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被娇养的人儿
冯时夏将这么些东西都弄到灶房里,后来发现小家伙连纱布都给她全装来了,真的是样样都想到了,直感叹幸好自己留的酵头不少,灰水也澄得浓度高,兑一兑应该够今日用的了。
但以防万一,还是临时又烧开水澄了一罐。
把要泡发的干货泡上,用稍温的水泡开面肥,面盆,汤碗全用上,足足和了快4斤白面,还有约1斤的玉米面混差不多3两的糯米粉。其实正常发酵的量来说,面肥还是少了些的,但就着灶头的温度,时间也还算宽裕,她还添了些白糖,到下午勉强应该能发好。
“夏,啥?”孟氏指指刚吃完饭又在灶房开始摆弄面粉的冯时夏问于元,旁边还有好些菜,看起来不像是做糖块和糕啊。
“哑婆婆,夏夏要做包子,蒸好多。我刚刚回家背来的。”于元一副骄傲脸。
“还有我。”小豆子表示有包子吃什么的,再背几趟也没关系的。
蒸好多这点孟氏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恐怕用了好几斤面,女娃是准备明日去城里卖包子?
不论是炖肉还是蒸包子,都还需要一些等待时间,冯时夏洗洗手带着俩孩子打算跟老人出门去干干农活。
一是不能白住,二是稍微帮老人减轻点负担,三是借机学习一些农事经验,她可还盼着她的大蒜和姜尽快长成呢。
只是等老人挑着桶进了后院,她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慢吞吞跟上去看一眼,老人果然是去弄有机肥了。
她对自己的承受能力有精准的把握,目前来说,还完全不足以能面不改色去做这一块的工作,遂,没逞强上去插手。
想着老人去施肥,她便去拔草浇水,这活她已经干得稍微有点经验了。
让俩小孩提上提篮,带上墙角的挖锄,自个儿去换了裤装也挑了水桶——老人家里的都是大桶,没有小桶。
孟氏担着肥出来,见得三人齐齐站在院门口等她,摆手想让人留下。女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却没有别的动作,只等她锁院门。
以往她去地里都只是简单掩上罢了,家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也根本没有人会往她这儿来。不过,现在院子里多了女娃带过来的那么老些东西,外加女娃今日去城里卖糕应该还得了些银钱,确实还是锁上比较放心。
到了地里,俩孩子已经窜出去拔草了,冯时夏不好再去抢本来就工作量不怎么大的工种了。
她给倆孩子比划了下,便跟着老人去另一边的沟渠担水了,这边离井可能还要稍远一点,但一路过来都是山地,几乎碰不到别的村人,只能望见少数几个在地里忙活的。
她暴露的风险还是比较低的。
孟氏的意思,非要帮忙的话,女娃就在地里上上肥别到处走了,她本来力气就小,上回见她平地挑半桶水也不稳,更别说现在这样上山下坡的了。
当然,最主要是耽误事。这娃子灶上的功夫没得说,下地的本事却正好相反。
奈何,对方帮忙的心非常热切,可就是对肥受不了,连瞧一眼脸都要青了,更别说碰了。
孟氏心里叹一口气,好在这娃子有旁的本事,不然这个样子到哪家都少不了被说嘴。农家哪有不沾这个的,就算是大地主,没得这东西弄去肥田也没收成啊。
不过,说不好就是这个捂嘴扭头还要隔开两丈远的样子才跟婆家闹气出走的吧。
照理来说,这娃子不会是个惯会作态的,那现今对这肥这么不待见,估摸着真是在娘家没常见到,不是被养得太娇就是家里真不寻常。
既如此,孟氏也只好放她去担水,就当还是自己一人在干活就是了。心想着她挑得一回就知道苦了,到时自然就会去拔拔草或是吹吹风了。
谁知那娃子虽然是都是半桶的挑,倒还真让她坚持了三个来回。后来更是两腿都发软打颤了,孟氏抢了扁担不让人干了。
冯时夏可真心虚啊,每回自己千辛万苦挑了一桶水回来,老人都已经在另一块地里忙活别的等她了。
确实自己帮倒忙了,她也只得放手了挑水的活。
她也确实深切地理解没有现代便捷到地头的水利灌溉,想从地里得到一份收获是多么的难。
这水肯定不是只浇一回。
务农的人们一年到头都是忙活在田地里,一遍遍翻耕、播种、施肥、浇水,直至最后收割,不知要走多远的路,弯下多少次腰。
“夏夏,#@%”
她正缓着劲,小家伙已经从远处跑来,冲她喊了一声,便去抱那个长长的瓢,小心地舀了一勺已经兑得非常稀薄的肥水浇在那些草的根部。
说是草,但它们这两天已经又长高了些,甚至露出一些茎秆来,那样子她觉得很可能是甘蔗。
不过,既然这里有甘蔗,红糖不常见倒也挺怪了。甘蔗那么甜,应该比做白糖的甜菜更容易让人有制糖的想法吧。
但不管这草是什么,现在小家伙这行为岂不是在打她脸么?
一个丁点大的小孩子都一点不嫌弃,啥活都愿意干,她这是哪来的娇气呢?
这活既不伤身也不劳神,只是脏臭了些,可老人都已经兑得和水没什么太大差别了,真的没有那般可怕。
“你还去跟肚仔拔草,夏夏来。”
桶子的高度,瓢的长度都让小家伙很不适应,以往他都是拿短瓢小桶干活的,要不是这儿只有水瓢,冯时夏毫不怀疑这孩子会直接当平时舀水似的去做这件事。
“夏夏,你还坐。”于元却舍不得看冯时夏那样累,这些事他都会干的,夏夏不做都可以的。
冯时夏觉得有孩子的这句话,她就已经又有力气了,何况这事只要手上的劲,腿脚算不上累。
孟氏担水回来的时候见女娃居然在浇地了,都以为自己看错了。虽然对方还是不适地掩了鼻子,她都觉得动容。
之后,四人分工合作,俩孩子就在附近的几块地里拔草,老人负责挑水,冯时夏负责施肥浇水,老人给她示范了一个量和判定方式。
处理完这些“甘蔗”苗,老人又去弄来草木灰,在已经盛开五角形白花的羽状叶片植株上漫洒了些。
冯时夏想着院子里那菜地虫眼见稍的变化,心想如果小家伙家人没有弄,她得照着老人做的给地里整一遍。
忙了快两个小时,四人终于收拾起东西回程了。
第477章 抢时间大作战
冯时夏可真心虚啊,每回自己千辛万苦挑了一桶水回来,老人都已经在另一块地里忙活别的等她了。
确实自己帮倒忙了,她也只得放手了挑水的活。
她也确实深切地理解没有现代便捷到地头的水利灌溉,想从地里得到一份收获是多么的难。
这水肯定不是只浇一回。
务农的人们一年到头都是忙活在田地里,一遍遍翻耕、播种、施肥、浇水,直至最后收割,不知要走多远的路,弯下多少次腰。
“夏夏,#@%”
她正缓着劲,小家伙已经从远处跑来,冲她喊了一声,便去抱那个长长的瓢,小心地舀了一勺已经兑得非常稀薄的肥水浇在那些草的根部。
说是草,但它们这两天已经又长高了些,甚至露出一些茎秆来,那样子她觉得很可能是甘蔗。
不过,既然这里有甘蔗,红糖不常见倒也挺怪了。甘蔗那么甜,应该比做白糖的甜菜更容易让人有制糖的想法吧。
但不管这草是什么,现在小家伙这行为岂不是在打她脸么?
一个丁点大的小孩子都一点不嫌弃,啥活都愿意干,她这是哪来的娇气呢?
这活既不伤身也不劳神,只是脏臭了些,可老人都已经兑得和水没什么太大差别了,真的没有那般可怕。
“你还去跟肚仔拔草,夏夏来。”
桶子的高度,瓢的长度都让小家伙很不适应,以往他都是拿短瓢小桶干活的,要不是这儿只有水瓢,冯时夏毫不怀疑这孩子会直接当平时舀水似的去做这件事。
“夏夏,你还坐。”于元却舍不得看冯时夏那样累,这些事他都会干的,夏夏不做都可以的。
冯时夏觉得有孩子的这句话,她就已经又有力气了,何况这事只要手上的劲,腿脚算不上累。
孟氏担水回来的时候见女娃居然在浇地了,都以为自己看错了。虽然对方还是不适地掩了鼻子,她都觉得动容。
之后,四人分工合作,俩孩子就在附近的几块地里拔草,老人负责挑水,冯时夏负责施肥浇水,老人给她示范了一个量和判定方式。
处理完这些“甘蔗”苗,老人又去弄来草木灰,在已经盛开五角形白花的羽状叶片植株上漫洒了些。
冯时夏想着院子里那菜地虫眼见稍的变化,心想如果小家伙家人没有弄,她得照着老人做的给地里整一遍。
忙了快两个小时,四人终于收拾起东西回程了。
回了院子,冯时夏给自己和俩孩子将手脸脖子等这些露出来的地方擦洗了一遍,还特意打了皂,虽然其实周身没有啥味道,她也立刻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刚穿的这套干脆地泡上了,两孩子没得换,不过他们也只拔了草,便给拍打去浮灰。
孟氏看女娃恨不得立刻洗个澡的样子不免好笑,但也默默地学着她的样子换了一遍。
看人进了灶房,她打个转也出门了。
冯时夏炖上猪蹄、给狗子熬上药来看面团,本以为时间已经足够了,却发现起码还差一个小时。
她转头看看身边的一脸期待的小孩,也不知对方家人这回呆几天,若是今晚或者明早就走,这些东西怕是赶不上时间送了。
可总不能啥都没有吧,她仔细考虑了下,窝窝头死面也能蒸,这样发一半也勉勉强强。馅饼也能做,只是,若要赶时间的话,原来她打算做的猪蹄馅饼和肉包的内容物可能就要对换下了。
这也是没办法。
冯时夏切了好些红枣碎添到一半的玉米面团里,带着俩孩子包着窝窝头。肚仔第一回参与面食制作,看起来兴致也很高,有过几回经验的小家伙子细细地给传授了怎么不黏手,怎么捏形状的经验。
他俩的小手指刚好能帮着戳合适的窝窝,这个任务就交给他们了,冯时夏只负责整型,当然他们自己捏的那几个除非实在是太后了或者烂摊得不成样子,不然她也是不会去干涉的。
“娘,周伯娘这到底是咋了?”年轻的妇人再一次呆在门口。
“别问了,咋了都比之前好不是?咱也得张罗着准备晚饭了。”中年妇人拉着人进了屋。
冯时夏看着老人抱着三层的大蒸屉进屋的时候都愣住了,她之前还想着这么多包子估计蒸到半夜都够呛,这下可好,有这东西,比那大铁锅一锅蒸的都不少。
这样想着她倒真琢磨出了点法子来。
她在盆里放上温水,把面团隔水保持30度左右的最佳发酵温度可以减少发酵时间。
等窝窝头蒸好空出锅来,架锅上可能效果更好。
窝头最后做了四五十个,两屉蒸出来黄澄澄的,加了糯米粉的粘性佳,发面的吃起来松软得多,有红枣的更是香甜可口可以当小零食吃了。
除了干吃,冯时夏夹了点腌菜,教他们在窝窝里盛菜的新吃饭,每人当下出锅就吃了两个。
继续发面的空档,她又忙着准备包子的馅料,卤猪蹄的等会出锅切碎就包就好了。她主要忙的是肉馅,虽然肉不多,但之前油渣馅做多了,这回便只调了少许笋干,拌了香油和葱花搅打成馅。虾米加到鸡蛋韭菜里,青菜中午汆烫都备好了调少许香菇木耳进去就成。糖馅用芝麻面粉调和上就可以了,她不怎么喜欢,可看孩子们上回还是挺喜欢的。
说起油渣,她倒忘了,罐子里还有一罐子油渣没用上,千万可不要坏了才是。
等全部备好这些,锅里的猪蹄她戳看了下,已经软烂了,她加了少许盐焖了三分钟便盛出了大狗两顿的份量,骨头上附着的大块的肉皮她都专门剔留了下来。
重新调进酱油糖焖入味,之后的就是他们要吃的了。
“肚仔”眼巴巴地看着锅盖开了又关,肉都煮好了,大狗都吃上了,结果他和小家伙什么都没得着,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委委屈屈的。
冯时夏好笑地让俩人安心掏出包里的备用零食坐在灶前等。
再看面团,居然真的已经差不多了,这完全出乎冯时夏意料的快,本以为起码也还要两个小时的,结果,额外的一个小时左右就已经发好了。
看下天色,快一点是能赶上晚饭时间的。
于是,先挑了给小家伙带回去的份量各个做了,这会子赶时间就没让俩孩子动手了。
第478章 开包子铺的?
