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配合
只是脸色臭得很的管事听完他说的什么“半路上哑娘子扔下担子跑了”这种理由压根就不相信。
为此还特意让账房当他面给核算了一遍账，后来发现每包都有多那么一两左右的时候才面色缓和了些。
但还是给小伙计好一通训。
不过，小伙计心里的委屈反倒少了好些。
他觉得，哑娘子这人，其实还不错。
进城应该不到一个半小时，冯时夏箩筐里就少了大半的东西，刚刚因小黑仔乱跑的糟糕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这回不用她动手，大男孩主动把自己和小黑仔的手腕给绑牢了，按之前进城的队形三人径直往西街去了。
一路上再没有发生别的意外。
小黑仔连看人的兴趣都淡了几分。
冯时夏见状又有些愧疚，一直琢磨着该怎么让这孩子开心点。
以至于给老医生留的菇卖了个跟“仙女菇”差不多的好价钱她都没多高兴。
正巧药箱小哥不在，她没多耽误工夫就出了医馆。
原来是打算抓紧时间回摊位卖东西，这会儿想着俩孩子之前那么想来县城，自己现在能腾出些时间了，再不带人逛逛实在说不过去。
可县城其实真没啥好逛的。
她只能照旧带两人逛逛西街几个能让人长些见识的大店铺和孩子们可能比较感兴趣的机关塔所在的大广场。
“哇，这屋真的好高啊，真的到天上去了啊……阿元说的放飞纸就是在这里啊，夏夏？”
俩人之前进书店既不敢吭声也不敢动，终于在难得一见的高塔下小黑仔彻底回复了心情，大男孩脸上也带上了少见的震撼。
冯时夏陪俩人绕着塔走了一圈，又在回廊里歇了一会儿脚，看小黑仔不停跑来跑去，对着雕梁画栋、勾沿飞角的建筑装饰各种稀罕赞叹，根本觉不出累的样子。
“城里的人住得真好，还能买到各种各样的好东西，连外边的路上都铺了这么好的石头，连避雨的地方都比我们的屋子好，难怪……”大毛怔愣地喃喃。
冯时夏没太仔细听，但大意了解了对方是在感慨城乡不同的生活环境。
她不知这趟出门会给这俩孩子带去些什么影响和改变，这冲击是好还是坏。
但她始终坚信，人不能做井底之蛙，只有更全面地了解这个世界，才能形成更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这几个孩子虽然生在农村，但谁能断定他们以后一定不会有远大的前程和出路呢？
改变自己和改变世界的第一步就是认识世界。
“县城外边还很大，还有更多我们没去过的地方、没见过的东西呢。”
“用不着羡慕，别人的眼里也有别人更好的生活，你自己想往哪里去，就认准方向去努力就好了。”
她不知道小孩能不能听懂，但她觉得这一天肯定会在两个孩子的心底种下些什么，慢慢生根发芽。
三人离开广场后又去了金店、布店、瓷器店和零食铺。
上次小家伙给她的话梅干吃完了，这次她特地又买了些。
想着回去还得哄的小胖墩，她又给几个孩子选了一种口感偏甜的梅干、蜜枣和一些黄的白的不知是什么原料做的凝实糕点，反正外观看起来还挺让人有食欲的。
对于最后那种一看就得花时间精磨的东西，她毫不犹豫就选择先花钱再说。
至于别的类似米糕、发糕的吃食，她觉得到时要真想吃，倒可以省点钱动手自己做。
为了让俩孩子不觉得进这种店拘束有压力，她也让两人各选了一样自己感兴趣的一块结账，照常收了他们一个钱。
这回零食铺子的伙计给她的脸色好多了，只是她并没有多在乎。
对于摆在靠中间位置的一堆仿制品同样视而不见。
二毛第一回捧着用自己的钱买的想要的东西，笑得特别开心。
大毛倒是有丝心疼和不舍，可转念想到今儿的蘑菇卖出去后夏夏又会给大家分一次钱，他便觉得偶尔花点钱也不那么紧要了。
尤其在见识到冯时夏几乎一次就把比他和二毛全部还多的钱花了出去后，他面对自己就更坦然了些。
只是，他终于体会到了阿元常常挂在嘴边的“夏夏最喜欢花钱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更重要的是，他也见到了夏夏将从村里带出来的东西换成大把大把的钱的样子，又一次被这个阿姐的厉害所折服。
他知道他爹每天都挣不到这么多钱的。
而且，夏夏跟城里的人根本一句话都不用说，就算听不懂也能打着手势把东西换出去。
不管去哪里夏夏都不怕，她好像一点都不会在意别人的话和眼光，从来不觉得自己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夏夏其实根本不需要他和二毛的帮忙就能做好全部的事，反而一直都站在前头带着、护着他们，不让他们感到害怕。
曹胜因着之前卖鞋的事情处理得还不错，在伙计阿兴的佐证下他十分难得地得了自家亲爹的一回赞赏，自此后，每回哑娘子进门他都是笑脸相迎的。
哪怕买得不再如那回的多，他都没有不高兴。
再加上哑娘子三天两头就要来自己的布铺一趟，比哪个都买得勤，他顿时认同了爹之前的先见之明。
今儿可不又上门了么？
还来得格外早，连身边的娃都换了两个。
看那俩娃身上穿的衣裳，八成是带来挑布准备做新衣的。
只是等他乐颠颠地给哑娘子拿了好几匹新到的热销布好一番热情地介绍后，人什么都没买空着手出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僵。
冯时夏可没察觉到小伙计的复杂心理，现在床上用品和衣服的布匹都备得差不多了，哪可能天天买东西呢？
她就单纯带俩孩子了解了解县城，到处逛一逛而已。
出布店门的下一秒她就又带着人进了金店。
这里她除了第一次带俩孩子来过一回，后边就再没进来过。
一方面，她对金银首饰没有什么执念。另一方面，她手里的钱根本不够买上一两件的，这地方她还不太能消费得起。
不过，既然进来了，她也打算好好看看，了解这儿的审美。
俩孩子还因为门口的壮汉踟蹰了半晌。
第1002章 做买卖的方法
至于小家伙心心念念[香香]，实在没有了他也不会再惦记了。
她冲小黑仔摇摇头，准备回摊位摆摊了。
“啊呀，哑娘子，原来您是想买妆粉的啊，怎么不早说？您先别走，等等啊，我这就给您拿来看看。”
？？？
等啥？看啥？
冯时夏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看在这伙计服务态度一直都比较好的份上，她还是等着了。
没过一会儿，小伙计带着一托盘她无比熟悉的瓶罐就过来了，把她都给看愣了。
敢情这家首饰铺子还兼卖化妆品啊？
乍一听有点怪怪的，仔细一想其实还很合理。
首饰跟化妆品本来就算得上是一个行当，面对的消费群体也高度重合。
而且县城就这附近的几家铺子卖的货品价格高、上档次，妆品不在这家卖，总不能在隔壁瓷器铺子或者对面的糕点铺子卖吧。
那些小铺子里的货，县城的有钱人肯定都看不上，如果这家也没有卖的话，他们总不能为了买个化妆品就得出趟远门吧？
只怪她把现代品牌专柜的那一套代入得太深了，一时没想到这里的店铺主营业务不会分得像现代那么细。
就如同右边的布铺其实顺道在卖成品鞋。
而更令她惊喜的在后头，等小伙计把带来的一托盘东西给她一一打开过目后，她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些东西，这店里基本都能找到替代品。
就连把她折磨到研发肥皂和胰皂的皂丸也出现了。
真是戏剧啊……
面霜自然也是有的，还不止一种，只是没有跟自己那罐闻起来一模一样的。
反正除了小伙计关于价格的说明，其他的专业介绍她基本都听不懂，干脆就挑了罐价格适中、香味最清淡的买了，没买多，就一罐，打算回去用用看效果再说。
就这一罐花了整整三百个铜币。
真香。
至于皂丸，她忍了忍，想想小家伙橱柜里还有半袋的干果荚，想想后棚上百块的胰皂，最终没舍得买。
因为得50铜币一颗！
可真是“良心价”啊……
呵呵，面霜也就罢了，不是所有人的刚需，一个日常清洁用品，都卖得这么贵，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要按现代放开了来正常用，一颗也就能用三五回而已啊喂。
如果一天洗脸、洗头、洗澡再加洗衣服一块，可能一天就没有了。
这哪是日常用品的价格嘛，简直就是在卖奢侈品吧。
她做那么多胰皂的全部原材料成本估计都没50铜币呢。
不花钱，坚决不能花这个冤枉钱，除非以后她自己的制皂实验彻底失败了。
二毛在看到冯时夏付钱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根本没想到自己曾经也抹过的东西，就那么巴掌大一点点，竟然要花那么多钱。
早知道他就不该告诉夏夏的。
不能吃不能穿的东西，要一堆那么多的钱来换，夏夏竟然还买了！
就为了闻着香一点吗？
这也太……
大毛不是不惊讶的，只是他比二毛更懂得买不买、花多少钱都是夏夏自己的事，别人无权多嘴。
只是，那么多钱，唉，肯定能换好多好多米的吧。
“哑娘子，慢走啊，下回要啥，您再找我阿充啊。”
冯时夏对还特意送她出门口的小伙计点点头，跟同样对她莫名微笑的壮汉扯了扯嘴角，心道这一进一出至少好几百，下回可不敢随便踏门槛了。
到后边的瓷器店，再遇着热情的伙计，她倒也配合对方，说啥她都十分礼貌地听着，只是在对方等她回应时，全程都用一个“你说啥，我咋听不懂”的笑脸来保护自己的钱袋。
同样担心冯时夏钱袋的大毛二毛见了后终于放心多了。
阿元是真不容易啊……两人同时在心里感慨。
“行啊，充小子，连哑娘子那种乡里人你都能让她在我们店里花钱。”守门人拍拍石充的胸口称赞。
“嘿嘿。”石充摸着头只笑笑，但心里想的是，哑娘子买卖做得那么红火，手里比他们可有钱多了。
再者，他们哪知道哑娘子其实比好些有钱人家都舍得花钱呢。
就他见过的，哑娘子这一个月就进进出出好几回隔壁的布店，从来不空手。
他还不止一次见过哑娘子带着满车的东西打门前过。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乡里人能有的作派。
反正，他一开始就有种感觉，让哑娘子花钱不会比让那些富人家难。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只不过哑娘子比他以为的要脑子清楚得多，该花的不管多贵都不眨眼，不想花的一文钱也不会多花。
等回到摊位，都半下午了。
赵弘诚早早支起了摊位一直在等，可晌午都没等到人。
本以为冯时夏今日不会来了，还有点可惜一天的摊位费，没想到大半天过去了，都快到下晌收摊了，反而见着人来了。
关于冯时夏提的让他加卖鸡鸭这些的事他还在考虑计划中，倒不是因为不信任冯时夏，而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不是他一个人能撑好的，哪怕家里人再帮不上忙，杀几只鸡鸭这种事还是能做得好的。
