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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桦尽落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txt下载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一十四章:出类拔萃

    “镇国公主放心,下官一定严加看守。”吕晋郑重说完,又直起身道,“如今已经算是从符将军这里拿到了证供,下官这就派人去请谭老帝师,在事情彻底查清楚之前,宫禁内……恐怕需大长公主协助,毕竟陛下昏迷之前,是将后宫托付给了大长公主。”

    还跪在牢狱之内的符若兮瞳仁轻颤,他知道……吕晋这个意思,就是要软禁皇后了!

    当皇后信中所写……被符若兮出口而出之时,符若兮便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可他心底里不愿意相信皇后会派人来灭口。

    白卿言回头深深看了符若兮一眼,抬脚朝大理寺狱外走去,全渔也向吕晋告辞,跟在白卿言身后出了大理寺狱。

    此时,大都城的的天已经黑了,大理寺狱门前两盏高高吊起的灯笼,被风吹得左摇右晃。

    这大理寺周围平时白日里都无人敢靠近,更别提这夜里,灰色高墙,冷清寂静中偶尔传出审讯的惨叫和哭声,着实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白卿言朝那黑暗深处望去,自打她从太子府那条巷子出来之后,有人就一直跟着她,但那人只敢远远跟着,并不敢靠近。

    “镇国公主,不如奴才送您回府?”全渔对白卿言恭敬道。

    “全渔公公还是即刻回东宫,告知太子我此刻便回白府请祖母入宫主持大局,宫中有祖母坐镇,想来祖母在皇后必不敢妄动。”

    白卿言说完,转身面向全渔又说:“劳烦公公回去转告太子,符将军称皇后在信中称陛下命不久矣,看来陛下坠马之事应当同皇后脱不开关系!如今符若兮被关入大牢之中,皇后与信王……最怕的应当是陛下真的清醒过来,或许会让其兄长钟邵仲联系旧部谋反逼宫,殿下应当早早派人监视,以防不测!其余诸事,太子可与谭老帝师商议后一同下令,如此方能服众!”

    谭老帝师乃是陛下昏迷之前托付朝政之人,加上储君太子,这样的分量……才更让朝臣信服,不会让朝臣以为太子这是要逼宫造反,早日登上大位。

    全渔脊背僵直,连连点头:“镇国公主这些话,全渔定一字不落告诉太子!”

    见全渔一脸害怕的模样,白卿言又道:“不过,也无需太子殿下太过忧心,至少大都城外还有从安平大营带回来的两万将士,皇后等人不会硬拼,只能会智取,只要护好太子殿下安危,提前做好防备,便万事不惧!”

    听到白卿言这么说,全渔松了一口气,忙行礼道:“公主放心,不论如何,全渔也会誓死护住太子殿下。”

    “辛苦了!早些回去吧!”白卿言说完,见狱卒已经将她的马牵来,走下高阶一跃上马离去。

    全渔忙长揖恭送,直到听不见马蹄声,这才抬起头来,随太子府护卫一同回了太子府,将白卿言所言告知于太子。

    而此时,方老在魏忠的暗中协助之下,已经查到了当年符府和皇后母家钟府被发卖岀去的老仆,证实了当年皇后和符若兮的确是有婚约,且皇后曾到符府,逼迫符若兮在先皇赐婚圣旨下来之前,先去钟府提亲。

    不仅如此,因方老有心拿信王的身世做文章,故而查到了当年皇后刚刚嫁给陛下时,在皇后身边伺候……但因犯错被打断了腿赶出太子府的宫婢。

    这位宫婢对皇后恨之甚深,已经被方老说动,愿意出面指证信王并非陛下之子,且当年皇后是因为妊娠之期已满,才陷害太子生母如今的俞贵妃推她,遮掩妊娠之期已到之事。

    说来也巧,当年皇后还是太子妃……有孕之后,便一直是当时的太医院院判纪秉福给请脉的,而纪秉福早年举发简从文……害得简从文全族被诛,自己也早已身故,其子嗣如今不知所踪。

    即便是纪秉福的子嗣还在大都城,方老也不惧,毕竟从镇国公白威霆为简从文翻案之后,纪秉福可已经成了陷害忠良的罪臣,他的子嗣又焉敢出来为皇后作证?即便是赶出来……构陷忠良的罪臣子嗣,证词又可信吗?

    所以,这一局,方老有信心可以替太子扳倒皇后和信王这两个绊脚石。

    太子打算去一趟大理寺狱,与谭老帝师商议,秘密拘谨之后钟邵仲接触的禁军将领,另外还想暂时将禁军交于白卿言手中,以防有变。

    “此事辛苦方老了,还有一事……之前我们只顾着盯着信王府,却忘了皇后的母家钟家,皇后的兄长钟邵仲曾是禁军副统领,得派人盯紧了钟邵仲!以免他联络旧部,意图造反!”

    太子扬起脖子,让全渔为他系衣裳盘扣,面色凝重,他已在心里已经确信,皇帝坠马之事,便是皇后动手。

    “殿下放心!老朽这就派人去盯着钟邵仲和钟府,不过……我们也得早做准备才是!”方老道。

    太子扶着座椅扶手坐下后,全渔跪在太子脚下为太子穿靴。

    太子看向方老说:“有从安平大营带回来的两万大军在城外,带兵之事……镇国公主比我等在行,也是镇国公主让全渔回来提醒孤的,镇国公主定然信中有数!孤去大理寺狱亲自见谭老帝师……与谭老帝师一同下令,暂时将禁军交于镇国公主手中。”

    方老听到这话,手指捏了捏衣摆,又面色凝重道:“殿下不可,老朽以为……若是将禁军交于镇国公主手中,难免打草惊蛇!老朽知道殿下是担忧皇宫内俞贵妃的安全,此次……倒是可以将殿下安插在禁军之中多年未动用的人,用上一用,护俞贵妃周全。”

    太子眉头紧皱,理好衣袖颔首:“有理。”

    方老见太子接纳了他的建议,又上前开口:“殿下,这镇国公主……身体似乎一日好过一日了!镇国公主是领兵打仗的一把好手,心智也实为出类拔萃!这样的人……太子殿下要用,但还是要防!切不可因为眼下镇国公主看似忠心不二,就放松警惕!”

第六百一十五章:借机生事

    太子眉头一紧,不赞同方老的话正要开口,就听方老接着道:“能带兵且城府心智深沉之人,成为天子殿下心腹,若有朝一日反水,便可在太子心窝处插刀啊!若是病弱还好说,可若是身体一日强过一日,日子久了……难免就居功自傲了。”

    太子听了方老这话,凝视摇曳烛火的眸子陡然抬起,他想起白卿言那卓绝的身手,可这一路长途奔袭,却比他看着要精神些的模样,心头一颤。

    “镇国公主当初最让太子殿下放心的,不就是因……她是女儿身,身体孱弱,不知何时便会一命呜呼吗?不止太子殿下……怕是陛下也是如此!”方老语重心长,“可如今,镇国公主虽然看似还同以往一般孱弱,可这卓绝的身手……怕不是一个病秧子能有的。”

    “方老说的……”太子声音顿了顿,“孤记下了!”

    方老忙起身对太子一拜:“太子殿下心中有数,老朽也就放心了。”

    全渔不着痕迹朝方老看了眼,躬身垂眸随太子一同出了门,去往大理寺狱,想着路上同太子说一说镇国公主的忠心。

    白卿言快马回府,便直奔大长公主的长寿院,问起大长公主皇帝昏迷之后的情况。

    确定皇帝是真的昏迷之后,便将在大理寺狱之中符若兮说……皇后信中称皇帝命不久矣之事,还有猜测梁王当初为皇帝献策假作坠马,请太子回朝建九星台,挑唆皇后借机逼宫之事,全部告知于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气得脸色铁青,将手中念珠重重拍在小几上:“荒唐!一国皇帝,竟然拿国事己身儿戏,就为建一个九星台!”

    “孙女儿也是反复想过,以陛下的为人,若非已经深思熟虑过,为何会在坠马第一时间……便请谭老帝师回朝,祖母回宫?陛下……可不像是个临危之际,还能镇定安排朝政后宫之人。”白卿言道。

    大长公主只觉心口憋闷几乎喘不过气来,用力攥着自己心口的衣裳,慈善的眉目间如今全是戾气,她当初怎么就觉得皇帝能当大任,怎么就在先皇问询她谁能当太子大任之时,推荐了当今陛下!

    “祖母,如今符若兮已经开口,吕大人想必此时已经从符若兮口中得到证供,谭老帝师也赶了过去,祖母怕是需要进宫一趟,坐镇后宫……将皇后及其宫人禁足,以免皇后把控皇宫,甚至做出……下旨让各家命妇入宫,以家眷胁朝臣的事情发生。”白卿言对大长公主说话极为直白。

    既然当初皇帝将后宫托付于大长公主,如今又有符若兮证供在,大长公主更是长辈……将皇后禁足宫中也是理所当然。

    大长公主颔首之后扬声吩咐了蒋嬷嬷一声,又同白卿言道:“光是禁足皇后怕是不成,还得将钟家和信王看管起来,否则难免他们借机生事!虽说……梁王后日便要迎娶柳若芙,大婚在即怕也没有旁的心思,但还是要盯紧了!让太子万事都要与谭老帝师一同下令,否则……怕会被人质疑。”

    “祖母放心,孙女儿已经叮嘱过太子!祖母放心入宫……禁军方面太子定会提前安排,必会保证祖母安全。”

    如今太子要依靠大长公主镇住皇后,当然要防止钟邵仲把控禁军,给皇后方便……反倒拘禁大长公主。

    蒋嬷嬷已经准备妥当,进来行礼后同大长公主道:“大长公主已经预备妥当,随时可以进宫。”

    “祖母,万事小心!”白卿言扶起大长公主,又同蒋嬷嬷道,“让魏忠不得离祖母半步,务必护好祖母。”

    入宫大长公主不能带白家护卫军,魏忠是个太监……且本来就是宫中出来的,倒是无妨。

    蒋嬷嬷应声:“大姐儿放心,有老奴和魏忠在,就是死也绝不会让大长公主有任何闪失!”

    蒋嬷嬷的忠心,白卿言从不怀疑。

    白卿言亲自送大长公主上了马车,离开之后,负在背后的手轻轻握成拳。

    皇后一旦被禁足,信王和钟邵仲便必然会沉不住气,这应当就是梁王和闲王最想看到的。

    如今她将魏忠也遣走,是该办正事的时候了。

    白卿言眸色沉沉,转身回府,让人将卢平唤了过来,吩咐卢平悄悄走一趟秦府,让白锦绣将手中暗卫全部召,她有大用,另外叮嘱白锦绣近三日守好秦府,无事不要外出。

    在大都城白家护卫军白卿言不能用,太容易牵连白家。

    而曾经,白卿言将祖母给的皇家暗卫分成两队,分别给了白锦桐和白锦绣。

    这暗卫,却是旁人不知道的,白卿言要办极为隐秘之事,还是用这些皇家暗卫的好。

    白卿言借口练枪,将清辉院中下人全都清走,只留一个春桃在身边伺候。

    不到半个时辰,在白锦绣处的暗卫悉数被调回,被卢平带着出现在清辉院中。

    白卿言将手中银枪插入软土之中,从春桃捧着的黑漆描金托盘里拿过帕子,看着规规矩矩跪在院中对她见礼的暗卫。

    她擦了擦脸上的汗后,端起茶杯道:“今夜我要你们守在大理寺外,若见有人闯进大理寺狱中杀符若兮,趁杀人者与大理寺狱狱卒撕斗之时,你们务必将符若兮劫出,悄无声息送到我跟前来。”

    “是!”

