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团宠萌宝出生了
月明星稀,一声女婴娇娇柔柔,犹似猫儿呜咽般的哭声,在产房内响起,镇国公府沸腾了。
镇国公府武将世家,四世同堂,传承千年从未诞生过女儿。在女帝当政,崇尚男女平等的凤栖王朝,绝对是个奇葩。
府里的公子个个品貌俱佳,武艺非凡,依然免不了被人非议。甚至引来数代女帝的关注,沦为文武百官,茶余饭后的笑谈。
“长孙媳妇为镇国公府生下嫡长孙女,是咱们家的大功臣,重重有赏!”
镇国公府的一家之主,老太爷兴奋的老脸通红,拐杖戳的地板嘟嘟响,不停的给四个儿子分配任务,让他们不得拖延,亲自前往皇宫,以及至交好友的府邸报喜。
“嫡小姐抱过来了,请老太爷和各位老爷夫人过目。”
长孙媳妇的乳母,抱着刚出生的嫡小姐,喜气洋洋的走出产房,来到前厅。
“哎呦,我的乖乖哟,咱们的小孙女真好看!”
乳母尚未走到老太爷身前,被早已等候在此的镇国公和夫人抢占先机,将裹在棉被里的小女婴抱了过去,搂在怀里不撒手。
棉被里裹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婴,闭着眼睛,抿着小嘴,似乎是听到了镇国公夫人夸耀的声音,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镇国公和夫人呼吸一顿,仅是一眼,心柔的快化了,恨不得一直抱着小孙女,永远也不撒手。
“臭小子,别磨蹭了,快点抱过来给我看看。”
老太爷等不及了,拐杖恨不得戳在镇国公的鼻子上。
“嘿嘿,老太爷,您瞧,乖孙女笑了。”
镇国公不舍得撒手,抱着孙女小步踱过去,一个劲的傻乐呵。
“哎哎,我的宝贝孙女呦,太爷爷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
老太爷枯瘦的手指轻抚着棉被,目视小女婴白白嫩嫩的小脸,忍不住老泪横流。
“太爷爷,太爷爷,让我们也瞧瞧小妹妹。”
七个高矮不一的男童,撒欢似的,争先恐后的从厅堂外跑进来,围拢在镇国公身边,垫着脚尖,伸着脖子,一个劲的往棉被里瞅。
“去去去,一帮臭小子,别吓着妹妹。”
镇国公不耐烦的挥手赶人,对一帮皮猴子似的男童很不待见,两手护着棉被,生怕惊扰了乖孙女的美梦。
“嘻嘻嘻,大伯父,就让我们看一眼嘛,就一眼,行不行。”
男童们不甘心,围拢着镇国公不肯离开。
“父亲,就让他们看一眼吧,不让他们看,他们不肯走,窝在屋里乱腾。”
镇国公府世子,小女婴的亲生父亲,微笑着摇摇头,来至镇国公身前,附身看着心肝宝贝的嫡长女,眸光柔的能滴下水来。
“好好好,看一眼,就一眼。”
镇国公不忍拂了嫡长子的面子,耐着性子同意了他的请求,侧过身子往老太爷的身边一坐,护紧了怀里的婴儿,让吵闹不停的男童们,依次安静有序的走到前面来看妹妹。
“妹妹真好看,白白嫩嫩的像棉花糖。”
“妹妹真漂亮,小脸白白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妹妹好香,香香软软的,好想抱一抱。”
男童们听话的排好队,依次从镇国公身前走过,纯真无邪的童颜童语,听得屋内的大人们喜笑颜开,夫人婆子用娟帕捂着嘴,一个劲的笑不停。
第二章 被人掉包了
大厅内喜气洋洋,笑声不断,没人留意,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提着篮子,从后门偷偷的溜出了府,钻进事先停在门口的单人马车。
“啪。”
暗黑的夜色下,一声轻而淡的鞭响,拉车的马儿喷着粗气,扬起前蹄,快速向前跑去。
马车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飞奔,哒哒的马蹄声敲击在人的心窝,车厢里抱着篮子的仆妇,忍不住哆嗦了下。
“嫡小姐,您别怪我心狠,都是薛姨娘那个恶毒的女人,她见不得夫人生女得宠,派人关押了我的父母弟妹,逼我这么做。”