所以，他必须跟家里商量一个妥当的法子。
比如，本地有的各种鸡鸭哪些类别好，他们先卖哪些种类，还有村里人养的如果不够他卖了往哪里找货，或者他们是不是得寻个可靠人帮着从外地购入，还是自己家里出本钱先养一批等等。
诸多问题阿姐都给他想得很全面了，但是具体该怎么做还得他自己根据自己的能力和实际情况来决定。
很多问题他都要跟有经验的人好好学，重要的消息得先打听清楚才行，不能临到点了突然抓瞎，到时候自己这边供不上货，反而被别人抢走了现成的买卖。
冯时夏也清楚自己提的建议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而且一个弄不好就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做不做，做到什么地步，她怎么想都没用，还得小哥自己来把握。
她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提这个话题，相信小哥如果真打算做，并有用得上她的地方，肯定会来找她的。
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边等着就是。
这样，无论到时候小哥是需要资金上的资助，还是脑力上的资助，她都能稍微帮点忙。
第1003章 来了
她冲小黑仔摇摇头，准备回摊位摆摊了。
“啊呀，哑娘子，原来您是想买妆粉的啊，怎么不早说？您先别走，等等啊，我这就给您拿来看看。”
？？？
等啥？看啥？
冯时夏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看在这伙计服务态度一直都比较好的份上，她还是等着了。
没过一会儿，小伙计带着一托盘她无比熟悉的瓶罐就过来了，把她都给看愣了。
敢情这家首饰铺子还兼卖化妆品啊？
乍一听有点怪怪的，仔细一想其实还很合理。
首饰跟化妆品本来就算得上是一个行当，面对的消费群体也高度重合。
而且县城就这附近的几家铺子卖的货品价格高、上档次，妆品不在这家卖，总不能在隔壁瓷器铺子或者对面的糕点铺子卖吧。
那些小铺子里的货，县城的有钱人肯定都看不上，如果这家也没有卖的话，他们总不能为了买个化妆品就得出趟远门吧？
只怪她把现代品牌专柜的那一套代入得太深了，一时没想到这里的店铺主营业务不会分得像现代那么细。
就如同右边的布铺其实顺道在卖成品鞋。
而更令她惊喜的在后头，等小伙计把带来的一托盘东西给她一一打开过目后，她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些东西，这店里基本都能找到替代品。
就连把她折磨到研发肥皂和胰皂的皂丸也出现了。
真是戏剧啊……
面霜自然也是有的，还不止一种，只是没有跟自己那罐闻起来一模一样的。
反正除了小伙计关于价格的说明，其他的专业介绍她基本都听不懂，干脆就挑了罐价格适中、香味最清淡的买了，没买多，就一罐，打算回去用用看效果再说。
就这一罐花了整整三百个铜币。
真香。
至于皂丸，她忍了忍，想想小家伙橱柜里还有半袋的干果荚，想想后棚上百块的胰皂，最终没舍得买。
因为得50铜币一颗！
可真是“良心价”啊……
呵呵，面霜也就罢了，不是所有人的刚需，一个日常清洁用品，都卖得这么贵，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要按现代放开了来正常用，一颗也就能用三五回而已啊喂。
如果一天洗脸、洗头、洗澡再加洗衣服一块，可能一天就没有了。
这哪是日常用品的价格嘛，简直就是在卖奢侈品吧。
她做那么多胰皂的全部原材料成本估计都没50铜币呢。
不花钱，坚决不能花这个冤枉钱，除非以后她自己的制皂实验彻底失败了。
二毛在看到冯时夏付钱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根本没想到自己曾经也抹过的东西，就那么巴掌大一点点，竟然要花那么多钱。
早知道他就不该告诉夏夏的。
不能吃不能穿的东西，要一堆那么多的钱来换，夏夏竟然还买了！
就为了闻着香一点吗？
这也太……
大毛不是不惊讶的，只是他比二毛更懂得买不买、花多少钱都是夏夏自己的事，别人无权多嘴。
只是，那么多钱，唉，肯定能换好多好多米的吧。
“哑娘子，慢走啊，下回要啥，您再找我阿充啊。”
冯时夏对还特意送她出门口的小伙计点点头，跟同样对她莫名微笑的壮汉扯了扯嘴角，心道这一进一出至少好几百，下回可不敢随便踏门槛了。
到后边的瓷器店，再遇着热情的伙计，她倒也配合对方，说啥她都十分礼貌地听着，只是在对方等她回应时，全程都用一个“你说啥，我咋听不懂”的笑脸来保护自己的钱袋。
同样担心冯时夏钱袋的大毛二毛见了后终于放心多了。
阿元是真不容易啊……两人同时在心里感慨。
“行啊，充小子，连哑娘子那种乡里人你都能让她在我们店里花钱。”守门人拍拍石充的胸口称赞。
“嘿嘿。”石充摸着头只笑笑，但心里想的是，哑娘子买卖做得那么红火，手里比他们可有钱多了。
再者，他们哪知道哑娘子其实比好些有钱人家都舍得花钱呢。
就他见过的，哑娘子这一个月就进进出出好几回隔壁的布店，从来不空手。
他还不止一次见过哑娘子带着满车的东西打门前过。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乡里人能有的作派。
反正，他一开始就有种感觉，让哑娘子花钱不会比让那些富人家难。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只不过哑娘子比他以为的要脑子清楚得多，该花的不管多贵都不眨眼，不想花的一文钱也不会多花。
等回到摊位，都半下午了。
赵弘诚早早支起了摊位一直在等，可晌午都没等到人。
本以为冯时夏今日不会来了，还有点可惜一天的摊位费，没想到大半天过去了，都快到下晌收摊了，反而见着人来了。
关于冯时夏提的让他加卖鸡鸭这些的事他还在考虑计划中，倒不是因为不信任冯时夏，而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不是他一个人能撑好的，哪怕家里人再帮不上忙，杀几只鸡鸭这种事还是能做得好的。
所以，他必须跟家里商量一个妥当的法子。
比如，本地有的各种鸡鸭哪些类别好，他们先卖哪些种类，还有村里人养的如果不够他卖了往哪里找货，或者他们是不是得寻个可靠人帮着从外地购入，还是自己家里出本钱先养一批等等。
诸多问题阿姐都给他想得很全面了，但是具体该怎么做还得他自己根据自己的能力和实际情况来决定。
很多问题他都要跟有经验的人好好学，重要的消息得先打听清楚才行，不能临到点了突然抓瞎，到时候自己这边供不上货，反而被别人抢走了现成的买卖。
冯时夏也清楚自己提的建议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而且一个弄不好就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做不做，做到什么地步，她怎么想都没用，还得小哥自己来把握。
她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提这个话题，相信小哥如果真打算做，并有用得上她的地方，肯定会来找她的。
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边等着就是。
这样，无论到时候小哥是需要资金上的资助，还是脑力上的资助，她都能稍微帮点忙。
本来出门前跟小家伙说的找跑腿小哥帮忙一块卖的话是骗小孩的。
第1004章 你干啥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他或许潇洒地说无所谓，反正烂命一条，有今日没明日。
今朝有酒今朝醉，就如最开始的那段日子一样。
可他屋里还有那么些弟妹，他们个个都如同以前的自己一般，渴望拥有一个正常安稳的家，以前是没办法，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一丝希望，他怎么能毁掉这个唯一的机会呢？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回，太阳都升得老高了，他也没等来哑娘子。
但因为对面的摊位不像往常哑娘子不出摊时有别人占用，还一直是空着的，他就告诉自己，哑娘子还是会来的。
然后就等到了晌午、午后，依旧没有人出现，就好像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一般。
菜市街从来就没有过一个什么哑娘子。
世上的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也从来都没有在耀耀白日下正面面对过这个世界……
全部都是假的，是他的幻想而已。
他太多次想转身离开，不再妄想对面那一个位置，可他始终不愿意轻易做下那个决定。
他觉得就为了这个梦他也愿意等，一天、两天、三天……五天……
到底是梦还是真，总要弄个清楚明白。
到底还有没有可能，总要走到没可能再说。
他始终没得到俩小娃娃那熟悉的一声“坏人”，但他等的曾经不期而遇的那道光，来了……
带小黑仔和大男孩一块出门的冯时夏怎么都没想到今天这两人的表现足以让她对自己的销售策略产生了质疑。
本来来的时候就不早了，走一走、逛一逛，摆摊时间就只剩两个小时的样子了。
因为在吃食街已经卖了超过一半了，达到了自己今天的预期，她对后续的销量也不是特别在乎，没期望能全部卖光，只抱着带俩孩子体验体验生活的意思坚持摆到下市。
结果，她不着急，俩孩子见人流量不多、也一直没什么人过来买却急了。
没多久，两人稚嫩又清亮的揽客声瞬间传遍了半条清冷的菜市街。
而令冯时夏更惊讶的是效果立竿见影。
街面上半下午出来溜达的闲人几乎都被喊过来围观了。
“咦？哑娘子，这俩娃又是哪里来的啊？不会也是你家崽吧？你生了四个男娃子啊，天嘞，福气咋这么好呢？”
“哑娘子家的小娃都懂事得很，个个年纪不大就晓得帮着家里做买卖了。这不活该人发达么？”
“就说上午咋没见着人来呢，哑娘子你这买卖做得也是绝了，人都收摊了，你倒来摆摊了。来来，来都来了，就给我称半斤炸果子吧，别家的吃着总没你这个味。你家的酥松，嚼着不费劲，甜又不腻，香得很。”
“让我瞧瞧啊，我瞧瞧……哎哟喂，今儿倒让我捡着了！快，哑娘子，快，给我把剩的辣花生都包起来，我都要啊，是我先要的啊。”