“哼嗯,阿元,这么多包子,你等下要怎么跟你大哥说的啊?”小豆子用力勾抬起自己这边的篮子,往膝上蹭了蹭。
于元正配合着也用手肘窝来挎抬篮子,闻言立住了。他只顾着高兴了,完全忘了这回事。
难道他又要说自己做的吗?说大哥去村里的时候,自己做的?这好像真的有点太假了。
说豆子家做的吗?可是这么多……
唉,早知道他应该跟豆子一样少拿一点回来的。不知道现在再放回去一些来不来得及……
可是天要黑了,“嘘,不告诉大哥,偷偷地先藏起来,只拿一点点出来。嘿嘿,你看,门都没开,大哥现在肯定还没回来。”
说着,于元推开了灶屋的门,却瞧见自己嘴里的人同样正从另一个门跨进来,笑容瞬时冻结在了脸上。
“什么大哥没回来?”于长拍拍身上的草屑,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俩娃子这会儿还背着的背篓和此时正架在门框上的竹篮。
不过,里头并不是野菜或柴火,而是,好几个油纸包?
“于,于大哥。”小豆子首先就心虚地口吃起来。
这对话莫名有点好笑,于长过去接过了竹篮提上灶台,手刚伸过去触碰,就感觉到里头是还温热的东西。再看磨磨蹭蹭已经跟进来的俩娃子,背篓里好像也是一样的油纸包。
“还背着不重吗?放下来吧。”于长用眼神示意俩人,想着阿元刚刚进门时那般开心的偷笑,和白天完全不同,肯定事有蹊跷,“说吧,里头是什么啊?”
“包子。”小豆子看着于长严肃的脸,搓搓脚,直觉就答了实话。
等于元神色焦急地拉扯他的手,他才恍然,可说都说了。
“包子?这么多全是包子?”于长愣住了,不过,那手感和温度确实不像别的,但他还是拆了两个包来看,当真是倒吸一口气,每个纸包里都有七八个包子。
眼前这么多纸包,竟然全是……
“阿元,这么多包子哪来的?”
他心里有种预感,那女子肯定是回来了,所以阿元才这么高兴,肯定是回来了……
可是,眼前这些又是怎么回事?那女子难道是打算开包子铺了吗?还是准备在摊上顺带卖包子?
“是,是,是哑婆婆给我的!你不要去找她问哦,她很凶的,还会骂人打人的。贵宝,贵宝都被吓哭了的,连江澄也怕她的。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一定不要去哦。”于元鼓着眼睛一眨不眨地说着,顺便又扯了下小豆子。
“哦哦,是的,是哑婆婆给我们的。于大哥,我和阿元肯定没有骗你的。”小豆子慢一拍地跟着拍胸脯保证道。
呵,于长差点就喷笑出来。所以,自以为找哑婆婆这个借口,就能拦住他什么都不管了吗?两个小傻子诶,这不是明着告诉人家该去哪找真相吗?
“啊,这样啊,那好吧……豆子今晚还在于大哥家里吃饭么?”于长拖了长长的一口气,最后转移了话题。
俩孩子完全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松就过关了,彼此对视着激动得有点不可置信。
小豆子忙摇摇脑袋,从背篓里抱出自己的那个小纸包,飞快地告别着跑回家了。
“豆子那么小一包,你有这么多啊?我家阿元可太讨人喜欢了吧。”于长戏谑着跟于元调侃。
于元瞬间羞红了脸,半真半假道:“豆子明日还去哑婆婆那里,哑婆婆也还给他的。”
“哑婆婆人可真好。”于长又叹道。
“她只喜欢我和豆子的,反正你不要去。”于元紧张兮兮地再次提醒。
“你收了这么多包子,可该怎么感谢哑婆婆呢?”于长故作为难。
于元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以后去看夏夏更名正言顺的好办法:“以后,我,我就多多去哑婆婆家里陪陪她的,还帮她干活。”
“唔,可以。不过下次大哥在家的时候要跟大哥说。”于长点点头。
“嗯!”于元对自家大哥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灿烂无比的笑。
“晚上想吃什么?”于长笑问。
“包子!”于元踮动着小脚回应。
“要吃这些包子?能吃?”于长再问。
“包子当然能吃啊,全部都能吃的。大哥也和我吃。”于元美滋滋地想起下午跟夏夏已经确认过了这个事情。
于长感觉自己可能是问了个傻问题,可等自己真的对着摆了满桌的各种包子比昨天更夸张地来吃这顿晚饭的时候,不禁又兴起一个念头,莫非,那女子家里就是开包子铺的?
冯时夏琢磨着,本来4斤多白面干粉,在加水加碱加干粉的多次调和下,外加做戗面馒头又揉进去不老少,起码后来可能得有7斤都快打不住的发面面团。
这还不算,她后来做的馅饼还是额外临时揉的。
所以,除开给小家伙做的那些,剩下的还将近有一半,她和老人回去把剩下的包了蒸上,馅料全部用完,也足足还包了40多个。
加上馅饼和窝窝头,他们自己留的也有70多个。
冯时夏一洗好蒸笼,老人就搬上准备去还,这时,天早已经黑了一个多小时了。
她以为出借人的家里也是紧着用的,带着歉意便捡着带馅的包子拿了几个,外加馅饼窝头一并装了一包,举着油灯追在了老人后头。
夜晚微凉无风,到了下坡邻近村道的地方,大多数人家都关门闭户了,她便默默跟着七拐八弯一直陪着老人送到一户高高的砖墙门外。
这房子占地也比较宽,看模样家里是个不错的。倒也是,如果按老人和小家伙家里这种经济情况推论,这村里备有这种比较讲究的蒸笼的家庭绝对不多。
孟氏瞅着女娃递过来的油纸包,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
待老人拍了门,她就躲进了旁边的一个巷弄里掩了身形和火光,隐隐听得是位年青的男子出来应了门,短短两句话就完事了。
她小心着探出头,见老人确实往回来了,才出去照夜路。
这一路上,俩人都没有任何对话,细碎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村巷里被放大,让人心里难免有点慌张。可因着身边同样有另一人的存在,那些慌张又被一只温柔的手给稳稳地按捺下来,一点点轻轻地被抚平,直到俩人能准确辨明是哪家过路院门里正传出夜话戏场。
第479章 手工课堂
再回到院子,灶屋门边簸箕里的大狗都已经迷糊着要睡了,小狗还在“哼唧”着拱奶,冯时夏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忘了这俩。
忙给这俩移到灶房里,煮米汤已经来不及了,便直接煮了面汤,左右手快速来回倒腾了几分钟弄到温度差不多,便赶紧着将小黑狗抱离了大狗身边。
虽然她瞧着小黑狗嘴边是嘬出了些乳的,但这才调理几天,应该没有那么好的效果吧。她猜着大狗喂两顿可能够呛,因为它本身捡回来的时候就营养很不良,真的和瘦骨嶙峋也差不多少了。
好在小黑狗可能是饿狠了,中途给它换食也没有太反抗。
她让老人就着炖猪蹄先吃饭,自己又给大狗擦洗换药去了,老人却在一旁收拾起了空盆碗。
吃着笋干肉馅的包子,她不免又想念起另外两样东西,腊肉和萝卜干。
可现在看么,萝卜干能看到些影子了,腊肉么,一个是季节不对,二是这里的肉真的贵,要是想按以前外婆家的做法腌上一回,挂上一房梁的,那她现在口袋里那点钱估计都遭不住的。
这里的虾米比以前超市买的味道纯正,上次买的海带也厚实,她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可以试着尝下他们卖的干海鱼,嗯,关键海鱼刺少。
可惜这里应该不靠海,没有新鲜的,但这里有干海货的话,应该不会在很内陆的地方,应该离海不会太远。毕竟这时代应该运输方面还没有现代那么快捷,不说空运了,陆运或者水运都应该比较慢。
黄豆炖猪蹄较之花生炖猪蹄要按她的想法来说,她个人更偏向花生,花生更软糯入味,口感更好。黄豆么?她觉得还是磨豆浆做豆腐或者做小食糕点比较好吃。
不过豆浆这东西,她估计至少得她自己住到县城或者自个儿买到磨才能实现了。
豆浆配油条,想想那种日子就美好,对,她现在就这么点出息了。
这一顿她每样都尝了些,除了馒头和花卷因为个头大些是跟老人分吃的,按现在的份量,她也算一顿吃了四五个大包子那么多。
孟氏虽然吃着这么多包子味道是没有不喜欢的,但一想想这么全是白面、鸡蛋、肉、糖、虾和枣这些的,就真的心疼得厉害,她可太恼自个儿现在说话不利索了,不然让女娃不说学着他们吃用,再稍微俭省些多留些钱在身边傍身多好。
前头那桌席面才几天不到,今日这一顿说不好起码也是两百文。都够一家子吃一月白米的了。
年轻有本事能挣钱是好事,但这样肆意挥霍,等以后时机不好或者年老无力了,到时候有个什么事就难了。
而且,女娃现在多攒几个钱,留着置办些什么传家的物件也好。不像她什么都没留得,英子……
唉,想起自己这回过去看到的,孟氏不由得皱起了眉。她这么些年,好像太拗了……
女娃吃饭斯文得很,她一会子就吃完了,那头还没吃一半。她也不困,干脆就着灯纳几针鞋底。
冯时夏见老人动针线,想起自己搬过来的那一堆布料都还没打开,心下觉得再这样拖下去真不是个事了,便紧着解决了晚饭也去把自己准备给小家伙做帽子的布抱了来。
她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给做一个日式小黄帽那样感觉的,小朋友戴着萌萌哒,又醒目。
可这里根本就没有那样明黄的纯净布料,她手头有的颜色,还是上回买来做内衣物的几个颜色,想着也就只有蓝灰两个能将就用了,下回倒是可以买些适合做帽的麻布。
她的打算是做硬挺些的,只是这里没有塑料和合适的皮革,她买回的帆布已经是最厚实挺括的了。
不过,再加上里外两层,应该也不会过分软塌了。
之前已经量过小家伙的头围了,这会儿斟酌着抛些缝制的余量裁布就行了。因着这种帽子的帽檐不宽,她干脆就一体剪裁了,毕竟她手工还不过关,缝线留得越多到时候越难看。
没有画圆的工具,她直接扯了线当半径跟圆规似的用面粉标记着裁的。以前她看外婆裁剪的时候是有专门一块白色的可以在布上划的石头,不知是啥东西,划的线洗洗就掉了,好用。
帽顶因为特色只能按6片分开剪裁,只是要刚好弄出一个高度差不多的半球形来有点困难,她只得用余布团了一个和小家伙脑袋尺寸差不多的样子,跟上回做裤子那样,实地比划着去确定裁剪的位置。
这次她可比第一回下手直接多了,可能是因为自己已经做过包、口罩、钱袋甚至是内衣物的关系,她已经不再惧怕去尝试了。
大不了做得丑一点,只要能缝合起来,肯定还是能用的,再退一步,就算不能用,这些布料就当作废掉的边角料,重新再来就是。
她目前还是能承受得起一两回失败的。
更何况,她身边有老人坐镇,有啥难题应该都能解决,毕竟这时代所有穿的用的基本都是纯手工的。
在脑海里设想的帽子很简单,缝制的过程比她以为的要难熬,尤其帽顶的六片小布,稍微不匀称一点,那个圆就有凹凸不平的坑,难看得很,尤其还是三层叠在一起的,全部得细细地来。
孟氏本来想就着女娃吃饭缝一会儿,虽然她每晚都睡不着,可晚上老点油灯也费钱。谁知没等她收手,反而女娃子缝得更起劲了,这下她就也干脆坐牢了。
但她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来女娃到底想做个啥东西,巴掌大都没得的小布片。等稍微有了个样子,女娃还往自己头上比划了两下,她才大概明白是戴头上的。
可是这布的又不像斗笠能遮雨,做出来有什么用?
