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我要的是揪揪
“剪了哪里？”于长没看出来。
于元摸摸于长刚给绑好的头发：“这里啊。”
结果，镜子都还没来得及照，头绳一下就给摸掉了。
突然出现的意外让两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中于长是看出来了，小孩剃光的地方头发长了一指甲盖长，前额的发却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确实是剪过才会这样。
只是剃发和剪发可不是一回事，阿元哪来的信心那女子一定能做呢？
“剃头还要剃头刀呢，万一哑婆婆没法给你剪呢？”
“那就拿钱钱让别人剪啊。”于元一脸理所当然，有些奇怪地看自家大哥。
这是脑子不好了么？
于长心想，小孩这是都还没觉出来自己已经暴露出村的事了？
成嘞，同样是花钱找人剃头，这明显就是嫌弃自己了，用不着他这个大哥带了而已。
他能说啥，确实俩人今日特意跑县城一趟的话，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关键他昨儿都答应有福阿爷去帮忙，今日抽不抽得出半天时间来还不好说。
女子和阿元正好常去县城，照理来说让女子陪着剃个头是更方便。
但一来阿元是他的责任，二来，他们做买卖没有很早收摊，下晌如果再耽搁点时间可能都赶不上回来的牛车。
所以，到时再看吧，下回回来小孩没剃成的话他再带着去一趟。
“真去找别人剃的话，剃头的钱你可不能让哑婆婆拿，得自己出。大哥每回都给你钱了，自己要吃要穿要玩的，都自己拿钱，知道不？”
于元闻言低了头，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再直视于长的眼睛：“那，那哑婆婆就要给我买呢？不要我的钱钱呢？”
大哥以前就说买粮食都要用自己的钱钱，但是，夏夏经常不让他给。
吃的菜和肉也都是夏夏给钱的。
零嘴、小玩意儿有时自己给钱，但大多时候是夏夏给的，布和鞋鞋也是夏夏给的。
于长大概明白阿元的钱怎么会一直没少反而增加了，这孩子根本就把那女子的施予看得有些理所当然了。
“要是哑婆婆不要你的钱，那咱们也尽量不要哑婆婆的东西。咱们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是不是？家里少什么、你想要什么都跟大哥说，大哥给你买。”
于元听着这话有些不舒服、不乐意，动了动嘴想说夏夏不是别人。
可转念想到大哥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大哥只知道哑婆婆是别人，就只得闭紧嘴巴不说话。
于长见状有些头疼，阿元什么都不太懂，如今正是依赖那女子的时候，这时让他彻底跟那女子划清界限确实有点伤他了。
而且，真能划清吗？
那女子这一个多月花费在阿元身上的钱财早就远远超过他现今可以承受的了。
不仅如此，对方这么精心照顾阿元所费的心力，对方给阿元带来的满足和快乐，也是能用钱财算得清的吗？
明明是他自己能力不够，却只会对着一个孩子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着实有够虚伪的。
“大哥不在的话，你想要哑婆婆给你买，那就让哑婆婆给你买吧。不过，以后你每回把大哥给你的钱都给哑婆婆，让她给你管，给你买，好吧？现在袋袋里这些你想留着自己用或者想给哑婆婆都随你。”
“不过，阿元，哑婆婆挣钱也不容易的。我们不能把哑婆婆好不容易挣来的钱都花光了。有些要很多钱钱来换的东西，比如超过一个亮晶晶了，如果不是一定要用的话，咱就先不买了，好不好？等攒久一点，咱们攒的钱多了，你还想要的话，再买。行不行？”
于元这时才抬头跟于长对视一眼，思索片刻后点头表示答应。
“过来，大哥重新给你绑一下头发。你这头发剪短了大哥手就不好拿了，这回绑好你先别去摸。”于长冲小孩招招手。
“哑婆婆就好拿的呀，都不会摸掉的。”于元先是一脸质疑，然后就叹了气，“不要大哥绑了，我还是带布斗笠吧。”
这话说出来于长能忍？不就绑一点头发吗？
柴禾他一捆捆都能扎得那么牢，他就不信了，这几根头发他搞不定。
强硬地把小孩抓到身边，重新费了好一番工夫，在小孩连连的呼痛声中手忙脚乱地终于把发型搞定了。
“现在随便摸。”
于元颠颠地再次爬上桌，却瞧见铜镜里的小娃娃头发直挺挺地指向了天。
他又呆了，喃喃道：“这是豆子的头发，不是我的头发。”
于长囧了，他当然知道这不是阿元平常绑的样子，但是，他多绑这么多圈不就是为了不掉吗？
至于到底什么样子，他觉得不重要啊。
只是小孩明显并不跟他一样觉得。
于是，他只能忍着对方什么自己的头发是揪揪，要像这样散开的，要像那样弯一个洞洞的之类的碎碎念，眼疾手快地把小孩从镜子前提开，带到床边进行下一步——穿鞋子。
然而等他弯腰低头看到台板上摆了三双锦缎小鞋和一双明显新做连地都还没沾的黑布鞋时也呆住了。
还有一双跟阿元穿的差不多大小，但不是阿元的旧鞋。
于元看大哥不动了，以为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跟着倒趴往床底看，然后也看到了自己那一排整整齐齐的新鞋子。
忽地，小脸就红了，老老实实重新端坐到床沿，一点点挪啊挪的，试图用自己的双腿遮住那几双鞋。
这时他忽然察觉了夏夏做的那个垫在褥子上的布有多好，放下来就可以挡到放鞋的板子。
可惜夏夏走的时候把那些布全部都拆掉了。
“这几双鞋都是你的啊？”于长知道这是句废话，可还是谨慎地先向小孩求证。
于元扭了扭身子，绞着手低声嗫嚅：“不，不是的。有一双是豆子的。”
于长心道果然如此，但耐住性子让自己平静，毕竟是自己没提前跟阿元像今日这般说清楚：“那就是说上边的四双新鞋都是你的了？全是哑婆婆给你做的？”
于元起先内心很是忐忑，因为大哥才说过不能问夏夏买超过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可是好像夏夏给他买鞋鞋的时候给了别人一堆亮晶晶。
第987章 你不要来
突然出现的意外让两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中于长是看出来了，小孩剃光的地方头发长了一指甲盖长，前额的发却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确实是剪过才会这样。
只是剃发和剪发可不是一回事，阿元哪来的信心那女子一定能做呢？
“剃头还要剃头刀呢，万一哑婆婆没法给你剪呢？”
“那就拿钱钱让别人剪啊。”于元一脸理所当然，有些奇怪地看自家大哥。
这是脑子不好了么？
于长心想，小孩这是都还没觉出来自己已经暴露出村的事了？
成嘞，同样是花钱找人剃头，这明显就是嫌弃自己了，用不着他这个大哥带了而已。
他能说啥，确实俩人今日特意跑县城一趟的话，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关键他昨儿都答应有福阿爷去帮忙，今日抽不抽得出半天时间来还不好说。
女子和阿元正好常去县城，照理来说让女子陪着剃个头是更方便。
但一来阿元是他的责任，二来，他们做买卖没有很早收摊，下晌如果再耽搁点时间可能都赶不上回来的牛车。
所以，到时再看吧，下回回来小孩没剃成的话他再带着去一趟。
“真去找别人剃的话，剃头的钱你可不能让哑婆婆拿，得自己出。大哥每回都给你钱了，自己要吃要穿要玩的，都自己拿钱，知道不？”
于元闻言低了头，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再直视于长的眼睛：“那，那哑婆婆就要给我买呢？不要我的钱钱呢？”
大哥以前就说买粮食都要用自己的钱钱，但是，夏夏经常不让他给。
吃的菜和肉也都是夏夏给钱的。
零嘴、小玩意儿有时自己给钱，但大多时候是夏夏给的，布和鞋鞋也是夏夏给的。
于长大概明白阿元的钱怎么会一直没少反而增加了，这孩子根本就把那女子的施予看得有些理所当然了。
“要是哑婆婆不要你的钱，那咱们也尽量不要哑婆婆的东西。咱们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是不是？家里少什么、你想要什么都跟大哥说，大哥给你买。”
于元听着这话有些不舒服、不乐意，动了动嘴想说夏夏不是别人。
可转念想到大哥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大哥只知道哑婆婆是别人，就只得闭紧嘴巴不说话。
于长见状有些头疼，阿元什么都不太懂，如今正是依赖那女子的时候，这时让他彻底跟那女子划清界限确实有点伤他了。
而且，真能划清吗？
那女子这一个多月花费在阿元身上的钱财早就远远超过他现今可以承受的了。
不仅如此，对方这么精心照顾阿元所费的心力，对方给阿元带来的满足和快乐，也是能用钱财算得清的吗？
明明是他自己能力不够，却只会对着一个孩子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着实有够虚伪的。
“大哥不在的话，你想要哑婆婆给你买，那就让哑婆婆给你买吧。不过，以后你每回把大哥给你的钱都给哑婆婆，让她给你管，给你买，好吧？现在袋袋里这些你想留着自己用或者想给哑婆婆都随你。”
“不过，阿元，哑婆婆挣钱也不容易的。我们不能把哑婆婆好不容易挣来的钱都花光了。有些要很多钱钱来换的东西，比如超过一个亮晶晶了，如果不是一定要用的话，咱就先不买了，好不好？等攒久一点，咱们攒的钱多了，你还想要的话，再买。行不行？”
于元这时才抬头跟于长对视一眼，思索片刻后点头表示答应。
“过来，大哥重新给你绑一下头发。你这头发剪短了大哥手就不好拿了，这回绑好你先别去摸。”于长冲小孩招招手。
“哑婆婆就好拿的呀，都不会摸掉的。”于元先是一脸质疑，然后就叹了气，“不要大哥绑了，我还是带布斗笠吧。”
这话说出来于长能忍？不就绑一点头发吗？
柴禾他一捆捆都能扎得那么牢，他就不信了，这几根头发他搞不定。
强硬地把小孩抓到身边，重新费了好一番工夫，在小孩连连的呼痛声中手忙脚乱地终于把发型搞定了。
“现在随便摸。”
于元颠颠地再次爬上桌，却瞧见铜镜里的小娃娃头发直挺挺地指向了天。
他又呆了，喃喃道：“这是豆子的头发，不是我的头发。”
于长囧了，他当然知道这不是阿元平常绑的样子，但是，他多绑这么多圈不就是为了不掉吗？
至于到底什么样子，他觉得不重要啊。
只是小孩明显并不跟他一样觉得。
于是，他只能忍着对方什么自己的头发是揪揪，要像这样散开的，要像那样弯一个洞洞的之类的碎碎念，眼疾手快地把小孩从镜子前提开，带到床边进行下一步——穿鞋子。
然而等他弯腰低头看到台板上摆了三双锦缎小鞋和一双明显新做连地都还没沾的黑布鞋时也呆住了。
还有一双跟阿元穿的差不多大小，但不是阿元的旧鞋。
于元看大哥不动了，以为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跟着倒趴往床底看，然后也看到了自己那一排整整齐齐的新鞋子。
