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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桦尽落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txt下载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四十三章:马首是瞻

    萧容衍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还是那种既有城府阳刚之气,又有儒雅雍和气度的美男子,李之节又怎么能对萧容衍没有好感。

    萧容衍眉目含笑:“容衍于国无功,何敢求封号。”

    “萧先生若能与大周女帝联姻,稳定燕国与大周的盟约……这难道不是为燕国立的大功吗?”李之节想了想白卿言和萧容衍并肩而立的模样,只觉应当是十分赏心悦目的,笑着问大燕九王爷,“王爷您说呢?”

    白锦昭和白锦华先行去迎接董氏和白家诸位夫人,还有小七和小八,迫不及待要将白家三子白卿琦和白家九子白卿雲回来的消息告诉家人。

    春桃、春枝、珍明、珍光、佟嬷嬷和一众宫婢太监正伺候白卿言更换好参加宴会的冕服,由白锦绣陪着一路朝玄明殿的方向走去。

    白锦绣陪在白卿言身侧,走在最前,低声同她说着:“长姐,关于派阿玦去韩城换回小四,主理新政之事,我以为……应当派我去更合适,一来……阿玦刚回来应该多陪陪四婶,二来……长姐既然要启用女子为官,此时派去我便能更向天下人显示决心。”

    最开始,白卿言就属意白锦绣,只是想着望哥儿年幼,后来白卿玦回来……这才决定派白卿玦去。

    “你若去了韩城,望哥儿怎么办?秦朗怎么办?”白卿言与白锦绣款步慢行,“即便是让秦朗与你一同去韩城,路途遥远望哥儿又经得起颠簸吗?”

    “明日启程,这一路走慢些就是了,望哥儿虽然是个孩子,但也不能娇养,我还指望着等望哥儿长大了,能为大周效力呢。”白锦绣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如今长姐已经登基为帝,不适合御驾亲征,他日发兵西凉……阿玦领兵比我领兵更合适,一来阿玦同西凉将士交手过,二来……这些年阿玦蛰伏南疆,对那里的地形比我清楚,所以韩城……我去!”

    白卿言脚下步子一顿,身后弯腰跟随的太监婢女也连忙停下脚步。

    她望着白锦绣清明的眸子,白家兄弟姐妹之间有些事情不必明言,就都已心知肚明。

    白卿言曾与云破行有三年之约,她未曾有一日忘记过。

    小十七的仇,白锦绣也未曾有一日忘记过。

    战场杀伐生死由命,可云破行剖腹凌辱,肆意作践白家子,此仇不能不报!

    当日,明明已经围困云破行,她却不得已忍辱忍痛放了云破行一条生路,如今白家改天换地,也是时候去找云破行报仇了。

    白卿言握住了白锦绣的手,用力握紧:“走吧……”

    “长姐……”白锦昭远远朝着白卿言的方向跑来,气喘吁吁行礼后,道,“长姐,青竹姐姐还有沈天之都回来了,青竹姐姐押着广安王和白水王两位藩王的家眷,沈大人押着意图带兵谋反的河东王和安西王世子还有河东、安西两地的猛将,就在宫门外候着,等候长姐召见。”

    白锦昭喘了一口粗气,道:“青竹姐姐说,广安王、白水王和河东王三位藩王的兵已经到了大都城外隐蔽候命,谷文昌将军已率白家军将其围困,等候长姐命令,可随时剿杀!”

    “你去接青竹和沈大人入宫,让他们在偏殿候着,等候传召入殿,再派人去通知你七哥……带兵出城,若这三位藩王的兵有异动,即刻剿杀。”白卿言沉着吩咐。

    “是!”白锦昭应声,起身又匆匆离开。

    “白水王已经被拿下,其他四位藩王怕是还想着一会儿在宫宴上,与长姐讨价还价。”白锦绣语声平和,“此次宫宴,晋朝旧皇族未曾在列,可五地藩王却在其中,朔方王惴惴不安,怕是鸿门宴,听闻白水王称病不来,原本也想称病,硬实被河东王拽着来了。”

    “今日削藩之事若能大定,便是杀猴敬鸡……新法推行阻力便能少许多。”白卿言负在背后的手收紧,“提高女子地位,许女子参加科考,任用女子为官,鼓励寡妇改嫁,此一众法令推行难度最大,怕是有人会利用国子监的学子生事。”

    “长姐放心,吕晋大人已经同我说过,他已派人去盯着国子监了,吕大人就怕有人煽动国子监生员闹事。”白锦绣说完这个,又想起今日在乾坤殿内埋伏的杀手,“长姐,今日在乾坤殿内埋伏的杀手有些奇怪,用剑的手法不像是在用剑倒像是在用刀,一些杀招倒像是西凉的手法。”

    白卿言眉目未动,道:“想来与这位来了大都城便上窜下跳的炎王李之节,分不开关系!”

    白卿言亲自迎了母亲和众位婶婶,扶着母亲董氏的手,一同跨入大殿。

    董氏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成为一国太后。

    如今女儿成为大周女帝,她为大周太后,荣耀加身本应是高兴事,可董氏却心疼女儿……自此登基之日开始,怕是再无悠闲日子了。

    百官行礼,恭请太后陛下圣安。

    白卿言扶董氏落座,见诸位婶婶也已安顿落座,这才在案几前跪坐下来。

    广安王已接到消息,他与白水王和河东王的兵都已经到了大都城外,想来朔方王和安西王的兵也差不多快到了。

    五位藩王合兵,至少十二万将士,她白卿言总得哆嗦一下,若是她非要削藩不可,那就是要对他们家产,他们就是死也要拼上一拼。

    手中有了兵,广安王心里也便有了底气,只是不知道白水王是怕了还是怎么了,竟然到现在还未到。

    白水王一向以广安王马首是瞻,今日他为诸位藩王出头,就怕白卿言态度强硬,没有白水王率先出声迎合,其他三位藩王做了缩头乌龟。

    李之节见白卿言已经落座,率先朝着白卿言行礼:“大周初立,今日又是陛下登基大喜,外臣李之节奉西凉女帝之命,为大周女帝献上贺礼,我西凉愿与大周互盟修好。”

    说着,李之节将国书递给身后的小太监。

第九百四十四章:以安社稷

    见那小太监恭恭敬敬接过国书,迈着碎步,从黑漆檀木的圆柱后绕行至白卿言所在帝座高台一侧的台阶下方,将西凉国书递于魏忠。

    广安王趁着众人都凝视那西凉国书的间隙,端着长辈的架子,摆出教训人的架势:“陛下,今日登基大典和国宴,为何不见其他亲族?陛下如此……有失礼数。”

    柳如士闻言抬眼朝着倚老卖老的广安王看了眼,硬是将破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不想让大周的家丑让燕国、戎狄和西凉看了笑话,以免被利用。

    董氏视线朝着广安王看去,目光冷清,心知肚明这广安王突然如此强硬开口,怕是背后已经有了依仗,今日怕是不撕破脸……定然不能善了。

    可白卿言深身为大周皇帝,搭腔就是掉了身份架子,倒是给了这广安王脸。

    削藩势在必行,觉不能给这些人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董氏道:“广安王所说亲族,不都已经在这里了,白氏一族已来大都城的亲族,可一个都没有少。”

    广安王绷着脸,朝着董氏拱手:“太后,虽说晋朝皇室旧宗亲与陛下不同姓,但到底与我们几位藩王一般,与陛下的祖母大长公主同宗,也算是陛下的亲戚,如此盛典当与陛下同庆才是。”

    见广安王给脸不要脸,非要在他国使臣面前下自家女帝的面子,端架子,广安王不怕被他国知道大周家丑,柳如士也不想再忍,冷笑开口:“八竿子都打不着也敢自称陛下亲族,旧朝宗亲,陛下允其活命已经是陛下仁慈,再奢求的多了,便叫做蹬鼻子上脸了,泥菩萨还是要懂得自保,不要给脸不要脸。”

    不给广安王再次开口的机会,董氏率先出声:“广安王……”

    董氏容色未变,慢条斯理道:“如今可是大周朝,若是广安王想做晋朝的宗亲,明言便是,陛下必会成全,绝不会强留。”

    年迈的广安王顿时怒火中烧,仗着手中有兵还要说什么,却被河东王拦住。

    河东王见白卿言没有理会广安王的意思,分明就是没有将他们这些藩王放在眼里,他怕……白卿言有什么后手,不想将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便含笑朝董氏行礼:“太后息怒,广安王这是将陛下当做自家人才多嘴说了这么一句,有失礼之处还望太后见谅。”

    “自家人?广安王姓白吗?燕国、西凉和戎狄使节在此,广安王身为臣子质问陛下礼数何在……这是要为他立威,让列国知道这大周他说了算吗?”

    河东王看了眼广安王,忙跪地向董氏请罪:“还望太后看在广安王年迈的份儿上,饶过广安王。”

    李之节看了眼广安王和河东王,半垂着眸子,大周白卿言这皇位做的看起来并不算稳当,想来献城求和还是有希望的。

    西凉国书之上,已经不是原先的献上十五城,而是十八城了,李之节献上如此厚礼只求能够打动白卿言,若是能签订盟约最好,若是白卿言非要报仇……

    李之节面上不动声色,含笑从容,攥着铁骨山的手却不住收紧。

    若白卿言非要报仇,他还是得设法保住云破行的孙子才是,否则真的会让西凉国人心寒了。

    见国书已经送到了白卿言的手中,李之节视线扫过白卿琦和白卿雲,笑盈盈开口:“曾经在宣嘉年间,西凉与晋国一战……着实是惨烈了些,至今我西凉大将军云破行想起白家,想起那十万西凉精锐,仍然心痛不已。”

    李之节话说得十分含糊,云破行是想起白家心痛,还是想起那十万西凉精锐心痛。

    白卿言正展西凉国书的手一顿,抬眸朝着李之节的方向看去,眸色深沉又淡漠,将西凉国书搁下,手撑在案几之上。

    李之节握着铁骨扇的手收紧,浅浅同白卿言笑着,心中却被白卿言那讳莫如深目光看得有些发毛。

    “炎王如此说,倒是让我想起……曾经我放了云破行一条生路,与他有过三年之约,曾言……三年后一战他若是不来,我便率兵叩关,眼看着三年之期可就要到了,炎王此次是来替西凉下战书的吗?”白卿言问。

    李之节忙起身,恭敬朝着白卿言行礼,而后才道:“陛下误会,还请陛下御览我西凉国书……我西凉愿献大周十八城以贺大周女帝登基之喜!只求能与大周国盟好,永无战事,好让两国百姓休养生息,以安社稷。”

    西凉出手便是十八座城池,着实是让大周百官诧异。

    白卿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让内侍将西凉的国书拿下去传阅,眉目带着几分浅笑:“西凉出手如此阔绰,是想平息……云破行辱我十七弟之事?”

