖，艰难签完字后立刻拿出手帕在左右内眼角各点了一下。
“别这样，Mam……”
利特曼从无声抽泣的母亲面前抽过文件，很利落的也签了字，然后丢下笔，看向会议桌中间的奥维茨。
“双方律师。”奥维茨向古德曼和对方律师示意。
“没问题。”
古德曼和永道的萨穆尔验过文件后把它推到宋亚面前。
宋亚亲自仔细检查。
交易中包含利特曼出版社的百分之八十九股权，这家出版社拥有位于纽约州一座小镇上的总部楼，一间总部附近的新印刷厂，一间南方某小镇里的老印刷厂，土地、厂房加设备产权都是自有或部分自有的。
全米各主要城市的办事处，办公空间则全是租的。
出版社拥有不少教材、小说等出版物的版权和发行权，以及一些报纸、杂志和广告印刷品的发行权。还与一些品牌签有宣传品的长期编撰、印刷和发行合同，大都是居民门口邮箱里会定时被塞进去的那些垃圾信件。
“原来这家游艇公司的广告是你家弄的啊？”
宋亚看到了个眼熟的品牌，来自经常骚扰自己的游艇制造商，每周固定寄到高地公园一本厚厚的游艇型号名录，彩色铜版纸印刷，精美得不输给时尚杂志。
“嗯。”利特曼没什么心情聊这些。
宋亚继续看下去，资产包里第二有价值的是高保真杂志的绝大多数股权，之后是现代摄影、立体声评论等报纸杂志数目不等的股权，后面的那些比例都没超过百分之五十，其中部分连相应杂志社的董事席都没有。
从勾搭上到今天，双方底子相互都摸得很清楚了，放在利特曼卖给自己阿美利加音乐杂志的那年，光这些纸媒的价值估计都不止五千万，现在八千五百万还能搭上一间运转正常，尚处于收支平衡、略有微薄盈利的出版社……
“OK。”
宋亚感觉没什么问题，早拿下就可以早点推进教育录像带的发行工作了，这需要公关各州的教育部门和议会里的教育委员会，利特曼杂志社完全能够胜任。
“APLUS，你那边……”奥维茨指了指。
“噢，抱歉。”
自己这边的前置义务就是将强尼卡森还没写好的回忆录授权给利特曼出版社发行，阿美利加音乐杂志的印刷发行业务也交给他们，“卡森太太，弗莱明女士。”强尼卡森的现任妻子、阿美利加音乐总编雪莉弗莱明和相关律师也都在场，于是他们把他们负责签的文件也签好。
终于到了最后签署收购备忘录的一刻，双方律师将厚厚的文件放到两人面前。
不更改出版社名字，给利特曼留一席董事巴拉巴拉……
再次检查，最后看着文件中八千五百万刀的数字，宋亚下意识嘬了嘬牙花，心里发了个狠，落笔在古德曼指点的文件各处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双方交换文件，继续闷头签。
“呼！”
八千五百万呐，加上收购成本稳超九千万了，因为信任斯隆，整桩收购案都他没怎么亲自盯，真正掏出真金白银时压力还是很大的，他长舒一口气，向利特曼伸出手：“我们庆祝一下？”
“不了，我还有个会。”终于表露出些许惆怅的利特曼拒绝。
什么会？噢，他的债权人们都等在外面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利特曼也懒得送，抬了抬手表示知道了。
在宋亚一行人离开，债权人们进去之前，会议室里突然就爆发了激烈的，带着南方口音的争吵，这些就和自己无关了。
“这笔生意做得不赖小子！”
奥维茨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脸，“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有谈判对手越痛苦，才越能证明交易做对了！”
“希望如此……”
宋亚不觉得这老头有尽心尽力，无论如何这已经是很难更改的事情了，明年一月交易正式完成后，近亿的绿色米刀就不再属于自己。
“晚上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我带你认识几个大人物。”奥维茨说道。
“晚上？”
“怎么？”
“我晚上要参加这里的慈善拍卖会。”和默多克约好的，这事就不方便告诉奥维茨了。
“哈！那我们说的是一回事，晚上见？”
“晚上见。”
双方在走廊里分手，宋亚又绅士地把弗莱明女士送出酒店，才回到自己套房。
“你要和他一道出现在社交场合吗？”斯隆问道。
“这家伙最好明白自己的处境，不要让我难堪。”
宋亚只知道这场慈善拍卖会是阿斯特夫人亲自主持的，晚上默多克肯定会在，也许还有传媒业的其他人，和奥维茨过于亲密，闲话很容易被传进迪士尼皇帝的耳中。
虽然他没问过福克斯影业会不会遵守迪士尼发起的封杀，但好莱坞大亨们应该不会在这时候和奥维茨公开来往，“累了！”一周的高强度排练，早上人还在芝加哥，他倒在沙发上就不肯起来。
“所以你对刚花了八千五百万的出版社和杂志没有一点规划？”
斯隆把一个抱枕丢过来。
“当然有，但现在抱歉我不便透露，等真正把东西拿到手再说吧。”宋亚卖关子。
“利特曼不会毁约的，看他今天的处境就知道赔不起。”斯隆说。