忽地，小脸就红了，老老实实重新端坐到床沿，一点点挪啊挪的，试图用自己的双腿遮住那几双鞋。
这时他忽然察觉了夏夏做的那个垫在褥子上的布有多好，放下来就可以挡到放鞋的板子。
可惜夏夏走的时候把那些布全部都拆掉了。
“这几双鞋都是你的啊？”于长知道这是句废话，可还是谨慎地先向小孩求证。
于元扭了扭身子，绞着手低声嗫嚅：“不，不是的。有一双是豆子的。”
于长心道果然如此，但耐住性子让自己平静，毕竟是自己没提前跟阿元像今日这般说清楚：“那就是说上边的四双新鞋都是你的了？全是哑婆婆给你做的？”
于元起先内心很是忐忑，因为大哥才说过不能问夏夏买超过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可是好像夏夏给他买鞋鞋的时候给了别人一堆亮晶晶。
他很怕大哥生气，可后来见大哥面色还好，才忙解释：“黑的是哑婆婆给我做的，那双亮亮蓝蓝的是豆子的，哑婆婆给我和豆子都买了一样多的两双鞋鞋。啊呀，豆子昨日又把鞋鞋穿回家了。”
第988章 你不要来（二）
于长完全不知道那女子除了花钱外，竟还给这俩孩子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连衣裳都亲自动手做了，还里外都有。
但可能是见得多了，这时惊讶都好像有点多余了，他最终居然只是心平气和地试探着问了句“还有吗”。
可他问完就有些后悔了，小孩竟又拉着他去了堂屋，踮脚指着一个箩筐处让他看。
他还有些印象，昨儿这处放的好像都是一些布匹什么的。
他浑浑噩噩地将箩筐搬下地，没想到下面一个也装的是差不多的东西。
他有点没力气说话了，用眼神问小孩什么意思。
“这个红红的布和这些软软的絮哑婆婆也说要给我做新衣裳的。还有这个、这个、这个……都是的。”于元手指头一个个点过去夏夏曾经让他选过的布。
他记得夏夏让他选的确实最后都给他做布斗笠、手帕、小裤子和衣裳什么的最多了。
于长这会儿完全是瞠目结舌，按阿元的意思，这些布里的大半或者说是除了白色和粗麻的外，几乎都是那女子给他买的。
可能有十来种都不止，好些布料一看就不便宜，因为阿元点的这些没有一匹是麻布的，还都染了色。
头前志成还说自己有田有房也不欠债，如今他都不知自己这债该怎么还？
只睡了一夜醒来，明面上的债眼见着就又翻了一两番，外头赌坊放贷的都没涨这么快的利钱。
他张了张嘴：“阿元啊……”
“大哥，我选的布是不是都很好看？”小孩还兴奋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好看。”
能不好看么？
这得是花了多少钱买的啊？
“哑婆婆的钱是不是都快没有了？”
他无法不这么怀疑。
这院子里多出来的一样样的，哪件是不用钱就能买的？
“嗯，我老是看到都要没有了，”于元点点头，稍顷又道，“不过，等几天就又有很多了。”
于长的心跟着小孩的前半句话被拽到高空，又被后半句狠狠砸到了烂泥里。
哦。
原来只是他太差劲了而已。
他眼里的沉重负债在对方看来根本就是再做几天买卖的小事。
难怪刚刚阿元说那女子有手都抱不过来那么那么的厉害……
“大哥？你不高兴了吗？”于元没等到回应，抬头一看自家大哥，发现对方脸色都不太对劲了，有些无措地开始踢脚尖，连音调都降低了好几分。
“……，没有。”
那女子是真的在对阿元好，难以言说的好，比他这个亲大哥都好，好到都令他常常有些害怕。
而更无奈的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他默默把东西又给原样好好摞起来。
心里明白，肩头那份扎实的重量是真的需要他用尽全力拼命去扛了。
“大哥，哑婆婆还给我买了好多草鞋，但是别人还没做好。”于元牵着身边人的衣角，亦步亦趋道。
“嗯。那到时你记得把大哥留给你的钱拿给哑婆婆。”
“嗯。”
“写字吗？”
“写，先写少一点，等我玩了回来我再写多的。”
“要大哥教吗？”
“那大哥就再教我两个吧。”
……
“还踢腿？”
“要踢的。每天都要踢的。踢完我给大哥磨豆子水。”
“哟，还记得呐？”
“我是不会忘记的。”
……
“大哥，我快好了，你再等一下下。”
“阿元烧火比大哥厉害，你都磨这么多了，剩下的我俩换一换吧？”
“嗯——好吧，那大哥要记得这样慢慢放，两粒两粒的，还要放一点点水啊。要这样推，一直打圈圈的啊。”
“放心吧，记住了。”
……
“大哥，我的毛毛棍子给你洗嘴巴？”
“这是哑婆婆给你的，大哥不用了。”
“大哥，其实我还有好几个的，等我下回问了哑婆婆，她肯定也会同意给你一个的。”
“……，行吧。”
“大哥，我闭眼睛了，帮我涂眉毛和眼眨毛。”
“……，哦。”
“你不要涂吗？大人也要涂的，哑婆婆也涂的。”
“不要……吧？”
“要的。”
“好……”
于长觉得阿元现在越来越会支配自己了，弄得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在这个家里的户主地位，好似他才是被养的那个。
于元可不知自家大哥的心理活动，只是看到人突然往堂屋外边抄起白菜和黑豆的洗澡盆，啊不，是大哥以前的洗脸盆时，才一拍脑袋想起夏夏交代过的事情。
“大哥！”
“砰咚！”
手一软，于长差点砸了自己的脚，无奈扭头：“咋了？”
“嗯，嗯，那个脸盆哑婆婆要了，说跟你换屋里那个新的。”于元可不敢直说真相。
于长简直都无力说什么了，哑婆婆给你买这个买那个，哑婆婆给你做这个吃做那个吃，哑婆婆的鸡鸭羊在这院子，哑婆婆的脸盆也在着院子，你这跟直接告诉我哑婆婆住在这院子里有啥区别？
好像……阿元昨儿是说过了哑婆婆因为漏雨，有住在这个院子里几天，后来说自己回来了就走了什么的这种话。
“阿元，哑婆婆有自己的屋子，不好随便住到咱家来的，你在外头可不能跟别人乱说的啊。这样对哑婆婆也不好。”
他是真担心自己过于放纵的行为让孩子失了警惕心，真以为随便他怎么编理由都没事的，大家都会接受。
怎么可能呢？
就算哑婆婆年纪大了，有脑子的都不会乱想什么，但随便住到一个外人家里这种事，同样会让人说闲话的。
何况还真有不少没脑子和故意不要脑子的。
阿元这孩子还小，哪懂得流言的可怕呢？
尤其他们还都是江村的外姓人家。
于元本来还高高兴兴的，听到于长这番撇清关系的话，就以为大哥还是不可能接受哑婆婆的，瞬间就颓丧了。
于长哪能看不出来呢？
可是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装傻充愣瞒一天是一天。
既不能让阿元知道他什么都清楚了，更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家留宿了一个女人。
他只能把有关“哑婆婆”的一切都夸了一番来讨好孩子，比如新脸盆买得很好看、磨特别好用、面食特别好吃、鸡鸭羊肯定长肉很快等等，直夸得他自己脸皮都烧起来了，小孩才带出一些笑来。
吃完早饭，于元就惦记着自己的喂养任务要开始张罗。
第989章 换不换
但可能是见得多了，这时惊讶都好像有点多余了，他最终居然只是心平气和地试探着问了句“还有吗”。
可他问完就有些后悔了，小孩竟又拉着他去了堂屋，踮脚指着一个箩筐处让他看。
他还有些印象，昨儿这处放的好像都是一些布匹什么的。
他浑浑噩噩地将箩筐搬下地，没想到下面一个也装的是差不多的东西。
他有点没力气说话了，用眼神问小孩什么意思。
“这个红红的布和这些软软的絮哑婆婆也说要给我做新衣裳的。还有这个、这个、这个……都是的。”于元手指头一个个点过去夏夏曾经让他选过的布。
他记得夏夏让他选的确实最后都给他做布斗笠、手帕、小裤子和衣裳什么的最多了。
于长这会儿完全是瞠目结舌，按阿元的意思，这些布里的大半或者说是除了白色和粗麻的外，几乎都是那女子给他买的。
可能有十来种都不止，好些布料一看就不便宜，因为阿元点的这些没有一匹是麻布的，还都染了色。
头前志成还说自己有田有房也不欠债，如今他都不知自己这债该怎么还？
只睡了一夜醒来，明面上的债眼见着就又翻了一两番，外头赌坊放贷的都没涨这么快的利钱。
他张了张嘴：“阿元啊……”
“大哥，我选的布是不是都很好看？”小孩还兴奋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好看。”
能不好看么？
这得是花了多少钱买的啊？
“哑婆婆的钱是不是都快没有了？”
他无法不这么怀疑。
这院子里多出来的一样样的，哪件是不用钱就能买的？
“嗯，我老是看到都要没有了，”于元点点头，稍顷又道，“不过，等几天就又有很多了。”
于长的心跟着小孩的前半句话被拽到高空，又被后半句狠狠砸到了烂泥里。
哦。
原来只是他太差劲了而已。
他眼里的沉重负债在对方看来根本就是再做几天买卖的小事。
难怪刚刚阿元说那女子有手都抱不过来那么那么的厉害……
“大哥？你不高兴了吗？”于元没等到回应，抬头一看自家大哥，发现对方脸色都不太对劲了，有些无措地开始踢脚尖，连音调都降低了好几分。
“……，没有。”
那女子是真的在对阿元好，难以言说的好，比他这个亲大哥都好，好到都令他常常有些害怕。
而更无奈的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他默默把东西又给原样好好摞起来。
心里明白，肩头那份扎实的重量是真的需要他用尽全力拼命去扛了。
“大哥，哑婆婆还给我买了好多草鞋，但是别人还没做好。”于元牵着身边人的衣角，亦步亦趋道。
“嗯。那到时你记得把大哥留给你的钱拿给哑婆婆。”
“嗯。”
“写字吗？”
“写，先写少一点，等我玩了回来我再写多的。”
“要大哥教吗？”
“那大哥就再教我两个吧。”
……
“还踢腿？”
“要踢的。每天都要踢的。踢完我给大哥磨豆子水。”
“哟，还记得呐？”
“我是不会忘记的。”
……
“大哥，我快好了，你再等一下下。”
“阿元烧火比大哥厉害，你都磨这么多了，剩下的我俩换一换吧？”
“嗯——好吧，那大哥要记得这样慢慢放，两粒两粒的，还要放一点点水啊。要这样推，一直打圈圈的啊。”
“放心吧，记住了。”
……
“大哥，我的毛毛棍子给你洗嘴巴？”
“这是哑婆婆给你的，大哥不用了。”
“大哥，其实我还有好几个的，等我下回问了哑婆婆，她肯定也会同意给你一个的。”
“……，行吧。”
“大哥，我闭眼睛了，帮我涂眉毛和眼眨毛。”
“……，哦。”
“你不要涂吗？大人也要涂的，哑婆婆也涂的。”
“不要……吧？”
“要的。”
“好……”
于长觉得阿元现在越来越会支配自己了，弄得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在这个家里的户主地位，好似他才是被养的那个。
于元可不知自家大哥的心理活动，只是看到人突然往堂屋外边抄起白菜和黑豆的洗澡盆，啊不，是大哥以前的洗脸盆时，才一拍脑袋想起夏夏交代过的事情。
“大哥！”
“砰咚！”
手一软，于长差点砸了自己的脚，无奈扭头：“咋了？”
“嗯，嗯，那个脸盆哑婆婆要了，说跟你换屋里那个新的。”于元可不敢直说真相。
