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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桦尽落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txt下载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七十九章:土匪之名

    他呼吸略显粗重,动作轻柔将她鬓边微湿的碎发拢在而后,有力的手臂把人揽到跟前,薄唇再次压了下来。

    她屏住呼吸,忽而听到小厨房的脚步声,白卿言双手抵住萧容衍的胸膛,将他推开,先开口唤道:“春桃!”

    喘息粗重的萧容衍不得不顺势松开了她。

    他听力极好,比白卿言先一步听到小厨房传来的动静,不过舍不得松开她罢了。

    白卿言理了理衣裳,就听到端着热茶从小厨房出来的春桃小跑进来:“大姑娘可是要喝水?”

    刚才春桃突然惊醒,察觉水凉了,担心白卿言半夜起来要喝,便去换了壶热茶。

    谁知,春桃刚转过屏风,就看到了立在屋内的男子,吓得手中黑漆描金的托盘差点儿砸在地上,幸亏萧容衍眼疾手快接住了。

    “小心!”萧容衍低声对春桃说完,将托盘放在圆桌上。

    春桃瞪大了眼,手心里全都是汗,一张脸煞白……她刚出去的时候,这屋内还只有大姑娘,这活生生的男人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春桃虽然震惊恐惧,但……大姑娘没让她喊人,她屏息看向白卿言。

    多亏屋内没有点灯,春桃才未看到自家姑娘面红耳赤的模样。

    白卿言做出一副正经模样,吩咐春桃:“去将院内暗卫调开,陪我送萧先生出府!”

    “是!”春桃转身鼻头猛地撞在屏风上,吓得她还没稳住身形先慌忙去扶屏风,生怕弄出什么声响惊动旁人,若是让人看到外男在她们大姑娘闺阁里,她们大姑娘还怎么活人。

    “不必亲自送了,春桃将暗卫调开,我便能出白府。”萧容衍看了眼白卿言还攥在手心里的药瓶子,道,“记得按时吃药。”

    此药制作繁杂,其中几味草药更是来之不易,萧容衍知道他无法劝动白卿言莫要太劳累,毕竟如今白家得靠她撑着。

    他只希望白卿言能好好调养调养身子,亦希望早日一统,让白卿言也好歇一歇。

    春桃调开守着拨云院的暗卫后,进门道:“大姑娘都遣走了!让他们去盯着前院……”

    “多谢!”萧容衍对春桃道谢后,出门消失在黑夜之中。

    “大姑娘!”春桃惊魂未定的模样上前,“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刚刚就在屋内,那萧先生是什么时候来的?他……”

    白卿言推开窗,望着萧容衍消失的方向,将手中药瓶子攥紧,低声道:“萧先生有极为重要的消息送过来,平叔回来了吗?”

    “回来了!”春桃点头,“只是大姑娘睡着了,佟嬷嬷没让惊动。”

    “去唤平叔过来。”白卿言说。

    春桃对白卿言深信不疑,真的以为萧容衍是有极为重要的消息送来,才闯了她们大姑娘的闺房。

    不过,春桃也知道轻重,关于萧先生出现在大姑娘闺房之事,即便是佟嬷嬷和卢平也不能提,越少人知道越好。

    卢平回来后心里有事也没睡,听说大姑娘唤他,二话没说就同春桃一起进了内院。

    拨云院的大门敞开着,白卿言就坐在院内树下石桌前等着。

    卢平快步上前同白卿言行礼:“大姑娘,纪庭瑜说出了山匪烧杀抢掠和劫孩子的事之后,他亲自去查了,发现一共有三伙人,其中一伙子人是仗着朔阳匪徒名声,假借土匪之名烧杀抢掠,而他们掳去的孩童……最后都送去了大都方向!另外两伙人不过是仗着匪徒的名声劫道罢了,若是大姑娘没有派属下去找纪庭瑜,纪庭瑜也要想办法将消息传回来了。”

    果然,和白卿言想的一样。

    “纪庭瑜让属下给大姑娘带话,既然是剿匪……那就得有剿匪的样子!”卢平将揣在怀里的羊皮地图交到了白卿言手中,“这是纪庭瑜画的图,大约是因为纪庭瑜他们在矿山附近,这三群人倒是没有靠近。”

    三伙人……

    白卿言垂眸看着地图上纪庭瑜标出的几处位置,他还专程将劫孩子的匪徒标出,似乎对着些劫孩子的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纪庭瑜说,这群抢孩子卖孩子的太过了,还请大姑娘考虑先剿了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害!”卢平指着地图上劫孩子的匪徒所在地,“这里纪庭瑜已经摸清楚,共有三十三个人!不算来往带走孩子的那几个!”

    “这里……有十二个!”卢平点了点纪庭瑜圈出的另一处匪患地点,又挪到了第三处,“这里有二十六个,但目前还陆续有人去!”

    人数都不是很多,收拾起来倒也简单。

    白卿言颔首:“辛苦平叔,平叔去休息吧!明日随我去校场……也看看训练的如何,是否堪用!”

    “是!”卢平见白卿言眼下亦有乌青,轻声叮咛,“大姑娘也好好好歇歇啊!四姑娘那么生龙活虎一路回来都受不住,更何况大姑娘本就体弱。”

    “平叔放心,我心中有数,平叔去歇息吧!”白卿言对卢平笑了笑。

    卢平走后,春桃低声劝道:“大姑娘,这会儿可以安心歇下了!”

    “嗯……”白卿言将手中纪庭瑜交上来的羊皮地图收了起来,起身回了上房。

    春桃替白卿言宽衣后,看着白卿言躺下放下帷幔轻手轻脚退到了屏风外。

    白卿言躺在床上闭上眼就想起萧容衍望着她的深沉目光,想到萧容衍唤她阿宝的低哑嗓音。

    她翻身将半张脸藏在极薄的被子中,轻轻抿住唇瓣,手心和身上都起了一层薄汗。

    她没想到,对于萧容衍深夜闯她闺阁,亲吻她的事情,她意外却一点都不反感,甚至见到他还有那么一点点欣喜。

    多日不见,白卿言对萧容衍也有思念,只不过事情太多……她没有精力为他再分神。

    白卿言身体已经极为疲惫,可思绪未停,浑浑噩噩到天快亮才睡着。

    佟嬷嬷天还未亮便起来了,在上房门口听了好几次都不见大姑娘起来的动静,忙让人去吩咐拨云院的仆妇婢子动作清点,大姑娘未起之前……院子先不用洒扫。

第四百八十章:打量

    往日里大姑娘这个时辰都已经晨练结束,要沐浴叫水了,从来都风雨无阻,今儿个还在睡着,可见北疆之行大姑娘累成了什么样子。

    仆妇婢子们各个踮着脚尖走路,说话都凑到对方耳朵根儿上,生怕惊动了大姑娘。

    白锦稚好不容易回家,美美睡了一觉,醒来时精神百倍,听拨云院的小丫头来传话,说今日白卿言要去演武场,让白锦稚收拾好了就过去。

    白锦稚高兴的洗漱完早膳都未用,便急匆匆去了拨云院。

    听到拨云院院内正在洒扫的婢子仆妇叠声唤着四姑娘,蹲跪在地上给白卿言穿靴子的春桃笑道:“估摸着四姑娘这肯定是高兴的早膳没用,就过来找大姑娘了。”

    白卿言理了理袖口,站起身道:“让小厨房多备一副碗筷,上两碟子她喜欢的小酱菜。”

    “长姐!”白锦稚自己撩开湘妃竹帘进来时,见白卿言正从离间出来,笑道,“今日去演武场,我可以试试那些人的身手吗?”

    “这你得问平叔……”白卿言笑着在圆桌前坐下,示意白锦稚坐下用早膳。

    今日镇国公主要来演武场的事情,沈晏从一早便交代了。

    李天馥派来的人蠢蠢欲动,沈晏从视线不着痕迹扫过那几人,侧头压低了声音在白卿平耳边道:“这几个人务必盯紧了,千万不要给他们机会近镇国公主的身,一会儿公主来之前……我看得把他们安排到离公主最远的地方!”

    白卿平连连点头:“还是晏从兄考虑的周到。”

    白卿平命人将演武场上的弓箭悉数全部收回兵器库中,刚将李天馥派来的人安排至离点将台最远处,白卿言同白锦稚便在卢平和白府护卫随行下,来了演武场。

    见白卿言一身利落装束,骑马从演武场外进来,沈晏从连忙跑下高台恭恭敬敬前去迎接白卿言同白锦稚。

    白锦稚一跃下马,朝着演武场列队姿势有模有样列队的新兵看了眼,道:“长姐,看着有点儿样子了!”

    “公主,这些人已经是我和平兄一同挑选过的,公主可以再掌掌眼,若是没问题,这些人都可以一用!”沈晏从恭恭敬敬道。

    白卿言颔首下马,将手中乌金马鞭丢给身后护卫,对沈晏从道:“一会儿你陪着平叔一同看一看,将平叔觉得还不成的人留下,其余的人……就等这几日派人去摸清山匪情况之后,随我出城剿匪。”

    要是连卢平都觉得不成的人,带去了也是白白送命。

    白卿平有些意外,没想到白卿言这么着急,摸清情况之后便要派人前去剿匪。

    “是!”沈晏从双手抱拳称是。

    白锦稚见白卿言抬脚往高台之上走,忙唤了一声:“长姐!”

    脚已经踏上高阶的白卿言回头,见白锦稚故意装可怜的模样被逗笑:“去吧!跟在平叔身边,别胡闹!”

    “好嘞!”白锦稚欢快应声。

    白卿言登上点将台,立在台下的训练了有些日子的新兵,鸦雀无声,仰头望站在将台上的白卿言。

    虽然白卿言是女子之身,可是不论是南疆之战,还是北疆之战,白卿言大获全胜,这样的功绩,便是让人信服的威慑力。

    “不知诸位是否听说,现今匪患日益严重,有山匪下山烧杀抢掠,杀人夺子之事屡有发生!我从大都城一路回来,更听闻邻县有百姓被山匪抢走孩子,追至山下者,成山匪刀下亡魂!”

    此事是有传闻传入朔阳城,因此朔阳城百姓最近将家里孩子看得十分紧,天刚擦黑便将孩子喊回家,不让其在外玩耍。

    白卿言负手而立,声音洪亮坚定:“当初招民为兵,是因匪患猖獗,白卿言有心为民剿匪,诸位投身前来,为的是剿匪安民,如今……诸位昼夜训练已两月有余,不日我亲自带队,诸位可敢随我一同登山剿匪?”

    “剿匪!”

    “剿匪!”

    “剿匪!”

    演武场士气极旺。

    他们是要跟随,连敌国精锐都无法战胜的镇国公主去剿匪,心中自然有底。

    且镇国公主来前,沈晏从和白卿平说了能随镇国公主一同去剿匪的,斩匪徒头颅者可得十金,这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可是极大的诱惑。

    即便是他们并非为了剿匪安民,为了金子也要去啊!

    自古鸟为食死人为财亡,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没有被选上的不知道心底有多羡慕,纷纷下定决心好好努力训练,等日后也有机会去赚那十金。

    立于高台两侧的传令兵,挥动手中令旗。

    战鼓齐鸣,随着令旗变幻,台下已经训练的有模有样的新兵分为两队,呼喝厮杀。

    这些新兵不要说和纪律严明的白家军新军相比,就是同晋军的新军比起来也稍有逊色,可这已经比白卿言预料的要好太多。

    慢慢来,有兵用总比没有兵用强。

    被白卿平安排到了最远处的几个人,一听不日要跟着镇国公主一同上山剿匪,便想等去了上山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镇国郡主,如此他们也能顺利回去交差。

    否则,这般光明正大的刺杀镇国郡主,怕是还没有近身,便先被镇国郡主身边的白家护卫军给拿下了。

    虽然刺杀任务都是九死一生,可若是有生的机会谁不想活着?