    西凉国书最先到吕太尉手中,吕太尉看完,递给了司空沈敬中,沈敬中递给了司徒董清平,在大周百官之中传阅。

    云破行的孙子云天傲闻言,抬头朝着白卿言望去,他其实也怕死……可来的时候祖父说了,若是能用他一人的命,换得西凉的安宁,那是十分值得的。

    祖父还说,当年他为振奋军心,所以对一个十岁的孩童下了狠手,可那白家的孩子硬气……临死前嘴里还唱着白家军军歌,所以……祖父不但没有能逼得白家军投降,没能击溃白家军的士气,反倒让白家军士气大涨,纷纷叫嚷着要死战。

    白卿言是一个极为护短记仇,且言出必践之人。

    若是白卿言因为这白家十七子的死记恨了他,非要在三年之约已满率兵叩关,届时西凉必定无法同时对付大周和戎狄。

    若是云天傲与李之节此行,用城池无法打动白卿言,祖父要他当着白卿言和各国使节的面剖腹自尽,还白家十七子的命。

    只有如此……才能让白卿言没有攻打西凉的口实,若云天傲以白家十七子的惨烈方氏死在大周,还了白家十七子的命,白卿言还要执意攻打西凉,必会惹得朝臣非议。

第九百四十五章:行刺

    白卿言本就是女子登基,又在正是在国内推行新政之时,最忌讳的就是朝堂不稳。

    云天傲瞧着白卿言不为城池所动的模样,手一直在抖,他闭了闭眼想到死时年仅十岁的白家十七子,那孩子在那般惨烈的况下还在唱白家军军歌,他怎么能输给一个十岁的孩子?!

    云天傲深吸一口气,起身……

    “坐下!大周女帝面前岂容你放肆!”李之节脸色大变,抬手按住云天傲肩膀,将人按了回去。

    云天傲仰头看向李之节,李之节挪开视线,依旧笑盈盈望着白卿言松开云天傲的肩膀同白卿言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云大将军此事的确是做的过了,但两国交战论胜败不论手段,陛下也是征战杀伐的将军,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放屁!”白锦昭冷声道,“我白家人打仗,即便是兵不厌诈,也从不用如此人神共愤的手段,每一位敌国将军和对手,对白家人来说都是可敬的!云破行的做法……连人都不是,还配称作将军?太侮辱将军这二字。”

    白卿言抬手示意白锦昭稍安勿躁,就见柳如士举着国书站起身来,笑道:“若是为致歉,陛下……微臣以为我大周大可将这十八座城池收下!至于盟好……还得再看西凉诚意。”

    柳如士单手举着西凉国书,笑盈盈看向李之节:“微臣听说,戎狄似乎有意攻打西凉,且已经与燕国签订盟约,燕国绝不插手西凉戎狄之战,只做壁上观!西凉在我王登基之时献上十八座城池,是明白戎狄与燕国盟约已定,必定会攻打西凉!巧不巧我王与云破行所约定的三年之期已到,西凉怕在与戎狄开战之时,两面受敌,便想用十八座城池打发了大周,然否?”

    李之节转过身面向柳如士,朝柳如士浅浅颔首行礼。

    李之节对这个柳如士简直是恨得牙痒痒,越发觉得柳如士不如初见时那般眉清目秀,竟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柳大人所言,也是因由之一。”李之节笑着说完,又转过身来面向白卿言,服软道,“大周灭梁之后,已经是当之无愧的霸主,西凉如今贫弱小国,瓮山一战损失十万精锐,着实是没有余力再同大周抗衡!而大周经历灭梁之战和大都城之乱,又是新朝初立,内推行新法之时,亦是需要的休养生息,安民安社稷!两国互盟……彼此都安稳。”

    “听炎王这话里的意思,是我大周怕你西凉来攻了?”柳如士冷笑,“那炎王何苦屈膝递上十五座城池求和?让云破行只管率兵来攻便是了!”

    云天傲猛然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单膝跪于大殿中央,李之节措手不及拉都没有能拉住。

    白卿言眸子眯起瞧着云天傲,心中已然明白云天傲要做什么,转头看向魏忠……

    魏忠颔首,悄无声息朝着高阶之下走去。

    “我乃云破行嫡长孙……云天傲,此次随炎王入大都城为大周女帝献上十八座城池意在两国定盟,女帝若放不下白家十七子的仇,曾经……我祖父如何对待白家十七子,今日……云天傲就以何种方式为大周女帝解气!只求女帝顾念两国百姓,收城定盟!使百姓休养生息!”

    说完,云天傲猛然从袖中抽出匕首朝着自己腹部扎去。

    “铮——”

    云天傲手中的匕首还未碰到他的腹部,就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暗器打飞,整个人被那力道撞得跌到在地。

    一直在出神的二夫人刘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回过神来,她下意识握住了四夫人王氏的手,怕性子柔弱的王氏受惊,王氏缠着佛珠的手拍了拍刘氏的手,轻轻握住,含笑示意刘氏她无事。

    刘氏恍惚回神,才想起……现在四弟妹是不用怕了,阿玦回来了啊!

    刘氏又想起刚才跪在五弟妹面前,同五弟妹抱头痛哭的三郎白卿琦……

    想起强撑着从轮椅上下来,跪在三弟妹面前的白卿雲。

    如今三房和四房还有五房的孩子都回来了一个,那他们二房呢?还有长房呢?是不是都能回来?

    刘氏眼睛酸胀,朝着同白卿言坐在她上首的董氏望去,见董氏一脸镇定的模样,刘氏也打起精神来,大房的孩子也没有回来,大嫂还不是撑住了!她也得撑住了!

    刘氏相信,既然阿琦、阿玦和阿雲都能回来,那其他没有见到尸体的孩子都能回来!大嫂的阿瑜……她的阿琼、阿瑥、阿辉和阿风都能回来!

    如今阿宝登基为女帝,她们这些做婶婶的可要为阿宝撑住,不能让那些倚老卖老的藩王仗着年岁大,欺负阿宝!

    不等云天傲再次捡起匕首,人已经被沈昆阳擒住,死死按在大殿内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炎王,西凉这怕不是想要求和……”白卿言双手抵在桌几边缘,神色肃穆,“西凉是想要在今日,给朕难堪啊!”

    这是白卿言头一次用“朕”这个字眼,眸中似有加霜冰玉。

    李之节单膝跪地:“陛下息怒,云天傲赤子心肠,护国心切,还请陛下包含一二。”

    “那么,炎王将西凉杀手借给白水王,于乾坤殿之中等待行刺朕……也是赤子心肠,护国心切吧!”

    李之节手心一紧,装作一脸惊恐的模样抬头:“陛下何出此言,外臣惶恐不知所措!”

    “惶恐,留着你的惶恐……后面还要用得到!”白卿言吩咐白锦绣,“将白水王带上来!”

    河东王更是脸色一僵,白水王谋反乾坤殿中行刺?!

    是白卿言故意栽赃,为削藩找借口,还是白水王……想要借五位藩王的兵齐聚大都城外之时趁机拿下皇位?

    他陡然想起白锦绣带着白家军从乾坤内出来时的情景,那些将士有人衣衫上的血还未来得及弄干净。

    “陛下若是想要削藩大可明言,我等坐下来商量就是了,何苦往因病未到的白水王身上泼脏水?”广安王冷声道。

第九百四十六章:竖子不足与谋

    广安王手中有兵,他怕什么?就怕失去祖宗封地,没了祖宗封地他还活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若是白卿言执意削藩,就是让他们光脚,他们还会怕和白卿言鱼死网破不成?!

    河东王看着一脸疑惑甚至是愤怒的广安王,白水王一向以广安王马首是瞻,可此次看广安王的模样,似是并不知情。

    广安王的话音刚落,就见白家军锐士押着身着帝王冕服的白水王走了进来,广安王看到白水王的模样,惊得站起身来,死死盯着身着冕服的白水王。

    “跪下!”白家军将白水王按着跪在了递上。

    “白水王埋伏乾坤殿,带西凉杀手意图行刺,是否已经同西凉达成什么协定了?”吕太尉问道。

    吕太尉也好、司空沈敬中也好,还是司徒董清平,亦或是六部尚书,都是白卿言倚重的臣子,他们自然知道……白卿言此刻将白水王押上来,为的就是削藩。

    也是这个白水王蠢到了家,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想要造反,生生将削藩的刀刃递到了白卿言的手中,不削藩都对不起他们这份折腾劲儿。

    “白卿言,你就是犯上谋逆的乱臣贼子,一个女子想登基为帝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要削藩,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不怕告诉你……如今我们五大藩王的兵马齐聚大都城外,只要一声令下便能立即攻入大都城,杀尽这些背叛晋朝林氏的走狗!”

    蠢货!河东王紧抿着唇,明明可以趁此机会说这套冕服是白卿言给他套上的,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削藩,如此……他们其他四位藩王才能有戏可唱!一切才能有挽回的地步!

    可这个蠢货,一见出来就将自己的底牌掀了,还是在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底牌的情况下,连他们所有藩王一起拖下了水。

    河东王闭了闭眼,不……不是白水王蠢,而是他贪!

    竖子不足与谋!

    其他四位藩王没有想过要同白卿言争那个位置,因为……他们心里清楚不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这个国……都会分崩离析,因为他们不是白卿言,不是那个平大梁定晋国的白卿言。

    他们若是坐上这个位置,那些大梁降将头一个就反了。

    可白水王已经不在乎了,他自认白水王一脉曾是高祖嫡支血脉,所以以为他有资格坐上那王位。

    可他都没有同他们其他四位藩王商量,就敢擅自做主,还要将他们拉下水!

    河东王可不会就这么让白水王把他拉下水,更何况白水王竟然敢和西凉炎王勾结,定一个叛国罪都不为过。

    河东王脑子非常清楚,白卿言敢把白水王带进来,毫不留情面,怕是还有后手,他大致了解过这位大周女帝曾经的作为,知道这位大周女帝做事极为缜密,绝不是冲动行事的人。

    只是一息的功夫,河东王忙从桌几后起身,跪于大殿正中央,郑重朝着白卿言叩首:“陛下明鉴,臣自知乃是前朝宗族藩王,陛下推行新政削藩势在必行,此次派人带兵前来大都城是为了向陛下上交兵权,以表明臣……誓死拥戴新政!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协助陛下推行新政!”

    白卿言似笑非笑看着恭敬叩首的河东王,此人……可真是聪明又狡诈!

    即便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河东王说得是假话,可河东王俯首给了白卿言台阶,除非白卿言非要将河东的兵斩尽杀绝,否则……还要领了河东王这份人情,还得给他官职。

    “河东王!”广安王瞪大了混浊的双眼。

    朔方王家眷如今都在大都城内,他又生性胆小,此刻见河东王已然对白卿言俯首,想起父亲曾言河东王笑面虎最为聪慧之语,忙从桌案后膝行爬了出来,朝白卿言叩首,忍着惧意开口:“陛下,臣到现在也不知道朔方的兵到了没有,臣与河东王一般,知道陛下要削藩,想要上交兵权,请陛下给臣一个协助陛下推行新政的机会!”

    “朔方王!”安西王看着一向以他马首是瞻的朔方王几乎是从桌案后爬出来的,拳头紧紧攥住,深觉被朔方王背叛了。

    “卖祖求荣的东西!”广安王气得站起身来,怒骂河东王和朔方王,“封地是祖宗基业,你们说给就给了!十二万雄兵就在大都城门口,你们怕什么!软骨头的东西!你们怎么配得上身上留着的血!配姓林吗?”

    白卿言坐直身子,唇角勾起,慢条斯理开口:“十二万雄兵?广安王不若派个人去城外打探一下,看看河东、广安、白水的兵……此刻是个什么情况,在派人去探一探……安西和朔方的大军过没有过天霞峰道。”

    俯首跪地的河东王顿时脊背生寒,额头全都是冷汗,白卿言果然有后手,幸亏他反应快。

    林康乐也忍不住白了颤抖不止的广安王一眼,上前同:“陛下,微臣此次回大都城前路过河东,听说河东王妃和河东世子思念河东王,微臣便将河东王一家子都请了过来,回来这几日事多耽搁着给忘了,不知道此时要不要宣召河东王家眷入殿?”