于长简直都无力说什么了，哑婆婆给你买这个买那个，哑婆婆给你做这个吃做那个吃，哑婆婆的鸡鸭羊在这院子，哑婆婆的脸盆也在着院子，你这跟直接告诉我哑婆婆住在这院子里有啥区别？
好像……阿元昨儿是说过了哑婆婆因为漏雨，有住在这个院子里几天，后来说自己回来了就走了什么的这种话。
“阿元，哑婆婆有自己的屋子，不好随便住到咱家来的，你在外头可不能跟别人乱说的啊。这样对哑婆婆也不好。”
他是真担心自己过于放纵的行为让孩子失了警惕心，真以为随便他怎么编理由都没事的，大家都会接受。
怎么可能呢？
就算哑婆婆年纪大了，有脑子的都不会乱想什么，但随便住到一个外人家里这种事，同样会让人说闲话的。
何况还真有不少没脑子和故意不要脑子的。
阿元这孩子还小，哪懂得流言的可怕呢？
尤其他们还都是江村的外姓人家。
于元本来还高高兴兴的，听到于长这番撇清关系的话，就以为大哥还是不可能接受哑婆婆的，瞬间就颓丧了。
于长哪能看不出来呢？
可是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装傻充愣瞒一天是一天。
既不能让阿元知道他什么都清楚了，更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家留宿了一个女人。
他只能把有关“哑婆婆”的一切都夸了一番来讨好孩子，比如新脸盆买得很好看、磨特别好用、面食特别好吃、鸡鸭羊肯定长肉很快等等，直夸得他自己脸皮都烧起来了，小孩才带出一些笑来。
吃完早饭，于元就惦记着自己的喂养任务要开始张罗。
于长的意思是先带他去李叔和二叔家里走一圈，然后放他去找二毛玩，自己再回来喂就行了。
第990章 换不换（二）
不过，挖笋去卖从头到尾都不是个轻省活计，那人从没做过重活的样子，也不知是怎么做下来的。
晨间的林子里雾气氤氲，还带着些清凉，呼吸到的空气让人格外舒爽。
因为刚下过雨的关系，不时有水珠顺着竹叶“滴答”“滴答”落下，已经出土的笋尖上不少都还挂着露珠。
挖笋得寻那些未出土或者刚出土两三寸、不超过一拳头的，这些口感最好、最鲜嫩。
但不全是自己吃，稍老一些的他也没完全不要。
小的、歪头的、弱的、脱毛的等等，反正也长不好，都给挖了就是。
寻笋也是有技巧的，没出土的循着竹鞭找，土有点松隆的一般下头是有笋了。
顺上坡的方向容易找，竹枝粗的大竹下笋一般大。
这些都是他小时爱到处窜的时候跟着村里的大人学会的。
其实只要挖得次数多了，大多都有经验，找笋不算太难。
只是林子里的落叶厚，他好些年没往山里寻了，自家笋又没怎么去挖，技艺是稍微有些生疏了。
一开始寻的时候耽误不少工夫，慢慢地才快了起来。
最后挖了三十多颗笋，又砍了好些竹子出来。
与此同时的后山里，冯时夏和几个孩子还有孟氏分散着到处在找蘑菇。
本来因为上山里找菇的孩子渐多，冯时夏已经连着两回没在雨后上山了，只一心到竹林里挖竹笋。
只是今儿个念头才一起，她忽地想起来那个院子里主人已经回来了，竹林离得太近，不好过去了。
可惜是真可惜，捡蘑菇可比挖竹笋工程量大得多，还极费时间。
每回卖笋的收入其实基本都比卖蘑菇多。
但人家那么好说话了，既然不想碰面，她最好配合着来。
他们双方能达成现在这种平衡和默契已经是很难得的结果了。
安慰自己竹笋不挖，以后就会好好长成竹子，也是很有价值的，她心底就好受多了。
当然，看得开最主要还是她手头没那么紧，不用靠这一笔钱活命了。
可是孩子们既然去采蘑菇，那她肯定是要出摊的。
但她头一天没想着会停雨，做蛋糕的工具和材料都没带，她都准备好了自己就呆院里带带小小孩并做些缝缝补补的活，净等着几个孩子忙活回来了。
可她愣是没想到村里四个孩子天刚亮就背着篓子找来了，还跟她说今儿出门往山里来的人少很多了。
四人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俩小的来就有些着急，大男孩主动提出他想先去山里看看，小黑仔闻言也要跟着。
小女孩想想还是打算等小家伙一块，小胖墩犹豫了下决定跟着后者。
要是以往做别的，这孩子肯定是选择跟着小黑仔了，只有这会儿大家心照不宣都明白他为啥这样选。
不过，也没有人反对，毕竟就算晚一点，其实也偷不了多少懒，反正不摘到那么多，他们也不会回来。
冯时夏是不想大家太着急的，采蘑菇本来是件比较愉快的事，一旦变成了任务式的劳作，那就毫无乐趣可言了。
但她要出口的话在视线转到一大一小两个清瘦的身影上时终究是咽了下去。
卖蘑菇的所得她是给大家按劳分配的，能多摘一点的就能多分一些钱，这钱对她来说现在算不上什么，可是对这两个孩子来说肯定很重要。
因为即便他们有了收入，他们连鸡蛋都是算着日子买的，两个人可能两三天才能吃上一个。
他们俩比谁都更需要这份钱。
她是可以在集体活动之外给俩孩子额外的一些资助，可是这种在群体之中例外的做法真的好吗？
她不确定。
她确定的是俩孩子一直在很努力地回报她的给予，从小鱼小虾、鹅卵石到力所能及的劳动，只要他们能做的，他们都在尽力。
她相信这样的一种行为就代表着他们更愿意用自己的努力去公平地换取自己想要的，而不是一味的当方面的施予。
当穷这个字不再成为伙伴间独特高亮的标签，大家的相处才会更自然、快乐和和谐。
意识到这一点，她便只找了布条给俩人绑好裤腿和袖口，叮嘱俩人随时都要小心，便放了人先走。
拄路打草的棍子早就在她的要求下大家都习惯每次进山时都带着，没人例外。
再有大男孩在一块跟着，她不太担心小黑仔。
而且小黑仔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但其实从来都是主意正又行事周全的那个。
俩小的赶来后，她没想到老人连地里都不去了，也要带着小小孩一块上山，同时劝说她一块。
孟氏是想着有自己在，反正没人敢近来多问什么，旁的人只会认为女娃是她家什么亲戚。
这样反而好，不用刻意跟大伙说什么。
以后他们要是再撞见女娃了，也会自动给她安上个合理身份不会多想和追究。
可事实上他们可以什么关系都没有，甚至不认识。
碰巧走一块了而已，谁管谁是谁。
冯时夏勉强同意了，但在进山前，还是先让小女孩进去看了一圈，确定人不多，她才跟着进去。
两只狗倒是十分想一块的，跟前跟后的小蠢狗在大家出门时尾巴又摇成了风火轮，只是今天的篓子得装蘑菇，没法背它们走。
尤其才下过雨，林子里湿得很，小蠢狗毕竟才将将两个月的样子，就怕让它在山里撒一上午欢，回来就给弄病了。
小蠢狗去不得，冯时夏自然只得让腿脚好不容易能活动的大狗委屈些在院子里一道陪着。
采蘑菇最有效率的法子是大家都分散开，各找各的。
但几个小的都小，她觉得安全第一，所以照常安排大的顾小的大伙不远不近地互相照看着一片片扫过去。
像小小孩，安排他直接找光秃秃的树根下就行，小家伙那样的可以扒拉扒拉草丛，小女孩被允许上坡和找灌木底，她和老人顺带顾着高处，比如树上的。
其实山头经常来，各处地形大家都熟悉。
而且摘过几回蘑菇后，对于哪样的蘑菇大概会生长在什么样的地方大家都心里多少有谱了。
有的放矢，效率自然大大提高。
连着三天下雨，林子里的菇确实比自己以前看的多。
第991章 想去
晨间的林子里雾气氤氲，还带着些清凉，呼吸到的空气让人格外舒爽。
因为刚下过雨的关系，不时有水珠顺着竹叶“滴答”“滴答”落下，已经出土的笋尖上不少都还挂着露珠。
挖笋得寻那些未出土或者刚出土两三寸、不超过一拳头的，这些口感最好、最鲜嫩。
但不全是自己吃，稍老一些的他也没完全不要。
小的、歪头的、弱的、脱毛的等等，反正也长不好，都给挖了就是。
寻笋也是有技巧的，没出土的循着竹鞭找，土有点松隆的一般下头是有笋了。
顺上坡的方向容易找，竹枝粗的大竹下笋一般大。
这些都是他小时爱到处窜的时候跟着村里的大人学会的。
其实只要挖得次数多了，大多都有经验，找笋不算太难。
只是林子里的落叶厚，他好些年没往山里寻了，自家笋又没怎么去挖，技艺是稍微有些生疏了。
一开始寻的时候耽误不少工夫，慢慢地才快了起来。
最后挖了三十多颗笋，又砍了好些竹子出来。
与此同时的后山里，冯时夏和几个孩子还有孟氏分散着到处在找蘑菇。
本来因为上山里找菇的孩子渐多，冯时夏已经连着两回没在雨后上山了，只一心到竹林里挖竹笋。
只是今儿个念头才一起，她忽地想起来那个院子里主人已经回来了，竹林离得太近，不好过去了。
可惜是真可惜，捡蘑菇可比挖竹笋工程量大得多，还极费时间。
每回卖笋的收入其实基本都比卖蘑菇多。
但人家那么好说话了，既然不想碰面，她最好配合着来。
他们双方能达成现在这种平衡和默契已经是很难得的结果了。
安慰自己竹笋不挖，以后就会好好长成竹子，也是很有价值的，她心底就好受多了。
当然，看得开最主要还是她手头没那么紧，不用靠这一笔钱活命了。
可是孩子们既然去采蘑菇，那她肯定是要出摊的。
但她头一天没想着会停雨，做蛋糕的工具和材料都没带，她都准备好了自己就呆院里带带小小孩并做些缝缝补补的活，净等着几个孩子忙活回来了。
可她愣是没想到村里四个孩子天刚亮就背着篓子找来了，还跟她说今儿出门往山里来的人少很多了。
四人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俩小的来就有些着急，大男孩主动提出他想先去山里看看，小黑仔闻言也要跟着。
小女孩想想还是打算等小家伙一块，小胖墩犹豫了下决定跟着后者。
要是以往做别的，这孩子肯定是选择跟着小黑仔了，只有这会儿大家心照不宣都明白他为啥这样选。
不过，也没有人反对，毕竟就算晚一点，其实也偷不了多少懒，反正不摘到那么多，他们也不会回来。
冯时夏是不想大家太着急的，采蘑菇本来是件比较愉快的事，一旦变成了任务式的劳作，那就毫无乐趣可言了。
但她要出口的话在视线转到一大一小两个清瘦的身影上时终究是咽了下去。
卖蘑菇的所得她是给大家按劳分配的，能多摘一点的就能多分一些钱，这钱对她来说现在算不上什么，可是对这两个孩子来说肯定很重要。
因为即便他们有了收入，他们连鸡蛋都是算着日子买的，两个人可能两三天才能吃上一个。
他们俩比谁都更需要这份钱。
她是可以在集体活动之外给俩孩子额外的一些资助，可是这种在群体之中例外的做法真的好吗？
她不确定。
她确定的是俩孩子一直在很努力地回报她的给予，从小鱼小虾、鹅卵石到力所能及的劳动，只要他们能做的，他们都在尽力。
她相信这样的一种行为就代表着他们更愿意用自己的努力去公平地换取自己想要的，而不是一味的当方面的施予。
当穷这个字不再成为伙伴间独特高亮的标签，大家的相处才会更自然、快乐和和谐。
意识到这一点，她便只找了布条给俩人绑好裤腿和袖口，叮嘱俩人随时都要小心，便放了人先走。
拄路打草的棍子早就在她的要求下大家都习惯每次进山时都带着，没人例外。
再有大男孩在一块跟着，她不太担心小黑仔。
而且小黑仔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但其实从来都是主意正又行事周全的那个。
俩小的赶来后，她没想到老人连地里都不去了，也要带着小小孩一块上山，同时劝说她一块。
孟氏是想着有自己在，反正没人敢近来多问什么，旁的人只会认为女娃是她家什么亲戚。
这样反而好，不用刻意跟大伙说什么。
以后他们要是再撞见女娃了，也会自动给她安上个合理身份不会多想和追究。
