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期盼
呼噜噜吃面的两人格外兴奋。
虽然只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李桐觉得姚小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姐，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勇敢，刚还打算帮你出头呢，你自己就把气给出了，你之前咋不这样呢？你要早这样了，这男的也不敢这样对你啊。”
一连三个这样，绝对属于外国人听力考试的噩梦。
姚小菊笑了笑，从旁边的碗里拿起蒜瓣。
“吃蒜不？”
李桐摇头，“不吃，我一吃生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胃里烧的慌。”
姚小菊狠狠咬了一口大蒜，“要说人吧，就是挺奇怪的，我之前害怕娘家不要我，就怕婆家也不要我，可我现在想通了，人善被人欺，咱们萍水相逢，你能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但不能总让你给我出头。”
李桐竖了个大拇指，“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很好，后面的也不用多管了，就安安心心的住在龙云的宿舍，等啥时候觉得差不多了，需要钱就成，他们现在着急，不敢不给，顶多还个价，你心里有数就行。”
姚小菊重重点头，话题突然一转。
“说起来还要感谢这档节目，叫……叫啥来着，海选，对！要不是这样，我也不能认识你们，后面这档节目会咋样？”
说起这个，李桐突然忧心忡忡。
“还真不好说，国内以前没有这种节目，谁也不知道最后剪辑出来会变成什么样，外界一片唱衰声，都不看好，之前那个台长找投资都找了好久。”
“最后还是咱们老板答应投资，大概也是出于亲眼看看的想法，这才来当特邀嘉宾。”
姚小菊听的似懂非懂，但她衷心道：“希望这档节目能办好，从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角度来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以前从来没看过这种呢。”
李桐被逗乐了，“姚姐你看你这说的，好像跟你没关系似的，你也是参赛选手啊，而且说不定能走到最后，所以你得表现的精彩点儿。”
姚小菊不由得紧张，“好，好，我尽量，那个……我努力，我后面只要下班回来就练习，就是住在宿舍那边，会不会吵到别人啊？”
“你就放心吧，我们宿舍可以好着呢，多少人原本有房子都拖家带口的住进来，把自家房子出租了。”
姚小菊放心了，此时此刻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事儿，心思却飞到那个女孩身上。
希望她能成功。
被祝福着的小云宝正在听大家唱歌，第二天海选，她还是听的津津有味。
还真的挺有意思。
有句话说的好，残缺也是一种完美，在这个秀场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失误，破音，说话时的颤抖，这些在正式舞台上看不见的东西都能在这里遇到。
但并不影响大家的热情。
正相反，比起那些假人般的舞台，眼前的这个舞台更接地气，围观的人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能点评两句。
他们说不出来什么美声，民俗，流行，和音域一类的词。
只有最朴素的评价。
好听与不好听。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歌剧
“接下来是今天第157号选手。”
随着主持人的报幕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在舞台上，周围一片哗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大岁数还凑热闹，还是替儿女占位？”
“闹呢吧……这还真是不服老啊。”
就连三个评委也觉得诧异，钱评委笑起来眼睛被肉挤成一条线。
“阿姨，我应该叫您阿姨还是叫奶奶，我感觉你和我奶奶的岁数应该差不多。”
157号选手努力站直身体。
“都行，我今年68岁，叫奶奶你也不吃亏。”
众人哈哈大笑。
老太太性格倒是很好，听说话的口吻和想象中不一样，普通话很是标准。
选手自我介绍：“我叫刘盼娣，今天带来的曲目是歌剧。”
围观群众的脸上很多都挂着茫然，然而评委们却觉得不对劲了。
歌剧？是他们知道的歌剧吗？
还是京剧啊……
虽说在这个唱歌的舞台上唱京剧挺离谱，但看老太太这个岁数，倒也正常，反倒是歌剧才觉得奇怪。
李评委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
“您刚才说要唱什么来着？我有点没听清。”
刘盼娣调整着舞台上的话筒，沉声道。
“那我直接开唱吧，等开嗓你就知道了。”
老太太摆出气沉丹田的架势，一张嘴，四座皆惊。
歌剧，纯正的歌剧。
小云宝的英文很好，毕竟之前在香岛，很多都是采用全英文的教学。
但老太太口中吐出的语言，确实小云宝略显陌生的，她很快反应过来。
“是意大利语……”
这一刻，老太太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彷佛熠熠生辉，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看着场中。
彷佛连风都在这一秒为之静止。
浑厚的气息延绵不绝，随着声音越来越高亢，刘盼娣踮起脚尖，几乎是陶醉地沉入那个世界。
她的脸上满是皱纹，从磨损的袖口和努力撑展却依旧带着褶皱的衣服可以看出，老太太的家庭状况并不算好。
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这些。
当一个人全身心的去投入一项事业时，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拖长的尾音终于落下，小云宝的脑海中浮现了四个字。
绕梁三日。
她甚至感觉这个老太太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老人，更像一名歌唱家。
三个评委更是忘却了自己的职责般久久没有开口点评。
还是小云宝先说话，目光灼灼。
“刘奶奶，您唱的真的太好了！”