    白锦稚与沈晏从和卢平巡视到李天馥派来的人时,白锦稚在这几人面前停下脚步,问沈晏从:“你说身手极好的,便是他们几个?”

    李天馥派来的人,立刻停下对打,朝白锦稚行礼。

    “回郡主正是!”沈晏从恭敬道。

    白锦稚眯了眯眼,见这几人行礼姿势极为统一,像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白锦稚不是没有见过普通老百姓行礼,别说是南疆那边儿远离亲贵皇族的普通百姓,就连大都城的百姓若非经过专门训练,也绝不可能行礼姿势如此标准,更何况……这几人还如此统一,作揖鞠躬的幅度,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她负在背后的手收紧,似笑非笑打量着那几人。

第四百八十一章:物尽其用

    尽管他们装束与其他人一般普通寻常,长的也算是没有特色,可这样的动作约莫是已经深入骨髓,做得极为顺畅自然,如同走路奔跑一般,可见这几人绝非是普通的老百姓。

    “平叔,我想和他们过过招!”白锦稚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开口。

    “我等是粗人,怎么敢和郡主过招!”其中一人忙开口道,“万一伤了郡主的千金玉体,我等万死难赎!”

    白锦稚眉目有笑:“沈晏从你不错啊,招的人竟然还会成语呢!普通人家会读书的是少数,既然读过书……为何不去考科举呢?”

    见白锦稚要和这几个人谈心的架势,沈晏从朝卢平看了眼,见卢平没吭声,也乖觉立在一旁,笑道:“凑巧!凑巧!”

    “读过几天书,可是……不是读书的料!就没有读了!”那人又道。

    白锦稚侧头朝着卢平看了一眼,卢平会意,出其不意朝着那人出手。

    其余几人拳头攥起,整个人都绷紧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察觉了。

    “哎哎哎!平叔!说好了今天我来试新兵身手的……您怎么动手了!”白锦稚冲着卢平嚷嚷,转头又瞅着其他几个,“你们……谁跟我试试!打赢了我!不日去剿匪正好可以保护我长姐!”

    说完,白锦稚也动手。

    那几人一听,保护白卿言……这不是瞌睡送枕头么!杀起白卿言来就更方便了,于是和卢平交手的那位,和同白锦稚交手的这位顿时提起精神,招招凶狠,杀气十足。

    卢平那边打得不可开交,白锦稚过了几十招,稍有不防便被人锁住了喉咙,白锦稚身形一僵,那人连忙撒手,跪地告罪:“草民失手!请郡主降罪!”

    白锦稚颈脖上已经被按出了红印子,她信中不由感叹……好厉害的招数!

    再看卢平那里,与卢平对打之人身手极好,其身法矫健,招招皆是舍命杀路,丝毫不留余地,这倒像是世族皇家豢养死士所学的招数,其招数目的只为完成任务,不为惑人留余地和生路。

    白锦稚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颈脖,视线扫过那几个神情紧张的十余人,对卢平喊道:“平叔!可以了!这几个人身手不错!”

    卢平闻言,收了招数,那人也停下来。

    “没看出来啊……你们几个南疆来的身手这么好!”沈晏从笑着道,“还藏私了,这么好的招数要是让大家伙都学一学,没准将来能保命呢!”

    刚与卢平过完招的人似乎是这群人里领头的,他抱拳朝着沈晏从行礼道:“常年在南疆的地界儿上,总是要学一些本事,才能抵抗是不是来劫掠的西凉兵!”

    卢平一副认真的模样点了点头:“这话倒不假!不过你们这身手……当个普通兵卒可惜了,不如这样吧,沈公子……若是让他们各自带一队训练怎么样?公主身边也用不着十几个人保护,等出发剿匪前……可让两队两队交战,谁带出的队伍胜出,谁便护在公主身边,当然……护在公主身边保公主安全,也可得十金!”

    沈晏从一听就明白卢平的意思,是想逼着这十几个人倾囊相授,连连点头:“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他们应当都想在公主跟前保护,毕竟……跟在公主身边安全,还能得金!你们可要加把劲儿啊!”

    说完,沈晏从又同卢平还有白锦稚又去别处巡查。

    那十几人凑在一起,看着白锦稚和卢平他们走远了,有人道:“头,我们要不要就这么杀过去,取了那个镇国公主的命此事也就了结了,我等已经在这里耽误了这么久,再不回去……怕……”

    “是啊!而且这毒月月发作,让人痛不欲生,半年后就会要了人的命,我怕我们届时赶不回去!全都要死在晋国!”也有人低声附和。

    “这么杀过去,我们能活下来的人能有几个?说不定全都死在这里,虽然我们是死士,可能活的情况下谁不想活着?毒发那点儿痛苦和死去比起来,不算什么!”那带头之人擦了把头上的汗,冷静深沉的眸子凝视白卿言的方向,将手上的布条重新缠绕好,擦去鼻头汗水,“既然是我带你们来的,我就想将你们都带回去!再等几日……我们在上山之后解决了镇国公主,就回西凉!若是还是不能解决镇国公主,再行鱼死网破之法也来得及!”

    那带头之人一声令下,其他人终于还是重新归队,跟着一同训练。

    沈晏从速度很快,白卿言一行人离开之后,他便将此次随同上山剿匪的新兵分为十二队,让自己人同那群西凉来的杀手一同训练新兵,静待上山剿匪前选出谁人护卫镇国公主。

    白锦稚骑着马跟在白卿言身边缓慢说着今日演武场上的事情,她道:“那些人的身手我看了,招招都是要人命的杀招!这可是死士的路子!而且……那些人虽然极力掩饰,可行礼时……姿态如出一辙,定然是被人调教过,绝对不会是普通百姓!”

    如今,白锦稚越发的稳重,遇事喜欢多思多想,不再同之前那般沉不住,随性而为,白卿言很欣慰。

    她抬手摸了摸白锦稚的脑袋:“不错,那些人是西凉来的杀手,约莫是冲着我来的,不过不打紧,如今将他们放在军营之中,让他们教那些新兵,也算是物尽其用!”

    “可这太危险了长姐!”白锦稚和那些人粗粗交手,便知那些人各个身手不凡。

    有如此身手,又对白卿言心怀叵测之人,白锦稚如何能不担忧白卿言的安危。

    “他们若是想要以死相拼,当初便不会入军营,直接杀入白府就是了!放心吧……此事还在掌握之中,不会有事!”白卿言见白锦稚眉头紧锁的模样,心头软了软,又安抚她道,“且在军营被沈晏从管的滴水不漏,他们就是想来白府行刺,也从出不来啊!”

    姐妹俩说这话,就到白府门口。

第四百八十二章:问个安

    只见白府门口停着一辆青围马车,一穿戴齐整的中年男子立在马车前头,不住往远处张望。

    看到白卿言和白锦稚在白家带刀护卫陪同下骑马回来,那中年男子连忙小跑上前,谁知还未靠近,便被白家门口小跑出来迎接白卿言的护卫拦住,呵斥其不许靠近。

    “镇国公主!镇国公主!我乃是白氏宗族族长的妻兄,今日送妹妹归家,特来向公主问个安。”

    昨日方氏收拾了东西回娘家的事情,满朔阳城都传遍了。

    方氏的兄长弓着腰,笑眯眯对着白卿言的方向作揖,见白卿言下马又要上前,可白家护卫并未放行。

    那白岐禾性子执拗,是真的被方氏这小人做派弄得急了眼,决意休妻。

    今日方氏这兄长将方氏送回白府,白岐禾一开始倒也没有那般不留颜面,以为方氏知错还是让方氏进了门。

    可谁知方氏进了白家门,竟然摆出一副要同白岐禾谈条件的架势,说要让她回白家也可以,除非白岐禾能设法让镇国公主见一见她兄长的嫡次子。

    白岐禾一听当即翻脸,直接掀了桌子,让下人拿来已经写好的休书丢给方氏,让方氏回方家去。

    方氏从未想过白岐禾会真的休妻,气不过,便拿自己嫁妆说嘴,可她没想到白岐禾竟然昨日便已经让人将她的嫁妆给收拾妥当,方氏当即气得哭泣不止,称白岐禾没良心,她为白岐禾生儿育女,如今白岐禾当上族长了,就这般对待糟糠之妻。

    方氏自小被家中的长辈宠坏了,哭得不行,好在方氏的兄长还算拎得清楚,他一看这样的情况,连忙出来打圆场,说当初在白卿言还是郡主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家高攀不起,更别提现在白卿言已然是公主之尊,他们方家绝对没有这个心思,方氏这么说……也只是在气头上,又是被他这个兄长送回来,而非是白岐禾去接,面子上过不去,才如此口不择言,希望白岐禾看在白卿平的份儿上,饶过方氏这一次。

    方氏的兄长提到儿子,白岐禾闭了闭眼,觉得若是真的休了方氏……儿子面子上也不好看,毕竟方氏是儿子的生母。

    可方氏却流着泪称要和白岐禾鱼死网破,白岐禾气得说这次非要休妻不可,拂袖离去。

    方氏哭哭啼啼的嚷着要哥哥带她回家,可方氏的兄长转念一想,想着如今只有镇国公主出面,或许还能挽回白岐禾休妻的念头,方氏的兄长忙带着方氏来找白卿言。

    白卿言下马,并未让护卫撤开,只将手中的乌金马鞭丢给卢平,看向方氏的兄长。

    方氏的兄长没想到没想到镇国公主这般不给面子,好歹两家算是沾亲带故的。

    可人家是公主,他只是一个乡绅,若非这层亲戚关系,怕是镇国公主脚步都不会停留,方氏兄长相通之后态度放得极为地,跪地叩首行礼后道:“公主,昨日白氏族长和其妻室方氏发生龃龉,起因是因为方氏打探了公主的行踪,这不……方氏也是为了能早早的去迎一迎公主,谁知道族长生了大气,眼下要休妻!草民为了妹妹只好厚颜来求公主劝一劝族长!”

    “你这话说的好生奇怪!人家两口子吵架,你跑来求我长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你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白锦稚随手将马鞭丢给护卫,负手而立,似笑非笑盯着跪在地上的方氏兄长,视线往那青围马车的方向瞟了一眼,道:“不是我说族长这妻室,公主的行踪也是她能打探的?!我长姐这是不较真……若是较起真来,方氏图谋不轨打探公主行踪,怕是少不得入牢狱接受盘问。”

    方氏的兄长伏地称是:“她已经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还求镇国公主在族长面前美言两句!”

    “我能立在这里,听你说完这许多,是因为你是白氏族长的妻兄。”白卿言声音不咸不淡十分平静,“于礼我是族长的晚辈,不宜过问长辈房中之事!于情……我极不喜有人打探我的行踪,若非她是族长之妻,白卿平之母,此刻应当在狱中受刑!我的话你可明白?”

    方氏兄长脊背微微出汗,叩首称是。

    听到白卿言一行人入府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方氏的兄长才敢抬起头来,他二话没说,小跑到青围马车旁,对还坐在里面直哭的方氏道:“妹妹!我看还是好好回去求一求白岐禾吧!这镇国公主和镇国王不同,不会如同镇国王那般尊重白氏宗族族长,和族长之妻的!”

    方氏兄长只觉自己也是鬼迷心窍了,之前方氏在白卿言还是镇国郡主之时,还想着镇国郡主无法生育,自家嫡子入赘倒也不无可能!

    现在想来,当时简直是猪油蒙心痴人说梦,别说如今这白卿言已经是镇国公主了,这女子身上的气势如此之胜,绝对是看不上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

    刚才白卿言的话坐在马车内的方氏也听到了,她揪着帕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还怎么求他!我刚才也说了,只是让他安排镇国公主见一面而已,又不是要给他们订亲!他直接就掀了桌子……我不回去了,我要回方家!我不要在白家受这份气!”