可事实上他们可以什么关系都没有，甚至不认识。
碰巧走一块了而已，谁管谁是谁。
冯时夏勉强同意了，但在进山前，还是先让小女孩进去看了一圈，确定人不多，她才跟着进去。
两只狗倒是十分想一块的，跟前跟后的小蠢狗在大家出门时尾巴又摇成了风火轮，只是今天的篓子得装蘑菇，没法背它们走。
尤其才下过雨，林子里湿得很，小蠢狗毕竟才将将两个月的样子，就怕让它在山里撒一上午欢，回来就给弄病了。
小蠢狗去不得，冯时夏自然只得让腿脚好不容易能活动的大狗委屈些在院子里一道陪着。
采蘑菇最有效率的法子是大家都分散开，各找各的。
但几个小的都小，她觉得安全第一，所以照常安排大的顾小的大伙不远不近地互相照看着一片片扫过去。
像小小孩，安排他直接找光秃秃的树根下就行，小家伙那样的可以扒拉扒拉草丛，小女孩被允许上坡和找灌木底，她和老人顺带顾着高处，比如树上的。
其实山头经常来，各处地形大家都熟悉。
而且摘过几回蘑菇后，对于哪样的蘑菇大概会生长在什么样的地方大家都心里多少有谱了。
有的放矢，效率自然大大提高。
连着三天下雨，林子里的菇确实比自己以前看的多。
草丛里灰白榛子状的“旺仔小馒头”尤其多，十几甚至几十个一起，一丛接一丛。
第992章 有啥怕的？
“我还有其他吃的，白面包子、卷子，特别软，特别好吃，有些还是甜的，换不换？但是一样多的菇只能换这么多。”
呵，这孩子真是物尽其用啊……
好在总共也没多少，他给自己都留了一半。
“[二哥]，你身上还有吃的吗？贵宝、小豆子、阿元，你们呢？快把带的吃的都拿来！”
这下连兑换联盟都成立起来了，局面开始不受控制，明显有扩大化的趋势。
他们甚至连小小孩都拉拢了进来，哄都不用哄就从他身上征用了三粒花生豆出去。
小胖墩身上向来留不住多少吃的是不用担心，架不住小家伙包里从来没缺过吃的啊。
尤其这会儿才刚出门不久，他身上肯定是连带着“肚仔”的揣着两人份的。
而“肚仔”向来爱凑热闹——
果然，没一会儿，这孩子就急吼吼要拉着小家伙先下山去把屋里的几个罐子都背来。
这是不惜倾家荡产都要换蘑菇的节奏啊。
她不好自己上前阻止，只得寻了小女孩把俩倒霉孩子及时追回来，又暗示大男孩把收购的起劲的小黑仔带走。
做人得厚道些，占到便宜了见好就收。
光想一个人把便宜占尽了，很可能好事就变成坏事。
几人一直在山里转到半上午，不仅教小小孩认了不少菇，收获也颇丰。
大家的背篓都差不多满了，就连小胖墩都一个人都捡了半背篓。
小黑仔换来的一背篓蘑菇倒进了老人的大背篓里，自己又重新捡了一背篓。
除了菌菇这些，冯时夏一路上还摘了不少上回到医馆问过的那两种花，留待日后晒干泡水。
只是回到院子清理时她恍然发现一个大问题，菊花好像是跟重阳节、秋天这种时候联系在一块的，难道野菊花偏偏会在春天开放？
还是这两种花其实都不是菊花？
可医馆那边又说能入口，该不会是什么中药草吧？
药是能随便吃的？
但是，好像很多野菜和泡水的花草也都是能药用的，这么一想又挺矛盾的。
纠结一番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留下，因为想起自己买杏仁的时候小哥还提醒她不能过量食用，如果这两种花真的有大问题，对方肯定早就警告她了。
先试一试吧，既然很可能不是菊花的话，味道不好她就不要了。
如果味道还可以，她适量少喝就是了。
这次收获的蘑菇很多，连香菇和木耳都多了不少，但不可能全带出去卖，卖不完也带不了。
大家齐心协力只尽量把品相好的选出来，碎的、太小的都留了下来。
连着两回的稀罕菌都让大佬截胡了，这回的几朵黄色蘑菇和那四颗胖蘑菇她决定先送去给老医生。
可惜去不了竹林，里头的“仙女菇”没法摘到了，不然至少能多得三四十铜币，几个孩子一人也能多分几个钱。
“夏夏，你今日也要去吗？”于元心里其实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拉了拉冯时夏的袖子。
蘑菇就要趁最新鲜的时候卖才能卖上价，就算冯时夏原本可以选择不去，这时也是必须得去一趟的。
她自是只能点头。
不过小家伙没法跟她一块去了，她知道。
“肚仔”是跟着小家伙行动的，肯定也不会去，所以，今天只有她一个人。
收拾完要带走的蘑菇还有她买的那种背篓四背篓，重倒没有特别重，但估计只能挑着去了。
“东西那么多……而且夏夏一个人卖，肯定要卖很久。”于元撅撅嘴，有点不高兴自己帮不上忙。
“我们一块帮夏夏搬到山路上去，等那个爷爷的牛来。”小豆子安慰道。
“一点不多。今天夏夏不带糕，也不带[白菜]和[黑豆]它们。而且到时候夏夏会找[坏人]帮夏夏一起卖的。放心吧，啊，你们都快回家吧。”
冯时夏知道车大概率是等不来的。
算着到县城能呆的时间，本来不准备带其他零食去了，因为错过了上午的黄金时间，一下午肯定是卖不完那么多的。
可想想有时就靠的连带，便决定把小零食什么的还是带平时一半的量去。
不想让几个孩子知道她得挑这么多东西走路，她便一人给装了一些不带走的蘑菇，直接打发几个孩子先回去。
于娟也很想帮忙，可是她现在没法找借口出去一整天了，爹还特意交代了她今儿晌午去见大哥的。
“夏夏，我想去。能不能让我跟你一块去？坐车的钱我可以自己给的。我能帮你背东西，也能帮你卖东西。”默默在旁边犹豫了好久的大毛终究没忍住开口了。
这话让所有人都齐齐诧异地看向了他。
然后几乎是立刻地，二毛也兴冲冲跟着说要去。
再然后是贵宝，跳着蹦着说想一块去，欢呼雀跃的。
冯时夏都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就这些孩子也一个个都想着去县城了？
她是去县城卖东西的，可不是去玩的，而且县城也没啥好玩的啊。
“你和耳猫都[不用回家]？我可能要[天黑]才能[回来]。”
她努力地把一些不现实的地方跟几个孩子沟通。
“我想好了，天黑没事的，我今日可以晚点回家。”大毛确实不太担心，昨儿算是跟爹提前说了的，下午不回去也不会有啥大事，“不过，二毛就别去了。贵宝你更不能去，你奶到时候找不到会发疯的。”
“我奶才不会发疯！”贵宝跺脚撅嘴，满脸的不乐意。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只晌饭不回去，他奶就得急。
二毛同样不赞成大毛的话，难得地表示了反对：“二哥你去我就也要去，凭啥我不能去？我也不怕天黑。”
贵宝想说他也不怕天黑，可是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
冯时夏正是这么想的，既不能生硬地拒绝，那只得使出绝招：“今天没车坐，要走路去的。你们问问肚仔，上回他都走哭了，很远的，要走很久。”
“夏夏，我没哭，是腿不想走了，它要哭的。”一不留神，竟被拆穿，他不要面子的吗？小豆子大呼冤枉。
冯时夏为这孩子表现出的格外强烈的自尊心囧了：“没哭没哭，夏夏记错了。但真的很远，要走好几个小时。阿越，你跟他们说说？”
第993章 不好意思啊
呵，这孩子真是物尽其用啊……
好在总共也没多少，他给自己都留了一半。
“[二哥]，你身上还有吃的吗？贵宝、小豆子、阿元，你们呢？快把带的吃的都拿来！”
这下连兑换联盟都成立起来了，局面开始不受控制，明显有扩大化的趋势。
他们甚至连小小孩都拉拢了进来，哄都不用哄就从他身上征用了三粒花生豆出去。
小胖墩身上向来留不住多少吃的是不用担心，架不住小家伙包里从来没缺过吃的啊。
尤其这会儿才刚出门不久，他身上肯定是连带着“肚仔”的揣着两人份的。
而“肚仔”向来爱凑热闹——
果然，没一会儿，这孩子就急吼吼要拉着小家伙先下山去把屋里的几个罐子都背来。
这是不惜倾家荡产都要换蘑菇的节奏啊。
她不好自己上前阻止，只得寻了小女孩把俩倒霉孩子及时追回来，又暗示大男孩把收购的起劲的小黑仔带走。
做人得厚道些，占到便宜了见好就收。
光想一个人把便宜占尽了，很可能好事就变成坏事。
几人一直在山里转到半上午，不仅教小小孩认了不少菇，收获也颇丰。
大家的背篓都差不多满了，就连小胖墩都一个人都捡了半背篓。
小黑仔换来的一背篓蘑菇倒进了老人的大背篓里，自己又重新捡了一背篓。
除了菌菇这些，冯时夏一路上还摘了不少上回到医馆问过的那两种花，留待日后晒干泡水。
只是回到院子清理时她恍然发现一个大问题，菊花好像是跟重阳节、秋天这种时候联系在一块的，难道野菊花偏偏会在春天开放？
还是这两种花其实都不是菊花？
可医馆那边又说能入口，该不会是什么中药草吧？
药是能随便吃的？
但是，好像很多野菜和泡水的花草也都是能药用的，这么一想又挺矛盾的。
纠结一番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留下，因为想起自己买杏仁的时候小哥还提醒她不能过量食用，如果这两种花真的有大问题，对方肯定早就警告她了。
先试一试吧，既然很可能不是菊花的话，味道不好她就不要了。
如果味道还可以，她适量少喝就是了。
这次收获的蘑菇很多，连香菇和木耳都多了不少，但不可能全带出去卖，卖不完也带不了。
大家齐心协力只尽量把品相好的选出来，碎的、太小的都留了下来。
连着两回的稀罕菌都让大佬截胡了，这回的几朵黄色蘑菇和那四颗胖蘑菇她决定先送去给老医生。
可惜去不了竹林，里头的“仙女菇”没法摘到了，不然至少能多得三四十铜币，几个孩子一人也能多分几个钱。
“夏夏，你今日也要去吗？”于元心里其实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拉了拉冯时夏的袖子。
蘑菇就要趁最新鲜的时候卖才能卖上价，就算冯时夏原本可以选择不去，这时也是必须得去一趟的。
她自是只能点头。
不过小家伙没法跟她一块去了，她知道。
“肚仔”是跟着小家伙行动的，肯定也不会去，所以，今天只有她一个人。
收拾完要带走的蘑菇还有她买的那种背篓四背篓，重倒没有特别重，但估计只能挑着去了。
“东西那么多……而且夏夏一个人卖，肯定要卖很久。”于元撅撅嘴，有点不高兴自己帮不上忙。
“我们一块帮夏夏搬到山路上去，等那个爷爷的牛来。”小豆子安慰道。
“一点不多。今天夏夏不带糕，也不带[白菜]和[黑豆]它们。而且到时候夏夏会找[坏人]帮夏夏一起卖的。放心吧，啊，你们都快回家吧。”
冯时夏知道车大概率是等不来的。
算着到县城能呆的时间，本来不准备带其他零食去了，因为错过了上午的黄金时间，一下午肯定是卖不完那么多的。
可想想有时就靠的连带，便决定把小零食什么的还是带平时一半的量去。
不想让几个孩子知道她得挑这么多东西走路，她便一人给装了一些不带走的蘑菇，直接打发几个孩子先回去。
于娟也很想帮忙，可是她现在没法找借口出去一整天了，爹还特意交代了她今儿晌午去见大哥的。
“夏夏，我想去。能不能让我跟你一块去？坐车的钱我可以自己给的。我能帮你背东西，也能帮你卖东西。”默默在旁边犹豫了好久的大毛终究没忍住开口了。
这话让所有人都齐齐诧异地看向了他。
然后几乎是立刻地，二毛也兴冲冲跟着说要去。
再然后是贵宝，跳着蹦着说想一块去，欢呼雀跃的。
冯时夏都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就这些孩子也一个个都想着去县城了？