    河东王手心骤然收紧,慌忙再次叩首:“多谢陛下体恤!”

    说着,河东王强作镇定又朝着林康乐拱了拱手:“多谢林将军!”

    “客气!”林康乐毫不客气收下了河东王的谢。

    “给河东王的家眷备座。”白卿言吩咐魏忠。

    “是!”魏忠转头示意小太监为河东王的家眷在河东王身后安排坐垫。

    白锦绣看了眼白卿言,起身朝白卿言抱拳行礼道:“陛下,沈天之大人于天霞峰道歼灭安西、朔方两地叛军,捉拿安西世子与安西猛将,和朔方的猛将,就在殿外候着。沈青竹也已奉命请来广安王和白水王两位藩王的家眷,只等陛下传召。”

    “传……”白卿言道。

    安西王险些跌坐回坐垫上,他唇瓣紧抿着,难不成白卿言还有通天之能么?竟能早早预料到他们的行动!

第九百四十七章:引颈就戮

    年迈的广安王用混浊双眸望着白卿言,手一个劲儿的抖,唇瓣紧紧抿着。

    白锦绣瞧了眼广安王,语声徐徐不急不缓继续道:“白家军谷文昌将军,与白家七子白卿玦,已率兵将城外三地藩王的大军围住,只等陛下一声令下,即刻剿杀!”

    “不可能的!”白水王瞳仁情缠,转头一脸煞白看向年迈的广安王,“王叔!那几个禁军将军说女子登基闻所未闻,他们心生不满,所以我让那些禁军帮忙把杀手藏在大殿里,可我没有告诉那些禁军我们城外有兵!他们不可能知道!白卿言也不可能提前知道!王叔……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说!”

    “白水王何其愚钝啊!”谢羽长不紧不慢开口,“武将……从来都是以实力说话的,而陛下……虽是女子,却是战无不胜的杀神!我等武将又怎么会因为陛下是女子而心生不满?偏偏……白水王却以这样的理由要买通我禁军将士,白水王……太不了解我等武将了。”

    原来,岔子竟然是出在白水王买通禁军之上了吗?

    不……不对!

    河东王很快察觉时间上对不上,白卿言若是在白水王买通禁军的时候知道的,怎么会早早安排白家军和林康乐做准备……让林康乐从河东带来他的家眷,又怎么会让沈天之在天霞峰道设伏,全歼朔方军和安西军!

    河东王背后冷汗直冒,但还算稳得住心神,还好他反应够快,总不至于为全家招来杀身之祸,最坏……不过就是丢了封地。

    “陛下!”河东王忙叩首,“河东绝无反意!求陛下明鉴!”

    “陛下……朔方也绝无反意啊!”朔方王本就胆小,为求活命装作被吓得哭出声来,“这不是我的意思,都是广安王!广安王非逼着我出兵,我是看安西王出兵了这才跟随的!”

    白卿言手中有兵,又早有准备,五位藩王手中所有的兵……加上留守封地的,一共才不到十八万,哪里会是白卿言的对手?!

    本就对白卿言女子登基多有不瞒的安西王,此时明知道该向白卿言屈膝,可……就是心中不瞒,没有办法如同河东王和朔方那样跪地求饶,双拳紧紧攥着。

    白卿言视线扫过面色难堪的广安王和安西王,朝着燕国使节和戎狄使节颔首开口:“让诸位见笑了。”

    白卿言说完,视线落在颤抖不止的白水王的身上:“在确立国号定为大周之后,我并未立即派兵接手你们手中封地,未曾派官员前去交接人口、土地和兵权,以宗亲之礼请你们五位藩王入都,共证登基大典!”

    “旧朝换新朝,朝臣请旨……曾言你们这些旧朝皇室宗亲不能留下,以免留有后患,可念在祖母的份儿上……我原本不打算动晋朝皇室宗亲,只要你们没有反心,我是很愿意让你们平安终老,也算是给祖母一个交代!可没想到一念之仁,险些为大周朝酿成大祸!”

    “我们的封地都是祖宗留下来的,你要夺我们封地,难不成还要我们引劲就戮不成!”年迈的广安王自知大势已去,用力拍着面前的案几,喊得脸红脖子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给了你们封地,许你们在封地收赋税、许你们征兵,但绝不许将封地当做自家私产!”白卿言面色冷清,“更别说,你们的封地,那是旧朝封地,如今改天换地已是大周了!老王爷……天都亮了,该醒醒了!”

    “陛下……”吕晋上前,对白卿言长揖行礼,“陛下宽仁,可有些人却不知感恩,反倒以怨报德,白水王便是前车之鉴,陛下万不能再心慈手软!请陛下下旨,前朝皇室宗亲三代以内不留,其余人等一律抄家流放!白水王、广安王、安西王犯颜僭越,大不敬,意图率兵谋反,其罪不容,当诛九族!”

    听到吕晋这话,跟随河东王一同跪下称拥护白卿言变法的朔方王,三魂去了七魄,若非他及时跟着河东王一同臣服,怕是现在诛九族的也有他!

    他死不要紧,他的妻室和孩子该多无辜,朔方王如今将河东王当做自己的主心骨,悄悄朝河东王看去,打定主意了跟着河东王行动。

    “白卿言!你敢!”白水王死到临头,还在死撑,“即便是没有河东王和朔方王的兵,我白水也有三万将士在大都城外!白水将士不降……你将他们杀得干净吗?”

    “何苦杀干净白水的将士,杀干净了你白水王一家……还怕白水的将士们会不降吗?可笑……”柳如士冷笑,凝视白水王,抱拳朝着白卿言的方向举了举,“白水的将士,将来可都是陛下的将士!陛下可舍不得杀”

    白锦绣想起白卿玦曾言,白水王手中至多一万兵力之事,轻笑道:“白水王手中何来三万兵力?一万……已经了不起了!”

    白锦绣此言一出,不仅白水王……就连其他藩王也是脸色一变,白卿言竟然连他们的兵力都掌握了!

    很快沈天之带着灰头土脸的安西世子,和安西与朔方还活着的猛将上殿,安西世子和这些将士……分明就是经历过激战,破碎的铠甲上全都是已经干结成黑痂的血迹,头发散乱,伤口也没有人给包扎,朔方一位将领断了胳膊,裸露在外面的伤口已经溃脓,简直惨不忍睹。

    沈天之郑重朝白卿言行礼,叩首之后道:“下官沈天之,奉命在天霞峰道设伏,全歼朔方军、安西军,活捉安西世子,与朔方、安西将领一十三人,请陛下发落。”

    沈天之刚才已经听说了,他人虽然不在大都城,可白卿言并未忘记他,他如今已经是工部尚书了。

    “父亲!”安西世子一看到自己父亲,哽咽唤了一声,低声道,“儿子愧对父亲!儿子带这安西军和朔方军通过天霞峰道时被埋伏,我们寡不敌众,已经……已经全军覆没了。”

第九百四十八章:全国之力

    安西王跌落了回去,全军……覆没!他们安西可就那么点儿家底子!

    广安王脸色也极为不好看。

    “沈尚书辛苦。”白卿言对沈天之颔首。

    小太监引着沈天之落座之后,沈青竹便带着广安王和白水王的两家子惶恐不安的老小进了大殿。

    沈青竹脚下带风,英姿飒飒,解开腰间佩剑丢给守在门口的禁军之后,便率先朝着大殿内走来,上前跪于大殿中央,抱拳道:“沈青竹奉命,已将广安、白水两位藩王家眷接入大都城,卫兆年将军和程远志将军已率兵接手广安、白水两地驻防,特来复命。”

    这下,连广安王的脊背都塌了下去,白家军接手了广安的驻防,这是连老巢都让白卿言给端了!

    当初,他们就不应该心存侥幸来参加什么登基大典,就应该守住自家封地,即便是白卿言派人来打,怕是也得掂量掂量,哪有这么容易就被人家端了老巢的!

    大意了!

    “辛苦了,在沈昆阳将军身边落座吧!”白卿言同沈青竹道。

    沈青竹称是谢恩,在义父沈昆阳身边坐下。

    “广安王、安西王、白水王……交于刑部尚书吕大人,依律处置。”白卿言语音淡漠,“晋朝旧皇族,家产一律没收,流放永州,永世不得回大都城,违者立斩无赦!”

    “微臣领命!”吕晋上前领命,抬手示意禁军将白水王、广安王和安西王,连同他们的亲眷全部压入大牢。

    广安王和白水王的家眷顿时哭成一团,高声求饶,按律处置……谋反就是诛九族啊!

    朔方王的家眷跪在案桌之后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家!

    “王爷!王爷你说句话啊!”白水王的老妻高声宠广安王喊道,不见自家夫君应声又求白卿言,“陛下!求陛下饶命啊!”

    “河东王,朔方王……”

    听到白卿言唤他们的声音,河东王和朔方王连忙恭敬叩首应声。

    “你们祖上的封地是晋朝高祖皇帝封的,如今晋国旧朝已经不复存在……”

    河东王不等白卿言说完,叩首之后率先表明态度:“大周是新朝,大周是新国,河东旧朝封地自然已归新朝国土,罪臣……绝无任何觊觎之心,也不敢有觊觎之心,罪臣即刻便可派人传讯命河东军投降,只求陛下给罪臣一个效忠陛下的机会。”

    若说之前河东王知道白卿言手段卓绝,但还自认可以搏一搏,此时……已是满心敬服,他以为他们算无遗漏,却没想到白卿言早已打算动手,加上又遇到了白水王这么个猪脑子的同伴,简直是满盘皆输。

    朔方王的兵已经都被灭干净了,欲哭无泪,不知道该怎么表忠心,只能用力叩首,道:“罪臣也求陛下给罪臣一个效忠陛下的机会!”

    “既然如此,希望你们两位记住,从今日起你们……便不再是河东王和朔方王,可携家眷留于大都城,也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协助董长元和李明瑞……主理推行新政一事,可你们记住了,阳奉阴违之事不可再有!”白卿言问道,“等事毕……按你二人能力任官职,你二人可有异议?”

    “罪臣林文山无异议,叩谢陛下!”河东王林文山叩首,“罪臣愿亲自前往大都城外,命河东军弃械投降。”

    朔方王林怀素亦是忙跟着叩首:“罪臣林怀素亦无异议,叩谢陛下圣恩!”

    “符将军……辛苦你陪着林文山走一趟,另外告诉白水军,谋逆主犯白水王已被活捉,缴械者不杀!”白卿言吩咐符若兮。

    符若兮立刻应声,带着林文山出城去招降河东军。

    符若兮刚带着林文山走出大殿,肖若海便匆匆从大殿侧门进来,从大殿内的黑漆檀木柱后,疾步绕行至白卿言帝位所在的高阶之下。

    白锦昭瞧见肖若海,忙走至白卿言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声,她侧头……见肖若海一脸焦急,她颔首示意肖若海上来。

    肖若海稳住表情和动作,恭恭敬敬上了高阶,悄悄白卿言身后单膝跪下,瞧了眼董氏,怕让董氏担忧,用只有白卿言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大姑娘,三姑娘在西凉……被抓了。。”

    白卿言撑在桌几上的手一紧,片刻紧绷的脊梁缓缓放松下来,还是那副从容镇定的大周女帝模样。

    “因何?”她低声问。

    “传回消息来的陈庆生不知,只知西凉女帝诏三姑娘入宫,随后不知为何三姑娘就被下狱,三姑娘到底是女子之身,若是漏了破绽必定会被人怀疑。陈庆生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到最后都没有能见到三姑娘!只得派人回来送信!”肖若海声音压得极低。

    白卿言视线落在李之节身上:“送消息回来的人呢?”