    暗卫应声消失于月色皎白的清辉院中,只余风过树叶婆娑,沙沙作响。

    不过须臾,云翳闭月,陡然起风。

    夜枭嘶鸣,树影幢幢。

    “大姑娘起风了,今夜不如就不练了,早些歇着吧!”春桃柔声道。

    大都大乱在即,今夜……白卿言怕是难以安眠。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今夜必会有人去杀符若兮,就算不是皇后,信王也会沉不住气动手,即便信王沉得住气……梁王也会想方设法让信王沉不住气。

    尤其是……今日那个监视她的人,那人见她从大理寺狱中出来,便悄然离开,定然是去同自家主子通风报信。

第六百一十六章:养伤

    “大姑娘这是……要救符若兮?”卢平问。

    “不是要救,而是要用。”白卿言视线朝着城东的方向看去,幽邃的让人看不出喜怒,“城东外驻扎了两万安平大营将士,能有人能振臂一挥,两万将士誓死跟从的,除了符若兮……没有第二个。”

    “大姑娘。”卢平眉心紧皱,隐约察觉到白卿言要作什么。

    大都城要乱了,原本白卿言想强压稳住局势……至少稳住大都三年,可如今信王、梁王都正为登上那至尊之位,要在近日拼死一搏。

    与其将这些人放着日后徒生变数,不如趁着此次机会,顺理成章将这些变数清除。

    白卿言不是没有担心过,此次她若锋芒太过外露,会被太子怀疑。

    但,白卿言并非全然无退路,梁王不是想要刺杀她吗?

    既然梁王已经有了这个念头,难不成大燕九王爷不相助……梁王就办不成此事。

    对了,还有一个人希望她死,那便是李茂……和李茂之子李明瑞。

    李明瑞……可是个人物啊!

    天师、九星台,这两件事同他脱不了关系。

    此间事了,镇国公主白卿言重伤回朔阳养伤,卧榻不起,总能让太子少些戒心。

    “平叔今日辛苦,回去歇着吧,后日……怕是就无法歇息了。”白卿言道。

    卢平对白卿言所言向来深信不疑,之前他们家大姑娘便说,要有一场硬仗要打,向来此刻大姑娘已经确定了,硬仗就在后日。

    卢平没有强撑,应声离开,他带来的精锐太少,只有休息好了才能在后日护大姑娘安危。

    丑时。

    随白卿言一同坐在正院的春桃陡然见大都城南面,火光冲天。

    “大姑娘!城南着火了!”春桃道。

    白卿言起身,估计约莫是大理寺狱,想来皇后与吕晋的人已经斗了起来,就看那些皇家暗卫身手如何,能否将符若兮平安带出来。

    快到寅时,清辉院正门被敲响。

    跟着白卿言在院中坐着的春桃吓得一个激灵,朝白卿言看去。

    “去开门!”白卿言吩咐。

    应该是暗卫将符若兮带回来了。

    春桃上前将门拉开,回来的是之前带头的暗卫,他一身还没有来得及换掉的大理寺狱卒的衣裳,他一人架着已经晕过去浑身带着难闻臭味的符若兮进门,将符若兮放在地上,跪地行礼:“禀主子,符若兮带回,其余人已将大理寺狱卒引开。”

    “目前可有伤亡?”白卿言问。

    “回主子,我等假扮成狱卒,伤亡较小,只死了两个兄弟。”暗卫道。

    白卿言点了点头:“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是!”

    那暗卫颔首刚刚离开,睡了没多久……显然刚刚被叫醒的卢平便到了清辉院,他原是得到了皇后母家钟府有异动的消息,特来给大姑娘禀报的,谁知进门玖看到睡在地上,蓬头垢面断了一只手臂符若兮。

    卢平一脸错愕,睁大眼:“大姑娘?”

    “春桃,你去唤洪大夫过来,平叔你先把符若兮扶到偏房。”白卿言道。

    春桃和卢平齐齐应声,忙活了起来。

    卢平将符若兮架起来放在偏房的床上,安置妥当,这才对白卿言道:“大姑娘,钟府有异动!派去盯着钟府和钟邵仲的暗卫分别回禀,一个半时辰之前……钟邵仲穿了一身钟府家仆的衣裳从钟府偏门出来,去了城中一家花楼,我们的人在外面守着,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曾经在钟邵仲手下的禁军将领,陆陆续续都去了,不过我们的人没有敢打草惊蛇,因为太子的人也守在花楼外。”

    白卿言垂眸凝视着放桌上摇曳的烛火,这原本就在白卿言的预料之中。

    既然太子的人已经知道钟邵仲私会禁军旧属,若是太子足够聪明……肯听秦尚志之言,就不应该让钟邵仲一行人平安从花楼里出来。

    卢平见白卿言面色镇定,又道:“还有梁王府,听说在大理寺狱出事之前,梁王府人曾去了信王府……”

    意料之中的事情,梁王十五大婚,皇后不动手,梁王必会挑唆信王动手。

    白卿言点了点头:“有消息随时来报,让太子、信王和梁王自己去折腾吧!”

    很快春桃替洪大夫背着药箱,一路小跑来了清辉院。

    洪大夫也是临时被叫醒,老人家并未嫌弃符若兮身上过分难闻的味道,坐在灯下为符若兮诊脉后,道:“没什么大问题,应该是被人打晕了。”

    说着,洪大夫从药箱之中取出装着金针的牛皮袋子摊开,抽了一根金针,在床榻旁小几防止的烛火上烤了烤,找准符若兮的穴位轻轻扎了下去。

    符若兮陡然张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映入眼帘的并非是大理寺狱又高又黑的高顶,陡然一惊,转头就看到了立在床边负手而立的白卿言。

    符若兮单手撑着床榻,视线扫过白卿言身边的卢平还有婢女,又落在正在收拾金针的老大夫身上:“镇国公主……”

    大理寺狱之中,皇后派来的人分明要取他性命,难道不是吗?是镇国公主?

    偏房摇曳烛火之下,白卿言神情冷漠,幽邃沉静的眸子望着符若兮,慢条斯理开口:“你不用猜,皇后的人的确是去了大理寺狱要你性命,才给了我的人机会……将你从大理寺狱中救出来。”

    符若兮大惊:“可……镇国公主救我出来,我符家满门……怕就罪无可恕了!”

    符若兮要从床榻上起来,且跌到在床边,扶着床沿朝白卿言跪着叩首:“求镇国公主送我回去!”

    “不错,还知道想着符家满门,也算董老太君没有白死。”白卿言抬脚走至符若兮面前,弯腰将符若兮扶了起来,道,“既然符将军惦记着符家满门,我便给符将军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或许……此次不禁能救你符家满门,还能救你自己一命。”

    符若兮瞳仁一颤,仅剩一直的手悄然在身侧握紧,咬紧了牙,几乎没有犹豫,道:“镇国公主吩咐!”

第六百一十七章:敬服

    “十月十五,梁王与南都郡主成亲,南都闲王手下的并将已经悄无声息入了大都城,为的就是在挑唆皇后、信王与太子撕斗,疏于防范这个懦弱名声的梁王,梁王欲趁此机会逼宫篡位……”

    白卿言口中分明说的是谋逆之事,可神色和语气都极为冷静,冷静到若非此事是她这位镇国公主所言,符若兮都已经只是玩笑。

    “此时,不论是太子出城,还是我出城去见安平大营军的两万将士……目标都太大,且容易被梁王防备,眼下要做的……是让梁王自己跳出来,然后将他一举拿下!”白卿言看着震惊不已的符若兮,“只要你能带两万安平大营将士,平息梁王作乱,便是功臣,不止符家……就连你都可以免死,符将军可明白?”

    “梁王?!梁王怎么可能……”符若兮不可置信,梁王那个任人欺负懦弱无能,只知道哭的皇子,怎么敢生了谋逆之心?!

    “梁王再无能他也是皇子,从给皇帝进献丹药……到用孩童之命炼丹,进献的炼丹师被封为国师,再到皇帝修九重台,坠马昏迷,这里面……哪一件事能和梁王脱得开关系,符将军可千万不要再用曾经的目光去看待梁王,如今……梁王身后可是手握兵权的闲王!”

    白卿言看着被这个消息震得半晌缓不过神来的符若兮,在一旁小杌子上坐下,静了片刻才问符若兮:“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你若做,你便来做……”

    符若兮拳头紧了紧:“镇国公主将安平大营两万兵力交于我,就不怕……我还是会助皇后?”

    卢平听到这话,手指抵住剑柄,寒芒幽暗。

    若是符若兮不能为大姑娘所用,卢平便不会留符若兮给大姑娘添麻烦。

    白卿言听到这,眸子里蒙上浅浅一层笑意,手肘搭在桌几上,手指点了点:“我敢让你去做此事,便自有……你无法控制之时收尾的办法!此事虽是险招……可白卿言从不做不留后路之事。”

    “我愿意信符将军,也愿意看在符老太君的面子上给你一次生机,可你若是带兵反水,想想被扣在大理寺狱之中的其他安平大营将领,安平大营以你为首不错,可也是因为这些将领以你为首!这些将领的亲眷可都在大都城内,你说……他们是不是会和符将军一般,为了皇后,自家亲眷的命都不要了?”

    白卿言轻描淡写:“若是这些将领出面,称符若兮谋反,让安平大营众将士即刻将你拿下!你说……安平大营的将士是信你这个对太子挥刀,被押回大都城的逆贼,还是会相信安平大营其余将领?”

    符若兮目光镇定望着眼前,曾与他浴血同战的白卿言,眼底尽是敬服。

    “我曾说过,若有人能在安平大营之中一呼百应,此人非你符若兮莫属,可这全然是没有人掣肘的情况下!而今……被关在大理寺狱之中的安平大营众将领,便是最能掣肘你的人!更别说还有符家满门!”

    “这事件万事,并非只有一种解决方式,可对你来说只有这个方法……能给你和符家一条生路,是你最好的选择,而对我来说……除了这个方法,还有其余解决方法,不过是稍微麻烦一些,但并非不能用!”

    “擒贼擒王抓了梁王和皇后、信王,你还能如何?再比如……此时钟邵仲已经开始联系禁军旧部,我可请太子和谭老帝师即可下令……将钟邵仲见到的将领悉数扣押,重新派自己人接管。有了禁军……只要守住大都城城门,杀了皇后和信王,你又如何?是麻烦了些……你以为就不能平息这场乱事?”

    白卿言深如幽谭的眸子锋芒毕露:“所以符若兮,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并非请你帮忙,”

    符若兮单膝跪地对白卿言道:“镇国公主谋略之深远,符若兮敬服!符若兮不为别的……即便是为了的我亏欠甚深的妻和子,也必不会做出什么愚蠢之事,此次……符若兮糊涂,镇国公主出手援助数次,救了符若兮这条烂命和我符家满门,今日之后符若兮便听从镇国公主差遣,镇国公主凡有所明,符若兮若有不从……让我母亲死后魂魄不宁!符若兮满门不得好死!”

    卢平听到符若兮这话,这才松开抵着剑柄的手指。

    几个时辰之前,白卿言在牢狱里同符若兮说的那些话,符若兮都听进去了。

    皇后对他早已经没有了情义,只剩利用,正如镇国公主所言……皇后要人支持,为什么不找她自家兄长,钟邵仲在禁军之中……位居副统领,又在大都城内!