她是去县城卖东西的，可不是去玩的，而且县城也没啥好玩的啊。
“你和耳猫都[不用回家]？我可能要[天黑]才能[回来]。”
她努力地把一些不现实的地方跟几个孩子沟通。
“我想好了，天黑没事的，我今日可以晚点回家。”大毛确实不太担心，昨儿算是跟爹提前说了的，下午不回去也不会有啥大事，“不过，二毛就别去了。贵宝你更不能去，你奶到时候找不到会发疯的。”
“我奶才不会发疯！”贵宝跺脚撅嘴，满脸的不乐意。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只晌饭不回去，他奶就得急。
二毛同样不赞成大毛的话，难得地表示了反对：“二哥你去我就也要去，凭啥我不能去？我也不怕天黑。”
贵宝想说他也不怕天黑，可是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
冯时夏正是这么想的，既不能生硬地拒绝，那只得使出绝招：“今天没车坐，要走路去的。你们问问肚仔，上回他都走哭了，很远的，要走很久。”
“夏夏，我没哭，是腿不想走了，它要哭的。”一不留神，竟被拆穿，他不要面子的吗？小豆子大呼冤枉。
冯时夏为这孩子表现出的格外强烈的自尊心囧了：“没哭没哭，夏夏记错了。但真的很远，要走好几个小时。阿越，你跟他们说说？”
于元自是记得去县城的路有多远，点头承认了冯时夏说的不假。
第994章 看不过来
从以前聚餐就发现了，只小胖墩家里管得最严。
如今几个孩子都齐齐阻止小胖墩外出，她肯定不能放肆乱来的。
“还要[回家拿]什么[东西]吗？”没有理会越嚎越大声的孩子，她跟一大一小做出发前最后的确认。
大毛二毛相视一眼都摇摇头。
小豆子口气老道：“进到墙里头要往箱子里放两个钱的。”
大毛摸出自己贴身放着的钱袋，点点头：“我有。”
于元暂停安慰贵宝，也走过来提醒：“要带葫芦和水，还有吃的，不然有时候会饿的。”
“我家没有葫芦，”二毛有些窘迫，接着打开自己的油纸包，里头的吃的因为换蘑菇都倒腾了大部分，剩的在山上自己就吃掉了。二哥身上应该也差不多，他本来就还没自己带的多，“吃的要没了。”
于元皱紧小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取下自己的葫芦挂到二毛身上：“葫芦借给你。”
又翻翻自己的桃心小包，掏出一直没拿出来的麻枣子，数了又数，最后还是没舍得全给二毛。
只给大毛二毛各分了两个，剩下的一股脑全塞给了冯时夏，自己一个都没留。
“嗯？哪来的？”冯时夏大惊，她可不记得小孩有偷留这个。
难道这边山里也有那种野果树？
“是大哥昨日买回来的。”于元解释。
小家伙家人确实没有不在乎这孩子，冯时夏听明白后把野果推了回去：“那你自己吃。”
她正遗憾那果丹皮吃完就没了，这下原材料有得卖，价格合适的话她买点再做就是了。
“全部给你吃，我还有的。”于元不肯拿回来。
此时，在一旁孤寂地嚎了半天的贵宝实在忍不住了，抽噎着走上前来，糊得不成样的脸上满是委屈：“阿，阿元，婶婶带二毛去，不，不带我去……你咋也，也只给二毛吃红果子？我都没有一，一个……”
于元先是惊愕，随后显得十分心虚：“那你别哭了，我等会回家拿一个，嗯，也拿两个给你。”
只是不待贵宝说什么，二毛就把自己手里拿两个快速塞给了贵宝：“全部给你。你不许哭了，也不许回去告状。如果你跟你奶和我爹说我和我二哥去外头了，我以后就再也不会理你了，老大肯定也不会带你玩了。吃的我屋里还有，我现在回去拿。”
说完就要跑，但被看得好笑的冯时夏一把拽住了。
她从自己手里又分出两个给小黑仔，并把他身上的葫芦还给小家伙。
小葫芦俩孩子都是直接对嘴用的，这样混用不卫生。
带水有她那个大的就够了，买小葫芦本来就只是为了俩小家伙自己方便而已。
至于吃的，说好先报销的，她差点都忘记了。
她给每个“出资”参与过收购的都报销了只多不少的零食，理所当然地掠过了还糊着脸啃野果的小胖墩。
而此时的贵宝瞪大了眼，嘴里的果子都咽不下去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婶婶竟然没有给他分吃的了。
婶婶不喜欢他了。
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被忽略和嫌弃了，他内心的委屈就泛滥得如潮水般上涌，压都压不住。
“哇——”
一嗓子把所有人又给嚎懵了。
冯时夏觉得孩子可怜，但又不想惯着他，耐着性子给解释了一句“因为大家都有拿自己身上的吃的换过蘑菇回来，你没有”。
可小胖墩哭得很大声，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瞧瞧那已经肿得跟核桃似的小眼睛，都快找不着缝了。
但她也没有时间耽搁了，给大男孩分了小半篓子的蘑菇，把灌满水的葫芦给小黑仔背上，再到灶间包了五个早上做的葱油饼就出发了。
小女孩带着小家伙几个都跟着来送，老人也帮着把担子给挑到了后山的大路上，唯独小胖墩死犟着赌气了，一个人背过身留在院子里还特意嚎得更大声了。
冯时夏当时看得都要气笑了，这是上演分手戏码来了么？
但真是不好意思啊，完全没有人打算配合你的演出啊……
她摇摇头带着一大一小，在众人羡慕又担忧的眼神里挑着担子往县城去了。
经过多次锻炼，她已经基本掌握挑担技巧了，不用再小心翼翼弓背维持姿势，也不用担心扁担滑落或者两头轻重不均的问题。
好在蘑菇只是看着占地，实际重量远比看得轻。
她挑两小桶水不会比这时轻。
只是以往就是几分钟的事，现在可能要挑着走两三个小时，路还泥泞得很，她不知自己能不能坚持。
好在时间由自己掌控，这重量还不算太压膀子，累了就多歇两趟便是。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之前表现了拒绝的关系，一路上两孩子都不声不响的，跟和俩小的一块出门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而且她渐渐发现原先担心他们走不了远路的问题根本不存在。
他们比她这个大人都还走得稳当得多，脚步还轻快。
现在的状况完全颠倒了，反而是她拖了整体的后腿。
大男孩还时不时提出想帮她再多背一些蘑菇。
可能不仅时间不太对，还有雨下太久路太烂的缘故，好像没有人选择赶车出门。
他们走走停停的快一个半小时才遇上一辆过路车，却是反方向的。
直把冯时夏气得够呛。
虽然肩上的重量勉强能承受，奈何脚下的路不配合，深一脚浅一脚的，本来已经平衡的担子都不停晃晃悠悠的，她还深怕脚底一个打滑把东西摔了，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也是后来俩孩子在前头给她探路引着才走得顺些。
可即便这样，他们这时间也还没走过一半的路。
又是快一小时过去，在离县城大概还有三分之一距离的时候，遇上一个骑驴的大叔。
考虑到时间不容再多耽搁，她拦下人打手势商量用5个钱换对方的驴帮自己驮下货。
好在人爽快地答应了。
没了负重的压力，三人的行进速度快多了，又有大叔在一旁步子轻快地引领着，三人又赶了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终于顺利抵达了城门口。
大叔人不错，因为同样是要进城，还顺道附赠了他们一程。
只是从刚到城门前的小广场开始，冯时夏就发现两个孩子一直在东张西望，对所有事务都感到特别好奇的样子。
第995章 给不了
“还要[回家拿]什么[东西]吗？”没有理会越嚎越大声的孩子，她跟一大一小做出发前最后的确认。
大毛二毛相视一眼都摇摇头。
小豆子口气老道：“进到墙里头要往箱子里放两个钱的。”
大毛摸出自己贴身放着的钱袋，点点头：“我有。”
于元暂停安慰贵宝，也走过来提醒：“要带葫芦和水，还有吃的，不然有时候会饿的。”
“我家没有葫芦，”二毛有些窘迫，接着打开自己的油纸包，里头的吃的因为换蘑菇都倒腾了大部分，剩的在山上自己就吃掉了。二哥身上应该也差不多，他本来就还没自己带的多，“吃的要没了。”
于元皱紧小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取下自己的葫芦挂到二毛身上：“葫芦借给你。”
又翻翻自己的桃心小包，掏出一直没拿出来的麻枣子，数了又数，最后还是没舍得全给二毛。
只给大毛二毛各分了两个，剩下的一股脑全塞给了冯时夏，自己一个都没留。
“嗯？哪来的？”冯时夏大惊，她可不记得小孩有偷留这个。
难道这边山里也有那种野果树？
“是大哥昨日买回来的。”于元解释。
小家伙家人确实没有不在乎这孩子，冯时夏听明白后把野果推了回去：“那你自己吃。”
她正遗憾那果丹皮吃完就没了，这下原材料有得卖，价格合适的话她买点再做就是了。
“全部给你吃，我还有的。”于元不肯拿回来。
此时，在一旁孤寂地嚎了半天的贵宝实在忍不住了，抽噎着走上前来，糊得不成样的脸上满是委屈：“阿，阿元，婶婶带二毛去，不，不带我去……你咋也，也只给二毛吃红果子？我都没有一，一个……”
于元先是惊愕，随后显得十分心虚：“那你别哭了，我等会回家拿一个，嗯，也拿两个给你。”
只是不待贵宝说什么，二毛就把自己手里拿两个快速塞给了贵宝：“全部给你。你不许哭了，也不许回去告状。如果你跟你奶和我爹说我和我二哥去外头了，我以后就再也不会理你了，老大肯定也不会带你玩了。吃的我屋里还有，我现在回去拿。”
说完就要跑，但被看得好笑的冯时夏一把拽住了。
她从自己手里又分出两个给小黑仔，并把他身上的葫芦还给小家伙。
小葫芦俩孩子都是直接对嘴用的，这样混用不卫生。
带水有她那个大的就够了，买小葫芦本来就只是为了俩小家伙自己方便而已。
至于吃的，说好先报销的，她差点都忘记了。
她给每个“出资”参与过收购的都报销了只多不少的零食，理所当然地掠过了还糊着脸啃野果的小胖墩。
而此时的贵宝瞪大了眼，嘴里的果子都咽不下去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婶婶竟然没有给他分吃的了。
婶婶不喜欢他了。
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被忽略和嫌弃了，他内心的委屈就泛滥得如潮水般上涌，压都压不住。
“哇——”
一嗓子把所有人又给嚎懵了。
冯时夏觉得孩子可怜，但又不想惯着他，耐着性子给解释了一句“因为大家都有拿自己身上的吃的换过蘑菇回来，你没有”。
可小胖墩哭得很大声，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瞧瞧那已经肿得跟核桃似的小眼睛，都快找不着缝了。
但她也没有时间耽搁了，给大男孩分了小半篓子的蘑菇，把灌满水的葫芦给小黑仔背上，再到灶间包了五个早上做的葱油饼就出发了。
小女孩带着小家伙几个都跟着来送，老人也帮着把担子给挑到了后山的大路上，唯独小胖墩死犟着赌气了，一个人背过身留在院子里还特意嚎得更大声了。
冯时夏当时看得都要气笑了，这是上演分手戏码来了么？
但真是不好意思啊，完全没有人打算配合你的演出啊……