不过,好像也不一定,女娃做的那些戴嘴上的,背身上的,说完全没用也不是吧。
冯时夏几乎快戳瞎了眼睛才勉强在老人的用针指导下把三层都缝合出了样子,最外层和内衬已经牢牢缝在一起了,里衬的白棉布和跟外侧一致的帽檐也缝合起来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把这两个东西缝合在一起,还不能留缝合痕迹出来。
第480章 手工课堂(二)
她想了又想,没想出一个好办法。主要这东西不是平面的,是立体的,想要牢牢将两部分的里侧完美缝合起来好像很难。
最后还是求助了老人,她把自己的诉求表达了一下,老人愣了一下,最后教她正面相对缝合,里布留出一点口子,帽檐一圈缝合好之后再翻折出来的办法。
孟氏是真的在想,原以为女娃是做了三个,谁曾想就这还得费里外三层布?还用上了棉布,甚至是细棉布?是不是外头布店里最近卖的布太便宜了?
冯时夏觉得可不是该用这个方法么?以前看过外婆缝枕头套和被套,都是反面缝合,再翻出正面的。
这会她得返工,但好在挑开的口子不大,拆线的两端她也不重新缝了,直接多固定两道线。
帽檐一圈线不费什么时间,她现在走平针已经有些熟练了,还挺匀称的,就是翻出来费劲,她觉得口子还是留小了。她弄的衬里比较厚实,这样翻都挤成一团了,后来还是在老人的帮助下翻面成功的。
翻过来之后也是老人指点她用暗针将翻口缝合起来,这样这个帽子里里外外看确实看不到任何布片接口了。
只是冯时夏还来不及庆祝她手工制作的第一顶帽子,就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她把帽檐直接裁的平面一体圆环缝上去,之前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它在帽子上也成了平面的。
整个帽檐变成了爵士礼帽的那种水平的,而不是太阳帽的自然下垂或者呈荷叶边状的。
真是遭了个大糕!
她简直想吐血,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被自己忽略过去了,嘴里说是为了更美观,其实就是想偷懒。
可现在这顶帽子基本都已经完工了,再要拆开换掉帽檐的工作量太大了,另一种方法是直接剪开一个三角口子,在外部进行二次缝合。
这样做的话,和帽顶连接的部分要么接受有漏洞,要么就得因为没有留多余缝边而起褶子,而且帽檐里侧也会有难看的缝布痕迹。当然用一块别的拼布里外把这处口子连接起来好像是能相对两全其美。
但无论哪种都得面临一个问题,之前的缝线因为裁剪这个口子很可能会发开,到时就要全部返工。
这风险还是大了些,所以,不伦不类像戴了个血滴子什么的,呵呵,帽子起到帽子本来的作用就好了吧……
怀着有点麻木的心,为了避免里布脱帽的时候整个黏在头上,她又把帽檐压了几圈线。头顶也是,这里没有纽扣,她就团了个相对扎实的小布团缝在帽顶。
这样里外算是牢固了,只是最后,她看来看去,总觉得外面有些别扭,帽顶的接缝处就跟放了一阵气的皮球一样一样的,总是不平整,没有球面感。
和帽檐相接的地方也是。
她想着是不是面料的原因,或许戴上了会好点,便自己又准备试戴了,她给小家伙还放宽了一点的,心想自己可能也戴得下。
奈何真是戴不下,可这戴不下就算了,她却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里头三层布的接口全都戳在一起,她头皮刚探到帽口那处都觉得戳脑袋,想想头顶那六条接缝口,36条边戳在脑袋上该多硌人。
就那针尖麦芒地相对杵着,这帽子能有现今这个这模样都是她缝合技术进步的功劳了。
只是,还不如刚刚拆了全返工呢,这会倒好,又压了好几圈线,什么都摆弄完了都。
此时,她真的挺心疼小孩儿的,这是糟了啥罪才得吃这个苦啊,前脚刚磨合好一条裤子,后脚又得来磨合一个帽子,还不知道靠磨合能不能好呢。
怀着万分愧疚的心,她琢磨着怎么给这个帽子整得好看点。最后她缝了一个韩式的小家伙专属的英文布贴标,又在帽口处加了一圈粉色细封带。
她甚至想要不要加一些贴布和两个耳朵把它变成一个小熊帽子,奈何耳朵也还是得重新拆开缝进去才行,只能作罢。
孟氏看着最后做出来的成品觉得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看起来还是挺好的样子。
那大小一看就是给小娃子做的,难怪一层层缝这么细,外边还加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花样。
不过,她该说很庆幸女娃没把绣在钱袋上那些个小人绣到这东西上头吗?
冯时夏怀着无比复杂和沉重的心情带着她的手工作品回屋了,帽子是做出来了,她本该高兴的,可却是一顶不能戴的帽子,她又有什么好高兴的呢?
“阿元,大哥以前带你去买的包子至少也得一个钱一个吧,这些包子要是放在铺子里卖,也得换好多钱吧?”于长吃着美味的包子还是有点心虚,万一这些真是那女子留着摆摊的呢?要不拿来卖,谁能做这么多?
还有大肉的饼子,香死个人……豆子
“唔,嗯,夏……啊不卖包子,包子不卖的,包子都给阿元吃的。”于元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吃得头都不想抬,差点就说漏嘴了。
但于长反正心里是有数了,只是,“都给阿元吃的”这种话他家小孩儿都能说出来,真的是性格大变了啊……
行吧,大不了真坏事了就赔些钱给人家吧。
实在是跟这顿包子比,他这几年吃的饭食真跟白吃了似的。
难怪阿元这么快就长了一圈肉,敢情都是这种伙食呢?
看阿元现在乐得,今晚的谈话应该是用不上了,就那女子种的那块地和置办的那么些家当想来短时间是不会走的了,该说的昨天也说过了,就是:“阿元,不管你去哪,豆子都得陪着你么?有时出去太远或者太久了的话,要不,就别让豆子也跟着了呗。咱不能都把豆子时间都占光了啊,李叔和云婶一天都快看不到豆子了。”
“不行的,豆子会哭的,他都好想跟我一起去玩儿的。云婶他们都同意了。”于元死死盯着于长,想从对方脸上找出一点端倪来,最后还是摇摇头,豆子真的会哭的。
那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都玩出村了啊,于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第481章 死了
今夜的于元终于没有沉迷写字了,下午没陪大哥去田里,这会儿掏出自己目前积攒的各种小玩意儿陪大哥玩儿。
于是,于长发现阿元用那些小石子已经能稳稳数上十个数了,甚至还能通过巧妙的方法数上几十个数,不带乱的。
他便又教着孩子直接一个个数过去,奈何还是有点乱。他只好用文字的方式弥补了,示范了一到十的写法。
于元好好地给记在自己写字的小书上。
看着书上夏夏画的格子,突然想起自己最近学会新玩法,好多大哥哥都喜欢玩的。
他大哥怎么还能不会呢。
于长接受了一番教学指导后,毫不留情地杀了教导自己的于元一回。
于元心里那个气啊,在外头跟别人玩输了就算了,自己大哥居然也这样,第一回就赢了自己了。
“还来。”
可事实证明,于元最后竟不知该为他的大哥确实也很厉害而高兴才好,还是为他的大哥一点都不让着他而难过才好。
三局完毕,他利索地收回了这个让他一直输的东西,塞进抽屉藏起来。
“咋就不玩了呢?我觉得这个挺好玩的。”于长兴味地给了个眼神。
“嗯,反正,还有别的要玩的,不能老玩那个。”说着于元掏出了自己从豆子那里“借来的”的小瓷鸡和草编虫子,两个差十几岁的孩子玩起了野地模拟大战,嘴里还呼呼喝喝地给配着音。
“哇,我的鸡抓住你啦,你跑不了啦~”
“呵,我飞。”
“……,你耍赖。”
“咋是耍赖啊?我这钓塘本来就是能飞的么,不可能等你啄啊。”
“哼,你就是看我的鸡不能飞。”
“那你也找个能飞的来追我嘛。”
于长好整以暇地半撑着脸颊,歪头等着自家小弟的应对。
“我,我,”于元拧眉想了下,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活生生会飞的玩意儿呢,“哈哈哈,大哥,你要输啦~我还有一个,你等着,我还有一个飞花子的,哈哈哈~”
说着,小孩儿就溜下床,迅速跑到自个儿抽屉里翻出昨儿二毛送来的那个草笼子。
“你看,你看!”于元摇晃着手里的东西,又赶忙跳上床,手脚并用爬到大哥身旁,小心翼翼地拨开上边的一层草茎。
结果,却傻眼了,昨儿夏夏放的花还在里头,金黄的飞花子也在里头,却已经一动不动了,连翅膀都已经合起来了。
于长伸出一个手指进去拨一拨,真的没有任何动静。
“死了。”
于元“咻”地转头瞪向于长,似乎很不满他说出的那个字眼。
“呃,飞花子定是陪娘玩去了。算了,我们还是玩纸块吧,啊?”于长有点不知所措,变着法子哄人。
谁知,这一招并无用,于元气鼓鼓地一个手掌就拍到了他的嘴上,示意他“闭嘴”,接着就只吐出三个字——“不玩了。”
看着小孩儿一个人默默地收拾起所有的东西,那执拗的样子让于长有点后悔自己的直白。
可还能怎么样呢,死了就是死了啊,这怎么能骗住人呢?
俩人安安静静地躺进了被窝,于长已经顾不得想七想八的了。
“大哥把你要的红薯拿了一筐出来了,还在堂屋。”
“……”
“大哥这回带的白米、花生和鸡蛋都放在灶房了。下回要带什么别的回来吗?”
“……”
“给你带肉好不好?”
“……”
“下回还是十天,大哥一样给你放好小石子。”
“……”
“这回大哥给你多留点钱,给你一百个,家里要买米粮的话全都用这个钱,知道不?”
“……”
“明早大哥就把钱放到衣箱的钱袋里,你就别早起了好不好?大哥还给你熬上粥,你起来热一下就好了。”
“不行,要起来的,我就要起来的。你不准一个人偷偷走的。”
于元猛地一翻身,直直地再次瞪上于长。
“行行行,不气大哥啦?大哥明早肯定不偷偷走,肯定叫你。”于长笑嘻嘻地摸上小孩儿的头,忽然感受到窗棱处挤进来的一丝凉风。
怕不是要下雨了?