    “你糊涂啊!早些年白岐禾在家中不受重视之时,你都陪着他熬过来了,现在日子好了……他还当上了族长,你反倒给旁人挪地儿了?你是不是傻!就白氏族长白岐禾这样的……你信不信,若是你离开了白家,多的是人家愿意将黄花闺女送进去当白岐禾之妻!”方氏兄长低声劝着。

    方氏紧紧咬着牙,可她就是不甘心,以前白岐禾还在她跟前服软,可是自从当上了这个族长之后,这真是腰杆子挺直了,竟然敢说要休妻!

    方氏想到这里又开始嘤嘤哭泣:“白岐禾那个没良心的!我陪了他这么多年,因为他这个嫡次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现在是族长了,就威风起来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请见

    方氏的兄长听到妹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得好言相劝:“好了好了!你要是抹不开这个面子……不如去校场找卿平,你到底是卿平的亲生母亲,孩子总会向着你的!让卿平替你在白岐禾面前说说好话!”

    说着,方氏的兄长便让车夫掉头,往校场的方向去了。

    进了白府的白锦稚心里气不过:“什么东西!给几分颜面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求人连个求人的样子都不会,坐在马车上……难不成还是等着我过去给她请安么?!”

    “那些年,祖父将白氏宗族的族长抬举惯了,那方氏看的多了……便以为如今族长还能和白家平起平坐,拎不清……也是蠢人一个,不值得你生气!”

    白卿言话音刚落,门房便匆匆追上白卿言行礼:“大姑娘,门外有位萧先生请见,这是名帖……”

    门房仆人将名帖递上,白锦稚不等卢平伸手率先接过来,笑嘻嘻看了眼白卿言,心中因为方氏上门生的那点子不快消失的无影无踪:“哎呀!是萧先生呀!萧先生登门……那肯定是有大事!快请!”

    白锦稚回头看自家长姐耳朵晶莹红透,抿住唇不让自己偷笑出声。

    “长姐,我这刚才演武场转了一圈,灰扑扑的,我去换衣服,长姐和萧先生慢慢谈……”白锦稚说完,一溜烟跑了。

    她才不要在这里打扰长姐和萧先生说话。

    白卿言立在正厅门口,见身着直裰腰系玉带的萧容衍抬脚跨入白府,身后跟着月拾和王九州,一众护卫都被他留在了府外。

    立在白卿言身后的卢平眼底也有笑意,吩咐人去同董氏说一声。

    不论如何,在大都城时,萧容衍出手解白家之困,又救下险些撞棺的四夫人,白家上下视萧容衍为恩人,自是不会轻贱萧容衍商人的身份。

    身姿颀长纤瘦的白卿言立于正厅高阶之上,负手而立,身姿挺拔飒爽,气魄庄重逼人,唯独那双耳朵……太阳光下晶莹红透。

    萧容衍眉目间带着读书人极为温润儒雅的浅笑,举止间尽是沉稳内敛的格调。

    “大姑娘……”萧容衍立在高阶下,从容长揖行礼。

    跟在萧容衍身后的王九州与月拾也连忙朝白卿言行礼,两人对看一眼,问安的话嘴边嗫喏着都没有能说出口,他们家主子称呼镇国公主为大姑娘,他们……也要跟着称呼大姑娘吗?

    不等王九州和月拾两人眼神交流明白,白卿言已经先行还礼:“萧先生,里面请……”

    卢平侧身让开门口位置,朝着萧容衍打招呼:“萧先生!”

    萧容衍对卢平颔首,跨入白府正厅。

    落座后,婢子给萧容衍上了茶又规规矩矩退出正厅。

    “萧先生今日登门,可是有事?”白卿言视线从门外收回来,一本正经看向萧容衍,若是耳朵未红的话,或许这端庄持重之态更能唬人些。

    正厅内只有白卿言和萧容衍两人,卢平与月拾和王九州在正厅敞开的雕花隔扇外守着。

    萧容衍手肘搭在小几上,压低了声音道:“此次来,是有一事需提前告知大姑娘。”

    白卿言看向萧容衍,颔首:“萧先生请讲。”

    “衍得到消息,西凉女帝已经同意与大魏同时陈兵大燕边界,意图夺取大燕燕南沃土之地分之。为稳妥计,衍在派人入魏与西凉游说同时,大燕遣使入晋献宝,已说服晋国皇帝调兵前往西凉边境以作威慑,晋帝似乎有意让刘宏将军率将刚刚从晋国北疆得胜而回的大军,前往南疆。”

    萧容衍之所以来将此事告诉白卿言,是知道白卿言在南疆的有所部署,特来告诉白卿言一声,给白卿言时间让她做出相应的调整和安排。

    若说有哪一国不想看到西凉再次强盛起来,除了大燕之外,便是晋国……

    年初南疆一战,白卿言斩杀西凉精锐,西凉又生云京之乱,西凉可谓元气大伤,若是此次与魏国合兵攻燕,得到燕南的大片沃土,怕是国力会逐渐缓过来。

    晋国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才使邻国西凉无法再与晋国并雄,自然是要压着西凉才行,否则强敌在侧……皇帝即便是无开疆拓土之心,也必会时时担忧,如鲠在喉。

    大燕正是抓住了皇帝和太子这样的心思,才遣使入晋,献宝请晋国陈兵西凉边界威慑西凉,使西凉不敢妄动。

    原本萧容衍大可不必前来告知白卿言的,可他来说了,白卿言领这份情:“多谢萧先生前来告知此事。”

    萧容衍含笑凝视白卿言:“大姑娘早作准备!”

    萧容衍话音刚落,秦嬷嬷便扶着董氏来了,萧容衍连忙起身行礼。

    得知白卿言从校场回来的春桃,也从拨云院赶来,见董氏和秦嬷嬷入内,悄悄拎着裙摆跨入门内,从黑檀柱子后绕至白卿言身后,规规矩矩立着。

    “萧先生乃是我白家恩人,不必多礼。”董氏不掩对萧容衍的欣赏,坐下后见见萧容衍还站着,道,“萧先生坐,不知萧先生登门是否有事?”

    萧容衍朝白卿言看了眼,对董氏长揖道:“最近匪患频发,衍有一批白茶急于运出朔阳,特来问问白大姑娘,此时出城是否妥当。”

    白卿言一力揽下剿匪之事,且太子还下令让地方官全力配合,萧容衍来找白卿言问此时最正常不过。

    董氏颔首,笑着问白卿言:“可是谈完了?”

    “已经谈完了!”白卿言颔首。

    董氏点了点头这才与萧容衍说了些闲话,谈起萧容衍在朔阳的生意,听说萧容衍买下了几座茶山,意图将朔阳白茶销往各国。

    且如今朔阳白茶在大梁勋贵间已经盛行起来,听说萧容衍给白茶还起了个极为雅致的名字,叫雾云茶。

    萧容衍对董氏倒是极为坦白,称要将雾云茶运往魏国和西凉,做独门生意。

    魏国自是不必说,萧容衍本就与那些皇子关系非同寻常,但凡萧容衍要做的生意都分利于那些皇子勋贵,自然能独揽生意。

第四百八十四章:合适

    西凉的生意萧容衍如今才刚刚打开局面,但对于萧容衍来说也并非难事。

    更重要的,是如今萧容衍在晋国遍开商铺,载货去他国,回程带他国特色货品,一来一往皆有利可图。

    萧容衍将自家生意详说于董氏,倒是十分真诚,董氏笑了笑道:“萧先生生意遍布列国,实是有道理的!”

    见已经说的差不多,萧容衍起身告辞,装模作样朝着白卿言方向长揖:“剿匪之事,利在百姓和我等商贾,若大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衍必竭力相助。”

    白卿言颔首,让卢平送萧容衍出门。

    董氏看着萧容衍挺拔修长的背影,端起茶杯,心里不免觉得萧容衍这商人身份可惜了。

    论气度样貌,董氏倒觉能比得过萧容衍的可谓凤毛麟角,若非是个商人身份,不知多少清贵人家都愿意将女儿嫁于这般人物。

    董氏有意想试探试探这萧容衍是否愿意入赘白家,可一想到女儿心思不在儿女之事上,且子嗣方面又缘分浅薄,又怕耽误了萧容衍。

    搁下茶杯,董氏见白卿言若有思索,试探问了问:“阿宝,这萧容衍……你觉的如何?”

    “阿娘……我有点事情,晚上陪阿娘用膳。”白卿言说完起身朝董氏行礼后,带着春桃匆匆出了正厅,唤卢平同她一起走。

    董氏看着白卿言匆忙的背影,心底叹了一口气,自己劝自己打消给白卿言和萧容衍牵线的念头,她这女儿哪里有一点惦记终身大事的模样。

    白卿言交代卢平:“派可靠之人去南疆分别给沈昆阳、谷文昌、卫兆年和程远志,还有沈良玉送信,就说……皇帝要派兵前往西凉边界,让他们小心行事!”

    与其说让他们小心行事,不如说……让白卿玦小心行事,千万将兵藏好,不要露出什么破绽。

    不过,有沈昆阳他们几人在,只要提前得到消息,必能相互配合掩护好白卿玦。

    “是!”卢平应声离开。

    白卿言立在湖边,细思皇帝意图陈兵西凉边界之事。

    萧容衍所言……称大燕遣使入晋,献宝说服皇帝陈兵西凉边界以作威慑,便是说皇帝兵没有同西凉开战的意图,只是为了震慑西凉而已。

    萧容衍算得很清楚,大魏陈兵大燕边境却迟迟没有动手,无非是忌惮大燕这些年不露家底,摸不透大燕的国力如何,可若是与西凉合攻大燕便有了底气。

    然此时,若晋国掣肘西凉,西凉必不敢冒然出兵,西凉也会怕……晋国会趁他们将主力尽数调往大燕,夺西凉国土城池。

    萧容衍本就有天下第一富商的名头,若是此时商队入西凉境内,散布流言称晋国陈兵西凉边境……等的就是西凉主力陷于大燕,而后占西凉城池,西凉即便是有所怀疑,派人入晋打探之后,也必会迟疑。

    白卿言身侧拳头紧了紧,若是只做威慑不愿开战,其实原本也有不这么兴师动众耗费粮草辎重之法,若是能让她前往晋国与西凉边境,或能起到更好的震慑之用,白卿言曾杀西凉十万降俘,在西凉兵士心中必然是惧怕的,她不相信太子和皇帝想不到。

    只不过……白家军就在边境,所以皇帝和太子宁愿费时费力陈兵边界,也不愿意派白卿言前往南疆。

    当天下午,白锦绣的消息便送了回来,信中所书……便是皇帝和太子似乎意图派兵前往南疆之事。

    白锦绣的消息已经算快,可比起萧容衍这个当局人,自是要慢了不少。

    白卿言倒不怕皇帝派兵前往南疆,她只是在想如何利用此事,将白家军的利益最大化。

    北疆之战的兵士,皆是曾经与她南疆同战过的将士,大多都已经跟定了自家将军,比如那个杜三保……便是王喜平的人。

    这样的军队去了南疆,不一定会听沈昆阳程远志他们的调遣。

    可,若派过去的是刚刚招收的新兵,由白家军来训练,将来……这些新兵便极有可能为白家军所用。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就如同当初舅舅董清岳曾在白家军中历练,对白家军……舅舅心里便会存一种不一样的感情。