“小娃子，你家是不是还有哥哥和弟弟啊？”
被人群包围的二毛弱小无助地眨眨眼：“还有个大哥。”
“哦啊——哑娘子生了五个男娃子！”
这一声吼开，话题瞬间被引爆，有点惊吓的二毛此时都不知该不该说出真相。
这些人得出这个结论后表现得太兴奋了，二毛觉得如果自己说出来，那些人或许因为失望就会走掉，不会再愿意买东西了。
他拉了拉旁边二哥的手。
大毛其实比二毛还紧张一些，二毛什么都不懂，也不怕人，只听着阿元说卖东西就要喊大声一点让人过来买，他就拉着自己大声喊了。
可其实喊第一声的时候，他的手和喉咙都是抖的。
生怕自己做错了，生怕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
这时，他觉得还是不要骗人的好：“我，我不是……”
然而，根本就没有人想听他说话。
他只能无力地闭了嘴巴。
卖东西他也不是很会，别人问多少钱一斤、能不能送点、能不能搭着卖，他都不会。
他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明明说好跟来是要帮夏夏背东西和卖东西的，但无论哪一个，都没有做得好。
二毛却一点不多想，别人问什么他就回什么，弄不清楚的他就直接问夏夏，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有时候旁边的那个麻子脸哥哥也会偷偷告诉他，他觉得自己和二哥还是挺有用的，他能帮别人挑东西、递油纸，二哥还能认秤，他们都能帮着做事，跟着夏夏出来是对的。
冯时夏自然没有任何认为带俩孩子来无用的想法，相反觉得他们的表现太惊艳了，让她都忍不住想反省自己以往做生意是不是过于佛系了。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能按小黑仔他们的叫卖方式来销售，是不是月销量起码能提高两三成？
不过，这种过于喧哗的方式在短期销售中一定是有效果的，在长期销售中则有利有弊，因为吸引人眼球的同时容易让人产生感官疲劳甚至造成反感，具体是好是坏还得亲自验证。
但不论如何，这两个孩子今天在两个不同地点都能表现出这种勇气和胆量就足以让她刮目相看。
这种能力与年龄无关，比如同样的要求放到小女孩和她身上，她们估计都很难开口。
至于其他的问题，他们都是第一次来，不清楚才是正常的。
卖得多了自然而然就会懂了。
在冯时夏三人离开后，于元还陷在低潮中，于娟和豆子俩人跟他说话，人都蔫蔫的。
还是哑婆婆提了声白菜和黑豆，他才打起精神回去安抚自家的俩狗子。
出了林子不远，几人默然地看着正巴巴站在院门外等他们的贵宝。
贵宝早已经不哭了，这会儿跟被冻住了似的攥紧手里的麻枣子望眼欲穿地看向他们这边。
小豆子挺没好气的，开口就故意撩拨人：“二毛和大毛哥已经跟着夏夏出去了哦，就是不带你。”
贵宝恼恨地用自己的肿泡眼瞪了小豆子一眼，嘴里不示弱：“我才不想去，要走那么远的泥巴路，还要背好多东西，肯定辛苦死了，一点也不好玩。”
“那你还哭得那么伤心？”于娟跟着取笑道。
“我，我就是太久没哭了，停不下来。你们都不等我，还全部就走了。”贵宝嘟着嘴表达不满。
“我们明明都喊你了啊，是你自己一直哭，就不去。”于元挠挠头，觉得自己没记错，“二毛还说以后让铁蛋不带你玩了啊。”
贵宝一听又是狠狠一跺脚，急了：“二毛胡说的，铁蛋又不听他的，而，而且，我现在不是没哭了吗？我都没哭了呀。”
第1005章 不一样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回，太阳都升得老高了，他也没等来哑娘子。
但因为对面的摊位不像往常哑娘子不出摊时有别人占用，还一直是空着的，他就告诉自己，哑娘子还是会来的。
然后就等到了晌午、午后，依旧没有人出现，就好像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一般。
菜市街从来就没有过一个什么哑娘子。
世上的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也从来都没有在耀耀白日下正面面对过这个世界……
全部都是假的，是他的幻想而已。
他太多次想转身离开，不再妄想对面那一个位置，可他始终不愿意轻易做下那个决定。
他觉得就为了这个梦他也愿意等，一天、两天、三天……五天……
到底是梦还是真，总要弄个清楚明白。
到底还有没有可能，总要走到没可能再说。
他始终没得到俩小娃娃那熟悉的一声“坏人”，但他等的曾经不期而遇的那道光，来了……
带小黑仔和大男孩一块出门的冯时夏怎么都没想到今天这两人的表现足以让她对自己的销售策略产生了质疑。
本来来的时候就不早了，走一走、逛一逛，摆摊时间就只剩两个小时的样子了。
因为在吃食街已经卖了超过一半了，达到了自己今天的预期，她对后续的销量也不是特别在乎，没期望能全部卖光，只抱着带俩孩子体验体验生活的意思坚持摆到下市。
结果，她不着急，俩孩子见人流量不多、也一直没什么人过来买却急了。
没多久，两人稚嫩又清亮的揽客声瞬间传遍了半条清冷的菜市街。
而令冯时夏更惊讶的是效果立竿见影。
街面上半下午出来溜达的闲人几乎都被喊过来围观了。
“咦？哑娘子，这俩娃又是哪里来的啊？不会也是你家崽吧？你生了四个男娃子啊，天嘞，福气咋这么好呢？”
“哑娘子家的小娃都懂事得很，个个年纪不大就晓得帮着家里做买卖了。这不活该人发达么？”
“就说上午咋没见着人来呢，哑娘子你这买卖做得也是绝了，人都收摊了，你倒来摆摊了。来来，来都来了，就给我称半斤炸果子吧，别家的吃着总没你这个味。你家的酥松，嚼着不费劲，甜又不腻，香得很。”
“让我瞧瞧啊，我瞧瞧……哎哟喂，今儿倒让我捡着了！快，哑娘子，快，给我把剩的辣花生都包起来，我都要啊，是我先要的啊。”
“小娃子，你家是不是还有哥哥和弟弟啊？”
被人群包围的二毛弱小无助地眨眨眼：“还有个大哥。”
“哦啊——哑娘子生了五个男娃子！”
这一声吼开，话题瞬间被引爆，有点惊吓的二毛此时都不知该不该说出真相。
这些人得出这个结论后表现得太兴奋了，二毛觉得如果自己说出来，那些人或许因为失望就会走掉，不会再愿意买东西了。
他拉了拉旁边二哥的手。
大毛其实比二毛还紧张一些，二毛什么都不懂，也不怕人，只听着阿元说卖东西就要喊大声一点让人过来买，他就拉着自己大声喊了。
可其实喊第一声的时候，他的手和喉咙都是抖的。
生怕自己做错了，生怕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
这时，他觉得还是不要骗人的好：“我，我不是……”
然而，根本就没有人想听他说话。
他只能无力地闭了嘴巴。
卖东西他也不是很会，别人问多少钱一斤、能不能送点、能不能搭着卖，他都不会。
他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明明说好跟来是要帮夏夏背东西和卖东西的，但无论哪一个，都没有做得好。
二毛却一点不多想，别人问什么他就回什么，弄不清楚的他就直接问夏夏，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有时候旁边的那个麻子脸哥哥也会偷偷告诉他，他觉得自己和二哥还是挺有用的，他能帮别人挑东西、递油纸，二哥还能认秤，他们都能帮着做事，跟着夏夏出来是对的。
冯时夏自然没有任何认为带俩孩子来无用的想法，相反觉得他们的表现太惊艳了，让她都忍不住想反省自己以往做生意是不是过于佛系了。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能按小黑仔他们的叫卖方式来销售，是不是月销量起码能提高两三成？
不过，这种过于喧哗的方式在短期销售中一定是有效果的，在长期销售中则有利有弊，因为吸引人眼球的同时容易让人产生感官疲劳甚至造成反感，具体是好是坏还得亲自验证。
但不论如何，这两个孩子今天在两个不同地点都能表现出这种勇气和胆量就足以让她刮目相看。
这种能力与年龄无关，比如同样的要求放到小女孩和她身上，她们估计都很难开口。
至于其他的问题，他们都是第一次来，不清楚才是正常的。
卖得多了自然而然就会懂了。
在冯时夏三人离开后，于元还陷在低潮中，于娟和豆子俩人跟他说话，人都蔫蔫的。
还是哑婆婆提了声白菜和黑豆，他才打起精神回去安抚自家的俩狗子。
出了林子不远，几人默然地看着正巴巴站在院门外等他们的贵宝。
贵宝早已经不哭了，这会儿跟被冻住了似的攥紧手里的麻枣子望眼欲穿地看向他们这边。
小豆子挺没好气的，开口就故意撩拨人：“二毛和大毛哥已经跟着夏夏出去了哦，就是不带你。”
贵宝恼恨地用自己的肿泡眼瞪了小豆子一眼，嘴里不示弱：“我才不想去，要走那么远的泥巴路，还要背好多东西，肯定辛苦死了，一点也不好玩。”
“那你还哭得那么伤心？”于娟跟着取笑道。
“我，我就是太久没哭了，停不下来。你们都不等我，还全部就走了。”贵宝嘟着嘴表达不满。
“我们明明都喊你了啊，是你自己一直哭，就不去。”于元挠挠头，觉得自己没记错，“二毛还说以后让铁蛋不带你玩了啊。”
贵宝一听又是狠狠一跺脚，急了：“二毛胡说的，铁蛋又不听他的，而，而且，我现在不是没哭了吗？我都没哭了呀。”
“那你没去送二毛，不是不想跟我们玩了吗？”小豆子可劲挑刺。
第1006章 就这点了
可是，以往好用的招数这回一点没让方氏改变想法。
她依旧坚持要去，不过倒不讨要篮子了：“荣仔回来了你爹还在屋头呢，饿不着他。倒是上午你大哥来了，你不在，没见着。既然你想去西头，那你就跟我一道去吧。你大哥路来也疼你，你要是出门子肯定少不了给你添妆的。”
方氏这话却说得合于平的意了，他当然也希望媳妇能跟阿长两个处得更亲善些，没再出言反对，只让背篓里蘑菇不多的于元再装些蘑菇回去。
“阿长明儿就又出去了，蘑菇再好吃，两顿能吃多少？菇上褶这么多，阿元一个小娃儿家家的洗都洗不干净，你放心让他自个儿在屋头煮了吃？晒不好更白费了，他以后想吃，让他来家里就是，别想一出是一出。”方氏故意板了脸怼于平，同时扯了于元的手臂就要往外去。
于元莫名觉得委屈，自己哪洗不干净东西了？
夏夏要做的青菜都是他洗的，回回夏夏都夸他洗得好。
而且夏夏晒了那么多回蘑菇，他也早就学会了。
他本来是不打算要娟子姐辛苦摘的，可二婶这么一说，他就改了主意：“二叔，我洗得干净的，我知道要把菇反过来，把后面的脏东西都搓掉的。还有大哥今日也在屋里，他也会帮我洗、帮我晒的。”
方氏会那么说也是拿准了于元一向不爱占便宜的性子，这下听这孩子小嘴叭叭的，都傻眼了。
于平内心也是差不多，不过，他倒不介意，直接给于元篓里倒了三分之一，并让方氏帮忙背了。