    把控了禁军,就是把控了皇城,这样的便利她不用,非要用远在安平大营的他!

    皇后是要害他符家满门,可镇国公主却救了符家满门,该听谁的……符若兮要是还看不明白,他的母亲符老太君就白死了。

    符若兮眼眶通红,心中对皇后的愧疚随着今日皇后让人来杀他消失殆尽之后,更多了恨意!

    恨皇后,更恨自己!

    若非他蠢,一心相信皇后,又犹豫不决……母亲又怎么会以那样悲烈的方式离世?

    他还记得母亲曾经说过,还要等着几个孩子都成亲,看到小重孙出生……符若兮远在安平大营,她就替符若兮教孙子孙女,不求他们有什么大出息,只求能护着那些小树苗都长成堂堂正正之人。

    堂堂正正……

    这是符若兮小时,符老太君每每耳提面命的。

    可长大之后,符若兮做的并不好!

    他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妻室罗氏,更对不起自己的两个儿子,对不起符家满门。

    白卿言颔首,俯身扶起符若兮:“符将军请起,那么……城外的两万安平大营将士,便交给符将军了,我会让卢平以镇国公主府往朔阳送平安信为由,送你出城,该怎么同将士们说……符将军自行斟酌。”

    “镇国公主放心。”符若兮点头。

第六百一十八章:顺理成章

    见符若兮已经下定了决心,听从自己所言,白卿言这才道:“平叔,你先带符将军去歇息,明日一早设法送符将军出城,安顿好符将军平叔再来一趟,我有事吩咐。”

    “是!”

    卢平应声将符若兮带走。

    不过多时,卢平便回来了。

    白卿言朝卢平走进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道:“平叔天亮之前,我要一具断了右臂的尸体,穿上符若兮的衣裳,被人斩头,平叔能否做到?”

    大姑娘这是要伪造符若兮的尸身了,这个比较麻烦,符若兮断了右臂,而且右臂还是刚断没有多久。

    卢平咬了咬牙,十月十五符若兮就会回来,所以不过是要糊弄过去两天罢了,也并非绝无办法,他抱拳应声:“大姑娘放心,天亮之前卢平一定办妥!”

    卢平离开后清辉院再次安静下来,静的只剩下风声。

    春桃看着立在廊庑灯下眉头紧锁的白卿言,柔声开口:“大姑娘,睡吧……”

    “嗯!”白卿言应声,是该睡了,养足精神,明日……才是重头戏。

    今夜不止白卿言未睡,太子和谭老帝师还有吕晋同样是不能安眠。

    太子和谭老帝师刚刚拿到符若兮的供词,大理寺狱就突然起了火。

    吕晋当即反应过来有人来杀符若兮,所有人都全心全意对付前来杀符若兮的暗卫,又忙着救火时,吕晋命前来增援的狱卒先将符若兮转移走,可后来……符若兮就不见了。

    除了那些死士的尸体之外,吕晋这才发现多了两个狱卒的尸体,经下面狱卒的指认,称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大理寺狱中的狱卒,吕晋惊得差点儿跌倒。

    太子和谭老帝师也是面色凝重,只觉皇后和信王的人简直是神通广大,越发谨慎,立即吩咐轻点大理寺狱卒。

    “既然符若兮的证供已经到手,殿下不必再犹豫……抓了信王便是。”谭老帝师当机立断,“再让巡防营满城搜捕符若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太子藏在身后的手却紧了紧,一副垂眸细思的模样,并未吭声。

    他是要彻底扳倒皇后和信王,可如今只有符若兮的证供,没有物证,若是将来信王和皇后等父皇醒了,说符若兮攀诬他们,以父皇曾经対信王的喜爱来说,很可能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还有方老说买通了曾经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一事,毕竟关乎皇家血脉……父皇细查下来,要是查到是他太子府搞的鬼……

    太子忍不住抖了抖,他就成了陷害弟弟的太子,说不准父皇会废了他。

    太子了解他的父皇,只有……信王威胁到他的皇权帝位,他的父皇才可能要了信王的命。

    所以,要想让皇后和信王永无翻身之地,除非让皇后和信王真的举兵逼宫,证据确凿不可再辩。

    大都城乱了最好,乱了……父皇才知道皇后和信王是真的要谋反,才知道他是个好儿子。

    好在城门外还有两万安平大营军队,巡防营统领范余淮也是他的人。

    “谭老帝师,如今咱们手上只有符若兮的证供,却没有皇后写给符若兮的信件,不足以证明符若兮所言是真的,若是冒然扣押信王,怕是父皇醒来之后要怪罪。”太子眉头紧皱,“信王虽然被废为庶民,可到底是父皇的嫡子,处理这件事上……孤若是拿捏不好分寸,会被人非议的。”

    谭老帝师眉心跳了跳,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见全渔急匆匆从大理寺府衙外进来,绕过黑漆檀柱走至太子身旁,单手掩着唇,将钟邵仲在花楼见旧部的事情告知于太子。

    果然,钟家要反了。

    太子没有敢耽误,连忙告诉谭老帝师:“老帝师……钟邵仲在花楼召集禁军旧部,怕是要生乱啊!”

    谭老帝师握着符若兮供状的手一紧,道:“殿下,为避免大都城生乱,派人将钟邵仲一行人全都抓起来才是!”

    太子听谭老帝师如此说,连连颔首,吩咐全渔下令让巡防营过去抓人。

    只要能将钟邵仲等人抓一个现形,这就就由不得皇后、信王抵赖了。

    花楼内。

    钟邵仲见能信得过的旧部都到了,竟然撩开衣衫下摆保全朝曾经的下属跪了下来。

    钟邵仲旧属忙跟着跪地,各个惊慌不已:“大人!中大人这是何意啊!”

    “各位,今日钟邵仲请各位前来,是受皇后所托来请各位救陛下的!”说着钟邵仲便朝各位旧部一拜,含泪道,“不瞒各位,上面对外称陛下为替我晋国祈福,要沐浴斋戒七七四十九日,其实……是因陛下坠马,到如今都昏迷不醒!”

    禁军各将领大惊。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帝坠马昏迷之事,他们有些人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点风声。

    钟邵仲紧紧咬着牙:“此事,乃是太子所为!太子见皇后腹中又怀有嫡子,陛下又将信王召回大都城中,深觉自己的太子之位受到威胁,这才对陛下动手,意图栽赃皇后和信王,想要一石二鸟,除了皇后和信王,也能让陛下身死……他作为太子好名正言顺登基!”

    “可……可这不对啊!我听闻陛下坠马的时候太子人还在登州……”有禁军将领道。

    “这就是太子的高明之处!”钟邵仲早有对策,似是难受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太子远在登州,谁也怀疑不到太子,甚至会怀疑是皇后和信王対陛下出手,想要趁着太子不在大都城之中,借机生乱拥护信王登基!”

    “可诸位想想啊!”钟邵仲抱拳冲着皇宫的方向,“陛下一死,最能得利的是谁!那是太子啊!陛下一死……太子登基顺理成章!”

    钟邵仲旧属忙眉头紧皱,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同僚,先开口:“大人,我还听说,符若兮此次被押回来,就是因为听从了皇后之命要刺杀太子!”

    钟邵仲郑重看向自己的旧属:“符若兮刺杀太子,若是奉了皇后之命,为什么到现在太子那里都拿不出证据?”

第六百一十九章:听之任之

    “诸位!”钟邵仲表情郑重又坚定,“诸位细想,皇后是信王的母亲不错……难道就不是腹中嫡子的母亲了?皇后如今腹中又怀嫡子,若真有不臣之心,也应当是等到腹中嫡子产下,若是嫡女并非嫡子,再如此行事逼宫才是啊!何意连腹中骨肉都不顾,设计陛下坠马,又让人刺杀太子,拥护已经被陛下废弃的信王的登基?”

    见众人皱眉深思,钟邵仲将两手拍的啪啪直响:“这于情于理都不合,也难以向天下人交代!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天下人,信王是谋逆篡位弑父弑兄的贼子吗?皇后这么蠢吗?”

    禁军各位将领听到钟邵仲如此说,纷纷点头,深觉有理。

    “当初大长公主为了防范有人在太子回来之前加害陛下,将陛下寝宫守得严严实实,可如今太子回来了……大长公主夜里又进宫严防死守,各位就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钟邵仲紧咬着牙,“是因为大长公主也看出了太子要害陛下!若陛下一死,太子就可以登基了!”

    钟邵仲说到这里已经哽咽难语:“陛下一死,这个弑父的小人登基,皇后……和皇后腹中嫡子,还有信王怕是都没有命了!皇后是我的妹妹,信王和皇后腹中的天家嫡子,更是我的外甥!所以……钟邵仲在这里恳求诸位,救救陛下,救救皇后和信王……还有皇后腹中嫡子!”

    说完,钟邵仲对着众人叩首一拜。

    钟邵仲旧部你看我我看你……

    “誓死跟随钟大人,护卫陛下!”有人対钟邵仲一拜。

    见有人应声,其他人陆陆续续跟着抱拳:“誓死跟随中大人,护卫陛下!”

    “诸位快快请起!”钟邵仲挨个将曾经的旧属扶起,又将桌上的酒杯斟满酒,举杯,“诸位……陛下和皇后,还有皇后腹中嫡子的安危,就托付诸位了!”

    “钟大人言重了,我等身为大晋臣子,自然要为陛下尽忠,既然如今太子意图弑君谋反,我等也决不能听之任之!”有人端起就被激昂慷慨道。

    钟邵仲颔首,将杯中酒饮尽,道:“太子势强,皇后势微,我此次约诸位前来,却也是口说无凭,诸位还愿意信我,我实是铭感于内,等救出陛下,陛下苏醒之后……我同皇后定然会为诸位请功!绝不食言!”

    “钟大人,既然您说……大长公主已经进宫,为的是防备太子暗害陛下,那是否……钟大人应当去一趟镇国公主府,请镇国公主帮忙?我听闻大长公主进宫之时,还是镇国公主送上马车的,如此看来……镇国公主应当也知道了太子的龌龊心思。”

    有人会提出这个问题……钟邵仲也不是没有想过,理由钟邵仲也已经想的十分完善。

    钟邵仲叹了一口气道:“镇国公主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女子,且现在手中也没有兵权,帮不上忙!冒然去请镇国公主……怕还会给镇国公主带来麻烦,更容易打草惊蛇!再则……当年信王那孩子不知轻重,自己畏死逃了,却还诬赖镇国王白威霆刚愎用军!”

    钟邵仲满脸悔恨闭了闭眼:“大长公主是皇室贵女,武宣皇帝的嫡女,当今陛下的亲姑母,自然是向着皇家,希望江山安稳的!可镇国公主已经是太子门下,甚至此次若是太子赢了,便可以杀信王为镇国王白威霆报仇,又能得到重用!我不敢去找镇国公主啊!”

    “钟大人所言有理,镇国公主不会出卖大长公主……因为大长公主是她的祖母!可皇后的嫡子信王当初的确是陷害了镇国王!按照行军记录来说,白家满门男儿,也算是被信王比到了绝路,此仇……镇国公主又怎么会忘?”

    “可镇国公主忠勇之心天地可鉴啊!南疆、北疆……哪里有战事,哪里就有镇国公主!我觉得镇国公主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也有人说。

    “算了吧!这次的事情成则罢了,若是不成……我等都得人头落地,何苦带上镇国公主!或许镇国公主根本不想搅和进这件事里!毕竟……是个女儿家!”又有人道。

    那人话音刚落,钟邵仲安排在外面把风的人便匆匆进门道:“大人,巡防营的范余淮统领带人忘这边儿来了!”