    重要的是,这件事交于谁去劝太子……

    白锦绣怀有身孕,白卿言不愿让她受累。

    此事太子没有遣人送信问她,她便不能提……否则太子便会疑心她时时关注大都情况意欲何为。

    她想到了左相李茂,但若是将此事交于李茂,就等于告诉李茂她欲壮大白家军势力。

    清风拂柳,绿叶婆娑,蝉鸣愈盛。

    穿隙光斑晃动落于白卿言裙摆上,她转过身,背对碧波微漾的湖水,眸色沉着冷静。

    她需要有极为合理的借口,让自己的人回大都城。

    如今她手上,唯一能成为合理借口,便是能抓住梁王或是王家派来假扮劫匪……劫孩子的人,作为梁王泯灭人性以孩童炼丹的人证。

    可让谁回大都城最为妥当,白卿言倒是想亲自回一趟大都城,但由她送人证回大都城,太过刻意。

    但派亲信前往大都城送人,又未必能见到太子的面。

    思来想去,只有白锦稚一人合适。

    白卿言派春桃唤了刘管事过来。

    她吩咐刘管事派身手极好又可靠的护卫,前往那群劫孩子的“劫匪”处,只需活捉一人,捉到后在崆峒山等候四姑娘的同时,审问清楚他是奉了谁的命假扮劫匪抓那些孩童,等四姑娘白锦稚一到,一同前往大都。

    刘管事领命离开后,白卿言亲自去了趟白锦稚的院子。

    此时,三夫人李氏正在白锦稚的院子里,压着白锦稚刚换了身衣裳,正打算让白锦稚去找董葶珍玩儿,听说今日董葶珍带着白锦昭和白锦华在韶华院调香,三夫人李氏也想让白锦稚跟这去学上一学。

    大都城董家嫡女董葶珍,那调香的本事,可是出了名儿的。

    至于白锦稚,虽然她不大擅长这些东西,却知道董葶珍手巧,但凡竟董葶珍手调出来的香都极为好闻,她还想讨一点。

第四百八十五章:一定要快

    就是一连被李氏按着试了两套衣裳,白锦稚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白卿言扶着春桃的手进院门时,得了信儿的白锦稚已经迎到门口:“长姐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吩咐我去做?”

    三夫人李氏闻声,提着裙裾,抬手打帘出来,笑声爽朗:“阿宝来了!”

    三夫人李氏穿着件素色莲花纹缠枝的洒金,梳了垂云髻,用一根珍珠流苏簪子绾发,耳朵上坠了对儿珍珠耳坠子,装扮素净又贵气。

    李氏最擅长的便是梳妆打扮,白锦稚尚在守孝,装扮上多用素色,可三夫人李氏用了心,即便是清净颜色,也能将白锦稚打扮的十分出挑。

    “三婶!”白卿言朝着李氏行礼,后道,“大都城方向送信过来,祖母让锦稚回大都一趟,我过来唤锦稚去我那里拿点东西,顺便交代她几句。”

    “回大都?”李氏一怔,“大长公主可说是因何让锦稚回去?”

    “祖母信中未曾详说。”白卿言扯出大长公主的大旗,李氏也不好细问。

    李氏有些不放心,手里紧攥着帕子,表情透露出几分不安,又问了句:“那让锦稚何时动身?”

    “今日便动身吧!”白卿言眉目带着浅笑,做出平常的模样想让李氏放心,“我让平叔带人跟着锦稚,三婶放心。”

    见白卿言表情含笑,又听白卿言说让卢平跟着,李氏放心不少,对白卿言笑道:“三婶知道你一向妥帖,也是白问一句,你先同锦稚说话,我看着人给锦稚收拾行装。”

    李氏知道白卿言有意避开她与白锦稚说话,可她并非是气量狭小目光短浅之人,如今白家满门男儿已无,白家如临深渊,正是需要手足和睦,同心同德之时,白卿言为了白家尚且可以拖着病躯奔赴南疆,她的女儿自然也能为了白家奔波于大都朔阳之间。

    “辛苦三婶了!”白卿言屈膝行礼告辞。

    白锦稚跟着白卿言跨出院门,便挽住白卿言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问:“长姐,可是有要是吩咐我去做?”

    白锦稚跟着白卿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白卿言若是真的要让她去拨云院拿什么东西,派个丫头过来传话就是了,既然亲自来了必然将东西带着,没戴东西又说让她去拿东西,分明就是为了避开母亲,有旁的事吩咐她。

    “一会儿你和平叔去崆峒山的方向,带个人回大都城,此人乃是梁王或是同梁王合谋的九曲巷王家派来装作匪徒,劫走孩童供梁王炼丹之用的假匪徒!将人审清楚尽快交于太子。”

    白锦稚闻言,睁大了眼,用孩子炼丹?!

    梁王竟敢如此丧尽天良!

    白锦稚咬了咬牙,双手抱拳:“长姐放心,小四定然昼夜不停火速赶往大都城!”

    白卿言定定望着强压怒火的白锦稚,抬手攥住她抱拳的手,道:“此事……乃是给你一个出现在大都太子面前的理由,你此去大都最重要的任务,是要不经意向太子提一提……我原本想要建议太子将新兵送往南疆,辛苦白家军的将士来为晋国训练新兵,却怕会被旁人以为别有用心,便不曾对太子提起,你却深觉这是一件好事!”

    “另外,见了太子身边那位方老,记得不必刻意讨好,且对他亲近些,亦可以在这为方老在场时,对这位方老抱怨抱怨长姐太过谨慎!求得这位方老的赞同。”

    虽然不清楚白卿言这是何意,白锦稚还是用力点头:“长姐放心,小四此刻出发,中途换马人不歇,明晚必能到大都,将此事办妥!”

    白卿言颔首:“此事紧急!你简单收拾之后就赶往大都,一定要快!”

    否则,一旦皇帝圣旨一下,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挽回了。

    白锦稚冲动莽撞且无城府的名声在外,此事由白锦稚说与太子听最为妥当,太子也不会多想。

    很快,白锦稚便带着李氏给收拾好的包袱,在李氏依依不舍中出门。

    白卿言立在门外叮咛卢平一路照顾好白锦稚,目送白锦稚和卢平一行人,踏着夕阳余晖,快马离开的背影,白卿言心头陡然有种欣慰之感。

    不知不觉中,小四已然长大,成为白卿言可以托付重任的女儿郎,若是三叔在天有灵看到如今的白锦稚,想必定会十分欣慰。

    宝剑锋从磨砺出,或许……白卿言如今应当试试放手让白锦稚自己去做,而非她安排好让白锦稚按令行事,等她从大都回来,便应当让她自己学会做决断。

    群狼环伺……白卿言总不能将她拴在身边一辈子。

    只要是在朔阳的地界儿上,即便是白锦稚做错了也无所谓。

    直到白锦稚卢平一行人消失在视线中,春桃这才唤了一声:“大姑娘,我们回吧!”

    白卿言颔首,正欲回府,突然听到有人高呼:“镇国公主!”

    白家护卫军拔刀,迅速将白卿言团团护住,春桃忙挺身护在白卿言身前。

    只见,从树后跑出来的中年男子扑跪在白府高阶之下重重叩首:“镇国公主!小人乃是跟在前任白氏宗族族长身边的乌管事,有要事告知镇国公主!”

    白卿言凝视那个不住叩首,抖如筛糠的男子,摆了摆手,示意护卫退下。

    白府带到护卫军退下,乌管事听到长刀入鞘的声音这才敢抬起些视线,可目光刚落在白卿言脚下的靴子上,便又重重叩首垂下头,道:“还……还请镇国公主,能容小人私下同公主说!此事十分要紧,小人已经在白府门前徘徊了快两月有余,今日终于有机会见到公主,还望公主相信小人!”

    白卿言曾经听古老说过,白氏宗族有一个乌管事是个能人,此人跟在白岐云身边,如同白岐云的智囊。

    在白府白卿言倒不怕这个乌管事有什么手段,吩咐道:“带他进来……”

    护卫称是,几乎是架着这位乌管事进了白府,将人带进正厅,乌管事小心翼翼跪在正厅光可鉴人的青石地板上,规规矩矩叩首。

第四百八十六章:左相李府

    半晌没有听到白卿言开口,乌管事正要悄悄拿眼神去瞅白卿言,可视线抬高至白卿言的鹿皮靴子处,便听到白卿言清嗓的声音,立时吓得不敢抬,目光盯着地板一动不动。

    以前乌管事不是没有进过这白家祖宅,自是知道这青砖碧瓦,雕梁画栋的白家祖宅何等排场,一水儿的黑漆描金的楠木柱子,一应陈设皆非凡品,能摆出来的物件儿都有来历和年头,就连那十几头的缠枝青铜灯都有几百年的头,处处彰显着白家底蕴深不可测。

    可不知是正主回来了还是因为重新返修拾掇过,如今再踏入这正厅,乌管事手心冒汗,未抬头便已被这正厅这气派压得喘不过气,脊背绷直。

    白卿言理了理素青暗纹银线滚边的袖口,嗓音一如既往平静,问道:“乌管事有何要事?”

    只淡淡这一句,乌管事便听出了居高临下的味道,完全不同于之前镇国王的和颜悦色。

    如今,这乌管事算是明白了,白家这位镇国公主可不会给宗族……当初镇国王给宗族的那份体面,镇国王曾经讲的是血脉情分,这位镇国公主说的却是上下尊卑,要是惹这位镇国公主不快,怕是被拖下去打死都有可能。

    乌管事忙叩首,态度越发的郑重恭谨:“回镇国公主,小的此次前来,是因在镇国公主举家回朔阳之前,曾有大都城来的人,在族长……前族长面前打探公主的把柄!那人约莫是听说了公主您发落了前族长,将不少族人除族,故而各处联系……意图和被除族的白氏族人联手对付您!”

    白卿言半垂着眸子,并未有任何表示,春桃上前接过婢女手中黑漆描金方盘里的茶杯,递给白卿言。

    她端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迟迟等不到白卿言追问,乌管事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眼睛滴溜一转,接着道:“最开始那人是去找前族长的长子白岐云,白岐云心动不已,带着那几人前去与前族长商议此时,被前族长呵斥了一顿,前族长说……如今嫡次子是族长,且白氏一荣俱荣一损具损。”

    白卿言视线望着跪在正厅当中的乌管事,不知这乌管事是前族长派来求和的,还是另有打算,索性只顾喝茶,静待这位乌管事将话说完。

    不见白卿言搭腔,乌管事心里越发没底,说话声音都没有了底气:“后来小人留了个心眼,送那几个来求合作之人出门时,说了一句……既然是来合作的,不自报家门,也太没有诚意了些!等公主带着大都白家女眷回朔阳之后,那些人便又来了,自报家门说是左相李府上的!”

    听到白卿言茶杯搁在红木桌几上,发出的轻微磕碰声,乌管事被吓得一个哆嗦,慌忙叩首,扎扎实实头磕地,撞得头晕眼花。

    “自报家门左相李府,可有实证?”白卿言垂眸望着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团,一个劲儿抖的乌管事。

    “回镇国公主,那人给族长看了左相府的令牌,还言……公主您打断了左相幼子的腿,所以让族长不必怀疑左相府与族长合作的诚意。如今那些人昨日还在大都城里,在粉巷租了个院子,看起来是要长久留在朔阳城,搜查公主您的把柄。”乌管事说完又是一叩首,“公主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去查看!”

    白卿言轻轻摩挲着手中甜白釉茶杯,沉默片刻,又问:“乌管事此次来找我说了这件事,是想讨个什么赏?”

    乌管事将头垂的极低:“回镇国公主,小的……祖上也算是白家的老人了,祖父原是一直留在朔阳跟着白家嫡支族长的,后来就一直跟着前族长,若是能为公主效力,小的定会为白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白卿言似笑非笑望着脊背绷紧的乌管事,徐徐往茶杯中吹了一口气:“即是如此,不知乌管事可愿意留在白岐云的身边,替我盯着白岐云,有事随时来报?”

    乌管事一怔,这同他想的有所不同,他以为不论如何白卿言都会将他安排进白府。

    可,若是错过这一次机会,以后再想见白卿言就难了。

    乌管事下定决心,朝着白卿言叩首:“小的,必定不负公主所托!”