马车飞奔至京都城的西南门,车夫亮出了镇国公府的令牌,顺利的出了城,沿着向南的官道,继续不停的飞奔。
黎明时分,马车已经远离京都城数十里,停在穿越祁连山脉,由北向南流的渭水河畔。仆妇哆哆嗦嗦的抱着篮子跳下马车,在车夫的催促下,一步一顿的走向河水深处。
“嫡小姐,奴婢对不起你,奴婢问心有愧,来生做牛做马,弥补今生的亏欠。”
仆妇抱紧篮子,终是下不了狠心,亲手溺死婴儿,趁着车夫不注意,将篮子放在水面,任它顺水漂走。
“嗖嗖。”
管道沿岸的山林里,射出两支冷箭,车夫和仆妇尚未反应过来,已然被冷箭穿透后心,气绝当场。
山林里走出两个黑衣蒙面的男人,将车夫的尸体抛入河中,砍断车辕,拉开马儿,点燃车厢。干脆利落的毁尸灭迹,两人对视一眼,跳上马背,窜入山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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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哇,呜哇哇”
顺着渭水河漂向下流的篮子里,响起小婴儿柔弱的哭声,裹在棉被里的小女婴,听着耳边哗啦啦流淌的流水声,委屈的瘪瘪嘴,摸着饿的扁扁的小肚子,泪眼汪汪。
“哎哎,可怜的主人,刚转世投胎就碰上一对不靠谱的夫妻,亲生女儿被人掉包了都不知道。”
小女婴眉心金光一闪,篮子里凭空现出一只仅有巴掌大的,毛绒绒的小雏鸟。
小雏鸟忽闪着灵动乌黑的眼珠,垂头看着委委屈屈,泪眼朦胧的小主人,忍不住犯了难。
小主人饿了,附近哪儿有人家,给她找点奶喝呢。
“咿呀呀,咿呀呀。”
小女婴看见小雏鸟,染着水雾的双眼瞬间亮起了光,粉嫩的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轻柔的抚摸它的羽毛。
虽然她刚出生,太小了,不会说话,小雏鸟还是从她别具一格的婴语里,听出了想要表达的意思。
“主人莫急,前面的河岸,好像有一个不大小村庄,音儿控制好篮子,咱们顺水漂过去,许是能找到一户合适的人家落脚。”
“咯咯咯,咯咯咯。”
小女婴听懂了它的意思,玉雪粉嫩的小脸,笑的眉眼弯弯,可爱极了。
“唉,可怜的主人。”
小雏鸟垂眸看着她粉妆玉琢的小脸,忍不住好一通吐槽。
“出生在镇国公府,身娇玉贵,本应荣宠一生,奈何父母不靠谱,流落民间,不知会被哪户穷苦人家收养,将来的运势不知又会如何。”
“咿呀呀,咿呀呀。”
小女婴听懂了它的抱怨,粉嫩的小手轻轻柔柔的,从毛绒绒的羽毛上拂过,似是在安抚它。
天意既然如此安排,咱们就顺应天意,随波逐流吧!
第三章 卧牛村
“呵呵,主人,你倒是想的开。”
小雏鸟气乐了,扑棱着娇嫩的小翅膀,滑翔在水面,御使篮筐快速向临近的村庄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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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牛村,掩映在祁连山脚下,仅有十几户村民的僻静小村庄。
村里的居民大都靠上山打猎,砍柴为生,水性好的男人,遇到天气晴朗的日子,也会在浅水滩撒网扑鱼,挖泥鳅,逮河蟹,改善生活。
晨曦初升,灿烂的霞辉映红天边。清浅的河水边,勤劳的农妇做好早饭,三三两两的说笑着,提着水桶打水,清洗碗碟,搓洗衣服。
“呜哇哇,呜哇哇。”
婴儿娇娇柔柔的哭声顺风传来,独自在河水边青石上,搓洗着衣服的李秀娥心尖一颤,循着哭声望去,眼见一个竹篮顺水漂来,隐约能看见里面用棉被包裹着的娇小身影。
“他爹,快来,河水里有一个孩子,快去把篮子捞过来。”
李秀娥下意识的呼喊丈夫,心不由的揪紧,为那不知从何方漂来的孩子,暗自担忧。
“噗通!”