“我遇到过的意外事件太多了，没必要赌。”
宋亚笑道：“放心吧，我会把这家出版社盘活的，它本来就过得下去。”
“那些杂志呢？”
“杂志可以拆开来找找买家，消息已经让雪莉弗莱明女士帮忙传出去了。”宋亚回答。
“这些可都是利特曼卖不掉的。”
斯隆说：“也许从明年开始就要像阿美利加音乐杂志那样固定赔钱，或者股份继续缩水了。”
“总之办法总比困难多，也许把这些……”
宋亚拿起桌上的堆了一叠呃高保真、现代摄影、立体声评论等杂志拿起来随手翻了翻，“像阿美利加音乐一样搬上网，你觉得有没有搞头？”
“这我就没你懂了。”斯隆看了眼迷迷糊糊从卧室出来的夏奇拉，出门自动消失。
“一大本杂志里几乎没什么有用的内容……”
这些杂志都在艰难维生，内文里一半是音响、摄影器材的广告，另一半里也大都是软文，剩下来谈有用信息的就几篇，虽然印刷比阿美利加音乐杂志精美得多，但能搬上网的东西真心不多，格调也远远不如。
他随手把杂志丢到地上，搂住钻进怀里的夏奇拉，很快打起了盹。
“嗯？”
忽然在电视机里听到了前妻的歌声，他睁开眼，夏奇拉正在专心的看，“太少了，穿太少了。”
原来今天是她麦迪逊广场花园演唱会的日子，HBO正在转播，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拿下的，叫幻想演唱会，她正在唱Dreamlover的最后几句。
Dreamlovererescueme
梦中情人快来拯救我吧
Takemeuptakemedown
天南地北
Takemeatobabynow
带我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宝贝
Ineedyousodesperately
我是如此迫切的需要你
Won'tyoupleaseearound
请你快来我的身边
'CauseIwanttoshareforeverwithyoubaby
因为我想陪伴你一直到永远啊宝贝
她翘着兰花指边唱边扭着喜感的舞步，唱完后还躺在舞台台阶上摆了个妖娆的POSE，对镜头抛媚眼放电。美还是很美的，生完小雷加后还升了杯，身材火辣，就是舞台服装太暴露了，“现在没人敢管她穿什么吗？真是的，已经当妈妈的人了都……”
感觉她就是对自己唱的，但宋亚还是忍不住吐槽。
“她唱功真好。”夏奇拉从专业角度评价。
“那当然。”
“APLUS，该去慈善拍卖会了。”斯隆在外面敲门。
“已经……”噢，他扭头看向窗外，已经是晚上了，“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他只好对夏奇拉说。
借着穿礼服磨蹭了会儿，直到听完前妻下一首Withoutyou里的无敌低音后才心满意足地和斯隆出门。
拍卖会展品在华尔道夫和阿斯特拉酒店之间的空中长廊里陈设，这两家酒店以前都属于阿斯特家族，出身于1902年的阿斯特夫人地位很尊荣，怎么形容呢？有点类似纽约老钱们的大家长，老祖母。
拍卖尚未正式开场，大量上流社会人士端着酒杯漫步往来，其中有很多眼熟的各行业大佬、亿万富翁，他倒没想到今天的拍卖会等级这么高。
送前妻的第一个大钻戒，就是在这里的慈善拍卖会拍下的，但那次阿斯特夫人本人没有到场，今天来这宋亚也不为了拍东西，“那里。”穿着得体晚装的斯隆很快看到了福克斯影业总裁比尔麦肯尼克。
“APLUS。”应该早在等自己的比尔麦肯尼克也向这边招手。
正和斯隆往那边去呢，半途被突然出现的奥维茨截住了，他把酒杯随手交给斯隆，“APLUS，过来，我带你去认识一个人。”奥维茨说。
“呃，我先和朋友聊两句可以吗？”宋亚问。
“你以为见谁？沃伦巴菲特先生！”奥维茨神秘兮兮的咬耳朵。
“哇喔……”
投资之神，全球第二大富豪确实值得让比尔麦肯尼克先等等，奥维茨也明显不想带斯隆去，宋亚给一手拿一个酒杯的斯隆打了个眼色，选择先跟奥维茨走。
“嗯？刚才还在这。”被奥维茨亲热地推着背，两人在三百米的长廊整整逛了一圈都没找着人，奥维茨又把他往回带。
怎么感觉这老头又在忽悠自己啊，看到这一幕的人可真不少，“呃，我没时间了，约了人，奥维茨先生。”宋亚站定，不想再和他同行。
“别傻了孩子，我们和巴菲特先生聊聊迪士尼的事，他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拥有不少迪士尼股票，他对艾斯纳近期的行为很不满。”奥维茨劝道。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大都会厂牌以后还指着迪士尼发行唱片呢！宋亚正在想借口开溜，正好迎面碰到了另一位亿万富翁，自己的‘顶头上司’，纳斯达克交易所主席，麦道夫。
“刚我遇见了默多克，他好像在问你在哪。”麦道夫说。
“默多克先生，哈哈，也好，我们先去见他，可能和巴菲特先生在一起，对吗？”奥维茨乐了。
