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嫡长女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嫡长女她又美又飒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

作者:千桦尽落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txt下载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好机会

    “末将领命!”柳平高忍不住志得意满朝着白家军的将领们看了一眼,满目的欣喜,“陛下圣明!”

    安平大军得知他们要跟随陛下一同前往燕地周域,一个个都兴奋的不行,有的沉不住气还专程跑到白家军那里去得瑟,说什么陛下这一次去那么危险燕国腹地带着他们安平军,可见是器重他们的。

    白家军们气得不行又敢怒不敢言,有知道吕元鹏身份的,就鼓动着吕元鹏去问问陛下,到底白家军才是嫡系,只有白家军才会不计牺牲的为护着小白帅万死不辞。

    这一次,吕元鹏脑子倒是清楚,只说:“我觉得这话不对,白家军虽然是嫡系,可安平军也是陛下的将士,若真的遇到了危险,也都会舍命护住陛下的!我只是觉得安平军没有咱们白家军厉害,担心陛下安危罢了!”

    “这件事谁都不许再说!”程远志开口发话,“小白帅让我们护送韩城王,我便好好的将韩城王护送回韩城,既然我们自认是小白帅麾下的军队,那就必须遵从小白帅的命令!”

    “程将军说的对!我们白家军是最应该对陛下的命令毫无质疑的,这才算是陛下的嫡系!”有白家军将领附和。

    第二日一早,白锦瑟和程远志率白家军护送韩城王棺椁和韩城王妃前往韩城,白卿言原本让卢平跟着白锦瑟的,可卢平不放心白卿言是要去疫病之地不论如何也要跟着,说是护着洪大夫,白卿言着实是没有办法拒绝。

    白卿言亲自送走了韩城王和韩城王妃,这才带着安平军和从金莞城采买的药材出发前往东关,打算从东关入燕国。

    这一路,白卿玦和洪大夫、卢平派人收集药草,沿途有在当地颇有名气的大夫听说陛下要前往燕国周域城池的事情,寻到卢平称愿意同陛下一同前往燕国之中的大周城池,以尽绵薄之力。

    卢平很是感动,便自作主张将人带上了,毕竟去研制治疗疫病的药方,多一个大夫就多一份力。

    后来,越来越多大夫听闻皇帝要亲自前往燕地的大周城池,听闻皇帝说……绝不放弃大周任何一个百姓之语,皆受感召,追赶皇帝的队伍,要同皇帝一同前往燕国。

    与此同时,萧容衍收到了白卿言让尾宿送来的亲笔信。

    当萧容衍看到白卿言要亲自前往燕地周域时,眉头紧皱,如今疫病来势汹汹,整个燕国都如临大敌,阿宝却要冒险前往燕国,这中间万一要是她染上疫病,或是身边的人染上疫病……

    萧容衍明白白卿言为何要在此事前往燕国周域,据说那位大周的沈司空沈天之封城之后,药草又迟迟无法跟上,城内的百姓经过燕国细作的煽动,险些引发民乱,为此他的那位嫂嫂……燕国的太后似乎还很是得意。

    白卿言此时若是能与燕国的百姓同在,别说是燕国周域里……曾经忠于燕国的百姓,怕只要是燕国境内的百姓听说之后,都会有所动容。

    民心所向所能得的浩瀚之力,曾经在萧容衍收复南燕的时候便已经体会到了。

    走到如今,其实将来赌国到底哪一国能胜,萧容衍已有预见。

    虽然担心白卿言的安危,萧容衍也知道不能阻白卿言,白卿言这一次哪怕是带兵打过去……也一定会去,他能做的便是竭力让白卿言前往燕地大周城池这一路,走的顺畅一些,尽量安排妥当不要让白卿言所率军队染上病疫。

    再有……便是彻底夺了他这为嫂嫂的权,否则难保嫂嫂不会生了害阿宝的心思。

    萧容衍将手中的信烧毁,同尾宿说:“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一定……要好生珍重!百姓重要,但请她也一定要护好自己!”

    “九王爷放心。”尾宿应声之后离开。

    看着尾宿离开,萧容衍手指摩挲着,垂眸静思片刻,同守在身旁的月拾说:“月拾,简单收拾行装,我们快马先行回燕都!在派人手持我的令牌,前往东关边界和与大周广陵相接的舍曲城……命令两城守将若是看到大周押送草药入燕的军队,放行!”

    “是!”月拾应声。

    原本要歇息的萧容衍换了一身衣裳,裹着披风,带着月拾和一队人马,在月色下快马朝着燕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一定得赶在白卿言前往燕国的消息传回燕都之前赶回去,将自己那位嫂嫂手中的权利收回来。

    萧容衍昼夜不息,沿途换马,终于赶在十一月二十一早朝之时,抵达燕都。

    萧容衍回来的速度之快,远远超出燕国太后和孟尚书的意料之外。

    燕太后正在早朝之上对摄政王一党发难,就见一身风尘仆仆的萧容衍,跨入了大殿。

    燕太后原本计划要在萧容衍回来之前,彻底掌握燕廷,为此她将萧容衍在朝中的信重之臣找由头从高位之上换了下去,可还没有全然换完,萧容衍就回来了。

    年老的孟尚书拳头收紧,下意识朝着太后看了眼,退到一旁,将大殿最中间的位置让开,请萧容衍通过。

    萧容衍负手而立,看了眼立在高台之上的燕太后,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朝臣,那三位朝臣一瞧见摄政王回来,立时看到的主心骨,膝行上前行礼:“摄政王!”

    “阿衍回来了。”燕太后重绣华服之下的手缓缓收紧,笑容勉强,“算日子,阿衍应当是知道燕国疫病之事,昼夜不歇回来的吧!怎么也不歇歇?”

    萧容衍面具之下的眸色深沉,长揖朝着燕太后一拜之后,直起身来道:“再不回来,燕国怕是要出大乱子!”

    说着,萧容衍转而看向孟尚书:“不许药材送往燕国内划于大周的城池,可是孟尚书向太后进言的?”

    孟尚书听到这话,便知道萧容衍应当已经知晓,也不好再辩,忙长揖行礼道:“摄政王,如今两国正在赌国,燕国突发疫病,划于大周的城池之内疫病也是愈演愈烈,这正是上天赐予我们燕国取胜的好机会!”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大劫

    萧容衍面具之下的眸色深沉,长揖朝着燕太后一拜之后,直起身来,语声威严肃穆道:“再不回来,燕国怕是要出大乱子!”

    说着,萧容衍转而看向孟尚书:“不许药材送往燕国内划于大周的城池,可是孟尚书向太后进言的?”

    孟尚书听到这话,便知道萧容衍应当已经知晓,也不好再辩,忙长揖行礼道:“摄政王,如今两国正在赌国,燕国突发疫病,划于大周的城池之内……疫病也是愈演愈烈,这正是上天赐予我们燕国取胜的好机会,故而微臣提议太后提早做准备。”

    泛着寒光的银色面具将萧容衍五官的神色遮挡其后,平静淡漠的语声更是让人听不出情绪:“准备?”

    孟尚书看着负手而立的萧容衍,上前一步,开口道:“根据当初签订盟约,三年之后清算人口也是衡量国政国策的一个重要内容……”

    “所以三年后,孟尚书想要我们燕国城池变作空城?”

    萧容衍语声陡然提高,威势感迫的满朝大臣站不住,跪倒一片,纷纷叩首。

    萧容衍垂眸睨着狼狈跪地的孟尚书,绕着他跺了半圈步子,居高临下睨着孟尚书:“困住燕国划给大周的城池,不许草药送进去,孟尚书……这杀的可是自家百姓!当年燕国困顿,若非这些百姓节衣缩食,燕国何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陛下年少不知,太后久居后宫或许不知,孟尚书也不知?”

    燕太后想要替孟尚书说话,还未开口就见萧容衍视线朝着立在高阶之上看来:“掌权者若不能庇护自家百姓,何配燕国百姓赋税供养?”

    “阿衍,孟尚书也是为了我们燕国……”燕太后急急开口,说的底气不足。

    萧容衍却像是没有听到燕太后的话,慢条斯理开口:“孟尚书,你蛊惑太后软禁陛下,在太后掌权之后,又蛊惑太后舍弃百姓,你该死……”

    “摄政王明鉴!微臣万万不敢!”孟尚书睁大了眼叩首。

    就连燕太后都站不住忙解释:“阿衍你怎可如此冤枉嫂嫂!阿沥分明就是私自出宫……而后染了疫病,嫂嫂这才临危受命……”

    “既然如此,如今儿臣已经大好,还请母后回后宫颐养天年!”

    慕容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燕太后手心陡然收紧,跪地叩首不敢抬头的朝臣中也有大着胆子的抬起头来,瞧见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慕容沥被月拾和王九州搀扶着走进大殿,想到皇帝这是染了疫病,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左右都是人又没有办法躲,只好将头埋的更低屏住呼吸。

    燕太后拳头收紧,朝着萧容衍看了眼,又朝着慕容沥看去忙开口:“阿沥,你这病还未好怎么出来了?”

    “朕不过是感染风寒,如今已经大好,并非沾染疫病,实在是……太让母后操心了!”慕容沥走至萧容衍身旁,朝萧容衍长揖一礼,“九叔!”

    “你身上药性未解,不必多礼。”萧容衍着实点出慕容沥是被下药,这边是半点颜面都不给燕太后留了。

    慕容沥听到萧容衍这话,便也明白了萧容衍的意思,他身侧拳头收紧,想到母后给他下药之后,困死了燕国划给大周城池的百姓,他再想到那些百姓曾经都是同燕国同甘共苦过来的,便下了决心,开口道:“后宫不得干政,王九州……你亲自送母后回宫,让母后好好静养,若还有如同孟尚书一般不识趣,扰了母后的清净,别怪朕不留情面!”

    慕容沥这话一出,这孟尚书基本上就没有活路了。

    孟尚书闭了闭眼,本来就是拼死一搏,他不如摄政王快,也没有摄政王的人手,和皇室血脉,输了……情理之中。

    “阿沥!阿沥……”燕太后瞧着带人疾步朝她走来的王九州等人,“放肆!哀家是燕国太后你们谁敢动我!”

    “太后息怒!”王九州还是那副眉目含笑的恭顺模样,“陛下请您回宫静养,这是为了您好,您年纪大了,是时候颐养天年了!太后请吧,奴才手重……若是搀扶太后,恐怕弄疼了太后。”

    燕太后向后退了两部,又看向萧容衍:“阿衍!阿衍……这王九州是你的奴才,你就这么看着他以下犯上?”

    萧容衍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垂眸凝视伏地的孟尚书,开口道:“听说孟尚书有意要将自己女儿送入宫中?成为我燕国的皇后?好大的志向啊!”

    太后听到这话,脸色陡然一白,险些没有站稳,她没有想到萧容衍竟然连此事都知道了。

    “微臣不敢!”孟尚书连忙叩首,生怕牵连自己的女儿,“微臣绝无这样的心思,微臣有自知之明,小女怎么能配得上陛下,这……这都是太后的意思,和微臣无关啊!太后……太后,请您为微臣向摄政王解释一二啊!”