回答她的是她的丈夫苏虎听到呼喊,从相距河岸最近的院墙里冲出来,毫不犹豫跳入水中的声音。
深秋的河水冰寒刺骨,苏虎顾不得水凉,四肢用力的划拉着水,奋力向篮子游过去。
还是好人多呀!
小雏鸟灵动乌黑的眼珠闪过感动,扑棱着娇嫩的小翅膀,御使篮筐迅速向苏虎靠近。
“咕噜噜.....”
苏虎从水里冒出头,吐出几口冰凉的河水,右手从后面推着篮筐,转身往回游。
小雏鸟滑翔在水面,暗搓搓的帮了点小忙。
苏虎敏感的察觉到,一阵冷风吹过,他划水的频率加快了不少。
“阿嚏!”
苏虎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好在有冷风帮忙,划水的频率越来越快,没一会儿他就返回岸边,抱着篮子从浅水里站起身,淌着水跑向岸边。
“他爹,河水凉,快回家换身衣服。”
李秀娥见丈夫平安归来,心下大喜,见他浑身湿漉漉的,又唯恐受凉生病,麻利的收起尚未洗净的衣服,拉着人往自家的院子跑。
“可怜见的,是个小女娃。”
苏虎任由妻子拉着,看着篮子里玉雪粉嫩的小女婴,心生怜惜,不自禁的对抛弃他的父母滋生怨怒。
“哪户人家这么丧尽天良,泯灭人性,刚出生的孩子,狠心扔进河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看她穿的衣服,许是大户人家出身。”
女人对外在的衣服、容貌更敏感,李秀娥瞥了一眼包裹着小女婴的锦缎棉被,大致的猜出了她的来历。
***
两夫妻跑回自家土坯搭建的小院,苏虎抱着篮子先进屋换衣服,跨进门槛的一瞬间,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冻得一哆嗦,回过头来嘱咐妻子。
“屋里寒气重,刚出生的娃儿怕冷,你从厨房拿点火炭来,放在屋里,烘烤着点床铺,别冻着娃儿。”
“知道了,你先换衣服吧,我生好了火就来。”
李秀娥当即应允,转身往厨房走,不一会儿烟囱里冒出淼淼青烟。
苏虎换好衣服,李秀娥端着一盆燃烧的正旺的木柴走进屋内,放在他的脚边。
第四章 喜欢小妹妹
“娃儿咋办?”
苏虎揉搓着双手,借着火苗取暖,脚尖微勾,将火盆向床铺踢了踢。
“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
李秀娥从门口的脸盆架上,取来干净的毛巾,给他擦头发。
“咱家这情况,再养一个娃儿,难啊!”
苏虎瞟了眼乖巧的躺在篮子里,不哭不闹,抱着小雏鸟,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好奇的四处打量的小女婴,忍不住叹了口气。
“娘,弟弟饿了,什么时候能吃早饭?”
两人正说着话,从隔壁的房间里走过来一个扎着羊角辫,个子不高,看起来约么有七八岁的女孩,右手牵着一个四岁左右的男童。
两个孩子衣服上满是补丁,面黄肌瘦,看起来营养不良,发育缓慢。
“饭在蒸笼上温着呢,娘这就给你们端来。”
李秀娥面对两个孩子,露出慈爱的笑容,脚步轻快的跨出门槛,走向厨房。没过一会儿,端着个托盘回来。
“他爹,吃饭。”
她招呼丈夫和孩子上炕,将唯一的窝头递给丈夫,又将一大一小两个煮熟的红薯,分给两个孩子,自己则是端起一碗掺杂了野菜的玉米糊,用勺子舀了,一小口,一小口的送进嘴里。
“呜哇哇,呜哇哇。”
小女婴闻到饭香,耸了耸精致的小鼻尖,咧开嘴,轻轻柔柔的哭了起来。
“娃儿许是饿了。”
李秀娥心尖一颤,放下碗,移到篮子前,小心翼翼的抱起小女婴,试着用勺子舀了点米糊,喂进她的嘴里。
“吧唧,吧唧......”