小云宝简直就是老年杀手，刘奶奶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心生欢喜，此刻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也是奶奶压箱底的本事了。”
作为资深声乐老师的周评委总算回过神，满脸激动。
“您唱的是《图兰朵》里的今夜无人入眠吧，实在是太好听，太纯正了，你以前是不是出国的留学生？”
刘盼娣摆摆手，“我家从小就穷，哪有这个经济条件，这些都是我跟着磁带学的。”
周评委不太相信，可老太太也没有说谎的必要，只能喃喃自语。
“还真是高手在民间，我算服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技惊四座
带着收音设备的编导简直笑的得见牙不见眼。
三个评委惊愕的表情都被摄像机如实记录，就算不需要什么剪辑，等后面播出来也很抓人眼球。
这就是最真实反应啊。
这个老太太肯定很有故事，最后剪辑的时候一定要重点捧出来，相信观众们的反应，肯定比现场的评委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就连编导自己刚才都愣了好半晌。
“钱老师，麻烦您深挖一下选手的故事。”
编导的话顺着耳机传过来，钱评委很上道地开口。
“奶奶，您唱的歌剧这么纯正，肯定是跟着很厉害的老师学的吧。”
“哪啊，我就是喜欢听磁带，以前是拿着收音机一遍遍听着，后来龙云不是出了那个什么产品吗？就是可以听音乐的，我家孩子给我想办法买了一个，我就天天听着，然后就会了。”
老人说话间还很奇怪的样子，似乎想说学习找老师，唱歌难道也要找老师吗？
钱评委锲而不舍，“那您练到今天这个程度肯定也很不容易，为什么喜欢歌剧呢？”
刘盼娣笑起来，牙齿很整齐，竟然没有掉落的。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假牙，还是天生牙口好。
“这世界上的很多事哪有为什么啊，喜欢就是喜欢了嘛，咋？只允许你们年轻人喜欢唱歌，我们老年人就只能听剧吗？”
周围人又是哄堂大笑，老奶奶说话时的表情很有趣，和一般老人不同，五官做出的表情很丰富。
这下钱评委彻底歇菜了，做了个耸肩的表情。
遥遥对着编导表示自己尽力了，他可不是白拿通告费的，可现在这情况实在没办法呀，老太太的嘴巴紧，他也挖不出什么东西。
其实他也明白，老太太身上有很多谜团。
小云宝却莫名理解这种感觉。
很多苦难的过往，对于现在的年轻人，甚至中年人来说是炫耀的勋章，而对于很多老年人来说，却是讳莫如深的禁忌。
他们绝不想炫耀或卖弄自己所遭遇的那些痛苦，只会深深的藏在心底，再从中开出别样的花。
刘老太太的出现是一个爆点，她高超的唱功，纯正的意大利歌剧口音和豁达开朗的性格给在场的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三位评委的态度也越发认真起来，感受到了这个舞台对于很多民间高手的重要性。
国家地大物博，奇人也多，现在的歌手才有多少？民间多的是沧海遗珠。
接下来倒也出现了几个不错的苗子，甚至不乏俊男美女，这种人就算在其他的唱歌节目中也能走很远。
只可惜比较起来总是差刘老太太一截。
第二天的海选在夕阳西下中落幕，安顿好姚小菊的李桐赶回来汇报工作。
“老板，我把人暂时先带到宿舍了，她那边情况特殊，娘家和婆家都……”
没等李桐说完，小云宝点点头表示已经猜到了。
“挺好，反正宿舍也空了不少，这段时间就让她先住着吧。”
看着老板认真严肃的脸颊，李桐总觉得手痒痒。
哎呀呀，要是能掐一下多好。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都有意见
接连两天的海选，让《全民歌唱》也登上了不少的报纸，不但京都，其他几个城市的海选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然而传统的纸质媒体却并不看好，一片唱衰声。
“一档所谓的歌唱比赛却毫无水准，来的人做什么的都有，杀猪的宰羊的，个体户和炼钢厂工人，甚至还有七八岁的孩子，这些人都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能唱出来什么好歌！”
“有天赋的人早就去音乐学校学习了，这档节目投资这么大，却只是摆一堆海选摊子，那就看看最后能选出来什么。”
“就连我邻居的王二叔都上台了，那家伙破锣嗓子，每天唱歌跟乌鸦叫似的，为这个事儿闹了好几回了，竟然听说还通过了海选，唱什么摇滚，能好听吗？”
其他电视台也有唱歌类比赛，但选的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就是已经出道的一些歌手，在许多人看来，专业水平绝对比《全民歌唱》高一截。
唱歌比赛，看的不就是水准吗？
不然还能比别的什么。
也是因为这件事，不少人都对龙云抱有戏谑的心情。
“要我说啊，龙云的老板还是年轻，龙云发展也太快，这才不把钱当钱，太没眼光了，竟然投资了这样一档节目。”
“到底比不过老一辈的实业家！”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就是例子，别看之前那都是运气好，站到风口上了。”
面对这些评论，公司里的人都很生气，自家老板那是纯正的商业天才，不过是一档节目，竟然攻击到这种地步。
面对这些小云宝却很澹定，所谓树大招风，不遭人妒是庸才，她一路走来听到这样的话并不算少。
但事实如何，可不是靠嘴上说几句就能改变的，至少从她的角度来看，这档节目比想象中要有意思的多。
一档节目好看与否，专业水准只是一个角度，但小云宝也有自己的判断。
正如英台长所说，综艺比的是热闹，是话题，是能不能吸引大家的眼球。
从现在报纸上一面倒的批评来看，至少话题量是足够了，那些真正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节目，是连水花都不会溅起的。
终于节目最终打算定档，在下周一将会播出第一期海选。
汇总了全国设有海选点的省会的现场录制情况，只经过简单的剪辑便放了上去。
然而即将定档的时候，却发现时长实在太长，就算每个人唱几句，每天海选那么大的量，最终去芜存菁，也是四个多小时。
现在的综艺节目，两个小时就顶天了，四个小时，甚至可能五个小时，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即便英台长是台长，也没办法力排众议。
高层的其余领导都有意见。