“是的，巴菲特先生也在……”
麦道夫突然有些犹豫，观察到宋亚求助的眼神后说道：“我是指默多克要见APLUS。”
“噢。”奥维茨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你约的人是……”
“是的，抱歉，奥维茨先生。”
宋亚机灵地站到麦道夫身后，“能带我去吗？”
“嗯。”
麦道夫和奥维茨握了个手，匆匆带路。
奥维茨有点不爽，在原地愣了会后选择远远吊在两人身后，他当经纪人时干这种事轻车熟路。
他看到大老黑被麦道夫领出长廊，兜兜转转，走进一扇门里，趁着门打开关上的功夫，他看清了里面的几个人，下意识的倒抽一口凉气。
好像在拍什么合影？宋亚倒没意识到，他注意力一开始在几把椅子前的摄影师身上，“要帮你介绍吗？”麦道夫问。
“呃，好的，幸会默多克先生。”
默多克不用介绍，没见过面但宋亚认识，上前和站在椅子后的默多克握手，然后……“阿斯特夫人。”坐在前排正中间的老妪就是此地主人，阿斯特夫人了。
“巴菲特先生……”
他又认出了一个，还有一个，“基辛博士。”都是生于本世纪初的顶级大佬，房间里颇有点腐朽的味道，麦道夫可能要算这里面最年轻的了。
“所以你不认识他？”
基辛博士饶有意味地打量着自己，握手时指着另一位坐着的白人老头笑道。
“呃……”
眼熟，宋亚打量着对方拼命回忆，想起来了！在芝加哥大学图书馆里见过对方的照片还是画像来着，“洛克菲勒先生。”大卫洛克菲勒，洛克菲勒家族的第三代，芝加哥大学就是他家出资建立的。
最后一位老头就实在认不出了，“盖茨，威廉亨利盖茨二世。”老头笑吟吟的伸出手自我介绍。
第一千五十九章 只给你们看十分钟
“在全球首富还没发家之前，他父亲已经是全米TOP律所的冠名合伙人了，华盛顿州律师协会主席。他妻子，也就是首富母亲出身银行世家，历任华盛顿州金县联合银行总裁，联合银行全国执行委员会主席，华盛顿第一州际银行、Unigard安全保险集团和太平洋西北贝尔电话公司等公司董事。她与IBM主席讨论儿子公司的几周后，IBM就大胆将自家个人电脑产品的操作系统委托给还是一家小软件公司的微软开发，MSDOS对吗？好像连那个系统都是首富当年从别人手里买来改进的。”
在那间屋子里只呆了不到五分钟，宋亚出来后马上去找斯隆，将大略过程复述了一遍，“和那么多大人物见面，有点懵，对吗？”斯隆笑道：“别自责，没认出首富父亲很正常，他是律师，不是公众人物，又非常低调。”
“懵？那倒没有，我当时很镇定，表现绝对不丢脸。就……感觉有点怪怪的，一屋子老年人，除了摄影师，还有些随员和护士？应该是护理人员吧，走来走去，我也没机会和他们多聊什么。”
宋亚耸耸肩说道：“他们好像有机会聚在一起时就会拍合影，毕竟那种年纪……阿斯特夫人九十多岁，大卫洛克菲勒也八十多了。”
“等等！合影！？你也和他们一起拍了吗？”斯隆听到这突然双眼放光。
“好像拍了，我不确定，我注意力全放在和他们说话上了。”宋亚回答。
“你们都聊了什么？和谁？能回忆出来吗？”斯隆问：“最好能记得他们当时的神态、动作。”
“刚发生的事斯隆，我记忆力没那么差。呃……”
宋亚闭目回忆，“大卫洛克菲勒先生没说话，握完手就坐在椅子上发呆，我和老盖茨握手结束后，基辛博士好像对我最感兴趣，他先问我是不是会中文，我回答是，‘能说会写？’他又问，‘是的’，我回答，‘广东话？’他问，‘普通话’，我回答。这时候阿斯特夫人回头看了我一眼……微笑，但也没说话，很有气质的老太太，我对她点了下头。”
“听说她也会中文，在华国呆过四年，很喜欢华国文化，资助建设了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二楼的中式庭院，阿斯特庭院。”斯隆补充说明：“那栋房间里的人好像对华都比较友好，阿斯特夫人和大卫洛克菲勒、基辛博士都保持了几十年的友谊。”
“也许吧。”
宋亚觉得起码拥有FoxNews的默多克说不好，洛克菲勒家族成员中他知道有友好的，也有不友好的，那种大家族都是分头下注，基辛博士早前是基于米国利益需要对华友好，后来政治上靠边站之后，他在米国还没那边吃香，用友好人设维持住老交情，对他个人有利。
“所以他们是因为看上你的华国关系了？”斯隆问：“现在去华国投资很火热。”
“怎么可能，基辛博士在呢，我那点关系在他面前怎么够看？”
宋亚摇头，“我猜就是他们在合影的时候默多克提议叫我过去聊一聊，然后可能麦道夫、基辛博士等人没有拒绝……”
“后来呢？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都是默多克找话，问我什么时候到纽约的，等会拍卖会有没有看中的拍品，刚在外面有没有看到比尔麦肯尼克，之类……我都一一如实回答了。”宋亚说，“巴菲特又问我遇见奥维茨没有，我说有，刚才他带我一道在外面找你来着。”
“再后来？”