她摇摇头带着一大一小，在众人羡慕又担忧的眼神里挑着担子往县城去了。
经过多次锻炼，她已经基本掌握挑担技巧了，不用再小心翼翼弓背维持姿势，也不用担心扁担滑落或者两头轻重不均的问题。
好在蘑菇只是看着占地，实际重量远比看得轻。
她挑两小桶水不会比这时轻。
只是以往就是几分钟的事，现在可能要挑着走两三个小时，路还泥泞得很，她不知自己能不能坚持。
好在时间由自己掌控，这重量还不算太压膀子，累了就多歇两趟便是。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之前表现了拒绝的关系，一路上两孩子都不声不响的，跟和俩小的一块出门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而且她渐渐发现原先担心他们走不了远路的问题根本不存在。
他们比她这个大人都还走得稳当得多，脚步还轻快。
现在的状况完全颠倒了，反而是她拖了整体的后腿。
大男孩还时不时提出想帮她再多背一些蘑菇。
可能不仅时间不太对，还有雨下太久路太烂的缘故，好像没有人选择赶车出门。
他们走走停停的快一个半小时才遇上一辆过路车，却是反方向的。
直把冯时夏气得够呛。
虽然肩上的重量勉强能承受，奈何脚下的路不配合，深一脚浅一脚的，本来已经平衡的担子都不停晃晃悠悠的，她还深怕脚底一个打滑把东西摔了，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也是后来俩孩子在前头给她探路引着才走得顺些。
可即便这样，他们这时间也还没走过一半的路。
又是快一小时过去，在离县城大概还有三分之一距离的时候，遇上一个骑驴的大叔。
考虑到时间不容再多耽搁，她拦下人打手势商量用5个钱换对方的驴帮自己驮下货。
好在人爽快地答应了。
没了负重的压力，三人的行进速度快多了，又有大叔在一旁步子轻快地引领着，三人又赶了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终于顺利抵达了城门口。
大叔人不错，因为同样是要进城，还顺道附赠了他们一程。
只是从刚到城门前的小广场开始，冯时夏就发现两个孩子一直在东张西望，对所有事务都感到特别好奇的样子。
她只当是孩子没出过远门，一时看个新奇，却没想到进到城里之后还是一样。
第996章 要打架吗
“乖儿，叫声爹我比你叔多买一两。”
更有人伸头大吼一声瞬间又躲下去不见人的。
人群里起哄的调笑越说越离谱，男子的脸几乎快要涨成了猪肝色，他恨恨地摸出自己的钱袋重重拍在桌上：“哪个花不起钱了？爷下馆子的时候你们都不知躲哪旮旯舔碗底呢。”
“那你倒是买啊。”
“这称都没称的，就让我给40文啊，当我傻子呢？我看这明明就是少了。”男子用吃人般的眼神瞪向冯时夏。
要不是这女人不识相，他能被这么多人看笑话？
“那这不是你开的头非要买吗？人本来就是过来我这吃碗面的，早说没带秤，不卖了，你不乐意还说了那么些难听话。你让人从哪给你变出一杆秤来？现在人都给你包了，你又说这个……”老罗头满脸的一言难尽。
“少了就是少了，我傻啊，白给她钱让她耍我？”男子火气都要压不住了。
“我看就没少……”老罗头不高不低地嘀咕了句。
“是啊，你说少了，那你拿把秤来证明啊。”
“我可是在哑娘子那儿买过好几回的，从来都是只多不少的。我儿子跟去的时候还另外得了两口呢。”
“哑娘子家卖东西包包都经得起验的，大家都知道呢。”
“就是，舍不得花钱就舍不得呗，扯这些，以为大伙都没去哑娘子家买过东西不成？”
男子大怒，举起手里的纸包急赤白脸的样子像是很想砸东西泄愤。
冯时夏立刻张开双臂挡在了两孩子面前。
同时，人群里又响起一声喊：“哎哟，小子，可想清楚哦，你这真敢砸？你是不是还没打听过哑娘子后头站着哪些人啊？你先说说你姓啥？孟、薛、齐、秦，你家干得过几个？这一把下去，回头可能自家祖屋就没了哦。”
这一声喊彻底把男子从魔怔的状态中喊清醒了，他瞬间脸色一白，把还没砸下去的纸包往冯时夏怀里一推，拽回自己拍在桌上的钱袋就灰溜溜地跑走了。
“好啦，没事了没事了，多谢众位仗义，现在还是散开些让我小老儿做生意吧。哑娘子这碗面是真坨了，我得重新给下碗去。”老罗头笑呵呵地冲围观的人拱拱手。
“也给我来碗鸡蛋杂面的，再多给点青菜啊。”有人当场跟着点了单，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在旁桌坐下了。
“好嘞。”老罗头爽朗地高声应和着，回头就准备来端冯时夏这碗回去换。
冯时夏哪能愿意呢，面坨了就坨了，又不是吃不得，当面疙瘩就成。
这老人要是收回去，肯定不会舍得倒的，到时八成还得自己吃。
她冲老人摇摇头，当下就挑了一大口，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老罗头见状又冲冯时夏笑笑，也摇摇头转身回自己的炉灶边去了。
“哑娘子诶，你就在这慢慢吃着啊。我家离得近，有秤，我回去拿，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到时先让我买，成不？”还未散开的人群里又有人喊。
“那敢情好，兄弟你快去快回，我排第二个，我就在这等着你的秤来了。”
“哟，我看看，哑娘子今儿带了不少蘑菇呢，看着就喜人。我正好也称点回去炖点羊肉汤。”
“是么？有香菇么？我家那口子就好香菇那味，以往哑娘子那都没得卖。”
“我帮你翻翻……有呢，有，今儿样样齐全。”
“大娘你可轻点吧，把人菇给整碎了还怎么卖？”
“你个嘴巴没毛的小子瞎咧咧啥，你大娘我能是手上没个轻重的那种人？”
……
冯时夏愣了一会儿才大概消化了头一个声音说的啥意思，顿时扭头无奈地笑笑，极其夸张地重重点了好几下头。
在哪卖不是卖呢，在这里减轻点负担也好。
她两边的肩膀虽然没破皮，但多少还是有些红肿了应该。
“夏夏，那个坏人会不会回去喊人了啊？”二毛斜一眼正围着箩筐叽叽喳喳的几个大人，重新吸溜起碗里同样没少几根的面条，面色凝重地小声跟冯时夏提醒道。
“嗯？”冯时夏伸手给孩子轻轻抹掉脸颊上溅上的一点面汤，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是，就是，嗯……”二毛忽地眼神开始闪烁，耳根迅速染上一抹粉色，扭了两下身子颇不自在地埋头瓮声道，“就是他是不是回去喊人来跟我们打架啊？”
大毛也皱紧了眉思考着之前那个大人喊的话，戳着面有些吃不下去。
[打架]？
冯时夏装作凶狠地比划着挥舞拳头的姿势，跟小黑仔确认。
二毛使劲点点头：“他要是喊很多人来，咱们村还有好远，都喊不到。”
呵，要是说在那男子扬起纸包的时候冯时夏还有过同样的担心，但在对方最后不敢动手反而夹着尾巴逃走的时候她就推翻了这个可能。
而且，反正她是正经在县城做生意，堂堂正正的，那人能真当场把自己打死不成？
这里的执法人员可不是吃干饭的，也算能秉公执法，她可不怕。
她摇摇头给俩孩子一个安抚的笑，把老人特意又送来的一碗热面汤分了分，催促他们快吃。
之前开口留人的大哥不久果然带着称来了，她给几位想买菇的发了油纸让他们先自个儿挑。
大哥却是要买花生豆的，她见暂时还没人等她这个位置，便将各纸包都摊到桌上来。
之前给那男子装的一包也趁人不注意迅速倒了回去。
东西一摆出来，路过的总要来瞧上一眼。
渐渐地也围了一波人。
大毛二毛见状忙端着碗让开了位置，直接站在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生怕吃慢了帮不到忙。
冯时夏无奈，将两人重新按坐到正对街的方位提醒他们慢一点。
这些人她自己还是能应付过来的。
俩孩子却不肯，干脆又起身跑到挑蘑菇的那群人身边，就那么边吃边盯紧了挑东西的人。
要是看见有人不小心把好好的菇碰坏了，二毛吸溜面的声音就格外响。
冯时夏见劝人不住，就由他们去了。
毕竟那些蘑菇也是他们自己的生意，他们难免不放心。
她只是把箩筐搬到桌边挨着放，确保俩孩子始终活动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视线范围里。
路过见这人多看稀奇的，慢慢也有人加入排队等购的行列，好些还就是冲着酒鬼花生起的意，似是跟旁的人聊几句就动心要买了。
第997章 在哪儿啊
人群里起哄的调笑越说越离谱，男子的脸几乎快要涨成了猪肝色，他恨恨地摸出自己的钱袋重重拍在桌上：“哪个花不起钱了？爷下馆子的时候你们都不知躲哪旮旯舔碗底呢。”
“那你倒是买啊。”
“这称都没称的，就让我给40文啊，当我傻子呢？我看这明明就是少了。”男子用吃人般的眼神瞪向冯时夏。
要不是这女人不识相，他能被这么多人看笑话？
“那这不是你开的头非要买吗？人本来就是过来我这吃碗面的，早说没带秤，不卖了，你不乐意还说了那么些难听话。你让人从哪给你变出一杆秤来？现在人都给你包了，你又说这个……”老罗头满脸的一言难尽。
“少了就是少了，我傻啊，白给她钱让她耍我？”男子火气都要压不住了。
“我看就没少……”老罗头不高不低地嘀咕了句。
“是啊，你说少了，那你拿把秤来证明啊。”
“我可是在哑娘子那儿买过好几回的，从来都是只多不少的。我儿子跟去的时候还另外得了两口呢。”
“哑娘子家卖东西包包都经得起验的，大家都知道呢。”
“就是，舍不得花钱就舍不得呗，扯这些，以为大伙都没去哑娘子家买过东西不成？”
男子大怒，举起手里的纸包急赤白脸的样子像是很想砸东西泄愤。
冯时夏立刻张开双臂挡在了两孩子面前。
同时，人群里又响起一声喊：“哎哟，小子，可想清楚哦，你这真敢砸？你是不是还没打听过哑娘子后头站着哪些人啊？你先说说你姓啥？孟、薛、齐、秦，你家干得过几个？这一把下去，回头可能自家祖屋就没了哦。”
这一声喊彻底把男子从魔怔的状态中喊清醒了，他瞬间脸色一白，把还没砸下去的纸包往冯时夏怀里一推，拽回自己拍在桌上的钱袋就灰溜溜地跑走了。
“好啦，没事了没事了，多谢众位仗义，现在还是散开些让我小老儿做生意吧。哑娘子这碗面是真坨了，我得重新给下碗去。”老罗头笑呵呵地冲围观的人拱拱手。
“也给我来碗鸡蛋杂面的，再多给点青菜啊。”有人当场跟着点了单，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在旁桌坐下了。
“好嘞。”老罗头爽朗地高声应和着，回头就准备来端冯时夏这碗回去换。
冯时夏哪能愿意呢，面坨了就坨了，又不是吃不得，当面疙瘩就成。
这老人要是收回去，肯定不会舍得倒的，到时八成还得自己吃。
她冲老人摇摇头，当下就挑了一大口，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老罗头见状又冲冯时夏笑笑，也摇摇头转身回自己的炉灶边去了。
“哑娘子诶，你就在这慢慢吃着啊。我家离得近，有秤，我回去拿，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到时先让我买，成不？”还未散开的人群里又有人喊。
“那敢情好，兄弟你快去快回，我排第二个，我就在这等着你的秤来了。”