    “春桃,让人送乌管事岀去!今日乌管事登门之事……不要外传!”白卿言话音一落起身朝外走去。

    乌管事不敢起身,跪地叩首头,余光看到白卿言被夕阳余晖拉长的影子挪动,朝白卿言的方向转了半圈,恭送白卿言离开正厅这才敢抬起头来。

    虽然白卿言话是说不让将他登门之事外传,可这白府前面便是朔阳城内顶热闹的阳明大街,整日里来来往往多少人,他刚才在白府门口那一跪,惊动了白家带刀护卫,定然有不少人看到了白府门前的动静。

    若是真的要回到白岐云的身边,乌管事怕是还要为今日之事想一个极为妥当的说词才行。

    眼看着白岐云这“未来族长”被除族不成了,乌管事只能为自己谋划谋划前程,来之前他也想到了白卿言不会轻易用他,如今让他留在白岐云的身边,或许这是白卿言对他办事能力的一种考验。

    白卿言跨出正厅,如漆黑眸沉静如水,侧头吩咐春桃让郝管家去查一查昨日在粉巷租了院子的人,是否出自左相府。

    若李茂的手真的伸到了朔阳,那便是打断他儿子的腿也没有能让他学乖,白卿言便需要更雷霆的手段,才能让李茂安分。

    暮色四合,白府内穿着青绫衣裙的婢子,手中握着用驱虫的熏香将长廊内的蚊虫驱赶后,放下被铜钩勾起的轻纱帐幔同湘妃竹帘。

    点灯婢子,将挂于廊庑下的六角羊皮灯笼一盏盏点亮,随微风摇曳灯笼映着长廊的青石地板,黄澄澄的光线隐隐从湘妃竹帘透出忽明忽暗的亮光,扑火飞蛾在竹帘外煽翅扑腾。

    长廊两侧,垂柳高槐,花草芬芳,水声淙淙。

第四百八十七章:深厚

    莹莹火虫或飞舞于树间,或栖息于树脚绿苔,蝉叫虫鸣,静谧又温馨。

    白卿言换了身水绿色绣山茶花银丝莲纹镶边衣裳,藕色罗裙,沿亮灯长廊,来到了清和院。

    上房内,董葶珍正坐在临窗软榻前摆弄三脚鎏金瑞兽香炉,换上她今日专程为董氏调的安神香,细心同董氏讲着她都用了哪些香料。

    白卿言立在院中,视线看向半开的窗棂内,只见董葶珍坐于灯下手中拿着小铜勺子,动作雅致往香炉里添了香,盖上香炉盖子,笑着让董氏闻一闻。

    董氏低头凑近,一手轻揽着衣袖,用手轻轻往自己的方向扇了扇,笑着夸赞:“嗯,香气幽沉又清淡,很好闻。”

    “姑母要是喜欢,我回头将方子写下来,若是姑母不想动手,葶珍也可代劳……”董葶珍将银勺放在一旁,笑盈盈道。

    “大姑娘来了!”秦嬷嬷看到白卿言,忙打帘迎出来,笑道,“夫人正同表小姐论香呢,当初夫人也算是制香高手,遇到咱们表姑娘也只能自叹不如了!”

    秦嬷嬷这话里多有夸赞董葶珍的意思,毕竟……自从白家出事以来,董氏少有笑颜,此次董葶珍来朔阳陪着董氏,倒是让董氏开怀不少,时时想起还在董家做姑娘时的些许趣事。

    母亲擅长且喜欢这些雅事,但从开始管家之后,便没有了时间去做这些。

    如今回到朔阳,不比在大都城时那么繁忙,葶珍来陪着母亲调调香弹弹琴也是极好的。

    秦嬷嬷笑着给白卿言打了帘,进门朝着董氏行礼,董葶珍忙起身缓缓快快的唤了一声表姐。

    董氏心思似乎还在这香上,抬手指了指小几上的点心鲜果:“阿宝要是饿了就先垫垫,秦嬷嬷今日要给咱们尝些精细的菜式,且得等一会儿呢!”

    “正是呢!”秦嬷嬷顺手从婢女捧进来的黑漆描金方盘上端起茶水,给白卿言上了茶,“大姑娘暂且等等,老奴也是听府上婆子说朔阳有这么几道菜,虽然做法琐碎麻烦,却也觉得新鲜,想给夫人和两位姑娘尝尝鲜儿!”

    “三世长者知被服,五世长者知饮食,外祖母就是最精于饮食之道的。”白卿言在杌子上坐下,笑着接过秦嬷嬷递来的茶水,“秦嬷嬷自幼跟在外祖母身边,自然也是厉害……”

    秦嬷嬷是董氏的陪嫁,是董家的家生子。

    董氏一族,在登州也是家族底蕴极为深厚的。

    “表姐这话不管是夸祖母和董家,还是夸秦嬷嬷!葶珍都要与有荣焉……骄傲了呢!”董葶珍用帕子掩着唇直笑。

    刚说到董家,清和院外便有仆妇前来送信,说是登州董家的信。

    秦嬷嬷出门接了信,拿回来递给董氏,她一边看一边对白卿言说:“你舅舅寄信说长澜要来朔阳,你外祖母让长澜送些东西过来。”

    “还有几天就是姑母生辰了,祖母和小叔定然是遣长澜哥哥来看姑母的!”董葶珍立刻就猜到了董家派董长澜来朔阳的意图。

    今年白家有孝在身,董氏的生辰不打算庆贺,只要女儿能在身边陪着她吃顿饭也就是了,然董老太君作为母亲,自然是惦记着女儿的。

    董氏眉目间有笑,反复将董清岳的亲笔信看了好几遍,算了算日子确定董长澜七月二十一到,董氏抬眼看向秦嬷嬷:“长澜携妻后日就要到了,秦嬷嬷你明日命人将君子轩规整规整,等长澜来了,就让长澜住在君子轩。”

    如今白家都是些女眷,董氏又考虑起谁来陪同董长澜,白卿言放下茶杯道:“回头我同白卿平说一声,让他提前过来陪长澜,还是母亲想要多叫一些族兄弟过来?”

    “长澜哥哥又不是外人,何必那么见外还要找人过来陪同。”董葶珍倒是丝毫不介意,毕竟白家的情况董家不是不知道,白氏宗族的做派董家也有耳闻。

    董氏一想起白氏宗族的人,就觉得心里不舒坦,目前也就看一个白卿平还是个好孩子,摆了摆手:“葶珍说的对,长澜又不是外人,叫卿平过来就成了。”

    秦嬷嬷今日给上的,是朔阳本地的五福豆腐,做法颇为繁琐,用肉汁将嫩滑的豆腐煮透,沥干后晾凉,将豆腐两面煎至焦黄,用刀子划上齐整的口子,涂上玫瑰蜜膏,用果木熏烤,蘸着酸梅酱,外焦里嫩,入口果木清香,抿唇即化,滋味无穷。

    朔阳本地的出名菜色不少,可能入秦嬷嬷眼的并不多,这道五福豆腐……秦嬷嬷尝过不错,这才敢安排上主子的桌。

    在董氏的清和院用完膳出来,董葶珍同白卿言并肩而行,跨出清和院入长廊后,董葶珍这才正儿八经的朝着白卿言屈膝行了一礼。

    “葶珍,你这是为何?”白卿言以为董葶珍有事相求,抬手扶起董葶珍,“你若有事,说一声便是了。”

    董葶珍摇了摇头,抬头泛红的眼望着白卿言道:“梁王之事,多亏表姐当头棒喝!葶珍还以小人之心度表姐之腹。若非表姐,我定泥足深陷而不自知,被人利用还以为他对我是一腔真情。”

    “你我是自家姐妹,虽不同姓,可血脉之情乃世上最深的牵绊,我是你表姐……自当护着你!”白卿言对董葶珍笑了笑。

    血脉之情乃世上最深的牵绊……

    董葶珍听着白卿言这话,想起父亲曾言,让全家刀山火海,全她想同梁王在一起的愿望,她当时竟然都不曾去阻父亲,她又将血脉之情放在了哪里?

    董葶珍越想心底越愧疚,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不知道当时父亲和母亲该对她有多失望。

    “好了!”白卿言将帕子递给董葶珍,“只要你能回头,舅舅和舅母不会怪你的!这段日子就在朔阳好好散心,等天气凉下来,想去哪里让小五和小六陪你一起去,她们俩最喜欢和你玩闹了!”

    董葶珍点头,用帕子擦去泪水,转了话题:“听说今日锦稚出门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太过谨慎

    “嗯!”白卿言抬脚送董葶珍回去,“祖母想念小四,让小四回大都城一趟。”

    董葶珍点了点头没再问。

    那一夜,董葶珍因为白卿言一句血脉之情乃世上最深的牵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竟然忘记了。

    董葶珍用缠枝莲花纹的薄被悄悄擦去眼泪,只觉无颜再回去见父亲、母亲和兄弟姐妹了。

    夜已深。

    白卿言照例练完银枪,沐浴后,倚着隐囊,手里拿着册古籍竹简细看。

    春桃将白卿言的头发绞干,又去小厨房端了碗极好克化的牛乳,绕过屏风,撩开水绿色莨花纱帷幔进来,将白釉绿彩的细瓷碗放在白卿言手边,低声劝道:“大姑娘,喝了牛乳早些歇下吧!”

    白卿言应了一声,却未动。

    春桃叹了口气,只得将几个红木高几上的灯盏灯芯挑高些,又重新罩上琉璃罩子,屋里霎时亮堂了不少。

    “春桃,你去歇着吧,今夜不必守夜了。”白卿言端起牛乳喝了一口。

    佟嬷嬷专门叮嘱了小厨房的人,牛乳撒上了腌过的桂花未放糖,不甜十分合白卿言的胃口。

    “奴婢陪着大姑娘吧!”春桃拿过簸箩,在小桌旁坐下,拿起绣棚道。

    白卿言视线落在春桃手中的绣棚上,见上面绣的是鸳鸯,低笑一声:“这是为陈庆生做的?想念你表哥了?”

    “姑娘……”春桃闹了一个大脸红,“我这是绣枕头呢!”

    白卿言也不戳穿春桃,直笑不语。

    白锦桐已经出门有半年了,只送了一次信,后来再不曾送消息回来,也不知道是否平安。

    春桃这么久没有得到陈庆生的消息,担忧是自然的。

    只盼望白锦桐能平安带着忠仆归来。

    白卿言合了手中竹简,侧头透过半开的窗棂凝视院中的参天古树,半垂的湘妃竹帘和薄纱幔帐将廊庑笼住隔绝飞虫,鎏金铜钩上的铃铛轻微作响。

    也不知白锦稚走到哪里了,能不能来得及在皇帝下旨之前赶到大都城。

    七月二十,酉时末,白锦稚骑马从大都城外入,一路狂奔至太子府。

    正值盛夏,太阳落山后,风仍是热的。

    太子衣衫敞开,正歪在四角置冰的凉亭内,看自家妾妃跳舞,听到全渔跪在竹帘外称高义郡主在太子府门外有要事求见太子,太子忙站起身,将中衣系好,唤全渔进来给他更衣。

    昨儿个夜里,太子刚接到白卿言的信,她在信中说……梁王派与九曲巷王家合伙,派人假扮劫匪,劫了孩童用于炼丹。

    方老当时看过信,便觉……若是白卿言信中所书属实,梁王真的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此次一击不但能阻止梁王娶闲王独女柳若芙,还能让梁王再无力同太子争夺储位。

    今儿个白锦稚突然从朔阳赶回大都,太子猜定然是白卿言有极为重要之事,让白锦稚来禀他没敢耽搁。

    “派人个去让方老先行迎高义郡主入府!”太子高声道。

    全渔应声,遣了腿脚麻利的小太监去请方老。

    方老自打昨夜接到白卿言的信,心里就惦记着梁王炼丹这件事,一听白锦稚风尘仆仆出现在太子府门前太子命他前去相迎,便猜到或许白锦稚是为了这事儿从朔阳回来的。

    方老撩起直裰下摆,快步从九曲回廊往正门方向走,还未靠近正厅,方老就看到立于正院壁影前方的白锦稚,她身旁还跪着一个被白家护卫押着身上带血的男子。

    白锦稚手中攥着乌金马鞭,负手而立,看到方老匆匆而来,挥了挥手道:“方老这里!”