    “不眠不休消息送回来,六个人全部倒下了!”肖若海说。

    白卿言一瞬间心中百转千回,脑子里便多了无数种白锦桐白抓的因由。

    最坏,便是西凉知道了白锦绣的身份。

    如今西凉急于与大周定盟,知道了白锦绣的身份最好,如此……西凉便不敢动她的三妹。

    只是如今西凉情况不明,冒然在这里向李之节要人,白卿言又怕乱了白锦桐在西凉的部署。

    得先让人迅速去西凉走一趟查明情况,而在此之前……李之节便不要想走了。

    白卿言思索了片刻,开口:“乳兄,辛苦乳兄走一趟带送信回来的人走一趟西凉,若是真的到了不已的地步,务必让西凉知道,锦桐是我的妹妹,西凉敢动锦桐……他们的炎王回不去不说,大周必倾全国之力灭西凉!”

    戎狄攻西凉势在必行,除非西凉自认有这个能耐,能在对抗戎狄的同时,承受大周之威。

    “是!”肖若海应声,弯着腰恭恭敬敬从高阶上退了下去。

    李之节察觉到高阶之上有人为白卿言报信,却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瞧出那人是在南疆战场上一直跟随白卿言之人,便没有放在心上。

第九百四十九章:宝驹

    李之节手心收紧,掌心里全都是细汗,此时此刻他才猜到……恐怕从白卿言攻下大都城宣布改朝换代,但却未曾收拾晋朝皇族宗亲时,就已经开始为今日削藩铺路。

    不动那些晋朝皇族宗亲,为的是让几位藩王,以为她忌惮大长公主,而放心入大都城……

    白卿言这算计的,是人心。

    就连白水王要谋反白卿言都知道,甚至故意纵容,为的便是以最小的代价,名正言顺削藩!

    经此一事,天下谁人不赞一句白卿言仁慈,她连前朝的皇族宗亲都留下了,谁知道……前朝皇族宗亲偏偏不知好歹要在白卿言面前拿架子,要谋反,白卿言这才在无可奈何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处置了前朝皇族。

    云天傲还被魏忠压在大殿之中,白卿言望着眼眶发红,表情屈辱的云天傲,开口道:“魏忠……放开他,还请炎王看管好你西凉的人,这里是我大周的玄明殿,神圣不容鲜血玷污。”

    “是!”李之节将云天傲拽了回来,敬告似的看了一眼,按着云天傲坐下,这才装作一脸不知所措继续同白卿言道,“陛下,白水王造反之事,是大周的家事……我西凉没有插手的道理,陛下所言将杀手借与白水王之事,外臣实在冤枉!还请陛下明鉴!”

    “是吗?”白卿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桌几上敲着,“西凉公主李天馥曾派杀手入朔阳,意图刺杀朕,被朕安排去新兵营教新兵去了,不巧今日在乾坤殿同白水王一同设伏的杀手,情急之下的杀招……便是这样的招式。”

    李之节心头一跳,忙道:“外臣惶恐,但此时外臣的确不知!外臣所带来的随行人员都登基在册,陛下可以派人细察,外臣绝无怨言!”

    “杀手无一活口,你不承认……那此事暂且搁下,朕再问你……”白卿言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望着李之节,“四月份炎王秘密前来大周,于五月十六在寺庙与白水王碰面,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李之节攥着铁骨折扇的手用力收紧,脑中似有一道闪电闪过一般,顿时脊背生寒,他的行踪……大周竟然掌握的如此精准!

    难不成……他身边出了叛徒?!

    “回陛下,五月十六那时认识晋国旧朝,那时……白水王便因皇帝炼制丹药之事生了反心,西凉愿助白水王一臂之力,是因为知道晋国气数已尽,想着若助白水王登位,能够拿回曾经割让给晋国的幽华道、秋山关、铜古山等城池!”

    “后来,晋朝改天换地成为大周,西凉自知无法同陛下抗衡,便歇了同白水王合作的念想,这才决定割让十八座城池,且派云破行嫡长孙前来,为的就是向大周求和!”李之节抬头做出一副坦然的模样望着白卿言,“陛下若是不信,可唤白水王回来与外臣对峙。”

    李之节的话,说得合情合理,倒是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白卿言唇角浅浅勾着,只似笑非笑望着李之节。

    此时将此事提出来,白卿言并非打算以此事难为李之节,不过是要在李之节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他与白水王见面的日子被大周掌握的如此精准,李之节定会怀疑西凉有细作,甚至是身边有细作。

    万一锦桐是因此次递送李之节的消息回来,而被怀疑为大周细作而下狱……西凉真要查也应当重新考虑从李之节身边查起。

    多少能为白锦桐争取一点时间。

    听完李之节的解释,白卿言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笑着道:“炎王也不必太过紧张了,不过是五月十六那日,朕的二妹婿配二婶儿去寺庙上香,正巧碰到白水王与炎王密会,今日……朕便问了一句。”

    白卿言眉目和善,仿佛刚才的疾言厉色并不存在。

    秦朗也略微直起脊背,朝着李之节拱手。

    李之节连忙还礼。

    “定盟之事,正如柳大人所言……十八座城池大周暂且收下,至于如何定盟,随后……便由柳大人同炎王详谈。”白卿言声音徐徐。

    “微臣领命!”柳如士朝着白卿言行礼后,又彬彬有礼朝着李之节一拜,礼数上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不等李之节对柳如士还礼,便听那沙哑沧桑的声音在玄明殿中响起:“西凉想与大周定盟,我戎狄人此次来……也是来同大周女帝定盟的。”

    董氏手心收紧,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裳……

    她的阿瑜,声音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董氏进殿之前偷偷看了眼带着面具的阿瑜,她知道……戎狄的鬼面王爷就是阿瑜,可是现在的阿瑜还不能回家!

    所以,从跨入大殿之后,到现在……董氏连一个余光都不敢瞟向阿瑜的方向,她怕自己忍不住露了破绽,反倒耽误阿瑜。

    可陡然听到儿子的声音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儿子受了多少苦,这让她这个做阿娘的如何能不揪心?

    白卿言轻轻扣柱桌几边缘,克制住对白锦绣担忧的情绪,调整坐姿,笑着问:“戎狄打算如何与大周定盟?”

    戎狄使臣站起身,朝着白卿言的方向一拜:“戎狄愿双手奉送大周十万宝马,愿与大周结好互盟,我王知道大周女帝曾与西凉辅国大将军云破行曾有过三年之约,愿与大周合兵共灭西凉,均分西凉,若大周愿意出兵与戎狄合力浇灭西凉,戎狄愿再赠大周十万宝驹。”

    戎狄使臣此话一出,李之节脸色越发难看:“戎狄好大的口气!”

    阿瑜这是知道大周缺马匹,便光明正大以这种方式给大周送来。

    “另外,外臣还有一礼赠予大周女帝,贺大周女帝登基之喜!”白卿瑜开口,将搁在案几上的锦盒递给背后的小太监。

    小太监恭敬接过锦盒,弓着腰双手举过头顶,迈着碎步走至帝座高阶下方。

    魏忠接过锦盒,送至满脑子都是锦桐被抓之事的白卿言面前,替白卿言打开……

    看到锦盒内鸽血宝石的那一瞬,酸涩袭击了白卿言的心肺。

第九百五十章:制衡前朝

    像陡然有一只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她险些绷不住眼泪。

    阿瑜……欠着她一块鸽血宝石呢。

    阿瑜……把鸽子血给她送来了。

    白家人,都是言出必践的。

    董氏在看看到鸽血宝石的那一瞬,便确定了那鬼面王爷是她的阿瑜,阿瑜走之前曾和他阿姐说,要给她阿姐送一块最好看的鸽血宝石,她是知道的!

    董氏眼泪险些没有绷住,她装作含笑的模样低头用帕子沾了沾唇角和眼睛:“的确是,好漂亮的鸽血宝石!在这烛光下格外好看呢,让阿娘看看……人年纪大了就喜欢这些喜庆的东西。”

    白卿言闻言,忙双手将宝石递给董氏。

    董氏一副很喜欢的模样,抬手摸着鸽血宝石,好似……这宝石之上还有儿子的体温。

    白卿瑜眼眶酸涩,他有些看不清楚母亲的模样,大火烧毁了他半张脸,几乎也夺走了他的一只眼睛,尽管现在白卿瑜已经适应了,可另一只眼一旦被雾气模糊,他眼前边只剩下一片朦朦胧胧的光。

    是他让母亲难过了。

    戎狄使臣见大周太后都说宝石好看,自家鬼面王爷却没有一点儿反应,忙道:“若是太后喜欢,外臣来日……必会为大周太后献上更好的鸽血宝石。”

    “戎狄、西凉……”白卿言手指点了点案几,看向柳如士唤了一声,“柳大人……”

    “微臣在!”柳如士应声。

    “国宴之后,辛苦柳大人同戎狄使臣还有西凉使臣好好谈一谈,明日早朝之上,与众朝臣商议商议,如何定盟。”

    “是!”柳如士领命。

    西凉和戎狄的事情说完了,燕使也笑着起身朝白卿言拱手:“大燕此次来,一来是为了恭贺大周新立、女帝登基之喜,二来……也是为了同大周修好定盟,大燕新帝登基……外臣来之前,我王曾专程叮嘱,在大都城为质时曾受女帝点拨答疑,女帝于我王有半师之谊,让外臣定要代我王向陛下同女帝说一声恭喜!”

    白卿言颔首,她对慕容沥亦是印象深刻。

    带着面具的大燕九王爷,转而看向白卿言,朝白卿言颔首:“陛下,如今我王已经登基,后位空悬,我王和九王爷有意与大周联姻定盟。”

    四夫人王氏手心收紧,虽说白锦华和白锦昭并非是她亲生,可也是她亲手抱大的,如今阿宝登基……这燕国一张嘴就是以后位来联姻,这不就是冲着阿宝这几个未嫁的妹妹么!

    “说到联姻……”董清平知道白卿言绝不会让自家妹妹外嫁,便笑着看了眼大燕九王爷身后的萧容衍,视线落在大燕九王爷身上,故意道,“我们陛下也初登大宝,皇夫之位空悬,听闻燕九王爷还未娶,九王爷又是燕国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不知可否愿意同我大周联姻?”

    董清平是白卿言的亲舅舅,这话吕太尉都不敢说,可他敢说。

    带着面具的燕九王爷手心一紧,就见燕使忙长揖同白卿言与董清平道:“九王爷如今是我燕国的摄政王,主理燕国政事,直至我王亲政,且在我燕国先帝驾崩之前,已为九王爷定亲,还请陛下、司徒大人海涵。”

    燕使反应极快,开玩笑……自家摄政王要是成了大周皇夫,这不是闹呢么!

    虽说定亲是假,好歹大周女帝是个女子,总不至于追问九王爷与大燕哪位千金定了亲吧!

    约莫是之前大燕曾向西凉示好,李之节也希望能够助燕国定下婚约,若是如此……燕国也能为西凉说说好话,李之节忙道:“本王曾听闻,大周女帝还未登基之前,似乎与萧容衍先生定了亲,若是两国欲结姻亲之好,这不是现成的吗?”

