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麦芽啊那个糖
冯时夏摇摇头,目光滑过这一片野花的福地:“让它出去飞吧,天空、大地和森林才是它的家。你看那,还有它的朋友呢。”
“让它去玩吗?”小豆子似懂非懂。
“夏夏说,飞花子要和飞花子,还有花儿在一起。”于元回头望一眼自己已经飞不动的小黄,翻译道。
“那我就不能和它玩了。”小豆子也有些难过。
“我和你玩啊。”于元这回反牵住小豆子的手,微笑了。
小豆子想想,点点头,这回也不用人说,也自己走近了有飞花子飞舞的地方,将草笼子打开了,轻轻将它放了出去。
几乎是挣脱了桎梏的片刻,那彩蝶就奋力拍打着翅膀在附近的花丛间灵动地飞舞盘旋。
“好好看啊!”俩孩子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感叹。
它吸吮着各种新鲜的花蜜,几圈之后,随着别的蝴蝶慢慢远去了。
“走吧,我们去干活啦~”
冯时夏考察了下几块土地剩余的地方,感觉她的甜杆只能栽种在靠山体那侧的坑沟了,正经地方种菜都还不够的。
那么不到十来排的空地,种得3样就差不多了,可夏季的瓜菜是十数种都不止。就她目前能想到的农家最常见的已经有辣椒、茄子、西红柿、南瓜、冬瓜、黄瓜、苦瓜、丝瓜、甜瓜、西瓜、四季豆、豇豆、扁豆、芹菜、莴笋、空心菜、香菜这么好些了。
不过,虽然她很有热情将这些都种下,奈何现在种子去哪儿找都是个问题。甜杆光这么七块地的边缘也是不太够的,她想想还是得从屋后的荒地辟出些来。真买回那么多菜种的话,怕是她的工作量不小。
不过,她决定自己吃的话就极力缩小种植面积,保持够吃就行了,比如南瓜有个两三颗藤成活就足够了,西红柿、黄瓜、四季豆这些五六株长起来的话一茬茬的也就够她和小家伙俩人吃了。
只辣椒和豇豆可以稍微多种点,可以备些晒干或者腌制。
这样想想,她又压力小了许多。
重新回到院子,她第一件事就是将南瓜种子洗了出来晾干,辣椒也先取了些籽备用,到时找不到的话就得用这些了。
“肚仔”已经带了吃的提前回去了,只把钱袋依旧保管在小家伙这里。
她趁着天色将已经晾去水分的二十四块大萝卜装坛,倒入晾开水和准备的姜和干辣椒,保证萝卜都在水下后加盖注入坛沿水,坛颈部系上标注了品名和时间的纸条,一坛酸萝卜就完事了。
蛋糕蒸制的间隙,冯时夏将麦芽取了,准备试着熬制麦芽糖。
说实话,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做麦芽糖,但凭她的直觉反应,甜菜汁熬制成了白糖,甘蔗汁熬制成了红糖,麦芽糖用麦芽汁熬制应该是没错了。
她用的麦子不多,出的麦芽应该有6、7两的样子。
去根取麦芽,切碎,然后重复下午自己没能做上的工作——捣碎。好在量少,约摸十几分钟,她就捣出有汁液了,可是她看着那么好些绿色的汁液,很是怀疑这能熬出麦芽糖。
甘蔗汁熬出来确实是红糖,但甜菜汁是白的吗?
她其实不是很确定,她不知道甜菜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它的汁液是不是白色。
所以,还是姑且一试吧。
最后滤出来的汁液半碗都没有。但现在只是为了试验,她也不去管那么多了,直接用砂罐熬。
奈何煮到水分都蒸发完了,她连半点糖的影子都没看到。
尝了一下罐底剩余的一点,根本也没有糖的感觉,还是带点青草的味道啊。
她很肯定麦芽糖就是以麦芽为原料的,所以,是哪里出问题了?
这得仔细想想。
她想着甘蔗和麦芽的区别,甘蔗汁本来就是甜的,通过物理提纯就能得到糖,确实是很简单。可是麦芽汁虽然可能含有糖分,但是绝对没有甘蔗汁这样的含量。
所以,它应该不能通过物理提纯的方式得到糖。
而且它的颜色跟麦芽糖颜色也有差异,中间一定是性状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那就只剩化学方式了。
想到这一步,冯时夏就觉得自己有点头秃。边准备第二锅蛋糕,边考虑自己这个麦芽糖还能不能弄出来。
她其实化学学得并不算很好,更别说这么些年忘都忘得差不多了。
从记忆深处提取着有关糖的制法,却只能摸到一丝信息,淀粉好像能生成糖,人体内的糖好像是这样来的。
所以,不要麦芽了?用淀粉制?
那肯定不太对,如果全是淀粉制的,怎么不叫淀粉糖?所以麦芽糖肯定是要有麦芽的。
那会不会跟淀粉有关系呢?
淀粉变成糖,怎么变的?
含淀粉的食物,大米、红薯等,哦,好像以前听过一句话,就是米会越嚼越甜,为什么?
因为淀粉在口腔里发生了变化。
再仔细想想,似乎是因为唾液里有什么酶能跟淀粉发生反应,生成了糖,才会越来越甜。
由此结论是淀粉变成糖要和酶发生一定反应。
那这个酶自己从哪里大量得来?总不可能去收集唾液吧?
想想真够恶心的。
冯时夏自己还反胃了一会。
感觉事情到这就又是一个瓶颈了,她头都快秃了。
这些和麦芽糖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米、玉米这些粮食真是个个全才,不止能用来煮饭熬粥做糕点,还能酿酒制醋变出糖。
“书到用时方恨少”,学过的知识都还给了老师,真是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假使她现在手边有一支手机或者一台电脑,这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不是正因为那时候通讯和网络太过发达,人们太习惯于随时随地查询而不是自己用脑子去存储记忆,才逐步导致今天这个局面呢?
她泡上第二份麦子,东西都已经买回来了,试还是要试完的。
所以,麦芽糖是添加了麦芽汁的糖吗?
先做糖再添的麦芽?好像也有哪里不对,麦芽糖是糖的从无到有的生成。
故而,只能是麦芽和其他某些材料一起发生反应,生成了糖。
麦芽里有淀粉?好像没有吧?
冯时夏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逻辑的死循环里,还越想人越傻了。
怎么都抓不住那个关键点。
第522章 不同的境遇
又是一个忙碌的夜晚,但麦芽糖重新有了希望,她就浑身是劲,仿佛整个人像游戏里练的角色,彻底升了一级的感觉。
这下,她又想起被不断搁置下来的制皂大业。可别看每天都是些吃吃喝喝的最平常的事,却将整天的时间都占得满满的,完全没时间去摆弄那个。
她只得继续加浓灰水的碱含量,以备到时更方便实验。做面食的灰水她已经另外每天用现烧的开水重新浇。
只让小孩陪着自己练习听说两小时后就安排他洗漱,哄着让人先睡了。两只狗子差不多也跟着有了生物钟,小黑狗最后是抱着藤球仰躺在大狗怀里睡着的,那姿势真的萌呆,跟它白日里愈见闹腾的形象完全两样。
攒了两天的衣服也没洗,临睡前又用剩下的一点水将俩人的衣裳都揉了。
如今小家伙能替换的还是那两条小裤子,自己布是买了,却一直没去做。自己的也是,拿着新做的那套还跟以前的交替穿,连上回经期临时弄的三件磨腿的也重新利用上了,关键手工真的太费时间了。
小孩已经很习惯穿内裤了,还得弄干了才行。她把两条小裤子就着灶边的余温挂在灶膛前边的枝条上,用那个基本派不上多少用场的吹灰筒将灶膛的火星子重新吹亮了些便去睡了。
隔天东方刚露白,冯时夏睡意惺忪着起床准备开门去挑水,却再一次听到院里有人摸进来的动静,等了一会儿,感觉那人并没往正屋来,厨房那边倒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可小家伙还在睡,这人真是贼?
并且这里的人个个都喜欢先搜刮别人家里的厨房?
虽然因着昨天的事她老早将做好的货品和剩的饼子全都弄到堂屋了,但厨房仍有不少油盐米粮,尤其那口大铁锅在这个时代可值不老少的,千万不能让人偷了去。
不然照目前她有钱都无法买的情形,这口铁锅没了直接就相当于断了她的生路了。
她轻手轻脚开了中门进到堂屋,下了横闩和门档,拉开一点小缝往外边窥去。
如果对方是一个人,她趁贼人不备抡根棒子下手狠一点,应该能留下院里的东西。但如果人多,她恐怕只能认栽,屋里可还有个孩子呢。
毕竟,还是安全第一,想死也不是这种非找虐的方法。
可等得一会儿,她就见着一个身着灰布衣、中等身高的束发青年从屋里挑着她十分熟悉的大木桶出来了,似乎被这边什么东西引了眼,盯了自己那晾着衣物的竹架看了几秒,之后相当自然地背身又锁了厨房门就往院外去了。
这人看样子是有厨房钥匙!
难道来的就是“肚仔”的爸爸?经常给他们挑水的好心人?
不过,自己洗的衣服有什么好看的,她昨日干活还是穿的小家伙以前给她拿的那套男装。
应该对方也不会发现什么吧?
她自己也跟着瞧了一眼,顿时有点囧了,她换下的内衣物,不是昨夜刚好晾在外头了么?
她没有多少避讳的念头,主要这个院子就她和几个孩子来来往往,虽然没有大剌剌地摊开晾,但也就是和其他衣物一起系挂在竹竿上的。
该不是被发现了?
她想过将它们挪回来,但又考虑到刚刚那人往自己这儿看了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如果自己真把东西挪走了,等会被察觉出来,反而坏事。
等了五六分钟,那人果然回来了,径直担着水往厨房去。没多久,又出了院子。
真的就是来给小家伙挑水的。
冯时夏安心地重新躺回床上,为自己又白得一个小时休息时间而庆幸。
李金树想着昨下午豆子带回的那些吃食,他心里不禁感叹有一门手艺到底有多好。
阿长这都没出师,今年的境况就已经和去年大不相同了。
想来多少已经开始挣钱了,数目还不少。
自己从十二三岁跟着爹和村里的大人陆陆续续出去打零工,如今都七八年了,总共挣的钱都不过七八两银子。除去花销和给家里交的,自己手头攒的不过二两,省吃俭用的,都不够给自己买头驴的。
豆子昨日不知为何,一个劲说骡车多好多好,缠着问他为什么自家不买一辆,那样他出去干活就不用那么早起床又那么晚才回来了。
听了这话,他半晌没出声。
阿长不过才学艺两三年的功夫,从最近每回给阿元带的吃食就能看出来,真的比他强太多了。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一般人家哪有那门道找得到愿意收徒的师傅?