“再后来有位叫罗斯柴尔德的老头进来，默多克就暗示我可以出去了，我就……就出来找你了啊。”
“那你还说你没有懵！？”
“有……有吗？”宋亚挠头。
斯隆翻了个白眼，正好比尔麦肯尼克远远走过来，两人停止交谈。
“APLUS，见过默多克先生了吗？”比尔麦肯尼克问。
“是的，已经见过了。”
“那明天下午我们一起看坦泰尼克号的样片？”比尔麦肯尼克邀请，“默多克先生也会在。”
“样片？已经拍完了吗？不是说……”
已经拍完了还找我拉投资干嘛？宋亚和斯隆对视一眼，有些纳闷。
“不，只是一些……样片，我也不知道具体内容，好不容易才说服卡梅隆导演的，我现在对他一点办法没有。”
比尔麦肯尼克很着急，“总之明天下午，说定了？”他报出具体的时间地址。
“好吧。”
这时拍卖会开场了，宋亚借口去会场，和斯隆与他道别，“我感觉他们好像知道你已经和利特曼签约了，所以才有刚才一系列动作，默多克怕把你放跑了。”斯隆等他走远低声耳语。
“很有可能，就利特曼家族今天那情形，出个内鬼很正常。”
宋亚觉得这个猜测很有道理，“也许默多克从始至终都掌握着我两边谈判的进度。”
“但他不知道和利特曼根本没有竞争关系……刚花掉八千五百万后仍没表露出任何拒绝投资泰坦尼克号六千万的态度，这两天的你绝对有资格暂时进那间屋子了。”斯隆笑道。
“嘿嘿，就这两天吗？”
斯隆不常拍自己马屁，宋亚很受用，今天的拍卖会贵宾如云，自然玩得很大，竞价金额动辄上百万，现在钱可要省着点花咯，花五万刀买了张达利的水彩画拿个参与奖再顺手送给斯隆，然后就找了个地方美滋滋赚自己的二十刀辛苦钱去了。
第二天，他和斯隆又出现在福克斯电视网在纽约的一间审片室。
“过来坐，APLUS。”
默多克已经在了，他半躺在审片室沙发上，比尔麦肯尼克坐在他身边。
“抱歉，我迟到了。”宋亚坐过去，斯隆女士主动去后排的一些也许是福克斯影业高管之类那群人旁边坐下。
“没有，你很准时。”
审片室里灯光已经很暗，宋亚只能分辨出默多克标准的犹太裔侧脸和鼻梁上眼镜的反光，“开始吧。”默多克从始至终都紧盯着面前的银色幕布，食指和中指按着眼镜腿，显得心事重重。
昨天那间屋子里无论巴菲特、洛克菲勒还是麦道夫、罗斯柴尔德都经营融资生意，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头不向他们借钱？宋亚心里嘀咕，当然不会蠢到当面问。
他知道最近默多克处境不太好，之前奥维茨提到过的约翰马龙，那位传媒大亨旗下的TCI公司前不久刚公告手里拥有的新闻集团股份已超过百分之五，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趁他病要他命……
约翰马龙和副统领戈尔的关系很僵，戈尔似乎正在狙击TCI和微软的一桩并购案？具体内情也不清楚了，没关注过。
三位不知是福克斯高层还是泰坦尼克号项目的人开始从密码手提箱里拿拷贝，箱子在其中一人手里拷着，另两人各输密码，搞了半天才把电影拷贝从箱子里拿出来，宋亚趁这段无聊的等待时间胡思乱想。
卡梅隆导演好像没来？他往后看，没找着那位卡车司机，片场暴君。
“开始吧，快点。”
比尔麦肯尼克向负责放映的人催促。
一声咔哒的开关响，审片室彻底暗了下来，泰坦尼克号样片开始放松，一开始是几幕手写的字体，电影名称、剪辑时间之类，然后画面亮了起来，上来就是从好莱坞黄金时代就流行的盛大的舞会戏。
没有后期，没有配乐，色彩不对，音效也很糟糕，宋亚有参与剪辑的经验，知道这很正常，从专业角度看，卡梅隆的舞会戏调度没有任何问题。
镜头拉近到小李子和女主凯特温斯莱特跳舞的面部特写，女主似乎有点微胖？宋亚撇了撇嘴。
突然播放速度好像出错了，‘唧唧唧……’审片室音响里发出那种类似磁带卷带的声音，小李子和凯特温斯莱特像早期默片效果一样，在银幕里一跳一跳的快进式共舞，颇为滑稽。
默多克喉咙里发出不知叹气还是清痰的声音，比尔麦肯尼克不安地频频回头。
“不是我这边的问题。”负责反映的人小声说。
那就是样片的问题了，还不止这一处问题，画面突然被剪到了一艘大船的远景，非常有真实感，不，几乎就是真的。
但现场工作人员似乎被拍进了镜头，没来及剪掉。
“这就是泰坦尼克号？”宋亚问比尔麦肯尼克。
“是的，这就是当年的那艘，全尺寸模型，实景拍摄。”默多克心情好了点，亲自回答。
不过马上又进入了‘快进’模式，一系列乱七八糟的镜头闪过后，大船就只剩下半截了，有乐队在船上还在坚持演奏，一些从穿着就能看出是上流社会的男人们目光坚定地留在船上，听着音乐一道慷慨赴死。
“阿斯特四世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就是阿斯特夫人丈夫的父亲，当时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还有梅西百货的创始人也在里面。”默多克介绍。
“噢，原来如此。”宋亚点头受教。