    “王九州!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请太后回宫!”慕容沥厉声开口,眸色肃杀。

    到底……燕太后是慕容沥的亲生母亲,慕容沥曾经为了燕太后背负了背叛盟国之名,如今哪怕是他的母亲联合孟尚书给他下药将他幽禁,到此时……哪怕已经牵扯除了自己的母亲,慕容沥还是想要给自己的母亲留一丝颜面,不想让她太难堪。

    这,算是慕容沥对自己母亲最后能尽的孝道,而自此往后,他会将母亲挪出燕皇宫,让她永远不得再踏入燕皇宫半步,在行宫安稳渡过这一生,再也不与她相见。

    王九州领命。

    “太后,请……”王九州再次开口,伸手扶住燕太后,燕太后本想要甩开王九州,可只觉王九州扶着她手臂的手一用力,她半个身子都麻了,竟然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王九州扶着从高台侧面下来。

    慕容沥朝着自家九叔看去,长揖当做告罪,而后同萧容衍说:“此次若非九叔及时回来相救,燕国怕是要遭遇大劫!接下来的事情,九叔便交给阿沥吧!”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私心

    萧容衍颔首。

    “月拾……”慕容沥唤了月拾一声,同月拾说,“九叔昼夜不歇,风尘仆仆而归,你派人回摄政王府说一声,今夜九叔会下榻宫中。”

    萧容衍本就不打算在燕都停留,摄政王府收拾不收拾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差别。

    月拾抱拳应声:“是!”

    “九叔请……”慕容沥恭敬请萧容衍与他一同登上高台,而后见萧容衍在摄政王的位置上坐下,他在才跟着龙椅上坐下。

    慕容沥冰凉的眸子望着跪地不敢起身的孟尚书:“孟尚书你蛊惑太后将朕软禁之事,朕可以不计较,但你身为燕廷重臣……结党营私,挑唆太后罔顾百姓性命,不许药草送入大周城池,又封锁了燕国边界不许大周草药入燕地……”

    “微臣都是为了燕国,求陛下明鉴,如今我们燕国染疫乃是天灾,只有将大周和我们燕国赌国的城池拖入其中,甚至将整个大周也拖入其中,我们才有胜算啊!”

    “疫病天灾,正是需要我们大周和燕国两国戮力同心之时,否则一旦疫病蔓延,一传十……十传百,但凡染疫之城,便是枯骨成山,届时百姓无存……我们赌国胜了,又能如何?”慕容沥心口血气翻涌,“孟尚书早年好歹也算是学子们仰慕的大儒,如今怎么连民为邦本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了?”

    孟尚书喉头翻滚,为自己辩解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周上至皇帝下至百官,为了百姓性命,明明在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之时,选择与我们燕国赌国这样的方式……与我们燕国分出输赢,使天下一统!而我们燕廷呢?你身为燕廷重臣,朝廷尚书……却视百姓性命为草芥,妄图用曾经与我们燕国同生共死的百姓性命来赢这赌国之约!可耻!实乃可耻!”

    “陛下息怒!”朝臣们叩首高呼。

    慕容沥看着满朝跪地不起的朝臣,他知道……孟尚书和母后罔顾百姓性命只求赌国大胜之事,虽然这朝臣之中参与的人不多,可他们大多也都是同意了的,否则早就被除了……

    比如,摄政王一党,若是九叔再回来晚些,怕是要被剪除干净了。

    而慕容沥也明白,跟随九叔的朝臣,不满他是幼主,却也是尽心尽力为朝廷的,否则九叔临走之前不可能对他们委以重任。

    “此次有谁……与孟尚书一同参与到此事中,谁将疫病传入划入大周所在城池之中的,是自己站出来伏罪,还是……本王让人查出来,抄家灭族,自己选。”萧容衍语调散漫。

    话音一落,便有朝臣膝行上前:“陛下,摄政王明鉴啊,微臣……微臣这都是为了我们燕国啊!”

    “陛下!摄政王……微臣这是奉了太后和孟尚书之命啊!”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朝臣们认错仿佛都有了方向,一股脑的将所有事都推到奉命行事四个字上。

    “陛下摄政王明鉴!微臣等人都是奉命行事啊!”

    萧容衍视线扫了一眼,开口:“如何奉命行事,自行去大理寺说清楚。”

    萧容衍说完,看向了慕容沥:“被太后贬黜的……包括户部尚书在内的十一位官员,本王已经派人请回来了,接下来该腾位置的腾位置,该杀的杀!该抄家灭族的抄家灭族,陛下是皇帝,该怎么做想来不需要本王教你。”

    “九叔这话何意?”慕容沥听出这话的不同寻常,“九叔可是又要外出?”

    “如今疫病肆虐,百姓人心惶惶,需要皇族之人出面方能稳住民心!”萧容衍站起身来,“本王欲即刻启程前往病疫之地巡视,以安民心!”

    “可是九叔……”慕容沥心有不安。

    “陛下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的决断,这次是因为对太后未曾防备,加之心软闹出来的祸患,但这也是陛下成长必经之事,陛下必须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皇帝。”萧容衍望着慕容沥,“九叔能扶着年幼的你往前走,可如今你已经长大,往那条路走……你是皇帝由你来定!你……才是燕国的引路人。”

    慕容沥听到这话,眼眶酸疼,热泪翻涌,心中有惶惶不安。

    他知道九叔说的都对,可听九叔说出来……他总觉得九叔是不是因为他处理母后之事不当,所以不管他了。

    以前他敢在朝堂之上下决断,是因为他知道不论如何他的背后都有九叔在,哪怕就是做错了,九叔也能够替他收拾烂摊子。

    若是九叔不在朝中,他心中便没有底气。

    “九叔!”

    “陛下……”萧容衍朝着慕容沥长揖一礼,“陛下已经长大,微臣相信陛下!”

    “九叔!”慕容沥拳头紧握,他害怕……害怕就会赌国还未结束的时候就要去找白家姐姐了。

    可是,他明知道九叔是白家姐姐的丈夫,九叔的妻室和孩儿都在大周,他现在是燕国的皇帝,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强求九叔留在燕国?

    他是侄子,可留在大周的是九叔的妻子啊。

    慕容沥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他心里清楚的……九叔为了燕国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了,他不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强迫九叔留下。

    或许是时候让九叔顺从他的心,去和自己的妻儿永远在一起的时候了。

    慕容沥想到这里,长揖同自家九叔行礼:“九叔……一路保重!”

    萧容衍瞧着慕容沥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猜测到慕容沥怕是想歪了,估摸小阿沥以为他这一次去巡视疫病之城准备假死遁走。

    从大殿之中出来,萧容衍转而同身边的月拾说:“一会儿,等早朝结束,你亲自去告诉小阿沥,让他别多想,如今他已睁大能够独当一面本王很高兴,不用本王再摄政,希望他能尽全力匡正燕国,做一个真正的王者,在赌国之约未结束之前,本王也自当守着燕国,让小阿沥放心。”

    月拾颔首:“是!”

    萧容衍负手从高阶之上而下,这一次他前往疫病高发之地,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尊贵

    燕国疫情最严重的城池,离燕国划分给大周的城池十分相近。

    如今疫病肆虐,的确需要皇室之人前去坐镇百姓方能放心,大周是皇帝亲自去了,可燕国这边……若是让小阿沥去萧容衍不放心。

    再者,他也的确是希望,他不在之时……慕容沥能够明他应该承担起一国重担,不能再向着可以依靠他,刚才……他之所以让月拾给慕容沥带了刚才那一番话,还是心疼慕容沥。

    此事之后,萧容衍不论如何,是不会让太后再有任何机会送一丝一毫消息到阿沥这里来,若是这个时候让阿沥失去母亲,他又一句话都不留下便离开,那个孩子还不知道会多难过。

    想到慕容沥刚才朝他行礼之时,眸中含泪的模样,他是心疼的。

    从皇宫内出来,萧容衍负手望着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上了马车之后,他闭着眼转动自己手指上的扳指,半晌开口让人将马车行驶入偏巷,命随行的护卫全部退下,唤了一声:“关影……”

    “关影在!”

    关影和平邑一般,曾经是萧容衍兄长慕容彧身边的护卫,只不过关影是暗卫,平邑是明卫,后来……在慕容彧临去之前,安排关影和平邑日后守护萧容衍。

    萧容衍抬手挑开马车小窗烟色的锦织帘子,眸子睨着跪在马车旁低着头的平邑开口:“关于太后,不论阿沥是下令将太后关在宫中,还是将太后送往行宫,你都跟着,确保不要伤了太后性命,但……不能让她的任何声音和任何东西出现在皇帝面前,若有人敢替太后给皇帝送什么消息和物件儿,就不必活了。”

    “关影明白!”

    “太后给皇帝下的那种药,也给太后用一用,让太后也知道知道……满心愤懑却起不来床,连自己身体都无法掌握的滋味。”萧容衍说这话之时,声音已经听不出太大的波动。

    “是!”

    “去吧!”萧容衍将马车小窗帘子放了下来,再次闭上了眼。

    曾经他因兄长,因对太后的那份尊重,对太后纵容……

    阿沥因舍不下这份母子情,对太后心软……

    因为他们的纵容和心软,险些酿成大祸,头一次让燕国失信天下,害得阿宝惊慌之下早产,他的女儿……也因此身体虚弱,若非上苍庇佑,他恐怕都见不到阿宝和自己的两个孩子了!

    这一次,差点儿让无数无故的百姓因她的胜负欲葬生,这与当初他们愿意赌国论胜负的初衷背离。

    曾经萧容衍对太后心寒,可还是愿意恭恭敬敬称呼她一声嫂嫂。

    如今,太后被权利障目,不惜一切代价只想要赢,连曾经与燕国同甘共苦熬过来的百姓性命都能舍弃,让萧容衍彻底对太后冷了心。

    人的贪念是无穷无尽的,若是再放任太后不管,这一次她敢给阿沥下让阿沥软弱无力无法起身的药,下一次……谁知道会不会下毒药,要了阿沥的命!

    就像……他的那位父亲!

    萧容衍搁在腿上的手缓缓收紧,攥的太紧,骨节都跟着发白。

    他决不能让阿沥,变成自己兄长那样……

    白卿言一行人即将到达东关城,药草也收集的差不多了,明日一早白卿言就要亲率大军护送药草和大夫进入燕境。

    此时卢平正带人帮着一众大夫准备用药水煮过的面巾。

    白卿玦与洪大夫正在同将士们讲述,进入燕国之后的注意事项,避免将士们感染上疫病,还有若是感染了疫病之后他们的处理方式,力求让每一个将士都能安心。

    早在攻打梁国之时,白卿言带的就是大周军,其中便有安平大军,他们其实都已经有了经验,这也是白卿言未带白家军,反而带了安平军的缘由之一。

    白卿言正坐在灯下看胞弟白卿瑜送来的信。

    白卿瑜在信中说,要亲自入燕国划给大周赌国的城池坐镇,以此来避免燕国周域的百姓民心不稳,他字里行间都是对白卿言的不放心,保证会处理好此次疫病之事。

    她看着胞弟的字迹,眉目间都是温软的笑意,提笔给阿瑜写了回信,让尾宿快马加鞭送去给白卿瑜,她用魏忠递来的热毛巾擦着手,叮嘱尾宿:“信送到镇国王手中,告诉他……药草派人押送入燕国,他立刻折返大都城,这是军令!”

    “是!”尾宿领命捧着信退出大帐。

    见魏忠正在给她摆饭,白卿言说:“魏忠这一路你辛苦了,快去歇歇!”