“上回屋子捡过后,还有那儿漏雨吗?”于长望望头顶的茅草顶,觉得什么时候能换上瓦片的才真好了。
“没有。”于元摇摇头。
“好,那阿元安心睡吧,明早大哥会喊你的。”
“阿元有没有怪过哥哥……”
只剩低喃的深沉夜色里,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
微雨花间,夜阑珊,香销轻梦还。
宿雨稍歇,朝烟未起时,于长终是背了满满一篓的包子和零嘴带着阿元的稚嫩的威胁离开了他心里牵挂的小院。
阿元已经不再哭了,可他还是忘不了那盏摇曳在身后的灯火。
他知道,那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守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等于元真的感觉不到大哥的一丝丝了,他才捧着油灯,抓住额外又多得的两个亮晶晶,回了睡屋。
每次,大哥走了,天都不亮……
夏夏也还没醒……
“阿元,于大哥是不是又去走了?今日还要我大哥来挑水吗?”昨晚被李金树哄去了一半包子的小豆子一早就往于家来了,正堵住要出门往哑婆婆家去的于元,时间可掐得准准的。
于元摇摇头,大哥摸黑都挑得满满的了,所有的桶里都有水的。只是:“豆子,大哥,大哥要我跟你说,说,小娃子是要天天跟自家爹娘和大哥大姐在一起才行的。”
小豆子歪歪头:“我是天天回家跟爹娘他们吃夜饭,跟大哥睡在一起的啊。”
于元想了想,确实,没毛病。
冯时夏毫不意外地在灰蒙蒙的一大早就等来了俩孩子,踩着满院的泥浆,将俩人接进了屋子。
她今儿有点不想早期,想着灶屋还有昨日的包子,也不用怎么折腾早饭了,便搂了俩孩子一起再睡了个回笼觉。
这几天她总感觉自己睡不饱,难得有一天不用出摊,还是好好补个眠吧。
等天亮了,也许又该进林子去采蘑菇了。
断断续续睡第三次的于元实在有点为难,可他还是乖乖地任冯时夏摆布着。
小豆子枕着冯时夏的胳膊蹭了蹭:“比大哥的软。”
“比大哥香。”于元抽抽鼻子也道。
第482章 童真
冯时夏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雨又下起来了,也不算大。她发现之前迷迷糊糊没注意,小家伙还给她特意背来草鞋了。
早饭老人一早已经吃了,但她瞧着昨晚自己收拾拢的包子是一个没动的,老人却给他们留了米粥。
绵绵的雨一直到他们三人吃过早饭也没停,不过春雨就是这样,杏花小雨润如酥,浥轻尘,青杨柳。
只不过,这后山是没法去了。
小家伙一大早过来又能留这吃饭,说明他家人应该是已经再次离开了。这无声无息的,虽然吧,她有点失望对方没能过来跟她见面,但总而言之,人也已经默认她在小院借住了,她还是得感谢对方的。
至于没过来看,可能还有什么不得已的因素吧,这些小孩一直让她避着村人,连老人都有意识地这么做,应该不只是征得他们家同意那么简单的事情,说不好,真是村里还有什么别的规定。
那她也就不主动挑事了,老老实实借住着攒钱找出路先。
暂时回去也没别的事了,而且布料也不好沾湿,她干脆就先继续呆在老人院里了,趁这难得的空闲把被套啥的一并缝了。
招来正逗狗的小家伙,把昨日辛苦了一夜戳的帽子给人试戴,“小喷泉”放平,帽子扣上,大小算勉强合适,能伸进一个指头。
这帽子戴在小孩儿头上后,倒没有单摆着那样瓜了,甚至有小绅士的感觉出来。
冯时夏屏息凝神地观察着小孩儿的表情动作。
好奇、惊讶、乖巧、不适、晃头、扶帽、试探、扭转、傻乐、仰头——piaji,帽子掉了。
帽子掉了!
哦豁,她甚至忘记给帽子做挂脖了,系带也没有。
她心里给自己的白眼顿时都快翻上天了,面上却只能尴尬地苦笑。
小孩儿却忙不迭地捡起了在地上沾了灰的帽子,心疼地拍了又拍。“肚仔”在一旁也跟着勤快地“呼呼”吹着灰,一脸艳羡。
见状,冯时夏心下一动,这孩子也常跟着自己守摊晒太阳,她只想到小家伙是不是有失偏颇了。
想到就做,她干脆重新打版,留下了一套更标准细致的纸样,把自己预留的布都先用上,直接再做两个。
俩孩子头围什么的基本都一样,也不用区别什么尺寸。经过昨天的一番打磨,她现在对每一个步骤都已经有了清晰的理解和体会,哪里下针,如何接续,根本不用停顿,速度比昨日快了一倍不止。
最后在花了两个小时左右,她重新做出了一蓝一灰两顶小熊帽子,一模一样的,没有再做姓名标记区分,让俩孩子都能互相换着戴。
相邻的缝边她都在每一层分别压线往两边舒展平整了,这儿没有松紧带,她便用弹力比较好的白棉布带代替了。
唯一的遗憾是厚麻布的还不够挺,熊耳朵立得不算好,有点后仰,但就整体的手工水平来看,她觉得自己能拿个70分了。
孟氏在一旁边纳鞋底边叹气,这女娃惯娃子,那恐怕是能上天的。就三层的一个还不够,今日还又做了俩?
而且,昨天还说好在那小人没绣上去,今日她就直接给整上俩耳朵,外加那黑眼珠子、小鼻子和大咧嘴,又不知弄个什么玩意儿出来了。
拍拍手,她把两顶新帽子转动着递到俩孩子面前,任惊喜到蹦跳个不停的他们自己分配选择,也算是把吃奶的小黑狗从倆孩子的骚扰中解救了出来。
然而下一秒,
“阿元,我们又有一样的布斗笠了,好好看啊,我们去院子外边挖起地虫吧~”
冯时夏只见着小家伙把带了半天不到的旧帽子小心地合起来放进她身边的布料堆里塞好,拍了拍,就跟“肚仔”手拉着手无比欢快地冲进院子里了。
她的尔康手还没来得及伸出,院中徒留一闪而过的两个小背影,只得劝自己熄熄火气。都穿的草鞋,没事;雨不大,只够沾湿外衣的,没事;小孩子嘛,贪玩,没事……
嗯,回来给烤干衣裳和帽子就行了,犯不着剥夺小孩子们童真的乐趣。
冯时夏“咬牙切齿”地在桌上铺开自己准备裁剪缝制的布料,似乎感受到了老人谐谑的一瞥。
床单这些东西比帽子可就简单多了,而且也只有一层,唯一多一个的步骤就是这边的布匹都不够宽,需要多块拼接,唯一的要点就是保证缝线细密竖直。
在心里计算了最优的省布方式,已经做过背包、自制过内裤外加含多式缝线的帽子,这点手工活已经完全不在话下了,只是缝制时间长短问题。
她还给自己新做的四件套添加了全套的荷叶边。毕竟房间和布料颜色都太朴素,稍微加点花样不会那么单调,不至于被认为和墙面融为一体。
被套里头她还准备加绑带,等以后如果打了新棉被可以套好厚从里边固定,防止跑被。
以前看室友每次换新棉被都要重新缝上四角,换洗的时候再拆,她觉得还是比较麻烦的。主要她更不喜欢在布料上来来回回扎孔,虽然可能外观上并不怎么看得出来,谈不上多大损坏,但她就是感觉别扭。
她好像就喜欢什么都完完整整的,能一直保持原来的样子。
不想用破坏的方式去影响它本该有的保鲜期。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一种执拗,或许从内心也是缺乏安全感的,她总是小心翼翼在维护身边的每一样物品和每一段关系。
直到真的无力继续为止。
枕套她没填充棉芯,她想等小家伙的棉衣做好之后,她再用余量来处理,或许到时候不够量的话还要看情况添些碎布头或羽绒之类的。
俩孩子没玩太久就主动回来了,只是脏兮兮的双手里却捧着让冯时夏差点惊叫出来的东西。
全是一拱一拱蠕动着的蚯蚓。
胆大得很。
不过,想想“肚仔”对蜘蛛的偏爱,也没有什么难理解的了。
而且,蚯蚓是农村喂鸡钓鱼常备品,这倆孩子敢徒手触碰,确实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冯时夏那一瞬间的惊吓表情却被于元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下意识就甩了手,拼命想搓干净上头的泥,试图抹去这一段自己的作为。
小豆子在俩人之间来回看看,手里不知该如何动作,他和阿元本想给夏夏看看自己的厉害,谁知竟弄巧成拙。
第483章 它不咬人的
可冯时夏那一瞬间的惊吓表情却被于元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下意识就甩了手,拼命想搓干净上头的泥,试图抹去这一段自己的作为。
小豆子在俩人之间来回看看,手里不知该如何动作,他和阿元本想给夏夏看看自己的厉害,谁知竟弄巧成拙。
“阿长,你留着自己吃呗,给我干啥?”陈冬生呼噜一口碗里的稀豆粥,接过递到手边的油纸包,打开一看竟是有几个白面包子、饼子和丸子什么的,忙瞪着眼摆手道。
于长苦笑着拍拍桌上的篓子,扯扯嘴角道:“吃吧,这篓子里可全是呢,我都怕你这两天吃腻啰。”
“啥?”陈冬生有点傻眼,看看那里头的好几个大油纸包,舌头都有点捋不直了,“阿,长,你疯啦?买这么多包子干啥?捡到金子啦?”
于长心想,阿元倒是真捡到过金子。他摇摇头:“不是,就是,就是家里一亲戚做的,她有这手艺,阿元非要我带过来的。哦,篓子里还有你上回想买没买到的花生糖块和别的吃食,你到时自己翻翻,想吃什么直接拿就是了。”
“我的个娘啊,真这么多全是啊?”陈冬生真上前随意从中间摸了一个纸包打开,里头就是包子。他回头冲于长咧出一个傻笑,“咱阿元可是世间最好的弟弟了,放心,阿长,就是让我一个人吃,我也绝对不会吃腻的。这可都是白面的包子啊,怎么会腻呢?”