人和人本来就是多有不同的。
好在,他最亲的人都还康健,家宅也算安稳。
如果让他一模一样换到阿长这日子里来,他想,他不会愿意的。他太难想象自己每次从外头归家,等待他的永远只有静和空,更知豆子不会比阿元做得更好的。
冯时夏见小家伙自村里回来后就有点闷闷的,摘花、运动、吃饭时都不见多高兴,还以为他跟“肚仔”又吵架了。
那孩子今天依旧没过来吃早饭,她想着这次出门大概就只有两人了。
饭后她把又醒了一会儿的饼胚放锅里烙好,这是今天准备的午饭——肉夹馍。
卤的带皮五花肉和剩的一点瘦肉,刚好够做几个饼子。
已经有了卤肉,肉夹馍做起来并不难,揉面注意加点油盐,醒发后小剂子擀成长舌状,再叠折细条些从一头卷起,至收尾再压扁成饼状烙熟就可以了。
出锅剖开口子夹上碎卤肉,淋上汤汁热乎乎的最好吃,早饭小家伙也吃得不多,她干脆做了两个小的,准备给他在路上吃。
随身竹筒里带的凉白开也换成了淡茶水。
赶车小哥不再来,昨天的骡车也不在,今天狗子们只能呆家里了。
许久没有被留下的小黑狗迟迟没等到装它的熟悉背篓和篮子,闹腾得简直不行,知道了什么似的,只要一把它抱回去簸箕就要立刻爬出来。
“夏夏,带黑豆去也不行吗?我可以背得动的。”习惯了狗子们都在身边的于元有点舍不得。
冯时夏指指还不是很方便走路的大狗:“[黑豆]得陪[白菜]的,我们今天回来给它俩[买鱼]。”
于元看看因为黑豆的出现而被自己偶尔忽略了的白菜,心里顿时十分愧疚,明明白菜才是最先出现陪自己的。
“买两个,买大的,我有钱钱,给白菜买。”
“嗯。”
第523章 重回解放前
冯时夏安心地重新躺回床上,为自己又白得一个小时休息时间而庆幸。
李金树想着昨下午豆子带回的那些吃食,他心里不禁感叹有一门手艺到底有多好。
阿长这都没出师,今年的境况就已经和去年大不相同了。
想来多少已经开始挣钱了,数目还不少。
自己从十二三岁跟着爹和村里的大人陆陆续续出去打零工,如今都七八年了,总共挣的钱都不过七八两银子。除去花销和给家里交的,自己手头攒的不过二两,省吃俭用的,都不够给自己买头驴的。
豆子昨日不知为何,一个劲说骡车多好多好,缠着问他为什么自家不买一辆,那样他出去干活就不用那么早起床又那么晚才回来了。
听了这话,他半晌没出声。
阿长不过才学艺两三年的功夫,从最近每回给阿元带的吃食就能看出来,真的比他强太多了。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一般人家哪有那门道找得到愿意收徒的师傅?
人和人本来就是多有不同的。
好在,他最亲的人都还康健,家宅也算安稳。
如果让他一模一样换到阿长这日子里来,他想,他不会愿意的。他太难想象自己每次从外头归家,等待他的永远只有静和空,更知豆子不会比阿元做得更好的。
冯时夏见小家伙自村里回来后就有点闷闷的,摘花、运动、吃饭时都不见多高兴,还以为他跟“肚仔”又吵架了。
那孩子今天依旧没过来吃早饭,她想着这次出门大概就只有两人了。
饭后她把又醒了一会儿的饼胚放锅里烙好,这是今天准备的午饭——肉夹馍。
卤的带皮五花肉和剩的一点瘦肉,刚好够做几个饼子。
已经有了卤肉,肉夹馍做起来并不难,揉面注意加点油盐,醒发后小剂子擀成长舌状,再叠折细条些从一头卷起,至收尾再压扁成饼状烙熟就可以了。
出锅剖开口子夹上碎卤肉,淋上汤汁热乎乎的最好吃,早饭小家伙也吃得不多,她干脆做了两个小的,准备给他在路上吃。
随身竹筒里带的凉白开也换成了淡茶水。
赶车小哥不再来,昨天的骡车也不在,今天狗子们只能呆家里了。
许久没有被留下的小黑狗迟迟没等到装它的熟悉背篓和篮子,闹腾得简直不行,知道了什么似的,只要一把它抱回去簸箕就要立刻爬出来。
“夏夏,带黑豆去也不行吗?我可以背得动的。”习惯了狗子们都在身边的于元有点舍不得。
冯时夏指指还不是很方便走路的大狗:“[黑豆]得陪[白菜]的,我们今天回来给它俩[买鱼]。”
于元看看因为黑豆的出现而被自己偶尔忽略了的白菜,心里顿时十分愧疚,明明白菜才是最先出现陪自己的。
“买两个,买大的,我有钱钱,给白菜买。”
“嗯。”
“阿元,唔,你二叔,唔,耍赖皮!”小豆子啃着夏夏刚做的新饼子,迈着小短腿认命地往前赶路。
“嗯,二叔说,骡子不能老拿来给我玩的,我说不玩,二叔也说只能大哥回来一次那么久才能借一次。说我太小了,要长到大哥那么大,才可以想借就借。这次连娟子姐都不帮我了。”于元小口咽下嘴里软乎乎香喷喷的肉,无奈道。
“唉,我有让大哥买的,可是大哥不理我。阿元,等于大哥回来,你也跟他说吧,如果我们自己有了骡子,就不用借别人的了。”小豆子舔了口唇角的汤汁,满足而又惆怅地说。
“可是,骡子要好多钱钱的,你忘了?那次夏夏带我们去问了的,夏夏所有的钱钱给那个伯伯还不行的。”于元记性还不错,他记得当时夏夏问的那头骡子还没有二叔家的高壮。
“吓,于大哥也没有吗?”小豆子十分惊讶地瞪大了眼,大哥昨日还感叹于大哥很厉害,能挣好多好多钱的。
于元仔细想想后摇了摇头,大哥的钱袋好像还没有夏夏袋子里的钱钱装得那么多。
“……,那我们还是走路吧,我才不怕的!我豆子什么都不怕的!”边给自己鼓着劲,小豆子狠狠又咬了一口饼子,步子迈得更快了。
冯时夏好笑地看着似乎被肉夹馍驱动的“肚仔”,她自己也感觉到了有点难受。
其实除了前头两次有走路,后边几乎都是坐的车。
她根本也还没适应这种远距离的步行。
而且“由奢入俭难”,昨天才坐的车,今天就要靠“11”路,这回连路过的车都没碰到过。
不过好在俩孩子一路劲头大,中途歇了两回,快到城门的时候“fa——”声才响过。
连入城的时候,守卫们都颇讶异她今日居然是走来的。
不过,如今这些个熟悉的卫兵对她的态度可好多了,每回进出都有个笑脸。
能在城门混个脸熟,冯时夏也挺乐意的,至少安全上多了些保障。
至于第一回的事,她就先放下了。
“欸,你看那娃子像不像你大姑家的小孙子?”
“嗯?”
“就是她夫家那头的儿子生的那个小的?她那媳妇你大姑家起房子那回我见着过两回,说话细声细气的,倒是可惜了,两口子。”
“啊,我觉得我那姑表弟媳挺好相处的,可惜我爹娘和叔伯们都不太跟他家往来了。”
“以往你们年节不都是经常走动的么?每回你姑还尽给你打发好东西,可给我羡慕得哟。”
“这不是我姑走了么?我爹那边跟我小表弟不知为何有点梗住了。我那小表弟么,惯听他媳妇的,家里没得老人应事,可能很多方面惹得我叔伯他们都有些不大高兴了吧。”
“那他家分家那回你家都没去人?”
“这是长辈们的事,我不清楚。”
“唉,你那大表弟要是还在,你家怕是少不了要沾光的。”
“总归隔了一层,哪有你说的那般好。”
“可听河对的人说就不是个吝啬的,你大姑也算是享到了福的。”
“嗯,我大姑向来主意大,当时因着是个外来户,我爷奶和叔伯他们几乎都不同意,直说宁愿远嫁些找个本地牢靠的,也不要找这种。”
“倒没想到白捡的儿子有本事。”
“不说了,人都不在了,我呀,现在想想还是宁愿苦些穷些,一家子安安稳稳就行。”
“得了吧,要不是咱男人也没那能耐……”
第524章 逛菜市
第二样看到的新鲜菜是芋头,这东西冯时夏还真不知道春天里也有得卖,造型也很独特,一颗大芋头上长了好几个小的,也没掰开,要不是她认出了芋头皮,肯定会错过。
摊主一共就带了两大个,5铜币一斤。
她只要了一个,这东西扎实,得掂量着来,果然一称也有快3斤。
她还在市场上看到了莴笋,倒是巧了,终于看到除了萝卜白菜之外的熟悉蔬菜了。
也只买了一根,一斤多点,付了5铜币。
小家伙在她要买莴笋时欲言又止地轻轻拉了她两下,她看过去时,对方又不做声了。
还有两样她不认识的菜。
一种看起来像不包心小白菜,叶子却又大又亮,一片得有团扇大,价格和白菜也差不多。她本也想买一颗回去尝尝,但后来想想一颗长到这么大多半是不嫩了,而且自己都吃不过来准备腌菜了,再往回带这些,确实有点那啥了。
院子里那块地的青菜再等半个月估计也要老了。
另一种感觉像艾草和空心菜的结合体,有类似艾草的叶和像空心菜的茎秆,看起来倒是水灵灵、嫩生生的,摊主卖的满满一挑都是这个,起码有百多斤。
她还没来得及问价,就被小家伙悄咪咪拽走了。
本来还以为莴笋小孩儿不喜欢吃,这回倒是看出来了,这孩子是不想让她买太多菜,尤其绿叶蔬菜类的。
嗯,不愧是能单独居家过日子的,很会精打细算。
在一个摊位路过一堆土疙瘩,存着万一发现个什么的心理,她还是上前看了下。
倒还真让她发现了,是荸荠。
以往在菜市场看,人都洗得干干净净的,紫黑色的皮干净到发亮,甚至还有卖削皮的。
这大哥倒好,就一奋箕泥疙瘩,要不是她好奇心重,根本就认不出来。
和他本人蓬头垢面的形象倒是很搭,这时代男人都留长发,还有近多半爱留胡子的,眼前这人就是头发只束到一半,剩下的一半跟胡子都纠结到让人看不清脸。
虽然这摊主看着挺不讲究,好久没吃到水果的冯时夏对这个还是很感兴趣的,荸荠可以生吃,也能做菜,生吃脆爽,煮熟后相对甜糯。
然而老板也很有意思,喊价一斤就是35铜币,她听懂了。
但她装作不懂的样子,看一旁有别人在跟他嘀嘀咕咕,对方又看冤大头的模样看自己。
呵。
菜市场还没有过这么贵的菜,虽然这个也算半个水果,可看这副不被待见的样子,哪会是多精贵的?
而且这么多土,称一斤起码有二两泥。
35铜币一斤都赶上肉了,感觉自己并不是在买荸荠,而是在买车厘子。
她淡定地还了价。
“17?那可不能卖,如今就我这有这东西了。全县城你都买不到知道不?”摊主夸张地摆摆手,嗓音比天大,引得过路的人都往这看了。
还价失败的冯时夏脸皮薄,当下拉着小孩扭头就走了,打算等回来再买个一斤半斤的尝尝也就得了。
心里却恨得直咬牙,自己根本不太会还价,难得一次发挥就是惨败告终,难道这荸荠在这真的值这么多钱?
本着一摊摊看过去找菜种的心思,倒是让她遇着了另一个东西,芡实,棕红色未去皮的。50铜币一斤,这回她没还价,称了半斤回去准备熬粥炖汤添一些。
虽然它比薏仁还要难煮,但冯时夏就是喜欢变些花样吃东西。
付钱的时候她似乎感觉身边人和摊主的眼睛都不住往她这儿瞟,又是怎的了?难道这价格是被宰狠了?