小女婴吃的很开心,意犹未尽的吧唧着嘴巴,笑的眉眼弯弯。
“这孩子好,吃米糊,好养活。”
苏虎在一旁看乐了,用筷子挑了点窝头的碎屑,在小女婴的眼前晃了晃。
“咿呀呀,咿呀呀。”
小女婴手舞足蹈,显然对窝头碎屑很感兴趣。
“别闹,刚出生的娃儿肠胃弱,只能吃流食。”
李秀娥佯装气恼,啪的一下拍开苏虎的手,继续用玉米糊喂养小女婴。
“娘,她是捡回来的孩子?”
八岁的女孩已经懂事了,看着爹娘逗弄小女婴,按捺不住好奇,三两口把红薯咽下去,凑到娘亲身边,探着头仔细的打量她。
“是啊,娘看她怪可怜的,让你爹跳进水里,把她捞了上来。”
李秀娥听到女儿如此问,突兀的涌起一股不安,生怕孩子会心生不满,埋怨他们多事,从外面捡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婴,让这个本就一贫如洗的家庭,雪上加霜。
“小妹妹漂亮,豆豆喜欢。”
女孩尚未搭话,偎依在娘亲右侧肩膀的男童突然开口,跃跃欲试的伸出小手,想要摸一摸看起来非常鲜嫩可口,香香软软的小脸腮。
“豆豆喜欢小妹妹?”
李秀娥眼睛一亮,欣喜的摸了摸儿子的头发,萌生出有儿初长大的骄傲。
“嗯,豆豆喜欢小妹妹。”
男童忽闪着大眼睛,吐字清晰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我也喜欢,妹妹比弟弟好,有人给我作伴,长大了也能帮衬着娘干活。”
女孩见弟弟抢了先,不甘心的瞥了他一眼,也赶紧在父母面前表现出喜欢的模样,唯恐惹父母生气,嫌弃她小家子气,没有弟弟爽快。
“巧姐儿长大了,懂事了,娘亲真高兴。”
李秀娥悬在喉咙里的心,听到女儿的一番话,终是落回肚子里。慈爱的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再一次萌生出自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第五章 穷的叮当响
李秀娥喂了小女婴半碗米糊,小女婴心满意足的砸吧砸吧嘴巴,打了个哈欠,染着水雾的眼皮开始发沉,不自禁的想要睡觉。
“这孩子真乖,不哭不闹,吃饱了就睡,打心眼里让人喜欢。”
李秀娥轻搂着小女婴,感触着独属于婴孩久违的温软,眸光柔的能滴下水来。
“喜欢就养吧。”
苏虎闻言一笑,宠溺的看着妻子:“不过是多了张嘴吃饭,大不了我辛苦点,多上山砍点柴,送去镇上卖,冬天就要来了,柴火卖的快,能多卖几个钱。”
“去镇上一趟,要走七八里路。”
李秀娥心有不忍:“天寒,你腿上的旧伤容易复发,走多了路,膝盖酸疼,还是别去镇上了,卖给河对岸的富户就行。”
苏虎砸吧砸吧几下嘴,摇摇头:“河对岸的那几户人家,都有固定的人收购木柴,价格压得很低,卖不了几个钱。”
“可是你的腿,”李秀娥目露忧虑,抱着棉被的手臂轻轻颤抖。
“呼……”
躺在李秀娥怀里昏昏欲睡的小女婴,听到夫妻俩的对话,睁开染着水雾的双眼,环视着这个一贫如洗的新家,愁眉苦脸的养父母,面黄肌瘦的两姐弟,轻飘飘的吐了口浊气。
“主人,院墙外百米的山林里,有株百年老参。”
小雏鸟与她心意相通,灵敏的嗅觉四下里扩散开来,清晰的闻到人参的味道,迫不及待的向主人献宝。
“咯咯咯。”
小女婴听到小雏鸟的心神传音,如画的眉眼舒展开来,笑得眉眼弯弯。
“瞧,这孩子又笑了,真是个讨喜的孩子。”
李秀娥瞬间转移了注意力,柔和的目光凝聚在小女婴精致粉嫩的小脸,怎么看也看不够。
“这要是咱的亲闺女多好。”
苏虎也将视线移过来,粗糙的大手下意识的想要捏一捏,小女婴满是胶原蛋白,光洁粉嫩的小脸腮。
“别动,你那手糙的,划破了孩子的皮肤。”
李秀娥眼疾手快,啪的一下,拍开他的手,佯装恼怒的娇斥。
“嘿嘿,忘了这茬了。”苏虎收回手,扰着后脑勺,憨厚的傻乐呵。
“咿呀呀,咿呀呀。”
小女婴被李秀娥护犊子的行为感动了,松开小雏鸟,白白嫩嫩小手往院墙外的山林一指,小身子使劲往外挣,一个劲的怂恿着她往外走。
“咦,这孩子,想干嘛?”