“哟，我看看，哑娘子今儿带了不少蘑菇呢，看着就喜人。我正好也称点回去炖点羊肉汤。”
“是么？有香菇么？我家那口子就好香菇那味，以往哑娘子那都没得卖。”
“我帮你翻翻……有呢，有，今儿样样齐全。”
“大娘你可轻点吧，把人菇给整碎了还怎么卖？”
“你个嘴巴没毛的小子瞎咧咧啥，你大娘我能是手上没个轻重的那种人？”
……
冯时夏愣了一会儿才大概消化了头一个声音说的啥意思，顿时扭头无奈地笑笑，极其夸张地重重点了好几下头。
在哪卖不是卖呢，在这里减轻点负担也好。
她两边的肩膀虽然没破皮，但多少还是有些红肿了应该。
“夏夏，那个坏人会不会回去喊人了啊？”二毛斜一眼正围着箩筐叽叽喳喳的几个大人，重新吸溜起碗里同样没少几根的面条，面色凝重地小声跟冯时夏提醒道。
“嗯？”冯时夏伸手给孩子轻轻抹掉脸颊上溅上的一点面汤，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是，就是，嗯……”二毛忽地眼神开始闪烁，耳根迅速染上一抹粉色，扭了两下身子颇不自在地埋头瓮声道，“就是他是不是回去喊人来跟我们打架啊？”
大毛也皱紧了眉思考着之前那个大人喊的话，戳着面有些吃不下去。
[打架]？
冯时夏装作凶狠地比划着挥舞拳头的姿势，跟小黑仔确认。
二毛使劲点点头：“他要是喊很多人来，咱们村还有好远，都喊不到。”
呵，要是说在那男子扬起纸包的时候冯时夏还有过同样的担心，但在对方最后不敢动手反而夹着尾巴逃走的时候她就推翻了这个可能。
而且，反正她是正经在县城做生意，堂堂正正的，那人能真当场把自己打死不成？
这里的执法人员可不是吃干饭的，也算能秉公执法，她可不怕。
她摇摇头给俩孩子一个安抚的笑，把老人特意又送来的一碗热面汤分了分，催促他们快吃。
之前开口留人的大哥不久果然带着称来了，她给几位想买菇的发了油纸让他们先自个儿挑。
大哥却是要买花生豆的，她见暂时还没人等她这个位置，便将各纸包都摊到桌上来。
之前给那男子装的一包也趁人不注意迅速倒了回去。
东西一摆出来，路过的总要来瞧上一眼。
渐渐地也围了一波人。
大毛二毛见状忙端着碗让开了位置，直接站在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生怕吃慢了帮不到忙。
冯时夏无奈，将两人重新按坐到正对街的方位提醒他们慢一点。
这些人她自己还是能应付过来的。
俩孩子却不肯，干脆又起身跑到挑蘑菇的那群人身边，就那么边吃边盯紧了挑东西的人。
要是看见有人不小心把好好的菇碰坏了，二毛吸溜面的声音就格外响。
冯时夏见劝人不住，就由他们去了。
毕竟那些蘑菇也是他们自己的生意，他们难免不放心。
她只是把箩筐搬到桌边挨着放，确保俩孩子始终活动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视线范围里。
路过见这人多看稀奇的，慢慢也有人加入排队等购的行列，好些还就是冲着酒鬼花生起的意，似是跟旁的人聊几句就动心要买了。
这种草能力放在现代，那妥妥的带货达人啊。
第998章 怎么啦？
所以，小哥是在这条街工作？
再想想，那回小哥介绍客人到自己摊位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感觉确实不像朋友，更像是服务者与被服务者的关系。
难怪，刚刚自己在这里跟人起了小冲突，又借机卖了一波货，附近的人听到些动静就不难理解了。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无事，又指指摊主告知对方自己准备结账走人，最后摆摆手催促对方赶紧回去工作。
胡亮正想说什么呢，忽地发现在阿姐身边打转的俩娃子自己好像不认识了。
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刚过来的时候，他没见着阿元两个，只当阿姐是一个人来的。
“阿姐，这也是你家娃啊？”
冯时夏嘴角抽了抽，她看着就像那么能生的吗？
小黑仔就算了，年纪跟小家伙差不多，这另一个都十来岁人了，就她这模样能生得出来？
真当她是冻龄美少女呢？
不过，她一时起了玩闹的心思，当即就点了点头。
正想着要不要插嘴解释的二毛都傻了，然后耳尖再一次染上粉红，感觉周身轻飘飘的，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胡亮问完本来还有些尴尬。
他是因为老听阿元提说还有个大哥，这下乍一见个年纪大点的男娃，不免一时就以为……不过，仔细想想这么大是不太可能，又或许阿元说的是堂哥……
嗯？
他看阿姐点头了？
啥意思？
真就生了四个男娃了呗？
这模样和年纪？
他感觉自己有点晕，勾起一抹苦笑。
“阿，阿姐，莫哄我。我那个，那个还有件事呢。我们馆子正想买些蘑菇呢，你在这儿我就不用再往菜市去了。”
冯时夏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笑，把箩筐推到他面前，“问”他要哪种，她好帮着挑。
“都成。每样至少够盘菜就好了。”
最后挑了满满一篮子，相当于大男孩的一背篓那么多。
这可给冯时夏减轻了不少负担。
还没正经摆摊呢，就差不多卖了一半了，她感觉今日收摊肯定能比预计的早，说不准还能卖完呢。
她本来要给小哥算便宜点或者添一些，结果人指指后方都摇头拒绝了。
她明白怎么回事后，没再坚持，只是依旧例给人包了个葱油饼和一点零食让他揣走。
胡亮推拒未果，抿起嘴，笑呵呵地接过了，只是才转身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冯时夏身边的俩孩子，最后百思不得其解地摸着后脑勺离开了。
瞧见这一幕的冯时夏狡黠一笑，带着俩孩子去结了帐又给老人留下一碗最好卖的那种橘黄色蘑菇才离开。
“夏夏，你咋不要我二哥的钱嘞？阿元和豆子都说他们在城里都是要自己花钱买东西的，我和二哥也有钱啊，我们能自己出的。”二毛边走边扯着冯时夏的袖子，努力争取着自己付账的权利。
冯时夏心说偏你爱听他们的大话忽悠，可面上还是认真地作思考状，最后点了点头，从大男孩那里收了两个铜币，用来堵小黑仔的嘴。
“夏夏，我们不在这里卖东西啊？这里不是还有人要买么？我们咋不卖呢？”
冯时夏发现吃完这顿面之后，小黑仔的话比以前多了起来，注意力也不再只放在盯人上了。
“阿元以前说过，夏夏是在有好多人卖菜的地方卖东西的，我们可能还没走到那个地方。”大毛回答了自己弟弟这个问题。
“那那个地方是在哪里啊？这里也有人买呀，我们就在这里卖难道不行吗？”二毛还是有些想不通。
这问题已经超出了大毛的解答范围，只得由夏夏给答案了。
冯时夏跟化身“好奇宝宝”的小黑仔一对视，到底被对方追根究底的态度打败了，随手指了指菜市街的方向。
结果，只听得一声“啊——”，身边的孩子就跟个小炮弹似的冲出去了。
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也跟着冲出去了。
冯时夏急了，挑着担子想往前追，可路不宽，三三两两来往的人根本让她没法快起来。
她恼恨地一跺脚，怨怪自己吃完面就大意了，没把绳再给他俩系起来。
眼看着俩人要拐过小巷了，她急急往前冲。
没想到后头竟有人还追来，嘴里喊着“哑娘子”“哑娘子”的，还一把给她的箩筐拽住了。
她回头瞪人一眼，狠狠心把担子给扔下了，撒腿就往已经看不见人的巷子追过去。
这下把只是追来买蘑菇的小伙计都给吓懵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跟一圈围着他指指点点的人百口莫辩。
“这啥人啊，当街就敢抢东西？赶紧叫街管队的给他抓起来。”
“看把人姑娘吓得，东西都不敢要了。”
“可不得跑吗？这人重要还是东西重要啊？”
“你可别想走，我们大伙全都看见了。”
冯时夏那头穿过小巷，又回到东大街上，可东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一时不知该往左还是往右了。
这俩孩子，怕是要急死她啊！
走着走着突然跑什么？
想想她还是先往左边离城门更近的方向找去，不然要是晚一点被什么人给带出城，那就糟了。
好险没跑多远就看见了默默伫立在大路中间的一大一小。
确定俩孩子周身完好的那一刹那，她心头的火气就“噌”地一下上来了。
她几个大步上前，正想教育孩子，却发现小黑仔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他略低着头，两手绞紧着衣角，颓丧地垮着脸，整个人委屈得像是立马就会哭出来。
大男孩的神色稍好些，可也明显能看出满满的无奈和失落。
发生了什么冯时夏不可知。
但无疑不是俩孩子调皮那么简单的事。
“怎么啦？你俩不管夏夏啦？”
她把俩孩子都拉到路边，觉得此时再不能有啥顾忌，必须开这个口了。
大毛二毛这时才从自己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后都是既羞愧又不安。
“夏，夏夏——”二毛嗫嚅着，可刚喊出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扁了嘴。
大毛赶紧拽了拽二毛，截去话头：“夏夏，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看好二毛，我们之后肯定不会乱跑了。”
冯时夏见俩人这会儿了都没有提刚刚发生这件事的原因，明显是有什么瞒着她的。
她是有些不太舒服，但还是决定尊重孩子，把疑惑压在心底，带着俩人往回走。
箩筐和东西不知还在不在原地呢。
总归得回去找找看。
第999章 别人的生活
难怪，刚刚自己在这里跟人起了小冲突，又借机卖了一波货，附近的人听到些动静就不难理解了。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无事，又指指摊主告知对方自己准备结账走人，最后摆摆手催促对方赶紧回去工作。
胡亮正想说什么呢，忽地发现在阿姐身边打转的俩娃子自己好像不认识了。
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刚过来的时候，他没见着阿元两个，只当阿姐是一个人来的。
“阿姐，这也是你家娃啊？”
冯时夏嘴角抽了抽，她看着就像那么能生的吗？
小黑仔就算了，年纪跟小家伙差不多，这另一个都十来岁人了，就她这模样能生得出来？
真当她是冻龄美少女呢？
不过，她一时起了玩闹的心思，当即就点了点头。
正想着要不要插嘴解释的二毛都傻了，然后耳尖再一次染上粉红，感觉周身轻飘飘的，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胡亮问完本来还有些尴尬。
他是因为老听阿元提说还有个大哥，这下乍一见个年纪大点的男娃，不免一时就以为……不过，仔细想想这么大是不太可能，又或许阿元说的是堂哥……
嗯？
他看阿姐点头了？
啥意思？
真就生了四个男娃了呗？
这模样和年纪？
他感觉自己有点晕，勾起一抹苦笑。