十分无力地逃离了现场,她到常去的鱼摊定了两条鱼,一条仍旧是以往买的那种鲫鱼,另一条是孩子们亲自选的约有两三斤重的银灰色鱼,她认不出来是什么品种,体长侧扁,背鳍有黑色斑点。
冯时夏想着俩孩子商量半天选那条,单纯就因为它比较白。关键在这价格,35铜币一斤。要不是来的是熟悉的鱼摊,她必定以为自己是被这全菜市场的人都当成冤大头了。
但如果这摊就是这个价,估计真就这个价了。
明明鲫鱼和好多鱼都那么便宜,就是不知这种鱼的价格为什么这么贵了,差不多是普通鱼的四五倍了。
她犹豫着这价格太贵要不要买,小家伙就已经从胸前摸出钱袋掏钱了。
早上他说要给狗子们买鱼时冯时夏还以为小孩就说说而已,没想到竟真的有备而来。那钱袋里足足带了四个银币,还有五六个铜币。
小孩甚至挡住了她,坚持要自己付。
看这架势,她完全不能将眼前这个人和之前暗戳戳拉扯着她离开青菜摊的人联系起来。
老板称下来刚好两斤多一点,给算的两斤,定金一半就是37文。
于元听见那价格不是不心虚的,可一想到这是给白菜养身体的,夏夏也能吃就比较坚定了,何况夏夏也买了好些几十文一斤的东西。
等卖鱼的婶婶只拿走一个亮晶晶,还找了他好些时,他大松一口气。
冯时夏瞧着小孩变幻不停的微表情,心想着回去俩人都得自我检讨检讨是不是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照旧让老板先给留着,她等下午再来拿。
女摊主笑得见牙不见眼。
回摊的路上冯时夏又买了好些姜蒜,全都涨价了。她多买了些,姜才维持的原价,蒜还是给生生翻了一倍。
“那个,欸,哑娘子!来来,快来,我就给你20一斤。啊?行不?唉,就17一斤总成了吧?你来看看,这可真的好吃得很。”
还没靠近那荸荠摊,那位大哥就已经当街拦住了她,破锣嗓子嚷嚷得半条街都能听到了。
只是,20?不,17?
冯时夏没想到这位大哥这么性情,自己转个弯回来就真给主动降了一半价。
17的话她肯定是会买的,但现在主动权不是掌握在她手上了么?
“15?行行行,你说15就15,要多少?”
摊主的爽快让冯时夏目瞪口呆,她感觉自己是不是还是还得太小心翼翼了,也许应该直接比个5铜币一斤的。
但人家应都应了,同样是做生意的,她也不能不讲规矩。
这大哥脸生,应该是不经常来县城摆摊的,或许错过了这次就难等下回了。
第525章 各自的买卖
冯时夏想着俩孩子商量半天选那条,单纯就因为它比较白。关键在这价格,35铜币一斤。要不是来的是熟悉的鱼摊,她必定以为自己是被这全菜市场的人都当成冤大头了。
但如果这摊就是这个价,估计真就这个价了。
明明鲫鱼和好多鱼都那么便宜,就是不知这种鱼的价格为什么这么贵了,差不多是普通鱼的四五倍了。
她犹豫着这价格太贵要不要买,小家伙就已经从胸前摸出钱袋掏钱了。
早上他说要给狗子们买鱼时冯时夏还以为小孩就说说而已,没想到竟真的有备而来。那钱袋里足足带了四个银币,还有五六个铜币。
小孩甚至挡住了她,坚持要自己付。
看这架势,她完全不能将眼前这个人和之前暗戳戳拉扯着她离开青菜摊的人联系起来。
老板称下来刚好两斤多一点,给算的两斤,定金一半就是37文。
于元听见那价格不是不心虚的,可一想到这是给白菜养身体的,夏夏也能吃就比较坚定了,何况夏夏也买了好些几十文一斤的东西。
等卖鱼的婶婶只拿走一个亮晶晶,还找了他好些时,他大松一口气。
冯时夏瞧着小孩变幻不停的微表情,心想着回去俩人都得自我检讨检讨是不是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照旧让老板先给留着,她等下午再来拿。
女摊主笑得见牙不见眼。
回摊的路上冯时夏又买了好些姜蒜,全都涨价了。她多买了些,姜才维持的原价,蒜还是给生生翻了一倍。
“那个,欸,哑娘子!来来,快来,我就给你20一斤。啊?行不?唉,就17一斤总成了吧?你来看看,这可真的好吃得很。”
还没靠近那荸荠摊,那位大哥就已经当街拦住了她,破锣嗓子嚷嚷得半条街都能听到了。
只是,20?不,17?
冯时夏没想到这位大哥这么性情,自己转个弯回来就真给主动降了一半价。
17的话她肯定是会买的,但现在主动权不是掌握在她手上了么?
“15?行行行,你说15就15,要多少?”
摊主的爽快让冯时夏目瞪口呆,她感觉自己是不是还是还得太小心翼翼了,也许应该直接比个5铜币一斤的。
但人家应都应了,同样是做生意的,她也不能不讲规矩。
这大哥脸生,应该是不经常来县城摆摊的,或许错过了这次就难等下回了。
这么想着,冯时夏还是称了四斤,这摊主在她之前估计一点都没卖出去过,见她直接要了这么些高兴得终于能见到嘴了。
她其实更想全部买了,摊主总共就十来斤的样子,现在的天气能放一段时间,可一个是不想真被宰了,另外是她怕自己真带不了那么多。
经过老人的蛋摊,她又让留了几乎所有的鸭蛋,得有五六十个,她怕自己到时候忍不到流油的时候就会提前开坛,15个可能根本不经吃的。毕竟,还有屠户小哥他们俩个搭餐呢,村里的几个小娃儿现在也常过来串门。
这时再多腌点,到时好能接续上。
耳背大娘的摊位卖的蛋越来越多了,记得最开始还是用小提篮装二三十个来卖,如今每是用箩筐装。
满满的一筐蛋,一扎扎弄得齐齐整整的。许是鸡蛋的生意好了,大娘这连带着也开始卖鸭蛋,每回带的鸡鸭也比以前多了,显然是卖得还不错。
冯时夏觉得挺高兴的。
至于苹果梨这些自然更是没有找到的,她打算辣白菜就直接简单拌一个腌料了。
逛了一圈除了芋头、荸荠和芡实勉强也能算上种子,其他正经种子根本就没见有人卖。
偏今天跑腿小哥她又没见着,看来只能到时候问问屠户小哥了。
逛了一圈菜市她还发现一个问题,上回明明看到已经有四五家卖花生糖的了,今天看却已经只有两家了。
这么快就竞争不下去倒闭了?
冯时夏挑挑眉,紧着往自己摊位去了。
两块地里的葱一开始就被她连根拔了不少,哪怕后来注意着能只掐叶就只掐叶也挽救不回越来越少的趋势。
她又从卖菜的大娘这里买了3斤葱准备回去栽。
大娘不要她钱,她却不是拿的一根两根,还是嬉笑着坚持给了10铜币,各退一步。
午时的饭因着俩孩子在来的路上就吃了些,这会子也不是太饿,她便分了小孩们的一个肉夹馍给了大娘,粑粑把自己带的两个也分了一个出去。
倆个小的吃薯片的时候也没忘记跟卖菜的大娘分享。
“你这娃子真是的,我总吃你这么些精贵的东西,你就在我这拿把葱,还非要数钱,下回我可不接你的了。你看看,这还都是纯白面的大肉饼。这个里头又是芝麻又是糖的。做得多好啊!我都有点舍不得吃了,啧啧,要是你就住的县城,那真的完全不用这样摆摊了,你做的这些个吃食都新鲜,直接开个铺子多好。”
不知是不是市场那几家不在的原因,反正,冯时夏感觉自己的糖块生意又回升了些,麻花也如预计的卖得不错。
野花因为她都用竹筒插了许多不同样式出来,大家带回去直接就能摆屋里,卖得比上次是好一些了,而且大束的反而卖得多。
不过还价的也多,她想着节庆日的鲜花确实比平时贵一点,所以,如果人家还个一两个钱,她基本都同意了。
屋里剩的豆芽菜口味没她想得那么好,她也懒得择,干脆带来卖了,2斤去根也够人家炒一碗的。
等确定芽尖上边带有点红的菜确实是豆子发出来的后,好多人都一脸“这你都卖吗”或是“你脑袋没出毛病吧”似的表情。
大蒜卖的人不多,价格那么贵,她这个就自己卖,她反正也随便喊价了,跟芋头莴笋卖一样的。
但,怎么说呢,反正最终还是换回了10个钱,稀缺的东西不管有没有用或者有多大用,总是有人愿意出钱买的。
快到她准备去购物收摊的时间,每样都只剩一点点了,她也不准备等了。将剩的一把花编了花环重新挂上枝头。白色的花树下又有七彩的花,怪异中又带点和谐。
第526章 我就看看
屠户小哥收摊还早,冯时夏也不急着找寄放的人家,准备先去买必要的东西,但还没离开,她就被问住了。
“阿姐,阿元说你们今日走来的,那这么多蛋你怎么带回去?你也没带挑子。”赵弘诚指指自己箩筐里的十几扎蛋。
平时随手买买买已经成习惯了,因为总会有车回去。谁知她自以为心里有数了,看着大娘送来的一堆蛋她也懵了。
她都忘了鸡蛋有重量还占地方这回事。
不说怎么塞,自己七七八八买的,现在掐指一算恐怕都超过30斤了,这要怎么搞?
鸭蛋还能退掉吗?
怎么办?
首先至少要把它们装起来吧?
所以,去买箩筐吧。
也许挑着能容易些,卖蛋的大娘都能挑,她走不动了就多歇歇,今天时间还算早,总能到的吧?
关键还是种子。
她把自己沟通的本子拿出来,上边有昨晚就画好的各类蔬菜种子和挂果的简图。
她比较想要的十几种都画上去了,画的特征还是挺好辨认的。
重点是最前头画的那个种子,她指了又指,不知道屠户小哥能不能看得懂。
“用我的箩筐?行倒是行,就是里头太油了,等会得找点草好生铺下,免得把污了这些东西,”赵弘诚点点头,耐心看过冯时夏给他展示的纸。
阿姐画得虽然简单,但他一下就明白了,“你要菜种?着急要吗?要多少?我家倒是有几样,就是不全,要不我去村里问问,过两天我给带过来?你们明天来吗?”
冯时夏点点头,于元摇摇头。
赵弘诚终于在沟通这一块碰壁了,这问题确实太复杂。
“我还是带你去找找吧,看隔壁街有没有得卖?正好还要去买秤。”
东西照旧托付了范屠户照看,两大两小往日杂街去了。
冯时夏昨天想着到了放风筝的时节了,今天就在一个货郎的担上真看到了风筝,做得还算有模有样。
绘了花纹的有鱼、蝴蝶和鸟的,当然画工也算不得特别精巧,简单的有她打草稿的那种黄纸贴的,没有什么造型,就写了几个字,估计应该也是什么吉祥话。
本来她也有想过自己做,但虽然这东西看起来简单,一个不好,飞不高事小,飞不起来就闹笑话了,还会让小孩们失望。
上前问了价,有造型带图案的一个12铜币,大一点的15铜币,简单的那种偏小一些,一个只要5铜币。
虽然只是纸糊的,但价格其实也不算便宜,一个小风筝一碗面,一个好一点的风筝半斤肉。
她示意孩子们挑一个有造型图案的,俩人都不约而同地选了蝴蝶的那个,估计用纸多,这个被归为15铜币的。
其实论实用最简单的那种就够了,可买风筝本来就是为了尽兴地玩,为了开心。也不是时时都有这么适合放风筝的天气,如果这里也分春夏秋冬四季的话。
她觉得没必要为那几个子节省。
当然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不认识那简易风筝上的字,不想稀里糊涂买了万一闹了笑话。
屠户小哥也跟着买了一个,挑的是个金鱼的,比他们买的蝴蝶整体小一些,12铜币,最后经他一番还价,俩人都省了一个钱。
“肚仔”本来还想要个鸟儿那样的,冯时夏也没说话,看他如何想办法。毕竟她是知道小孩自己的钱袋里只带了5个铜币的。
果然老板说不够,还得要10个钱。
“阿元,你先借一个大的钱给我呗。回去我就还给你昂?”小豆子一脸讨好。
于元掏出钱袋,手都伸进去了却有点舍不得,亮晶晶用一个就少一个了,刚刚买鱼都已经被大婶拿走一个了。
可借十个小的?