    “伺候陛下是奴才份内的事情,哪有什么辛不辛苦!”魏忠不觉得自己辛苦,反倒觉得白卿言太辛苦了些,他跪坐在一侧,用帕子托着筷子递于白卿言,“陛下快些用膳吧,都已经热了两遍了。”

    魏忠话音刚落,肖若江便走了进来,行礼后道:“大姑娘,西怀王……求见。”

    白卿言接过魏忠递来的筷子,笑着道:“跟了一路,终于露脸了,请进来吧……”

    “是!”肖若江退出大帐去请人。

    很快,西怀王便跟着肖若江一同进来。

    西怀王还未进帐便瞧见白卿言就坐在灯下用膳,摇曳烛影勾画着她素净精致的眉目,许是少入军旅,她腰脊极为挺拔,尽显傲骨嶙嶙,用膳的举止极为优雅,让她整个人如同画卷一般恬静淡然。

    许久未见,此次再相逢,西怀王觉得白卿言本就清丽绝伦的五官相较之前,似乎更加超凡,明艳夺目,惊鸿尊贵。

    西怀王双目瞧着白卿言,有些出神。

    他曾初见白卿言时,就被白卿言的美貌惊艳过,分明柔弱美丽之中带着飒飒英气,似有拔山超海之力,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同时兼具这两种气质之人,而今再见……他发现白卿言的美丽之中又带着极为破人的尊贵之感。

    “西怀王想来还未用膳吧。”白卿言漆黑深幽瞳仁望着西怀王,唇角浅浅勾起,示意魏忠给西怀王上餐食。

    “见过大周皇帝……”西怀王回过神长揖同白卿言行礼。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寿数天定

    “故人相见,西怀王不必多礼,坐吧!”白卿言用帕子沾了沾唇,“今日事多,一直未曾来得及用膳,让西怀王见笑了。”

    “多谢陛下,陛下事忙,这个时辰才用膳,可见勤勉。”西怀王客套话说完在白卿言下首坐下,想了想之后,侧身朝向白卿言的再次行礼,“陛下,既然称我是故人,我便不同陛下客套了,斗胆称陛下一声弟妹,弟妹……实不相瞒,我此次来是为了我那年幼的侄子。”

    即便是西怀王不说,白卿言也猜到了。

    “早前,我在大都城寻到了他,知道他入了镇国王府成了护卫,好似……好似……”西怀王抿了抿唇才开口,“好似是为了能有机会接近燕国的皇帝和摄政王,行刺杀之事!我那侄子本是皇帝之尊,后来魏国被燕国灭国,他心中燃着一团火,还请……弟妹能谅解一二,这一次我来将此事告知弟妹,是想趁着这孩子还没给大周添乱,早早将人带回去!免得将来闹到不可收拾。”

    白卿言没打算将拓跋耀人在东夷之事告诉西怀王,便装作不知问了一句:“魏王在白府?”

    西怀王没有瞒着白卿言:“是入了镇国王府的,在大都城我还见过一面,可后来那孩子却不见了,我知道那孩子是跟在英慧君的身边的,后来听说英慧君前往沿海去寻弟妹了,这才一路追着去了大梁旧地,在然后听说英慧君送韩城王遗体回韩城,多番打探之后却也不见我那小侄子,想到弟妹要入燕了……便估摸着那小子是想要跟着弟妹所率大军入燕,这才快马加鞭追了上来,还请弟妹念在容衍与我情同手足的份儿上,让我将那小子带回,也免得入燕之后给弟妹带来什么麻烦!”

    魏忠带着人进来给西怀王上了餐食,他则亲自给白卿言奉上热茶。

    “魏王年纪还小……”白卿言端起茶杯,眉头紧皱,问魏忠说,“小七身边可有这么一个小护卫?”

    魏忠连忙侧身,恭敬开口道:“回陛下,英慧君身边原本是有这么一个护卫,可在陛下决定和英慧君兵分两路,由英慧君护送韩城王遗体回韩城……而后同程远志将军和白家军回大都城时,就听说这小护卫想要来燕国,似乎还与英慧君争吵了一番,不就之后便不辞而别了,先前……英慧君还托忠国王来燕国的路上找一找这小护卫,若是能找到请忠国王多加照顾,正巧老奴听了一嘴。”

    魏忠朝着正看向他的西怀王浅笑颔首:“不过,到如今忠国王也未曾找到这位小护卫。”

    白卿言煞有其事点了点头,看向西怀王:“如今燕国已经封锁城池,不允许大周军队出入,想来定然也不允许魏王轻易进入,西怀王倒是不必担心魏王会入燕,这样……这一路我会命人多加留心,若是看到魏王,一定让人将魏王送回西怀王身边。”

    西怀王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坐没坐相地靠在隐几上,眉头紧皱:“阿耀是我皇兄唯一的骨血,我愧对皇兄……自己倒是苟活留了一条命,却连阿耀都看顾不好。”

    魏忠朝白卿言瞧了眼,见白卿言端着热茶眉目含笑未曾出声安抚,便立在白卿言身旁不吭声。

    “自从魏国没有了之后,这日子过的浑浑噩噩,以前……我身边有那么多朋友,可真的等到出事了,才知道……只有容衍才真的是挚友,他若在……还能替我排解排解,”说到这里,西怀王想到了白卿言是萧容衍的妻,如今萧容衍走了,最难过的当属白卿言,他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心情不好,无端端挑起白卿言的伤心事,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连忙转了话题,“听说,弟妹喜得一对龙凤呈祥,要是容衍知道了,必然高兴!”

    西怀王连忙将自己怀里揣着的两块玉佩拿了出来,示意魏忠接过去:“这对玉佩,是我知道小侄子和小侄女降生的时候,用容衍曾经送我的玉石……让人雕的,希望小侄子和小侄女,能够……平平安安,永远不受战乱之苦,永远和弟妹在一起!”

    这是西怀王最朴实的祝福,如今国破家不存,他才知道一家子人能永远在一起是多么难得。

    她明白西怀王的好意,从魏忠手中接过玉佩看了眼,玉是难得一见的好玉不说,这雕工……也是十分难得,这龙凤雕的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西怀王有心了!我替两个孩子……多谢西怀王!”白卿言笑着将玉佩收下,“关于魏王,我一定会派人去找。”

    “多谢弟妹!”西怀王说着端起桌案上的酒杯,仰头将杯中酒饮尽,“若是容衍在……就好了!”

    白卿言见西怀王双眸泛红,是真的因为萧容衍的离去而伤了心,她垂下眸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弟妹,你如今已经贵为大周皇帝,在容衍走后却迟迟没有再立皇夫,想来……也是忘不了容衍吧!若是容衍地下有知……定然会明白他的一腔痴心没有错付!”西怀王低笑一声,“我也很是羡慕你们这样的感情!”

    不像他,平日里姬妾一个个对他爱的要死要活,可真的到了危难之际,还不是……都各自飞了。

    人生苦短,寿数天定,若是能得到一段白卿言和萧容衍这样感情,人生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

    “西怀王还年轻,人生的路还长……”白卿言眉目间还是那样恬淡温润的浅笑,“日后定然会遇到相知相许的女子成就良缘,西怀王不必着急。”

    西怀王听到这话摆了摆手:“我就算了,丧家之犬……谈什么良缘,白白拖累好人家姑娘罢了!我只求能不负皇兄所托,能将阿耀看顾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

    西怀王说到这里话音一顿,又看向白卿言:“弟妹,不知道……能否给阿耀一个机会,让他参加科举,若是他真的有能耐,不如让他在大周为官。”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活命

    白卿言听到这话,连忙道:“魏王怎可屈尊在大周朝中为普通官员,这可是太委屈魏王了,不可不可……”

    “魏国都已经没了,还什么魏王呢!”西怀王凄清惨笑,“我也就……希望他能当个普通的大周人吧,能入大周为官自然最好,若是不行也没关系,他身份特殊,弟妹有所顾忌也是理所应当,就让他做个富商吧。”

    “若想科考入仕,不知……魏王大周的户籍可有了?”白卿言吹着眸子,徐徐往茶杯之中吹着气,“若是还没有,我可以让魏忠去办,到时候不论是魏王想要考科举,还是做生意……也都方便一些。”

    “这等小事就不必麻烦弟妹了,户籍早已经办妥当了!”西怀王心无城府,很快便被白卿言套出话来。

    “不知道在哪儿落得户籍,我也好关照一二!”白卿言笑着同西怀王说。

    “户籍落在原本的西凉掖关,后来这掖关成了大周的城池,我塞了些银子,顺势就将户籍落妥当了。”西怀王觉得自己这件事办的好不错,有一些同白卿言夸耀的意思在。

    毕竟这类事情,在他们魏国非常常见,并不新鲜,在西怀王看来就是非常小的一件事。

    白卿言笑着点了点头:“那倒是不错,地方我记住了,若是魏王回去了……定会叮嘱当地官员好生照顾,只是西凉之地到底贫瘠了些,不如沿海四季如春,西怀王去过了沿海,必能知道那里适合久居,不若……我让魏忠将你们的户籍迁过去?”

    “那便,多谢弟妹了!弟妹是容衍的妻,故而我坦诚相待不曾期满,可……此事千万不能让燕国人知道,我怕他们斩草除根,还请弟妹代为保密。”西怀王朝着白卿言长揖行礼。

    “我明白,西怀王放心。白卿言浅浅颔首,“西怀王先用饭吧。”

    西怀王摇了摇头:“我那侄子还没有找到,那么小一个娃娃,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饱,在哪里风餐露宿,我这当叔叔的……实在是吃不下!”

    说着,西怀王直起身来,同白卿言长揖告辞:“叨扰了弟妹这么久,我这便先走了!”

    白卿言颔首:“西怀王,燕国如今疫病闹得正厉害,西怀王还是不要冒险入燕了,我倒是觉得魏王入燕的可能性不大,毕竟燕国大疫,即便是魏王入了燕国,也不见得能接近燕国皇帝!还不如留在大周白家,三年后不论赌国大周和燕国谁胜,两国皇帝都要碰面,那个时候魏王或许可以通过白家,行刺杀之事!所以……西怀王或许可以回大都城等等消息,燕国那边……我替西怀王看着!”

    “多谢弟妹!”西怀王由衷道谢之后,又道,“希望赌国……弟妹能赢!”

    “一定!”白卿言应声。

    同白卿言行礼之后,西怀王离开大周军营,决定带着人在几个燕国对大周开放的关口盯着,只要拓跋耀想要入燕去行刺杀之事,西怀王就能在关口抓到那个臭小子。

    “陛下……西怀王走了!”魏忠送走了西怀王回来同白卿言复命。

    “掖关若是朕记得没有错,用的还是原本西凉的官员?”白卿言垂着极长的睫毛,柔声询问。

    “正是,当初陛下担心换了大周的官员过去,会让百姓之心不安,故而未曾更换掖关的父母官。”魏忠回答道。

    “派人给吕太尉送一封信,让吕太尉派人暗中去查一查这些西凉的父母官,有问题的……要及时换下来。”

    敢收银钱为大魏人户籍作假的官员,必然会为了银钱做出其他事情来,还是早早处理干净的好,省得弄出什么因收贿而做出的冤假错案,或者盘剥百姓的事情来。

    “是!”魏忠领命。

    元和二年十二月初五,大周皇帝所率安平大军,护送大夫和药草,先镇国王一步抵达燕地周域。

    只是,白卿言也没有想到,她抵达周域之时,燕太后和孟尚书安插在城池之中的燕国细作正煽动百姓闹事。

    白卿言人还没有进去,便听到紧闭的东城门内传来百姓们高声嚷嚷,要大周的兵放他们出城。

    “我们是燕民!并非大周的百姓!我们自愿出城,不愿意当大周的百姓又有何不可?”