“想得倒美,我这正经兄弟就端着淘米水在一边看你咂吧嘴是吧?”于长踢了一脚过去,被陈冬生完美跳开了,“一包是一个口味的,啥样的都在包子上头有,你可别给我一包全端了。烙饼子小的那种是肉馅的,大一点的是芝麻馅的,还有卷菜的你一眼就看得到。零嘴阿元都给我装在了一包,你想吃自己揣,这次他不让我留回去了。”
“嗯嗯嗯,”陈冬生抱着竹篓眯着眼美美地点头,“阿长,我能给你做师兄真的是太有先见之明了。阿元喜欢花生和小石子不是,我下回也给他带好多。”
于长如今倒被自家丁点大的弟弟养了,心里真是又酸又甜。想着如果是爹知道了,肯定要来骂他揍他的,如果娘知道了,恐怕是只会笑笑着说“阿长和阿元要一辈子这样好好的”吧。
娘曾经那样叮嘱过他的……
冯时夏一见倆孩子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尤其小家伙那明显的沮丧,她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打击到孩子了。
她也是第一回跟这么小的孩子这么长时间生活在一起,她也不懂很多细节的问题到底该怎么处理。
她慌神了片刻就赶紧到灶屋找来两根木棍,制止住小孩还在搓泥的动作,拉他一起蹲下身,帮他把蚯蚓一根根重新捡到手心。
本来更好的做法当然是她亲自上手,但她一下子实在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只能用这种方式起码告诉孩子,她其实并不是对他们抓蚯蚓的行为介意或者生气。
“夏夏,你怕起地虫啊,那我等下把它们都扔出去的,好不好?”于元终于准确地分辨出了冯时夏的态度,忙试探着出声补救。
“啊?它不咬人的呢,”小豆子神奇地两手抓握了几把,跟挤橡皮泥似的,“不过,夏夏你怕的话,我也不玩了,我也都听夏夏的。”
孟氏听着摇摇头,从屋角拿来一个破碗,找俩娃子讨了直接端后院去了。
冯时夏摸摸俩孩子身上衣服帽子,打湿了没透,便带着人去厨房先烤干。临到午时,她只缝好了一大一小两个枕头套,床单完工一半,还有锁边的活没做完,这活老费线了,好在老板上回又送了她一大把。
不过,她实在是感概缝纫机的发明是多么伟大。
这手工可能要耗费一两天的活,要是有台缝纫机在,不说自动的了,就是那种老式脚踏手摇的,她肯定也就半小时不到能把这些全部完工了。
中午不吃包子了,怕大家腻味。用昨天还剩的一点黄豆猪蹄焖了一锅杂粮饭,凉拌的海带丝,烧了一碗蛋花汤,还炒了一个小青菜,老人种的比小家伙院子里的要长得好,虫眼也比较少。
小豆子满嘴油地扒拉着碗里香喷喷的焖饭,夹起几根海带丝,挑高、再高、再高,手臂都抬酸了,有一根已经掉下去了,另一根还没拔到头,他倍感神奇地转头看向冯时夏。
冯时夏好笑地帮着给夹到了碗里,看对方唆面条似的蠕动嘴唇吸溜进了一大口海带,最后果不其然被辣到了,眨眨眼又舍不得吐,便觉得自己做菜好像没太照顾到俩个小的。
孟氏看女娃把那碗不知什么丝的菜又端进灶房重新切短了,只恨不能说一句,教孩子咬断就行的。
午饭后,雨还没停下,比上午还稍大一些了,冯时夏却不能再在这多呆了,她得回去准备明天的货。
先回了一趟院子拿篮筐,进院的时候她都吓了一跳,怀疑自己又进错了空间,整个院子几乎是被柴禾包围住了,像那个要被半夜放火安排了的那种。
看得人心慌。
这,行吧,柴火暂时补充足了。
进来堂屋又发现右边一半被整理过了,仔细看看还多了好些各种型号竹筒,挺适合她用来插花的。
也不知道小家伙家人截来干嘛用的。
检查完左边,发现除了多了一筐红薯和土豆,自己的东西并没有被动过之后,才不知为何,感觉到一种奇妙的安心。
冯时夏把剩的米面粮油都留下了,院子里还有的菇、笋、干菜也都留了下来,还留了一多半的包子饼子。
孟氏想着女娃下回怕还是要来的,便也没说什么,只那二十几个包子,她不肯留。
她一开始都不知道女娃是一个都没打算卖的。
俩人一番争执,她还是被留了十几个的量,女娃还“说”让她把那些米面油菜用了,她是打算给好生收着。
人要走了,她家里没有别的什么好送的了,只能继续捡了半篮子土蛋让人提回去。
“哑婆婆,土蛋我家也有了,大哥跟豆子家换了好多。”
第484章 这是弄啥嘞?
回院不久,院外就传来了喊“肚仔”的声音,冯时夏机敏地躲进了卧室,想着这个点估计是叫人回去吃饭的。
小豆子其实跟阿姐已经说过自己吃了,可阿姐说好不容易落雨,大家都闲在屋头,想他也回去。还说让带阿元一起过去,顺便晚上也在自己家吃饭就好了,反正这天气他们俩也不能去山间地头耍。
事实是这样没错,但阿元是不会离开夏夏去他家的。想想最近所有人都让他一个小娃子不能老不在家,他决定有时候还是听他们一下下吧。
“还有,这是个啥?又是阿元借你戴的?你咋什么都管阿元要啊?就差没借衣裳穿啰。”李金花指着一进门就看到俩人头上戴的跟斗笠似的布,也不知于大哥哪里买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给阿元玩儿。
“哼,你和大哥就眼红阿元跟我好呗~”小豆子抬着下巴,十分得意道,不过,他还真想起一件差点给忘记了的事。
冯时夏在屋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缝着床单边听着外头的对话,果不其然听到了“吃饭”这样的字眼。等得一会儿,可能是“肚仔”姐姐的姑娘还没走,然后再一次震惊她的事情发生了。
俩孩子小心地从一条十来厘米宽的门缝中侧身挤了进来,又紧张兮兮地关了门,接着,小家伙从衣箱里翻啊翻的,找出了自己给他做的第一条小裤头,十分严肃地递给了“肚仔”,像交接一件什么大事似的。
“肚仔”则像上午拿到小熊帽子一样傻乐着,抓在手里前后左右,拉开合起摆弄了半天就美滋滋地揣进怀里了。
这是干啥?这是干啥啊?
当她面就进行这种不健康的交易?
这还了得?!
正待俩人试图再偷摸挤出去的时候,她轻轻地拍了拍床板,把倆孩子小心地招了过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趁“肚仔”愣神的时候将小裤头从他怀里夺了回来没收。
怕孩子要哭,事先就打了“嘘——”的手势,随后便告诉他自己给做一条新的。
她知道“肚仔”应该也是因为没穿过内裤,对这个新鲜事物一时好奇罢了,就跟之前的包包、手帕一样。
这孩子并不是霸道性子,以往在吃的玩的上从来没有因为分配要占多占强的。小家伙借给他的东西他并不会一直霸占,会记得还回来,小孩儿送给他的东西,他也时常带过来大家一起玩儿。
所以,冯时夏不介意也满足一下这位小朋友的好奇心,毕竟他也跟小家伙一样,是在这儿帮助她、陪伴她良多的人之一。
可,卫生这种东西,原则性的问题不能妥协。
嘴都已经瘪起来,以为夏夏讨厌自己了,不准阿元借东西给自己的小豆子,待理解到冯时夏的意思后,忙啄米似地点着头。
夏夏不但给阿元做布斗笠,也给他做了,夏夏给阿元做小裤子,现在也要给他做了。
夏夏真的是好得不得了的夏夏!
“那,豆子,等夏夏做好了之后你再穿吧,到时还是新的哦~而且,我们俩又多一个一样的东西了。”于元扒在小豆子耳边小小声。
小豆子微微仰头眯着眼,抿嘴笑得极开心的。
“阿元真不去我家玩吗?你还认生啊?你看豆子都快把你家当自己家了,你也可以把豆子和金花姐家当你家的啊,而且金花姐也跟你娟子姐经常一起玩的,你别怕啊。再说,豆子在你家不知吃过多少顿饭了,你也该到我们家吃几回啊。”李金花离开前又试图劝说。
这话依旧没把于元劝动,倒是也让他想起另一回事,再次坚决摇摇头:“我等下就还要去二叔家里的。”
李金花心知肚明自己现在肯定是没法跟人家正经亲戚比的,只再三嘱咐了于元想来玩了就随时过来。
于元将狗狗斗笠换下来给夏夏保管,重新戴上竹斗笠披上小蓑衣,拎着油纸包出发了。
家里的包子还有好多,夏夏和大哥要吃最多的,他可以把自己的还分给娟子姐一点的。
大哥说,娟子姐给他送了柴和野菜来的。
大哥说,以后还是要每天去二叔家里问好的,有什么不知道的也可以顺便问娟子姐的。
大哥还说,不能跟铁蛋二毛他们一整天地在外面疯玩疯闹忘记时间,要按时回家吃饭,不能去河边。
大哥果然还是好厉害的,他都在他师傅那里那么远,怎么一下就知道二毛他们又来家里找他玩儿了呢?
“于家和牛家没成我看就是因为这个小的,不然虽然于大两口子不在了,那小子有房有手艺,牛家会愿意放过?没看桂花婶之前巴得多殷勤的吗?每回于家大小子回来,都要追着安排相看。”
“我看不一定,那牛家之前又不是不晓得,要是开始就不同意养小的,还相看啥?”
“嗐,肯定是牛家打了别的什么算盘了,结果没谈拢呗。”
“你咋知道不是于家这边不肯的啊?”
“你看嘛,于二媳妇一得于家小子松口,就巴不得赶紧着当天给他成了亲似的,那牛家来人了,她连探都没探的。这哪是会挑女家的样子?”
“啧啧,这确实……不过,你这意思,是只要愿意养于家小儿的就都能成?”
“这我可不能打包票,不过感觉只要不是太离谱的,应该是吧。”
“那……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有点事。”
于元慢吞吞挪动着,再次扭头看了看后方的两个婶子,歪歪头似懂非懂。
“小傻子,你手里拿的什么?我看看。”于小荣伸手就要去抢于元手里的纸包。
于元立刻紧紧将纸包抱在怀里,扭了个身躲避着人跟于平探问于娟去哪了。
“小荣,爹说多少遍了,怎么叫人的?要么喊名字,要么喊弟弟,还胡咧咧啥?”于平拧着眉对于小荣厉声教训,接着又跟于元说道,“找你娟子姐?她去东边地里扯菜了。”
“哼,要我叫你,你先给我看。纸包里是不是吃的?你大哥买回来给我爹的是不是,那你还不快给我?”于小荣再次转到于元正前方,伸手拉扯讨要。
第485章 都是因为你
“不是给二叔的,是我给娟子姐的。你吃了娟子姐就没有了。”于元再次表示拒绝。
被当面打脸的俩父子,大的假意咳嗽了两声,小的却气得不行:“给我姐的也是给我的,家里的吃的都是我的。”
“二哥,你都吃了好多了的,怎么每次都不给娟子姐留点的呢?”于元叹了口气说出这句话,犹豫了下背过身从油纸包里取了一个包子递出来。
“谁稀罕你这一个,不给就不给,没脸皮住我家的屋子吃我家的饭那么久,现在还这么小气。以后你大哥成亲就不要你了,我爹娘也不会要你的,我才不准你来我家,哼!”于小荣伸手“啪”地就将那个包子重重打在了地上。
于元顾不得手上的痛,对于小荣的表现完全惊呆了。愣了一会儿,才万分心疼地捡起已经沾了灰的包子拍了又拍,无措地站在一边反驳:“你骗人,胡说!”