他想想还是摇了头,语重心长地说:“豆子,这个要太多钱钱了,我们就买一个吧,我们两个一起玩。现在就先给你玩,好不好?夏夏刚刚只让我们买一个的呢。”
小豆子没想到阿元会拒绝,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现在哪怕知道夏夏袋子里有更多钱钱,也不敢再尝试去借了,只讪讪地抬起下巴笑着点点头。
赵弘诚看一眼两个孩子,再看一眼旁边一脸兴味的阿姐,无奈地摇摇头。
然而还没走出多远,“啊——”的一声低呼让几人一齐扭头过去。
小豆子正隔着风筝上一个耳朵大的破洞跟众人面面相觑,无处安放的小手正在破洞口挡也不是,放也不是。
冯时夏之前就觉得风筝有点大,怕小孩不好拿想自己带着,可俩孩子都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她便把蝴蝶下边两条长长的尾巴给收了收,教了他们一手抓稳风筝中间的竹条侧着拿,一手握好被定住长度了的线轴,就交给他们自己保管了。
谁知,竟然这么快就……
“破了。”于元瞪着眼睛都有点不可置信。
小豆子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像是被定住了。
冯时夏往风筝后头看去,结果真是哭笑不得。这孩子不知是为了省事还是为了更好地欣赏蝴蝶,线轴都直接被他揣怀里了。两只手就抱着涂了颜料的蝴蝶怼在自己眼前,几乎是和脸相贴的。
小豆子可被这一变故整懵了,这画着飞花子的纸比他们写字的纸白还透,隐隐还能看到对面的东西,他觉得好玩就拿在眼前隔着纸比划了几个手势玩了起来。
然而由于贴得太近没看到路,脚下一个不小心就鼻子往前,手纸往后,直接戳了隔对穿。
“呜呜……夏夏,我不是故意的,我就看……看……破了……呜……”
见到夏夏走到近前来看了一圈没出声,他终于受不了心里的压力,直接哭了出来。
冯时夏简直就被“肚仔”打败了,自己还没怎么呢,这孩子哭得就像刚挨了一顿胖揍似的。
好笑地给孩子抹掉眼泪,拍拍后背,没有责怪也没有再多安慰,只在端详着这破洞风筝,不知它破了这么点还能不能飞起来。
这洞看起来小,却很有可能在助跑过程中越拉越大。
那片纸倒还挂在上边,只能试试看能不能补了。
如果有透明胶带,这个问题倒简单得很。
第527章 种子难寻
于元掏出钱袋,手都伸进去了却有点舍不得,亮晶晶用一个就少一个了,刚刚买鱼都已经被大婶拿走一个了。
可借十个小的?
他想想还是摇了头,语重心长地说:“豆子,这个要太多钱钱了,我们就买一个吧,我们两个一起玩。现在就先给你玩,好不好?夏夏刚刚只让我们买一个的呢。”
小豆子没想到阿元会拒绝,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现在哪怕知道夏夏袋子里有更多钱钱,也不敢再尝试去借了,只讪讪地抬起下巴笑着点点头。
赵弘诚看一眼两个孩子,再看一眼旁边一脸兴味的阿姐,无奈地摇摇头。
然而还没走出多远,“啊——”的一声低呼让几人一齐扭头过去。
小豆子正隔着风筝上一个耳朵大的破洞跟众人面面相觑,无处安放的小手正在破洞口挡也不是,放也不是。
冯时夏之前就觉得风筝有点大,怕小孩不好拿想自己带着,可俩孩子都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她便把蝴蝶下边两条长长的尾巴给收了收,教了他们一手抓稳风筝中间的竹条侧着拿,一手握好被定住长度了的线轴,就交给他们自己保管了。
谁知,竟然这么快就……
“破了。”于元瞪着眼睛都有点不可置信。
小豆子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像是被定住了。
冯时夏往风筝后头看去,结果真是哭笑不得。这孩子不知是为了省事还是为了更好地欣赏蝴蝶,线轴都直接被他揣怀里了。两只手就抱着涂了颜料的蝴蝶怼在自己眼前,几乎是和脸相贴的。
小豆子可被这一变故整懵了,这画着飞花子的纸比他们写字的纸白还透,隐隐还能看到对面的东西,他觉得好玩就拿在眼前隔着纸比划了几个手势玩了起来。
然而由于贴得太近没看到路,脚下一个不小心就鼻子往前,手纸往后,直接戳了隔对穿。
“呜呜……夏夏,我不是故意的,我就看……看……破了……呜……”
见到夏夏走到近前来看了一圈没出声,他终于受不了心里的压力,直接哭了出来。
冯时夏简直就被“肚仔”打败了,自己还没怎么呢,这孩子哭得就像刚挨了一顿胖揍似的。
好笑地给孩子抹掉眼泪,拍拍后背,没有责怪也没有再多安慰,只在端详着这破洞风筝,不知它破了这么点还能不能飞起来。
这洞看起来小,却很有可能在助跑过程中越拉越大。
那片纸倒还挂在上边,只能试试看能不能补了。
如果有透明胶带,这个问题倒简单得很。
“豆子,别哭了,男娃子怎么能跟女娃娃样,一点点小事就落豆子呢?夏夏都一点没怪你了,是吧?”赵弘诚只觉得阿姐是真的惯孩子,街面上不管吃的玩的她都经常给俩娃子买,还给娃子钱,几岁大的娃子。
他上次也以为就是三五文,可刚刚阿元拉开钱袋的瞬间,他看到里头至少有3个银币,就觉得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的。
再说刚刚这事,要是旁的人家,前脚给娃子花了十几文买的东西后脚就给损了,骂一顿都是轻的,大多数都会气得直接动手揍了。
“豆子,没事的,它还能玩的。”
小豆子左右看看,吸了吸鼻子,自己接过阿元给他擦脸的帕子擤掉鼻涕,揩干净后塞到自己怀里,乖乖地跟阿元牵在一起,再也不说要拿回那个飞花子了。
街上卖笸箩、篮子、簸箕和奋箕的多,卖箩筐的却不多,不过好在还是有三四个摊在卖。
冯时夏挑了一家顺眼的去问了问,一个居然得一百多铜币,这都快比得上她买的那口大缸了,一根扁担也要四五十铜币。
明明看起来就是一根竹子剖了剖而已,什么时候这个时代的钱这么好赚了?
她觉得有两分心痛,毕竟本来只是抱着买个购物袋的心思来找的,以为也就花个二三十铜币就行。谁知购物袋都要比商品贵,你说心塞不心塞。
虽然一个筐能装好几十斤大米,可她平时根本用不太到的啊。
赵弘诚没想到冯时夏是已经打算好了要买箩筐的,但自己的那挑确实油污多,便帮着找了个结实耐用的,一副挑子还了价下来200铜币,能用十来年。
冯时夏看本来到这个点神色焦急的老汉一见她买了一整套,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不少,便没忍住又买了小背篓。
其实她每回都羡慕俩孩子每人都有一个小背篓,去山里背着可可爱爱的,她背后这个其实相对她的身形来说还是大很多了。
不过,她到底挑的比小孩的那个要略大一点。
老人这次报的55铜币,屠户小哥直接点了点头。
箩筐屠户小哥摞一起扛了,冯时夏把背篓直接让唯一没负重的“肚仔”背上。
小豆子顿时感动极了,他都弄坏了东西,夏夏还给他买了好看的背篓,就是大了那么一点点,走路的时候有点打屁股,但他肯定会好好背着的。
赵弘诚瞥一眼恢复了劲头的小豆子,憋笑着带阿姐进了一家粮店。可问了下,菜种真没有。
他打算还是让阿姐等两天,他回头到村里给找过来。
冯时夏却想着一家是问,两家也是问,拉了人直接去她熟悉的那个瘦老板那。那家还有个仓库,上次还送了她两斤黑米和薏米,保不齐货品就比别家充足。
等到了地方,没等屠户小哥说话,她就先自个儿掏出图纸比划起来了,一时倒忘了小哥能直接跟老板沟通的。
张云春有段时间没见哑娘子亲自过来了,不过,他瞧着这小娘子能把一个混子往正路上带,除了俩人生意上的关系,对这女子他也是高看一眼的。
可此时,他不免也蹙了眉头。
菜种向来是家家会自留的,如果想种点什么别的,往常也是问村里人或者别村的亲戚讨要些,很少有人会要出来买菜种的,故而外头基本也少菜种卖,要买通常只能看运气或者有别的渠道。
“不然这位小哥和哑娘子你们在这先坐会?我在这开店几年,附近也结识不少人,邻近也有几家种了瓜菜的,我帮哑娘子去找找?”
冯时夏见人没拒绝,便十分高兴地点了点头,直道自己的直觉没错。
赵弘诚也拱了拱手。
冯时夏的视线在店里的各口袋上转来转去,盘算着自己还要买点什么。糯米粉是要快用完了,但这回应该是带不了了。
第528章 天地之间有杆秤
按捺下冲动的心思,冯时夏决定还是先忍忍,回到菜市街放下东西,她打算最后去买点好些的纸补风筝,顺便再买点墨。
那位公子送的文房四宝她还好好放着,一点没动,如果半年内没有什么变故,她想在自己离开时把它们留给小家伙,反正她也用不来毛笔。
嗯?
屠户小哥怎的还跟着?
不,走到她前面去了?
冯时夏站定,看前头的人不解地盯着自己也不动了,便知道是还要领她去哪。
总不会把她卖了。
冯时夏乖乖跟着。
等过了大布店,快到高塔前的青石大广场,他们进了一家门脸小,招牌却极大的小店。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家店也就二三十个平方,比起这正街上动辄七八十平方的店铺确实算小了。
但这家比起别家招牌的简单破旧,有的甚至是一方布幡,一串绘了字的碟子,一挂样品打发的,它却是正正经经一块黑漆底带云纹裱框的木制招牌,看起来还很新。
上书遒劲有力的三个烫金大字,她虽不认识,却也能从中体味到一番威严。右下角还有一枚大红印章,一看就知道这店铺怕不是一般人开的。
等进到里头了,果然,眼前的三个伙计可能根本应该就不是伙计,还穿着和那大宅巡逻士兵及城卫们类似的制服,从帽子到鞋子都规规整整,面容也严肃得根本不像卖东西的,直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两个孩子刚刚还叽叽喳喳着表示想去高塔那里转转,这会子都安静如鸡,几乎是挂在她腿边走路的。
本来他们都已经很习惯面对生人和出入各种店铺了,这会子一下就被打回原形。
冯时夏因着身份问题也有两分忐忑,但好在屠户小哥带的头,俩孩子还要靠着她,鼓起勇气才能面色如常地靠近那柜台。
靠墙的货架上摆着一层层工艺品,小如指头,大如铜铃。有铜、铁、瓷、石、金、银、玉等各种材质,造型有馒头形、柱体形、锥体形、金钟形、蔬果形、动物形、瓜棱形、鼓形、双层罐形、六面体宝盒形等。
上边除了印刻文字的,纹饰也有条纹、花卉纹、人物纹、花鸟纹、动物纹等各种。
瓷器多为蓝底白花或是白底青花,有的还带铭文或者某种落款。
她注意到几乎每个都有可挂绳的提纽并发现侧卧的几个现出的底部有印形,她觉得自己是到了某位名家的印章展品馆。
但还是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可一靠近柜台,等看清里头摆放的是什么,她拧紧了眉头。
细如笔杆,粗如腕口,长短不一,材质各样,颜色各异,里头竟是一杆杆秤。只是这些都没有配秤砣。
想到这,她忽地抬头再看一眼眼前那一墙她以为的印章展品,简直不敢相信。
这么些难道都是秤砣?