    “就是!我们都是燕国百姓,你们大周人凭什么不允许我们出城!”

    “你们大周和我们燕国赌国,接管城池的时候,你们那位沈司空分明说了,我们若是觉得大周的国政国策不好,可以随时离开!我们现在就觉着你们大周的国政国策不好,你们大周就是要还是我们!”

    “对!就是要害死我们!我们才不要死在这里!放我们出去!”

    还有软弱的母亲跪地哭求:“求你们了官爷们,我们真的不想死在这里,我家孩子还小!这城池里没有药,我死了不打紧,可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才两岁!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大人,求您放我们一家一条生路吧!若是城中有药我们也不会如此相求,可城中无药……我们留在这里就是等死啊!”

    “求诸位大人放过我们,让我们出城求一条活命吧!”

    “求他们这些周人干什么,就连那个叫沈天之的大周司空都跑了,他们就是要将我们困死在这城中,他们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用面巾护住口鼻的守城将领听到这话,立刻高声道:“你不要胡言乱语蛊惑民心,我们沈司空是去疫病最严重的留香城巡查,并非遁逃……你们不要小人之心!”

    “放屁!历来出了事情,那些当官儿的就跑了哪里会管我们百姓死活,留香城如今疫病如此严重,那个什么沈司空怎么可能去留香城,恐怕早就跑了!”

    “官爷,说不定那个沈司空让你们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困死在这里,是连你们的死活都不顾了!现在城内没有药啊!求您发发善心让我们走吧!我们走了……你们感染疫病的可能也小一些不是!”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恭迎陛下

    “求您给我们一条活路吧!求您了官爷……小老儿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站起来,我们燕人绝不求这些周狗!”有燕国热血汉子一把将那老翁扯了起来,高声喊道,“他们不会将我们这些燕民的死活放在心上的!与其在这城中等死!不如拼出一条血路,用命趟出去!”

    “就是!杀出去!回到我们燕国的城池,我们就有药了!”

    百姓们的高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人多势众竟然大着胆子手挽着手朝着城门的方向逼近。

    守城门的将士们哪里见过百姓如此不要命的阵仗,纷纷拔刀,可他们都是大周的将士,大周的将士们刀刃向来都是对着敌军,从来未曾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举过刀,即便是拔刀也是为了吓唬百姓,根本就不敢真的对百姓挥刀。

    城外。

    肖若江快马而来,亮出令牌,高声对着城墙之上的守城将领喊道:“大周皇帝亲送药草入城,速开城门!”

    城楼之上的守城将军听到“大周皇帝亲送药草入城”之语,激动地睁大眼,他朝着远处看去……

    苍茫大地的尽头,旭日冒头,晨光渐胜,天地亦是由远及近的亮了起来。

    初晨之中猎猎招展的黑帆白蟒旗,仿佛被绣上了一圈圣洁的金光,从越发耀目的万丈金光之中而来。

    肖若江坐下骏马来回踢踏着马蹄,不见那守城将军开城门,肖若江怒斥道:“陛下已到,还不速速开城门跪迎!”

    “将军息怒!”那守城强军站在高处朝着肖若江拱手,“您听啊,这城中百姓要闯出城去,城门一开……我们就拦不住了啊!”

    肖若江朝着那古老沧桑的城门看去,里面果然传来乱糟糟的声音。

    “告诉里面的百姓!陛下带着大夫和草药驾临!城门大开相迎,安平大军护卫陛下,谁若敢冲撞陛下……格杀勿论!”肖若江语声郑重,带着说一不二的杀伐气魄。

    “是!”那守城将军应声转身朝着城墙对面跑去,看到百姓们不断逼近,已经拔刀的将士们被百姓逼得节节败退,这些百姓见大周军并未用刀斩杀他们,不顾这些大周军的呵斥,抱着侥幸之心得寸进尺向前行进。

    守城将军高声喊道:“都别吵了,我们陛下带着大夫和草药来救你们了!”

    可是城门之下已经吵作一团,守城将士们叫嚷着让百姓后退,百姓叫嚷着让周狗滚开,简直是一团乱。

    那守城将军心急如焚,转头看了眼东面,眼看着军队越来越近,可城中吵得简直是一团乱麻,他咬了咬牙:“奶奶的!去……给老子拎几桶冷水过来!要快!”

    “是!”

    守城将军一下令,十个将士立刻前去提水。

    眼看着守城将士们已经不能再退,那刀尖也快要抵到百姓的身上了,十个将士拎着水气喘吁吁跑上来,抱拳道:“将军,水提来了!”

    将士们不知道自家将军要水做什么。

    “你们几个,给我站在城墙之上,把这水……朝这群闹事的刁民给我泼!”

    守城将军声嘶力竭,声音都喊破了。

    很快,十位将士拎着水桶站在高墙之上,奋力将手中的桶水朝着下面泼洒。

    一位憨气十足的小兵险些因为力道过猛,将自己也摔下去……多亏那守城将军眼疾手快将那小将拽了下来,他自己一跃立在城楼高墙上。

    冷水从天泼洒而来,到底浇熄了城楼下闹事百姓心中沸腾的怒火,他们仰头朝着城墙之上望去。

    只听那守城将军高声喊道:“我们大周皇帝陛下,率兵护卫大夫和药品已经抵达,城门需大开相迎,若是谁敢冲撞陛下……格杀勿论!护卫陛下的是安平大军,你们谁若不想活了,大可试试!”

    说完,那守城将军看着还缓不过神来目瞪口呆的百姓们,高声喊道:“开城门!恭迎陛下!”

    “开城门!恭迎陛下!”

    大周将士们的喊声中带着雀跃和兴奋。

    他们瞧着刚才还和他们剑拔弩张的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怎么可能?大周皇帝远在大都城,这里已经有了疫病,怎么会来这里?”

    “就是,即便是大周自家百姓,皇帝也不可能涉险前往染疫的城池啊!”

    “该不会是骗我们呢吧!”

    “这按照以往惯例,朝廷只要能派人送来大夫也药草,都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皇帝又怎么会亲临?我们……也不是大周的百姓啊!怎么可能会为了我们来这里……”

    尽管,这城中的百姓都不相信,可绞盘转动,古老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他们还是看到了从金光之中而来的军队,还是看到了黑帆白蟒旗,看到了……那骑马走在最前的身影。

    大周军步伐齐整,依序前行,让人只觉脚下土地都在颤动。

    那在金光之中,四下沙尘滚滚,猎猎翻飞的旌旗绵延看不到尽头,让这群刚才好热血冲上头顶的百姓心底生了惬意,瞧着那军队越来越近,脚下步子也不住的向后退。

    那是从真正百死一活的战场上浴血厮杀过的安平大军将士们,他们身上是身经百战之后,能够坦然面对生死的杀气,浩瀚而强大。

    “真的是大周皇帝吗?”

    “大周皇帝……真的这个时候来了吗?”

    百姓们满目的不可思议。

    守城将军已经疾步从城墙之上下来,他下令道:“让百姓分列两侧,将道路让开,恭迎陛下入城!”

    将士们应声领命,收了佩刀,高声喊着让百姓们分列两侧,将长街的宽阔道路让开。

    大军还未到城门口,已经有百姓被安平大军身上的杀气震慑,跪了下来。

    白卿言行至城门之外,抬手示意大军停止行进。

    安平大军令行禁止,脚下滚滚沙尘,随风卷走,安静极了。

    “末将舍曲城守将钱永忠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卿言坐在马背之上,视线落在分列跪于长街两侧的百姓身上,问道:“城中百姓要出城?”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机灵

    “回陛下,百姓是要出城,可这也算事出有因,因……城中没有草药,沈司空三天前又动身前往疫病最重的留香城,百姓们知道沈司空走了,以为此城被遗弃,怕最后保不住性命,这才不愿意在城中等死意图强行出城,还请陛下恕罪!”

    钱永忠虽然刚才还喊着这群百姓是刁民,可真到了自家陛下面前,他还是忍不住给这些百姓们说了句话,怕陛下迁怒这些百姓。

    脸上蒙着被药水浸泡过面巾的白卿玦提缰上前,同白卿言说:“长姐我们先入城吧!”

    白卿言颔首,而后吩咐道:“让柳平高护送大夫和药草入城,先去救治所看看!让卢平护好洪大夫。”

    “是!”白卿玦应声领命。

    “钱永忠,你起来吧!”

    闻言,钱永忠连忙叩首:“多谢陛下!”

    他起身侧身让至一旁,高呼:“恭迎陛下入城!”

    “恭迎陛下入城!”

    守城将士齐整跪地相迎。

    至此时,这城中百姓才真的相信,大周皇帝真的来了……

    “大周皇帝真的来了!”

    “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真的……是来给我们送药草和大夫的吗?”

    白卿言骑着纯白的骏马缓缓入城,即便是胆子大的百姓也不敢再看,忙将头底下,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起。

    白卿言坐于高马之上未曾下来,她勒住缰绳,环视四周,望着跪地的百姓们,缓声开口:“如今燕国疫病肆虐,燕国各城池自顾不暇,朕……从大周一路率大军护送大夫和药草而来,各城城门紧闭,染疫的百姓被挡在城门之外,沿途尸骨无数!大周有心要救,可大周……必先以自家百姓危险!”

    白卿言坐下战马马蹄踢踏着,鼻息喷出粗重的白雾,白马极长的眼睫上仿若被蒙了一层水雾。

    “故而,今日……但凡踏出大周城池之地的百姓,便不再是我大周庇护之民!生死再与我大周无关!”白卿言看着大气都不敢喘的百姓们,语声铿锵,“愿意与朕一同留在城中,携手共抗疫病者,务必要听从安排调遣,不得违抗!千人同心,则得千人之力,万人异心,则无一人之用,只要全城百姓上下一心,我大周……必定能渡过此天灾!危难之时,当行严苛之法,若有抗命不从者,杀无赦!”

    白卿言语速又稳又快,有安抚也有威慑,表明了她这是将城中的百姓当做自家百姓,所以才涉险来了!

    短短几句……先不说百姓,就说这些守城将士们,也都是各个提气,好似有了方向和力量,什么都不再惧怕了。

    “钱永忠!”白卿言唤了一声。

    因白卿言一番话正心绪高涨的钱永忠快步跑上前,郑重跪在一侧:“末将在!”

    钱永忠仰头看着那位坐在骏马之上,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

    “若还有想出城者,不必阻拦!即日起……大周城池,除手持令牌者,只许出不许进!强闯者……一律以细作论处,就地斩杀!”白卿言说完,嘱咐身后魏忠,“让大军进城!”