    方老跑的满头汗,他走出回廊用帕子擦了擦汗,理好了直裰,自觉不会失礼这才上前对白锦稚长揖行礼:“郡主……”

    “方老客气了!”白锦稚朝着方老拱了拱手,用马鞭指着跪在地上直打哆嗦的男子,“这个就是在朔阳假冒匪徒,劫孩子送往大都城给梁王炼丹的假匪徒之一!我长姐让我快马加鞭给太子殿下和方老送来,看能不能助太子殿下和方老一臂之力!”

    说着,白锦稚从袖中拿出审问之后画押的供词递给方老:“是个软骨头,没费什么力气,稍微一用刑就什么都招了!”

    白锦稚来之前,白卿言交代了……让白锦稚对这位方老亲近些但不必可以讨好,白锦稚小心翼翼在心里拿捏着分寸,做出对方老十分信任,在方老面前不拿架子十分随性无城府的模样。

    方老接过画押的供词看了眼,双眸发亮。

    “真是烦死了!方老你说说看……都画押了,我长姐还让我把人送来,要不是因为路上带着这么个累赘,我早就到了!”白锦稚说着,双手背后,一脸烦躁瞪了眼那匪徒。

    方老笑眯眯将画押过的供词拿在手中,道:“镇国公主谨慎,这也是为了稳妥,不让梁王有口实说咱们污蔑他!辛苦高义郡主了!”

    白锦稚双手背后,颇为不赞同道:“说到谨慎,我就是觉得长姐太过谨慎了!之前……长姐本来是想向太子表哥提议,将招收的新兵派往南疆,让白家军帮忙训练新兵!如此必能为我晋国训练出一批可用的锐士!而且晋国派兵前往西凉……也能起到震慑西凉不敢妄动的作用,可长姐却担心别人说她别有用心,硬是不愿意向太子表哥提议!简直是谨慎过头了!长姐是什么人太子表哥能不知道吗?只要是利国利民之举……就算是有人质疑长姐,太子表哥也定然会护住长姐的!”

    太子匆匆赶来,就听到白锦稚这么一番牢骚,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话可敢在镇国公主面前说啊?”

    白锦稚闻言转身,忙对太子长揖到地,笑嘻嘻道:“长姐又不在这里,我不过同方老发发牢骚罢了!太子表哥可千万别告诉长姐啊!”

    见太子只笑不语,伸手接过方老递来的供词,白锦稚又指着那劫匪,气不过道:“要是不带这人,只带画押的供词来,我今儿个早上就到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何乐而不为

    太子凝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劫匪,开口问道:“是王家派你去劫孩子的?”

    那人重重叩首,颤抖着嗓音答道:“正是王家!”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些孩子是送入梁王府的?”太子将供词叠好询问。

    “小的……小的之前抓过一些个乞儿,和王家管事一同去送孩子!听王家管事说……来领孩子的便是梁王府的管事!那梁王府的管事后来嫌乞儿又瘦又不干净不收,再后来小人和小人的兄弟们便在大都城外的村落近抓了几个孩子送入梁王府,王家觉得在都城附近太过显眼,便将我们安排去朔阳附近的山沟里,假装劫匪劫孩子!至于梁王府这管事要孩子干什么用,小的是真的不知道!求太子殿下开恩,小的什么都说,求太子饶小的一命!”那劫匪连连叩首。

    太子抬眼,示意太子府的护卫将此人先押下去:“好好看着!”

    “方老怎么看?”太子将证供递给方老。

    “如今人证已经有了,物证……就在梁王府上,梁王若真的用孩童炼丹,不可能将痕迹清理的一干二净!”方老垂眸看着手中的证供,笑了笑道,“老朽以为,此事一定要揭发,但不能太子殿下出面!”

    太子郑重看向方老:“方老明言!”

    方老视线朝着白锦稚看了眼,见白锦稚正俯身拍自己衣襟上沾的灰,又看向太子。

    太子会意,转头看了眼白锦稚,吩咐全渔道:“全渔你去命人备水,让高义县主梳洗一下!”

    “不用麻烦了!”白锦稚对太子和方老抱拳,“人……锦稚已经给太子表哥送到了,出谋划策之事锦稚反正也不擅长,就不留在太子府了,我先回镇国公主府,还能和小七玩一会儿!”

    “好……”太子颔首,倒是有几分喜欢白锦稚这洒脱的个性,“去吧!”

    目送白锦稚出府,方老一边随太子往书房方向走一边道:“此事揭发,老朽以为……不应当太子殿下经手!”

    “愿闻其详。”太子侧头望着方老。

    方老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须,压低了声音开口:“殿下想想,昨日我们派出去的人想要入梁王府打探,却发现梁王府有暗卫护着!殿下再想想梁王在燕沃办砸了差事回来,陛下没有处罚梁王,反倒盛宠日盛之事,再想想梁王用孩童炼丹之事!”

    太子脚下步子一顿,表情震惊:“方老的意思,是……梁王炼丹之事或许父皇知道,或许这丹药就是给父皇炼的?!”

    方老点了点头:“所以,如果是由太子殿下亲自将此事揭开,陛下难免迁怒太子殿下,原本老朽是想……只要能阻断梁王与殿下夺嫡之路,即便是暂时得罪了陛下也不要紧!可今日高义郡主将人证和供词全都送了过来,老朽细细琢磨了一下,太子殿下没有这个必要在这个时候得罪陛下!”

    “方老已有章程?”太子认真请教方老。

    “既然有这个人证,又有供词!那……再加上一个苦主,去敲登闻鼓就是了!只要太子不沾手,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人尽皆知!”方老笑道,“此事不论是交到大理寺还是借御史台的手告上去,都不如敲登闻鼓来的声势浩大,能够让晋国百姓人尽皆知!只有让晋国百姓知道梁王是何等残暴畜牲不如,梁王以后才能和至尊之位无缘!就如同信王……”

    太子眯了眯眼,想到当初信王带着镇国王的尸身回大都,假装重伤却在马车内同娼妇苟且,百姓对信王恨到何种咬牙切齿的地步,点了点头:“方老说的对!”

    见太子点头,方老对着太子长揖一拜:“殿下允准的话,此事老朽立刻派人去办!”

    丢孩子的人家该有多着急,知道自家孩子进了梁王府,就算是敲登闻被打死,也想要尽快将孩子救出来,毕竟梁王用孩童炼丹药,还不知道怎么个炼法,谁家不着急。

    “那就辛苦方老了!”太子笑道。

    方老想了想又道:“太子殿下,还有一事……”

    “方老请讲!”太子对方老态度越发和煦。

    “刚才高义郡主说,镇国公主原本想要提议将新招收的新兵送往南疆,让白家军来训练新兵,老朽倒是想起燕使入晋,陛下意图让刘宏将军率北疆得胜归来大军前往西凉边界,威慑西凉之事!”方老朝着太子走进一步,“老朽到以为,既然太子和陛下只是想要威慑西凉,何苦派精锐前去?”

    太子立于长廊红灯之下,听着蝉鸣声,思量片刻,道:“方老的意思是,将近日征召的新兵派往南疆?”

    “正是!”方老笑了笑不忘在太子面前给白卿言上眼药,“镇国公主之所以不愿意在殿下面前提起此事,不过是因为怕此事由她提出,旁人诋毁她之时,太子殿下不护着她!可她却忘了当初……国子监学子闹事,便是殿下力排众议护着她的!她更不知道……殿下为了护着她,还训斥过老朽几次!”

    太子眉头紧了紧,抿唇不语。

    原本太子是想请皇帝派白卿言前往南疆威慑西凉的,可后来想到那里驻守的军队是白家军,太子便犹豫了。

    “晋国精锐应当留于都城,护陛下和太子殿下周全!新兵缺乏磨练……白家军训练新兵极为有一套,让新兵前往南疆,即可以满足大燕所请,让大燕欠我们晋国一个人情,又可以达到训练新兵的目的,何乐而不为?”

    方老那句……晋国精锐应当留于都城,护陛下和太子周全,太子倒是深为赞同。

    他点了点头道:“反正晋国此次前往南疆的粮草辎重都是大燕出,让新兵去历练历练也是对的!明日孤便进宫同父皇说说,父皇必会同意。”

    方老笑着点了点头。

    白锦稚突然回镇国公主府,吓了二夫人刘氏一跳,她还以为是朔阳发生了什么事,半晌等不到白锦稚来见她,二夫人刘氏又匆匆去白锦稚的院子。

第四百九十章:杀意

    二夫人刘氏刚跨入院中,就婢女听说白锦稚一回来一头倒在床上就睡了,都没能来得及宽衣。

    刘氏素手挑开湘妃竹帘,绕过屏风和天碧色素菱帷幔跨进内室,见卢宁嬅和七姑娘白锦瑟都在。

    白锦瑟忙向刘氏行礼:“二婶!”

    “锦稚这是怎么了?病了吗?”刘氏满目担忧看向趴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白锦稚。

    卢宁嬅闻声,收了诊脉的迎枕,起身行礼道:“回二夫人,四姑娘这是太累睡着了!不打紧!”

    明日是卢宁嬅入宫为皇帝施针的日子,故而今日卢宁嬅正巧在白府歇息。

    刚才白锦瑟听说白锦稚一回府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吓得立刻将卢宁嬅请来,还派人去请了已经回到白家的洪大夫。

    “卢姑娘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锦稚就是了!”刘氏望着卢宁嬅,“卢姑娘明日一早还要进宫,早些歇息才是!”

    卢宁嬅颔首,行礼后告退。

    白锦瑟没留在这里打扰白锦稚休息,说去告诉洪大夫一声,免得洪大夫白跑一趟。

    刘氏坐在床边替白锦稚盖了盖薄被,又让人摆了个帕子拿来,给白锦稚擦了擦脸,和脏兮兮的手,好让白锦稚睡得舒服些。

    日夜兼程而来,白锦稚已经乏的很了,隐约察觉到有人给她擦脸,她也累得睁不开眼。

    刘氏放下勾在铜钩上的素色菱花纱帐,起身从上方出来,心里不免担忧:“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把小四累成这样?”

    “听说四姑娘一回大都就直奔太子府,应当是事情都办完,人松了一口气,否则也不会来不及向您请安,便睡着了!”青书扶着刘氏的手低声道。

    “嗨!”刘氏爽朗道,“给我请不请安的都不打紧,我就是怕朔阳有什么急事!不过你说的对……应当是事情都办完了!”

    刘氏跨出院门,又吩咐跟在身侧的青兰:“你去吩咐厨房,炖上鸽子汤,用小火煨着,四姑娘一醒来,就给四姑娘用鸽子汤下碗细面!”

    “唉!”青兰应声后转头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第二日临近晌午,白锦稚才在浑身酸痛中睁开眼,连着在马背上颠了一天一夜,白锦稚整个人跟散架了一样。

    “四姐!你醒了!”白锦瑟趴在床边,看着呲牙咧嘴睁开眼的白锦稚直笑,“卢姑姑说,你这应当是骑了一天一夜的快马,等你醒来肯定浑身酸痛!卢姑姑让人给你准备了药浴……说泡上一泡,就能好一点。”

    “四姐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去准备!”白锦瑟问。

    白锦稚想了想,咂巴了下嘴:“瓜子儿!”