“嗯。”
这样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卡梅隆剪的，一会儿快进，一会儿画面胡乱切，刚才船已经要沉了，下个镜头又好端端的在大海中航行，观影体验非常煎熬。
“萝丝！萝丝！”
等到小李子在海中喊着女主名字时，又开始鬼畜的快进，宋亚努力分辨，好像画面一角还能看到游泳池的边沿，小李子把生存的机会，一个大海中漂流的木板让给了女主，然后……人没了，画面戛然而止，审片室一片漆黑。
沉默、尴尬弥漫，宋亚只听到放映机转动的声音。
“没……没了？”比尔麦肯尼克问。
“好像没了。”带拷贝过来的人回答：“我也不知道内容，卡梅隆导演对保密性要求非常严格。”
“唉！那把灯打开吧。”
默多克这次是真的在叹气了，灯打开后他看了眼腕表，“才过去了十分钟，我原定计划在这里呆两个小时。”
审片室里没人敢接茬，宋亚心说这卡梅隆真够狠的，大老板加大投资人也只给看十分钟，连稍微花精力修饰一下样片都不屑。
“呃……”
比尔麦肯尼克惶恐的提议，“要不看OneFineDay（一日钟情）?我们为圣诞节档期准备的，乔治克鲁尼和米歇尔菲佛主演的爱情片。”
默多克不耐烦的挥挥手，比尔麦肯尼克立刻弹簧般跳起来，跑出门调拷贝去了。
感谢书友大湿您好打赏的盟主
谢谢支持！
第一千六十章 芝加哥气质
比尔麦肯尼克跑掉后，默多克又不说话了，于是也没人敢开口，审片室气氛有点僵硬。
宋亚才懒得打破沉默，纵然身边坐的是传媒大亨，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难道不该是你主动聊起生意嘛？
再加上泰坦尼克这破样片，怎么看也不像能收回成本的样子，耗费巨资的等比例大船模型反而会是被媒体说嘴嘲笑的负资产，因为未来水世界和割喉岛两大坑片都是这么干的，割喉岛剧组造的还是全木质仿古风帆战舰呢！到二十世纪末重建那玩意儿仍得大部分用使用人工！欧洲的人工……
说起来也好笑，如今FoxNews仍不时抹黑一下自己，自己却和他家大老板在福克斯电视网的审片室里看福克斯影业的电影样片，而外面的纽约布鲁克林区，还有一帮老黑孜孜不倦地以力挺自己为名闹事，比芝加哥那边还积极，因为芝加哥现在实在太冷了，已很少有人愿意上街。
乱七八糟，魔幻现实，反正你不说话那老子也不说，看谁熬得过谁。
他打定主意，眼神放空神游物外。
想起之前在拍卖会上竞标时，自己先看中了一件明代瓷器，但举牌之后前排的一对年轻夫妻也举起了牌子，自己再加价，对方也立刻跟了，那名男人突然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很眼熟，斯隆立刻耳语对方是小肯尼迪，让自己不要争。
宋亚想起来了，当初北卡罗来纳州那位和杰西赫尔姆斯争夺联邦参议员席位的驴党政客，甘特，就是在受小肯尼迪到场背书前后，爆料自己给杰西赫尔姆斯的竞选提供过资金的。
他好像要在两千年角逐纽约州联邦参议员？曼哈顿帮的纽约州议会参议员戴维帕特森也在打那个职位的主意……
而自己算得上戴维帕特森的金主，难道就因为这个？
无论如何此时此刻宋亚不想招惹这位肯尼迪家族大皇子，备受驴党期待的政治新星兼大众情人，最有魅力的米国男人。
听说这家伙非常高调，性格也比较目中无人，宋亚没再举牌，心里记了一笔，随意找个机会拿下达利的水彩画后，就和斯隆匆匆离开了拍卖大厅。
想到这，审片室的门被推开了，比尔麦肯尼克带着另一份拷贝回来，同时进来的还有位女性护理人员。
“抱歉，我的胃不太好……”
“您请便。”
两人简短交谈后默多克起身，站到审片室窗前，接过护理人员递上的药片和水。
离圣诞节很近了，一日钟情的拷贝大概已经分发到了各家院线，自然不可能像泰坦尼克那样是未完成品，等默多克吃完药坐回来，室内再度暗下，电影立刻开始放映。
应该是部米歇尔菲佛和乔治克鲁尼主演的合家欢爱情喜剧，乔治克鲁尼的成熟男性魅力堪称完美，他和雪琳芬一样都具有好莱坞旧时代的影星痕迹，雪琳芬有点像伊丽莎白泰勒，他则被普遍认为形象气质可比克拉克盖博。
当然个人的境遇很难讲啦，雪琳芬是个接片鬼才，活生生蹉跎掉了最美的年华，乔治克鲁尼则眼光独到，手腕高超，在急症室的故事电视剧一季成名后就丢下剧组闯入好莱坞，现在已经接到了华纳大片蝙蝠侠与罗宾的男主，米国人心目中的超级漫画明星，顶级男星的标志：韦恩老爷。
“菲佛现在都开始接妈妈戏了？”
到演单亲妈妈的米歇尔菲佛出场时，默多克突然诧异的问。
“是的，她已快四十岁了呢。”比尔麦肯尼克回答。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印象里的菲佛还是个青春可人的小女孩……”
默多克发出老年人经常有的感叹，扭脸对自己摇头苦笑。
“只是您不常看她的电影而已。”不说话不行了，宋亚陪笑。
“看电影？哈哈，我太忙了，别说电影，根本都没时间过问这方面的具体事务。”默多克说。