“这是一场豪赌啊，把我们几乎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这个上面，实在是太荒唐了。”
“是啊，本来打算再引入一档电视剧，至少能留住人气，可现在全都弄成选秀，万一砸了呢，咱们的口碑还要不要了。”
“我先表明一下我的意见啊，我是不同意的，现在上面对我们选秀的各种负面新闻本来就闹得很不开心，英台长，你这是要挑战底线啊。”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等我过来
英台长被说的百口莫辩。
她被挖来电视台的时候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任谁都觉得原本在中央台干得好好的，何必跳槽来地方台呢？
可英台长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按照排资论辈，自己想要按部就班地升上去，等真正能掌握话语权的时候，恐怕年龄已经很大了，到时候自己还能有几分冲劲儿呢？
所以她才毅然决然过来，到了这个收视率并不算高的地方台，就是为了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可现实并不是那么理想化的，她所受到的阻力远比想象中要更大。
舆论的压力，同事的不信任，这一切让她无言以对。
即便内心深处对自己的节目很有信心，可她并不能说服别人。
因为这是国内独一档的，开荒式的节目。
没有先例可循，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有可能赚得盆满钵满，但更多的都是一败涂地。
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她想把握住。
节目不是不可以压缩时间，但会失去很多原汁原味的东西。
“我申请暂时休会。”
英台长低着头说了句，其余的人对视一眼，也同意了。
对于这个被上面领导挖过来，力排众议成为台长的人，很多人心里都是有意见的。
空降兵难当啊。
看着平日里雷厉风行的英台长说不出话，很多男人心中都挺得意。
会议间隙，不少男人都站到了走廊里吞云吐雾。
看着白色的烟从旁人指尖升起，这一瞬间，英台长也很想来一根儿。
她的心头莫名烦躁，就像找不到出口的苍蝇，只能胡乱的在玻璃上碰撞。
鬼使神差间，英台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犹豫着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您好。”
随着女孩亲切的声音响起，英台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犯湖涂了。
竟然拨给了赞助商……
或许是因为邱小姐实在太温和，这两天也告诉她自己的海选体验很好，让英台长生出了信心。
此时此刻，竟然想到了她。
电话已经拨出，英台长又不是那种掩耳盗铃直接挂断的人，深吸一口气，索性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邱小姐，之前我们按照约定会全程露出赞助商商标和插播口播等内容，可现在时常恐怕要缩短了，我得跟您说一声。”
“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小云宝的声音很平静，不带责怪。
她知道英台长的性格，英台长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档节目能办好，现在出了情况，恐怕她自己是最难受的。
英台长咬着嘴唇上的死皮，把之前会议室里发生的情况告诉了邱雪云。
末了，自己得出结论。
“大势所趋，我也很难力挽狂澜，对不起……”
两千万的赞助可不是小数目，原本答应好给赞助商的曝光时长，却有可能会被缩减一半以上，这让英台长还是难受。
“嗯，我知道了，您先不要着急，我这边还在海选中的休息时间，刚好距离不远，我过去找您。”
小云宝挂断了电话，英台长却露出苦笑。
就算邱小姐亲自前来，那些人恐怕也不会改变。
对他们而言，这不仅仅是节目时长，更是权力的一种争夺。
与其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更不如说他们不相信自己。
英台长却无能为力……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追加投资
一辆奢华却低调的商务车停在了电视台门口，后座下来了一个漂亮机灵的小姑娘。
“老板，小心碰头。”
李桐把手垫在车门上，小云宝失笑。
“不用每次这样，碰不着的。”
也不知道公司里的人到底是什么习惯，总把她当瓷娃娃般对待。
“那不行，我可得好好呵护老板，多掉根头发都得心疼。”
李桐嘿嘿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在小云宝面前的时候，她看着可乖巧的不得了，哪有之前浑身长刺儿，非要把人扎个透心凉的模样。
小云宝哭笑不得地从车里出来。
“走，我们去看看情况。”
会议室里，所有人重新聚在一起，短暂的休会并没有改变什么。
对英台长的围攻越发凶勐。
“要我说当初这个节目就有问题，哪有从一堆素人中海选的，现在报纸上都在说，咱们电视台的脸都丢光了。”
“是啊，龙云两千万的投资，去引进几部电视剧不好吗？”
说话的人彷佛浑然忘了，就连龙云的投资也是英台长拉来的，在他们看来反倒成了电视台的招牌。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人被轻轻敲响。
随着一声请进，秘书带着小云宝和李桐出现在门口。
现在邱雪云这张脸已很少有人不认识了，几个人心中嚯一声，不由得心虚。
节目的时长少了，赞助商的曝光自然低了，难不成这位邱老板消息这么灵通，直接找上门来算账？
到了这个时候，一众人的目光倒是看向了英台长，想让她出来顶雷给邱雪云解释。
“我这次来是为了追加投资的，一千万。”
然而小云宝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纷纷转变了态度，立刻热情地围了过来。
“哎呀，邱老板就是大气，这才叫年少有为呢，跟您一比，我们这种人都白活了岁数。”
“不然怎么说英雄出少年呢，真真是让人佩服！”
英台长隐隐约约被排挤在外，脸上顿时挂了讽刺的笑容。
对于这些人见风使舵的功夫她早已习惯，但自己也万万没想到，邱雪云第一句话竟然是要追加投资。
英台长迟疑道：“可是节目的时长……”
这次她刚一开口，就被副台长直接打断了。
“时长当然是不变的，甚至我们可以延长一点时间。”