    白锦稚是让两个婢女架着起来的,隔着一道屏风,白锦瑟坐在屏风外给白锦稚讲着这些日子大都发生的事儿,白锦稚整个人泡澡药浴中果真舒服不少。

    “虽然南都郡主柳若芙不愿意嫁梁王,可清白已经被毁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七姑娘白锦瑟一边同白锦稚说大都城里的热闹,一边给白锦稚剥瓜子仁儿,“还有那户部尚书家的楚四姑娘,前儿个去参加花宴,不知怎得竟然从画舫上跌进了湖里,虽说后来被自家亲哥哥救上来了,可在场的人都瞧见了,丢了大脸,哭着就回府了。”

    户部尚书家的楚四姑娘,白锦稚想起来那日燕雀楼斗诗会,这个楚四姑娘好像说人家吕元鹏哈巴狗。

    呵……这可真是无事不报时候未到。

    白锦瑟剥好了一盘子的瓜子仁儿给白锦稚端了进去:“算时辰卢姑姑差不多要回来了,我去门外迎一迎姑姑。”

    白锦稚看着白锦瑟给她剥好的瓜子仁儿,心头满是暖意。

    白锦瑟立在镇国公主府门前,见雕刻着白家徽记的榆木青围马车缓缓而来,便知道那是卢宁嬅回来了。

    她如同往日一般在马车挺稳之后,上前去迎卢宁嬅。

    白锦瑟虽然人小,却也知道她这个白府七姑娘表现的对卢宁嬅越是尊重,外人才会越觉得大长公主是真的看重卢宁嬅,将卢宁嬅当做姑姑白素秋的替身。

    所以,越是这种细微处,越是不能马虎。

    她抬手扶着卢宁嬅下马车,竟发现卢宁嬅手心里是一片滑腻的汗渍,她抬头看向面色如常的卢宁嬅,却见卢宁嬅穿的并非走时的素纱衣:“姑姑?”

    卢宁嬅的手不住抖,她紧紧攥着白锦瑟的小手,装作风淡云轻问道:“四姑娘可醒来了?”

    白锦瑟余光看到立在马车旁的护卫,露出稚子纯真无邪的笑容道:“醒来了!一醒来就喊浑身疼,谁让她骑那么长时间的马!”

    卢宁嬅颔首,转身对着立在马车旁的护卫行礼:“多谢这位禁军大哥护送我回府!”

    白锦瑟闻言,朝着那护卫看去。

    那护卫长揖行礼:“已经将卢姑娘送到,小人就告辞了!”

    见那护卫翻身上马离开,卢宁嬅强撑着攥住白锦瑟的手跨入白府,刚绕过壁影,险些摔倒。

    “姑姑!”白锦瑟声音压得极低,忙将卢宁嬅扶起,抿唇不语往内院走。

    卢宁嬅的心跳跟闷雷似的沉重,今日她入宫后,为皇帝施针后打翻了茶水,宫婢带着她去换衣裳,竟然碰到皇后与符将军密会,皇后要符将军拥护信王回大都城,逼宫夺位,符将军还未答应。

    可这等密事被人碰到,皇后又怎么能让知道隐秘之人活命?

    那婢女被刚才那护卫一剑活劈了,卢宁嬅察觉在屋内不由自主的颤抖,只能拼死让自己镇定下来换衣裳。

    她知道躲是肯定躲不过去的,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高声唤那婢女让她将自己旧衣裳上的香囊拿来。

    卢宁嬅的声音惊动了护卫和皇后,她听到开门声,背对着屏风一边系衣裳一边道:“将我的香囊取来!”

    皇后不动声色拿起卢宁嬅放在外间的香囊,绕过屏风递给卢宁嬅。

    卢宁嬅回头看到一只柔若无骨的的细长手指捧着香囊,抬头见是皇后,镇定接过香囊不卑不亢行礼问安。

第四百九十一章:崔氏

    见是传闻中的白素秋转世……卢宁嬅在室内,她又好似并未看到符若兮,也并未听到他们谈话的如常模样,皇后这才压下了杀意。

    卢宁嬅并非普通的宫婢,若是这个所谓白素秋转世死在宫里,皇帝发起疯来谁知道会不会严查。

    皇后怕揪出符若兮来,便称那宫婢被她指派去做旁的事情,让亲信亲自送卢宁嬅回白家,叮嘱亲信若是卢宁嬅一切如常就罢了,要是露出异常,宁错杀不放过。

    卢宁嬅在鬼门关前转了一遭回来,脑子里第一件事便是要得将此消息送到白卿言那里。

    她先去了白锦稚的院中,白锦稚刚从药浴里出来,正坐在雕花铜镜前绞头发,卢宁嬅一进门白锦瑟便屏退左右,让卢宁嬅细说出了什么事。

    卢宁嬅进屋后,什么也没有说,提笔便给白卿言写信,一边写一边道:“四姑娘,这封信劳烦你送回朔阳给大姑娘,但不要着急着现在就走!若是可能……今日岀去约见几个好友,随后买点儿点心,去皇家清庵看过大长公主之后,再回朔阳!我估摸着白府外此时恐怕有人盯着。”

    “卢姑姑,有什么事不能对我二人明言?”白锦稚问卢宁嬅。

    “在大都城,两位姑娘知道的越少越好!”卢宁嬅奋笔疾书,“四姑娘回朔阳见到大姑娘自会知晓,等明日一早七姑娘随琅华回到清庵,宁嬅必定知无不言。”

    不仅白锦稚要如常会友,然后离开大都,就连卢宁嬅也要如常出门去育善堂给那些孤儿看诊,去药材铺子购置些草药,再给大长公主买些点心。

    白锦稚和白锦瑟并非不知轻重之人,见卢宁嬅还在写信,白锦稚出门吩咐下人前去约黄太医的孙女儿黄家阿蓉,一会儿去燕雀楼喝茶。

    卢宁嬅写好了信封好交给白锦稚,回去换了身衣裳,稳住心神,带着白锦瑟出门说说笑笑往育善堂。

    没过多久,白锦稚也骑马去了燕雀楼,她刚到黄家的马车也停在了燕雀楼前,黄家阿蓉唤了白锦稚一声,两个小姑娘欢欢喜喜牵着手上楼去了。

    大都白家,一切如常。

    消息报到皇后那里,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否则……要杀了卢宁嬅回头需要扫尾的事情太多,如今她手上可用的人不多,符若兮又不肯帮她,还劝她收了逼宫夺位这份心思。

    皇后立在大殿檐下,仰头望着正午刺目艳阳,恍惚头顶晕出七彩光圈。

    认命?

    她从来都不认命,否则也不会坐到中宫正位之上!

    她的儿子是嫡子,注定了要继承大统的,否则她舍了心爱之人,不择手段爬上这个位置,拼了半条命才生下儿子,图了什么?难不成就只图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后吗?

    朔阳白府午后得了消息,登州董家的董长澜已经进城了。

    白卿平知道董长澜要来,专程在白府候了一天,等着帮忙招待董长澜。

    约莫是这两天白卿平被方氏折腾的夜不能寐,眼下乌青严重,看起来精神有些不济。

    董氏带着董葶珍和白卿言在门口迎董长澜夫妇,远远看到带车队骑白马在最的俊秀青年。

    “长澜哥哥!是长澜哥哥!”董葶珍压低了声音对董氏指着远处。

    董长澜虽比不得弟弟董长元那般眉目清秀,却也生得挺鼻深眼,极为英隽。

    他头戴玉冠,穿着青竹色滚云暗纹的左襟长衫,左手攥着缰绳,垂在身侧的右手握着乌金马鞭,稳重又英俊,十分引人注目。

    董氏看到侄子,自然是喜不自胜,上一次见还是去岁三月初九长澜娶亲的时候,一晃一年多过去,白家已是沧海桑田,从大都城子孙满堂的簪缨世家,到被逼退回朔阳的孤女寡母,天翻地覆。

    董长澜远远看到董氏和董葶珍,还有负手而立身形纤瘦颀长的白卿言眉眼露出笑意,扭头吩咐车队再快些,便一人快马先行上前,一跃下马撩开衣衫下摆,单膝跪地一拜:“长澜……见过姑母!”

    董长澜与舅舅董清岳一般,长了两颗虎牙,笑起来露出虎牙略有些可爱,稍损沉稳气派。

    董氏拎起裙裾,快步走下高阶将董长澜扶起,笑着上下打量董长澜:“澜哥儿瞧着比去岁见要高了些,也黑了些!”

    “长澜哥哥!”董葶珍笑着朝董长澜行礼。

    “表姐……”董长澜朝白卿言长揖行礼。

    董长澜比白卿言小了不过一月,因是长子的缘故,看起来内敛又温润。

    白卿言笑着颔首,给董长澜介绍白卿平:“这是我族弟,白卿平……”

    白卿平忙朝董长澜长揖行礼:“表哥!”

    白氏宗族做的那些龌龊事,董长澜有所耳闻,但白卿平既然是白卿言亲自引见,想来必定同白氏宗族之人不同。

    “表弟!”董长澜十分给面子的笑着还礼。

    载着董长澜妻室崔氏的马车缓缓在白府门前停下,董家的婢子推开马车车门,撩起车帘,穿着霁色缭绫单衫,银线竹纹滚边绫裙的崔氏,款款下了马车,落落大方朝董氏和白卿言、董葶珍行礼:“姑母、表姐、葶珍妹妹。”

    这是白卿言头一次见到崔氏,是个出挑的美人儿,生得白净修长,在日光之下皮肤似泛着珍珠光泽,又着一身沁凉色的衣衫,如炎炎夏日里的山涧清泉,让人看着极为舒心。

    “容姐儿越发漂亮了!”董氏牵起崔氏的手,道,“走!咱们进去说话!”

    白卿平笑着对董长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表哥请!”

    董长澜也没客气,颔首跟在董氏身后跨入白府门槛。

    秦嬷嬷和郝管家在主子们跨进正门后,忙从高阶上走下来,安排董家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的护卫军,让白家下人将董长澜和崔氏的箱笼往里挪,亲亲热热同跟随董长澜和崔氏前来朔阳的董家嬷嬷说话。

    董氏拉着崔氏走在前面,崔氏嘴甜,同董氏说着她们临行时董老太君恨不能把登州搬过来的玩笑话,逗得董氏直笑。

第四百九十二章:长袖善舞

    董葶珍在一侧时不时迎合凑趣两句,长廊里全都是欢声笑语,气氛好的很。

    董长澜看着眉目间透着浅笑的白卿言慢条斯理走在后面,与他并肩而行,问起白卿言剿匪之事:“来的路上,我听说现在这些劫匪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孩童,无法无天。”

    “是啊!”白卿言应声,一边随董长澜沿着长廊往前走,一边轻声道,“所以我打算等母亲寿辰之后,便带新兵上山剿匪。”

    “长澜愿助表姐一臂之力!”董长澜抱拳,郑重开口,“此次护送长澜来朔阳的六十三人,皆是登州军精锐。”

    登州靠近已经分裂出来的南戎地界儿,戎狄民风彪悍,登州将士自是得身手了得才能制住戎狄。

    舅舅董清岳是登州刺史,作为登州刺史的长子,董长澜身手也不必怀疑。

    但,此次白卿言所为上山剿匪,不过是为了抓那些假冒劫匪抢孩童之人,也好让皇帝和太子知道,她练民为兵是真的为了剿匪,哪里就需要董长澜帮忙了。

    “大姑娘!”秦嬷嬷快步上前追上白卿言,朝着白卿言和董长澜、白卿平行礼后道,“萧先生来了。”

    萧容衍?

    白卿言藏在背后的手微微收紧,他今日怎么又来了?

    董长澜看向白卿言:“萧先生?可是曾在大都城出手相助白家的那位天下第一义商萧容衍?”