“谢谢二叔。”得了东西，于元不止小脸带笑，嘴也甜了三分。
因为有方氏在，三个小的一路上啥话都不敢说，贵宝更是一到自家的岔路口就跟后头有恶狗追一般地边喊边跑回了家。
有福阿爷那里剩的活不多，没那么急，于长半上午去忙了两个时就先回了，准备等下晌再去忙两个时，就差不多了。
人是留饭了，可于长压根也没打算去。
一来有福阿爷家里就靠的那点田头出产过日子，样样都紧巴巴的，他一顿吃下去估计就是他们爷孙两个一天的。
二来就苗苗一个女娃在屋头，他去也不方便。
有福阿爷倒是说喊学亭叔作陪，让他把阿元一块带去吃饭，可他还是拒了。
本以为小孩就等着他回去做菜了，结果冷锅冷灶的，院门都没开。
到屋后喊了两声确定人没回来，干脆就先准备晌饭了。
卷子什么都是现成的，只用做菜就行。
小孩不在，豆腐也不知他平日喜欢那女子怎么给他做了吃。
他回忆了下小时候娘的做法，决定还是煮个汤得了，配干的正好。
这样只要盐味放准了就做不坏。
有了阿元前头几回的偷学偷教，他现今也不会随便胡放别的东西了，就切了一点肉丝放里头一块煮了，准备出锅时再撒点葱。
正尝着盐味呢，外头终于有动静了。
他还当这孩子直接就在哑婆婆那头吃了，不准备回了呢。
“哟，天还这么早就舍得回屋了啊？”
他跨出灶屋迎人，却没想到打头的是方氏那张长脸。
“阿元咋了，怎的还要二婶特意送回来了？”
“大哥，你别急，没咋。就是我和阿元一块从山里下来的，他随我去了家里一趟。爹让我来给你俩送点菜，我昨儿刚挖的，还新鲜呢。娘，娘是说要来看看有啥能帮着忙活的。”于娟连忙松开于元的手，从后头赶上前来。
“可不咋滴？正寻思你难得吃回新鲜的，我还特意给你们多拿了半篓蘑菇来。都煮上饭了？要不二婶帮你炒个菜？”方氏嗅了嗅鼻子，递上背篓，笑呵呵地进了灶间。
“不用了，二婶，也没啥好炒的，就煮了个汤，都快好了。”于长顺道接过于娟手里的篮子，摸摸鼻子走在后头。
“就喝汤哪成？你和阿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个油水能好？正好给你拿了蘑菇，娟子你去洗点蘑菇，我给你二哥炒一盘。”方氏边说边揭了砂罐盖，等看到罐里煮的是啥后，脸上的笑都冻住了，“我说呢，还是阿长有本事。得亏我早知道你是个能干的，给你找了这份手艺。你看，这又是豆腐又是肉的，得花多少钱哟，你二叔都没你能耐，家里也就只能让娟子在外头挖点地菜、捡点蘑菇吃吃了。”
“我煮得多，跟阿元两个也吃不完，二婶等会盛碗回去尝尝，就是煮得不好，怕你们嫌弃。娟子向来能干。别忙了，娟子，大哥自己来洗就成，正好添些到汤里。”于长喊住了要动手洗蘑菇的于娟，准备自己来。
“别添了，别添了，阿长，添了都窜味了，吃起来不一样的，坏了汤味。”谁知方氏听到最后一句，赶紧一把扯住了于长。
于长张了张嘴，点头：“行，我也都是瞎做，听二婶的，不放了。”
于是，方氏也不提炒蘑菇的话了，一抬头，忽地就兴奋着拔高了音调：“我就想着娟子只顾着上山里捡蘑菇，明知道林里出笋了也没说来帮你挖个笋，就赶忙的来了。瞧这回，好几十个呢，真是养成了哈，再收两回晒上，一冬吃都尽够了。二婶也不用你再忙活，你就安心在屋里吃饭，二婶带着娟儿自个儿上后头再多挖些去。娟，空了篮子带上，嗯，一个怕是不够——”
嘴里念叨着就要上堂屋寻锄头去。
于长心道还好自己也才刚回来，堂屋和灶间的后门都关着呢，不然指定都没完没了了。
“二婶，林子里没了。拢共就挖了这么些，剩下的还得留着成竹呢。最近我砍的不少。您就别惦记着进林子帮我忙活了。”
“这话说得……我是你二婶，我不帮着忙活点，这林子早就被村里人霍霍了。那啥，就砍的搭了院子里的那些个空架子啊？要我说，你还是不会打算。那么些个大架子多费材啊，也没啥大用。摆院子里纯粹占地方，就是想晒点啥，你都不在屋头，阿元踩个凳都够不上顶。何必呢？还不如多留些笋过冬。”方氏不太乐意地收回了腿。
第1007章 希望和失望
她依旧坚持要去，不过倒不讨要篮子了：“荣仔回来了你爹还在屋头呢，饿不着他。倒是上午你大哥来了，你不在，没见着。既然你想去西头，那你就跟我一道去吧。你大哥路来也疼你，你要是出门子肯定少不了给你添妆的。”
方氏这话却说得合于平的意了，他当然也希望媳妇能跟阿长两个处得更亲善些，没再出言反对，只让背篓里蘑菇不多的于元再装些蘑菇回去。
“阿长明儿就又出去了，蘑菇再好吃，两顿能吃多少？菇上褶这么多，阿元一个小娃儿家家的洗都洗不干净，你放心让他自个儿在屋头煮了吃？晒不好更白费了，他以后想吃，让他来家里就是，别想一出是一出。”方氏故意板了脸怼于平，同时扯了于元的手臂就要往外去。
于元莫名觉得委屈，自己哪洗不干净东西了？
夏夏要做的青菜都是他洗的，回回夏夏都夸他洗得好。
而且夏夏晒了那么多回蘑菇，他也早就学会了。
他本来是不打算要娟子姐辛苦摘的，可二婶这么一说，他就改了主意：“二叔，我洗得干净的，我知道要把菇反过来，把后面的脏东西都搓掉的。还有大哥今日也在屋里，他也会帮我洗、帮我晒的。”
方氏会那么说也是拿准了于元一向不爱占便宜的性子，这下听这孩子小嘴叭叭的，都傻眼了。
于平内心也是差不多，不过，他倒不介意，直接给于元篓里倒了三分之一，并让方氏帮忙背了。
“谢谢二叔。”得了东西，于元不止小脸带笑，嘴也甜了三分。
因为有方氏在，三个小的一路上啥话都不敢说，贵宝更是一到自家的岔路口就跟后头有恶狗追一般地边喊边跑回了家。
有福阿爷那里剩的活不多，没那么急，于长半上午去忙了两个时就先回了，准备等下晌再去忙两个时，就差不多了。
人是留饭了，可于长压根也没打算去。
一来有福阿爷家里就靠的那点田头出产过日子，样样都紧巴巴的，他一顿吃下去估计就是他们爷孙两个一天的。
二来就苗苗一个女娃在屋头，他去也不方便。
有福阿爷倒是说喊学亭叔作陪，让他把阿元一块带去吃饭，可他还是拒了。
本以为小孩就等着他回去做菜了，结果冷锅冷灶的，院门都没开。
到屋后喊了两声确定人没回来，干脆就先准备晌饭了。
卷子什么都是现成的，只用做菜就行。
小孩不在，豆腐也不知他平日喜欢那女子怎么给他做了吃。
他回忆了下小时候娘的做法，决定还是煮个汤得了，配干的正好。
这样只要盐味放准了就做不坏。
有了阿元前头几回的偷学偷教，他现今也不会随便胡放别的东西了，就切了一点肉丝放里头一块煮了，准备出锅时再撒点葱。
正尝着盐味呢，外头终于有动静了。
他还当这孩子直接就在哑婆婆那头吃了，不准备回了呢。
“哟，天还这么早就舍得回屋了啊？”
他跨出灶屋迎人，却没想到打头的是方氏那张长脸。
“阿元咋了，怎的还要二婶特意送回来了？”
“大哥，你别急，没咋。就是我和阿元一块从山里下来的，他随我去了家里一趟。爹让我来给你俩送点菜，我昨儿刚挖的，还新鲜呢。娘，娘是说要来看看有啥能帮着忙活的。”于娟连忙松开于元的手，从后头赶上前来。
“可不咋滴？正寻思你难得吃回新鲜的，我还特意给你们多拿了半篓蘑菇来。都煮上饭了？要不二婶帮你炒个菜？”方氏嗅了嗅鼻子，递上背篓，笑呵呵地进了灶间。
“不用了，二婶，也没啥好炒的，就煮了个汤，都快好了。”于长顺道接过于娟手里的篮子，摸摸鼻子走在后头。
“就喝汤哪成？你和阿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个油水能好？正好给你拿了蘑菇，娟子你去洗点蘑菇，我给你二哥炒一盘。”方氏边说边揭了砂罐盖，等看到罐里煮的是啥后，脸上的笑都冻住了，“我说呢，还是阿长有本事。得亏我早知道你是个能干的，给你找了这份手艺。你看，这又是豆腐又是肉的，得花多少钱哟，你二叔都没你能耐，家里也就只能让娟子在外头挖点地菜、捡点蘑菇吃吃了。”
“我煮得多，跟阿元两个也吃不完，二婶等会盛碗回去尝尝，就是煮得不好，怕你们嫌弃。娟子向来能干。别忙了，娟子，大哥自己来洗就成，正好添些到汤里。”于长喊住了要动手洗蘑菇的于娟，准备自己来。
“别添了，别添了，阿长，添了都窜味了，吃起来不一样的，坏了汤味。”谁知方氏听到最后一句，赶紧一把扯住了于长。
于长张了张嘴，点头：“行，我也都是瞎做，听二婶的，不放了。”
于是，方氏也不提炒蘑菇的话了，一抬头，忽地就兴奋着拔高了音调：“我就想着娟子只顾着上山里捡蘑菇，明知道林里出笋了也没说来帮你挖个笋，就赶忙的来了。瞧这回，好几十个呢，真是养成了哈，再收两回晒上，一冬吃都尽够了。二婶也不用你再忙活，你就安心在屋里吃饭，二婶带着娟儿自个儿上后头再多挖些去。娟，空了篮子带上，嗯，一个怕是不够——”
嘴里念叨着就要上堂屋寻锄头去。
于长心道还好自己也才刚回来，堂屋和灶间的后门都关着呢，不然指定都没完没了了。
“二婶，林子里没了。拢共就挖了这么些，剩下的还得留着成竹呢。最近我砍的不少。您就别惦记着进林子帮我忙活了。”
“这话说得……我是你二婶，我不帮着忙活点，这林子早就被村里人霍霍了。那啥，就砍的搭了院子里的那些个空架子啊？要我说，你还是不会打算。那么些个大架子多费材啊，也没啥大用。摆院子里纯粹占地方，就是想晒点啥，你都不在屋头，阿元踩个凳都够不上顶。何必呢？还不如多留些笋过冬。”方氏不太乐意地收回了腿。
“这些也差不离了。”于长道。
第1008章 希望和失望（二）
“算了，花钱的事二婶也不说你了，总归肉是长到阿元身上了，没亏。还有那笋，你好生跟人谈谈价，可别被人骗了。既然人想要这个，你就大胆地提价，就要一文一斤。那地里的白菜萝卜都要一文一斤，笋虽然口味差点，但肉也实在啊，而且雨天才有，可不是随便就能得的。别傻乎乎地听人给钱，啊？咱村就你这笋多，那人肯定也不好到别处寻这个。”
“不过，这回你拿到钱就要好生打算了。阿元现在脸色养回来了，十天半月买肉也没必要，以后两三月吃一回就够了。不若多换点米，吃饱饭菜也一样长肉。你也甭担心后头钱续不上的事，这笋又不只出一茬，一月起码得有一茬，到时候你照旧往出卖就是。阿元到底在屋头，一个小娃娃家顶天吃三两米吧，一月花销不了多少。来，二婶给你算算，一文一斤，这一茬怎么也得有二三十文，够买十斤粮了，不差钱。”
于长等方氏唾沫横飞地算完，一脸忧愁地点头：“既然二叔二婶手头没余钱，那暂时也只有这样了。我总不好为自己吃不上饭就让你们卖田卖地的。就是相看那事，我觉着我下晌跟二叔商量要不再缓几年，这一文没有，聘银和聘礼一样都拿不出，哪有人愿意嫁我？”
“哎呀，这怎么行？你不用跟你二叔商量，二婶还在呢。娶亲哪能再拖的？你这年纪再拖下去到时候还能有好的？你放心，咱也不找那些个卖姑娘的，有眼界的人家能看不出阿长你的好？他们姑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别的你先别担心，二婶给你想办法，大不了我再回娘家借个二两来，你以后再还二婶就是了。咱乡里娶媳妇，办两桌席，买两匹布，再给姑娘挑个簪，剩的就当彩礼了，这么些顶够面了。”方氏哪敢让于元去自家男人面前扯钱的事。