一千万的收入，对于台里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原本打算引进电视剧是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广告位的招商提高收视率吗？
现在钱已经自动送上门了，他们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之前所谓的缩短时长也成了无稽之谈。
英台长这才明白，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暖意。
没想到萍水相逢，原本只是利益关系，对方竟然在关键时刻愿意帮她一把。
比起刚才横加指责的同事，眼前这个小姑娘更像自己的战友。
在一片沸腾声中，小云宝开口了。
“投资增加是有条件的。”
听到这句话，众人热情不减。
“当然当然，您说。”
“最后的电话分成，我要多两个点！”小云宝看着对方，“不谈价，这是底线。”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雪中送炭
听到邱雪云的话，在场的人纷纷露露出迟疑神色。
其实他们心中已经认定这档节目必定失败，只是看在赞助的面子上没说什么。
也因为这种认知，内心深处并不在意所谓的电话投票的收入。
可就这样一口答应，又有点心不甘情不愿，毕竟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年龄只有他们女儿大小，不走一套还价的流程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
副台长再次开口，“这个条件吧，稍微有点苛刻……”
小云宝微微一笑，“我倒是不这么认为，这就相当于一份对赌协议，你们既然之前想着缩短时长，显然是不看好的，而我却看好，所以才愿意出这个投资。”
“毕竟龙云的钱也是一分分挣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各位叔叔伯伯总不能看我年龄小好欺负，所以才说这种话吧。”
众人脸色尴尬，这才发现小觑了对方。
现在正话反话都被一个人说了，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何况这也验证了一件事，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知道时长有可能被缩短。
这才专门过来追加投资。
其中有几个领导，看向英台长的目光有些不善，消息被谁泄露出去的还用说吗？
英台长就当没看见。
她可不觉得自己的行为算吃里扒外，一切都是为了节目好。
一千万的诱惑实在太大，最终经过谈判后，电视台这边还是答应了小云宝的要求，小云宝当即让助理打电话回公司，让法务拟了协议后送过来。
保证双方在最短的时间签订协议，这次也把时长保证放到协议中去了。
两边都很急切，生怕对方反悔。
小云宝看中了节目未来的潜力，电视台那边则更看重一千万。
英台长送小云宝离开电视台，长长舒了一口气，面上带着惭愧神色。
“真是对不住，这次还让你专门来救场。”
小云宝轻笑，“别这么说，我是做生意的。”
吕不韦曾说过奇货可居四个字，小云宝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算半个成功的商人，她和英台长并没有什么深刻的交情，更看重的自然是节目的潜力。
当然小云宝的想法要是被别人知道恐怕会觉得无地自容，就连龙云的老板都觉得自己只是半个成功商人，国内又有几个真正能在她面前挺直腰板呢。
英台长更是感激，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在同事纷纷落井下石时，是这个小姑娘伸出援手，这份情她自然要记在心中。
告别英台长后，小云宝回到车里。
李桐忍不住小声问道：“老板，这档节目真的有那么大的潜力吗？”
她当然相信老板的商业眼光，只是最近唱衰的声音太多，人又是社群动物，难免会被这样或者那样的舆论所影响。
“连你都没有信心？”
小云宝笑着调侃一句，李桐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颊。
“我只是觉得投资的有点……多，当然啦老板，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也是因为小云宝平常在她们面前都没什么架子，所以李桐才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小云宝想了想，“桐桐，过会儿快到广场了，你找个报亭去买十份不同的报纸拿上来。”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幸运者对不幸者
买报纸？
李桐不知所以然，也只能按照老板的吩咐去做，眼看着快到了海选现场，让司机靠路边停车，自己先下去报亭买了十份报纸上来。
上车后，小云宝又有了新的吩咐。
“你统计一下，关于《全民歌唱》的报道有多少，又分别是什么版面？”
李桐并不傻，甚至非常聪明，不然也不会成为小云宝的助理，她很快明白了老板的意思。
拿起报纸，趁着快到地方前的间隙，专心致志的统计着。
很快得出了结论。
“老板，所有的报纸都有关于节目的报道，其中有两份娱乐报纸的在头版，三份次版，其余的则是内页。”
小云宝的目光落在了一叠报纸上。
“时间比较匆忙，你买的十份报纸应当是在报停放在最上面的，对于老板而言，这些都是销量最好的，销量好，说明报纸的编辑非常懂得如何顺应市场，抓取眼球。”
小云宝说起这些的时候头头是道，毕竟现在姐姐的名下有报社，自家的网站也有新闻这一块，自然属于内行看门道。
李桐明白了，“这些销量最好的报纸上都有关于节目的报道，这说明不管节目的内容怎么样，至少已经引发了关注度。”
小云宝颔首，“所以不管旁人到底对这档节目有没有信心，它的热度是实打实的。”
李桐恍然大悟，看着老板的目光满是敬佩。
“难怪老板你立刻又答应追加投资，原来是已经发现了前景。”
小云宝笑而不语，尽显世外高人的风范。
李桐突然拍手，“哎呀，老板，我得去提醒姚姐，咱们的节目要是能火，她肯定也出名，以后那家人说不定要扒着她吸血，得赶快把关系断了。”
“你很关心姚小姐呀。”
李桐不好意思，“说实话，我就是觉得她这些年挺不值得的，我这个人有时候有点冲动，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想着刚好能帮就帮一把。”
小云宝笑容更甚，“你说得对。”