    “是!”魏忠应声,转头传令……

    很快,大军入城,钱永忠也忙将白卿言带入早就准备好的府邸,请白卿言居住。

    “陛下放心,这里都是我们大周自家将士把手!因着疫病肆虐的关系,这院子里的仆从末将做主放出去了一半,也是为了减少陛下沾染上疫病之险。”钱永忠一边带着白卿言往院子内走,一边道。

    “让人准备一些简单的热汤水,这一路……朕走的急,还未用膳,你一同与朕还有忠国王用一点,说说这燕国周域城池的情况!”负手而行的白卿言看了钱永忠一眼道。

    “是!末将领命!”钱永忠连忙转头吩咐人去准备膳食,而后快步追上白卿言,同白卿言说起燕国内大周城池的疫病情况。

    大致将将几座城池如今的情况说完之后,钱永忠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先是燕地有了病疫,沈司空便开始防着,可没有想到……我们严防死守,燕地的大周城池还是接二连三传来百姓染了疫病的消息,所以沈司空便怀疑这恐怕是燕人的奸计,后来留香城百姓闹事,沈司空这才没有能亲自留在这里迎接陛下,匆匆赶往留香城稳固民心!”钱永忠说完之后又朝白卿言拱了拱手,“这一次若非陛下及时赶到,将士们怕是难免会同百姓发生冲突,如此以来流血牺牲便避免不了了。”

    钱永忠话音一落,连忙上前亲自给白卿言打帘,请白卿言入正厅。

    约莫是听说过白卿言体质弱,早年战场上受伤捡回一条命之后,就落下了病根,十分畏寒,故而钱永忠估摸着白卿言最快三日后就要到了,便让人提前将地龙烧起来,烘一烘房子,没成想今儿个一早刚将地龙烧上,今早白卿言就到了。

    钱永忠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机灵。

    白卿言一跨入门槛,暖融融的气息便迎面扑来,连白卿玦都忍不住感叹真是暖和……

    钱永忠见魏忠也跟着跨入门槛之后,又忙让人去抬火炉,生怕白卿言受寒,这才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白卿言眉头微紧,解开自己披风的带子,随手将披风递给魏忠,感受着屋内如春的暖度,问钱永忠:“救治所的炭火可够用?”

    眼看着这天,怕是要下雪了,救治所里的病患本就比常人更弱一些,炭火上不能短缺。

    钱永忠忙道:“陛下放心,沈司空临走之前,反复叮嘱过,说是用不了多久怕是要下雪,救治所的炭火一定要足!”

    她颔首,在主位上坐下,火盆便已经抬了进来,魏忠跨出门槛,从立在门外的仆从手中接过热茶,试过之后这才端进来放在白卿言的手边,又同样试了毒后,给白卿玦上了茶。

    钱永忠本没奢望着魏忠会替他递茶,毕竟这可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不成想魏忠竟然亲自给他也递了茶。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因小失大

    钱永忠感激同魏忠颔首致谢,就听白卿言说:“此次,带来的不仅有大夫和药草,还有粮食以防万一……”

    “陛下思虑周全!”钱永忠点了点头,只觉白卿言什么都考虑到了,松了一口气。

    “今日你派人盯着,看有多少百姓出城,再有……便是去暗查一下,今日到底是那些人煽动百姓闹事。”白卿言端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用茶杯杯盖拨弄清亮茶汤中的起起浮浮的雀舌,“查出有可疑之人,先随便按个罪名关入大狱之中,等这疫病控制住之后再做处置……”

    “末将明白!”

    钱永忠也怀疑这些百姓,是燕国细作挑唆的,否则不可能闹得如此大,可他也明白如今百姓们人心惶惶,若是正儿八经以细作之名抓人,恐怕会让百姓更加惶恐,因为皇帝到来的振奋之情即便不会消弭也会减弱,那才真真儿是因小失大。

    很快,厨房那边儿不敢让皇帝就等,热腾腾的早膳便被端了上来。

    几人分桌而食,白卿言没有那么多规矩,倒让钱永忠放松了下来,期间白卿玦问什么,钱永忠都规规矩矩放下筷箸回答,很是恭敬。

    用晚膳后,白卿言让钱永忠岀去备马,同她一起去一趟救治所,这把钱永忠给惊住了。

    “天气冷了,多准备些炭火,还有棉被,换洗棉服给救治所的大夫送去,让人不要吝惜,装车之后一同带去。”

    钱永忠二话没说跪在白卿言面前:“陛下如此冒险之举,恕末将不能赞同!陛下身为帝王能冒着风险来这里,与百姓同住城中,已经能安稳民心了,实在是不需要冒险前往救治所!那里都是染了病的疫民,一个不小心让陛下染上了,那末将就是万死也难赎,必成大周的千古罪人!若是陛下想给大夫送炭火、棉被和棉服,末将去就是了!”

    钱永忠是个只读过一阵子书的粗人,可他也明白……当下这位大周皇帝虽然为女子,可要魄力有魄力,要能耐有能耐!更重要的……是她的确是一个真的将百姓放在心头上的皇帝。

    否则,皇帝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燕国内的大周城池……

    皇帝亲临,哪怕是带着兵也是在人家燕国的地界儿上,就是没有病疫都很冒险,更别提还有疫病,他不希望这样的皇帝出事。

    白卿言用魏忠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开口道:“朕的安危有多重要,朕比你心中清楚,这一路以来……洪大夫已经将此次疫病了解的七七八八,并非那么凶险,朕去救治所是安那些惶惶不安以为正在等死的百姓之心不假,更是为了安那些舍生忘死同朕一起来燕国的大夫之心!他们能去……朕自不能躲在后头,只冷眼瞧着他们为百姓出生入死!”

    这个疫病洪大夫已经发觉和之前晋国发生的疫病很相似,虽说染上之后看着凶险,可只要主意不要与染疫之人共用餐饮器具,不要太过靠近,便不会出什么问题。

    洪大夫年纪那么大,为了稳住这些跟随他们来燕国的大夫,几次以身涉险,来向那些最初热血上头,而后心中生了退意的大夫保证,白卿言又有什么不能去的。

    她去了,才会让这些大夫们义无反顾,拼尽全力,如此……这疫病才能尽快控制住,否则大夫们东怕西怕,就是累死洪大夫一个人怕是也不成的。

    况且,她又并非住在那里,和救治所里的大夫还有照顾病患的小医徒来说,白卿言这又算是什么冒险。

    钱永忠是个粗人,远没有白卿言想的那么多,可陛下费了功夫同他解释了,他咬了咬牙同白卿言叩首:“末将这就去备马,陪陛下同去!”

    钱永忠离开之后,白卿玦这才用帕子沾了沾嘴角,同白卿言说:“长姐,时间紧迫,弟弟就不在这里陪长姐,弟弟会带着药草和余下的大夫一路往东南方去,力求稳住燕地内的大周城池和百姓!让他们都知道,长姐已经到了,与他们同在携手抵抗这疫病,长姐放心!”

    “好……”白卿言颔首,“此去务必小心应对,这里能发生百姓闹事之事,旁的城池怕是也会有,处理时一定要小心!”

    “是!”白卿玦长揖同自家长姐行礼之后道,“长姐,千万要小心些,家中大伯母和喜乐、康乐还在等着你回去!”

    “你也是,小心些!等疫病控制住……我们一同回家!”白卿言同白卿玦浅笑。

    白卿玦再拜,退出正房,离开。

    白卿言换了一身衣裳,带着魏忠出门,一跃上马,随钱永忠朝着救治所的方向而去。

    安置染上疫病百姓的救治所在城外,瞧见刚进城没有多久的白卿言在守城将军钱永忠的护卫下,带着一队护卫出城,护卫队之后的马车上还拉着不少东西,刚还心绪澎湃的百姓们顿时手足无措,纷纷议论着皇帝是不是跑了。

    “混说什么呢!陛下既然来了绝不会跑,我们陛下是去救治所去探望染疫的百姓去了!知道什么啊你们!”守城的将士瞧那些百姓凑在城门口,不敢出去议论纷纷的模样,忍不住打抱不平,“那马还是我准备的呢!”

    “当真……还有这么好的皇帝?咱们这里有了疫病,她不躲得远远的,反倒来了?还要去救治所……”

    “就是啊!那卖油条王老汉的妻室染上了这疫病,人被送到了救治所,就连王老汉和儿子都不愿意去瞧一瞧,生怕连累了他们,皇帝能往那个死人堆里钻?”

    “那可是大周的皇帝,身上有真龙之气镇着,必定会让那些救治所里的相邻好起来!必定会将咱们这城池的瘟神吓走!”有百姓感激涕零,开口道。

    “得了吧,这也要皇帝不是遁走,而是真的去救治所了才行!”

    “越说越不想话了!”守城的一个小将上前,紧握腰间佩刀,“要出城的尽快,不出城就快回去,沈大人的话你们都忘了吗?快回去!”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吾皇万岁

    白卿言还未到救治所的时候,洪大夫就已经马不停蹄带着大夫们忙碌了起来。

    这一路,洪大夫虽然研究这疫病,也琢磨了几个方子,但因为一直都在赶路,也没有试过,只是一直在同同行的大夫们讨论,洪大夫毫不藏私将自己研究出来的几个方子全都拿了出来,与那些大夫们探讨。

    而后,大夫们选了三个大多数大夫赞同的方子出来。

    洪大夫如今按照药方,将病人们分为三拨,分别用三种药,以此来尝试,看看哪一种汤药能对这疫病起到作用。

    用药布蒙面的洪大夫和其他大夫正在分派任务,哪些大夫看顾哪一边的病人,前来看顾救治所的将士们也听从卢平的吩咐,分隔病患,给病患的胳膊上绑不同三种颜色的布条,来区别用三种药方之中的哪个药方子。

    自然了,也有当初头脑一热随着白卿言来了燕国的大夫,这会儿看到这一路以来燕国路边的死人,和不断焚烧的死尸,心生了怯意想要退的。

    这些人洪大夫也不勉强,他们就在救治所外的树下,商议着下一步应当怎么做。

    “这一路,因为陛下也在的缘故,我们也不好退,早知道就和黄大夫一样装病,这样至少在大周境内,也不必到这里来照顾病患了!”

    “是啊,这疫病来势汹汹,要比之前咱们国内的疫病还要可怕!但凡染上就必死无疑!”

    “我若是早知道,这疫病如此严重,决计不会来这里,毕竟这燕民又不是我们大周的百姓!”

    “可不是!眼下已经到了这里,又被分派来这里的救治所,不进去帮忙不对,进去帮忙又怕……哎!”

    “咱们几人刚才同忠国王说要留在这里,不就是这里离大周近,我们回去也快一些!还是想想办法,别在这里感叹了。”

    白卿言到的时候,远远就瞧见立在树下的几个大夫。

    一队人马疾驰而来,这些大夫也注意到了。

    有人朝着那尘土飞扬骏马疾驰的方向看去,瞪大了眼:“是陛下!”

    几个大夫连忙转头:“陛下?陛下怎么回来这里?这里如此危险!”

    “难不成……咱们想走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要来……治罪了?”

    “不……不能吧!”

    几人脊背僵硬,如今他们可是在燕国的地盘上,虽说他们当初是跟着陛下自请来燕国周域的“高义之士”皇帝不会轻易杀他们,但若是知道他们有了退缩之心,治个罪送回去,他们……还有何颜面面对自家乡邻?

    他们几人腹中飞快盘算着一会儿如何应对皇帝的盘问之时,纵马如飞英姿飒飒的白卿言已经来到了几人面前,她勒缰下马,几人退一软便跪了下来。

    白卿言虚扶了最前头那人一把,将人扶起,视线扫过脊柱打颤的几人,看破不说破,只道:“几位大夫在这里商议救人之策,辛苦了!受朕一拜……”

    几人看到白卿言长揖行礼,吓的退一软又跪了下来。

    “快起来!”白卿言将几人扶起,道,“朕不懂医术,实在是为诸位帮不上忙,只能来看看,让钱将军准备了炭火、棉被和棉服,希望能为诸位心存大义的医者御寒,诸位……我们进去瞧瞧吧!”