反正凭于平那性子，阿长真成亲的话，没个半两一两绝对打不住。
那还不若自己主动提出来卖个好，还是用借娘家的名义，到时候阿长想不还或者少还点都说不过去。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于长自然没别的想法了，看似接受了方氏的这个提议，也不再提不相看的事。
倒是方氏眼转得快，又瞄上了里头的坛坛罐罐：“咦，我记着上回来还没瞧见这么老些坛子吧，阿长你这是弄了些啥？光坛子就得费多少钱了哟？啧啧……你啊你……”
说着几步上前就要掀盖看。
于长忙伸手拉住了人，苦笑道：“我哪有这个钱置办这些啊，这是云婶家腌的菜，见屋里就阿元一个人住，宽敞，特意借我这地放的。二婶，你可别动了，到时一坛子坏了，我赔不了。”
“她家这是把几代的坛子都腌了啊，腌菜能有啥好吃的？还不若挑去卖呢，多少能换几个钱。还特意放咱院子来，腌菜味也大啊，就你心软。”方氏摇摇头，撇撇嘴。
于长打个哈哈，没再接话，舀了快一半的豆腐肉汤，再挑了四颗大笋，接过于娟快手空出来的篮子装好，递给了方氏。
“二婶，我这除了这点笋也没啥好忙活的了，缝缝补补的我自己慢着来也做得了。都这个点了，叔和荣仔在家估计早饿了，我也不多留你了。娟子不如就留我这跟我和阿元一块吃吧，阿元昨儿还念叨娟子姐好久没来了呢。”
方氏本能地皱了眉，但转念一想，反正等会回屋也得自己做饭，这丫头在外头混一顿还能给家里省不少米呢，遂才点了头。
只嘴上还是道：“这是俩人打小就在一块，处出了真感情呢。阿长你是不知道，荣仔如今成天在家里念叨亲姐姐只跟阿元亲，不跟他亲了呢。又说阿元有好吃的也只惦记阿姐，不会记着他这个二哥。还说大哥也不跟以前一样回来给他带吃的了，一说这个，嘴撅得老高了。这不，前两天还跟阿元闹气了呢。”
“那怎么能呢？他们仨可都是最亲的，哪分谁跟谁。我这边是今年手头就够给阿元补那点子，还以为上回那一大包炸果子够荣仔吃上三月半年才……哪知，唉……娟子向来都很懂事的，荣仔又小，她有点啥从来都是让着弟弟的。阿元一月能跟她见上几回，小孩子家家就爱争这个。二婶你别放心上，下回我亲自跟荣仔去好好说说，保管他就能明白了。”于长话越到后头显得越严肃。
“那倒不用，那倒不用，我和你二叔早说他了。就是，他还小，以后自然就不会这么想了。”方氏连连摆手，嘱咐了于娟吃完饭就早点回去之类的，赶忙就端了汤走了。
于娟见方氏走了，急不可耐地冲于长求证：“大哥，你，呃，阿元的鞋真是你给买的啊？”
于长眨眨眼：“不全是，只是我跟你娘这么说。我留了点钱给阿元用，阿元说是让哑婆婆给他买的。但没亲没故的，这话可不好在外头说。”
“是呢，娟子姐，全部都是哑婆婆帮我的。”于元急忙偷偷给于娟眨眨眼，生怕她说漏嘴。
于娟不着痕迹地捏捏于元的手表示明白，但心底的那股子希望顿时落空，哪怕极力掩饰还是让于长不可避免地从表情中捕捉到几分失望。
“你们在外头也别说太多哑婆婆的事啊。”于长不放心，又嘱咐了句。
于娟和于元互相看了一眼，都慎重地点了点头。
“大哥，你缺钱的话，要不我偷偷跟爹说说？爹手里兴许还有点钱呢。我，我手里也有十来个钱的，下晌我给你拿过来。”方氏走了，于娟又想着最后那点事，心里很不安。
她知道家里应该不会真没钱，至少上月爹娘还说的是多攒点给荣仔读书的。
可今儿娘不仅说一点余钱都没有，不借给大哥就算了，还明摆着想把大哥挖的笋都拿回去呢。
娘怎么能那样呢？
在屋里和外头都说得好听，但每回大哥这儿有点事，她就什么都帮不了了。
“小看大哥了哈，大哥还差你那十几个钱呢？自己留着吧。再说，你娘算得也对的，确实差不多够用了。你个小娃娃就别担心了。”于长摸摸于娟的头安慰。
“是啊，娟子姐，我还有钱钱的啊，你忘记啦？我的钱钱给大哥就行啦。”于元握着小拳头仰头表态。
第1009章 新衣
“不过，这回你拿到钱就要好生打算了。阿元现在脸色养回来了，十天半月买肉也没必要，以后两三月吃一回就够了。不若多换点米，吃饱饭菜也一样长肉。你也甭担心后头钱续不上的事，这笋又不只出一茬，一月起码得有一茬，到时候你照旧往出卖就是。阿元到底在屋头，一个小娃娃家顶天吃三两米吧，一月花销不了多少。来，二婶给你算算，一文一斤，这一茬怎么也得有二三十文，够买十斤粮了，不差钱。”
于长等方氏唾沫横飞地算完，一脸忧愁地点头：“既然二叔二婶手头没余钱，那暂时也只有这样了。我总不好为自己吃不上饭就让你们卖田卖地的。就是相看那事，我觉着我下晌跟二叔商量要不再缓几年，这一文没有，聘银和聘礼一样都拿不出，哪有人愿意嫁我？”
于长又笑着摸摸小的，心说，就你钱袋里那点要不是有人贴补着，都不够你一个小娃娃花用的。
“哎呀，这怎么行？你不用跟你二叔商量，二婶还在呢。娶亲哪能再拖的？你这年纪再拖下去到时候还能有好的？你放心，咱也不找那些个卖姑娘的，有眼界的人家能看不出阿长你的好？他们姑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别的你先别担心，二婶给你想办法，大不了我再回娘家借个二两来，你以后再还二婶就是了。咱乡里娶媳妇，办两桌席，买两匹布，再给姑娘挑个簪，剩的就当彩礼了，这么些顶够面了。”方氏哪敢让于元去自家男人面前扯钱的事。
反正凭于平那性子，阿长真成亲的话，没个半两一两绝对打不住。
那还不若自己主动提出来卖个好，还是用借娘家的名义，到时候阿长想不还或者少还点都说不过去。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于长自然没别的想法了，看似接受了方氏的这个提议，也不再提不相看的事。
倒是方氏眼转得快，又瞄上了里头的坛坛罐罐：“咦，我记着上回来还没瞧见这么老些坛子吧，阿长你这是弄了些啥？光坛子就得费多少钱了哟？啧啧……你啊你……”
说着几步上前就要掀盖看。
于长忙伸手拉住了人，苦笑道：“我哪有这个钱置办这些啊，这是云婶家腌的菜，见屋里就阿元一个人住，宽敞，特意借我这地放的。二婶，你可别动了，到时一坛子坏了，我赔不了。”
“她家这是把几代的坛子都腌了啊，腌菜能有啥好吃的？还不若挑去卖呢，多少能换几个钱。还特意放咱院子来，腌菜味也大啊，就你心软。”方氏摇摇头，撇撇嘴。
于长打个哈哈，没再接话，舀了快一半的豆腐肉汤，再挑了四颗大笋，接过于娟快手空出来的篮子装好，递给了方氏。
“二婶，我这除了这点笋也没啥好忙活的了，缝缝补补的我自己慢着来也做得了。都这个点了，叔和荣仔在家估计早饿了，我也不多留你了。娟子不如就留我这跟我和阿元一块吃吧，阿元昨儿还念叨娟子姐好久没来了呢。”
方氏本能地皱了眉，但转念一想，反正等会回屋也得自己做饭，这丫头在外头混一顿还能给家里省不少米呢，遂才点了头。
只嘴上还是道：“这是俩人打小就在一块，处出了真感情呢。阿长你是不知道，荣仔如今成天在家里念叨亲姐姐只跟阿元亲，不跟他亲了呢。又说阿元有好吃的也只惦记阿姐，不会记着他这个二哥。还说大哥也不跟以前一样回来给他带吃的了，一说这个，嘴撅得老高了。这不，前两天还跟阿元闹气了呢。”
“那怎么能呢？他们仨可都是最亲的，哪分谁跟谁。我这边是今年手头就够给阿元补那点子，还以为上回那一大包炸果子够荣仔吃上三月半年才……哪知，唉……娟子向来都很懂事的，荣仔又小，她有点啥从来都是让着弟弟的。阿元一月能跟她见上几回，小孩子家家就爱争这个。二婶你别放心上，下回我亲自跟荣仔去好好说说，保管他就能明白了。”于长话越到后头显得越严肃。
“那倒不用，那倒不用，我和你二叔早说他了。就是，他还小，以后自然就不会这么想了。”方氏连连摆手，嘱咐了于娟吃完饭就早点回去之类的，赶忙就端了汤走了。
于娟见方氏走了，急不可耐地冲于长求证：“大哥，你，呃，阿元的鞋真是你给买的啊？”
于长眨眨眼：“不全是，只是我跟你娘这么说。我留了点钱给阿元用，阿元说是让哑婆婆给他买的。但没亲没故的，这话可不好在外头说。”
“是呢，娟子姐，全部都是哑婆婆帮我的。”于元急忙偷偷给于娟眨眨眼，生怕她说漏嘴。
于娟不着痕迹地捏捏于元的手表示明白，但心底的那股子希望顿时落空，哪怕极力掩饰还是让于长不可避免地从表情中捕捉到几分失望。
“你们在外头也别说太多哑婆婆的事啊。”于长不放心，又嘱咐了句。
于娟和于元互相看了一眼，都慎重地点了点头。
“大哥，你缺钱的话，要不我偷偷跟爹说说？爹手里兴许还有点钱呢。我，我手里也有十来个钱的，下晌我给你拿过来。”方氏走了，于娟又想着最后那点事，心里很不安。
她知道家里应该不会真没钱，至少上月爹娘还说的是多攒点给荣仔读书的。
可今儿娘不仅说一点余钱都没有，不借给大哥就算了，还明摆着想把大哥挖的笋都拿回去呢。
娘怎么能那样呢？
在屋里和外头都说得好听，但每回大哥这儿有点事，她就什么都帮不了了。
“小看大哥了哈，大哥还差你那十几个钱呢？自己留着吧。再说，你娘算得也对的，确实差不多够用了。你个小娃娃就别担心了。”于长摸摸于娟的头安慰。
“是啊，娟子姐，我还有钱钱的啊，你忘记啦？我的钱钱给大哥就行啦。”于元握着小拳头仰头表态。
第1010章 新衣（二）
“啊？”祝宝鸿听了有些傻眼。
“我就说——”何义就要高声取笑。
“好。”祝宝鸿连忙应下。
他想着的是反正夏夏婶婶在的时候，阿元和豆子肯定都在，所以答应也没啥。
结果，偏偏今天就是那个例外了。
何义笑得“嘎嘎”的，直拉着祝宝鸿说要走。
可冯时夏哪知道这俩孩子的约定，她就这几个“小老师”完成学习任务呢，说什么也不肯放人。
何义本来也没想一定不让祝宝鸿认字，就是看不惯对方口是心非的样子。
既然冯时夏要求了，他就当一切作废了，倒是对大毛二毛两人好奇得很：“阿元和豆子今儿怎么没来？你俩是谁啊？是他们的哥哥啊？”
二毛是听过阿元两人讲城里有一群跟江澄一样天天要去学堂读书的苦命娃的，这时立马就意识到了对方大概是谁，他也不怕生：“你是不是叫何义？阿元和豆子说过你。我叫二毛，这是我二哥，大毛。不是阿元的哥哥。”
“二毛？我知道你，阿元和豆子也经常说你，还有贵宝。他们说你很会游水和抓鱼。其实我也很厉害的，只是他们没看到。”何义摇摇头很觉得可惜，“不过，这个是你二哥？你还有大哥呢？那你二哥怎么叫大毛？不是要大哥叫大毛，二哥叫二毛，你该叫三毛吗？”
二毛惊讶地看对方一眼，最后还是没解释：“我就叫二毛，我爹就这么起的。你们跟江澄不一样啊？明儿就不读书啦？”
“怎么不读？读啊。要是不读就好了。”何义哀怨地瞪一眼从不烦恼读书的祝宝鸿。
“那你们怎么能出来玩？”二毛很不解。
“下学了不就能玩了？不过玩完了也是要回家写字的，不然，明儿一早去学堂被先生抽到写不出字就得打手心了。你们是不是也跟阿元一样不用到学堂读书？”何义的语气不是一般艳羡。