    董长澜曾听董清岳提起过这位萧容衍萧先生,董清岳曾言……这位萧先生绝非池中物,乃人中龙凤,虽是商人身份,却气度非凡,决不能小觑。

    这位萧先生白卿平也知道,近来他在朔阳接连开商铺、当铺,最近似乎还在筹备赌坊,名声日盛,又因和太子、白家关系非凡,早已成了当地官员巴结的对象,生意做的顺风顺水。

    “卿平,你陪长澜先进去……”

    “我陪表姐一同去见见这位萧先生吧!曾听父亲提起过这位萧先生,长澜十分好奇……机会难得,倒想见一见。”董长澜幽沉的眉目含笑。

    父亲说义商萧容衍非池中物,可越是有能耐的人,心思越是深,城府越是藏深藏不露。

    所以,他更需看看这位萧先生是否对白家有所图,刻意接近白家。

    大都城时,萧容衍几次三番出手相助,董长澜怕白卿言因心底感激之情,看萧容衍此人时会有偏颇。

    白家如今只剩孤儿寡母,全靠表姐白卿言撑着,不可行差踏错。

    若是萧容衍有旁的心思,董长澜便要提醒白卿言一二,以免白卿言着了萧容衍的道。

    董长澜这么说,白卿言倒不好拒绝,颔首带着董长澜与白卿平一同去见了萧容衍。

    今日,萧容衍穿了一身利落的月白色衣衫,靴底有泥,见白卿言身后跟着白卿平还有一个样貌与董清岳十分相似的男子而来,萧容衍立时知道了董长澜的身份。

    刚刚萧容衍到白府时,见门前停着车马队伍,郝管家便笑着告知萧容衍说,董氏娘家的侄子来了。

    “白大姑娘……”萧容衍浅笑朝白卿言行礼。

    背后背着个竹笼的月拾也朝白卿言行礼,因不知道该唤白卿言什么,嘴巴抿得紧紧的。

    “萧先生!”白卿言负手而立,浅浅颔首,为萧容衍引见,“这位是我表弟,董长澜。”

    “董公子……”萧容衍含笑行礼。

    董长澜见眼前男子挺鼻深目,目光幽邃温润,周身都是读书人的儒雅气度,倒看不出是个商人,竟像是鸿儒大家那般雍和从容。

    “萧先生!”董长澜还礼,笑意莹莹道,“曾听家父提起萧先生赞不绝口,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非凡,乃人中龙凤。”

    “承蒙董大人高看,衍愧不敢当!”萧容衍深目带笑,仿若对这样的称赞习以为常,并没有不敢当的惶惶之态,坦荡又磊落。

    “萧先生今日前来,有事?”白卿言问。

    萧容衍点了点头,笑着从月拾手中接过竹笼:“今日去城外垂钓收获颇丰,便送来给白大姑娘尝尝鲜,不曾想白府有贵客到。”

    白卿平见白卿言颔首,快步上前,从萧容衍手中接过竹笼,致谢:“多谢萧先生。”

    白卿平话音刚落,董氏身边的贴身婢女听竹便迈着碎步轻轻而来,立在白卿言身后,压低了声音同白卿言道:“大姑娘,夫人说……萧先生来的巧,若萧先生不忙,倒不妨留下用膳。”

    听竹不大,却也不小,萧容衍本就听力极佳,倒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萧先生若是不忙,不妨留下来用膳。”白卿言负在身后的手轻轻收紧。

    “今日闲暇,承蒙白大姑娘相邀,衍……自当从命。”萧容衍笑道。

    给董清平和崔氏的接风宴董氏依旧让设在了韶华院,韶华厅三楼宽敞,备了两桌席面,中间隔着一道楠木雕楼竹叶的屏风,女眷坐在内间,男子坐于外。

    席间,董长澜原本还对萧容衍抱有戒心,可一番相谈下来,却发现此人眼界见识皆不一般,且胸花洒落,对于董长澜不懂之事,问必详答,不曾藏私,反倒让人觉得他是个磊落温润的翩翩君子。

    且不论是董长澜谈论地方风情,或是谈论诗词,亦或是军务之事,萧容衍都能切中利弊,语速不急不缓娓娓道来,亦能从旁的角度给董长澜以启示。

    董长澜心胸如董清岳一般,虽还未完全放下对萧容衍的戒心,却也难免对萧容衍心生好感。

    白卿平话不多,约莫是因为董长澜和萧容衍都是健谈之人,但每每开口却有抛砖引玉之效,如今白卿平还小再历练几年可堪大用,白卿言身边有这样的人相助,董长澜倒是放心不少。

    里间崔氏是个性子活泼的,同董氏和白卿言讲着登州的趣事,不曾刻意说,只不着痕迹将董老太君身体康健描述的清清楚楚。

    崔氏是董老太君亲自挑的孙媳妇儿,撇开家世不谈,人品自是贵重的,且言谈间能看出长袖善舞。

第四百九十三章:无坚不摧

    此次崔氏前来,不但给董氏和白卿言备了礼,给白家众姐妹和夫人都备了礼,虽然不甚贵重,却在细微处能让人看出定然是用了心挑选准备,绝无敷衍,应当是个能担当宗妇重任的。

    “祖母就是担心表姐,我看只有将表姐放在眼跟前,祖母才能放心……”崔氏朝白卿言看去,“表姐若得空了,可来登州小住几个月,也好让祖母放心!”

    白卿言笑着颔首:“好……”

    正午是最热的时候,可这韶华院风带凉气,庭有古树高植,草木繁盛,阴遂满园,又有流水潺潺,韶华厅更是建在层绿叠青之间,偶有光线从层层叠叠的高树绿叶中投下,金丝带似的好看,白色垂帘纱帐凉风摇曳,铜钩铃铛作响,远远望去,越发显得韶华厅如梦如幻。

    午膳过后,众人在韶华院二楼用了些茶点,听下人来禀,说给董长澜和崔氏准备的君子轩已经收拾停当,萧容衍便起身告辞。

    董长澜与白卿平两人将萧容衍送至门外,目送萧容衍离开后,白卿平折返回来向白卿言辞行。

    白卿言见白卿平精神不济,眼下乌青严重,问他:“你父亲和母亲的事情……影响到你了?”

    白卿平身侧的手收紧,欲言又止,他实在是没有脸告诉白卿言他娘在校场门口对他破口大骂,说他忘恩负义不报母恩,就连舅舅也说他不孝。

    可他一个做儿子的,难不成要绑着父亲去舅舅家接母亲回白家吗?他的母亲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父亲为何生气……为何要休妻,一味只知道埋怨他们父子无情无义。

    白卿平昨夜去见过父亲了,父亲说……母亲实在是太拎不清楚,如今镇国公主还能看在他和父亲的份儿上给母亲颜面,可若是继续这样纵得母亲更不知轻重,将来惹下什么塌天大祸呢?

    如今他的母亲敢肖想让母家侄子入赘白家,来日保不齐会用什么阴私手段,若是母亲真的做了,那就算是断了白家与镇国公主的情分,届时白氏宗族无所依靠,那些被逐出族的族人下场,便是他们一家的下场。

    这些话,白卿平如何不明白?不明白的是白卿平的母亲。

    白卿平甚至也在想,让母亲回来继续留于白家是好是坏,若是母亲留在母家……没有依仗也便没有机会和胆量去做那些不可挽回之事。

    可作为儿子,他自是希望父母和睦的。

    “你父亲闹到休妻我看不至于,顶多让你母亲回母家想想清楚!这对你母亲也是有好处的。”白卿言劝了劝白卿平。

    他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回去好好歇息,休息一日,校场那里还要多辛苦你,没有白家自己人看着,我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白卿言说。

    白卿平点了点头之后又道:“阿姐,我觉得白氏宗族里还是有可用之人的,阿姐考虑用一用吗?”

    “此事你自己看着办,若是觉得族中有谁当用,不必来告知我,你做主便是。”白卿言这是在给白卿平逐渐放权,“沈晏从那边儿你要如何用此人,便要有相应的说词,你自己斟酌。”

    白卿平深觉自己肩上担子又重了些,却也因白卿言的信任而欢心,他长揖行礼:“阿姐放心,卿平晓得轻重。”

    白卿平话音刚落,郝管家便已经快步上前,立在白卿平身后,似乎有话要说顾忌着白卿平在,白卿平十分识趣的向白卿言告辞。

    “粉巷那几人的确是从大都方向来的,老奴一直派人盯着,今日有人快马离开往大都方向去了,老奴让人小心跟上,定能查出这些人是否出自左相府。”郝管家颇为担忧,“大姑娘,在大都之时,我们白家将左相府得罪的狠了,如今这些人勾结被除族的白氏族人,怕是要对我们白府不利啊!”

    “先盯着,看他们都与哪些人来往,这是在朔阳地界儿……要收拾他们并不难,若真的确定这些人和左相府有关联,也就是时候给左相送一份大礼了。”白卿言倒是不惧李茂能联合被除族的白氏族人,翻出什么浪花来。

    白卿平顺着九曲回廊离开时,回头看了眼,见郝管家正皱着眉头站在白卿言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同白卿言回禀什么,眉目间尽是担忧。

    反观白卿言还是那副波平如镜的模样,仿若任何事情在她这里都不值一提。

    白卿平没敢多看,跟随着仆从往白府外走去。

    白卿平是打从心底里敬佩自己这位族姐,七个月前他虽然人在朔阳,可大都的消息每每传来都让他胆战心惊。

    大都白家男儿尽损,她这位族姐却比儿郎做的更好,向天下借棺激起民情,敲登闻鼓激起民愤,以民心护白家,南疆北疆战场所向披靡,一力撑起了白家门楣荣耀,好似无坚不摧,放眼晋国哪怕是出类拔萃的儿郎……怕是都做不到他族姐这般顶天立地。

    可他,身为男儿,竟然都做不到……齐家。

    他敬佩白卿言,也羡慕白卿言的魄力,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成为白卿言这般的人物。

    白卿平回头看了眼白府的黑漆描金匾额,紧了紧拳头,翻身上马,朝校场而去。

    二十二日一早,卢宁嬅与白锦瑟乘马车回到皇家清庵,立刻便将宫中撞破皇后和符将军私会之事告知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听闻后,手中拨动的佛珠都没有停顿,只冷笑道:“看来皇后也是黔驴技穷了。”

    卢宁嬅和白锦瑟不解。

    “宁嬅你做的很好!”大长公主对卢宁嬅笑了笑,“去歇着吧!”

    等卢宁嬅和白锦瑟走后,大长公主让蒋嬷嬷将魏忠唤了过来,问魏忠:“阿宝让你去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回大长公主,老奴查到玷污了南都郡主清白的,乃是太子府的暗卫,不过……这个暗卫也是受人蛊惑,才会见色起意,至于受谁蛊惑老奴正在详查,因为大姑娘让暗中查,所以老奴有些束手束脚。”魏忠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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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她又美又飒介绍:
前世,镇国公府,一朝倾塌灰飞烟灭。
此生,嫡长女白卿言重生一世,绝不让白家再步前世后尘。
白家男儿已死,大都城再无白家立锥之地?
大魏国富商萧容衍道:百年将门镇国公府白家,从不出废物,女儿家也不例外。
后来……
白家大姑娘,是一代战神,成就不败神话。
白家二姑娘,是朝堂新贵忠勇侯府手段了得的当家主母。
白家三姑娘,是天下第二富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界翘楚。
·
白卿言感念萧容衍上辈子曾帮她数次,暗中送了几次消息。
雪夜,被堵城外。
萧容衍:白姑娘三番四次救萧某于水火,是否心悦萧某?
白卿言:萧公子误会。
萧容衍:萧某三番四次救白姑娘于水火,白姑娘可否心悦萧某?
白卿言:……嫡长女她又美又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长女她又美又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长女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