    钟邵仲手心一紧,却也还算镇定,果然还是如他所料,他被太子的人监视了,所幸该说的他都说完了。

    “钟大人!”有人扭头看向钟邵仲,“这可如何是好,我们不然先走吧!”

    “此时再走恐怕来不及了!”钟邵仲说完,吩咐进来报信的人,“让这花楼的妈妈带着姑娘们进来!”

    钟邵仲早有防备,即便是太子派范余淮来拿他们又怎么样,谁还能不许人来喝个花酒了?

    “一会儿,范余淮来了,咬死了……就说我因高升之事,所以请你们来这里喝花酒庆祝庆祝!旁的一概不要说!毕恒……你去后面床下躲着,以免我们都被带走,你也好回禁军大营带人来救!我们决计不能让人一锅端了,否则谁还能救陛下!救皇后!”

    “可若是毕恒藏在床下,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我们都在这里坐着,他们不会明目张胆搜的,都脱衣服……喝酒!”

    钟邵仲说完,在主位上坐下,神色很是从容镇定,脱了外袍,解开中衣系带,倒让其他人的心也都安稳下来,干脆坐于自己席位上,也将衣袍脱去,等着花楼妈妈带姑娘们进来。

    范余淮带着巡防营的人冲进花楼时,钟邵仲一行人,一人怀里一个姑娘,欣赏穿着单薄的花楼姑娘轻歌曼舞。

    看到身着甲胄,带兵闯入的范余淮,衣襟敞开的钟邵仲忙放下就被起身:“范大人?!你怎么来了?”

    钟邵仲一边系着中衣系带,一边笑着朝范余淮方向走来,一副喝多了酒的模样摇摇晃晃,到范余淮面前还打了一个酒嗝:“这么晚了,范大人这是……追捕逃犯?!”

    范余淮用手扇了扇扑面而来的酒气,目光凝视着钟邵仲,皱眉头退后一步。

第六百二十章:同流合污

    范余淮用手扇了扇扑面而来的酒气,目光凝视着钟邵仲,皱眉头退后一步。

    见其他人也都喝的七荤八素,范余淮心想这太子让他来拿谋逆犯,可人家在这里喝花酒,什么也没干,该怎么拿?

    进退两难间,范余淮唤来了花楼妈妈,问道:“钟大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花楼妈妈看了钟邵仲一眼,如实回答了。

    “来的时间也并不长啊,怎么诸位大人就喝成了这副样子?”范余淮朝其中一个全身打哆嗦的姑娘看去,指着她道,“你……说说看,这几位大人喝了多少酒!”

    “哎呀!范大人!”钟邵仲笑着将范余淮的手按下去,身体挡在范余淮身前,带着醉意道,“你何苦为难人家漂亮姑娘,有什么……范大人同我说就成了!”

    “您是国舅爷,下官不敢为难!只不过下官接到举报,有人在这里密谋谋逆之事!既然国舅爷如此大度让下官同您说,不如……国舅爷和诸位大人,随下官去见太子和谭老帝师,说清楚了为宜!”

    说完,范余淮态度强硬:“将国舅爷和诸位大人请回大理寺醒醒酒,顺便……再将这花楼的嬷嬷和姑娘们也带回去,问问清楚……给国舅爷和诸位大人喝了什么酒,竟然这么短短时间就能将国舅爷和一众大人喝得大醉!”

    “好吧好吧!范大人让我等去见太子殿下,我等自然要去,只不过……范大人能不能不要弄得人尽皆知,我这高升了,心里高兴……这才请旧日下属来热闹热闹,可有人家里管的严,要是知道来了这烟花柳巷怕同家里不好交代!范大人……您多担待担待!别弄得这么兴师动众的!我们自个儿去还不成吗?”

    钟邵仲说完又笑盈盈扯了扯自己的衣裳:“你看……我们这还穿着中衣,范大人不会让我们就这么出去,颜面尽失吧!”

    “好!那下官就在楼下等着国舅爷和诸位大人!还请国舅爷和诸位大人不要让我难做!”范余淮笑着转头対自己的属下道,“将这些姑娘和这位妈妈,全部带走!再弄几辆马车过来,供国舅爷和诸位大人乘坐!”

    “是!”

    巡防营众人应声行动,再花楼内姑娘们尖叫哭喊声中,花楼的妈妈惊慌的凑到范余淮面前。

    “范大人!范大人……您行行好高抬贵手,这些姑娘们可都娇贵,怎么能去大理寺那种地方!”花楼妈妈忙从袖口掏出银票,背着人往范余淮手中塞,“这算是我请诸位大人喝茶的!求您一定高抬贵手,我这些女儿们都吃不了苦的!”

    范余淮接过花楼妈妈的银票,转身递给立在自己身后的属下:“这是贿赂本官的罪证!拿好了!”

    “是!”

    花楼妈妈惊得一张脸煞白,还要还要上前求情,却被范余淮身后的挤进来捉拿姑娘们的兵士挤到一旁。

    禁军诸位将领也都不干了,拍案而起,将花楼姑娘们护在身后。

    有人一脚踹翻面前案几,磁盘瓜果摔了一地,高声道:“范余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来花楼吃个花酒,犯了大晋哪条律例,让你如此大阵仗抓人!好大的官威啊!当我们禁军都是软柿子,随你捏吗?!”

    范余淮朝着那禁军将领看去,眸色阴沉,道:“范某这是奉太子和谭老帝师二人之命,前来请诸位将军回大理寺协助调查,若有得罪之处……时候再向诸位请罪,可当下……别说是踹桌子,就是拆房子,我也得将诸位好好的请去大理寺!”

    说完,范余淮转过头高声道:“太子与谭老帝师有命!若有顽抗者……立斩无赦!抓!”

    范余淮威风凛凛说完,便朝花楼楼下走去。

    那花楼妈妈,正瘫坐在地上痛哭,眼看着嘴里不住喊着“妈妈”的姑娘,被那些粗手粗脚的巡防营兵汉子拽着胳膊往外拖,想要拦一拦,谁知连她也被人一把拎着后衣领拽了起来往外拖。

    “哎哟!哎哟官爷手下留情啊!我这老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啊!”那妈妈吓得脸都白了,慌忙求饶。

    钟邵仲见范余淮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咬了咬牙,转身対他的旧部下道:“罢了罢了!咱们就去一趟大理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谁做了亏心事谁才专门盯着旁人窥探,咱们去一趟……谭老帝师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咱们说清楚也就是了!”

    钟邵仲这番话可算是暗指太子了。

    他朝禁军众将领拱了拱手:“诸位,都怪今日钟某约诸位来了这花楼,诸位都是被我连累,钟某只能厚颜恳请诸位不要同巡防营的将士发生冲突,随钟某去一趟!”

    钟邵仲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其他人虽然心里多有不服,也都颔首称是,说愿同钟邵仲走一遭。

    很快房内的姑娘们都被抓走,巡防营带头抓人的那副统领笑着道:“国舅爷,诸位大人就请速速穿好衣裳,下官就在门外候着,有什么需要诸位大人吩咐!”

    说完,那巡防营副统领将门关上。

    “这范余淮一向只忠于陛下,什么时候成了太子的走狗?”有人啐了一口。

    被钟邵仲命令藏在床下的毕恒也从床下爬了出来:“中大人,如今该如何是好?”

    “范余淮听从陛下之命不错,可如今陛下昏迷,自然是听国储的,如今……算是半个太子的人吧!”钟邵仲道。

    也有人担忧,靠近钟邵仲压低了声音开口:“大人,这太子着急将钟大人和我等扣住,怕是已经知道我等保驾的意图,要先下手为强了!大人……”

    钟邵仲咬紧了牙,他又何尝不知道?

    “就怕我等进了大理寺,太子等到杀了陛下登基为帝之后才放我等出来啊!”又有人说。

    “看起来,钟大人说太子有了不臣之心……的确如此!否则为什么要监视我等!着急着将我等带入大理寺狱!”

    “谭老帝师一向稳重,怎得如今也和太子凑在一起,同流合污?”

第六百二十一章:一石二鸟

    “谭老帝师应当是被太子蒙在鼓里,毕竟……太子是一国储君!国君出事……最要依仗的可不就是太子么!”钟邵仲道。

    钟邵仲越是不全力以赴抹黑太子身边所有人,他的话……旁人便越是会多信几分,纷纷点头。

    “原本我想在梁王大婚之时举事,怕是不行了!诸位……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便杀进宫中,救陛下!救皇后!”钟邵仲下定决心,满目皆是狠色。

    有人走至窗前,轻轻推开窗棂朝楼下看了眼,见巡防营将花楼围得水泄不通,道:“可眼下巡防营的人将花楼围困,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怎么杀出去?!”

    “毕恒将军……”钟邵仲看向自己最新的过得旧下属,道,“我等下楼之后,你想办法离开花楼,带禁军来大理寺……逼迫吕晋要么放人,要么说清楚为何扣人!”

    “是!大人放心!”毕恒抱拳称是。

    “陛下和皇后的安危,全系于毕将军一人身了!”钟邵仲用力握了握毕恒的手。

    不多时,钟邵仲一行人穿好衣裳从花楼门正出来。

    范余淮也正如通刚才承诺的那般,叫来了几架马车,虽说简陋……却比没有强。

    钟邵仲笑眯眯看了范余淮一眼,和禁军将领们分别上了马车。

    范余淮一跃上马,高呼道:“走!”

    白卿言刚眯了一会儿,听到窗外脚极轻步声,睁开眼,披了件外衣迅速起身。

    守夜的春桃被惊醒,站起身,正要拿起床尾的灯盏唤她,白卿言却做了一个悄声的姿势。

    “主子!”

    听到这声,白卿言这才示意春桃将灯盏拿给她,将窗棂推开了些。

    她手中黄澄澄的烛光,勾勒着精致的下颚轮廓,烛火映入她幽黑不见底的眸子,丝毫不见暖色。

    那暗卫单膝跪在窗下,低着头:“主子,钟邵仲一行人被巡防营统领范余淮请去了大理寺,可范余淮带人走后,属下亲眼看到有人从钟邵仲包的雅间儿里出来,飞檐走壁离开了花楼,属下见太子的人也看到了,可奇怪的是……太子知道巡防营抓回去的人少了,却什么都没有说,便回府了。”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白卿言应声。

    那暗卫离开后,白卿言将窗棂放下。

    春桃迈着碎步上前:“大姑娘,可是又有大事发生?”

    逃了一条漏网之鱼,太子却没有发作,看来……太子是想要信王谋反之事坐实,不打算给信王留生路了。

    如此,太子和信王冲突不可避免,此次或许会是巡防营同禁军先打起来,而后梁王便会登场。

    白卿言拢了拢肩上的衣裳,対春桃道:“睡吧!”

    还不是白卿言出手的时候,她要养精蓄锐……防着梁王派人来刺杀她。

    第二日天还未亮,禁军围困大理寺,质问大理寺为何无缘无故强扣禁军众多将领,要求大理寺立刻放了他们禁军将领。

    巡防营赶来,与禁军对上。

    大都城内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大都城内卖早点的两夫妇一看,这当兵的要闹事,早点摊子也不摆了,连忙拾掇拾掇,推着独轮车又走了。

    其他摊贩见这对风雨无阻摆早点摊子的夫妇走了,心里不安,有的也跟着赶紧拾掇回家去了。

    禁军统领问询,匆忙赶去大理寺前,命禁军不可胡闹,速速回营,可禁军却分毫不退,要么放了他们的将领,要么……说出扣押缘由。

    毕恒更是高声道:“总不至于就是逛了个青楼,就将朝中禁军数位将领扣于大理寺中,这是何道理,难不成我们禁军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捏吗?!总之……今日不给个说法,我们禁军就是受罚也绝不离开!”