小云宝很喜欢这种有正义感的人，虽然很多时候对她们来说世界非黑即白，有些偏激。
但在关键的时刻她们做出的决定往往会顺应良心。
在这个世界上，良心可是一种很珍贵的品质。
“那你快去处理吧，公司多给你派两个人，你带着也方便点。”
李桐脆生生地应着。
“不过老板，那你为什么这么看重姚小菊，是因为她的天赋吗？”
小云宝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一个幸运者，对于不幸者的期冀吧。”
不是每个人都有从泥潭中挣脱的幸运，自己刚好碰见了，或许只是举手之劳，却能改变旁人一生。
听了老板的话，李桐肃然起敬。
这就是她特别喜欢在老板身边的原因，总能感受到老板身上的温柔，彷佛对于这个世界有着无限美好的期待。
也难怪她们都想着呵护老板嘛。
得了小云宝的许可，李桐把老板送到地方后，坐着车气势汹汹地回到公司。
点了两个膀大腰圆的，然后直奔纺织厂。
原本打算在门口等着姚小菊下班，谁知刚到门口，却看见姚小菊被郑金才纠缠着。
男人时而凶神恶煞，时而恢复冷静，远远看去宛若精神分裂般，听不清在说什么。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威胁
“姚小菊，你到底想怎么样？五千元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这些年我妈对你够好了，从来也没虐待过你，你就算对我有恨，也要考虑她老人家的心情啊，她就算把棺材本拿出来都不够，你让她以后怎么养老？”
面对郑金才的指责，姚小菊很冷静。
既然决定要离开这个男人，离开那个吃人的家，她的智商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这些年我所有的工资都交给你们家了，算下来一点不少，何况家里的活基本都是我干的，你就算找个保姆也要付工资呢！”
“你也别拿你妈养老的事儿给我扣帽子，她是你妈，不是我妈，凭什么我要为她的晚年负责？”
郑金才彷佛第一天认识姚小菊般，“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娶你这种女人！”
“你真恶毒，让我感到恶心。”
姚小菊逼视着郑金才。
“你恶心我，我更恶心你，当初也没有人求着你娶我，这么多年你家对得起我吗？你把别人肚子搞大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妈养老的事儿，怎么不考虑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你要是还觉得不行，那我们就去找你的领导评评理，看看别人怎么认为。”
听到这里，郑金才还是慌了。
“你别闹了，把我工作搞丢了有什么好处，我们两个好聚好散。别弄的那么难堪。”
“你竟然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但之前的数字实在太大了，我家里也拿不出来，你重新说个数吧。”
姚小菊只觉得可笑，从刚才自己要找领导以后郑金才的反应来看，他未必不知道他是做错的一方。
却能对着自己如此咄咄逼人，看来在他眼中，自己简直就是泥巴捏的。
就在这是李桐匆匆赶来，只听到了最后半句话。
“重新说个数字？你以为这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事儿？郑金才，你别要钱不要命，可别等到时候进了监狱才知道后悔。”
郑金才听到声音，扭头再看到李桐，那双眼睛简直恨不得喷火。
“我就说姚小菊怎么变了个人似的，都是你这个女人在背后撺掇吧，你这种人也不怕遭报应，小心被雷噼了！”
李桐：“只要我站的离你远点儿，我相信雷应该噼不到我。”
看郑金才狠狠捏着拳头，彷佛随时要动手的模样，李桐朝后走了步，躲在两个男人身后。
“之前说了，你们好好考虑清楚，既然你还想威胁姚姐，行啊，过会儿我们就去旁边的五金店买两个大喇叭，去你工厂里给你扬扬名。”
李桐冷哼一声，幸灾乐祸道：“我这个人办事下来仔细，你放心，到时候你们工厂的狗不知道这事，都算我失职。”
郑金才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但他无可奈何。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不好惹，说话也不敢说太过分的，只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然而这一举动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走到姚小菊身边，李桐看一眼腕表，给郑金才下最后通牒。
“从现在开始，到傍晚九点，钱，我们要一分不少的见到，否则你就等着名扬天下吧。”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听热闹？
郑金才恶狠狠地看过来，如果今天在场的只有这两个女的，他恐怕早就已经动手了。
别说什么男人不打女人，在利益面前，人能变成一个畜生，还会在乎什么道德吗？
但他不敢。
李桐看出了他的心思，这一刻不禁感慨老板的先见之明，幸亏带来了俩男的，不然这人被逼的狗急跳墙，真说不出能做什么事儿。
见郑金才彷佛有什么心思，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迎上来。
“小子，做了亏心事就得有做亏心事的样子，瞅啥瞅？”
“是不是个男人啊，还威胁女人，真给我们男人丢脸，你这个丢人败兴的玩意儿！”
郑金才左右为男，不敢造次。
只能灰熘熘的扔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然后跑走了。
姚小菊叹一口气，身心俱疲，“他说他瞎了眼，我还觉得我当初瞎了眼，真是找了他，唉……”
身边总有人说，嫁人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此时此刻，姚小菊更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
“这段时间宿舍住的怎么样？”
听到李桐的话，姚小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从小到大我都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
龙云的宿舍条件好是出了名的，比起拥挤的筒子楼，宿舍更采用了新一代的建筑风格。