    白卿瑜不大高兴,扫了一眼萧容衍,眉头紧皱,阿姐……同燕国九王爷真的有了婚约,他看向自家阿姐,薄唇紧紧抿着唇。

    消息来的虽然突然,可董氏和白卿言几位婶婶和妹妹之前都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风声,表现的还算镇定,可白卿琦和白卿雲都是头一次听说,看了眼自家长姐之后,视线齐刷刷落在萧容衍身上。

    杨武策也是拳头紧了紧,对嘛……陛下和萧容衍那是两厢情愿,有情有义,真要联姻……那也得联到陛下的心坎儿上才行啊。

    萧容衍轻轻攥住直裰,从容朝着李之节颔首,又抬眸朝着白卿言看去。

    白卿言知道他的身份,知道阿沥还小……也知道他如今还无法离开燕国。

    阿沥年幼,有些事情阿沥不能做,阿沥将要做明君,所以只能他来做。

    在兄长还未离开,白卿言还不是大周女帝时,两人即便是成了亲……他仍旧能够以生意为借口四处走动,可若是真的与白卿言成了亲,他再以萧容衍的身份走动,便不会那么容易了。

    四目相对,白卿言缓缓开口:“大周初立,事情千头万绪不说,祖母刚去,我决意为祖母守孝,此事……还是以后再提吧!”

    “正是,皇夫之事……不必如此着急!且几位妹妹要么年纪长于燕国新帝,要么……就是小七年岁还太小,大伯母和长姐想来是不会舍得小七小小年纪离家。”白卿雲语声缓和。

    萧容衍直起腰脊:“陛下与九公子所言甚是。”

    董清平这就不明白,白卿言是不满意萧容衍了?还是想要用皇夫之位……来制衡前朝?

    宫宴还未结束,白卿言以太后董氏身子不爽利,送太后回寝宫为由先行离席,白卿琦和白锦绣察觉长姐似乎是有事想要脱身,这才让大伯母装作身子不爽利的模样先行离开。

    两人也起身,称要送董氏,便一同与白卿言离席。

    一出大殿,还未到董氏所居住的寿安宫,董氏便捏了捏白卿言的手,看向白卿琦和白锦绣道:“好了就送到这里,你们有事尽管去忙……有秦嬷嬷陪着,玄明殿有你婶婶在,都放心去吧!。”

    秦嬷嬷扶住董氏的手,行礼后不紧不慢离开。

第九百五十一章:焕发生机

    魏忠眼明心亮,在董氏离开后,也带着一众太监、宫婢,向后退出五丈以外的位置。

    见白卿言目送董氏离开,面色沉了下来,白锦绣不免担忧问:“长姐,可是出什么事了?”

    白卿言转身,没有瞒着白锦绣和白卿琦:“锦桐在西凉入狱了,原因不明,若是被发现女扮男装,或是因为锦桐的大周人士身份,西凉女帝怀疑锦桐别有用心,倒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同为女子……西凉女帝也明白女子在世立身不易,女扮男装做生意避免许多麻烦,就怕锦桐打探消息露了什么马脚。”

    白锦绣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锦桐一向机敏……”

    白卿言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乳兄肖若海赶赴西凉,必要的时候告诉西凉锦桐是我们白家的三姑娘,如此……西凉便会有所忌惮,可我还是不放心,肖若海怕是接触不到西凉皇室,且即便是肖若海将锦桐是白家三姑的事情说出去,西凉若装作不知,暗地里对锦桐做出什么来也犹未可知。”

    “所以,肖若海一路走暗,我打算再派一路走明,以大周使节的身份前往西凉商谈盟约之事,如此……肖若海在暗,一路走明,若实在无法,便已大周使节的身份代表大周女帝要人,若西凉不给,便是宣战!”

    白卿言语声铿锵。

    白家的人,一个都不能再出事。

    “定下前往西凉的使臣人选之后,便让沈昆阳将军回南疆,等候命令,若是最后只能以暴露锦桐身份来要回锦桐,便让沈昆阳将军调二十万人马,陈兵西凉边界,威慑西凉。”白卿言一边想一边说,语速又快,又沉稳。

    与此同时,她还需要阿瑜的配合,要让戎狄做出即将攻打西凉的架势。

    如此,将西凉逼到灭国之危的境地,白卿言就不相信……西凉真的就为扣住白锦绣,连灭国都不怕了。

    最好……能有萧容衍助力,萧容衍在众人眼里如今已经是燕国人,同样是做生意的,白锦桐与萧容衍有交情不足为奇,且萧容衍在西凉已有根基,甚至可以比他们大周人更容易打探出白锦绣到底因何被下狱。

    白卿言拳头紧了紧,可若她冒然请萧容衍出手,会不会坏了锦桐的布置。

    交通不便,所得消息迟缓,白锦桐在西凉情况不明,她不能冒然做决断,还是得让可靠之人出使一趟西凉才是。

    在白锦桐安危之上,白卿言不计较要付出多少代价,只求白锦桐的稳妥。

    “长姐,明线这一路,我去吧……”白卿琦开口,“如今西凉要面对戎狄,不敢再对上大周,我是阿周女帝的弟弟,去了之后视情况,随机应变,若是三妹身份没有被发现,我便称是旧友,想来西凉女帝很愿意给这个面子放人,我即刻出发!”

    白卿言唇瓣动了动,阿琦才刚刚回来……刚刚才与五婶儿见了一面,还未曾好好陪一陪五婶和小八。

    良久,白卿言点了点头,又叮嘱白卿琦:“还有一事,锦桐之前送回消息来,说……西凉女帝似乎在组建一直效仿虎鹰营的队伍,你留心一二,但首要任务是锦桐。”

    “长姐放心,我明白轻重。”白卿琦道。

    宫宴结束,西凉炎王李之节和戎狄鬼面王爷还有两国使节,竟然被柳如士一同请到鸿胪寺,说一同去谈定盟之事。

    别看柳如士瞧着文弱书生一个,性子也古板,可脑子绝对够用,如今……不论是西凉也好还是戎狄都挣着与大周定盟,既然如此不如就将两方人马凑在一起,跟做买卖一样,价高者得。

    萧容衍刚与燕九王爷刚走出宫门,便被魏忠拦住。

    魏忠朝燕九王爷行礼后,同萧容衍道:“萧先生,陛下有请……”

    正欲上马车前往鸿胪寺的李之节回头朝萧容衍望去,心里猜测这萧容衍同大周女帝的婚事是否要有所变化,也是……萧容衍不过是商人,即便是有着天下第一义商之称,也还是个商人!

    从前的白卿言只是一个只有虚爵的公主,萧容衍又对白家有恩,萧容衍入赘白家倒也算是说得过去,可如今……白卿言已经成为大周女帝,一夕之间地位在大周最为尊崇,又怎么能立一个商人为皇夫。

    想到这里,李之节又动了别的心思,若是此次同大周的盟约定不成……他们倒不如还是同燕国定盟,城池献于燕国,只求燕国在西凉陷入与戎狄大战中时,能够牵制大周主力,给他们西凉时间灭戎狄。

    当初大燕灭了魏国,将魏国沃土、百姓尽收囊中,实力一跃成为列国之首,谁知大周紧随其后灭了大梁,结束了大燕短暂的优势,如今燕国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大周再灭了西凉,否则燕国便无法再同大周抗衡了。

    李之节深深看了眼大燕九王爷,头也不回上了马车。

    他在马车内闭着眼,手中的铁骨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手心,他知道与燕国定盟……只是退而求其次,毕竟……燕国穷了这么多年,在收复南燕之后富了,灭了魏国之后跻身强国之列,未必见的愿意为了西凉消耗自家国力,所以最好还是能直接同大周结盟。

    萧容衍看向燕九王爷,只见负手而立的燕九王爷颔首,同萧容衍道:“你去吧!”

    萧容衍恭恭敬敬朝九王爷行了礼,这才随同魏忠一同离开。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重檐巍峨的殿宇和白玉雕琢的丹陛,在耀目艳阳之下熠熠生辉。

    萧容衍拎着直裰下摆,随魏忠踏上台阶,目光所及……是重新涂了金的莲花柱基,金光下愈发显得熠熠生辉,比起当初死气沉沉的晋朝,仿佛重新焕发生机。

    魏忠带着萧容衍刚走上高阶,就见吕太尉从大殿内出来,魏忠连忙行礼:“见过吕太尉……”

    “吕太尉……”萧容衍也笑着行礼。

    “魏公公、萧先生!”吕太尉和和气气同魏忠颔首。

第九百五十二章:求见

    吕太尉本都要走了,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刚才陛下已经下旨,将前朝皇帝的后宫嫔妃放出宫,送回各自母家,此事……会交由魏公公来办,就要辛苦魏公公了。”

    吕太尉刚来是询问白卿言,前朝皇帝的后宫妃嫔如何处置……

    但当初晋朝皇帝的孩子,和生了孩子的后宫嫔妃都已经被梁王杀了干净,剩下的都是入宫之后并未生育的后妃。

    若是按照旧朝更替的惯例,一般新帝登基……后宫会留下前朝皇帝后宫中喜欢的貌美的后妃,或是入宫后未曾受过宠幸长相美貌的后妃,其余的一个不留。

    可偏偏白卿言是女子,那些还想要在后宫延续荣耀的后妃,就是有千般本事也无处施展,能够被送回母家……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白卿言特别叮嘱了,那位秋贵人便不用留了。

    毕竟,秋贵人是梁王的人,留下谁知道会不会成为后患。

    “太尉这是哪里话,为陛下效力,是奴才的本分!”魏忠笑着朝吕太尉长揖行礼,“奴才听说吕元鹏公子和司马平公子,此次随白家军回来了,想必等料理完城外众位藩王带来的兵,便能回家了,奴才偶尔听沈昆阳将军提了一嘴,听说吕小公子极为能吃苦,隐姓埋名凭借一己之力,现在已经是千夫长了。”

    听魏忠夸奖自己这个孙子吕元鹏,吕太尉脸上多了几分笑意:“那个小子……在大都城时,成日的惹是生非招猫逗狗!还是沈昆阳将军教的好!”

    白家军可是白卿言手下的兵,能在白家军中成为千夫长,可是大幸。

    “不论如何,还是恭喜吕太尉!”魏忠侧身让开让吕太尉先请,“太尉请!”

    魏忠带着萧容衍进殿时,见白卿言手肘搭在隐囊之上撑着脑袋,手中还握着奏折,似是在闭目静思,又像是……睡着了。

    他迈着碎步上前,低声唤了一句陛下,道:“萧先生到了。”

    白卿言猛然惊醒,心跳的速度极快,她颔首合了奏折放在面前的案几上,吩咐魏忠:“你带其他人岀去在殿外候着,没有吩咐不要进来。”

    “是!”