    “就是!就是!”

    “我们要说法!”

    “放了我们将军!”

    禁军在大理寺外闹哄哄吵着。

    大理寺内,吕晋坐立不安,太子和谭老帝师早就走了,吕晋已经派人前去请示,应当如何处置钟邵仲他们。

    大理寺狱着火,如今禁军几位将领还在府衙里关着。

    谭老帝师的意思是想着,只要将准备闹事的人聚起来,等陛下醒来一切便迎刃而解,可却万万没有料到禁军回来闹事。

    吕晋手指在案几上敲了敲,唤人来吩咐道:“准备好早膳,给禁军的几位将领送去,然后请钟大人过来,就说本官要循例问询,等问过之后确认几位大人没有问题,便可请示太子送几位大人回府。”

    “是!”

    那人离开后,吕晋摆出要问询的架势让人做准备。

    大理寺外禁军叫喊声愈演愈烈,毕恒高声喊道:“太子为何让人抓了禁军众将士,莫不是做贼心虚了!知道皇后怀了嫡子,又见信王回大都,便生怕嫡子出生太子之位不保,明着远赴登州……实则安排人害陛下坠马,嫁祸皇后和信王,一石二鸟!”

    “毕恒!你疯魔了不成!”禁军统领厉声训斥道。

    “我是不是疯魔,在场的禁军将士们都知道!陛下根本就不是为国祈福闭关,而是坠马!大都城中早有传闻!这全都是太子的阴谋!统领……你若不信,让吕晋将钟大人放出来,便什么都知道了!”毕恒手握剑柄,喊得脸红脖子粗,“他们之所以不敢放钟大人,不就是担心钟大人将真相公布于众吗?!否则为什么将禁军这么多为将领困在大理寺内,救是因为那几位将领全都知道真相,他们怕那几位将领进宫救驾!”

    禁军将士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秘闻。

    “你胡说八道什么!给我闭嘴!”禁军统领高声喊道。

    大理寺内,钟邵仲被人请往明堂,心中激动不已,他等的就是毕恒带禁军前来这一刻。

    钟邵仲在正要跨过门槛之时,陡然转身朝着大理寺外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喊:“毕恒!不用管我们死活!速速请信王带兵进宫……救陛下!救皇后!”

    坐在明堂之上的吕晋没有料到钟邵仲会扯着嗓子朝外喊,惊得站起身来:“把钟邵仲给我拉回来!”

第六百二十二章:大事已定

    钟邵仲的声音从大理寺墙内传来,让外面的毕恒双眸发红,禁军全身紧绷。

    “禁军将士们!”毕恒闻声后,拔剑高声怒吼,“太子谋逆,设计谋害陛下,使陛下坠马!我等身为禁军,当誓死护卫陛下,护卫皇后!有敢死随我进宫护驾者……即刻前往皇城救驾!护驾有功者,论功得金得爵!”

    毕恒高声大喊之后,一跃翻身上马,率先一夹马肚冲了岀去。

    高举摇曳火把的禁军,各个热血沸腾,纷纷呐喊跟在快马而去的毕恒身后,一路狂奔。

    “毕恒!你给我站住!”禁军统领推开围在大理寺门前的禁军将士,冲着毕恒高呼,可只见身边的禁军,几乎皆跟随毕恒而去,禁军统领大怒,“去!给我把他们拦住!若有敢擅闯皇城者以谋逆罪论处,格杀勿论!”

    大理寺内,被押回明堂的钟邵仲唇角勾起,似笑非笑望着吕晋,大事已定。

    钟家他已经安排妥当,他三日前……便开始陆续让忠仆将钟家家眷,从宅子里的密道带出去,出了大都城。

    若此次成了,便将钟家满门接回来,那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此次败了,也不过他一人性命。

    满族荣耀和子孙富贵,同他一条命来比自然是重要得多。

    他钟邵仲是什么人?能不知道太子派人盯着他?

    如今守皇城的禁军,他早已经安排好,太子听闻毕恒带禁军前去皇城“救驾”,再听说毕恒在大理寺闹的这么一出,又怎么会猜不到……毕恒明为救驾,暗是逼宫?

    再等太子听说,守护皇城的禁军和毕恒所带领的禁军对峙,难道不会赶紧抢先进宫去?

    只要太子跨入皇宫大门,不论是从武德门之外的哪个门入,已经悄悄入宫的信王便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在皇城之内的带禁军射杀太子,称太子带兵入宫谋逆。

    届时,信王对外称……太子为登基不折手段谋逆,于宫中杀了陛下和大长公主,毕恒和信王带兵护驾却已来不及。

    皇帝和太子驾崩薨世,梁王懦弱不堪大用,其余皇子还太小,他们便能拥立信王登位。

    即便是目下无法拥立信王登位,也可以推幼子登基,去母留子,让皇后垂帘听政,如此政事还是掌握在皇后手中,可以让信王先凭借护驾大功,重新封王!

    大不了等过一两年,对外说小皇帝人小福薄并非天命所归,一命呜呼……信王登基便理所应当了。

    一切,都是钟邵仲算好了的。

    吕晋的下属将钟邵仲押入明堂,对吕晋抱拳:“大人……”

    明堂内摇摇曳曳的烛火,映着吕晋沉着镇定的五官,眸色深沉的让人看不到底。

    “不用审了,押入大牢关起来!”吕晋眸里映着满堂黄澄澄的灯火,声音却极为冷漠,“速速去禀报太子与谭老帝师。”

    “我还以为,吕大人会问问我,昨晚花楼拿人的事情。”钟邵仲笑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吕晋反倒是没有那么着急了,他缓缓在正堂之上坐下:“看来,昨夜花楼抓人的漏网之鱼……便是带头闹事的那位毕大人,钟大人会乖乖同范余淮大人来这大理寺,等的就是这一刻,让禁军対太子想要谋害皇帝登基深信不疑。”

    钟邵仲立在正厅中央,一派沉稳的模样:“怎么,吕大人不信太子害了陛下……意图提前登基?毕竟……陛下死了,太子才是最得利的。”

    “可太子,并非是那种大逆不道,弑君杀父之人。”吕晋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岀去。

    见吕晋将其他人都遣了岀去,钟邵仲便明白吕晋有事要问他。

    “昨日花楼被擒,是你有意为之?”吕晋问道。

    钟邵仲知道,吕晋一向沉稳精干,更是将满腹才华藏于腹中,不轻易显露锋芒。

    “失手被擒罢了!谁能想到我找了个喝花酒的名头……竟然还会被请入大理寺扣住,但如今禁军攻皇城已经是势在必行,皇城众人还未曾反应,可……禁军已经做好了准备!”

    没有到最后一刻,钟邵仲决计不能对旁人说实话,他唇角勾起道:“吕大人,你若是弃暗投明,放了我等前去救驾,等陛下醒来……我一定会向陛下为你请功!”

    钟邵仲视线环绕这大理寺正堂,笑着道:“这大理寺卿的位置吕大人也坐了多年,此次立功便能再进一步!”

    吕晋眸色沉静如水,丝毫没有被钟邵仲所言打动,只道:“钟大人向来是一个谨小慎微,喜欢留后手的人,能在这里与我侃侃而谈说这么多,想来……除了设计让禁军攻城之外,还留有后招。”

    “吕大人高看钟某人了。”钟邵仲笑着道,“今日我人已经被困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后招后手的,倒是吕大人,太子设计害陛下坠马,等陛下醒来……太子必死无疑,吕大人何苦跟着太子,害了自己的前程,也害了吕家满门!”

    “钟大人这话就言重了,我不过是尽忠职守,陛下昏迷前将朝政托付于谭老帝师,我自当……听从谭老帝师吩咐做事!”吕晋不慌不忙対钟邵仲说,“可是钟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你借口救陛下让禁军攻城,等到你与太子两败俱伤之后,或许有人要做黄雀了。”

    钟邵仲负在背后的手一紧,又笑着缓缓松开,道:“吕大人难不成是说……城外的安平大营两万将士?不巧……我已派人将安平大营众将领全部被关入了大理寺中的消息,送到了那两万将士那里!而此刻大都城城楼之上也已经换成了我的人,安平大营的将领出不去,吕大人说吧……谁能领兵?派镇国公主去吗?”

    “可惜了……”钟邵仲失笑,“安平大营的将士们都知道是镇国公主将符若兮抓回大都,昨夜大理寺火光冲天,如今符若兮生死不明,安平大营众将领被抓,你觉得安平大营的将士们最怪的会是谁?他们还会不会听从镇国公主的号令?”

第六百二十三章:满意

    吕晋望着钟邵仲,轻轻摇了摇头:“我说的,是梁王……”

    梁王此刻坐于案几前,面前亮着一小盏幽暗的灯光,因一夜未睡下颚冒出些青胡茬,眼窝也越发显得深邃,目光不似平常人前那般怯懦,反倒透着股子杀伐决断的狠戾。

    “闲王亲自去验尸了吗?”梁王问。

    跪在地上的红翘颔首:“正是,奴婢远远的看着,见闲王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那被斩了头颅的尸身,约莫就是符若兮,毕竟符若兮断臂……这点无疑,且也没有凑巧到旁的断臂之人死在这个时候!”

    “身上的衣裳呢?你细看了吗?”梁王又问。

    “闲王的人守得十分紧,奴婢没法细看,不过……依奴婢看来,应当是符若兮没错!”红翘说得十分肯定。

    梁王长长呼出一口气,此次只要大事一定,他登基后首要的……便是让白家满门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殿下,还有一事,昨夜郡主意图让人去刺杀镇国公主,却被闲王拦住,发了好大一顿脾气。”红翘道。

    梁王一想都知道,柳若芙这位闲王独女被闲王宠坏了,又有大晋第一美人儿的盛誉,在南都的地界儿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公主还尊贵!上一次在宫宴之上,大梁皇子认错了人让柳若芙丢了天大的颜面,柳若芙怪罪不上大梁皇子,自然是要对白卿言恨入骨髓的。

    红翘抬头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梁王,叩首道:“奴婢要在郡主醒来之前赶回去,奴婢这就先行告退了。”红翘对着梁王叩首。

    因着梁王明日就要同柳若芙成亲的缘故,红翘早早被柳若芙要了过去,让红翘同她讲一讲梁王府的事情,主要……柳若芙还是喜欢红翘梳头发的本事,有红翘在总能为柳若芙梳出别致又好看的发髻。

    “你去吧!”梁王说完又压低了声音叮嘱红翘,“这几日……药有没有给柳若芙用?”

    红翘颔首,郑重道:“殿下放心,药奴婢每日都混在梳头的香露油里,郡主腹中胎儿必定会在足月之前落胎,即便是那胎儿能够挺到足月生产,产下来的子嗣也必定会是残胎,殿下放心!”

    梁王点了点头:“辛苦你了红翘,如今……本王身边就只剩下你了!”