于平也没想到儿子能做出这种事和说出这种话来,当下就大吼着要教训人,于小荣被吓得满院子哇哇叫地跑,最后引了方氏出来。
得知前因后果之后,方氏一句话也没训斥儿子,倒数落起于元的不是:“阿元,虽说荣仔比你大半岁,但其实跟你也大不了多少,娟子都多大了,她哪还馋什么吃食?再说,就算你给了娟子,反正娟子也是要荣仔吃的,这可是她亲弟弟,你直接给了荣仔不就闹不出这么多事了嘛。”
“再闹也不能把好好的吃食扔地上,你总护着他,他才养成这个性子。还有,什么不要阿元,你一个小娃子知道什么?”于平还是瞪眼看着被方氏护在身后的儿子。
“我才没有胡说,我就是听你和娘说的。说别人家都因为小傻子不要跟大哥成亲,还说要把他送我们家养,娘就说不会养他的。还说不会给大哥……”于小荣委屈万分地赌气道。
“你还说?!”于平抄起一旁的扫帚就要抽过去。
被儿子大白天揭穿私房话的方氏也直吓得去堵儿子的嘴,左右墙头瞧瞧,忙把人抢进了睡屋,砰地关上了门。
于平无奈,扔了扫帚讪讪地走到于元面前,看那孩子有点呆呆的傻住了,小手无意识地还在搓着包子皮,忙抢了包子去灶房舀了水冲洗了两三遍,才递回给于元,抓住他的手安抚道:“阿元,可别听小荣的,他就是胡说的。阿长才没有不要你,他最稀罕你了。”
“嗯,我知道的,”于元神色淡淡地低低应了声,没再说什么,抽回小手重新拢好包子,就冲于平告辞了,“二叔,二哥不要这个包子,那我去找娟子姐了。”
“去吧去吧。”于平在心里叹口气,看看门关得紧紧的屋子,忽觉一阵头疼。
于娟有点后悔自己没穿蓑衣出来,后背因为弯腰都淋得快透了,中午要吃的菜她早就摘好了,只是看着地里有点积水了不免又忙着挖排下。
听到喊声的时候还愣了下,爹刚从田里回来,应该不会出门,不可能是娘,更不可能是于小荣,转身看过去,却是一个矮棕树似的小人正慢慢踩着泥埂往上边来,时不时还因为穿着不便和脚下打滑踉跄下。
她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忙收了东西喊住不让人上来,自己往下去,扯了人到平地一颗能遮雨的树下。
“你咋找这来了?大哥又走啦?你在家等我啊,不然有啥事就让爹跟我说,我就去西头找你啊。路上没有摔到吧?”于娟嗔怪地给于元抖抖蓑衣上的雨水。
“没有,”于元摇摇头,递上一直护着没怎么打湿的油纸包,“我来给你包子的,荣仔跟我要,我说要给你吃的,我就送来了。”
“大哥买的?你留着自己吃啊,姐不要,”于娟摆摆手,随即想起上次去院子看的场景,“院子里晒的柴火和干菜今日收起来了没有?可别都淋湿了。”
“大哥都收好的,”于元点点头,还是把油纸包往外推,“我还有的。这是给娟子姐的。”
于娟听着了,接着塞过来的纸包默默没说话。
于元本想着回家了,可话到嘴边又换了另一句:“娟子姐,大哥,大哥是因为我就不能成亲吗?”
“谁说的?”沉默中的于娟大惊失色。
“就是,就是很多人说的。”于元两只小手揪扯着。
“他们乱说的,才不是因为阿元。我听爹娘说了,都是因为别人不好,他们就想要很多钱。那种人家,我们才不想要大哥跟那样的人成亲,对不对?”于娟想想用自己朦胧的想法跟于元解释了。
于元似懂非懂地迟疑着点点头。
“阿元这么听话懂事,大哥以后找的嫂子肯定很喜欢阿元,也会对阿元好的。”于娟紧紧盯着于元的眼睛,大声地说给对方听,也说给自己听。
感觉只要她这样认定了,事情就肯定不会变坏的。
“那我家没有床给她睡了,只要她不来我家里住,我以后也给她包子和糖吃的。她生了小娃娃我也对小娃娃好的。”于元如是保证道。
于娟顿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了,忍笑着揉揉于元的头。
没想到阿元还这么认床呢,家里的床都不许别人睡的。
一个人在收拾整理东西的冯时夏发现一天不见,整个院子真是大变样,除了柴火和多出来的东西,屋子里的花都被换过新的了,后院的几条小路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了,再不会下一脚就可能踏进的是积水坑了。
不仅如此,厨房还剩了十几个包子,多了些鸡蛋、花生和碎米,后棚也堆了高高的两摞草,特别扎实。
她这时有点怀疑,坡上那段是不是也是小家伙家人清理的,因为好像几乎没见其他村人往那条道上走过。
看来他们家人确实不是完全不管孩子,还是定时有买米粮回来,只是,种类比较单一罢了。也有在照顾孩子的生活,只是没法那样及时全面。
笸箩里的麦子和豆子是撒了水的,盆栽的姜蒜也是,小孩儿都有好好给她照看着。
冯时夏不知道小孩冒着雨是去“肚仔”家了,还是别的什么重要地方,这连续好些天了,他每天都要单独出去一阵。
雨势虽然没有明显变大,但还是不能淋的程度,她安静地坐在堂屋门口剥花生,偶尔戴上斗笠到院门口瞧一会儿。
今日好像等得格外久一点。
第486章 新品
于元奔回家的时候,刚过岔路口就看到正转身往院里去的冯时夏,表情顿时由淡转喜,不敢大声喊,于是小脚“啪嗒啪嗒”踩得更响了。
这动静自然没逃过冯时夏的耳朵,一转身就见着等了很久的小孩儿回来了。
迎上去牵住人,没让他再在雨里跑,好在虽然出去了这么久,小孩儿手还是热乎的。
看着小孩儿这一身全副武装,忽然想起刚来的时候俩人在田埂上随风摇摆的样子。
明明才不到一个月,俩人却好似一起经历了好多好多事情了。
一回到屋子,冯时夏就打来早备上的热水给小孩擦脸洗脚了,重新给换上布鞋。也没让小孩儿帮着自己剥花生,掏出纸笔让他趁着白天的光线写写字。
她自己也拿出字卡,偶尔翻一张,边学边做事。俩人默契地偶尔互相考核几次,或者小孩儿领着冯时夏说常用的话。
花生剥得差不多了,冯时夏便转到厨房去备货了,翻橱柜的时候才发现小孩儿的两个零食罐空了不少,都快见底了。
她把自己那天分得的糖糕拿了出来,还剩下四块,这东西应该也不能久放,比蛋糕多放不了几天,还是趁早吃了比较安心。
小孩儿的零食还得再补上去,薯条也不能久放,她决定还是做点麻花,一根能磨啃好久,能变相限制这俩孩子的零食摄入量。
而且,她这隔了两天没卖花生糖了,生意不知会落下多少,今天除了要增加新比例的糖块,她觉得是时候推出一样新产品了,这样应该还能挽留住一些客户。
毕竟就目前摊上的两样,有一样已经被模仿了,她的摊位竞争力可下降不止一点。
要是这里有烤箱就好了,她就能烤点少油的饼干或者酥类糕点什么的。非油炸的零食对孩子来说更健康一点,保存时间也还可以。
但这个耗油多,就凭她和小家伙俩人根本消耗不了这么多,总不能白白倒掉,这里油都多贵的。
考虑到新鲜度和口感要保证尽量出现货的话,那她得尽快想办法做出肥皂,那么以后这些二次油就能有去处了。
半下午的时候,外面的雨刚停没多久,小黑仔几个就挎着篮子来找小家伙去采蘑菇了,“肚仔”也来了,正跟几个小伙伴叽叽喳喳显摆着头上的帽子,只有“学委”不在,估计是没放学。
冯时夏这会儿没空,本来想说雨刚停,山里滑溜得很,不想让他们几个去,可看着连大男孩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想着下了一天的雨了,这几个成天在外头跑的孩子估计是憋得狠了,她便只好同意了。
就让一个半大的孩子管四个小的,她既不放心,也不想让大男孩担这么大责,只得停了手上的活,跟他们一块儿去。
“婶婶,我奶说,我奶说让我大姐和二姐也来给你干活,好不好啊?”贵宝从一进门就“婶婶”长“婶婶”短地围着冯时夏转悠着,终于记起了这个任务。
冯时夏以为小胖墩在卖萌讨吃的,便热了些包子饼子给他们解馋。
望向冯时夏等着回答的贵宝顿时两眼亮晶晶。
“贵宝,你忘了我们不能让别人知道夏夏在阿元家的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大毛在冯时夏给出答案之前就否决了。
二毛和跟着点点头,于元也道:“我都没跟娟子姐说的。”
“我大哥也不知道的。”小豆子也反对。
本来就是抱着听奶奶话的意思问一句的贵宝立刻就接受了这个答案,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全心全意扑在正蒸着的包子上。
冯时夏想着这时去山里窜,钻灌木够树枝什么的,少不了会弄脏弄湿衣裳的,便带着小孩儿准备换一套装备。
瞥见一旁认认真真守包子,眼都不带眨的小胖墩,好笑地将人抄走了。
贵宝下意识想挣扎,可一想起这个人是夏夏,便只得乖乖的了。虽然他有点烦恼别人说他胖,但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是比二毛他们重不少的,他动得厉害点,搞不好夏夏就要摔跤的。
冯时夏只是想看看小胖墩伤势如何了,今天走路看起来挺正常了,但不知道能不能碰,万一等会擦到碰到也不好。
她有心护一下小胖墩的隐私,奈何几个娃子鱼贯着跟了进来,想着自己这种行为也蛮像怪阿姨的,而且事主上次就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遂还是默认几个孩子围观了。
但她也只粗略地看了一眼恢复的情况,并隔着裤子试探了下痛感。
一周的时间,小孩儿皮肉的肿胀已经消下去了,之前看起来触目惊心的红紫如今也淡了很多,不用力压下去,小胖墩并未有明显的不适,看来确实恢复得不错。
这可能也算是肉厚的一些好处了。
给薄薄又上了一次药,她取了热好的包子饼子来,因为除了红枣窝头能每人分一个完整的,其他口味都只蒸了两个。于是每个包子饼子都被切成三份地分,每人分一份尝味道,谁也不多给。
虽然她自己吃不吃无所谓,但还是把她自己分的那一份吃掉了。
小家伙和“肚仔”这两天没少吃包子,本来以为他们会没啥兴致了,可不知是有小伙伴凑趣还是怎么的,照样吃得很兴奋。
这让她吃起自己那份来,突然心情也变得不太一样来。
可能雨才下过一天的原因,林子里虽然有蘑菇,数量还可以,但大多数都小,她让几个孩子放弃太小的蘑菇,容它们再长一晚,只采大小合适的。
这样转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六人拢共才找了两斤左右的雷公菜和四五斤蘑菇,里边快一半还是香菇,因为这东西一长就是满截枯树上密密麻麻的。
回了院子,她觉得东西不多,每个人采的也就够自己家里一顿的,便想让大家各自都拿回家尝鲜不肯收,毕竟他们带着篮子出门了,怎么能空手回去呢?家里人问起来又该怎么说?
谁知几个孩子仍旧执意要给她。
既然这样,她打算还按之前的来,给他们去代卖。
趁着天色还早,他们又进了竹林一趟,没想到笋却比蘑菇丰收得多,她足足挖了几十根都没挖完。
第487章 怎么去县城
冯时夏想着这时去山里窜,钻灌木够树枝什么的,少不了会弄脏弄湿衣裳的,便带着小孩儿准备换一套装备。
瞥见一旁认认真真守包子,眼都不带眨的小胖墩,好笑地将人抄走了。
贵宝下意识想挣扎,可一想起这个人是夏夏,便只得乖乖的了。虽然他有点烦恼别人说他胖,但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是比二毛他们重不少的,他动得厉害点,搞不好夏夏就要摔跤的。
冯时夏只是想看看小胖墩伤势如何了,今天走路看起来挺正常了,但不知道能不能碰,万一等会擦到碰到也不好。
她有心护一下小胖墩的隐私,奈何几个娃子鱼贯着跟了进来,想着自己这种行为也蛮像怪阿姨的,而且事主上次就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遂还是默认几个孩子围观了。
但她也只粗略地看了一眼恢复的情况,并隔着裤子试探了下痛感。
一周的时间,小孩儿皮肉的肿胀已经消下去了,之前看起来触目惊心的红紫如今也淡了很多,不用力压下去,小胖墩并未有明显的不适,看来确实恢复得不错。
这可能也算是肉厚的一些好处了。
给薄薄又上了一次药,她取了热好的包子饼子来,因为除了红枣窝头能每人分一个完整的,其他口味都只蒸了两个。于是每个包子饼子都被切成三份地分,每人分一份尝味道,谁也不多给。
虽然她自己吃不吃无所谓,但还是把她自己分的那一份吃掉了。
小家伙和“肚仔”这两天没少吃包子,本来以为他们会没啥兴致了,可不知是有小伙伴凑趣还是怎么的,照样吃得很兴奋。
这让她吃起自己那份来,突然心情也变得不太一样来。
可能雨才下过一天的原因,林子里虽然有蘑菇,数量还可以,但大多数都小,她让几个孩子放弃太小的蘑菇,容它们再长一晚,只采大小合适的。
这样转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六人拢共才找了两斤左右的雷公菜和四五斤蘑菇,里边快一半还是香菇,因为这东西一长就是满截枯树上密密麻麻的。
回了院子,她觉得东西不多,每个人采的也就够自己家里一顿的,便想让大家各自都拿回家尝鲜不肯收,毕竟他们带着篮子出门了,怎么能空手回去呢?家里人问起来又该怎么说?