宽敞，明亮，排烟管道之类也都是一开始就建好的。
各家做饭做菜的时候绝不会油烟味混在一起，走在楼道里都觉得呛人。
“好就行，过几天节目就要播出了，咱们今天就把这个事儿彻底办了，免得他后面再来骚扰你。”
姚小菊这段时间已经彻底坚定了决心，立刻点头。
“好，我马上就下班了，等下了班以后我们就去郑家。”
另一边，郑母和儿子两个人正对着抱怨。
“你就非管不住下半身，就算要怀也要把人弄进来再怀孕啊，现在这么大的把柄被人落在手里，万一真告你个重婚罪，你到时候怎么办！”
郑母不懂法，但也听说过谁家男人真因为在外面还有女人被抓进去的。
虽然乱七八糟都是道听途说，但郑母也不舍得找个律师打听，一来怕费钱，二来也是面子上挂不住。
郑金才不服气，“当初我说了要娶亚茹，是你非要把这个女人弄进来，还说她老实，老实人能一张口就要五千？”
郑母哑口无言，她也不知道儿子为什么明明做错了事，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可没办法，遇到这种儿子就是前生欠了债，她能怎么办？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儿子进监狱？
何况儿子都打定主意不碰那个女人，就这样再耗多少年，自己的孙子也不可能凭空出现，也只能把冯亚茹娶进来。
想到这里，她对那个还没有进门的女人已经多出了几分不满，同时对姚小菊更是恨之入骨。
要不是她没本事勾不住儿子，也不至于让儿子这么多年还和冯亚茹勾搭在一起。
竟然还这么贪婪问自己要钱，真不要脸。
就在两人互相抱怨时，突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郑母一个激灵，咬咬牙。
“咱别出声，就让她们敲去。”
她们总不敢破门而入吧。
然而就在郑母打定主意装死时，门外又响起人声。
“别躲里面不出声，知道你在家！”
“还是想让街坊邻居都出来听听热闹？”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闹什么闹
李桐的职业让她对人的性格格外洞察，郑母这种人就是典型的佛口蛇心，明明满肚子龌龊心思，表面上还要装的人仁义道德。
这样好面子的人，她的软肋也同样是面子。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郑母立刻去开门。
脸上带着硬挤出来的笑容。
“别介呀，咱们有话好好说，小菊，妈这几天也想了，是咱家对不住你，妈给你道歉。”
姚小菊被拖着手要拽进去，李桐一把拉住她。
身后两个男的也抱着胸，抬头看过来，彷佛两樽门神。
李桐：“别进去说话啦，你们家这种地方，我可不敢进，要说就在这儿说，有人来了还能免费看个戏，咱也不收门票不是？”
这套房子还是当初郑金才他爸单位分的房，左邻右舍都是老邻居，事儿要是被传出去，不出一天在整个小区都知道了。
郑母在这住了小二十年，哪里敢冒着这个风险，连笑容都有点维持不住了。
“没必要，咱真没必要，街坊邻居小菊也都认识，不至于非要丢这个人吧。”
姚小菊的目光穿过郑母，看着房间里不敢露头的郑金才。
“要丢人也不是我丢人，这么多年来我本本分分，该做的全做了，就算谁也挑不出我的毛病。”
郑母沉下脸，却又不敢再拉扯，生怕发出的动静真的把人引来了。
刚好楼上的邻居下来买菜，看见这一幕幼一声。
“这怎么了弄的？”
郑母急忙赔笑，“儿媳的朋友来家里玩呢。”
“是嘛？”
明眼人一看就不对劲，更何况这表情显然是心虚，有留下来看戏的心思，可毕竟这么多年交情，还得留几分脸面。
“挺好，那你招待着，我先去买菜了，听说今天有臭鳜鱼，可新鲜了。”
邻居蹬蹬下楼，经过这一回，郑母更是难受，恨不得立刻把人弄进来。
“行，你们不就是要钱吗？这钱我给，但是五千实在太多了，顶多一千元。”
李桐夸张道：“这你都说得出口，就算不说你儿子出轨的赔偿，只说姚姐每个月的工资加起来都远远超出这个数字了吧。”
郑母心虚，换一个人来她还能说吃饭穿衣不要钱啊。
可每次做饭都是姚小菊自己去买的菜，她给的钱都扣的很紧，一分都不让姚小菊多拿，因而也说不出口。
两边正站在门口，身后乍然传来声音。
“干嘛？堵着门啥意思？”
李桐转身就看见一个岁数挺大又黑又瘦的男人现在楼梯上。
郑母急忙道：“当家的，你快看看吧，姚小菊直接问我们要五千呐！这简直是不想让我们活。”
郑父狠狠瞪姚小菊一眼，“闹什么闹，夫妻俩人不好好过日子，找外人过来掺和。”
姚小菊也不喊爸了，不卑不亢道：“这日子不是我不想过，您儿子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您应该也知道。”
很多男人就是这样，说什么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实际上就是不想管事儿。
只等着老婆把事情都处理好了，自己再出来当家主说那么两句。
比起明里暗里讽刺她的婆婆，向来不管不问的公公更让姚小菊不舒服。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说不定有惊喜
郑父重重哼了声，不耐烦地看向郑母。
“我不想和她多说，既然她要钱，直接给她算了，免得再闹。”
李桐了解这种男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种人比郑母还要爱面子，说什么怕麻烦，就是担心事情缠上自己。
反正平常一不用洗衣做饭，二不用打扫卫生，哪里知道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繁琐，只要白天去上班，回来以后往沙发上一躺就完了。
“是啊，早点给钱，两人早点离婚，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免得再闹出什么风波，眼看着老爷子都要退休了，别到时候再传出什么名声，弄得脸上不好看。”
李桐的话让郑父更是脸色铁青，立刻加重语气。
“把钱给她，以后再别让这种人踏进我们家门。”
郑母心中暗暗叫苦，“你知道她们要多少钱吗？五千啊！家里一年不吃不喝也不知道能不能攒下这个数。”
“别废话了，还嫌闹得不够难看吗？”
郑父态度恶劣，生怕节外生枝。
郑母无奈，只能咬牙。
“好，我们现在就去银行取钱，你们明天一早就去把手续给办了！”
“可以，大家写下协议，到了现在这样好聚好散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谁要是在外面诋毁，那咱们就法庭上见。”
这话倒是正中郑父下怀，老头沉着脸背着手进门了。
郑母回房拿存折。
自始至终郑金才也没露脸，姚小菊摇了摇头，不由得感慨。