    红翘去到柳若芙的身边,是梁王设计……

    梁王决不能让柳若芙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世,否则……一旦男胎落地,闲王野心勃勃,怕就对他动杀机了。

    “殿下万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殿下是真龙天子……应当登上皇位,这天下都是殿下的!”红翘此话说得真心实意。

    红翘走后,梁王起身唤人来更衣。

    穿戴齐整,梁王从雕花隔扇中跨出来,立在廊庑下,望着这才将将透出一丝亮光的天,却见隐隐有黑云翻滚,要变天了。

    梁王唇角勾起笑意,当初二皇兄没有做成的事情,他要替二皇兄做成!

    当初白家加在佟贵妃和二皇兄身上的痛,他要白家百倍偿还。

    前来报信的小太监跨进院门,看到梁王立在廊庑下,忙行礼道:“殿下,闲王派人来请殿下悄悄过府一趟,马车已经在偏门侯着了。”

    原本,闲王不派人来请梁王,梁王也是要去的,他点了点头:“好,我们从偏门走!”

    闲王也是一夜未睡,信王和钟邵仲出手的时间,要比闲王预料的早一天。

    闲王当时预估,钟邵仲和信王定然会在梁王大婚之日,趁乱动手。

    可就在刚刚,闲王得到消息,钟邵仲手下最忠诚的那个叫毕恒的禁军将领,已经带着禁军前往皇宫,打折救驾的旗号,要攻皇城了。

    而且闲王的人前去探知,毕恒的人准备的十分妥帖,攻开武德门城门只是迟早的事情。

    毕恒所带禁军与皇城禁军已经厮杀起来。

    除此之外,毕恒命部分兵力前往太子府,捉拿谋逆篡位的太子,如今太子府被巡防营护着,还不知道下一步动作,可闲王已经坐不住,决定先将梁王悄悄接到府上,等巡防营、禁军互相搏杀,信王和太子的人都消耗的差不多……且人困马乏之时,就是他们藏于大都城内的南都兵出其不意做黄雀之时。

    但,闲王若想要名正言顺,还需要身为皇子的梁王来正名。

    届时,可称……信王杀了太子和皇帝,梁王欲拨乱反正,救驾去迟。

    即便是信王还未杀太子,他们南都军将太子和信王还有皇帝、皇后一同送上西天,谁又敢说梁王不是正统?不能登基?

    虽然说,若是明日婚宴之时,控制大都城各家前来道喜的官眷,方能万无一失。

    可事出突然,既已生变,那他们就必需随机应变。

    柳若芙今日起的早,没有见到红翘已经发了一通火,又听说禁军和正在守皇宫的禁军打起来了,柳若芙立刻命人更衣前往前院去找闲王。

    “父王!”柳若芙拎着裙摆跨入厅中。

    正在与南都军众将领商议此次大事的闲王看到女儿进来,忙停住话音,迎了出来,训斥柳若芙一旁的婢女:“你怎么回事儿?不知道扶住郡主?”

    那女婢吓得一个激灵,忙上前扶住柳若芙的手臂。

    “见过郡主!”南都众将士对柳若芙行礼。

    在厅中这些将领,可以说都是看着柳若芙长大的,对柳若芙来说如同亲人一般,她一点也不拿架子:“见过各位叔叔伯伯!”

    闲王笑着对柳若芙道:“这天还未亮,你怎么就起来了?”

    “我在房中都听到喊打喊杀声了,咱们府上护卫来来往往的,女儿怎么睡得安生?”柳若芙说完之后又道,“父王,如今大都城乱了,女儿现在可以趁乱派人去要了白卿言的命了吧?白卿言现在时太子门下,要是不除……带着城外的安平大营两万将士入城,父王的打算可就要落空了。”

    闲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你现在要好好保养身子,准备准备当你的皇后就是了,白卿言交给父王处置,父王定会让你满意!”

第六百二十四章:思虑妥当

    “父王,你可不要以为女儿只记恨私仇,所以才要此时让父王分兵力去杀白卿言!女儿真是觉得白卿言怕会乱父王大计,更重要的是……此时要是白卿言一死,那大长公主定会将帐算在信王的头上,不会怀疑我们,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闲王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吗?分明就是为了报私仇。

    “好了好了,此事你不必操心,父皇已经派人盯住了镇国公主府,今儿个一早镇国公主府除了派人回朔阳送平安信之外,白卿言并未出城,你放心!若是白卿言有异动,父皇定然替你了解了她,可此时对白卿言动手,万一要是让白卿言侥幸逃脱,于我们大计无益!让你坐上皇后之位才是我们的目的,大局为重!”闲王语重心长同柳若芙道。

    柳若芙咬着唇,皱眉。

    闲王的亲随小跑进正厅院子,同闲王抱拳后道:“王爷,梁王已经到了!”

    柳若芙听到梁王两个字就厌恶不已,甩了帕子转身离开,不愿见梁王那懦弱的样子。

    闲王对女儿背影摇了摇头,道:“快请梁王来正厅。”

    柳若芙走过转角,脚下步子一顿,用掩着唇对自己的贴身婢女道:“去将小王将军请来!”

    “是!”柳若芙贴身婢女应声后匆忙离去。

    那婢女心知肚明,小王将军是王将军的长子,自幼便倾心郡主柳若芙,原本想要立了军功就求亲,谁知道……柳若芙最后却要嫁给梁王。

    之前王将军带着小王将军来大都城,说要参加柳若芙婚礼的时候,小王将军曾私下见了柳若芙一面,称梁王懦弱配不上柳若芙,想要带柳若芙远走高飞。

    后来,小王将军得知闲王将南都军分批安排进大都城,为的便是扶梁王登位让柳若芙做皇后,这才歇了要和柳若芙私奔的念头。

    如今柳若芙又找小王将军,想来是要让小王将军替她去杀镇国公主。

    果不其然,柳若芙将小王将军等到之后,便说了让小王建军瞒着她的父王,带兵去镇国公主府……务必要将镇国公主杀了。

    小王将军虽然钟情柳若芙,可也并非全无头脑,担心会坏了闲王大计犹豫不决,柳若芙却道:“你可别忘了,城外还有两万安平大军,镇国公主可是带兵的好手,这几次大战皆是以少胜多,父王轻视女子,可我不能让此事出纰漏!若是真的出了纰漏,死的不光是父王、我还有梁王,更有忠于父王的将军叔伯们,这些自小看着我长大如同我亲人的叔伯!”

    柳若芙说着双眸发红,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定定望着小王将军:“所以,此事我只能请你帮忙办!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便只管去和白卿言同归于尽,也好……让这腹中的孽障,无法降生。”

    “郡主不可!”小王将军清秀的五官顿时煞白,忙道,“属下听从郡主所言,定会将此事办妥,郡主放心!”

    柳若芙这才收了眼泪,朝着小王将军福身行礼:“那一切就拜托小王将军了!”

    小王将军回去后,倒是没有着急带兵前去镇国公主府,反倒去前厅……趁着闲王将梁王唤去书房商议正事,把柳若芙所托告知了自己的父亲。

    王将军想了想,便允准了儿子:“为父只道你对郡主有情,但切记将这份情藏在心里,往后郡主便是皇后了,你替郡主解决了麻烦也好!日后的路……会比为父走得更稳一些!去吧……小心点儿!一定不能让镇国公主府的人逃出去!”

    “儿子初来大都城,面生,所以……儿子想假冒信王的人行事,如此便不会暴露闲王,就算是镇国公主府有人逃出去了,也与我们大计无碍!”小王将军说。

    “我儿思虑妥当,去吧!”王将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那镇国公主一把射日弓,箭无虚发,你可要小心,切莫因为镇国公主是女子便轻敌了!那白家护卫军可都是从白家军退下来的,不是好对付的!”

    “儿子明白!”

    小王将军应声之后,转身朝院外走去。

    今日毕恒带着禁军攻皇宫之事,大都城人尽皆知,百姓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清贵人家女眷男丁凑做一团,不敢轻易出府。

    要上早朝的官员,换好了官服,却都龟缩在府中,让护院将院门守好以防不测,又将家中女眷小儿聚在各家院落最深处,甚至有人家已经将孩子藏入密室之中。

    镇国公府二夫人刘氏听到动静惊醒,原本想要去长寿院,一听说大长公主昨日夜里进宫,谁都没有通知,一时心里拿不定主意,便来了清辉院。

    巧的是七姑娘白锦瑟,也一同来了白卿言的院子里。

    二夫人刘氏心里不安:“这怎么好好的,就开始攻打皇宫了?”

    “信王称是太子设计害了皇帝,想要杀皇帝登基,太子称……信王设计害了皇帝,想要杀皇帝再杀了太子登基,两方就打了起来!”白卿言尽量将事情说的让二夫人刘氏能够听懂。

    “这……这会不会波及到咱们?不如将锦绣和望哥儿还有秦朗接到咱们府上来吧!人都凑在一起,也能壮胆啊!”刘氏揪着帕子,心里慌得厉害。

    “二婶儿,你不必担忧,我已经让平叔吩咐锦绣不要出府,此次信王和太子厮杀是为争大位,不会在大都城中滥杀无辜,毕竟……现在的臣子忠的都是他们林家,他们谁愿意登上大位前便落一个残杀官眷的残暴名声?”白卿言安抚刘氏。

    白卿言的话是有道理,刘氏也能听得进去,可女儿外孙和女婿都不在身边,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能放心他们的安危。

    “况且……”白卿言眸中暗芒熠熠,“我们府上,怕要比秦府更危险!还是不要让望哥儿和锦绣回来的好!”

    “信王或许会想到城外两万安平大军,怕长姐出城带军增援太子……而派人杀长姐?”白锦瑟拳头一紧,陡然脊背发凉。

第六百二十五章:周全

    “信王有这个可能,旁人也并非没有,比如南都郡主柳若芙,南都众将士……可是为了贺他们南都唯一的郡主大婚,举家来大都城了!”白卿言浅浅笑了笑,“且柳若芙,可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啊!”

    “闲王这是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白锦瑟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刘氏听不懂,可看七姑娘白锦瑟的表情,便知道事情不妙,却又听不明白两个孩子这是打什么哑迷,更紧张了:“你们倆到底是在说什么呢?”

    “二婶儿、小七,你们不用担心,若是一会儿有人来镇国公主府,小七你便带人护着二婶儿去祖母的长寿院躲着,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知道吗?”白卿言说完,转头吩咐春桃,“让厨房将早膳送回来,我和二婶儿、小七在这里用!”

    “是!”春桃应声,打帘出门吩咐婢女去传早膳。

    白卿言用完早膳,安抚好刘氏和白锦瑟,刚将两人送出清辉院大门,卢平便回来复命了。

    “大姑娘,属下已经将将符若兮平安送入安平大营,与符若兮约好,大都城东门上方三发烟花为信,他便带兵直入东门!”

    卢平话音刚落,便有暗卫来报:“主子,闲王府有异动,有人从闲王府出,前往城西柳怀巷,带至少三百兵士前往镇国公主府来了!”

    春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紧紧揪着帕子。

    白卿言镇定吩咐道:“命暗卫分为两路,一路护在大长公主长寿院外,一路去秦府护住二姑娘,我们白家护卫军大部分都在朔阳,分出多半守白府外门,其余人着重守长寿院!春桃速去前去通知二夫人和七姑娘,让她们前往长寿院躲避,守好长寿院院门,我不回来,绝不能出院子半步!二夫人和七姑娘我便交给你了!”