勾引我聊泰坦尼克？老子就不聊！“我理解。”宋亚含笑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
“APLUS，你知道麦道夫怎么评价你的吗？”默多克又问。
“怎么？”
“他说你有芝加哥老派商人的气质。”默多克说。
“哇喔，那是他谬赞了，我受宠若惊，不配，不配……”宋亚咧嘴乐了，直谦虚。
默多克感觉他是真心认为这是句好话，笑了一下，又转回头专心看起了电影。
芝加哥所在的区域是米国最大的谷物种植和畜牧养殖区，旁边五大湖区蕴藏了丰富的铁矿、煤炭及有色金属，后来在伊利诺伊密歇根运河以及铁路陆续修成，物流也变得四通八达，方便将工农产品运至全球各地。
所以从那起家的第一批商人要不是农牧业大亨，要不是煤钢复合体的矿业、钢铁、铁路大亨，这些人的共性就是立足传统产业，在野蛮的两次工业革命年代，他们粗鲁、心狠手辣、残酷无情，个个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在农牧区、矿区、铁路站台等地开各种商铺、旅店、酒馆，土霸王们冷血对付工人和竞争对手的同时，最喜欢把每一个目光所及的钢镚赚进口袋。
由于南北战争、一战、禁酒令时代、二战中芝加哥周边都没受到波及，芝加哥商人无不趁安宁的大环境发家致富，这种跨产业经营、触手四处伸的理念于是就一直传承了下来，直到近几十年才开始碰壁。
现在是贵专不贵多的专业化、信息化的时代了，可没想到老巴恩、西尔斯集团等喜欢这么玩的老派芝加哥商人和财团都已逐渐落寞，芝加哥突然又崛起个涉足服装、酒业、唱片、电影、纸媒、电视台、出版、IT、风险投资甚至重化工的年轻黑人！一模一样的过时玩法，一模一样的胆大包天，但就偏偏……
默多克揉了揉自己刚吃过药开始有反应的胃，回想起昨天。
自己正在和阿斯特夫人他们准备合影，看到比尔麦肯尼克小心翼翼推开门，探头看了一眼。
“别鬼鬼祟祟的，比尔，有什么事就说！”本来就被要亲自为泰坦尼克号项目擦屁股搞得很不爽，他责骂。
“没什么事，刚才奥维茨把APLUS领走了……”
比尔麦肯尼克只好走进来耳语，“我以为被他带来这里见巴菲特先生了，奥维茨说要带他引见。”
他皱眉，瞟了前面坐着的沃伦巴菲特一眼，没想到巴菲特很敏锐，“有事？”回头问。
“没什么，你让奥维茨去带APLUS到这里来了？”他提问确认，但知道应该不太可能。
“没有，奥维茨和我约明天一起吃午餐而已，说会带人来。”
巴菲特随口回答。
默多克知道这位第二大富豪是房间里所有人中最容易见的，很喜欢和年轻新贵打交道，传授经验同时也吸收对方的新鲜想法，不停适应时代，跟踪资本市场的潮流。
“哦，那你出去吧。”
果然如此，他了解奥维茨那种说话半真半假的讨人厌玩法，刚想打发走比尔麦肯尼克，基辛博士突然回头问：“APLUS就是那个有华裔血统的歌星吗？”
“对。”
“大卫，他好像是你芝加哥大学毕业的。”基辛博士很有兴趣的样子，推了把身边正打盹的大卫洛克菲勒。
“我知道，前不久和芝加哥大学校长聊天时校长还提起过这个男孩，称赞他很聪明，很有活力，为事业奔波的同时成绩也没掉队，校长还很遗憾呢，说他明明答应要继续上法学院，但后来就把继续深造的事抛之脑后了。”大卫洛克菲勒回答。
“我想起来了，是在网上骂过你儿子和鲍尔默的那个网景的……小股东？”
这帮人竟然围绕APLUS聊起来了，沃伦巴菲特笑着问老盖茨。
“别看我，我已经很久没过问小辈们的生意了。”老盖茨举起双手。
“那男孩确实有点芝加哥老派商人的气质。”麦道夫就是在那时插的这句话。
“别走神男人们，我们在拍照。”
阿斯特夫人回头抱怨，“鲁伯特，你们都对那孩子有兴趣的话就让他过来让大家见一见吧，反正雅各布还没到。”她说。
“可以吗？”
默多克非常意外，更意外的是在场没人出声拒绝，他看向大卫洛克菲勒，老头也没说话，那就是默许了？“比尔，去把APLUS带到这里来吧。”于是对比尔麦肯尼克下令……
“我去吧，奥维茨……你们都知道的。”麦道夫亲自走了出去。
还真沉得住气！
他思绪回到审片室，无声无息打量了一眼身边的年轻混血男孩，也打定主意不主动开泰坦尼克号的口，顶多用其他方式暗示。
“就到这里吧。”对他来说爱情喜剧没什么可看的，四十多分钟后出声让放映停止，“我还有事，APLUS？”
“噢，好的，可以。”
宋亚也站起身，“我送送你。”
“不用，我没那么老。”
断然拒绝搀扶，他走出审片室，小声问跟在身后的比尔麦肯尼克，“谈判进度到哪了？”
“代表他的叶列莫夫坚持按票房金额分成，还要分电视播放授权、录像带、周别的全链条收入……”
比尔麦肯尼克回答，“双方对比例有争议。”
“派拉蒙呢？还是不肯松口？”他又问。
“雪莉兰辛坚持要独拿北米票房……”比尔麦肯尼克倾向性很明显，“条件太苛刻了，要不您亲自和雷石东先生再……”
“NO！”