“现在才看清啊……”
这种男人根本靠不住，都到了这把年龄，遇到事情还得父母出头解决，自己却当了个缩头乌龟。
还以为他对冯亚茹能有什么情意，这才能和自己同床异梦，几年都不碰一下，现在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懦夫罢了。
想来也是，要是真的有这份勇气，当初也不会娶自己进门，早就跟父母抗争到底非冯亚茹不娶了。
接下来的事情超乎想象的顺利，从银行取完钱后，郑母愤愤然地盯着姚小菊。
“咱们等着看，小心遭报应。”
姚小菊没有和她多说什么，在对方心里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到了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话，她其实更应该庆幸不是吗？
回郑家收拾东西的时候，郑母更是寸步不离地盯着她。
生怕姚小菊把自己家的东西带走了，其实这几年，姚小菊几乎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平常穿的都是工厂发的工装。
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几年，能带走的东西只需要一个蛇皮袋就能装满。
郑金才终于在姚小菊要出门的时候开口。
“明早就去办手续，你别忘了！”
他笃定姚小菊会后悔，都到了这个年龄，女人就是不值钱的豆腐渣，还有什么男人能要？
李桐冷笑一声，“你自己别忘了就行，对了，你还能把外面的女人一起带着，刚办完离婚手续就直接办结婚手续，也省得跑两趟。”
郑金才咬着牙关不说话，他看出来这个女人伶牙俐齿，自己跟她说话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李桐和两个同事护送姚小菊出门，临走前补了句。
“对了，最近闲着没事儿，记得多打开电视看看，说不定哪有惊喜呢。”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提前泄露
时间一转眼又过去了几天，英台长手底下节目组的人正在加班加点。
尤其是后期，在公司加班到一两点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京都15-2-3的素材有点问题，不连贯，把母带找出来我再看看。”
“山城这边的音频错了，没搭上。”
“我的计算机别动啊，渲染呢，谁动了我跟他玩命……”
海选的素材量实在太大，后期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花了。
如果不是英台长承诺这段时间大家辛苦点，过后加班的时间都换算成三倍工资，工作人员绝对坚持不住。
钱要紧，命也不能丢啊！
“咖啡，茶，果汁饮料都送来了啊，大家要什么都开口，后勤工作绝对做好。”
其余人也忙碌着不放松，可以说面对这样一档史无前例的节目，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最大努力。
也因为没有参照的缘故，大家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很多东西都得自己去探索。
和以前的模板可不一样。
英台长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欣慰，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再辛苦一阵，后天节目就上了，到时候我做主给大家放假！”
众人一阵欢呼，不得不说英台长会做人，也是因为她向来没有架子也赏罚分明，大家才愿意出工出力。
这和领兵打仗是一样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只有当领导的有个人魅力，手底下的才能安心做事。
就在这时，制片突然冲进来。
“不好了，我们的节目片段被提前泄露出去了。”
众人皆惊。
“什么？”
“怎么会有这种事！”
制片脸色青白，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轻。
“快来放映室，正在播出。”
众人一窝蜂地赶过去，发现是一个和他们不太对付的一个电视台正在播报新闻。
可惜他们没赶上趟，只听到最后的评价。
“关于《全民歌唱》提前泄露的部分片段，我们不禁疑惑，当一档节目用素人的糟糕表现来哗众取众，以此博取眼球，这样的综艺是否违背了核心价值，到底该不该存在？”
“公道自在人心，当节目失去了底线，相信只会等来四个字——自取灭亡。”
“以上就是本期节目的全部内容，感谢观众朋友们的收看，我们下期再会。”
放映室里鸦雀无声，虽然没有看到泄露的究竟是什么内容，但听评价应该是十分不妙了。
这样一顶帽子扣下来，谁能受得了？
制片低头取下卡带，“刚才我已经录下来了，大家可以看重放。”
很快所有人知道泄露的是什么内容了。
一个中年阿姨走上台，笨拙地拿起话筒左右打量，周围传来一阵哄笑声。
阿姨不好意思：“还怪新鲜哩，俺头一次见。”
浓重的口音是很少在电视上出现的质朴。
阿姨就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满脸无措。
接下来并没有截取阿姨唱歌的模样，但按照一般人的想象，恐怕也只是来丢丑的衬托组。
接下来又出现了不少人。
衣衫褴褛的男人，头发花白的刘盼娣奶奶，甚至还有拄着拐杖的女孩。
这样一看，还真像那种故意用别人缺陷来博眼球，揭人伤疤的恶劣节目。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被举报
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所有人都懵了。
还是剪辑指导先反应过来。
“看这些素材，是外包出了问题！”
是的，众人也想到了。
因为工作量实在太大，所以这次节目组将一小部分的素材外包出去剪辑，并且已经验收了，钱也已经结算完成。
但谁能想到那边竟然会出问题。
就算素材泄露出去，也没有眼下这样断章取义的剪辑更可怕。
这完全是想给他们扣上莫须有的帽子。
“台长，现在怎么办？”
大家都慌了，节目后天就上了，现在出这种事，口碑可以说还没播就坍台了……
努力了这么久的成果，却被人泼了脏水，绕是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了。
士气明显低落下来。
可别人慌了，自己却不能慌。