谁知几个孩子仍旧执意要给她。
既然这样,她打算还按之前的来,给他们去代卖。
趁着天色还早,他们又进了竹林一趟,没想到笋却比蘑菇丰收得多,她足足挖了几十根都没挖完。
天快黑了,她把几个孩子安安全全带回了院子好好擦洗了一番,每人分两根大笋给带回去尝鲜。
临走时趁机问他们收拢了钱袋,表示要给他们补全上头的绣样,几人看了冯时夏钱袋上的那个小人,都没有任何意见,甚至连里头的钱都没掏出来就交给了她。
约定好明早再去山里采蘑菇,大家就又分头回家了。
这晚又是异常忙碌的一晚,冯时夏又快弄到半夜才睡,主要考虑这里的平均消费,麻花还是做得小,数量一多,整形就有点费时间,好在前一晚睡了个饱。
绣完最后一个钱袋倒在床上,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明天没有专车了,她要怎么把这么多东西带去县城?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冯时夏俩人才简单吃了个蒸红薯就腌菜,其他几个孩子就来了,“学委”还是缺席。
六人兴冲冲再次上了山,却发现这次山里的孩子比上回还要来得多。
“大毛哥,榔头说,他娘说蘑菇值钱,所以让他姐带着他一早就来了。”没咋干正事却打听到消息回来的贵宝公布道。
“他们肯定是因为上次你奶说你和二毛摘蘑菇挣到钱了才都来的。”大毛有些懊恼。
“还好我们昨日就来摘了一些了。”二毛觉得有些庆幸。
“没事的,山里蘑菇好多的呢。”于元天真地指指这又指指那儿。
“采蘑菇滴~小~姑娘~背,背褶一~哥大~猪矿!”小豆子充耳未闻地全心全意沉浸在音乐和工作中,这是阿元昨日教他的新的,都还没学会呢。
贵宝听到这声,也不参与讨论了,挤到小豆子身边探讨起新歌来。
冯时夏虽然有些遗憾,但这山也不是她的,本来就是所有人都有的权利。
最后,差不多的时间里,虽然今天的蘑菇量比昨天多得多,但早上的收获比昨下午也只好一点点,大概有个六七斤。
有几个孩子在,一篮子花十几分钟就采好了。
小家伙想去山道看看车来没来,被她拦住“告知”他们今天得走路去县城后还有点小难过。
又花了快一个小时挖笋,算上昨天的起码得有一百多斤。
这是她绝对不能步行挑到县城的重量。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钓鱼的是二毛,这个吃东西的是我,跟我一样胖胖的。”贵宝瞧了几个看似完全一样的袋子后,一眼就分辨出了两个。
“这个有大钱钱的是我的。”于元也马上认领出来自己的那个。
“这是我的网虫。”小豆子也认出了自己的。
剩下那个自然就是大毛的了,个头最高,还有最多的头发,正飞快地跳着绳子。
虽然这个绣样是不能动的,他不知为何,一眼就能看出来上头的奇奇怪怪的小人确实跳得很快。
大毛三人知道于元他们又要去县城后,便没再多留。
冯时夏给大家一人分了两根麻花,却见小家伙跟她说了什么便也往村里去了,“肚仔”也跟去了。
小家伙不该不知道今天他们要出门,却还是先往村里去了,说是小孩儿想留家里她是不信的,刚刚还兴致高昂地要去等车来着。
所以,看来真是有每日必做的什么重要的事。
然则,左等右等把小孩盼回来的时候,她被显然有点兴奋过头的孩子们推进了屋。
不一会儿听到外头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还有熟悉的蹄声、车轮声。
这是??
好一阵对话声后再一会儿,她的屋门被熟悉的俩孩子喊开了,她直觉往院子里看去。
真的是难以置信,活生生一架骡车,应该是骡车没错,就停在院子里。还是带木制车厢的那种
第488章 第一次试驾
感觉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赶上这骡车去县城是最合适的选择,只偏偏她没有任何赶车经验,她连狗子都有些畏惧,更别说这么大的动物了。
可想想,万事总得有第一次,而她如果生活在这儿,迟早还是得学会赶车的,她之前不是已经准备买车了吗?只是这回没有任何教练而已。
她能试——
“诶——”还没等她这边思考决定清楚,那俩孩子就已经借着喂食的机会上手摸头了,冯时夏喊都来不及,更不敢继续大声,以免惊吓到这身形高大的动物。
天啊,虽然同样黑,这可不是那只小蠢狗,可以随便蹂躏的。
但不得不说,这俩孩子比她胆子可大多了。
小心着把俩孩子抱回到安全距离,她给自己鼓足劲,看起来这骡子也不是很暴戾的样子。
应该能试下的吧……好像牛、驴这些能供人驱使的动物性子一般都是相对温顺的。
试试吧,就算牵着走也行。
不行就算了。
抱着这种想法冯时夏把所有货物都小心地装车了,最里面小心地堆放了所有的东西,还拿麻绳绑了以免颠簸倾倒。俩孩子带着俩狗子就安排坐在靠近门帘的旁边,她能方便照看到。
想着如果顺利的话,这骡子也要跟着他们在县城呆一天,她怕不知道怎么给骡子找食物,便把地上的草料一并给塞座椅底下带上了。
装车虽然有不小的动静,可能车还是静止的缘故,这骡子只打了几个响鼻,踢了踢腿,并没有表示什么。
冯时夏心下稍安,时间不早了,她搬好要晾晒的东西,劈柴也搬了几捆稍微散开在院子里,别的她也没时间弄了,就靠墙头吧,白天还是能晒到一段时间的。
搭晾衣杆的时候,她发现靠大石头的沟渠那侧的篱笆边被移栽过来了好些花,大概有二十来株,她很确定之前是没有的。昨天一天下雨,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儿。
原来这家人也喜欢花?难怪屋里的花都及时换上了。
能在这种生活条件相对艰苦的乡村里遇到愿意兼顾情调生活的,实属少见了。
这家人有点雅趣,言行应当不至于过分粗鄙,这也算是她接二连三的幸运之一吧。
怕路上万一发生什么事不方便行动,衣服也没换了,收拾好随身的东西,给小家伙带上帽子,真正要出发的时候,冯时夏竟不知该怎么起步。
设想了几息,她还是摸来一根约人高的棍子,自己可没有驾车人那样的响鞭,万一骡子不听话或者乱走,她还得东西能驱赶。
小心提防着,她胆战心惊地面对着骡子解了系在树上的缰绳,但却不敢像孙悟空牵小白龙那样贴身靠着,便只能离远了些用棍子挑着绳,试图让骡子动起来。
可不知是力气不够还是角度不对,黑骡不耐地甩甩头,踢踏了两步竟往后退,直直就要怼到沟里别了篱笆上去。
吓得冯时夏眼一闭忙一把拽住了绳子,等感觉到车子停下了,才睁开眼。谁知,入眼的景象竟然差点又让她心脏骤停,俩孩子不知何时探出的身子来,胆大包天地竟朝这黑骡屁股后拍去。
果然,骡子动了是真的动了,向前也是真的向前了,可冯时夏却感觉眼前直直怼过来一张带着俩能插葱的大鼻眼的嘴巴,长长的脸俯视着几乎和她等高地像埋头似的压过来。
她都来不及想连忙往一边躲开,可看到随着骡子往前冲,俩孩子直直就往后仰去,不知是不是撞到哪里传来了惊呼,她只得顾不上害怕又跑上前伸手拖住缰绳,并伸出棍子拦它的前腿试图阻止黑骡再往前。
再往前除了冲出篱笆也没地去了。
好在,这骡子没有使性子,真停下了。她忙又去看俩个孩子,却见俩人还挺好玩似的笑哈哈。
看样子应该没有碰到哪里。
可这态度哪行?
冯时夏严肃地盯到俩人停下笑,并表示绝对不允许他们再拍骡子的屁股。
于元见夏夏少见地板起脸了,顿时心虚地连连点头,小豆子更是不敢直视地埋头扭了脸。
让俩孩子好好坐端正了,抓稳了座椅和门框,冯时夏才重新靠近骡子。这时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不亲自拉缰绳,估计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院门了。
她小心翼翼地挪到骡子的颈侧,抖着手往那绳子抓去,其实双腿在随时准备骡子踢过来时就逃跑。
“你听话啊,我没有要伤害你,我就想让你带我们去趟县城。我会好好对你的,我不打你,也不骂你,你跟着我走吧,好吧?别踢我,也别发脾气好吧?如果你真的不乐意,那要不你摇个头?”
不知为何,她不自觉就碎碎念上了,或许这样的单方面交流也消解了一些她的恐惧,她慢慢握紧绳子,慢慢加大手上的力道往院门的方向拽。
不知是她的恳求打动了这头黑骡,还是上天又一次眷顾了她,这骡子真的往她领的方向动了。
冯时夏顿时感觉自己身上被卸下了一副重重的担子,她慢慢地迈着步子,再次啰嗦起来:“你没摇头对吧?那你是答应了对吧?好,好骡子说话要算数的,一言九鼎知不知道?所以,你等会就一直这样乖乖的送我们去县城,知道吗?你到时候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吃什么?”
谁知,骡子停下了,黑乎乎的大眼珠子往她这儿冷冷瞧了一眼,她顿时心都凉了。
觉得不可能吧,这骡子还真成精了?能听懂人话了?
咋的,这条件还不够?
正左想右想该怎么加个码,才发现是左侧车厢被院门挡住了。
冯时夏吐吐舌头,忙往自己这边拽一点,再领着往前,果然没啥事了。
嗐,封建迷信要不得……
过来岔路口,小心换了便佝偻着身子将骡车牵过山地,到了上坡,骡子又不大愿意动了。想着俩孩子之前做的,她松了些绳,用棍子轻轻拍了下黑骡的屁股,没敢用力。
确实是有用,它一股劲儿就拉着车往上去了。
这会子冯时夏已经不那么怕它了,到了路口适时收了把绳子把它牵住了。顺利上到了正道,她觉得自己这驾驶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第489章 艰难的进城路
冯时夏顿时感觉自己身上被卸下了一副重重的担子,她慢慢地迈着步子,再次啰嗦起来:“你没摇头对吧?那你是答应了对吧?好,好骡子说话要算数的,一言九鼎知不知道?所以,你等会就一直这样乖乖的送我们去县城,知道吗?你到时候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吃什么?”
谁知,骡子停下了,黑乎乎的大眼珠子往她这儿冷冷瞧了一眼,她顿时心都凉了。
觉得不可能吧,这骡子还真成精了?能听懂人话了?
咋的,这条件还不够?