确实，分成是大家赚一起赚，亏一起亏，而北米票房被整碗端走还能剩下什么？泰坦尼克号的传奇那么多年也没传播到英美以外的地区……
“他没要求拿走电影原声带什么的？也不要求插手剪辑？”默多克问。
“没有，叶列莫夫说APLUS没精力再为一部电影配乐，而且我们早已把原声带签给索尼哥伦比亚唱片了……”比尔麦肯尼克回答。
“嗯。”
默多克摸着下巴考虑了下，“就这样吧，不管拿哪边的钱，总之你尽快搞定……”
“好的。”
“还有，今天的样片我很不满意，甚至令我感觉丢脸！”
他丢下句话大步离开。
“累死了！”
后脚离开审片室又匆匆赶回芝加哥的宋亚一到家就倒在了沙发上，“明天一大早又要继续排练……”他搂着夏奇拉抱怨。
“那张照片呢？”斯隆脱下大衣，直接翻他的包。
“在里面。”
“找到了！”
斯隆拿到照片，“有空相框吗？”
“你问雪琳吧，一张合影而已。”
“价值六千万的合影！”
“没那么夸张斯隆……”
宋亚没再管这件事，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回房呼呼大睡。
深夜，他一觉醒，走进书房，斯隆之前提到过的照片已经被塞进了精美的相框里，静静呆在桌上。
阿斯特夫人和基辛博士坐在画面中心，沃伦巴菲特坐在阿斯特夫人另一侧，大卫洛克菲勒则坐在旁边另一张单独的沙发里，老盖茨和麦道夫、默多克站在四人身后，自己则在最边角，正和默多克说话。
还真有点拘谨，当时怎么没一点感觉，而且因为默多克比自己矮，导致低头说话时没能整脸正面入镜……
很不错了，虽然围绕这些顶尖大佬有着各种各样的阴谋论，但有机会和他们拍合影还有什么不满足？
宋亚得意地将相框放到书房荣誉角前的小桌子上，但空间已经有点不够了，除了自己和苏茜姨妈等家人的合影，还有和雪琳芬以及两个孩子，前妻和小雷加，当年和前妻以及华特、大卫科尔、罗伯托克莱维尔在纽约聚餐时的……
然后是一些政客，和前妻与现任大统领夫妇的，自己和戈尔、安德伍德、州长夫妇、丁金斯等等的……
当然和曼德拉的那张‘祖孙情’不可能不摆在显眼位置。
重新摆放相框，“算了。”斟酌之下，选择把和米歇尔夫妻俩的合影挪到了后面去。
“完美！”
他左看看右看看，独自慢品。
第一千六十一章 叶列莫夫的疑虑
转眼，又到了一周的周五，晚间，埃斯特芬好像终于想起了他的旗下艺人，出现在高地公园。
“稍等。”
APLUS正在书房里打电话，指指话筒朝他示意，“您先请便……”
埃斯特芬点点头，表示知道，随意踱到荣誉角，注意力先被整排闪闪发光的RIAA钻石、白金唱片认证等吸引了，按顺序一个个浏览过去，顺便支着耳朵听APLUS讲电话。
“天气预报说周日春田市一整天都不会下雪，也没有大风……是的，就那天吧。杰西杰克逊到时也会来……昆西琼斯？萨顿家族好像邀请了他，但我不确定……”
好像APLUS在跟电话那头确认什么会议的参与人？总之他口中不停报着一大堆黑人名字，埃斯特芬很快失去了兴趣，对玻璃橱里的格莱美奖杯也提不起兴趣，拿起奥斯卡小金人在手里掂了掂，欣赏起底座上的最佳改编剧本奖铭文。
嗯？
随后他看到了桌上各种大大小小的相框，注意力第一时间自然是APLUS和玛丽亚凯莉在白宫草坪和现任大统领夫妻的合影，之后是APLUS和曼德拉的那张……呵呵，照片拍得很好，但不新鲜，因为APLUS这些年没少在访谈、短纪录片之类场合炫耀过。
他的手从一张APLUS和几位白人老头老太的合影相框上掠过，可能是什么慈善组织的活动照吧？他拿起APLUS和玛丽亚凯莉、华特、大卫科尔、罗伯托克莱维尔的合影，一些往事浮上心头。
这拨人就是将华特创作的那首名曲Hero从自己妻子葛洛瑞亚手中抢给玛丽亚凯莉的‘元凶’了，当年妻子气得在餐厅当众将一杯红酒泼到了玛丽亚凯莉身上，好像就是这间法餐厅？
他仔细辨认，还真是，不会错，那里是索尼哥伦比亚唱片旗下明星们最喜欢去的餐厅之一，他记得那种独特的桌布风格，呵呵，当时玛丽亚凯莉还是摩图拉的女友吧？
现在大卫科尔已经故去，罗伯托克莱维尔早和APLUS以及玛丽亚凯莉闹翻了，那对夫妻也已离婚，自己妻子葛洛瑞亚过气，APLUS更是和摩图拉闹得一塌糊涂，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等等，不对！
他暗自唏嘘的同时总感觉刚才好像忽略了什么，于是把相框放下，目光重新放到那张APLUS和老头老太们的……
“嗬！”
瞳孔一缩，差点惊呼出声，他本就认识大名鼎鼎的阿斯特夫人，很快又辨认出了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大亨沃伦巴菲特和默多克，然后是曾在国际政坛叱咤风云的前国务卿基辛博士……
剩下的三位白人老头，他没认出来，但能出现在这张照片里想必地位相类吧……记住相貌，打算回去查一查。
“抱歉，埃斯特芬先生，电话打得太久了，夏奇拉应该在楼上录音室，和莉娅萨隆加在一起玩。”