    “是!”春桃应声小跑出清辉院。

    “平叔留于府内守护二夫人和七姑娘,派十个好手随我出府……”白卿言道。

    白卿言要在南都的兵快到白府门前时出门,将南都兵引开。

    毕竟南都军的目标是白卿言,他们也怕白卿言会出城,率那两万安平大营将士前来护太子和皇帝,如此白府里的二婶和七妹才能安全。

    “大姑娘这是要引开南都的兵?!”卢平立时便明白白卿言的意思,“大姑娘不可!南都兵明里暗里在大都城藏了不少,大姑娘只带十人出府,府内倒是安稳了,可大姑娘的安危呢?至少让我跟在大姑娘身边吧!”

    “平叔放心,我带着他们绕个弯子,就去太子府了!太子府有巡防营护着,我不会有事!去安排吧!”

    说完,白卿言便回清辉院上房,解开身上的沙袋,换甲。

    昨也和今晨白卿言未曾练枪,这一夜虽然消息陆续送来,可后半夜她睡得还算安稳,此刻精力充沛。

    等白卿言一身戎装从清辉院正门出来时,卢平已经带着挑选好的十个护卫,高举火把,立在清辉院门前。

    见白卿言出门,卢平几步上前:“大姑娘,人我已经挑好了,属下还是跟着大姑娘吧!”

    “平叔在白府,我才能无后顾之忧,二婶儿和七妹还有劳平叔守护!”白卿言一边调整护腕,一边对卢平道,“我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不会让自己出事,放心。”

    卢平欲言又止,只能点了点头,将白卿言送到门口。

    “咚咚咚——”

    白卿言一行人更走至正厅,便听到有人敲正门。

    卢平与白家护卫立时拔刀,将白卿言护在身后。

    守门护卫从门风往外看了眼,外面月拾长揖到地,道:“萧容衍萧先生请见镇国公主!”

    白家守门护卫认识那护卫,的确是萧容衍身边的人,再往远看……那位萧先生正立在镇国公主随风摇曳的灯笼之下,身姿挺拔,风骨傲岸。

    守门护卫忙小跑过来,行礼道:“大姑娘,是萧先生!”

    白卿言微怔,萧容衍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请进来!”白卿言道。

    守门护卫开了半扇门,将萧容衍请了进来。

    萧容衍对白家护卫军颔首致谢,幽邃的目光朝一身戎装的白卿言望去,眉头紧皱,眼底尽是担忧。

    今日大都生乱,白卿言必将首当其冲。

    不论信王也好,还是梁王也罢,头一个要杀的便是白卿言这位支持太子……有用兵如神的杀神白卿言。

    萧容衍如何能不知道白卿言这性子,白家护卫军大多数都在朔阳,剩下的她必定都用来护自己的亲人!

    果真,萧容衍见白卿言身边连卢平算在内,只有事一个人,脸色十分不好看。

    镇国公主府的门再次关上,卢平等人才收了剑,侧身让到一旁。

    萧容衍拎着直裰下摆,从高阶上走下来,快走到白卿言面前时,才朝白卿言行礼:“白大姑娘!”

    “萧先生!”卢平颔首。

    “萧先生怎么这么时候过来了?”白卿言问。

    “白家护卫军大多都已经回了朔阳,萧某想着大都白家或许人手不够,带人前来帮忙!”萧容衍指了指身后的月拾,“月拾白大姑娘知道的,是萧某人的贴身护卫,身手极高!萧某人常年行走列国,身边有一批暗卫,也是各个身手卓绝!行动间悄无声息,全部可借于白大姑娘!”

    卢平望着萧容衍满心感激,又看向自家大姑娘,希望大姑娘不要拒绝。

    白卿言只道,萧容衍这是担心她,她眉目浅笑,点了点头:“那白卿言……就在此,谢过萧先生了!”

    “此刻大都乱成一团,萧先生就不要再随意走动,先在白府避一避,萧先生的暗卫留下守护萧先生和我二婶儿、七妹!月拾……我带在身边!”白卿言道。

    萧容衍眉头一紧:“萧某会留在白家护二夫人和七姑娘周全,还请白大姑娘将暗卫和月拾带走,萧某可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二夫人和七姑娘伤一根毫毛!”

    见白卿言还欲开口,萧容衍朝着卢平一拜:“卢护卫,我想与大姑娘单独说两句!”

第六百二十六章:后方

    卢平朝着自家大姑娘看了眼,见白卿言颔首,他便带着护卫向一旁退出十步之外。

    萧容衍靠近白卿言,幽邃的眸子凝视白卿言素净精致的五官,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你是想将来白府的南都兵全都引开,所以你的处境定会比白府更加艰难,多些人手保护,你就多一份安全,不论是我还是你二婶儿还是七妹都安心些,你若是不带够人手,受了伤……难不成你二婶儿和七妹能安心?”

    不给白卿言开口的机会,萧容衍又道:“你若信我,将暗卫带走,我定会护你二婶和七妹安全,若他们有丝毫损伤,我拿命来偿!”

    白卿言欲将闲王的人引开,白府的危机便会小一些这一点白卿言心里明白,将人留在白府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如今萧容衍都这么说了,白卿言也不好再拒绝:“让暗卫在暗中跟着我,你和月拾留在白府,有任何情况,让月拾或者是平叔速速来告知于我!”

    “你放心!”萧容衍很是想将白卿言拥入怀中,可这会儿盯着他们的人如此之多,众目睽睽之下,萧容衍不能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坏白卿言名节,他只能后退一步,朝白卿言长揖到地,“白大姑娘,万望小心,衍……一定会为白大姑娘,守好白府!”

    萧容衍从未如此挂心过一个人的安危,他也从未想过,自己心仪之人,会在沙场冲锋陷阵,他要在后方提心吊胆。

    白卿言亦是朝萧容衍长揖行礼:“那,白府白卿言……就托付萧先生了!”

    萧容衍颔首。

    “平叔……”白卿言朝卢平看去。

    卢平立刻应声快步上前:“大姑娘吩咐!”

    “今日白府上下,听从萧先生调遣,萧先生所命便是我所命,不得有违!”白卿言道。

    卢平略感意外朝萧容衍看了眼,没想到白卿言会将白府安危托付给萧容衍,但萧容衍是白府恩人,且卢平观萧容衍行事极有章法,再加上萧容衍行走列国,定然遇到过许多危险,如今能平安立在这里,想来是有本事的。

    “卢平领命!”卢平对萧容衍拱了拱手,“萧先生,今日白府就拜托萧先生了。”

    萧容衍对卢平还礼。

    很快,又有人来报,说南都一位将军带兵快要到镇国公府这条巷子了。

    今日的大都城上空,天阴沉沉的,乌云滚滚,看着就让人极为压抑。

    白卿言回头看了眼高举着火把的十位白家护卫军,立在高阶之上,抱拳:“今日便辛苦诸位,同白卿言出生入死。”

    “誓死跟随大姑娘!”

    “誓死跟随大姑娘!”

    白卿言颔首,握住腰间佩剑,沉着开口:“开门!”

    镇国公主守门护卫白府将连山朱漆金环的大门打开,手执火把的白家护卫军率先出府,一跃上马,白卿言这才不紧不慢跨出府门。

    立在院中的萧容衍手心收紧,凝视白卿言披风翻飞,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儿。

    马蹄和兵士铠甲、步履发出如闷雷般的声响,在这空旷的长街显得格外齐整,慑人。

    月拾听到动静,朝墙外看了眼,又看向步伐坚定的白卿言,担忧不已。

    萧容衍拳头紧握,望着白卿言挺拔而略显单薄的身影,咬着牙:“关门!”

    镇国公主府两扇大门缓缓闭上,萧容衍转头望着卢平,声音沉稳,又急又快吩咐道:“劳烦卢护卫……命府上仆从将镇国公主府全部存酒全部搬来以防不测,护卫军中但凡弓箭不错的也即刻调来一半!擅长近身搏斗的,护在二夫人和七姑娘缩在院外,身强力健的仆妇,守在院中,关好院门,弓箭手立在墙上!此时不要顾什么男女大防,屋内留几个身手卓绝的护卫,将门守好!”

    卢平听萧容衍这般有条不紊的布局安排,层层叠叠,井然有序,眉心微微一跳,心中陡升几分疑窦。

    小王将军骑马在最前,远远看到镇国公主府外有护卫手指火把骑于高马之上,那一身戎装铠甲,背挎射日弓的银甲女子,银甲在随风乱窜的火光映照之下,泛着瘆人的寒光。

    小王将军心中暗道不好,抽出腰间长剑故意高呼道:“信王有命,斩杀镇国公主者,赏百金得爵!千万不能让镇国公主跑了!杀呀!”

    这话一出,南都将士们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喊杀声震天。

    “斩杀镇国公主!杀啊!”

    “杀呀!”

    白卿言听到重兵靠近,要斩杀她的话音,丝毫不慌,取下射日弓,单手扯住缰绳一跃上马的同时抽出羽箭,搭弓拉箭,回头……目光淡漠平静朝着带头的小王将军看去,人未靠近,杀气已至,视线如春寒料峭,又如结了冰的碧水幽潭。

    她沉稳放箭。

    不待小王将军反应过来,箭镞穿过白家军手中高举的火把,带着火星四溅,直直穿透铠甲,贯穿小王将军的锁骨。

    小王将军痛呼一声,用力扯紧缰绳,怒马长嘶,扬蹄而立,险些将小王将军甩下去,他双手用力扯住缰绳,将胯下战马稳住之时,再抬头白卿言一行人已经扬长而去。

    小王将军顾不上锁骨处疼到半身发麻的箭伤,只知道决不能让镇国公主出城,高呼道:“追!距决不能让镇国公主出城!一半人随我去追,一半人在东门处截杀!”

    语罢,小王将军率先冲出去。

    南都军向来训练有素,立时分为两拨,一拨跟随小王将军去追白卿言,一拨直奔大都城东门,指望着在大都城东门截杀白卿言。

    小王将军所带兵将,只有将领骑马,多数步兵,又怎么追的上骑马的白卿言和白家护卫军?

    白卿言闻言,侧头吩咐自己身旁的白家护卫:“绕过前面的巷子,悄悄去东门盯着,有情况立刻来报!”

    “是!”那护卫应声,在转弯之后,弃马一跃翻入别家院墙。

    立在镇国公主府院中的萧容衍,眼见墙外火把随风乱窜的亮光和脚步声,急急追着白卿言离去,消失在镇国公主府门前的巷子里。

第六百六十七章:守住东城门

    萧容衍身侧拳头紧了紧,转头对卢平长揖一礼道:“还请卢护卫,即刻派人暗中盯住皇宫四门,这四门若有异动……及时去报于白大姑娘知晓!”

    卢平算是看出来了,这萧先生恐怕十分不简单,但这萧先生此次是为了白家,又深得大姑娘信任,卢平没有迟疑应声称是。

    小王将军带兵一路追,追了几条巷子之后才意识到,白卿言这并非是要出城,而是要去太子府!

    太子府周围都是巡防营的人,他们跟过去杀不杀得了白卿言是未知是数不说,还要耗损自家兵力。

    反应过来之后,小王将军忍痛勒马抬手示意兵士停下,只要镇国公主不出大都城,手中无兵便无威胁。

    现在重要的是,守好大都城四个城门,千万不能让镇国公主岀去,这一点他明白,信王的人更明白。

    既然眼下没有办法杀白卿言,不如趁现在还未暴露,先回去保存实力,等信王和太子兵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动手!