    萧容衍独自一人进殿,魏忠命人将大殿的雕花殿门为二人关上。

    四目相对,他耐不住思念,抬脚朝着白卿言走去,脚下步子不受控制,越来越快……

    瞧见白卿言亦是起身朝他走来,他喉头翻滚,用力将白卿言拥入怀中,低头亲吻白卿言的发顶。

    兄长撒手而去,留下一个偌大的燕国,嫂嫂柔弱……阿沥年幼撑不起偌大一国,他那时悲痛焦躁无法入眠,若非有阿宝来信……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眠不休撑几日。

    可从看过阿宝的信,他便越发控制不住的思念她,连梦中都是阿宝的影子。

    白卿言鼻息间全都是萧容衍身上熟悉的味道,她闭着眼不自主紧紧攥紧萧容衍窄腰两侧的衣裳,只觉萧容衍比上次见要瘦了不少:“你瘦了……”

    “上次见面,还问阿宝何时要取而代之,如今再见……阿宝便是大周女帝了。”萧容衍醇厚的嗓音徐徐,他轻轻咬了咬后槽牙,低沉的嗓音带着歉疚,“曾言,平定魏国便登门提亲,可如今……我只能食言了。”

    白卿言抬头望着他:“我知道,你兄长刚走,我祖母也刚走。大燕幼主登基……大燕离不开你,如今我又登帝位,也走不出大周……”

    他们两人都有彼此的难处,是真,可感情……也是真!

    望着白卿言美好恬静的五官,动情难耐,骨节分明的干燥掌心捧住白卿言的侧脸,拇指摩挲着她的唇角,思念如同暴雨潮水涌来,淹没了萧容衍,他注视着白卿言的木光里,温情脉脉根本就藏不住。

    萧容衍的气息萦绕在她鼻息之间,这样安静的注视,让她心跳陡然快了起来。

    沉默与几乎要破茧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无声蔓延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几欲喷涌而出。

    萧容衍克制着粗重的呼吸,慢慢低头……凝视着白卿言的眸子,哑着嗓音开口道:“阿宝,我们成亲吧!”

    白卿言瞳仁轻颤,有些懵:“可是你……”

    “不是大周女帝和大燕九王爷,就是你我……白卿言与慕容衍,我们成亲。”萧容衍温热的唇瓣碾压住白卿言的唇瓣,浅尝辄止,声线醇厚动人,“天地为证,我慕容衍此生只求白卿言一人为妻,终此一生,绝不负你!苍天为证!你的亲眷为证!”

    在这母亲所建的大都城内,萧容衍想与白卿言成亲,与他心中早已经视为妻室的女子,定下夫妻之名……

    兄长已经没有办法来替他求亲,他便自己来!

    白卿言的思绪略有些混乱,若是白卿言的亲眷为证……那萧容衍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萧容衍说话时滚烫的热气擦过她的唇,让她呼吸也跟着滚烫了起来,有些难以启齿的情话,几乎脱口而出:“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丈夫了……”

    否则,白卿言也不会在赵胜和杨武策的面前,说萧容衍是她的未婚夫婿。

    也不会,敬了燕帝慕容彧那杯茶,唤慕容彧了一声兄长。

    成亲与不成亲,他们早已在一起。

    不能如寻常夫妻日日相伴,可他们更深层次的思想却从未分立过。

    他们之间不必拘泥于一个仪式。

    “燕帝曾去朔阳见过我,我收下了燕帝替姬后送的锦盒,敬了燕帝茶……唤了燕帝兄长,阿衍……你在我心里,早已经是我的丈夫,此生……我亦绝不负你。”白卿言本就因为疲惫而充血的眼仁,越发红了起来。

    燕帝的离去,虽然白卿言心中没有萧容衍那么痛不欲生,却也是难过的。

    燕帝是一个好兄长,好皇帝……

    提起兄长,听到白卿言说起这些话,萧容衍眼眶发热,再次吻住白卿言。

    “陛下……”魏忠的声音突然在殿外响起,“吕太尉、司空和司徒还有谢将军,有要是求见!”

第九百五十三章:兴风作浪

    白卿言见萧容衍眉头紧皱,不想松手的模样,推着萧容衍的心口:“吕太尉去而复返,必有要事!”

    萧容衍这才满脸不悦松开了白卿言,见白卿言整理衣衫朝着坐榻后走去,也走至席位,撩起直裰下摆跪坐下来。

    不多时,魏忠推开殿门,请吕太尉、司空沈敬中、司徒董清平和谢羽长一同走了进来,朝白卿言行礼。

    白卿言看了眼规规矩矩朝各位大人颔首行礼的萧容衍,问道:“帝师去而复返,又与司空、司徒谢将军一同过来,可是有要事?”

    “陛下!”吕太尉朝白卿言长揖一礼,“老臣得到消息,国子监学子们打算聚众闹事,准备敲登闻鼓,跪于皇宫外死谏,请陛下收回……允许女子科考为官的诏命。”

    “几位大人一同过来,都是为了此事吗?”白卿言问。

    沈敬中点了点头:“正是!”

    “国子监生员事关重大……”董清平朝着白卿言一礼,“吕太尉接到消息的时候,微臣与沈大人碰巧也在,便专程请了谢将军一同过来,请示陛下……是否先让谢将军带禁军将国子监生员们先管控起来,以免在陛下登基之日闹出大乱子。”

    皇帝登基第一日,各国使臣都在,登闻鼓若是响了……面子上不好看。

    白卿言在颁布诏命的时候,便知道学子们会心生不满,却没有想到……国子监的生员们会这么快就要闹起来。

    若说这背后没有人兴风作浪,白卿言不信。

    “这样,辛苦帝师与司空、司徒还有谢将军走一趟国子监,告诉国子监的学子们,明日我亲赴国子监,不论学子有何意见想法,都可当面说与我听!国子监的各位学子都是来日朝廷的栋梁,朝廷十分重视,白卿言必以国士待之,让他们稍安勿躁。”白卿言说完,又叮嘱吕太尉,“帝师和司空、司徒一定要好生安抚学子们。”

    “是!”吕太尉颔首应声。

    白卿言明日亲临国子监,想来国子监学子今日也不会再来敲登闻鼓。

    董清平原本还要同白卿言说登州的事情,见萧容衍在这里,便行礼同吕太尉等人一同告退。

    见殿门再次关上,萧容衍放下手中茶杯,同白卿言说:“阿宝……你此次下诏许女子科考,许女子为官是否急躁了些?我知道你希望女子能得到公证的待遇,但数百年来……男尊女卑,这种思想深入天下人骨髓,就连女子……也是如此!一时半刻是改不过来的!”

    “且阿宝是大周的女帝,应当谋全局,先紧着紧要的新政推行才是!不谋全局,何以谋一国?”

    担心萧容衍是真的担心,哪怕知道白卿言的强大,知道白卿言的坚韧……

    可因为她爱,哪怕只是看到她手执蜡炬,也怕蜡油烫了她的手。

    “新朝建立,若此时不更替律法,许女子入学堂、许女子科考为官,来日再徐徐推行,将会更难。”白卿言知道萧容衍在担忧什么,“正是因为大周是新朝,所以我才敢如此做!就如同削藩王……若我是继承皇位,而非开创新朝,绝不会如此顺利。”

    “想要做成一件事,需天时、地利、人和,时不我待……错过了这次时机,便是永远错过了!”白卿言只是顺从自己的心,想要将大周建立成她理想中的那个样子,“历史永远在前进,绝不会大周还未准备好便停下,再难这件事都得做,因我知道……这是正确的!”

    萧容衍做事一向急进,此次却无法赞同白卿言的说法。

    燕国的治国理念,和大周的治国方式,不尽相同。

    燕国,求得是快速使国力增强,一统天下。

    而白卿言在一统天下的同时,却想尝试一些前人做过没有成功,或是前人未曾做过的事情,打破这个世道对男尊女卑已经固化成型的认知。

    虽然太冒进,可若是如今新朝初立不动手,日后一旦朝局稳定,再动……怕没有如今这般借着新朝新规的由头便利。

    “阿宝,这会很难……比你灭蜀、灭梁更难!”萧容衍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在提倡女子可参加科举,可入朝为官失败的事情,“平等……正如你所言是正确的,可实行起来……会触碰到天下大多数男子的利益。”

    “我母亲后当年废除奴隶,获利的是大多数百姓,所以……即便是有坎坷有磨难,最终还是能成功。”萧容衍语声徐徐,“女人在世间大多数男子看来便是他们附属品,有一天附属品突然可以与你同朝为官,有几个男人谁能接受?”

    “且先不说,男子能不能接受……”他望着白卿言据实分析,“打破固有的男主外女主内,那么家族、家庭内外如何平衡?对一个家族来说,男子传承香火,女子总归是要嫁人成为他家妇人,改变这种思想,这需要十分漫长的时间来矫正,毕竟不是谁家都能如同白家一般不轻看女子,让女子与男子一般拜名师求学?”

    “家中能让女子去学堂……费银钱供女子考科举,入朝为官,必是要招婿入赘来光耀自家门楣,若女子为官,夫妻分工……便需女主外男主内,女子地位得到提高,男子地位降低,”萧容衍摇了摇头,“阿宝,不是所有男子都有这个气量,甚至天下男子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气量。”

    “你说的没错,讲求男女平等,这是正确的……”萧容衍语声郑重,“这一点我比你体会更为深刻,因为我知道我的母亲,比我父亲更适合做皇帝,可就是因为这个世道对女人的偏见,以至于各种新政推行,若是男子来做……便是功在万世,我母亲来做便是罪在当时。”

    到现在萧容衍都记得,母亲死后……人人拍手称快,叫嚷着他的母亲姬后是妖后,说他母亲牝鸡司晨死有余辜的情景,其重就包括受惠于母亲新政的百姓,就因为……他的母亲是个女人。

第九百五十四章:不世功勋

    萧容衍平静深沉的眸子望着白卿言,所言发自肺腑:“许女子读书、科举、为官,这事……定是要做!但不是现在,更不应该由你这位一国的帝王来做!你的目标是一统天下,此时最忌讳的便是国内不稳!若是此次……因此事让大周生乱分崩离析,大周就失去了同燕国逐鹿天下的机会了。”

    按照道理说,这话萧容衍作为燕国九王爷,不应该同白卿言说,可他还是说了。

    母亲姬后是萧容衍心中一生的痛,所以……许女子读书、科举、为官这事萧容衍也想做,可阻力太大……

    所以他选择在天下一统,举国安稳之后,观望分析后能做再做。

    毕竟这件事一旦做了,必定举国哗然。

    萧容衍调整坐姿:“在我看来,做这件事,至少大周目前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甚至燕国都比大周具备这样的条件,毕竟登上燕帝之位的阿衍现在还不能亲自主政,等天下一统之后,他这个摄政王将这样的政令下发下去,实行起来之后,成年后的阿沥再以凌厉手段处置了他这个亲叔叔,称伤痛在心而不朝,避开群臣逼他取消许女子读书、科举、为官的锋芒。

    他这个罪魁祸首一“死”,群臣必不会再将阿沥逼得太紧。

    而后,拖到一切都成定局,拖到百姓和官员习惯之后,阿沥再告知天下……许女子读书、科举、为官之事可行,也就不会激起太大的反对声浪。

    这……便是萧容衍认为最稳妥的法子。

    萧容衍望着白卿言透着疲惫的充血眸子,望着她眼下的乌青,心疼不已,心底翻涌起情绪:“推行新政,提高女子地位,还要征战西凉……桩桩件件都是大事,阿宝你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白卿言知道萧容衍是心疼她,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吕太尉他们也劝过,可这件事我还是要做。我并未想过这法令一颁布便能够立即将女子地位提高,正如你说的……改变固有的男主外女主内,改变数百年来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女儿总会成为别家妇的这种思想,需要时间!但……得有人先提出来,先以强硬的法令为依托,强势做出改变!”

    “多少新政推行一开始都会遭到强烈的反对,可咬牙坚持下来了,随着时间推移便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遵守,可若是一遭到反对便退下来,以后这条新政再被提出便会遭受更猛烈的反对!因为众人会知道,反对是有效的!”白卿言对萧容衍浅浅笑了笑,“且这件事要是做成了,大周的人才……便会不再局限男女,所得各类人才,也定会比燕国更多!”