不知不觉APLUS已经打完了电话，这小子，已经能在那种场合登堂入室了吗？“噢，没事。”他郑重地轻轻放下相框，走过去握住对方伸出的手。
“你来接她？”APLUS问。
“是的，快圣诞节了嘛，南美的一些晚会和商演没法推。”他回答。
“唉，真不错，今年给我发通告的人少了很多，要不就是价码太低。”APLUS抱怨。
“呵呵，那些对你都是小钱了……”
正寒暄，书房们被敲响，“老板？”A+电影工作室总裁叶列莫夫小心翼翼把头探进来。
“有事？”
“福克斯影业……”叶列莫夫欲言又止。
“噢，那你们聊吧，我去找夏奇拉。”埃斯特芬主动告辞。
“好的，今天派对上有很多古典音乐圈的人，我想你们之间应该都认识。”
宋亚等埃斯特芬离开，便坐下看叶列莫夫递过来的文件，“小李子已经签了？”
“是的，一部电影片约，他的经纪人很担心我们找他参演R级片，由于看不到剧本，他严格规定了很多事项，主要是小李子不参与暴露镜头，角色不能损害他公众形象之类的。也必须是男主。”叶列莫夫回答。
“嗯。”
邻家女孩男主是品学兼优的乖乖仔，自己这边不可能违约，宋亚低头认真看具体合同。
小李子现在身价很不稳定，刚凭借罗密欧与朱丽叶现代篇大卖甩掉连扑几个项目的晦气，但已经数次推迟上映，下周终于要开画的‘马文的房间’，看点映票房和口碑好像又是一部注定扑街的电影，他算坑了出品方米拉麦克斯，也就是向来以眼光著称的哈维韦恩斯坦一把。
和A+电影工作室的部头约，他的经纪人没敢要求太多，签了个根据票房，片酬在三百五十万到五百万之间浮动的合同。
“可以。”
比想象中便宜，宋亚在文件上签字同意。
“明天福克斯影业总裁比尔麦肯尼克、福克斯集团总裁彼得切尔宁会亲自带队过来。”叶列莫夫又说。
“我知道了。”
小李子既然为泰坦尼克号和个人的前途做出了奉献，就代表着与福克斯的谈判已完成了，这笔钱自己确定会投，不太可能更改，“你不看好？”他注意到叶列莫夫的情绪好像有点低落。
“三个问题。”
叶列莫夫从一开始就是不太同意的，他说：“二十世纪福克斯已经走上了绝路，除了派拉蒙。好莱坞另几家公司都等着看他们的笑话，传说他们准备如果泰坦尼克号项目失败，就立刻进入破产流程，这代表着到时候我们应得的票房分成都不一定能拿到手，他们突然破产清算，我们只好去和债权人打官司，这种官司最后结果都不好。”
“还有呢？”
“二十世纪福克斯去年最成功的‘勇敢的心’，就是和派拉蒙合作的，强强联手才创造了票房奇迹，这次泰坦尼克号项目他们抛弃派拉蒙……我们A+电影工作室可在发行上帮不了多少忙。甚至日后的录影带销量，要知道派拉蒙母公司维亚康姆旗下拥有最大的百视达音像连锁店……但明天二十世纪福克斯一公布拿了我们的钱，那就和派拉蒙是敌人了，雪莉兰辛哪怕为了个人前途都必须高强度狙击。一正一反……”
“继续。”
“根据我打听到的可靠消息，雪莉兰辛早在今年七月就和导演卡梅隆在做深入探讨了，之后双方一直保持很通畅的互动，私交也一直很好。她对泰坦尼克项目比你比我都要了解得多，而她都不愿在拿到最好的合作条件前投钱进去……”
“我理解你的担心叶列莫夫。”
三条都是老成之言，宋亚点头表示赞许，“但泰坦尼克号项目只要不失败，你的顾虑就都不存在，不是吗？”
“未免太赌了。”叶列莫夫摇头叹气。
“好莱坞类似的赌局还少吗？你比我了解那，就这样吧，反正也回不了头了。”宋亚安慰。
“是因为FoxNews主播汉尼迪前天做的巴恩案专题吗？”
叶列莫夫看向那张合影，“所以我们得讨好他们的大老板默多克。”
“部分原因吧，但默多克应该干涉不了那家电视台太多……”
这周，巴恩案的审理法官召集辩控双方进行了审前会议，双方互换了证据、证人等等资料，这就意味着一些涉案信息能被媒体获知了，比如巴恩案的控方专家证人之一，一位化工业资深专家。
FoxNews很快邀请那老头参加了新人主播汉尼迪的专访节目，那位政治立场极其保守的主持人全程在镜头前打断专家讲话，比手划脚，用煽动性误导性非常强烈的言论操纵专家攻击自己。
比如：“所以APLUS下令让华国企业运走的资料是我们的核心技术？”他问。
“呃……”那位专家还是比较有操守的，“恕我直言，其实也算不上，大都是七十年代的化工……”
汉尼迪打断：“但它们在当时巴统的禁运列表中？”
“是的。”
汉尼迪：“而巴统禁止向华国出口的技术肯定算我们的核心机密了对吗？”
“那个列表已经很久没更新……”
汉尼迪打断：“我们有，而他们没有。”
“是的。”
汉尼迪：“所以APLUS在用实际行动帮助他们，他是个叛国者！”
“正确的说法是非法交……”
汉尼迪：“叛国者，他在出卖米国！”
“呃……”
汉尼迪：“我知道那些法律上的婉转措辞，但实际上我想本台观众没人会不这么觉得。”
书卷气的专家最后被搞得晕头转向，完整话都没轮到说几句。
如此之类，所以自己又必须用行动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