刚刚的不对劲也抓住了,这里头一般大小的起码都有三四两到一斤重,大部分还不是非常顺手能掌握的形状。
虽然这么推理了,但她还很是怀疑地左右环顾这间不大的店面,却猛然发现右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长过2米的大秤杆,最粗处约有手臂粗细。较粗的一头还有用小铜钉组合起来的八个字,不知写了些什么。
黝黑发亮的杆秤,密密麻麻的银星,两者相互映衬,让冯时夏真切地体悟到了时空变换的感觉,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终于确定,这真的是一家秤店,恐怕还是官方的秤店。
屠户小哥心思细,竟知道她需要买秤,还为此上了心。但他们之前走了那么一大圈,最后还是上这来了,难道除了这儿,别的地方没有卖秤的了?
也确实,她之前逛县城时还真没发现哪里有卖秤的。
“阿姐,你要买多大的?”
一句问话让她惊醒,琢磨出了大概意思,视线滑过柜台里头最小的一杆,那程度她估计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捏断,连那秤盘都只有巴掌大小。
略过。
指着一排约莫指头粗细小臂长短的秤歪歪头,顺带戳戳一旁还缩着脖子的小家伙。
“呃,大,小,哥哥,这要几个,几个钱啊?”于元瘪着嘴吞吞吐吐还是问了话。
“这些都是20斤的。看你要什么杆什么砣。”柜台里高冷的活计说了句话。
二十?还挺便宜。
冯时夏递过去20铜币,挑了一个最好看的,等着对方给取秤砣,猜着会是只瓷兔儿还是个石葫芦,也不知能不能换。
金玉什么的肯定是想都别想的。二十铜币能给你个金秤砣?白日发梦吧。
“阿姐,是说这秤能称20斤,不是20文。这把杆子估计就得几十文了。”赵弘诚拉拉冯时夏的袖子,找到最大的星子指指道。
啊……
冯时夏抬头望向对面的伙计,对方的神色似乎更冷了,空气里有片刻的安静。
她从对方还没收回去的手掌心讪讪地拿回自己的钱,求助地看向屠户小哥。
这么多,她真的不知怎么选。
最后小哥给她挑了一杆,黑杆黑铁盘,很普通的样子,反正也说不上是最丑的,毕竟这里头除了特别精巧的几杆,其他的区别就是秤杆的一点点色差。
秤砣给配的是普通的铁衬托,但样子是葫芦形的,估计有一斤重,比大娘那个轻好多,她还是比较满意。
最后付的70铜币,很幸运虽然这也带铁,但伙计没找她要身份证。
小哥也没有还价,估计也是不敢吧。
冯时夏别有意味地瞧了他们五人中最镇定的人,忍笑着。
这店里的伙计高冷归高冷,但还是很专业尽职的,最后还配合着简单的手势教她认了斤两。
当手提离秤盘远的外提绳时称砣打到最外端是五斤,每两个大星之间是一斤,两个小星之间就是一两;而手提内提绳时称砣在最里端是五斤,最外端是二十斤,两个小星之间是二两。
这个培训不禁让她想起自己最初给大佬称笋时闹的笑话。
要是在县城里没有屠户小哥、赶车小哥、卖菜大娘、兵头头、大佬和医馆几位医生等人的帮助,她很可能是真的在这个时代混不下去的。
就算自己摸索着进入了这里,恐怕在那次小混混跑来收管理费时,自己就要被现实打败。
所以,该怎么对待这些帮她护她的人,她心里都也是有杆秤的。
第529章 四香粉
最后小哥给她挑了一杆,黑杆黑铁盘,很普通的样子,反正也说不上是最丑的,毕竟这里头除了特别精巧的几杆,其他的区别就是秤杆的一点点色差。
秤砣给配的是普通的铁衬托,但样子是葫芦形的,估计有一斤重,比大娘那个轻好多,她还是比较满意。
最后付的70铜币,很幸运虽然这也带铁,但伙计没找她要身份证。
小哥也没有还价,估计也是不敢吧。
冯时夏别有意味地瞧了他们五人中最镇定的人,忍笑着。
这店里的伙计高冷归高冷,但还是很专业尽职的,最后还配合着简单的手势教她认了斤两。
当手提离秤盘远的外提绳时称砣打到最外端是五斤,每两个大星之间是一斤,两个小星之间就是一两;而手提内提绳时称砣在最里端是五斤,最外端是二十斤,两个小星之间是二两。
这个培训不禁让她想起自己最初给大佬称笋时闹的笑话。
要是在县城里没有屠户小哥、赶车小哥、卖菜大娘、兵头头、大佬和医馆几位医生等人的帮助,她很可能是真的在这个时代混不下去的。
就算自己摸索着进入了这里,恐怕在那次小混混跑来收管理费时,自己就要被现实打败。
所以,该怎么对待这些帮她护她的人,她心里都也是有杆秤的。
“小艽哥哥,你看,就是这个,夏夏做的,好吃的。是不是也好好看,绿绿的。阿诚哥哥都喜欢的,这两个给你。”于元踮着脚把自己带的纸包递上柜台。
“哇!我真的太感动了,阿元你对我太好了。嘿嘿~”秦艽打开一看见是不认识的吃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他莫名地开始对哑娘子做的东西有种信任。
想想上回那一小包炸果子的结局,他心里盘算着有一个要分给师父,还有半个?大半个?小半个吧,分给师兄,不然这两个他就都别想尝到了。
好在,炸果子阿元家也开始卖了。
“嘻嘻~”于元跟着傻笑。
秦艽看着眼前心思单纯的小娃娃,眼珠一转,招呼道:“阿元和豆子等等啊,小艽哥哥也有好吃的拿给你们。”
屠户小哥已经带着秤回去守摊了,从秤店出来后,两个孩子也没有再要求去高塔那边的广场了,反而说要往医馆这来,找给老医师背药箱的小医师。
冯时夏想大多数香料好像也有药性来的,说不定医馆就能有卖,不用跑到批发市场那边了,便干脆地带着过来了。
好在凭她三脚猫的绘画本事,之前买的花椒,桂皮都在这里找到了,花椒还找到了青花椒,也就是麻椒,以后做水煮、火锅之类的菜都能用上了。除此之外,还找到了草果和肉蔻,比较常用的胡椒、香叶、孜然这些却没碰上。
主要符合胡椒和香叶的药材太多了,孜然摆在面前她可能挑得出来,但让她画细节,一下子真想不起来。而她又没法加以描述,人家都已经搬了好几抽屉过来了,都不是,她实在不好意思一直麻烦别人了。
最主要,医馆里还有等着拿药看病的人,她怕万一耽误了别人的大事。
宋黄柏倒很稀奇哑娘子每次来找的东西都有点莫名其妙,看起来都凑不上一个完整的方子。
“那个,嗯,阿元是吧,你叫?过来。”
于元左右看看,捧着小艽哥哥刚刚给的糕,呆呆地望着平时不怎么跟他们搭话,连小艽哥哥都要他们躲开些的“坏人”宋哥哥,有点不敢动。
“咳,去吧。小艽哥哥在,他不敢欺负你的。”秦艽颇不自在地看了眼被自己三番两次真的唬住了的小孩。
于元这才小短腿跑了过去。
宋黄柏眯着眼睛瞄了一眼那边心虚到要藏头的小师弟,又立即换了副笑脸对小孩问话:“阿元,哑娘子,嗯,你们买这些回去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家里还有谁病了吗?”
于元细细瞧了一眼台面上堆了几堆的东西,倒是认出了里头那个八个尖角的东西和树皮:“这个和这个夏夏是用来煮肉肉和蛋蛋的。昨天我们还吃过的,好香的,超级好吃。”
宋黄柏当然知道一些药材是有食补作用的,但偏偏这些也算不上。这下于元说香,他倒反应过来哑娘子要的这些东西似乎都有一些特殊气味。
增香?他对吃这一块研究的不深,所以,不能快速找到其他几样。
但他还是留下了那张纸,或许师父和齐船主知道也不一定。
香料本来就贵,动辄几十铜币一斤,医馆的香料卖得比外头要贵一点,好在人给她拿的这几样还是没有贵过花椒的。而偏偏花椒的用量才是最大的。
但不管怎么说,冯时夏能看出这里的品质比外头也是要好一些的,便懒得折腾了,特意往那边来回一趟都要半小时以上。
想着以前的中药馆大多能打粉,她试着“问”了下,谁知对方竟也点了头。
这下给她乐得,终于不用为了研磨个粉费半天劲了。
小哥给她抹了零头,连带手工费,她付了300铜币整,花椒、八角、草果、肉蔻她都留了一半打粉,自己先带了俩孩子去对面的书店买墨和纸,打算一会儿再回来取。
“咦,阿元说哑娘子买这些是用来吃的吗?她好舍得啊?肉本来就那么贵了,还要放这么贵的药材,难怪她做的东西都好吃。只是,这煮出来什么味道?”秦艽掂着一颗草果子,嘀嘀咕咕琢磨着。
“我不知道这什么味道,但我想知道你跟阿元说了什么,让那孩子怕我怕成那样。”宋黄柏悄无声息地半个脑袋凑近秦艽的耳朵,冷冷地出声。
“呀!”秦艽原地弹跳了起来,手中的果子也被他不知抛到哪去了,“姓宋的,你吓死人了!”
“嗯?没做坏事怕什么?”宋黄柏从鼻子里哼出两声。
“我,我才不怕。对,明明是师兄自己太凶了,才让阿元怕你的,就是这样的。哼!”秦艽留下两句话,一溜烟就往后院去了,他决定,还是等会分半个出去好了。
要了命了,唉……
冯时夏没想到书店也有风筝卖的,而且不论是材质、图纹还是做工都比货郎那儿的高上一等。
她想着价格估计也要高上一等吧。
但好像生意还没有街头货郎那儿好,冷冷清清的,几乎无人问津。
第530章 再遇美人
“油烟墨坚实细腻,墨色醇厚,色黑有光泽,层次丰富,可浓可淡,入纸不晕,墨香浓郁,适合画作。松烟墨墨色清冷,比油烟墨清爽,无光泽,胶质轻,宜书写。”
温婉柔和的声音如夏日里的一弯清泉,汩汩流淌过冯时夏的耳边,她转头看去,瓜子脸,鼻唇小巧精致,杏仁眼,眉形自然纤细。
对方额心还描有三簇轻羽般的红色花钿,呼应着眼尾桃红色的眼妆,那眼睫一刷,她似乎就明白传说中的盈盈秋波是什么意味了。
因女子离得近,她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馨香。
再看,水绿衬柳黄的素色薄衫裙包裹着对方纤瘦的身躯,发丝全盘拢起来用绿丝绳和金丝梳钗于耳上偏左侧结了一个卧髻,大方地展露容颜。
此刻对方勾唇一笑并微微颔首跟她招呼示意。
“美人当如是”
这五个字一下子打在冯时夏的脑海中。
“小金,试墨。”
刚刚就是这个声音,听着有两分熟悉,她见过的人虽然多,但见过如这般的美人两个指头就能,欸?莫非是?
不远处的伙计听到这话,立刻上前点头哈腰地按女子的指点办事,跟刚刚判若两人。
“哎呀,小姐你快看,他们两个小娃娃戴的这帽冠怎的这般有趣?这是一只狗么?”青如咋咋呼呼地指着于元俩人的头顶,掩嘴轻笑道。
果然,这应是那天她身边的那位丫鬟,虽然当时女子遮了面纱,但这种感觉或是说气质是变不了的。
于元听到青如的问话正要应声,
“应是熊。”绿衫女子转头道。
啊,原来这个是熊啊,可熊是什么?好像有听大哥讲过一次,但是没见过啊……
于元:“买花的姐姐!”
小豆子也立刻反应过来,歪头凑上去:“啊!会说话的鸟儿!是不是?那个大哥哥说送给姐姐你了呢,是不是呀?”