    白卿言敢想,也敢做。

    凡益之道,与时偕行。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许女子科考、为官,便必不会退。

    萧容衍只得道:“若是因此事,大周分崩离析,燕得天下……阿宝也不悔?”

    “祖父曾经教导过白家每一位子嗣,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我深以为然。”白卿言定定望着萧容衍,“天下一统,海晏河清,不论是燕国做到的,还是大周做到的,对百姓来说都是好事!大周和燕国两国之间的较量,应当是……哪一国的国策,能真正做到富民强国这四个字,哪一国便能名副其实的一统天下。”

    四目相对,萧容衍听出了白卿言话里更深层次的意思。

    如今的大燕是按照当年姬后制定的国策,来统御大燕百姓,在实践中稍作更改,其方针大略不变。

    白卿言摸索而行,为大周新政提纲挈领,在大周以极为强势的手段推行新政。

    两国的国策和法令大部分不尽相同,甚至背道而驰。

    但两国都有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一统天下之后也必当是用自家国政方针来统御一国。

    “阿宝的意思,是有意……等来日若,天下只剩大周和大燕两家,以综合国力……来定谁输谁赢?”萧容衍问。

    萧容衍曾经想过,若真的到了天下只剩他们两国,真正刀兵相见的时候,他们应当如何来平衡家国利益与两人的感情。

    以谁能使民富国强的竞赛,来作为争雄的方式,是否可行萧容衍不知道……

    可萧容衍明白,若真的到了那一日,两国不见刀兵合而为一,若是大周低头并入大燕,大周朝臣会不会同意他不清楚,可若是易地而处,让大燕低头并入大周,大燕朝臣必定誓死不从。

    两国合一国,这并非是他与白卿言两个人,甚至是慕容家和白家的事情,而是燕国和大周两国的大事。

    即便是他明白白卿言不想看到生灵涂炭,不想看到将士白白牺牲流血……只为他们两个皆有一统天下雄心的强国争夺地盘,才想要以这种竞赛的方式来定谁输谁赢,他也不敢答应。

    他是大燕的九王爷不假,可大燕不是他慕容家一人之国,而是大燕臣民之国。

    燕国和大周最大的不同在于,燕国慕容家世代统治燕国……他们慕容家的子嗣生来便知道他们是燕国的主子,学习和通晓的是御民御国之术,他们天生就是来统治燕国的。

    燕国完成一统大业,是为民……更是为了建立不世功勋,让慕容家的姓氏永远留存在史册之上。

    而新建立的大周,第一任皇帝白卿言,生在世代为臣的白家,自幼承教镇国王膝下,以完成天下一统为己任不假,可身为臣子,他们自小学习的白家志向……是护卫山河,还百姓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是为了护民安民,所受的教导是食民一粟护民一世。

    或许白卿言最初意图登上至尊宝座之位是私心作祟,是为了能够在这个位置上,昭告四海……让宣嘉年间南疆一战尚存的白家子回家,为了向这腐烂的晋国朝廷和皇室复仇。

    可她后来也是为了百姓而反,在如何治国之上也是用了心的,她读诸子百家,读《商子》,读史……

第九百五十五章:保持初心

    昼夜不歇,阅览各家变法书籍,不断在书籍和史记之中,摸索利国利民且适合大周的新法。

    所以,白卿言敢同萧容衍说,哪一国能真正做到富民强国这四个字,哪一国便能名副其实的一统天下,萧容衍……不敢。

    萧容衍自问没有白家这样的心胸,故而……对白家敬佩非常,对那位已故镇国王的品格,更是打从心底里拜服,若论真君子……当属镇国王白威霆。

    但萧容衍也明白,镇国王白威霆也是死在品格高洁远胜君主不知多少倍,死在了坦荡忠直之上。

    “还未到那一步,我未敢如此想,西凉虽然如今实力大不如前,尤其是在大燕灭魏、大周灭梁之后,可大周女帝称得上是明君贤主,大力提拔寒庶对抗西凉足以把控朝局的世家,如今更是奋发图强,大力振兴军事!这世道变换极为迅速,稍不留神……西凉便能抓住时机奋起!”

    白卿言提到西凉态度谨慎:“史上,弱国突起灭强国的例子并非没有!当年列国争雄,秦被列国卑视,几度在亡国之危徘徊,而后却能一统天下!大燕也是……僻处一隅,随时有灭国之危,如今却能成为雄霸一方强国,前车之鉴我时时自警,不敢轻视。”

    萧容衍脊背略略挺直,心中敬佩白卿言能在这个时候,还保持着谦卑的心,他见过许多登基……还并非是立国的君主,初登皇帝宝座,即便是没有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也自是倨傲的,能如同白卿言这般,还保持初心,谨慎对待每一位敌人的成功者,并不多见。

    “阿宝所言……让为夫汗颜。”萧容衍眉目含笑,望着白卿言的目光满是柔情。

    见白卿言微怔,萧容衍问道:“阿宝这般诧异,刚才说早已视我为夫,莫不是诓我的?”

    白卿言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他摸了摸藏在衣袖之中的簪子,撑着桌几起身走至白卿言身边,单膝跪下,一手搭在白卿言背后的隐几上,一手撑在她面前的桌几上,垂眸凝视白卿言清丽明艳的五官:“还未将恭贺阿宝登基成为大周女帝的贺礼送于阿宝……”

    说着,萧容衍将玉簪取出,替白卿言戴在发间,端详片刻,他笑着道:“好看……”

    白卿言抬手摸了摸,是簪子……

    猜到这应当是萧容衍自己雕琢的,上一次是雁簪,这一次……是并蒂莲。

    送给白卿言的东西,要么是萧容衍用心寻来的……要么是对萧容衍来说意义非凡,要么……便是萧容衍亲手做的。

    对白卿言而言,珍玩宝物唾手可得,最难得的是萧容衍的心思。

    反观自己,从两人定情到现在,她却未曾为萧容衍抽出哪怕一点点空闲,为他准备过什么,于萧容衍她心中有愧。

    “比雁簪雕工更精进了。”白卿言摸着头上的玉簪,仰头去看萧容衍,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映着萧容衍近在咫尺的刚毅五官,映着萧容衍安静注视她的模样,映着萧容衍温情脉脉的视线落在她的唇角,和他眼底炙热灼人的热焰。

    男人呼吸的热气扫过她的额头,她搭在桌几上的手略略撑起自己的身子,一手扶着萧容衍棱骨分明的手臂,仰头轻轻触碰萧容衍的唇:“我很喜欢!改日……”

    话还未说完,唇瓣便被情动难抑的男人封住,齿关冷不防被撬开,白卿言视线朝门外看了眼,怕被人瞧见,伸手去推萧容衍的胸膛,却被他攥住细腕。

    吻,并未停止,萧容衍带着白卿言细如无骨的小手环住他的窄腰,吻得越发深入,白卿言趁着换气的间隙轻呼:“阿衍……”

    可她所有的声音都被萧容衍堵住,男人熟悉的气息强势入侵心肺,让白卿言不自觉闭上眼,大脑空白了一瞬,全身的汗毛都跟着战栗。

    整个大殿里,都是沙漏细沙簌簌落下的声音。

    不知吻了多久,呼吸粗重的萧容衍松开白卿言的唇。

    她克制着错乱的呼吸,睁开眼,见萧容衍漆黑如墨的眸子望着她,深情地要将她溺毙其中,她不自觉攥紧了萧容衍腰间的衣裳。

    萧容衍瞧着白卿言如玉般白皙晶莹的面部肌肤染上了极深的红晕,忍不住向白卿言凑近了一些,再次亲了亲她的唇,深情的目光凝视白卿言,灼人的爱意呼之欲出。

    他单手捧住白卿言无暇的五官,拇指摩挲她的唇角,再次试探靠近她的唇……

    鼻头相碰,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心……怦怦直跳。

    两人近到,白卿言能感觉到萧容衍粗重呼吸里的每一分克制。

    萧容衍是白卿言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唯一如此亲密过的男人,这种陌生又令人欢喜的悸动,都是萧容衍给她的。

    大概,这就是和爱人亲密的感觉,让人如坠云端,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唇瓣再次触碰上的那瞬,她心神俱乱,整个人被萧容衍吻倒在坐榻之上,双眼紧闭。

    萧容衍手紧紧抓住白卿言身下的软垫,手背青筋凸起直跳,十分艰难才关住即将冲破理智牢笼的野兽,呼吸都在颤抖,眼前的……是他的阿宝,是他疼爱之人,疼惜之人,亦是他敬重……他心尖儿的姑娘。

    他还未曾取得白卿言长辈的同意,他们还未曾拜堂,他……就这么要了她,何谈尊重……何谈疼惜?

    萧容衍望着双眼紧闭屏住呼吸的白卿言,闭了闭眼,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毕生的自制力,才低声道:“阿宝别怕,未成亲之前,我不会做出更逾矩之事,别怕……”

    白卿言紧攥着萧容衍手腕的掌心里,全都是细汗,她睁眼望着竭力克制的萧容衍,唇瓣嗫喏,不知哪里萌生的勇气,勾住萧容衍的颈脖,仰头吻了上去。

    她面红耳赤,睫毛轻颤,眼神闪躲,低声向萧容衍坦诚道:“不是怕……是从未经历过,阿衍……在我心里早已将你当做夫君这话,不是诓骗你,我只是……很是紧张。”

第九百五十六章:只争朝夕

    明明没有经历过,她却知道萧容衍竭力隐忍的是什么,她惴惴不安,更因从未经历对此事,对此事一无所知而恐慌不安。

    可她从未惧怕过和萧容衍真正在一起。

    她从不怀疑萧容衍对她的感情,也明白自己此生除却萧容衍之外……心里再容不下他人,她亦是知道尽管此时此刻他们还无法成亲,可等天下大定之后,他们必会在一起,而天下大定那日什么时候会来,她也不知道。

    他们之间聚少离多,所以,她不愿古板的拘泥一纸婚约,她愿意顺从自己的心,同萧容衍只争朝夕。

    白卿言的坦诚,让强行被萧容衍按住的欲望蠢蠢欲动,几乎要了他的命。

    她环着萧容衍颈脖的手臂收紧,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来,再次吻上萧容衍的薄唇。

    萧容衍再也按耐不住,吻并未中断,他拽下腰带上的几颗珍珠……

    珍珠撞上大殿内钩挂织锦纱帐的缠枝铜钩,珍珠落地的细微弹响声中,垂帷纱帐从铜钩上轻扬落下,层层叠叠将大殿尽头遮挡的严严实实。

    大殿之中半人高的鎏金博山香炉,带着白檀香气的轻烟袅袅升腾,不知清风从哪里窜了进来,撩得那直上轻烟恍惚了一瞬,分列大殿两侧的三十二头缠枝灯,火光跟着摆动,一层一层自大殿横梁垂下的织锦纱帐垂角轻扬,好看的如同一朵稚嫩生涩却极为艳丽的花苞,在风中犹自颤颤巍巍绽放。

    白卿言惊醒时,正好端端睡在黑檀床上,她挑开床帐,瞧见窗外天已半黑,萧容衍长发披散正坐于案几旁替白卿言整理奏折。

    殿内并未亮着许多盏灯,只有萧容衍面前的案几上有一团黄澄澄的亮光。

    听到床帐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萧容衍抬头朝着白卿言方向望去,含笑起身撩开纱帐朝白卿言走来。

    见白卿言正在垂眸系衣衫系带,他上前攥住白卿言的手,低声道:“我来……”

    四目相对,白卿言耳朵还是红的。

    她眼底藏不住笑意,点了点头问萧容衍:“你还未走……”

    “发簪摔断了,衣裳那个样子要是穿岀去,怕我前脚走后脚……便会传出萧容衍被大周女帝强行宠幸的消息!这里是大周皇宫月拾进不来,只能等阿宝醒来,命人悄悄为我准备衣裳了。”萧容衍凝视白卿言笑着道。

    白卿言耳根更红了,垂眸只笑不语。

    “身子可有不适?能忍受吗?”萧容衍低声问。

    男女欢好这方面,萧容衍也没有什么经验。

    情动难以自持时,全然凭着一股子蛮力横冲直撞,事后才后悔自己的莽撞,怕伤到白卿言。

    白卿言是有一些不适,可这点小小的不适,又如何能同战场之上受的伤相比较。

    她摇了摇头:“还好,你不必担心。”

    萧容衍将白卿言拥入怀中,就像拥着这时间最珍贵的珍宝,低头轻轻亲吻她的发顶,闭着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和温馨:“希望天下太平那日能早点到,这样……我便能日日守在你的身边,日日这样拥着你!抱着你!”