二毛抿抿嘴：“我们是不去学堂，但是夏夏教我们在屋里读的。还写字、数数、画画呢，不过，写不好也不打人。夏夏还让我们玩好多东西。江澄去学堂，他说他先生也打人。”
“我早知道了，阿元和豆子都跟我说了。我都回去跟我爹娘说我也要跟夏夏学了，可是我爹娘不许。要是我也是你们村的人就好了。”何义感觉自己的命真的太不好了。
一直没出声的大毛这时忽地道：“村里才没那么好呢。村里只有最好的人家才能读书学字，别的娃子都是要帮家里干活，玩的时候也不多的。你们城里娃子是不是都不用干活，只要读书？就像这样每天早上出去，黑了才回家？”
“反正我不喜欢读书。”何义可不是听得进大道理的，他就觉得不用读书，也不用被先生打是最好的日子。
总之，两方谁也没说服得了谁，大家干脆把目光都转向认字活动去了。
大毛和二毛听说过很多回，但还是第一回见别的娃娃为了夏夏的零嘴来认字的，感觉既新奇又刺激。
可看着看着，他们心里就不太好受了。
这些跟二毛差不多大或者大不了多少的娃子，就连说不喜欢读书的何义，甚至认字最差的都比他们认的字多。
夏夏让这些人认的字，他们一个都不认识。
之前在屋里还觉得自己认字不算差的两人像是被狠狠甩了几个大耳光，满脸红通通的。
尤其在看到有人能全部认对不用给钱就选了零嘴后，他们根本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一直到最后何义带着他的得意玩伴祝宝鸿离开后，他们都还是脑袋懵懵的。
冯时夏这头又是登记名字，又是走流程，又是记录成绩的，这回还引导着让这些孩子给解释字意，忙的不可开交，完全都没顾得上旁边的俩孩子。
还是有些时间没来了，对活动同样感觉新奇而没离开的麻子率先察觉了俩孩子的异样。
“别苦着脸了。你们虽然在村里，不是还有哑娘子教字呢？别看我也是城里的，可我就没上过学堂，一个字都没人教过呢。”
“为啥？”大毛显得格外吃惊。
“因为没有爹娘，因为没有钱啊。”麻子浑不在意地笑道。
“你家里就一个人啊？”二毛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没想到这人比自己还可怜。
他至少有爹，还有二哥呢。
嗯，现在还有钱，还能学字，后头这些都是夏夏帮他们有的。
麻子摇摇头：“还有几个弟弟妹妹，都等我挣钱吃饭呢。他们连新衣都没得穿，更别说上学堂认字了。所以，你们不是最差的。”
就这一刻，大毛好像真的感觉日子其实没那么苦了。
收摊后，尽管后边半个多小时都没卖什么东西，冯时夏还是按照两个小时的工资给跑腿小哥结了，又给包了一点蘑菇。
剩的一点她送给了时不时打发孩子过来帮忙她搬东西、抬板子的胖大姐。
趁着快要下市，冯时夏带着俩孩子把菜市街从尾到头也走了一路。
最吸引俩孩子的还是街尾的鱼摊，尤其里头那些奇形怪状的大鱼，俩孩子可能也是头回见，蹲在盆边指指点点的相互讨论得十分热烈。
“哑娘子，好久没来了。你家俩崽今儿没跟着你来啊？你想买啥鱼？拿往常买的，还是……要不这回换个口味？四月阳江最肥的鱼你不赶紧的买两条尝尝，再晚就不是那个味了。”
冯时夏看老板娘极热情地迎过来跟她攀谈，然后眼疾手快就抓起了大盆里一条嘴尖、体带黑斑、背部还有好些吓人尖刺的大肥鱼冲她晃悠，她都愣了。
她很想说其实自己真的只是路过看看，没打算买鱼的。
更主要她明天是准备继续出摊，买了也没时间做来吃，放久了又不新鲜。
今晚做的话，几个孩子都吃不到了。
这么老大一条，估计得有三五斤，就她、老人和小小娃三个肯定吃不完。
况且这鱼看着就不像好吃的样子啊……
因为比较不耐烦挑鱼刺，除了去餐馆饭店偶尔会点现成的鱼，她自己一般是很少买鲜鱼回去做的。
所以，对于水产这一块的知识仅限于能辨认鱼、虾、蟹等这种基础分类而已。
第1011章 世界级难题
“好。”祝宝鸿连忙应下。
他想着的是反正夏夏婶婶在的时候，阿元和豆子肯定都在，所以答应也没啥。
结果，偏偏今天就是那个例外了。
何义笑得“嘎嘎”的，直拉着祝宝鸿说要走。
可冯时夏哪知道这俩孩子的约定，她就这几个“小老师”完成学习任务呢，说什么也不肯放人。
何义本来也没想一定不让祝宝鸿认字，就是看不惯对方口是心非的样子。
既然冯时夏要求了，他就当一切作废了，倒是对大毛二毛两人好奇得很：“阿元和豆子今儿怎么没来？你俩是谁啊？是他们的哥哥啊？”
二毛是听过阿元两人讲城里有一群跟江澄一样天天要去学堂读书的苦命娃的，这时立马就意识到了对方大概是谁，他也不怕生：“你是不是叫何义？阿元和豆子说过你。我叫二毛，这是我二哥，大毛。不是阿元的哥哥。”
“二毛？我知道你，阿元和豆子也经常说你，还有贵宝。他们说你很会游水和抓鱼。其实我也很厉害的，只是他们没看到。”何义摇摇头很觉得可惜，“不过，这个是你二哥？你还有大哥呢？那你二哥怎么叫大毛？不是要大哥叫大毛，二哥叫二毛，你该叫三毛吗？”
二毛惊讶地看对方一眼，最后还是没解释：“我就叫二毛，我爹就这么起的。你们跟江澄不一样啊？明儿就不读书啦？”
“怎么不读？读啊。要是不读就好了。”何义哀怨地瞪一眼从不烦恼读书的祝宝鸿。
“那你们怎么能出来玩？”二毛很不解。
“下学了不就能玩了？不过玩完了也是要回家写字的，不然，明儿一早去学堂被先生抽到写不出字就得打手心了。你们是不是也跟阿元一样不用到学堂读书？”何义的语气不是一般艳羡。
二毛抿抿嘴：“我们是不去学堂，但是夏夏教我们在屋里读的。还写字、数数、画画呢，不过，写不好也不打人。夏夏还让我们玩好多东西。江澄去学堂，他说他先生也打人。”
“我早知道了，阿元和豆子都跟我说了。我都回去跟我爹娘说我也要跟夏夏学了，可是我爹娘不许。要是我也是你们村的人就好了。”何义感觉自己的命真的太不好了。
一直没出声的大毛这时忽地道：“村里才没那么好呢。村里只有最好的人家才能读书学字，别的娃子都是要帮家里干活，玩的时候也不多的。你们城里娃子是不是都不用干活，只要读书？就像这样每天早上出去，黑了才回家？”
“反正我不喜欢读书。”何义可不是听得进大道理的，他就觉得不用读书，也不用被先生打是最好的日子。
总之，两方谁也没说服得了谁，大家干脆把目光都转向认字活动去了。
大毛和二毛听说过很多回，但还是第一回见别的娃娃为了夏夏的零嘴来认字的，感觉既新奇又刺激。
可看着看着，他们心里就不太好受了。
这些跟二毛差不多大或者大不了多少的娃子，就连说不喜欢读书的何义，甚至认字最差的都比他们认的字多。
夏夏让这些人认的字，他们一个都不认识。
之前在屋里还觉得自己认字不算差的两人像是被狠狠甩了几个大耳光，满脸红通通的。
尤其在看到有人能全部认对不用给钱就选了零嘴后，他们根本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一直到最后何义带着他的得意玩伴祝宝鸿离开后，他们都还是脑袋懵懵的。
冯时夏这头又是登记名字，又是走流程，又是记录成绩的，这回还引导着让这些孩子给解释字意，忙的不可开交，完全都没顾得上旁边的俩孩子。
还是有些时间没来了，对活动同样感觉新奇而没离开的麻子率先察觉了俩孩子的异样。
“别苦着脸了。你们虽然在村里，不是还有哑娘子教字呢？别看我也是城里的，可我就没上过学堂，一个字都没人教过呢。”
“为啥？”大毛显得格外吃惊。
“因为没有爹娘，因为没有钱啊。”麻子浑不在意地笑道。
“你家里就一个人啊？”二毛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没想到这人比自己还可怜。
他至少有爹，还有二哥呢。
嗯，现在还有钱，还能学字，后头这些都是夏夏帮他们有的。
麻子摇摇头：“还有几个弟弟妹妹，都等我挣钱吃饭呢。他们连新衣都没得穿，更别说上学堂认字了。所以，你们不是最差的。”
就这一刻，大毛好像真的感觉日子其实没那么苦了。
收摊后，尽管后边半个多小时都没卖什么东西，冯时夏还是按照两个小时的工资给跑腿小哥结了，又给包了一点蘑菇。
剩的一点她送给了时不时打发孩子过来帮忙她搬东西、抬板子的胖大姐。
趁着快要下市，冯时夏带着俩孩子把菜市街从尾到头也走了一路。
最吸引俩孩子的还是街尾的鱼摊，尤其里头那些奇形怪状的大鱼，俩孩子可能也是头回见，蹲在盆边指指点点的相互讨论得十分热烈。
“哑娘子，好久没来了。你家俩崽今儿没跟着你来啊？你想买啥鱼？拿往常买的，还是……要不这回换个口味？四月阳江最肥的鱼你不赶紧的买两条尝尝，再晚就不是那个味了。”
冯时夏看老板娘极热情地迎过来跟她攀谈，然后眼疾手快就抓起了大盆里一条嘴尖、体带黑斑、背部还有好些吓人尖刺的大肥鱼冲她晃悠，她都愣了。
她很想说其实自己真的只是路过看看，没打算买鱼的。
更主要她明天是准备继续出摊，买了也没时间做来吃，放久了又不新鲜。
今晚做的话，几个孩子都吃不到了。
这么老大一条，估计得有三五斤，就她、老人和小小娃三个肯定吃不完。
况且这鱼看着就不像好吃的样子啊……
因为比较不耐烦挑鱼刺，除了去餐馆饭店偶尔会点现成的鱼，她自己一般是很少买鲜鱼回去做的。
所以，对于水产这一块的知识仅限于能辨认鱼、虾、蟹等这种基础分类而已。
能认识鲫鱼还得托养鱼、吃鱼、钓鱼等小游戏的福。
第1012章 世界级难题（二）
隔天的蘑菇确实没刚摘那么新鲜了，可实在量多，她今天还是决定带去卖试试，能卖多少卖多少，反正剩下的再干制也不耽误事。
要带的货没必要背两趟，她清点好就先留在老人这边，等出发时再过来拿。
进院的第一眼，她就发现自己前天放在后棚的晾衣架已经被挪院子里了，上头的各种床单被套给重新翻面了一遍晾着。
好在，俩孩子还是贴心的，都坚决表示要吃她做的，不花钱买。
堂屋外也多了几捆柴，好吧，也不像柴。
都是一些差不多等长的竹条、细竹竿和树枝什么的，有点过分干净整齐利索。
更像是专门准备做什么用处的。
开门后查看一圈，一天两夜没见的几小只都被照顾得很好，没啥毛病，依旧活蹦乱跳的。
连带卫生各方面也不用她额外动手。
小蠢狗一进堂屋的第一时间就屁颠屁颠兴奋地找“大胆”几个联络感情去了。
只是这回这货大大出乎了冯时夏的意料，它先是打了鸡血般地围追堵截着几小只，然后出其不意地挑一只动手或动嘴，一副很想压垮征服对方的样子，但往往在对方表示挣扎反抗或者吓一跳后放过了，接着昂首挺胸去找下一个目标。
小蠢狗似乎突然就懂事了，小别再见后完全是玩闹状态，装模做样吓唬对方而已，并没有动真格。
她都怀疑是不是在她出门的时候，老人给偷偷训练过什么。
反正不管怎么样，总算不用再时时刻刻防贼一样戒备着这货了。
对她和大狗来说，都是件大好事，
羊圈那边，自己胡乱堆的圈顶已经被一个覆了草帘的规整竹搭子代替了，档次瞬间提升了起码两个星级。
而且一看就比自己之前做的遮盖范围更大，更能遮风保暖了。