女子点点头,但眉目间染上一丝愁绪,自他离开后,那红尾鹦鹉每日都恹恹的打不起精神,也不怎么吃东西,哪怕是以往最喜爱的瓜子都不会多看一眼。别说说话了,连叫都难听到一声。
“那我能不能看看啊?”小豆子扭着手鼓起勇气问道,这个姐姐说话轻轻柔柔的,肯定不凶的。
青如觉得哑娘子这俩孩子有点逾越了,正打算回绝,自家小姐却先开口了。
“你也这么喜欢鹦鹉啊?那下次有机会我再带给你看,好不好?它这些日子好像不是很高兴。”
“嗯!”小豆子重重点头,拉着于元笑得开心极了。
“姜小姐,您要的都齐了,先研哪一方?”小金是不懂这哑女怎么跟姜小姐认识的,但他此时必须毕恭毕敬地招呼着。
“好了,暂时用不上你了,你自去忙吧,有事再叫你。青如,你来。”女子唤来身后的丫头。
青如脆生应下,在自家小姐的示意下依次研磨了两方墨,并取了一旁的纸笔铺开。
“我也不太会手语,你依稀着看看,应是能看出些不同来。你看,这是用于写字的松烟墨,这边是用于作画的油烟墨。色泽、浓淡、晕染程度都有不同。”
冯时夏看着女子轻拈宽袖,悬肘提笔,几息间便在被镇纸展平的白纸左边写下一排娟秀的小楷,换了一只同样的笔蘸上另一种墨,三两下又在右边勾画出一枝桃花。
最后又如泼洒般各自在下方浓浓抹了一长笔,配合着手势指点细处让她明白了两种墨的不同和用途。
有了这样浅显通俗的展示,冯时夏也大致有了个概念,同时她也十分佩服女子的书画才艺。
她写的字匀称是因为她用的笔本来比画就小,比较好控制。而女子用毛笔还能写一排齐齐整整,大小几乎都一致的字来,她不得不服气。
虽然她不懂书法也不是绘画专业,但她也能从这些字画中感受到一股舒适自在和美来,这应当就是最浅显的鉴赏,反正她觉得女子很厉害。
只是说回选购,柜台里被明显区分在左右两边的墨除了纹饰和规格的不同,品质似乎也多有不同。
女子似乎看出了她的难处,又拿出同侧的几方墨,引导着她辨别。
“好墨讲究质细、胶轻、色黑、声清。‘质细、胶轻’可以从墨锭的磨面上看,以光滑如镜,看不出空孔为最佳;‘色黑’可以从写出来的笔画上细看,比如,这样迎日光看去,墨色泛紫或泛绿的最好,黑色次之,泛红黄或白色的为最劣;‘声清’可以这样用物轻击墨锭来辨别,声音清脆而不浑滞的为好。”
“真正的佳品,墨质坚如玉石,表面隐隐能见丝丝的纹理,调水一试,从最浓到极淡可画多种层次。如果墨质松软,容易断碎,磨面出蜂眼,色灰而无光彩,那就是劣品。”
虽然女子说的话冯时夏没几个字听得懂,但她每一回的比较都直指关键之处,没有任何让人有难以理解的地方。
“当然,墨越好,价格也越贵,一小方从几十文到几两的都有。我想,你该是为了两个娃娃习字所选的吧。比如,这边这两种,就是比较常见的用墨,每两大概在一两百文左右,都是比较适合初学者练字用的。如果你也需要选差不多的油烟墨,这几种是差不多价格的。如果需要更好的,我相信你应该能自己辨别了。另外,这些有漆边、涂饰和洒金的自然是更贵上一等。”
冯时夏在女子提点的写字墨中选了最简单朴实的一款,挑了根指头粗细,十来厘米长的柱形墨。
比其方形,这个形状小家伙也容易捏握研磨。
先买块小的回去试试,如果觉得用得哪里不好,下回再换档次更高的。
她刚刚瞧了那丫鬟的磨墨方式,可不是随便来的。打小圈细细磨,头次的水要少,等磨出的墨浓一些了,再依次加水磨浓调整到适宜浓度。
蘸墨前毛笔要先润笔,再用纸吸干水分后才使用,收墨时墨锭也细细擦干了才收回的木盒。
这回她也明白了上次那少爷送来的木盒里那个圆乎乎的瓷罐是干嘛的了,就是专门用来磨墨时添水用的。
使用时先把它整个浸入大瓷钵中注水,它有上下两个孔,按住顶上的就能阻断里边的水流出,放开顶孔侧面的孔才有细细的水流。她大概能明白是由于气压的关系,而且如果不完全放开,只松开一点点,下边的水流也会变小。
笔墨纸砚中的门道看来可是多得很呢。
第531章 自古才子配佳人
最后,在女子的帮助下,冯时夏还挑了方砚台,毕竟正经墨都买了,也不缺一块砚台的钱了。
既然砚台也占据了文房四宝中重要的一席,那她猜想用砚和用碗磨出来的墨肯定是有区别的,或者至少在使用体验上有区别吧。
砚台的形态质地各异,她挑了一个比较朴素的圆盒型,里头还有一笔太极似的凹槽,还带盖,她觉得挺实用的。
女子没有表示什么异议,36铜币,应该不是最便宜的。
她挑的那一根墨可能没一两重,要80铜币。
有女子在,她找那伙计又买了两丸上回那胖大叔给她拿的那种墨球,方便外出时携带。
借机问了这店里跟上次那少爷赠的礼盒中差不多笔墨的价钱,墨条伙计轻飘飘比划了一个简单的“2”,她自然不会以为就是200铜币,这是上品,都还有描金的。
所以,2000还是20000?
冯时夏捂住“砰砰砰”的小心脏,再得知那种笔一支中号的就要四百多铜币,而不是四十多之后,她彻底懵了。
她拿的10张大白纸心如刀割地花了她40文,都能重新买一个风筝了,不过一张还挺大的,比4张A3还大许多,怕是有6张那么大。风筝她又舍不得扔,咬咬牙她还是付钱了。
木盒里的那纸可比她买来的这种要好太多了,光滑细腻,基本看不到杂质。
这份礼比她想的还要贵重,因为那木盒里头除了七支笔、一方墨和一大叠纸,还有砚台、镇纸、笔洗等好多好多东西。
按同等档次算,这些起码怕不是至少上万铜币?
她可能都还没赚到这么多钱。
可是那少爷自那次以后就再没有露面过了,她想着是不是请眼前的女子代她还了,好像他们关系还挺亲近的。
只是她和这位姑娘纯属偶然遇见,一看就知道身份地位悬殊,连名字都互相不知道,根本也算不上认识,她总不能跟踪到人家里去拜托人家办事。
其次,那么贵重的东西,自己如果就这样不清不楚地让人代为转交了,似乎也太不礼貌了。
好吧,最主要是因为她怕自己表达不清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还是等下回碰到那位公子再亲自还给他吧。
冯时夏羡慕地看女子眼都不眨地将手里的两本书结了账,每本可能就薄薄四五十页,那着水红半臂的丫头甚至动用了一枚银锭,就是第一回那少爷给的那种。
这么贵的书,这女子都能随便买。
而她至今还是个文盲不说,更是个穷兮兮的文盲。
眼前这女子根本就是这时代的高配玩家吧,家境优渥,人美心善还知书达理。
她同为女人都快要忍不住心动了,才子佳人,多么美好的词语,而眼前的女子把两个人的优点都要集于一身了。
难怪以前金榜题名后那么多负心汉,可能古代长于深闺的贵女确实有乡村里长大的小子想都想不到的好吧。
但负心汉还是该骂。
不知那天那位少爷又是哪一种。
他们之间看起来不像亲朋,那天她就觉得自己只是在他俩的地图里打副本的酱油角色而已,直觉。
“小姐,要不咱们也买个纸鹞回去放放吧?从来渔阳后,咱们都没好好玩过了。”青如清脆娇俏地提议。
“刚得的新玩意儿玩腻了?本尊还在这呢,要不你上前请教请教。”女子戏谑。
“哎呀,本来就是,输给小姐就算了,连阿路现在都回回赢我了,一点意思都没有。”青如甩甩手,想起那个一点都不让着她的木头就暗恨。
女子掩嘴轻笑,轻瞥一眼门当口的纸鹞:“这你就能保证自己放起来了?”
“嗐,反正还有阿路,有小姐,还有老爷呢,我怕什么。”青如挺挺胸,意气风发。
“行吧,拿一个吧,等它上了树,非得你亲自去取下来不可,”女子苦笑着无奈地点点头,等青如挑好了一个青鸟的,她忽而又转头跟俩孩子柔声道,“你们的纸鹞破了,可能飞不起来了,姐姐买一个送你们吧?”
于元和小豆子对视一眼,看看冯时夏,全都兴奋起来了。
他们才知道这种东西是飞起来玩的。
“我有钱钱的,我自己买,是我弄破的,我重新买一个。”小豆子立即抬起下巴仰头表了态,又转头跟于元商量再借钱。
这回,于元没再犹豫了,直接借了一个大钱给小豆子。
于是,女子讶异地看着倆孩子从他们身上背的古怪袋子里拿出各自的钱袋,还是一样的水红色的那种,有商有量地凑了55文钱。
之前问她要鹦鹉看的那孩子掂着脚就把一个银币和五个铜币递给柜台里的伙计,指了一个跟他们原来那种差不多的彩蝶模样的表示想要。
冯时夏心塞地扶扶额,又来了。
这俩人一起劲的时候就收不住了。
还有,给了一个银币就算了,人都还要找你钱的,你还要给五个铜币是闹哪样。
她都有点没眼看。
不过,她看看原先买的那个破风筝,确实她不能保证还能不能飞起来,再买一个确实比较保险。
但是,她看她们买的那只青鸟的,足足给了三十铜币,都比货郎那贵一倍了。虽然这里的做工好一些,样式精致些,整个风筝面也大一些。
可也大不过现代的那种,动辄都是一两米长宽的。这里的只差不多半大,她之前买的那个蝴蝶的甚至就60cm*50cm的样子。
倆孩子要给钱她没再拦着,只是,如果她这个蝴蝶补好了可以飞的话,两个一样就就有点没意思。
她跟倆孩子指指一个最简单却也有漂亮花纹的三角,表示要那个。
因为她感觉或许买这种回去她能仿着试做,毕竟村里还有好几个娃子呢,两个风筝确实也不够他们玩的。
另外,她很小的时候交过一次手工作业,就是风筝,只是那时候虽然有统一的材料包,她最后还是没能成功地放飞自己亲手做的风筝。
如今,她还想再试一次。
于元和小豆子见夏夏有指名想要的了,也都同意换,毕竟,他们也要对夏夏好的。
货郎那里5铜币能买到的,这里要10个钱,但冯时夏后来又仔细看看,发现这边附带的一卷麻线比货郎那儿要多得多,便也没觉得那么吃亏了。
那上头的蓝色波纹也不赖,符合她喜欢的简约大方。
第532章 放风筝
冯时夏牵着俩孩子跟女子欠身道谢后就离开了。
这个时代比她以为的封建,貌似还有奴仆的存在,女人做买卖的不多,上次这女子来菜市都要戴上面纱。
这时代又比她以为的封建要开放,女人没有被限制出行,她之前认为的经济可能掌握在男人手里在这里也并不绝对,女子在书店这里却是愿意自由展露面貌的。
当然也不排除只是那天女子的脸长痘痘了之类的。
这种可能性很小,更大的可能是,这里的阶级意识更鲜明。但这结论似乎又跟自己在生意上的相对顺利冲突,跟兵头头、大佬和老医师对她的态度冲突。
但,她觉得自己跟这女子肯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阶层在哪个时代都是存在的,有的家庭甚至要付出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到达一个跟更高阶层人对话的机会。
可悲却又现实,她自己也从进入这里开始,默默接受了这种设定。
她不认为自己能改变什么,她只是沧海一粟中渺小的一瞬,她的世界就这周遭一圈人这么大。
她只能顺应自然,被动地融入其中。
所以,在这个时代,她们很难还会有交集。
当然,如果女子再来她的摊位光顾,她一定给打五折。
小豆子临走时还不忘跟像朵花一样的姐姐眨眨眼,让她别忘了他们关于鸟儿的约定。
“小姐,他们一家好奇怪啊,我这么小的时候可一文钱都没有。这两个小娃娃还能随便用!”青如嘟嘴。
“你是在怪我没有早点把你买回来么?”女子眨眼。
“我现在钱袋里的钱都还没有他的多。”青如继续指指于元的背影。
“爱买那么多头饰和脂粉的是谁?”女子紧盯。
青如惨败,讪讪闭嘴。
“不过,他们家,确实很不同……”女子喃喃。
取了调味香料,再次路过高塔和广场,冯时夏看看两个自重新买了风筝后异常兴奋的孩子,决定还是带他们进去玩一会儿。
毕竟村里可没有这么大这么平的空地了,之前在秤店那会儿他们就表示很想去玩的。
最近因为有跑腿小哥给代买东西,她除了看摊,已经好些天没带他们好好出来转转了。
当然最主要也是县城就这么大,对冯时夏来说更算不得什么繁华。她逛过不少古镇这些之类的,对这儿除开头两回的新奇,后边大部分只剩下被未来生活支配的压力。
旅游和生存毕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
可或许,对还未长大的孩子们来说又不同,他们每次出发都是兴致勃勃,陪着她站一天也不知疲倦。
这个被围起来的小小县城,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店铺,每一样物品对他们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或许,她应该向两个孩子学习学习,对身边的一切要再多些热情。
还有,她之前不是说好要好好感受生活而不是再一次被生存桎梏么?