    那几位原本都心生退意,想要回去的大夫,瞧见马车上托着的物资,瞧见尊贵的皇帝如此礼贤下士,他们心中因为恐惧熄灭的热血,似乎又再次被点燃。

    “陛下还是不要进去了,这救治所里都是染病的百姓,若是有个万一……那便是我们大周的踏天大祸!”带头的大夫忙道。

    “诸位都能为了百姓日夜守在这尽是疫患的救治所,朕……只是进去瞧瞧又有何不可?与诸位的高义比起来,朕……所能做的很少,不比诸位有一身的本事可以救百姓性命,此次来指望着能安安这些病患的心,让百姓能好生配合诸位!”白卿言笑着开口。

    包括白卿言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凡胎肉体,最初热血劲头过了之后,看到那么多尸骨,又怎么会不心生惧意?

    想要逃走这是人的本能,可人之所以能和畜牲区分开来,便是因为人性之中……有牺牲自我的伟大特性。

    她并非看不透这些大夫想要离开,然……既需要人家舍命尽心尽力来照顾这些染疫百姓,说几句好听又怎么了?

    她知道即便是她威吓也能让他们就范,但会不会尽全力那就是两说了。

    既然如此,何不选一种让这些大夫们能保住颜面,听着舒坦的话来说。

    虽然大家都带着药水浸泡过的面巾,可他们这些心生退意的大夫,瞧见白卿言幽邃却温柔纯粹的眸子,心中生出愧疚之情来。

    陛下视他们为义士,他们却生了退意,实在是配不上陛下这般信重。

    见白卿言已经带头朝着救治所走去,丝毫没有畏惧的模样,他们这些堂堂七尺男儿心中越发觉得愧疚,连忙跟上,再也没有了设法回去大周之心。

    白卿言没有让守在救治所之外的将士通报,她跨入救治所,就看到年迈的洪大夫,手中拿着册子,同身边的大夫们说:“那这边儿系着红色布条的病患,就由牛大夫、单大夫、任大夫负责……”

    “大姑娘!”立在洪大夫身旁的小银霜瞧见白卿言,高兴喊了一声。

    银霜这一嗓子,让救治所之中的大夫们还有小学童,还有症状较为轻的病患都朝着门口的方向看来。

    那些蒙着口鼻大夫瞧见白卿言,连忙跟随洪大夫身后而来,不等洪大夫行礼,便跪了一地。

    “见过陛下!”

    “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病患们都满眼的不可思议,症状轻的不知所措站起身来。

    那些重症的,竟然挣扎着用骨瘦如柴的手臂撑起身子,朝着门口的方向看来。

    救治所是一个道馆改的,里面厢房已经住不下,沈天之便命人在外面搭了天蓬,和当初晋国出现疫病的时候,白家在朔阳的做法一样。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虽远必救

    白卿言身子纤瘦却挺拔,立在门口,环视这随处可见的病患咳嗽不止、面色虚红的病患,眉头紧皱。

    “快快请起!诸位快快请起!”见洪大夫要行礼,白卿言连忙将洪大夫扶住,“洪大夫您可是白家的长辈,这一次辛苦您……和这些心存高义仁心的大夫们来这疫城,我心中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当是我行礼多谢诸位才是!”

    说着,白卿言向后退了一步,长揖朝着这些大夫行礼,这一礼……真心实意,他们当得起医者父母心这几字。

    大夫们连忙避开白卿言的礼,恭敬垂首立在一旁。

    “朕知道诸位刚到,此时最忙,人命关天救治病患要紧不必在这里陪着朕,朕在钱将军的陪同下四下看看就是了!”白卿言说着转身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大夫,“诸位忙吧,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朕,朕虽然在疫病上救治上帮不上忙,可诸位所需之物朕必竭力安排,决不让为百姓自涉险境的高义之士缺这短那!”

    “多谢陛下!”跟在白卿言身后的大夫们连忙行礼,心中汗颜。

    洪大夫朝着那些大夫瞧了眼,知道自家大姑娘这意思,是装作不知这几人已经心生惧意想要离开,想让他们看留下救治这些染疫的百姓。

    自然了,现在的确是人手短缺,若是这些大夫能留下来,对洪大夫他们来的确是件好事。

    洪大夫便也没有介怀之前他们想要离开之事,道:“如今我们要将这些病患以咱们之前商议选用的三种药方子分为三类,分别用不同的药方,来尝试哪一种最合适,牛大夫……劳烦您和这几位大夫详说一番,老夫陪着陛下四处看一看!”

    “好,此事交给我!”牛大夫是个脾气好的,手中捧着名册,同那几位大夫说起,“每次给药之前,咱们都要对一下病患胳膊上缠着的布条颜色,和这个名册上的名字,确认无误再给药……”

    洪大夫陪白卿言在天蓬里巡视,百姓们见到白卿言立在天蓬外,慌忙跪了一地,就连病重的都挣扎着从临世搭的穿上翻了下来,扶着床边跪下。

    白卿言看着这能够挡风遮雨的棚子,是用竹子扎成,上面铺着一层油布,下面垫着一层枯草,两侧并未围挡,是为了通风……

    这样的棚子挡风遮雨虽然绰绰有余,可若是遇到一场大雪恐怕难以支撑,眼瞧着就要下雪了,怕是这棚子还得修缮。

    白卿言摇了摇这撑着棚子的柱子,转头同钱永忠说:“这棚子恐怕要加固,否则一场大雪这棚子就塌了!”

    “是,末将记住了!一会儿回去就派人来加固!”钱永忠抱拳道。

    “这在棚内的病患,炭火不能断……”白卿言想了想又问洪大夫,“这两侧能否用棉毡档一挡风?四面通风这未免太寒冷了些,留一侧可否?”

    “留一侧倒是可行,让症状轻微者在外,重症在内,每日痛风熏艾也就是了。”洪大夫应声。

    “末将记下了!”钱永忠说。

    见皇帝果真踏入了这棚内,棚内的病患都惶惶不安,他们可是燕国的百姓,如今他们染了疫病……大周的皇帝竟然来了。

    他们还从来未曾听说过,皇帝会往那个有疫病的城池去的!

    今日一早,大周的军队护送着大夫和药品前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燕国朝廷心疼他们这些燕国百姓派人来赈灾救治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大周皇帝亲自率兵护送大夫和草药来了燕国疫病之地,要与他们这些百姓携手共抗疫病。

    他们没有想到大周会带来这么多的大夫,他们还以为……无非就是派几个大夫来做做样子,和以前一样,但凡被丢入救治所的百姓,都是死路一条,可他们没有想到这么多的大夫一到,就开始忙……将士们也开始忙碌。

    原本有舍不得孩子,一同来了救治所的母亲,确定了还未沾染上疫病,也被大夫们叫了过去,同他们说,既然已经来了这救治所,即便是没有染上病疫也不能回城了,还教他们防止被传染的法子。

    那洪大夫慈眉善目,说一定要让他们勤洗手,面巾每一个时辰前往新搭建起来的棚子内,领一条新的,旧的要用汤药煮沸晾晒之后再用。

    他们心中早已经对大周感激不尽了,可谁想到……皇帝竟然还亲自来了这救治所!

    这可是九死一生的救治所啊!

    见更多染了疫病,或者是陪着自家孩子前来的家眷含泪跪地叩首谢恩,白卿言忙道:“快都起来不必如此!都起来……”

    “陛下!多谢陛下派人来救我们这些贱民!”有读书人大着胆子朝白卿言看去,眼含热泪,“草民知道,大周和燕国如今正在赌国,朝廷是不允许药草运送入给燕国内的大周城池的!陛下亲自率兵押送药材护送大夫前来,草民感激不尽。”

    “如今,诸位都是我大周百姓,是朕之子民!凡我大周之民……都得我大周庇护,虽远必救!大周绝不放弃任何一个百姓!”白卿言郑重而沉着的语声在这棚内格外的有穿透力,“洪大夫年迈……但乃是我大周医术登峰造极者,其余大夫都是我大周医术佼佼者!诸位都要安心,要听从大夫们的安排,配合大夫用药!药材即日起会从大周源源不断而来,诸位不必担心!只要我们君民同心,定能灭疫!朕……与诸位同在!”

    在这救治所内的病患因白卿言的话,情绪激动,有人哭出声来,情绪一个感染一个,老弱妇孺忍不住哭出声来,高喊陛下万岁,还有病患连连叩首,不知道为何竟然生出一种,成为大周百姓不悔的情绪来。

    “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陛下视我们为子民,我等便永为大周百姓!”

    “我等永为大周百姓!”

    钱永忠瞧着这些因为看到了希望……因为感激痛哭的百姓们,忍不住朝自家皇帝投去敬佩的目光。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天理不容

    能不顾自身安危,舍弃安乐无疫的皇城舍身踏足这疫病肆虐的城池,以身鼓舞百姓的皇帝凤毛麟角,他们陛下不止来了,还踏进了这救治所。

    陛下今日入救治所,已然让这些敌国百姓庆幸成为了大周子民,这才是真的厉害,不是每一个皇帝都有这样的勇气。

    即便这只是皇帝收揽民心的手段,钱永忠也是佩服的,这民心也该他们大周皇帝得!

    钱永忠喉咙酸胀哽咽,眼眶潮红,瞧着如今百姓们一扫先前死亡笼罩阴霾,一扫先前的戾气和绝望,似乎生出了蓬勃朝气的百姓们,有一种激烈澎湃情感在胸口翻涌。

    他相信……这一次疫病被除灭之后,百姓们必会为他们大周皇帝歌功颂德,百姓谁不希望能有一个将他们这些草芥百姓放在心上的皇帝,届时这些燕民口口相传,那么大周便会是民心所向。

    民心相背的强大之力,钱永忠今日算是体会到了。

    难怪当初陛下反了晋朝,以女子之身登基为帝,大周境内不少城池的百姓都是拍手称快,从未因为陛下是女子,而觉得陛下不能成为帝王。

    安抚了染疫的百姓,白卿言还要去临城的救治所,走之前叮嘱洪大夫一定不要太过勉强,毕竟洪大夫年纪大了,救治百姓重要,可洪大夫的身体也很重要,洪大夫算得上是这些大夫们的精神支柱,若是洪大夫倒下必会让这些大夫们心生惶惶,若是大夫都心中不安,又怎么能够好好救治病患。

    “银霜你好好照顾洪大夫!”白卿言叮嘱银霜,“在这里也别贪吃,一切都要听洪大夫的,知道吗?”

    银霜连连点头:“知道了!”

    从救治所出来之后,白卿言又同钱永忠说:“朕还要去临近的城池看看情况,估摸着今日天黑之后,会有不少百姓出城,若有百姓要走,你不必拦着,给他们按人头给他们发放些盘缠,放他们走。但……在他们走之前,一定要再三叮嘱,朕这一路而来见到过燕国城池紧闭,不允许流民入城!且出了大周的城池,便不再是大周的百姓,要消户籍,永远不许入城的!而且走的话……便要全家都走,不能留人在城中!”