    白卿言环住萧容衍的窄腰,低声说:“不会太远的……”

    “刚才有大臣前来求见,我让魏忠拦了……说你在休息。”萧容衍低声同白卿言说着,刚刚她睡着后的事情,“奏折我已经帮你整理,吕太尉他们送上来重要的奏折我未动,只将其他奏折按轻重缓急分列整理,方便你看。”

    白卿言颔首望着他:“辛苦了……”

    萧容衍拥着白卿言往案几旁缓缓走去:“我瞧着这些奏折,应当是吕太尉他们挑选了一遍,但因你是新帝登基,摸不清楚你的脾性……是要事无巨细亲自处理,还是只把控大事大局,便将那怕只稍微需要做决断的折子都送了送来!”

    他抬手撩开纱帐,拥着白卿言前行:“我整理出来放在一旁的那几摞折子,你可以原封不动派人送到吕太尉那里去,让吕太尉将折子分会各处,让各级官员自行决断,如此……吕太尉他们便也知道,以后什么样的折子需要往你这里送,什么样的折子他们做决断,否则所有的折子等着你来做决断,你会太累的。”

    在这方面,萧容衍自幼跟在姬后身边,对官员的心里……对官员揣摩上意的手段十分清楚。

    而白卿言,从未被人教导过如何做一个皇帝,如何正确的应对官员为琢磨上意用的技巧,白卿言还在摸索。

    萧容衍说的问题,白卿言自然是发现了,她本意是打算将尚书令吕太尉、中书令沈敬中、侍中令董清平,和六部尚书请到一起,将此事开诚布公说一说。

    白卿言希望,在大周的朝堂,臣子不需要用手段去揣摩她的心思,新朝新气象,她不想晋朝旧时的恶习被带到大周朝来。

    为臣、为君,都坦诚布公,如此才能免去中间许多曲折,更好的为国谋利,为民办事,白卿言想要的,是将相和睦,君臣一心的局面。

    大道至简,她只要以身作则,必能……源洁流清。

    白卿言点了点头,同萧容衍道:“别担心,我心中有数。”

    白卿言命魏忠悄悄给萧容衍拿了一身衣裳,换衣裳的间隙,白卿言问起萧容衍西凉的情况。

    萧容衍套上直裰,一边系盘扣,一边道:“西凉那几大门阀世族,并不难打交道,但想要触碰到各世家门阀的核心人物,也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这在各国都是一样的,商人地位卑贱,除非能给到世家门阀足够份量的好处,反倒……与皇族之人打交道便更为简单一些。”

    “你在西凉可与西凉那几大门阀世族有来往?”白卿言问。

    瞧着白卿言眼下乌青的模样,萧容衍望着白卿言片刻,走至白卿言对面跪坐下来,认真望着白卿言问:“你这是在为攻打西凉做准备,还是……准备在西凉布置什么?若是准备攻打西凉或是在西凉布置什么,不如派可靠的人走一趟。”

第九百五十七章:各凭本事

    萧容衍在西凉的根基并不稳固,这和他之前并未将重心放在西凉……也未曾花时间在西凉经营有关。

    之前大燕的重中之重,是稳住晋国,收复南燕,而后灭魏,所以萧容衍将大部分的精力都花费在了这些事情上。

    说起来……如今萧容衍在西凉的根基,还不如那位名唤崔凤年的年轻商人,那个叫崔凤年的晋人去到西凉之后不知怎么就入了西凉女帝的眼,听闻那位女帝时常称呼崔凤年的表字……恭行,可见其关系非比寻常。

    “在西凉,我倒是觉得……有一个人你可以派人去接触接触,或可收为己用!”萧容衍抬眸望着白卿言。

    白卿言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望着萧容衍。

    “晋国有一个商人,名唤崔凤年……字恭行,此人不知是如何入了西凉女帝的眼,听闻那为女帝时常将这位晋国商人唤入宫中,听这位商人讲述晋国风貌,且称呼这个崔凤年的表字,可见其关系非比寻常。”萧容衍醇厚的嗓音徐徐,“如今晋国已经改换为大周,他人又未在大周国内,若是你能派人去接触一二,给这位商人吃一颗定心丸,让他顺利回大周,许以重利,说不住能够收为己用,自然了……大燕也会去争取这个人,谁能争取到,阿宝……我们各凭本事。”

    白卿言垂眸沉默未语……

    崔凤年,便是白锦桐。

    可白卿言未将此事告知于萧容衍,如今西凉情况不明,锦桐的情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坏了锦桐的布置谋划。

    萧容衍的话,倒是让白卿言得到了些许有用的消息,西凉女帝……喜欢召锦桐入宫讲述晋国风貌,且称呼表字……

    萧容衍刚换好衣裳不过片刻,白卿玦便来求见。

    萧容衍只得依依不舍亲吻了白卿言的眉心,同白她告别,叮嘱她好好休息。

    她点了点头,亦是不舍的攥住萧容衍的手,想起今日大燕使臣为燕国登基的新帝慕容沥求亲之事,道:“燕国求亲之事,我不能答应,若让几个妹妹远嫁,必定会让婶婶们难过,宣嘉年间白家诸子葬身南疆的事情,已经让婶婶们千疮百孔……我坐上这个位置最初的初衷,便是为了护住她们,所以……绝不会让她们再伤心。”

    来之前,这个结果萧容衍是料到的,毕竟白卿言护短,她如此疼爱幼妹之人,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妹妹只身远嫁。

    燕国如今也是强国,以后位迎娶,燕廷上下必定不是想要大周官宦家眷为自家皇后的,要的……便是白卿言的妹妹,最好……是亲妹妹,白家七姑娘。

    “我知道……”萧容衍点了点头,“此次来前,我已能预料到这个结果。”

    于燕国来说,萧容衍要得也就是这个结果。

    燕廷上下翘首以盼,希望大周女帝的妹妹能够嫁入燕国为后,以此来巩固慕容沥的地位,以此……来对抗把控朝政压制慕容沥的九王爷慕容衍。

    此次若是不能求得大周女帝的亲妹妹,回去后让人传起来……说是大燕九王爷慕容衍破坏了此次求亲,那么……燕国的朝臣乃至燕国的臣民,都会知道幼帝慕容沥自幼受摄政王九王爷慕容衍的欺压,慕容衍亦是不希望慕容沥强大起来。

    只有如此,来日慕容沥处置起他来,旁人才会深信不疑,相信慕容沥真的与慕容衍反目,真的不赞成慕容衍的种种国策。

    于私来说,阿宝是他的妻……

    阿宝的妹妹嫁给他的侄子,将来如何称谓?难不成要让小阿沥唤阿宝长姐吗?

    白卿玦已经随魏忠入殿,萧容衍这才起身规规矩矩朝着白卿言行了一礼,又转过身来朝白卿玦行礼。

    白卿玦长揖还礼:“萧先生。”

    “七公子已到,容衍便不多做打扰,先行告辞了……”萧容衍再次行礼。

    “萧先生请!”魏忠对萧容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萧容衍出殿。

    跨出殿门前,萧容衍忍不住回头朝着白卿言看了眼,见白卿言眉眼含笑,深沉的眸底亦尽是温润,而后才撩起直裰下摆,跨出大殿。

    白卿玦负在背后的手微微收紧,他瞧出这位萧先生身上这身衣裳,虽然已经很大程度上与他入宫时穿的那身相似,却有很多不同之处。

    白卿玦虽然不通男女之事,可也不是个榆木脑袋,从听说今日宫宴之上西凉炎王李明瑞曾言萧容衍与自家长姐已经定亲,长姐未曾否定,便知……长姐与这位萧先生怕已经定情了。

    而后,这位萧先生被长姐唤入宫中,一直到现在……又换了一身衣裳。

    白卿玦注视着萧容衍的背影,眸色冷沉,这位萧先生能言善道,瞧着便是个会哄人的。

    若是……撒了茶水换了身衣裳也就罢了,若是还未成亲就敢对他长姐动手动脚,即便是恩人……白卿玦也不能轻轻纵过。

    “阿玦……”

    听到白卿言唤他,白卿玦这才回神,转过身朝白卿言行礼:“长姐……”

    白卿言抬手示意白卿琦在自己对面坐下,问:“可是已经将几位藩王的兵,都安置妥当了?”

    白卿玦撩着直裰下摆在白卿言对面坐下,颔首:“已经都安排妥当,安排在程远志将军麾下,程远志将军和卫兆年将军,还有沈良玉将军都回来了,原本他们想来觐见长姐,可宫门重重,等到了听说长姐睡了,便没有前来打扰。”

    住进了皇宫,自然是不如住在宫外白府时那么方便。

    白卿言听到这几个名字就如同听到了亲人的名字,眉目间全都是温暖的笑意,眼眶发酸:“我正在等他们,阿玦你亲自去请几位将军过来,我在将军亭备酒候着他们。”

    白卿玦眉目间也露出笑意来,轻快起身长揖:“我这就去!”

    “魏忠……”白卿言对殿外唤了一声。

    魏忠立刻跨进大殿迈着碎步上前:“陛下……”

    “在将军亭备酒席,让人请锦绣和阿雲,还有锦昭、锦华、锦瑟一同过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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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她又美又飒介绍:
前世,镇国公府,一朝倾塌灰飞烟灭。
此生,嫡长女白卿言重生一世,绝不让白家再步前世后尘。
白家男儿已死,大都城再无白家立锥之地?
大魏国富商萧容衍道:百年将门镇国公府白家,从不出废物,女儿家也不例外。
后来……
白家大姑娘,是一代战神,成就不败神话。
白家二姑娘,是朝堂新贵忠勇侯府手段了得的当家主母。
白家三姑娘,是天下第二富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界翘楚。
·
白卿言感念萧容衍上辈子曾帮她数次,暗中送了几次消息。
雪夜,被堵城外。
萧容衍:白姑娘三番四次救萧某于水火,是否心悦萧某?
白卿言:萧公子误会。
萧容衍:萧某三番四次救白姑娘于水火,白姑娘可否心悦萧某?
白卿言:……嫡长女她又美又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长女她又美又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长女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