嗯,广场是放风筝的绝佳地点。
今天,有微风。
正是适合放风筝的天气,而且如果刚买的风筝万一有问题,她还能及时退货。
当然,这是玩笑。
奈何,等到了广场,偏偏那风就忽然不见了。
俩孩子似乎都还不懂风筝怎么玩,只傻傻在一旁看着她拉着线满场地跑圈。
距离上一次放风筝真的太久了……
冯时夏感觉有点挫败,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她也是要面子的啊喂。
于是,俩孩子以为风筝就是拉着她跑啊跑的,最后变成她在一旁看俩孩子乐此不疲地牵着一个并没有飞起来的风筝嬉闹。
她把倆孩子带歪了……
冯时夏转过有点红的脸。
哇,好舒服~
嗯?
风来了?
“阿越!”
她拿过倆孩子递回来的风筝背着风开始后退,渐渐地,她感觉到手头的线绷紧了些,风筝飘起来了。
往上一提绳,同时再放出一些线,风筝真飘高了。
飞起来了!
她在心底得意地大笑着转身迎风飞跑,不时回头看看那高度,并适时再抖绳放线掌控它的高度。
“哇!”
“哇哇哇!夏夏,夏夏,它飞起来了,真的飞得好高啊!”
“跟小鸟一样。”
“夏夏,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倆孩子追上来拍手欢呼着,显然十分高兴。
冯时夏得意地给了他们一个小眼神,其实这一点不算高,他们那会儿的风筝放上几十、几百米的都多的是,甚至还有放上千米绳的,抬头只能看到一个小点甚至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风筝在哪。
但这里的风筝线是麻绳,做不到现代那么轻盈,更没法接那么长,高了拉力可能也不够。
这个她手里大概还剩一半的余量没放,其实这风筝也就飞了直线距离十来米高的样子,完全感受不到风筝在万丈高空自由翱翔的舒畅。
不过矮也有矮的好处,至少能看清风筝的大概图样。
又往上升了升,看看在一旁激动得满脸通红还带跳脚的俩孩子,等风筝飘得稳定一点了,才把那个手动线轴交到他们手上,并嘱咐他们一定抓稳了线。
于是,两个从来没玩过风筝的可怜孩子就真的傻乎乎地抓着线仰头不动了,看着风筝在空中飘啊飘的,满足的神色溢于言表。
冯时夏顺着风筝线望向湛蓝的天空,不禁在想,如果自己也像这风筝一样迎风而上,穿过这片天是不是就能回到原来的时空,回归以前的生活呢……
这上空会不会有一架飞机经过呢?抑或大气层外有宇宙飞船?
“嗯?”
但风筝可不是你抓着不动它就也不动的,风向和风力变化的时候都要随时收放线并转向掌控的。
否则,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看着它往下——掉了。
在它一头栽到地上之前,她及时冲过去将绳子快速收了回来。
好歹这是花了十个铜币买的,可不能成为一次性的东西。
风筝掉下来的初始倆孩子都很惊慌,以为是自己又将风筝弄坏了。后来冯时夏摇摇头,鼓励他们自己再去放放看,才欢腾地又奔跑起来。
倆孩子不知放线,也不懂什么时机、角度,毫无技巧。玩半天都只能是带着一个飘了一米多高的风筝在广场狂奔。
然而这回,他们显然没有之前那么满足了。
第533章 安居乐业
冯时夏过去教他们感受风向,教他们摆正角度,他们一个人还不能很好地掌控,便让他们合作来放。
一个在后头摆定姿势托举,一个在前边放线拉绳奔跑。
有几次差点飞起来,但终究只飘飘摇摇四五米就往下掉了。
这时的风还小了些,更不那么好飞了。
“呀!阿元,它怎么又不飞高了?”
“我们再跑快一点,跑——唉哟!”
于元踉跄一下站定,仰头看到一个高高的身影,很熟悉。
“大哥哥,你会飞这个吗?你肯定会吧?你都是大人了,你能帮我和阿元飞一下吗?”小豆子眼睛一亮,眨一眨,大哥哥长这么高,他肯定能比夏夏还飞得高。
孟大勇从小摸的不是泥巴就是刀枪,哪玩过这个?不过听还是听过的。
可他只是带队准备换班经过而已,怎么就被俩娃娃拦住要飞这个了?而且,这个点,他们怎的在这里?今日不摆摊了吗?
他环顾四周,来集风楼办事的人差不多都离开了,差不多只有楼里的人还在。
他们队的人也在一旁稀奇地拿着东西左右翻看,一点不顾俩娃子在旁边呼喊的“轻点轻点”。
时间倒也不是那么急。
“大哥哥,你就给我们举着好不好,这样,这样。”于元终于也耐不住想再次放飞的心情,摆出姿势教着面前的大个子,自己抓着线还不忘解释道,“不要你跑的,跑起来好累的,我来跑就好了。”
冯时夏目瞪口呆地见俩个孩子抓了一个过路的劳力当工具人,心肝都在颤。
居然叫警察叔叔陪你们放风筝的吗?
真是太有胆色了!
兵头头不应该在守门吗?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有旁边那一群人,这里难道是派出所?
她瞧了一眼格外高耸的建筑和周围肃杀的环境,这个广场真的没有什么闲杂人在这儿玩的,好像。
她似乎选错了地方……
要不要叫孩子们赶紧走?
“大哥哥,你举得好高啊!”小豆子拍着手觉得更有信心了。
孟大勇神色不自然地瞥了眼隔着一定距离的女子,只点点头让他们往前跑。
这次一飞起步就是四五米,然而倆孩子确实还是不太懂怎么收放线,风筝上升途中终究还是掉了下来。
试了三四次都是如此。
旁边的士兵有性质得很,也上前挨个试了一次,但要不跟孩子们玩得没两样,要不还是得维持在五六米的高度一直跑,只要停下来,最多撑不过十秒。
眼见着大家都飞不起来,于元他们只得再次求助了。
“夏夏!”
冯时夏面对这一群守卫,还是有点怵的,但对方对她的态度都还算好,大多都笑着给她打了招呼。
奈何自己心虚着,她很想把倆孩子拉走算了,可又不忍看他们失望的样子。
行吧,不就放一回风筝么?
我就放个风筝,还能被看出啥来不成?
本来已经换了托举人的风筝这下又被孟大勇拿在了手里。
冯时夏其实很想说不用,但她见着那个高高大大的身板立在那儿,没再多余解释了。
感受下风,比刚刚还小些,一个人放起来确实有点难度。
算了,也当他是个人形立架就好了。
她已经放飞过一次了,有了手感,这会儿那边托举都有两米多高,怎么能放不起来?
绷紧~抖遛着~找风向~放线~感受拉力~放线~感受拉力……
风筝越飞越高……
“呀,哑娘子还真厉害!”
“难怪城东的人都说她脑瓜子不一样。”
“主要做的东西还好吃。”
“上次队长拿回的东西就属你偷吃得最多吧?”
“嘿嘿~”
孟大勇见着那个似乎一直都很有坚持的女子慢慢往前奔跑,奔跑……满脸笃定和自信,实在是耀眼得很了。
对方在朝他招手?
他左右看看,确实好像在叫自己。
冯时夏肯定不好意思把人利用完就踹开的,毕竟还耽误了人家那么长时间,刚刚看他们一群大人都那么有兴趣,这个兵头头其实看起来还年轻得很,不过是个大孩子的样子。
把风筝交到人手里,教他感受和收放绳。
总得让孩子玩一会吧……
“哇,夏夏最厉害!夏夏最厉害!!”小豆子蹦跳着围着冯时夏转圈。
于元也抿着小嘴唇一会儿看看天上,一会儿回头看看夏夏,满足得不得了。
“俊昌,你过来看看?”集风楼四楼一黛蓝锦袍中年回头跟屋内的另一石青长袍的消瘦中年招呼道。
“咦?怎的有人在这儿放纸鹞?大人,我这就下去将他们驱了去。”还没等正主开口,消瘦中年身旁的赭袍壮汉立即皱眉大声道。
“慢。用不着赶。”被称为大人的中年舒眉静静地看那三角纸鹞在不远处随风缓缓飘摇,又见着楼下奔跑追逐的孩童,似是陷入了沉思。
黛蓝袍的中年捻捻须,也点头道:“姜大人虽来渔阳不久,但这儿的百姓如此安居乐业,足以见治下颇有成效。如今,更是军民同乐,俊昌之能果然不同凡响。”
“哈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把里头那一套拿到我这用?快打住吧!”石青袍的男子笑骂,随即转头又跟身边的赭袍汉子吩咐,“以后若非无理闹事或过分喧哗之人,旁的无需刻意驱逐,这儿也得瞧着有点儿生气才好。”
“是。”赭袍汉子低头应声。
“就是,这集风楼可是合川一大名胜,你看,这风景多好。转一圈,白云悠悠,烟波浩瀚,扫尽满身愁。过于严肃了反而不美。”黛蓝袍的中年迎风展眉。
楼下。
“孟队,那啥,我们先走了。”几人推推搡搡、挤眉弄眼地高声先行离去了。
“咳,我也得走了……那个,阿元,来,拿着。记住,感觉绳子在拉你的时候,你就把绳子放一些,感觉绳子松一些了,你就收回来一些。跟着风的方向走,知道吧?”孟大勇尽量用最好懂的语言帮着冯时夏教了两个孩子简单的操纵方法,多的还是自个儿再慢慢摸索了。
说完,他跟冯时夏匆匆点个头,就往守卫们离开的方向追过去了。
第534章 肩上的重担
冯时夏好笑地看着这个大孩子窘迫地落跑,带着俩小孩子又玩了十来分钟就收线也准备回村了。
路过秤店,她又想起自己手头的那个简易天平。
虽然俩孩子之前也仔细听了伙计对秤的讲解,再加上耳濡目染地看她用过很多次,可能再教一教勉强也能认秤了。但他们毕竟还小,那秤砣一砸可不轻,她是不会让他们现在来摆弄新杆秤的。
倒是自己弄的天平,或许她可以改良一下,除了供客人检验重量用,顺便也能给俩孩子玩乐。
其实最好的肯定是能直接做出能称量的天平,台秤和托盘天平都是比较适合小孩使用的,安全性比较高,但奈何那两样没有金属的话很难达到称量的目的,而她连想要定制一个蛋糕模具都做不到,更别说其他更复杂的了。
所以,暂时也只能改良下自己原来的那个,至少木头的盘子肯定比碗带着轻,而且如果有专业人员加工,以后也不用手提了。
这么想着,她又拐到上次的木器店,拿出画纸,简单“说明”了自己要定制的东西。
其实不难,就一个能直接摆在台面的支架,一根能围着支架摆动的横杆,两个一样的碟子大小的托盘,外加一根垂直在横杆中心的平衡指针。
怕不小心误伤人,指针没让做尖,她准备用墨在指针两面都画出箭头来。支架正中间还留了一个窗口,这样便前后都能核准平衡。
找的还是上回给他们做牙刷的师傅,冯时夏感觉对方手艺还挺好的,付了25铜币定金。
冯时夏要的东西每回都古古怪怪的,但林近偏偏还有兴趣摆弄这些,为了不再像上次那样瞎等,双方约定了四天后交货。
回到菜市街,冯时夏惊讶地发现屠户小哥已经给她将箩筐整理好了,本来想今天去看下给他们寄放东西的人家,小哥却也指着天色催着他们走了。
赵弘诚将冯时夏后来买的几个纸包放好,并把扁担调整到合适冯时夏的高度,纸鹞放进大背篓里一起给她挂在后方。
冯时夏看着这副极具挑战性的担子,满当当都快赶上货郎了。腿不由得开始发软,两三个小时啊……不是一二十分钟,她真能挑得起这个一直到村?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试试吧?别无他法了。
她除了挑过水,这么大的箩筐也是第一次挑。
仿着记忆里舅舅们担谷子的样子,一手抓前方的绳结处,一手抓后方最近的麻绳,调整了下肩膀最能受力的位置,起身。
虽然是竹箩筐,可挑起来一点不比一担水轻,尤其她本就还不能挑满桶水的。
箩筐还大,行动起来都没有水桶方便。
她在心底哀嚎一声,明明之前算算才30斤,由于她的忍不住,这下起码得有50斤以上,还不包括背篓和箩筐本身的重量。
可水如今她也能担上三四个来回了,难道这个就一点不行?