    白卿言这是吸取之前在西凉的经验定下的规定,之前在西凉城池……不少百姓要走,是青年壮汉走了,留下自家妇孺,想着若是得到了西凉军的庇护再让自家亲眷离开,若是西凉军不庇护他们,他们还可以回来,毕竟自家亲眷在城中,也有人求情。

    后来,白卿言下了死命令,虽然是将那些留于城中的西凉人震慑住了,可到底那些家眷死在城外的百姓,还是对大周心存了怨怼。

    这一次,白卿言绝不留这样的隐患。

    钱永忠不解望着白卿言:“陛下,末将说句僭越的话,您涉险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稳住民心,让百姓们安心留在燕国的大周城池之内,若是百姓见还发放盘缠都走了……有样学样的话,那我们大周的城池岂不是要空了,这……人口数量也是较量的一项,这对我们大周太不利了!”

    他以为大周皇帝来了,就是为了让百姓们不要闹事,乖乖留在大周城池才是啊!

    “而且,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走,要是人数众多……银子给了百姓当做盘缠,城内可怎么办呢?”钱永忠担心到后面银子不够用,毕竟这对抗疫病,最需要的便是银子,到时候若是发不出军饷,将士们怕是不会如此卖命啊!

    白卿言眉目间尽是温润,开口道:“你尽管照做便是!银子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朕已经让人送信回大都城,让户部尚书魏不恭筹措银两物资,陆续送来,绝不会短了抗疫病所需物资,还有将士们的军饷。”

    见自己被白卿言看透,知道他担心军饷之事,钱永忠颇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钱永忠不解,可皇帝既然下令,钱永忠便没有不遵从的道理,抱拳称是:“末将领命!”

    一天的时间,白卿言去了两个救治所和两座城池,白卿言所到的救治所和城池,百姓们皆是感激涕零,失声痛哭,高声喊着万岁。

    不少燕国读书人,对大周这位皇帝已然是心服口服,一句凡我大周之民……都得我大周庇护,虽远必救,怎能不让燕国百姓感激涕零。

    有教书先生称说:“兴国必先安民,我等原本自认是燕人,可大周皇帝却对我等一视同仁,将我等视作大周百姓!大周不兴……天理不容。”

    白卿言回来之时已经下起了大雪,且已经深夜,她沐浴更衣之后,让魏忠派人钱永忠和其副将唤了过来,一边用膳一边问钱永忠今日是否有百姓出城,出城离开了多少,情况如何。

    那副将同白卿言行礼后说:“最开始陛下来了,倒是没有人离开,后来……陛下去了救治所,又去了其他城池,百姓就怀疑陛下是见这里疫病情况比较严重便走了,故而天快擦黑之时,便有不少百姓收拾行囊拖家带口离开了!当时钱将军在……”

    钱永忠颔首点头,同白卿言接着说:“按照陛下的吩咐,这些百姓走的时候给发放了盘缠,可能是瞧见有银子,有不少人都蠢蠢欲动,可也有百姓在领盘缠的时候,听说出了大周的城池要消除户籍,不允许再入大周城池,就打消了念头,又领着自家人回去了。”

    钱永忠的副将点了点头,接着补充:“自然也有那自作聪明之人,觉得陛下说这一路以来见到燕国城池不允许流民入内是乱说,他们是曾经和燕国一同苦过来的百姓,燕国朝廷也是因为信任他们这些百姓,故而才将他们划入与大周赌国,让大周施政的城池!所以便领了盘缠离开了。”

    今日在城门口的情况白卿言没有见,简直热闹的不行。

    不过到底是因为白卿言这位大周皇帝亲自来了燕国的城池,安了不少百姓的心,百姓大多还是留下来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痛快

    “后来末将便说了,要想离开大周的城池,就仅此一日,错过了,便不能离开,届时要再想走便杀无赦!又走了一批!”钱永忠说。

    白卿言点了点头,示意魏忠将膳食扯下去,用帕子沾了沾唇:“一共走了多少百姓?”

    “三百六十四人!”钱永忠数字记得很牢,“其实大多都是家中年纪大的长辈要走,这些年长之人都是与燕国曾经共历艰难的旧民,不相信燕国会拒绝他们这些燕国百姓!这中间也有不想离开大周城池的年轻人,但是抵不过父母以孝道相逼,毕竟有言在先,要走就必须全家一同走,不能留下。”

    “不过……现下陛下回来了,说陛下遁逃的谣言不攻自破,城内的百姓也能安心了!”钱永忠的副将这话是为了宽慰白卿言之心。

    “最多三日,这些人怕是还会折返回来,请求入城,或许……还会带来更多的燕国流民,记住一个都不能放进来!”白卿言见魏忠端了热茶上来,摆手示意魏忠放在桌案上,目光望着钱永忠和钱永忠的副将,“朕也只会在这里停留两日,而后从西门出前往下一个城池,去安抚其他城池百姓之心,这一去定然是需要几日的,期间若是洪大夫选定了药方子,朕便不回来了,你们派人将洪大夫选定的大夫送来与朕汇合!”

    等那些出城的百姓知道出城没有活路,返回的时候白卿言若还在城中,那些百姓少不得要跪地恳求,白卿言若不允许这些百姓进来,反倒显得铁石心肠,只有白卿言去了下一个城池,百姓才怪不到白卿言的头上。

    再者,白卿言知道白卿玦此去城池的路线,她这边错开白卿玦的路线,也可以尽可能多的安抚百姓。

    “但,朕若是一走,这坏人……就要交给你们二人来做了!想要回来的百姓必定会恳求你们二人,你们二人以皇命为借口,不允许这些百姓入城,救治所也要安排军队把守好!”白卿言眸色沉沉,“若是有人仗着人多势众,强闯大周城池,你们也不必留情!”

    白卿言这话说的,让钱永忠和他的副将只觉得白卿言全然将他们当做心腹对待,才会这么推心置腹的同他们说,这坏人得让他们二人来做。

    “陛下放心!末将二人知道轻重!既然他们这些燕国旧民不想当咱们大周的百姓,走了就别想回来!也好叫城中这些燕国旧民知道,咱们大周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钱永忠一想到到时候这些离开大周城池的燕国旧民回来,还带着他们燕国的的流民,想要入大周城池,成为大周百姓,心里就觉得痛快。

    谁让他们不相信他们大周皇帝的话,竟然还觉得他们家陛下是骗他们才说燕国城池不许流民进入,简直升斗小民。

    哪里去找他们陛下这样好的皇帝,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好,如此……这里便拜托你二人了!等赌国大胜之后,朕……必论功行赏!”白卿言笑着同二人说。

    钱永忠和其副将连忙跪地谢恩,又十分关切的请白卿言早些歇息,这才退了岀去。

    “陛下,大都城送来了折子,刚到!还有太后送来的信!”

    魏忠心疼白卿言这一日都没有好好歇着,趁着用膳的间隙抽空见了钱永忠和其福将,想让白卿言好好歇着,可若不是大事,白卿琦也不会派人将折子送到这里来,魏忠不好自作主张瞒着。

    “拿来吧!”

    魏忠连忙将折子递到白卿言的手中。

    这是秦尚志送上来的折子,意思是水利大家司马胜的孙子有意将河道在原本的宽度上继续拓宽,如此能保证之后即便是充沛雨季也能减少水患。

    秦尚志的折子将问题描述的很详细,还附上了图纸……

    说是,若大周如今国库吃紧,可以按照之前定下的方案修,回头等赌国胜了之后再改宽河道。

    白卿言详细看过之后,也看了白卿琦让人送来的朝中大臣意见。

    如今大周已经推出大周国债劵,倒是不害怕国库吃劲,其实秦尚志没有明说……但白卿言可以看得出,秦尚志这是在担心大周最后给燕国做了嫁衣裳。

    半晌之后,白卿言提笔,准了将河道拓宽。

    一来,以后在拓宽,要比如今修河道更麻烦。

    二来,若是河道启用之后,发生水患,伤的是自家百姓的性命,不划算!

    所以白卿言写了两封信,一封让魏不恭拨款,全力支持秦尚志修河道,一封给秦尚志。

    “两份信,一封快马送回大都城,一封快马送到秦尚志手中!”白卿言同魏忠说。

    “是!”魏忠领命带着两封信岀去。

    给秦尚志的信内容,就三个字,准拓宽。

    秦尚志看了信,自然明白该怎么修。

    瞧见魏忠岀去,白卿言又拆开母亲董氏送来的信,她料到母亲会骂她,果然……瞧见母亲信中所书,白卿言便明白母亲这一次是气得很了。

    不过末了,对女儿不辞而别的担忧胜过的愤怒,董氏千叮万嘱让白卿言小心,要听洪大夫的话,千万为了她与喜乐和康乐两个孩子保重,要是敢伤了病了,回去就要罚白卿言跪祠堂不许见两个孩子。

    等魏忠将两封书信派人送出回来后,竟瞧见白卿言手中还握着董氏送来的信,倚着隐囊闭上了眼,睡着了。

    “陛下……”

    魏忠轻轻唤了一声,却不见白卿言回答,他不敢再唤惊醒白卿言,便取了一条薄被前来给白卿言盖上,又命人轻手轻脚将火盆抬近了些,这才灭了灯静静守在白卿言身边。

    魏不恭被吕太尉、董司徒和护国王唤入宫中,将白卿言之命传达,让他筹措药草和粮草还有银子送往燕国大周城池,决不能短了燕国染疫城池所需。

    另外还要往大周与燕国接壤的边界运送药物和物资,以防疫病传播过去。

    吕太尉瞧着垂着眸子若有所思的魏不恭,问:“魏大人可是有难处?”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婚配

    毕竟历朝历代,最会哭穷的便是户部尚书了,吕太尉想着魏不恭也不例外……

    魏不恭跪坐在桌案后,摇了摇头,双手抄在袖子里:“银钱不是什么问题,这不很快英慧君和白家军就要押送东夷国第一批赔付回来了,短期内咱们大周不缺银子,但……下官倒是觉得咱们大周可以趁这个机会多多推出大周国债券,让百姓知道大周国债券可信。”

    吕太尉听魏不恭如此说,点了点头:“这倒是!大周国债劵转动起来,日后陛下要是有什么大举动,户部也不会为难。”

    坐在案几之后的白卿琦手指摩挲着,半晌之后抬头看向吕太尉和魏不恭,神容镇定,慢条斯理开口:“既然陛下已经去了燕国,倒是……不能白去啊!应当让燕国在大周城池的百姓们知道,他们陛下因燕国大周城池发生了疫病,故而奔赴燕国大周城池,与远在燕国的大周百姓同甘共苦,如此他们陛下收揽了燕国百姓之心,又能让在燕国管辖之内的大周百姓明白,自家皇帝的好!”

    魏不恭觉得此计甚妙,忙不充了一句:“还有大周国债券之事,也应当派人去大周境内的燕国城池好好宣扬宣扬才是!最好就是让四处跑……且已经从大周国债券之中得到好处的商人来宣扬。”

    “此事本王来做!”白卿琦语声沉着,眸色平淡,“陛下托付之事,就要依靠魏大人了。”

    从大殿之中出来,魏不恭接过小太监手中的灰色大氅披上,搓了搓手,立在宏伟的重檐宫殿廊庑下,仰头瞧着纷纷飘洒的雪花已将这红墙碧瓦的皇宫覆上了一层皑皑之色,心里只觉沉甸甸的,他们大周的皇帝真的胆子太大了,燕国疫病肆虐,多少人想要从燕国逃来大周,可他们陛下竟然去了燕国。

    他望着这纷扬大雪,不知道为何却觉得这大周的前程……越来越有盼头了。

    行吧,陛下如今以身涉险,将重担交给他这个户部尚书,他不论如何也得设法满足陛下的一切御令,不就是要给燕国的大周城池送药草、粮食和银子嘛,也不是多难。

    就在魏不恭凑齐了给燕国大周城池送去的银两、药材和粮食,想着最起码能顶上一阵子,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白卿言的御命又送回来了。

    他们家陛下准了秦尚志拓宽河道,让魏不恭一律按照秦尚志所需拨银子。

    早朝一下,魏不恭就着急的将白卿瑜和白卿琦给拦住了:“镇国王、护国王,这微臣刚刚筹措了银子送往燕国大周城池,陛下又要微臣筹措这拓宽河道的银子,这……微臣管着大周的户部,可也不是凭着一双手就能凭空造银子的啊!”