    小王将军捂着簌簌往外冒血的箭伤,咬了咬牙道:“派人传令,让前往东门的将士撤回。”

    说着,小王将军调转马头往回走。

    今日的大都城街道寂静无人,百姓纷纷躲在家里,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平日里热闹非凡的长街,如今连个鬼影都没有,这天还未亮……屋内更是漆黑,可寻常百姓与商户皆不敢点灯。

    尤其是继皇宫方向传来杀喊声和兵器碰撞声之后,东门竟然也突然杀声震天,多少平头百姓带着老婆孩子,一家老小凑做一团,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弄出点儿动静,被那些当兵的迁怒。

    大都城这天……怎么说变就变了?

    谁也不知道是谁在举兵闹事,更不知道等分出胜负之后,得胜者会不会大开杀戒,连普通老百姓都不放过。

    小王将军因为失血面色苍白,还未将兵带回去,就听说……他派去在大都城东门堵白卿言的南都军,和守城军厮杀起来,请小王将军前去增援。

    原本,闲王得到的消息是信王的人已经把控了大都城四门,毕竟……信王要防着那两万安平大营将士,所以,小王将军派去的人伪装成信王的人。

    可万万没想到,太子的人早已经悄无声息将信王的人替换,一听说是信王的人在这里堵截镇国公主,那守城将领没有吭声,带兵下楼,一刀就砍了小王将军副将的脑袋,让东门守城军拿下叛贼,东门立时打了起来。

    小王将军一听,心里暗道不好……

    万一有南都军被活捉,定然会有软骨头的供出闲王,小王将军咬紧了牙,带了一百弓箭手朝着东门狂奔而去。

    远远看到东门城下,残肢断骸,尸横遍地,金戈碰撞,火花四溅,杀声惨叫声混织在一起。

    见南都军被守城军逼近包围圈之中,小王将军咬紧了牙关喊道:“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立刻停下脚步,有序搭箭拉弓,朝向东门处……

    守城将军也不是吃素的,刚才见那些兵将来者不善,便已经有了戒备,这会儿见来者搭箭拉弓,大有将他们一锅烩了的架势,忙高呼:“退!重盾准备!弓箭手准备!”

    “将军!”小王将军身边的将士惊呼,“那里还有我们南都军兄弟!”

    小王将军充耳不闻,双眸充血,高声道:“放!”

    救不回来就全部射杀,绝对不能留下活口让人拿住把柄,提前暴露了闲王的计划。

    守城军撤的快,南都军见小王将军来了,以为是来救他们,守城军一退,立刻朝小王将军的方向狂奔,谁知迎接他们的……是自家同袍的箭镞穿胸。

    没来得及躲至重盾之后的守城军也有被射中的,倒地后忙忍受痛爬回重盾之后。

    南都军第一批弓箭手放箭之后,第二批拉好弓箭上前……

    小王将军终于还是忍不下那个心,高高举手,拳头紧握,对愣在那里不敢上前的南都军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撤!”

    南都军这才缓过神来,慌忙朝着小王将军的方向跑来。

    重盾之后弓箭手蹲着身子,箭已搭弓……

    守城将军望着小王将军,却没有认出来那位是禁军之中的哪位将军,高声道:“放箭!”

    一声令下,弓箭手猛然从重盾之后站起身,朝向逃奔的南都军方向射箭。

    惨叫响彻大都城上方……阴沉发黑重云翻滚的天际。

    小王将军见状,调转马头:“所有人没死的,全都跟上!跑!”

    说完,便率南都军朝小巷内逃窜。

    城楼之下,有人问守城将军:“将军,我们要追吗?”

    守城将军摇了摇头:“我们的首要任务,便是守住东城门,信王的人跑了,一会儿说不定还有一场硬仗!去派一队人去清理战场,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有活着的抓起来,之后便是信王谋反的证据!其余人上城楼,准备弓箭!”

    “是!”

    白卿言到太子府时,巡防营将太子府四周围的水泄不通,誓要守护太子平安的架势,范余淮手握腰间佩剑如同门神一般就立在太子府门口。

    听到马蹄声由远而近,范余淮立刻吩咐弓箭手准备。

    在看清楚,那被围护于九位高举火把的护卫中间的,是一身戎装的白卿言时,范余淮立刻让人收了弓箭,从高阶上走下来,对白卿言长揖行礼:“见过镇国公主!”

    范余淮深觉太子府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更知道白卿言如今已经算是太子点下的心腹,大都出事时,是白卿言将太子从登州一路护送回来的。

    范余淮将白卿言请入太子府。

    太子临行前,已经派人去白府通知白卿言立刻从东门出城,带两万登州军入城救驾,范余淮这么快便在这里看到白卿言,想来是和太子派去传令的人错开了。

    白卿言一跃下马,握着乌金马鞭的手朝范余淮拱了拱:“白卿言请见太子殿下!”

    一进太子府,范余淮才压低了声音同白卿言道:“太子殿下已经进宫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高明

    白卿言脚下步子一顿,视线朝范余淮看去,那目光看得范余淮莫名心虚,忙道:“太子殿下接到消息,禁军叛贼毕恒打着救陛下和皇后的旗号,已经带禁军逼宫了,正与守皇宫的禁军在武德门激战。”

    “谭老帝师担心反贼久攻不下皇城,便会转头来攻太子府,太子殿下便会陷入危机之中,所以带着太子和太子妃在巡防营护卫下先行进宫!”

    见白卿言转过身来面对他,范余淮接着道:“临走前,太子殿下和谭老帝师已经命人去镇国公主府……传令镇国公主从东门出城,带两万安平大营将士,在皇宫外消灭反贼!镇国公主放心……东门已经尽数被太子殿下的人控制了。谭老帝师还命下官暂时带巡防营守住太子府,给信王等人造成太子还在太子府的假象,等太子入宫的消息传来,再即刻前往信王府捉拿信王!”

    “信王府这么多日子都没有动静,若是我猜的不错,信王人并不在信王府,早就进宫了!”白卿言脸色沉沉,“这个时候太子入宫,是羊入虎口!且信王若是杀了陛下……还可顺理成章栽赃给太子殿下!称他才是入宫救驾的功臣,太子便无可辩白!”

    范余淮脸色大变,忙道:“算时间……此刻派人快马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太子府高挂在廊下的灯笼摇曳,昏黄的光线映着白卿言白皙惊艳的五官,她抬眸沉静的目光望着范余淮:“范大人莫慌,此非常时期,绝不可莽撞行事!今日守皇城的禁军将领是谁?”

    范余淮稍作回想之后道:“好像是一个小将……叫闵什么?哦……对了!是闵中新!”

    “闵中新和毕恒一样,都和钟邵仲有这过命的交情!”白卿言闭了闭眼,道,“看来,他们做戏攻城,就是为了引太子殿下入宫,好让太子殿下背负上弑父的罪名!”

    范余淮看着冷静自持的白卿言,有些吃不准:“闵中新不过一个小小末流将军,能和钟邵仲有来往?或许这个闵中新是心里存了大义,知道信王与钟邵仲谋逆所以……”

    说完,范余淮拳头紧了紧:“即便是有这个或许,也不能拿太子的安危冒险,我这就派人将太子唤回太子府!”

    范余淮不知道此事情有可原,可白卿言经历上一世,心中自然是清楚的。

    棋局往往就是如此,别看那小小一个不起眼的棋子,有时候早早布局,也会有翻天覆地的大威力。

    白卿言摇头:“钟邵仲心思缜密,做事总留余地和后手,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依仗的定然不仅仅只是禁军!信王和钟邵仲除了派暗卫盯着太子府各门的动静之外,不可能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动静,更有可能钟邵仲早在多年前就已太子殿下等……有可能争皇储之位的皇子身边,埋了暗线,就等如今日这样的危机时刻用!”

    “若是太子返回……定然会在半路被截杀,太子一死,他们便杀了陛下,将弑君的罪名扣在太子头上!闵中新届时对外称太子原本就在皇宫之中,成王败寇……陛下太子已死,谁还会在意,到底是不是太子弑君的!”

    范余淮一头冷汗:“我这就带巡防营前去护卫太子回府!”

    白卿言还是摇头:“这其中关窍在于闵中新……到底是不是钟邵仲的人,若是!那么……你若带巡防营护送太子回府,信王在宫中杀了陛下,闵中新反口称太子杀了陛下被信王发现,逃出宫去,与毕恒一同围剿太子,届时不仅太子……连带着巡防营都成了谋逆之徒!”

    这天下的是非对错往往都是胜利者说了算的。

    成王败寇,便是这个道理。

    钟邵仲这局,设的高明,左右都要太子背上杀父弑君的罪名,推信王荣耀登基。

    可惜啊,再高明……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此次最重要的,便是誓死守住陛下安危!那么……范大人所率的巡防营就必需进宫!若是闵中新得到的命令是放太子殿下进宫的话,倒也好办!范大人现在就带巡防营全部人马追上太子,同太子殿下一同进宫,告诉太子……若守城将士不让巡防营进宫,那太子便就在城外候着绝不进宫!等候白卿言带两万安平大营将士赶来,一同杀入宫去!”

    “若是你们顺利进宫,想必闵中新便会称太子谋逆弑君,同毕恒一入宫捉拿太子!范大人不要迟疑,不必护太子掉头,直奔陛下寝宫,不论如何一定要带巡防营寸步不离守着陛下和太子殿下!白卿言必会尽快消灭反贼,救陛下与太子!只要太子殿下能护住陛下周全,”

    白卿言说完,对范余淮抱拳,沉着道:“范大人若是信得过我!便即刻带巡防营还有府上剩余的太子亲卫,追上殿下!”

    范余淮几乎没有犹豫,凭借白卿言南疆、北疆之战留下的战功,范余淮信白卿言:“镇国公主放心,范余淮和巡防营誓死守卫陛下和太子殿下周全!”

    说完,范余淮握紧腰间佩剑,高声让人传令,巡防营随他速速去追太子殿下!

    目送范余淮带着巡防营飞速朝皇宫方向狂奔而去,白卿言负在身后的拳头紧了紧……

    太子入宫之后,闲王在得知太子入宫之后,必然会等太子和信王的人缠斗的差不多了,才会让南都兵出手。

    可若如此,在宫中的太子和皇帝就危险了。

    虽然对白卿言来说,他们的安危不重要,可白家如今的安稳都系在太子和皇帝身上,除了太子……不论是梁王还是信王谁登上大位,对白家来说都不是好事。

    白家眼下最需要的,便是时间和安稳,来徐徐图强。

    这便是白卿言假意归顺太子的因由。

    白卿言想到刚才范余淮说,东门已经尽数被太子的人控制,刚才带兵冲往镇国公主府的那位将军说……信王有命,能杀她的赏百金得爵,装的倒是挺像,雅言纯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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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她又美又飒介绍:
前世,镇国公府,一朝倾塌灰飞烟灭。
此生,嫡长女白卿言重生一世,绝不让白家再步前世后尘。
白家男儿已死,大都城再无白家立锥之地?
大魏国富商萧容衍道:百年将门镇国公府白家,从不出废物,女儿家也不例外。
后来……
白家大姑娘,是一代战神,成就不败神话。
白家二姑娘,是朝堂新贵忠勇侯府手段了得的当家主母。
白家三姑娘,是天下第二富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界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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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言感念萧容衍上辈子曾帮她数次,暗中送了几次消息。
雪夜,被堵城外。
萧容衍:白姑娘三番四次救萧某于水火,是否心悦萧某?
白卿言:萧公子误会。
萧容衍:萧某三番四次救白姑娘于水火,白姑娘可否心悦萧某?
白卿言:……嫡长女她又美又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长女她又美又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长女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