正左想右想该怎么加个码,才发现是左侧车厢被院门挡住了。
冯时夏吐吐舌头,忙往自己这边拽一点,再领着往前,果然没啥事了。
嗐,封建迷信要不得……
过来岔路口,小心换了便佝偻着身子将骡车牵过山地,到了上坡,骡子又不大愿意动了。想着俩孩子之前做的,她松了些绳,用棍子轻轻拍了下黑骡的屁股,没敢用力。
确实是有用,它一股劲儿就拉着车往上去了。
这会子冯时夏已经不那么怕它了,到了路口适时收了把绳子把它牵住了。顺利上到了正道,她觉得自己这驾驶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夏夏你也来坐啊~”于元努力抱起白菜,把黑豆分配给豆子,他准备拿来篓子给冯时夏腾位置。
这孩子莫不是以为,只要上了车,这骡子就能开启自动驾驶模式,自己拉车到县城吧?
冯时夏想做的当然是坐在车上的驾车人而不是走地的拉车人,可这半山腰一面临崖,山道又九转十八弯的坑坑洼洼还并不多平坦,她根本不敢多给这黑骡一点放纵的机会。
她摇摇头,靠着山壁里边,小心地隔着两个身位控着缰绳,随着骡车慢悠悠地仍旧徒步往前走。
每到转弯的地方,她几乎都是拖着拽着在把控方向,后来手上实在没力气了,她才试着用棍子驱赶,可也不敢再敲屁股,怕它横冲直撞地往崖下去的话她不一定能拉得住。
可惜之前大多时候她都看风景或者打盹去了,完全没注意少年怎么赶车的,印象里只依稀记得同样这个山谷里第一回遇到老汉赶车时,那根鞭子凌空发出的声声爆响。
她瞧瞧自己手里直愣愣的棍子,似乎做不到。
仔细再回忆,她觉得可能要赶骡子的肚腹两侧,便试着驱了下,结果好像太轻,骡子并无感觉。
再用点力道,那黑骡抖了下身子,居然反停下来了,她顿时心里没底了。
这算不算黑骡警告?
如果她再加重力道,是不是就要做好面对疾风的准备了?
冯时夏怂了,只能再次用老方法拖着牛转弯。
到下坡的时候骡子跑得比她快的时候,她还得往后拽着点,这拉车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汗都黏湿了里衣,他们终于到平地上来了,这里两旁都是水田,路上几乎也看不到人,应该能坐到车上试试了,冯时夏觉得自己终于是熬过去了。
因为这骡子比之前她见的都高些,这车也架得高,她学着老汉斜坐在车辕的台板处,这回为了方便使棍子,她换到了右侧。
“大黑,你乖乖的走嘛,不要夏夏拉你了嘛~”于元一路看冯时夏十分辛苦地掌控着骡子,累得两鬓都汗湿了,这会儿忙撅嘴跟骡子商量。
黑骡喷了两口气,扬蹄迈步。
“大黑自己走了。”小豆子也颇感安慰。
可还没待冯时夏高兴起来,这黑骡慢悠悠踱到路边的沟渠旁嚼起了青草。
她用棍子阻止也没用,这货甩甩头,忽略掉这点骚扰仍旧漫不经心地在享受。
啥啊,这是?刚刚出门前不还刚吃了一顿的么?它又不是牛,还得装满三个胃来反刍不成?
奈何,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继续下地,将其拽离开沟渠,重新走到路中间。
这次她有了想法,一坐上去,还是轻拍了它的屁股,给它一个动力至少能冲一段路,可这起步太猛了了,差点又人仰车翻。
她连忙往车里看去,生怕里头摞好的东西倒下来,好在她绳子绑得牢。
这样上上下下好歹也算磨了一半路。
呵,然后这骡子就罢工了……连路旁边的草也不希得吃了,就是纯粹停在路中间不动。
这会儿日头早过半空了,冯时夏想着自己今天上午到底还能不能到县城都两说了。
怎么办?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想场外求助下都没有办法。
可这骡子就是使上性子了,还能怎么办?打又打不得,只能哄了。
“你还记得出门前跟你说的不?到了县城,你想吃啥就能吃啥了,你不想去?”
“还是你想拉了?要不我给你找个隐蔽的位置?其实现在路上也没人,你真想拉,我就带你找地方,我保证不偷看。你摇摇尾巴给个暗示?”
“那你也不想拉,你到底想咋的?”
“是不是青草不合你口味?吃腻了?那你看,我给你带上了草料的,来,就在这,你过来吃啊。”
“来,往前走两步。迈开你的大长腿,走两步。”
“这你都不想吃?你说你是不是想上天?你想干啥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咋知道啊?我都要被太阳晒化了,难道你不晒?对,你是不是晒到了,那你等着,我给你打水喝啊~”
冯时夏使了十八般武艺,可这骡子丝毫不为所动,最后都没辙了,她去拿了狗子们的饭碗,在旁边水渠里舀了两碗水。
“夏夏,大黑要喝水啦?”于元在车上等得久了,忍不住钻出了车厢,直接往下蹦。
这车得有一米来高,给冯时夏又吓了一跳,好在人是双手双脚稳稳落了地,起身还自己拍了拍手。
看到“肚仔”也跟着就要跳,想着反正这一下子也走不了了,便过去将人抱了下来。
转头就见着自己放在地上的水碗被小家伙捧起来已经送到骡子嘴边了,还顺带摸摸头。
那架势根本就是把这骡子当小蠢狗在喂的。
冯时夏放下“肚仔”,使着眼色不准他跟过来,自己悄悄接近小孩,把人抱开了。
于元有点不解,冯时夏却只准他俩在远处看。
好在这回黑骡给了面子,将两碗水都舔光了,冯时夏一鼓作气,再拿出草料看它吃不吃。
这会儿果然见它吃了,还能跟着草往前移动了。
大松一口气,她抓紧把俩孩子重新抱上车,自己诱着骡子起步。
第490章 超级保镖
“阿元,大黑怎么了?”小豆子听夏夏的牢牢把住凳子,却十分不解。
“大黑,你快停下来!别跑了!我们要去排队的,要去里面的!”于元从夏夏差点栽倒的惊吓中醒过来,又被外头的叫喊声弄得手足无措。他试图喊住骡子,可非但没有用,反而让它跑得更快了些。
冯时夏忙捂住小家伙的嘴,可她这时也不敢往车下跳,如果摔倒了,怕它忽然一个拐弯,自己会卷入这高高的车轮里。她也不敢死命拉缰绳,她怕这黑骡像马一样立起来的话,很可能践踏到人或者这车会翻掉,俩孩子还在车里。
这是为了告诉她乐极生悲的道理么?
可总也不该把这些陌生人牵扯进来吧?
广场里小半的人已经靠边了,只是原来列好队的两排不少带着辎重或牲畜,一时无法快速躲避,混乱中眼看这骡子就要往那跑去。
这些人应该会跑开,不会傻傻挨撞的吧?但无论黑骡撞到什么,都有可能是一个人仰马翻的结果。
冯时夏控制着之前刹车的极限力度依旧握紧着缰绳,却不敢再睁眼看了。
她此时无比后悔自己在什么准备和经验都没有的情况下要来冒险做这件事,如果只是双方物品损坏赔钱那倒是轻的,若是车里的俩孩子有什么闪失,那她真的就罪该万死了。
她悔恨地等着那一声“砰”的到来,却一会儿听到的是近在耳旁“吁~”的喝马声,之后便感觉到骡子慢下来了,还停下来了。
发生了什么?
她紧张地睁开眼,就见到身着制服无比熟悉的一个高大人影正背对着她在安抚黑骡。
孟大勇之前正下了城门跟卫兵交代最后的事宜就准备交班回卫所了,忽地就听到外边传来夹杂惊叫的骚乱声。
转头看去,就见人群在惊慌地躲避着一辆自由小跑的骡车,有附近的赶车人想去制止的,自己的牲畜却也被带得有点躁动不安。
眼看着那骡车就要往这边撞过来,一些推着独轮车和挑着担的人却并不打算扔下东西独自躲避。
见此一幕,他当即就飞跑上前,精准地抓住了骡子的辔头,喝停了骡车。
这骡子看起来性子并不烈,刚刚也没有特别疯狂,应该是驾车的人不熟悉驾驭的缘故。
顺了几把黑骡的头、脖颈和鬃毛,他回头看清楚脸色还煞白的驾车人,瞬间就大概明白为何会发生这种事了。
“阿元?”
“嗯?”于元听到声才探出头来,见到熟人,很是惊喜,“大哥哥!”
“你怎么来县城的?”孟大勇想确认一下。
“就坐车来的啊。”于元歪头。
“夏……呃,谁赶的车?”孟大勇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哑娘子了。
“夏夏赶的。全部这么远都是夏夏赶的呢,就是大黑有点不听话。”小豆子也冒出头。
“嗯?”孟大勇疑问。
“大黑在家里吃过了,它在路上还总是要停下来吃东西,还要喝水,我们都要等它,明明阿亮哥哥的牛就不这样的。夏夏还要牵着它陪它下地走,它才肯上坡和转弯的,还有刚刚我们都停下来了,它自己又跑起来了,差点让夏夏摔了,还吓人。”于元有点无奈。
孟大勇听罢,扫了一眼对方手里的长柴火棍,努力憋笑着,心道“果然”。
冯时夏一听倆孩子指着骡子巴巴的,就知道自己的驾车糗事肯定被透露出去了,别当她看不出来这兵头头那一言难尽望过来的眼神。
唉,好像自己在县城遇到的所有糟糕事,都被这个男的撞见了的。
而且又欠了人一次人情,这次还是一个大恩情。
要不是眼前这个人,差点他们就出车祸了呢。
她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准备下车继续排队,却被男子拦下了。
刚刚被人救了半条命,她觉得还是老实听话的好,或许还要接受一番扰乱公共秩序的教育和罚款。
“阿元,豆子,去哪里?还是去菜市摆摊么?我送你们去吧,不然一路上再出事可不得了。”孟大勇直接跟于元商量道。
俩孩子当然是应“好”了。
冯时夏被超级保镖一路押车护送进城,收获了无数诧异、惊叹和艳羡的目光,而她本人却还沉浸在该拿什么来还这个大人情的情绪里,难道也管饭?可人家是公职人员,应当是单位有管饭的,且肯定比她做的还要好。
送件礼物?可起码也得之前逛过的那种精品瓷器店和金铺里的东西才能入对方的眼吧?
想来想去,自己就只有手边这点吃食了。
真是太难了……
对于护送这件事,她只当成像是在高速路上被当场抓获差点发生车祸的无证驾驶行为一样,肯定是不能让她立刻再驾车了。就算这里没有证照问题不用被“请”到相关部门接受处罚,也是要被带离这车辆密集的危险场所,把她安放至相对交通安全的区域。
这应该是兵头头的职责范围之内而已。
“刚刚那是谁?”
“哑娘子啊?才两天就不认识了?”
“不是啊,这不是车也换了,穿戴又换回去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么?不过,孟队这是?”
“顺路吧——唉,别瞧了别瞧了,漏人头了,收钱!”
冯时夏十分丢脸地被“交警叔叔”送到了正菜市口才允她下来,这头刚停车,屠户小哥那边就瞧见了,愣了一下似辨认清楚了才过来。
小黑狗可能因为今天见着了比自己更黑更大的生物,这一路都没咋叫唤,这会儿见着迎来的屠户小哥和大黄狗,立刻就“昂昂”着不知是告状还是吐槽了。
兵头头跟屠户小哥说了几句话就好似要走,冯时夏忙给人拉住了,让小家伙帮着拖住了人,自己立即上车翻拣带来的货。
最后每样都提了些,还现装一大包新品麻花,一共得有五六斤。当然这其中兵头头以往买得最多的花生糖肯定最多,没买过的蛋糕也拿了些,毕竟可能他家人会爱吃。
本来还想多送一些的,但这些都是没有包装和防腐剂的东西,一下子吃不了那多肯定放坏浪费了,她打算隔阵子就往城门送些,保证口味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