    白卿瑜瞧着魏不恭这一脸难为的模样,看了眼自家三哥,笑着开口:“都说这天下最会哭穷的莫过于户部尚书了,本王一直不信,没想到今儿个魏大人就让本王知道了什么叫果真如是。”

    魏不恭听出白卿瑜这是打趣他,干脆两手一摊:“镇国王……您这……您这就算是揶揄微臣,微臣这也变不出银子来呀!”

    “魏大人您就别在这里糊弄我们兄弟俩了!”负手而立的白卿琦还是那沉稳肃穆的模样,眼底却带了薄笑,“陛下让英慧君和程远志程将军率白家军押送东夷国赔付回来,都入了国库,魏大人可是满脸笑容的收了,而送往燕国大周城池的银钱都是用的大周国债券。”

    魏不恭不免牙疼:“可这马上一月到期,便要给攥着国债劵的百姓分发利钱,这也是要银子的,发不下去就是失信于民,往后这大周国债券恐怕就不好推行了!再者……咱们国库决不能空,空了万一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可怎么办?护国王、镇国王……您二位真是不知道当户部尚书的难!”

    “不然怎么能让魏不恭大人来做户部尚书呢!”白卿瑜抬手拍了拍魏不恭的肩膀,“为臣者,不就是为陛下分忧么!陛下圣旨已下……魏大人你身为户部尚书大周重臣,怎么好意思只挑轻省的来做!”

    白卿琦也被白卿瑜这话逗笑,垂眸掩住眼底的笑意,负手前行,同白卿瑜说了一句:“走了……”

    “魏大人……那就辛苦了!”白卿瑜不轻不重说了一句。

    “镇国王!”魏不恭知道白卿瑜这意思,就是非要让他接下这个担子,追了两步,又唤了一声,“护国王!”

    可白家那兄弟二人并肩而行,就没有回头搭理他的意思,魏不恭双手抄在袖子里,无语望天……

    这扮可怜之事原本魏不恭并不擅长,后来发现……自家皇帝给他下命令弄银子,好似他能变银子一般,便同吕晋讨教了一二。

    吕晋点拨他说,户部尚书……一定要学会扮可怜对着皇帝哭穷。

    这魏不恭一想到之前的顶头上司,好似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在家中对着正衣冠的铜镜好一通练习,谁成想还没有练好……这出银子的事情又摊到了他的头上。

    他想了想,估摸着大约是自己学艺不精,扮相不可怜,所以……镇国王和护国王就没有发发善心可怜他。

    得了……回去再练练吧!为下一次未雨绸缪。

    “魏尚书……”

    魏不恭正想着吕晋呢,就瞧见吕晋也从大殿之中出来,朝着他走来。

    魏不恭连忙转身朝着吕晋行礼:“吕尚书!”

    吕晋还礼之后笑着道:“可是这哭穷的法子不好用?”

    “哎……”魏不恭叹气,“许是我这学艺不精,回去再钻研钻一二。”

    吕晋被魏不恭逗笑,惦念着吕太尉托付的事情,便想与魏不恭一同出宫,探一探口风,笑着说:“魏大人请,听说魏大人膝下有一女,不知道可曾婚配?”

    魏不恭一愣,瞧着吕晋,又左右瞧了瞧,见没有旁人这才开口:“吕大人你我之间有话直说就是了,你如此……倒是让我心生惶惶。”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军棍

    “我这也是受人之托,你应当知道吕太尉家有几个儿郎,那吕元鹏……虽说之前在都城之中是个纨绔不着调,可好在去了白家军之后屡立战功不说,深得陛下的喜爱!”吕晋笑盈盈夸赞着吕元鹏,“听说吕太尉家的三夫人……也就是吕元鹏的母亲,在谭帝师的寿宴上,瞧见你们家的大姑娘,觉得十分娴静,倒是和吕太尉家那个性子活泼的孙子互补,这不……吕太尉瞧着平日里你我能说上两句话,便让我来探探口风。”

    魏不恭那女儿是家中的嫡长女,再过一个月就要及笄了,也确如吕家三夫人所言,他们家大姐儿那是十分娴静,性子沉稳,约莫是因为嫡长姐的缘故,在弟妹之中颇有威严。

    虽说这吕元鹏是纨绔可人家到底是吕太尉嫡亲的孙子,吕家六郎!

    魏不恭这尚书,是他们陛下破格提拔的,说起来……家族底蕴那和人家吕家简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是决计配不上吕家的!

    瞧着魏不恭还未缓过神来的模样,吕晋能猜到魏不恭在想什么,毕竟这魏不恭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高攀之人,这也正是吕太尉看重魏不恭的原因。

    “此事你回去后也和弟妹好好商议商议,改日我再让贱内登门去见弟妹,不论你们夫妻二人如何决定都不打紧,吕太尉说了……知道自家小孙子以前那名声不大好,也要问问孩子自己的意思,不想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造就怨侶,那便是他的不是了!”吕晋笑着将话带囫囵了。

    其实,吕太尉这意思很明确,这桩婚事除了需要魏不恭同意之外,还需要魏不恭家那位嫡长女同意才作数。

    “可这……吕相家听说四公子和五公子还未议亲呢,怎么就越过这二位公子,为最小的公子盘算婚事了?”说完,魏不恭想起那吕家最为出类拔萃的吕四郎吕元庆,生怕吕晋误会他想要高攀吕元庆,忙道,“我这没有高攀的吕元庆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了些。”

    “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性!”吕晋拢了拢自己的大氅,叹气道,“那吕元庆自是不必说,那五公子虽然是庶子在大都城中从不冒尖挑事儿,唯独这吕元鹏……是愁坏了吕太尉!吕太尉自然更上心一些!”

    魏不恭点了点头:“承蒙吕太尉不嫌弃我们魏家门户低,我回去问问妻女的意思。”

    吕晋听到这话,笑开来,朝着魏不恭拱了拱手,压低了声音说:“若是此事成了,魏大人可别忘了吕某人这辈谢媒酒啊!”

    自打高义王白锦稚带着白家军回来,白家三夫人李氏开始暗地里张罗高义王白锦稚的婚事,别家也都开始张罗自家孩子的婚事。

    吕太尉知道自家的吕元庆那婚事是不愁的,庶子的婚事……听说也有了着落,吕太尉自然是要偏心偏心自己最小的嫡孙吕元鹏,毕竟小六到现在还无人问津,和他那亲哥哥吕元庆一比……那落差简直不要让人太心疼。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家翁翁安排了终身大事的吕元鹏,这会儿正和自己以前在大都城的那群狐朋狗友在酒楼里喝酒吹牛,吹嘘自己在战场上如何大杀四方,说那东夷人有多么菜瓜,上了战场砍得他手软。

    自然了,吕元鹏也不忘吹嘘他们家陛下是如何神勇,如何的算无遗策。

    司马平端着酒杯坐没坐相倚在敞开隔扇的窗口倚栏上,瞧着里面和说书先生一般口若悬河的吕元鹏,似乎已经有了薄薄的醉意,不免想起母亲要给他议亲的事情来……

    司马平嘴上说,司马家如今的情况不适合议亲,高门不知道能不能看上司马家,低门她母亲想来也不愿意。

    可她的母亲却说,可以求取舅舅家的嫡次女。

    虽然说,舅舅家还不如如今的司马家,可家中嫡子读书有所成,听说已经是举子,当初且是差一点儿就成了解元的,想来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司马平再推辞,母亲就开始用那一哭二闹的把戏,同司马平说孝道……

    心中烦闷,司马平今日就多喝了一些。

    “司马平,你来说说这吕家小六说的可是真的?”

    “对,我们信司马平的,这吕元鹏最喜欢吹嘘了……”

    “好好好!”吕元鹏一脚踩在椅子上,扯着嗓子喊司马平,“司马平,你来说说!我是否有一字是虚言!”

    “你说的都对!”司马平笑容里又纵容,也有释然……

    总归他是无法和白锦稚在一起,吕元鹏这性子和白锦稚在一起,想来往后的日子也能过的快活。

    “司马平!”

    听到楼下有人唤他,司马平转头朝着楼下瞧去,只见披着斗篷坐于骏马之上的白锦稚仰头冲着他笑。

    司马平许是真的饮多了酒,动作懒散的靠在朱漆倚栏上,瞧着白锦稚仰头笑颜灿若星河的模样,没有及时挪开目光行礼,反而用手撑着脑袋望着白锦稚:“去山上瞧白家三姑娘了?”

    对外,白家说……白家三姑娘自祖母去了之后,便在清庵之中为白家祈福,也是因为伤在了脸上,在山上养伤。

    所以自家姑娘在山上的样子还是要做的,白家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派人上山送一应用品,司马平算了算日子,估摸着应当是白锦稚去给山上的白家三姑娘送东西去了。

    “是啊,从东夷回来得了不少好东西,给三姐送一些!”白锦稚瞧着司马平酒醉微醺的模样,笑的越发开心,幸灾乐祸道,“吕元鹏也在吧!程将军让你们休沐你们来喝酒,白家军军规严苛,你们俩少不了一顿军棍!”

    这吕元鹏和司马平想来是孟不离焦,只要司马平在吕元鹏肯定在,这板子他们俩肯定是逃不掉的!一想到他们两个人屁股再次开花,白锦稚就高兴!

    吕元鹏听到白锦稚的声音,刚要喜滋滋的上来打招呼,就看到白锦稚幸灾乐祸,脸一垮:“白家小四你别太过分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023/ 第一时间欣赏嫡长女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 作者:千桦尽落所写的《嫡长女她又美又飒》为转载作品,嫡长女她又美又飒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嫡长女她又美又飒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嫡长女她又美又飒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嫡长女她又美又飒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介绍:
前世,镇国公府,一朝倾塌灰飞烟灭。
此生,嫡长女白卿言重生一世,绝不让白家再步前世后尘。
白家男儿已死,大都城再无白家立锥之地?
大魏国富商萧容衍道:百年将门镇国公府白家,从不出废物,女儿家也不例外。
后来……
白家大姑娘,是一代战神,成就不败神话。
白家二姑娘,是朝堂新贵忠勇侯府手段了得的当家主母。
白家三姑娘,是天下第二富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界翘楚。
·
白卿言感念萧容衍上辈子曾帮她数次,暗中送了几次消息。
雪夜,被堵城外。
萧容衍:白姑娘三番四次救萧某于水火,是否心悦萧某?
白卿言:萧公子误会。
萧容衍:萧某三番四次救白姑娘于水火,白姑娘可否心悦萧某?
白卿言:……嫡长女她又美又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长女她又美又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长女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