肯定是小家伙家人看不过眼，给她免费改良升级的，就跟之前的晒架一样。
她心里正愧于没法当面跟人说声感谢，一转头在厕所不远处发现一大堆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新土。
走过去一看，好家伙，才一天不见，这荒地里竟多了一个“坟坑”！
真的太像了，坑的大小正好是方方正正的两米多长，一米来宽，一米多深。
没法让人不往那边联想。
不用说这应该也是小家伙家人干的。
可是突然挖这么一个待填的大坑要是干嘛？
刚刚才感动得热乎乎的心这下拔凉拔凉的，脑子里一下闪过堂屋后隐藏的那道奇怪的低矮小门，她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夏夏，这是我让大哥挖的，给你埋烂叶子和竹子壳的。你不喜欢吗？”于元看着表情突然不好的冯时夏捏捏衣角小声道。
“呃……”冯时夏背后的凉意瞬间消失无踪，拨了一把对方有些乱的冲天辫，傻笑。
于元跟着一扯嘴角，被冯时夏的动作带着想起了件重要的事。
他捏起一根额侧的短发：“夏夏，大哥说外边的头发长长了要剪掉，你给我剪吧。”
冯时夏呼噜一把小孩后脑勺有些扎手的大把毛刺，不太相信地眨了好几眨眼：“是要我来剪？给你剃光？”
未免太高看她了吧？
电推剪和剃刀都没有，她哪做得好这个？
其实就算有，她恐怕也不敢轻易动手。
“咱们去县城让专门剪头发的伯伯或爷爷剪。”不管小孩怎么点头，她反正拒绝。
后来小家伙又带她逛了厕所另一边对称的另一个坑，她想，难道堆肥都要讲风水吗？
菜园里还不用浇水，杂草似乎也被清理过了，她到处看了看，大部分发芽生长都还正常。
只那块西瓜地，四十多粒种子，二十来个坑，就稀稀拉拉不到几颗发了芽。
也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能继续长的，她也不敢现在就随意刨了种坑，稀少的两寸高的苗在十几平米的地中显得特别高贵和浪费。
一点不像自己点的瓜豆，几乎坑坑都成活了，还顺利长到了四片叶，已经有巴掌来高。
看到上面纤细稚嫩的卷须须，她意识到可能要考虑搭架了。
后山那边的还先种几天，都差不多了。
只是，“阿越，[堂屋前那些竹子你大哥]是要来[做什么]的？”
“拿来烧的啊。大哥说给我砍的啊，是柴。但是我要先选一根长的做钓鱼竿。”于元戳一戳小须须。
“我也要一根。”小豆子赶紧表态。
“真是柴啊？”冯时夏很怀疑，真要是柴，那砍柴的人肯定是有强迫症吧。
“是。”于元记得大哥早上才说的，不会错。
那些柴似乎恰好就两米多高，既然如此，冯时夏笑了：“那给你留几根做鱼竿，剩下的夏夏拿了啊？”
于元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看完菜园子，抱着能挖几个挖几个的想法，冯时夏转身就要往竹林去，想看看还有没有将将冒头的笋。
“竹娃娃大哥都挖回来了，全部在灶屋里没拿走呢，夏夏。我们还把网子菇都摘了。”于元立马拉住人，指指灶间。
这可让冯时夏喜得，连毛孔都舒畅起来。
回了厨房一看，果然如此。
虽然比前两回的少太多，但多少都是个收入，有得三十斤就差不多补回昨天那条鱼了，反正总比没有的好。
小家伙跟前跟后领她看屋里各处多了的各种菜、肉和粮食，顺便告知她家里人带走的东西。
咸鸭蛋按她特意交代给小家伙的，对方没客气，直接煮了8个带走。
倒是之前自己做的馒头卷子，对方没全部带走，还留了不少给他们，连带豆浆都一块早早煮好了。
“阿越，这些你[大哥]他们可以全部拿走的啊，怎么不带？”
于元皱皱小眉毛，努力回忆前晚大哥的交代：“大哥说，说太多了，吃不完，以后不要哑婆婆做了。他给我买。”
几个人分一分，两顿就吃完了，怎么会吃不完呢？
冯时夏怎么琢磨都觉得这大概是对方不太喜欢自己做的口味的委婉说法。
不做就不做吧。
“阿越和肚仔还吃不吃夏夏做的包子？你们也想吃县城买的？”
有那么点绑架的意思，但她只能从俩孩子身上拾拾自信了。
第1013章 世界级难题（三）
要带的货没必要背两趟，她清点好就先留在老人这边，等出发时再过来拿。
进院的第一眼，她就发现自己前天放在后棚的晾衣架已经被挪院子里了，上头的各种床单被套给重新翻面了一遍晾着。
好在，俩孩子还是贴心的，都坚决表示要吃她做的，不花钱买。
堂屋外也多了几捆柴，好吧，也不像柴。
都是一些差不多等长的竹条、细竹竿和树枝什么的，有点过分干净整齐利索。
更像是专门准备做什么用处的。
开门后查看一圈，一天两夜没见的几小只都被照顾得很好，没啥毛病，依旧活蹦乱跳的。
连带卫生各方面也不用她额外动手。
小蠢狗一进堂屋的第一时间就屁颠屁颠兴奋地找“大胆”几个联络感情去了。
只是这回这货大大出乎了冯时夏的意料，它先是打了鸡血般地围追堵截着几小只，然后出其不意地挑一只动手或动嘴，一副很想压垮征服对方的样子，但往往在对方表示挣扎反抗或者吓一跳后放过了，接着昂首挺胸去找下一个目标。
小蠢狗似乎突然就懂事了，小别再见后完全是玩闹状态，装模做样吓唬对方而已，并没有动真格。
她都怀疑是不是在她出门的时候，老人给偷偷训练过什么。
反正不管怎么样，总算不用再时时刻刻防贼一样戒备着这货了。
对她和大狗来说，都是件大好事，
羊圈那边，自己胡乱堆的圈顶已经被一个覆了草帘的规整竹搭子代替了，档次瞬间提升了起码两个星级。
而且一看就比自己之前做的遮盖范围更大，更能遮风保暖了。
肯定是小家伙家人看不过眼，给她免费改良升级的，就跟之前的晒架一样。
她心里正愧于没法当面跟人说声感谢，一转头在厕所不远处发现一大堆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新土。
走过去一看，好家伙，才一天不见，这荒地里竟多了一个“坟坑”！
真的太像了，坑的大小正好是方方正正的两米多长，一米来宽，一米多深。
没法让人不往那边联想。
不用说这应该也是小家伙家人干的。
可是突然挖这么一个待填的大坑要是干嘛？
刚刚才感动得热乎乎的心这下拔凉拔凉的，脑子里一下闪过堂屋后隐藏的那道奇怪的低矮小门，她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夏夏，这是我让大哥挖的，给你埋烂叶子和竹子壳的。你不喜欢吗？”于元看着表情突然不好的冯时夏捏捏衣角小声道。
“呃……”冯时夏背后的凉意瞬间消失无踪，拨了一把对方有些乱的冲天辫，傻笑。
于元跟着一扯嘴角，被冯时夏的动作带着想起了件重要的事。
他捏起一根额侧的短发：“夏夏，大哥说外边的头发长长了要剪掉，你给我剪吧。”
冯时夏呼噜一把小孩后脑勺有些扎手的大把毛刺，不太相信地眨了好几眨眼：“是要我来剪？给你剃光？”
未免太高看她了吧？
电推剪和剃刀都没有，她哪做得好这个？
其实就算有，她恐怕也不敢轻易动手。
“咱们去县城让专门剪头发的伯伯或爷爷剪。”不管小孩怎么点头，她反正拒绝。
后来小家伙又带她逛了厕所另一边对称的另一个坑，她想，难道堆肥都要讲风水吗？
菜园里还不用浇水，杂草似乎也被清理过了，她到处看了看，大部分发芽生长都还正常。
只那块西瓜地，四十多粒种子，二十来个坑，就稀稀拉拉不到几颗发了芽。
也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能继续长的，她也不敢现在就随意刨了种坑，稀少的两寸高的苗在十几平米的地中显得特别高贵和浪费。
一点不像自己点的瓜豆，几乎坑坑都成活了，还顺利长到了四片叶，已经有巴掌来高。
看到上面纤细稚嫩的卷须须，她意识到可能要考虑搭架了。
后山那边的还先种几天，都差不多了。
只是，“阿越，[堂屋前那些竹子你大哥]是要来[做什么]的？”
“拿来烧的啊。大哥说给我砍的啊，是柴。但是我要先选一根长的做钓鱼竿。”于元戳一戳小须须。
“我也要一根。”小豆子赶紧表态。
“真是柴啊？”冯时夏很怀疑，真要是柴，那砍柴的人肯定是有强迫症吧。
“是。”于元记得大哥早上才说的，不会错。
那些柴似乎恰好就两米多高，既然如此，冯时夏笑了：“那给你留几根做鱼竿，剩下的夏夏拿了啊？”
于元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看完菜园子，抱着能挖几个挖几个的想法，冯时夏转身就要往竹林去，想看看还有没有将将冒头的笋。
“竹娃娃大哥都挖回来了，全部在灶屋里没拿走呢，夏夏。我们还把网子菇都摘了。”于元立马拉住人，指指灶间。
这可让冯时夏喜得，连毛孔都舒畅起来。
回了厨房一看，果然如此。
虽然比前两回的少太多，但多少都是个收入，有得三十斤就差不多补回昨天那条鱼了，反正总比没有的好。
小家伙跟前跟后领她看屋里各处多了的各种菜、肉和粮食，顺便告知她家里人带走的东西。
咸鸭蛋按她特意交代给小家伙的，对方没客气，直接煮了8个带走。
倒是之前自己做的馒头卷子，对方没全部带走，还留了不少给他们，连带豆浆都一块早早煮好了。
“阿越，这些你[大哥]他们可以全部拿走的啊，怎么不带？”
于元皱皱小眉毛，努力回忆前晚大哥的交代：“大哥说，说太多了，吃不完，以后不要哑婆婆做了。他给我买。”
几个人分一分，两顿就吃完了，怎么会吃不完呢？
冯时夏怎么琢磨都觉得这大概是对方不太喜欢自己做的口味的委婉说法。
不做就不做吧。
“阿越和肚仔还吃不吃夏夏做的包子？你们也想吃县城买的？”
有那么点绑架的意思，但她只能从俩孩子身上拾拾自信了。
出发前的重头戏来了，她把俩孩子拉回卧室，先给俩人的小手擦了昨天买的新面霜。
第1014章 世界级难题（四）
“青如，胡说什么呢？”女子阻止了小丫头后边的话，只是扭头又同样用恳求的眼神望向冯时夏，“哑娘子，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想着你鸡鸭狗羊养了那么多，说不定有什么好法子。叽咕现在每天越啄越多，掉的毛还好像一点都不长了的样子，我都不知道它是怎么了。”
“哑娘子，你能不能听懂我们说的全部的话？我听说你是耳朵出了问题，之前才听不见的，现在好一点了，简单的能听明白。那我刚刚说的是不是太快、太多了？要不要我重新边比划边慢慢讲一遍？”
美人和小丫头眼中的焦急骗不了人，可冯时夏真的不会治秃啊……
不说这在后世可都是世界级难题，有些情况确实没法治愈，最后就只能通过戴假发或植发来暂时解决形象问题。
更重要的是，她就是个摆摊的，不是医生，找她没用啊。
好吧，其实可能就算她是医生，找她也不一定有用。
因为给鸟看病肯定要找宠物医生，而一般的兽医治猫猫狗狗比较多，专业医治鸟类的真的比较少。
后世的情况都不乐观，更别说现在这个连养宠物都不那么普及的时代了。