赵弘诚看到冯时夏那生疏的动作和驼背的姿势就觉得不太妙,果然才几步,他就感觉阿姐已经快不行了。
但对方并没有放下,只是微移了下扁担的位置,继续往后街去了。
他看着紧紧依在阿姐身边的俩孩子,皱皱眉,跟范屠户招呼一声,悄么着追了上去。
冯时夏喘着粗气将担子停在鱼摊前,揉着被压得青痛的肩膀,一屁股坐在了架在箩筐的扁担上,都有些失魂。
“哟,哑娘子来了?我这就给你们拿鱼,今日还要不要杀?”女摊主比划下跟冯时夏问道。
冯时夏根本就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微微点了两下头,颤着手从包里掏出剩下的要支付的40铜币和准备包鱼的油纸。
老板动作利索得很,这会儿市场的人也少,两口子几下就将鱼收拾干净了。串好后还将手洗了一番才给冯时夏包好递过来并退了一个钱过来:“用不到什么工夫,哪还得要你两个钱呢?杀鱼拢共给一个钱就够够的了。”
一个钱也是钱,冯时夏笑着点点头,准备找个不影响平衡的位置将鱼放进去。
“夏夏,鱼我来背吧,我能背得动鱼的。我还能再背好多东西的。”于元踮着脚用自己脖子的帕子心疼地给冯时夏擦着额头沁出的汗,并指指早就被他卸到一边地上的背篓。
冯时夏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想了想,没有过分为难自己,把鱼装进了小家伙的背篓,但却拒绝了他要再往里头放纸包的主意。
要走这么久的路,3斤对这么大的孩子来说,已经是不轻的负担了,累到所有人还不如累她一个人。
“我也给你背,夏夏。”小豆子也伸手从箩筐里挑了一个纸包,一提却感觉不是很妙。
冯时夏看着那得有十来斤重的调料包,真是要被肚仔逗笑了。
她摸摸“肚仔”的头,把买的文具那些给他装上。可没想到那孩子掂掂自己和小家伙的,好像知道被看轻了一样的,表情不乐意了。
她只好又给换上了差不多重量的粗盐包,但她准备走一段再把倆孩子的拿回来自己挑。
给因为分担了重量而兴奋起来的两个孩子调整好背篓,她也要重新起步了,可肩膀刚触到扁担,心里一下子就有了畏惧,不太敢迎上去了。
之前卸下的那股气消散了不少,这会儿感觉更困难了。
但她咬咬牙,还是埋头直接忍痛顶了上去,心里默念着,习惯了就好了。一百米走了,她就能走下一个一百米、五百米、一千米……总能到的,并不是完全承担不起的重量。
想想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儿,以后她要面对的事情可能会远比今天困难。
谁知才走了没两部,就感觉肩头一轻。
抢……抢劫?
这两个字刚冒出来,她回头一看,屠户小哥正面无表情地直接挑起了担子,领头往城门过去。
欸?
他这是都不要自己的肉摊了么?
冯时夏想阻止,想自个儿挑,对方却指指城门并不放手。
到了城门口,屠户小哥还没有回转的意思,拉扯一番,她依旧拗不过对方。
出城时守卫们都对她友好地招呼着,她又不好意思在拥挤的城门口碍事,只得依了小哥的意思出了城。
第535章 交了好运
冯时夏看着那得有十来斤重的调料包,真是要被肚仔逗笑了。
她摸摸“肚仔”的头,把买的文具那些给他装上。可没想到那孩子掂掂自己和小家伙的,好像知道被看轻了一样的,表情不乐意了。
她只好又给换上了差不多重量的粗盐包,但她准备走一段再把倆孩子的拿回来自己挑。
给因为分担了重量而兴奋起来的两个孩子调整好背篓,她也要重新起步了,可肩膀刚触到扁担,心里一下子就有了畏惧,不太敢迎上去了。
之前卸下的那股气消散了不少,这会儿感觉更困难了。
但她咬咬牙,还是埋头直接忍痛顶了上去,心里默念着,习惯了就好了。一百米走了,她就能走下一个一百米、五百米、一千米……总能到的,并不是完全承担不起的重量。
想想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儿,以后她要面对的事情可能会远比今天困难。
谁知才走了没两部,就感觉肩头一轻。
抢……抢劫?
这两个字刚冒出来,她回头一看,屠户小哥正面无表情地直接挑起了担子,领头往城门过去。
欸?
他这是都不要自己的肉摊了么?
冯时夏想阻止,想自个儿挑,对方却指指城门并不放手。
到了城门口,屠户小哥还没有回转的意思,拉扯一番,她依旧拗不过对方。
出城时守卫们都对她友好地招呼着,她又不好意思在拥挤的城门口碍事,只得依了小哥的意思出了城。
城内,
“媳妇,还是你想得对!”
“可不是么?啧啧,那些个都是短视的。我可听着啊,哑娘子在花用这一块可是大方着哩。街中有个卖鸡蛋的背耳婆子就是最先跟她搭的茬,后来不是哑娘子在那给弄出那个装蛋的法子么?”
“那咋了?”
“那婆子生意后就一直好,每天鸡蛋都是头一个卖光的。听说现在哑娘子鸡蛋也不去别处买了,全从这婆子那定,每回都是好几十个哩。以后啊,咱也让他们尽悔了心去吧。”
“这么说?不过,也是哈,哑娘子都连着几回都只在咱摊上买鱼了。”
“不就是么?我还听说,她现今在街头有个固定摊位了,还让一个卖菜的婶子跟她一块搭摊,那人也是刚开始来县城一早跟她认得的,帮了她,人就记着。反正,我觉得咱跟哑娘子走近点,保证都是沾光的好事。”
“不说别的,只要她常常来咱这买鱼我就觉得很够了,不说天天,就是十天半月这样买条大鱼……”
“你啊,就看得到那么点,你想想她身后那些个……算了,现在跟你也说不着。”
“嘿嘿~多听你的不就是了,我干活你动脑子。”
城外,
赵弘诚本打算如果在城外没找着能去阿姐那村的车,就再回城里车行租一辆给他们送回去。
不过运气还挺好,外头就有路过的车。
他问了几句,得知老汉是专门赶车的,几乎日日不落,便请老人每两天在城外都等上一等冯时夏三人,约了个大概的时间。
邱老汉对冯时夏和那被吓到说免费都不坐车的小娃子还有两分印象,见是熟悉的人,点点头应了。
反正不说他经常也要等,最近也会坐不满,多等一会子要是能接个固定客人也好。
冯时夏本以为小哥真打算挑了担子送她到家,后来见对方挑了担子一个个去问询那车,她才放了心。
她也不是没想过搭车,可好些回她出来,城外的车不是满了就是没了,回去的更碰不到空的。
屠户小哥给她找的这车恰是以前坐过的,赶车的老大爷人还挺和善的,只是车里不大,此时差不多也坐满了。
如果她两个箩筐放进去就可能别的人没坐的位置了,可她还是希望着大伙能挤一挤帮她搭上这车,哪怕就是只载她的箩筐和两个孩子,她跟在一旁走路都成。
虽然她之前想得很透了,可是有车的情况下,她觉得自己真没必要那样去自虐。关键是,她怕天黑还到不了村。
对,就是这样,绝不是她怕吃苦。
邱老汉对着两个大箩筐没有表示啥,轻松一提溜就给安放到了自个儿驾车的两边捆牢了,这样不耽误车上的位置,挤挤还算能坐得下。
冯时夏见一切都安排妥当,忙从怀里掏了两枚钱,笑着递给小哥催促他赶紧回去。
赵弘诚没表示啥,接了钱就果真也走了。只是到了城门,看门的守卫却摆摆手直接让他过去了,没有再收他入城费。
想起刚刚出城时这几个守卫的态度,他心下了然,跟对方抱了拳也没多耽搁就进去了。
可能因为今天人多还有重物的原因,回去一路竟然比以往还平稳很多,只是大伙好像都比冯时夏还远,一路上没人下车,一直挤着挤着,她还是第一个下的。
邱老汉看了看这个岔路口,没声响帮着把箩筐卸了。
冯时夏数了3个钱出来,以前她和小家伙俩人,老大爷就只收她一个钱,如今他们可是三个人,还这么多行李,再给一个钱她真的有点没脸。
但谁知老人竟一个没收,指指县城的方向,就一扬鞭走了。
啥意思?
老人上次还收了她钱,这次不可能不收,所以,是屠户小哥先给了?
她看看县城的方向,觉得自己真是人品爆发了,才会在这儿遇到屠户小哥这么处处为她着想的人。
已经歇息了好一会儿,这一下心里又有了劲,她一鼓作气硬是也把东西挑回去了。
只是在“肚仔”拐带着她的小背篓打算跑回家时,及时拦下了。
“咦,不是买给我的吗?”小豆子涨红了脸,心虚地看看于元和夏夏,扭着身子就快步往家跑了。
冯时夏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看狗子,它们好久没被关屋里了,她是真怕小黑狗为了报复把整个床都做上它的标记。
小黑狗越来越活泼了,这回他们刚靠近睡房,里头就委屈上了。那声声唤得好似被狠心后母虐了一天要告状似的。
可明明房里是它亲妈。
冯时夏这回十分小心地慢慢推的门,生怕再跟上次那样不小心轧上。
好在开门后一切比想象得要好得多,甚至比上一次还要干净,只有三两处需要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