“阿，阿姐，莫哄我。我那个，那个还有件事呢。我们馆子正想买些蘑菇呢，你在这儿我就不用再往菜市去了。”
冯时夏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笑，把箩筐推到他面前，“问”他要哪种，她好帮着挑。
“都成。每样至少够盘菜就好了。”
最后挑了满满一篮子，相当于大男孩的一背篓那么多。
这可给冯时夏减轻了不少负担。
还没正经摆摊呢，就差不多卖了一半了，她感觉今日收摊肯定能比预计的早，说不准还能卖完呢。
她本来要给小哥算便宜点或者添一些，结果人指指后方都摇头拒绝了。
她明白怎么回事后，没再坚持，只是依旧例给人包了个葱油饼和一点零食让他揣走。
胡亮推拒未果，抿起嘴，笑呵呵地接过了，只是才转身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冯时夏身边的俩孩子，最后百思不得其解地摸着后脑勺离开了。
瞧见这一幕的冯时夏狡黠一笑，带着俩孩子去结了帐又给老人留下一碗最好卖的那种橘黄色蘑菇才离开。
“夏夏，你咋不要我二哥的钱嘞？阿元和豆子都说他们在城里都是要自己花钱买东西的，我和二哥也有钱啊，我们能自己出的。”二毛边走边扯着冯时夏的袖子，努力争取着自己付账的权利。
冯时夏心说偏你爱听他们的大话忽悠，可面上还是认真地作思考状，最后点了点头，从大男孩那里收了两个铜币，用来堵小黑仔的嘴。
“夏夏，我们不在这里卖东西啊？这里不是还有人要买么？我们咋不卖呢？”
冯时夏发现吃完这顿面之后，小黑仔的话比以前多了起来，注意力也不再只放在盯人上了。
“阿元以前说过，夏夏是在有好多人卖菜的地方卖东西的，我们可能还没走到那个地方。”大毛回答了自己弟弟这个问题。
“那那个地方是在哪里啊？这里也有人买呀，我们就在这里卖难道不行吗？”二毛还是有些想不通。
这问题已经超出了大毛的解答范围，只得由夏夏给答案了。
冯时夏跟化身“好奇宝宝”的小黑仔一对视，到底被对方追根究底的态度打败了，随手指了指菜市街的方向。
结果，只听得一声“啊——”，身边的孩子就跟个小炮弹似的冲出去了。
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也跟着冲出去了。
冯时夏急了，挑着担子想往前追，可路不宽，三三两两来往的人根本让她没法快起来。
她恼恨地一跺脚，怨怪自己吃完面就大意了，没把绳再给他俩系起来。
眼看着俩人要拐过小巷了，她急急往前冲。
没想到后头竟有人还追来，嘴里喊着“哑娘子”“哑娘子”的，还一把给她的箩筐拽住了。
她回头瞪人一眼，狠狠心把担子给扔下了，撒腿就往已经看不见人的巷子追过去。
这下把只是追来买蘑菇的小伙计都给吓懵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跟一圈围着他指指点点的人百口莫辩。
“这啥人啊，当街就敢抢东西？赶紧叫街管队的给他抓起来。”
“看把人姑娘吓得，东西都不敢要了。”
“可不得跑吗？这人重要还是东西重要啊？”
“你可别想走，我们大伙全都看见了。”
冯时夏那头穿过小巷，又回到东大街上，可东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一时不知该往左还是往右了。
这俩孩子，怕是要急死她啊！
走着走着突然跑什么？
想想她还是先往左边离城门更近的方向找去，不然要是晚一点被什么人给带出城，那就糟了。
好险没跑多远就看见了默默伫立在大路中间的一大一小。
确定俩孩子周身完好的那一刹那，她心头的火气就“噌”地一下上来了。
她几个大步上前，正想教育孩子，却发现小黑仔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他略低着头，两手绞紧着衣角，颓丧地垮着脸，整个人委屈得像是立马就会哭出来。
大男孩的神色稍好些，可也明显能看出满满的无奈和失落。
发生了什么冯时夏不可知。
但无疑不是俩孩子调皮那么简单的事。
“怎么啦？你俩不管夏夏啦？”
她把俩孩子都拉到路边，觉得此时再不能有啥顾忌，必须开这个口了。
大毛二毛这时才从自己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后都是既羞愧又不安。
“夏，夏夏——”二毛嗫嚅着，可刚喊出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扁了嘴。
大毛赶紧拽了拽二毛，截去话头：“夏夏，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看好二毛，我们之后肯定不会乱跑了。”
冯时夏见俩人这会儿了都没有提刚刚发生这件事的原因，明显是有什么瞒着她的。
她是有些不太舒服，但还是决定尊重孩子，把疑惑压在心底，带着俩人往回走。
箩筐和东西不知还在不在原地呢。
总归得回去找找看。
大毛见冯时夏没有多追问，心里安心不少，可同时更加惭愧了，等忽然意识到他们身边少了什么后，整个人懊恼得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第1000章 不给
买这么些好歹也算大客户，看在钱和时间的份上，她就不多计较了。
小伙计拎着抱着一堆纸包在原地愣了半晌，待身后传来熟悉的骂声，他赶紧把哑娘子给的纸包揣身上藏好才往回跑，莫名脸上带了几分笑。
只是脸色臭得很的管事听完他说的什么“半路上哑娘子扔下担子跑了”这种理由压根就不相信。
为此还特意让账房当他面给核算了一遍账，后来发现每包都有多那么一两左右的时候才面色缓和了些。
但还是给小伙计好一通训。
不过，小伙计心里的委屈反倒少了好些。
他觉得，哑娘子这人，其实还不错。
进城应该不到一个半小时，冯时夏箩筐里就少了大半的东西，刚刚因小黑仔乱跑的糟糕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这回不用她动手，大男孩主动把自己和小黑仔的手腕给绑牢了，按之前进城的队形三人径直往西街去了。
一路上再没有发生别的意外。
小黑仔连看人的兴趣都淡了几分。
冯时夏见状又有些愧疚，一直琢磨着该怎么让这孩子开心点。
以至于给老医生留的菇卖了个跟“仙女菇”差不多的好价钱她都没多高兴。
正巧药箱小哥不在，她没多耽误工夫就出了医馆。
原来是打算抓紧时间回摊位卖东西，这会儿想着俩孩子之前那么想来县城，自己现在能腾出些时间了，再不带人逛逛实在说不过去。
可县城其实真没啥好逛的。
她只能照旧带两人逛逛西街几个能让人长些见识的大店铺和孩子们可能比较感兴趣的机关塔所在的大广场。
“哇，这屋真的好高啊，真的到天上去了啊……阿元说的放飞纸就是在这里啊，夏夏？”
俩人之前进书店既不敢吭声也不敢动，终于在难得一见的高塔下小黑仔彻底回复了心情，大男孩脸上也带上了少见的震撼。
冯时夏陪俩人绕着塔走了一圈，又在回廊里歇了一会儿脚，看小黑仔不停跑来跑去，对着雕梁画栋、勾沿飞角的建筑装饰各种稀罕赞叹，根本觉不出累的样子。
“城里的人住得真好，还能买到各种各样的好东西，连外边的路上都铺了这么好的石头，连避雨的地方都比我们的屋子好，难怪……”大毛怔愣地喃喃。
冯时夏没太仔细听，但大意了解了对方是在感慨城乡不同的生活环境。
她不知这趟出门会给这俩孩子带去些什么影响和改变，这冲击是好还是坏。
但她始终坚信，人不能做井底之蛙，只有更全面地了解这个世界，才能形成更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这几个孩子虽然生在农村，但谁能断定他们以后一定不会有远大的前程和出路呢？
改变自己和改变世界的第一步就是认识世界。
“县城外边还很大，还有更多我们没去过的地方、没见过的东西呢。”
“用不着羡慕，别人的眼里也有别人更好的生活，你自己想往哪里去，就认准方向去努力就好了。”
她不知道小孩能不能听懂，但她觉得这一天肯定会在两个孩子的心底种下些什么，慢慢生根发芽。
三人离开广场后又去了金店、布店、瓷器店和零食铺。
上次小家伙给她的话梅干吃完了，这次她特地又买了些。
想着回去还得哄的小胖墩，她又给几个孩子选了一种口感偏甜的梅干、蜜枣和一些黄的白的不知是什么原料做的凝实糕点，反正外观看起来还挺让人有食欲的。
对于最后那种一看就得花时间精磨的东西，她毫不犹豫就选择先花钱再说。
至于别的类似米糕、发糕的吃食，她觉得到时要真想吃，倒可以省点钱动手自己做。
为了让俩孩子不觉得进这种店拘束有压力，她也让两人各选了一样自己感兴趣的一块结账，照常收了他们一个钱。
这回零食铺子的伙计给她的脸色好多了，只是她并没有多在乎。
对于摆在靠中间位置的一堆仿制品同样视而不见。
二毛第一回捧着用自己的钱买的想要的东西，笑得特别开心。
大毛倒是有丝心疼和不舍，可转念想到今儿的蘑菇卖出去后夏夏又会给大家分一次钱，他便觉得偶尔花点钱也不那么紧要了。
尤其在见识到冯时夏几乎一次就把比他和二毛全部还多的钱花了出去后，他面对自己就更坦然了些。
只是，他终于体会到了阿元常常挂在嘴边的“夏夏最喜欢花钱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更重要的是，他也见到了夏夏将从村里带出来的东西换成大把大把的钱的样子，又一次被这个阿姐的厉害所折服。
他知道他爹每天都挣不到这么多钱的。
而且，夏夏跟城里的人根本一句话都不用说，就算听不懂也能打着手势把东西换出去。
不管去哪里夏夏都不怕，她好像一点都不会在意别人的话和眼光，从来不觉得自己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夏夏其实根本不需要他和二毛的帮忙就能做好全部的事，反而一直都站在前头带着、护着他们，不让他们感到害怕。
曹胜因着之前卖鞋的事情处理得还不错，在伙计阿兴的佐证下他十分难得地得了自家亲爹的一回赞赏，自此后，每回哑娘子进门他都是笑脸相迎的。
哪怕买得不再如那回的多，他都没有不高兴。
再加上哑娘子三天两头就要来自己的布铺一趟，比哪个都买得勤，他顿时认同了爹之前的先见之明。
今儿可不又上门了么？
还来得格外早，连身边的娃都换了两个。
看那俩娃身上穿的衣裳，八成是带来挑布准备做新衣的。
只是等他乐颠颠地给哑娘子拿了好几匹新到的热销布好一番热情地介绍后，人什么都没买空着手出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僵。
冯时夏可没察觉到小伙计的复杂心理，现在床上用品和衣服的布匹都备得差不多了，哪可能天天买东西呢？
她就单纯带俩孩子了解了解县城，到处逛一逛而已。
出布店门的下一秒她就又带着人进了金店。
这里她除了第一次带俩孩子来过一回，后边就再没进来过。
一方面，她对金银首饰没有什么执念。另一方面，她手里的钱根本不够买上一两件的，这地方她还不太能消费得起。
不过，既然进来了，她也打算好好看看，了解这儿的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