这问题有点棘手啊……
几天前她还答应小家伙再次碰到这位美人小姐姐的时候帮他约叽咕一块放风筝呢，谁能想到再见面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它的翅膀缺了那么好些长羽，还能不能飞起来。
或许鹦鹉本身就是要这样换毛的？
可她连鸟都没养过，更别说鹦鹉了，根本没法确定这事到底正不正常，又或者真的是得了秃病啊。
“叽咕，你要听话啊，你不要拔自己的毛了。把毛拔了你就不好看了，好丑的。你听话我就还给你吃瓜子。”小豆子焦急地从裤袋里翻出一粒南瓜子踮着脚递到笼子边，边诱惑着叽咕边讲道理。
叽咕从笼子里探出头，东西照吃，但转头就又不理人了，反正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大姐姐，叽咕不听话，那你们就要管着它的啊。就是不让它啄，它要是不听话，就，就……”于元想了好半天都没想出合适的惩罚办法来。
不让吃饭不好，打骂一顿好像也不好。
带面纱的女子、遮遮掩掩的笼子、掉毛的奇怪鸟儿，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很快就吸引了一批有事没事都喜欢来冯时夏摊边凑凑热闹、打趣几句的人。
“哎哟哟，这鸟怕不是得了什么要命的怪病吧？看起来怪吓人的。”
“就是啊，这不会传人吧？我就没见过有鸟这样掉毛的。”
“传人说不好，传其他鸟很有可能。我们那块有一户人家前年养的鸡正好就有两只这样掉毛的，后来传了好几只，最后喂了好多草药都没用，都还是死了。”
“姑娘，那怕是带病的，你们还是赶早挖坑埋了，离得远点。”
“是它自个儿啄的，怎么会是有病呢？它明明还活得好好的你就让我们埋，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呢？”青如皱着眉反驳。
“话不是这么说，要不是有病，好好的鸟怎么会跟疯了似的自己拔毛呢？许是跟人一样得了疯病。”有人信誓旦旦。
“叽咕根本没疯也没病。”青如顶回一句，气得不行。
“哑娘子，你就帮帮我吧，我实在没办法了。看叽咕一直这样，我都揪心。你说是不是我照顾得不够好，它不高兴、不舒服了，就故意这样拔自己的毛来怪我？”女子没有理会旁的人，只一脸哀伤，定定地看向冯时夏。
但冯时夏能有什么办法呢，实在爱莫能助啊。
“大姐姐，你可别哭呀，我们只要不让叽咕拔自己的毛不就好了？我们，我们把叽咕身上都包起来，让它拔不到。对，这样肯定就好了。”于元绞尽脑汁给想了个办法。
小豆子忙跟着附和。
女子和青如想了想，确实这也是个办法，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只是这样一来，叽咕身上就得一直罩着东西，以后恐怕都不能飞了，还是不解决根本的问题。
但要是真没别的法子，也就只能这样了，总比眼睁睁看它把自己啄成一个无毛鸟要好。
正想着呢，笼子里的叽咕低头就在自己胸前和翅膀上连啄了好几口，又是一撮羽毛悠悠飘落到了笼底。
见到这一幕的冯时夏不由得瞪大了眼，这鹦鹉在干啥？
拔毛？
自己拔毛？
为啥？
真的是要换毛？
还自己提前先拔的那种？
难道是跟换牙一样，需要把占了位置一直没掉的毛都给人工拔掉，后边的新羽毛才能更顺利地长出来？
没听说禽类有这种换毛方式啊。
而且禽类的羽毛不止是长了好看，是有重要功能的，比如给它们保暖，比如保护它们的身体。
既然要承担一定功能，就不应该会这样齐刷刷地换吧？
就像人换牙也是陆续地来，中间可能要持续好几年的时间，才会回从乳牙全部替换成恒牙，并不会全口同时脱落替换啊。
说不通啊……
到底怎么回事呢？
如果不是正常换羽，鹦鹉这么做的原因是生了病感觉不舒服？有怪癖？还是精神错乱了在当某种游戏在玩？
从表面上看皮肤，好像也没有红肿、溃烂等异常状况，她就真的推断不出到底这种拔毛行为是哪种原因了。
“哑娘子，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要是能让它彻底改掉这个习惯就好了。”女子眼含期待地问。
冯时夏不知道这个姑娘怎么会来找自己，明明她们连认识都不算正经认识，只短暂接触过几次，彼此连名字都不知道。
这对她未免也太盲目信任了些。
可既然对方来找她，要么是不知道该找谁，要么是找了医生也没办法。
就是不知道对方怎么会以为她能有办法的。
病急乱投医，难道真就因为她养的宠物多？
但其实她根本没有相关经验啊，在来这里前，她自己甚至都没正经养过宠物。
它们有什么不对劲了，大多时候都是小女孩、老人和医馆的医生帮忙解决的。
不过，真的非要她来做些什么的话，倒也不是完全无计可施。
第1015章 生长
“哑娘子，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想着你鸡鸭狗羊养了那么多，说不定有什么好法子。叽咕现在每天越啄越多，掉的毛还好像一点都不长了的样子，我都不知道它是怎么了。”
“哑娘子，你能不能听懂我们说的全部的话？我听说你是耳朵出了问题，之前才听不见的，现在好一点了，简单的能听明白。那我刚刚说的是不是太快、太多了？要不要我重新边比划边慢慢讲一遍？”
美人和小丫头眼中的焦急骗不了人，可冯时夏真的不会治秃啊……
不说这在后世可都是世界级难题，有些情况确实没法治愈，最后就只能通过戴假发或植发来暂时解决形象问题。
更重要的是，她就是个摆摊的，不是医生，找她没用啊。
好吧，其实可能就算她是医生，找她也不一定有用。
因为给鸟看病肯定要找宠物医生，而一般的兽医治猫猫狗狗比较多，专业医治鸟类的真的比较少。
后世的情况都不乐观，更别说现在这个连养宠物都不那么普及的时代了。
这问题有点棘手啊……
几天前她还答应小家伙再次碰到这位美人小姐姐的时候帮他约叽咕一块放风筝呢，谁能想到再见面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它的翅膀缺了那么好些长羽，还能不能飞起来。
或许鹦鹉本身就是要这样换毛的？
可她连鸟都没养过，更别说鹦鹉了，根本没法确定这事到底正不正常，又或者真的是得了秃病啊。
“叽咕，你要听话啊，你不要拔自己的毛了。把毛拔了你就不好看了，好丑的。你听话我就还给你吃瓜子。”小豆子焦急地从裤袋里翻出一粒南瓜子踮着脚递到笼子边，边诱惑着叽咕边讲道理。
叽咕从笼子里探出头，东西照吃，但转头就又不理人了，反正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大姐姐，叽咕不听话，那你们就要管着它的啊。就是不让它啄，它要是不听话，就，就……”于元想了好半天都没想出合适的惩罚办法来。
不让吃饭不好，打骂一顿好像也不好。
带面纱的女子、遮遮掩掩的笼子、掉毛的奇怪鸟儿，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很快就吸引了一批有事没事都喜欢来冯时夏摊边凑凑热闹、打趣几句的人。
“哎哟哟，这鸟怕不是得了什么要命的怪病吧？看起来怪吓人的。”
“就是啊，这不会传人吧？我就没见过有鸟这样掉毛的。”
“传人说不好，传其他鸟很有可能。我们那块有一户人家前年养的鸡正好就有两只这样掉毛的，后来传了好几只，最后喂了好多草药都没用，都还是死了。”
“姑娘，那怕是带病的，你们还是赶早挖坑埋了，离得远点。”
“是它自个儿啄的，怎么会是有病呢？它明明还活得好好的你就让我们埋，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呢？”青如皱着眉反驳。
“话不是这么说，要不是有病，好好的鸟怎么会跟疯了似的自己拔毛呢？许是跟人一样得了疯病。”有人信誓旦旦。
“叽咕根本没疯也没病。”青如顶回一句，气得不行。
“哑娘子，你就帮帮我吧，我实在没办法了。看叽咕一直这样，我都揪心。你说是不是我照顾得不够好，它不高兴、不舒服了，就故意这样拔自己的毛来怪我？”女子没有理会旁的人，只一脸哀伤，定定地看向冯时夏。
但冯时夏能有什么办法呢，实在爱莫能助啊。
“大姐姐，你可别哭呀，我们只要不让叽咕拔自己的毛不就好了？我们，我们把叽咕身上都包起来，让它拔不到。对，这样肯定就好了。”于元绞尽脑汁给想了个办法。
小豆子忙跟着附和。
女子和青如想了想，确实这也是个办法，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只是这样一来，叽咕身上就得一直罩着东西，以后恐怕都不能飞了，还是不解决根本的问题。
但要是真没别的法子，也就只能这样了，总比眼睁睁看它把自己啄成一个无毛鸟要好。
正想着呢，笼子里的叽咕低头就在自己胸前和翅膀上连啄了好几口，又是一撮羽毛悠悠飘落到了笼底。
见到这一幕的冯时夏不由得瞪大了眼，这鹦鹉在干啥？
拔毛？
自己拔毛？
为啥？
真的是要换毛？
还自己提前先拔的那种？
难道是跟换牙一样，需要把占了位置一直没掉的毛都给人工拔掉，后边的新羽毛才能更顺利地长出来？
没听说禽类有这种换毛方式啊。
而且禽类的羽毛不止是长了好看，是有重要功能的，比如给它们保暖，比如保护它们的身体。
既然要承担一定功能，就不应该会这样齐刷刷地换吧？
就像人换牙也是陆续地来，中间可能要持续好几年的时间，才会回从乳牙全部替换成恒牙，并不会全口同时脱落替换啊。
说不通啊……
到底怎么回事呢？
如果不是正常换羽，鹦鹉这么做的原因是生了病感觉不舒服？有怪癖？还是精神错乱了在当某种游戏在玩？
从表面上看皮肤，好像也没有红肿、溃烂等异常状况，她就真的推断不出到底这种拔毛行为是哪种原因了。
“哑娘子，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要是能让它彻底改掉这个习惯就好了。”女子眼含期待地问。
冯时夏不知道这个姑娘怎么会来找自己，明明她们连认识都不算正经认识，只短暂接触过几次，彼此连名字都不知道。
这对她未免也太盲目信任了些。
可既然对方来找她，要么是不知道该找谁，要么是找了医生也没办法。
就是不知道对方怎么会以为她能有办法的。
病急乱投医，难道真就因为她养的宠物多？
但其实她根本没有相关经验啊，在来这里前，她自己甚至都没正经养过宠物。
它们有什么不对劲了，大多时候都是小女孩、老人和医馆的医生帮忙解决的。
不过，真的非要她来做些什么的话，倒也不是完全无计可施。
只是可能她能够采取的措施没有太强的针对性和改善情况的确定性。
很可能无法起到关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