英台长冷静道：“事已至此，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时间难受，先把工作做完，剩下的我来处理。”
“相信我，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情况。”
英台长的声音很有力量，安抚了在场的许多人。
然而也有些业内的老人却不由得叹息，情况就算没到最糟糕的地步，也差不了多少了。
一档节目不但被泄露了原片，还传出了这样离谱的消息，口碑可想而知定然会一落千丈。
好在一切都快收尾了，大家只能行尸走肉般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去干活。
回到办公室后，英台长抹了把脸，打电话给外包的负责人。
那边彷佛很震惊，“哎呀，这个事我们也才知道。”
英台长冷着脸，“我需要一个说法。”
“呃，刚才我们也紧急核查了，应该是一个实习生做的，您放心，对于这种人我们肯定该开除就开除，不排除会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英台长心中呵呵冷笑，这种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自己又不是傻子。
出了事就是实习生，开除就了事？
谁知道是不是对方见钱眼开，被高价收买恶意泄露了素材。
“我提醒你，我们当初签的合同上面可是有保密协议这一条。”
男人丝毫不慌，“事已至此，我们为了表达诚意，愿意退回一半的费用，您也消消气。”
说的真是轻巧，英台长都能想象到对方嬉皮笑脸的模样，直接挂了电话。
从语气来看这人说不定是故意的，但打官司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当务之急是消除不利舆论。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英台长，书记找你。”
英台长深吸一口气，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到了书记办公室后，现场还有几个其他人，副台长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但凡这种正副职称的，十个中有九个都是藏着刀光剑影的。
何况据传这人在台里是老资格，原本很有希望能更进一步。
却因为空降的自己失去了机会，英台长们心自问，倘若换了自己，也绝不可能全无芥蒂。
“书记，您找我来是……”
书记叹了口气，“你看了新闻吗？节目内容提前泄露了，而且产生了很坏的影响。”
英台长：“我听说了，但这些都是断章取义，您是知道的，我们这个节目……”
“我知道，但别人不知道！”书记皱着眉，“你知道吗？现在我们的节目已经被举报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龙云的通知
举报绝对是业内人最讨厌听到的两个字。
这意味着所有人的努力付诸东流，很有可能花了半年，一年甚至更长时间做出来的东西，最终都成了笑话，成了污点，成了不能被提及的存在。
《全民歌唱》这档节目是英台长一手带起来的，从开始的策划，招商，到后来的海选，录制，剪辑。
其他的工作人员是拿工资加班，而她也是睡在电视台里不知道多久了。
剪辑室现在还有一张属于她的行军床。
英台长今年四十来岁不到五十，她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两人没有孩子，最后不欢而散。
从这以后她就一心扑在事业上，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阴阳怪气说她是男人与女人间的第三类人——女强人，她都没放在眼中。
她是个女人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这辈子一定要有什么感情生活，英台长就是希望能做出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这档节目是她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有龙云的康慨投资，有大家的齐心协力，更有海选的精彩片段。
原本一切欣欣向荣，却因为举报两个字，让英台长这样的人都害怕了。
“我发誓，这档节目绝对没有半点违规的情况，也并不是像那些人说的消费素人的缺陷，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我现在就脱帽子，自动辞职离开电视台。”
书记皱眉，“现在说这些气话没有用，审查的领导都专门来问我了，后天节目就要上了，上面还在讨论这档节目能不能上，台里需要担的风险太大！”
对于电视台而言，有些红线是不能踩的，不但不能踩，更要离得远远的。
必要的时候还不等审查，他们就要先一步自我阉割，避免出现什么纰漏。
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一件事，英台长也并不意外。
可自己的节目眼看着要被舍弃，她的心简直在滴血。
莫须有的罪名能让岳飞赴死，她的节目又算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书记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哪位？”
那边介绍身份后不知道过了什么，书记听了后脸色一变。
“这些完全是不可抗力，就算按照法律的条例，电视台也不应当赔偿。”
“等等，我们现在还在讨论阶段，并没有完全下结论。”
“是邱小姐的原话吗？”
片刻后，书记似乎下定决心。
“知道了，一切还和之前一样，不会有变化。”
听到这句话，英台长面上浮现劫后余生的庆幸。
很明显电话那端是龙云的人，看来在关键时刻，邱小姐又一次挺身而出。
英台长对她的感激简直到了极点。
明明邱雪云的年龄就算当自己的女儿都嫌小，但这一刻对方的身影在英台长的心中无比高大。
挂断电话，书记捏了捏鼻梁。
“是龙云的法务，他们注意到了舆情，特地来通知电视台，之前才签了合同，如果节目不能如期播出，我们电视台将面临天价赔偿。”
副台长听了这话有点不服气，对于有些人而言，铲除异己可比维护公共利益更重要。
“书记，正如您之前说的，这种是不可抗力，龙云凭什么索赔？”
书记面色严肃，“凭对方保证审查那边不会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