李秀娥和丈夫一头雾水,没能领悟她的婴语。
“啾啾,啾啾啾。”
小雏鸟暗中帮忙,扑棱着娇嫩的小翅膀,盘旋在小女婴头顶,作势往外飞。
“妹妹想出去玩。”
四岁大的豆豆,将心比心,领悟了小女婴的意思。
他也想出去玩。
“咿呀呀,咿呀呀。”
小女婴似乎是在回应他,一个劲的点头,小身子依旧使劲往外挣,紧攥着李秀娥的衣襟不松手,非要她顺着自己的心意走。
“走,跟她去看看,外面有什么?”
苏虎敏感的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意味,抬腿下床,穿上鞋子,先行推开了门。
“我们也去。”
巧姐和豆豆小孩子心性,唯恐落在后面,紧赶着跳下床,踢踏着鞋子冲向篱笆门。
第六章 百年人参
“哎哎,你俩把鞋穿好再出去。”
李秀娥无奈扶额,抱着小女婴走出屋子,关好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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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循着小女婴指的方向走,出了院墙钻进山林,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向上攀爬了不到百米,先行带路的小雏鸟脆声鸣叫着从枝杈间飞下来,落在一处不起眼的土丘前。
土丘前枯黄的杂草丛里,有几粒黄豆大小,干瘪的小浆果,若不是有心寻找,谁也不会留意不起眼的野果,更不会想到,野果下面另有乾坤。
“啾啾.....”
小雏鸟落在草丛里,叼起干瘪的小浆果,一颗颗囫囵着吞咽下去,乌黑的眼珠子闪过兴奋。
百年人参结的果子,对刚出生的小雏鸟,无疑是大补之物。
“咿呀呀。”
小女婴白白嫩嫩的手指,一个劲的指着小浆果下面的泥土地。
“我来瞅瞅她在指什么。”
苏虎蹲下身子,扒拉开草丛,粗糙的大手抓了把泥土,举到鼻尖轻嗅。
泥土染着清晨的朝露,湿润,松软,闻起来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啾啾。”
小雏鸟见他没能领悟真谛,蹦跳着上前,尖尖的小嘴抛开泥土,露出掩藏在草丛下面的根茎。
“他爹,不是让你闻土,下面有东西。”
李秀娥灵光一闪,领悟了小雏鸟的意思:“挖开看看。”
“好咧!”
苏虎老脸一红,尴尬的扰了扰后脑勺,裂开嘴傻笑。
常年上山砍柴,打猎,干粗活,他的一双大手坚硬的犹如铁钩。
拔掉碍事的枯草,他两手轮番上阵,很快就在根茎两旁挖出两个深浅不一的土坑,露出扎根在泥土里的参须。
“哎呦,巧姐,扶我一下,娘腿软。”
李秀娥瞅着逐渐映入眼帘的人参心跳加速,眼前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
“娘,小心。”
巧姐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
“巧姐,你跑的快,回家拿把小铲子来。”
苏虎眸光露出凝重,抬头看着懂事的大女儿,细心叮嘱:“还有菜篮子,一块儿提过来,路上遇到外人莫要多说话,不能给任何人说爹娘在这儿。”
“嗯,巧姐知道了。”
巧姐懂事的点点头,松开娘亲的胳膊,撒开脚丫往下山跑。
“佛祖保佑,多谢老天爷,赐给我们一个乖巧有福的女儿。”
李秀娥静下心来,抱着怀里咯咯娇笑,眉目如画的小女婴,倏然福灵心至,有所感悟,双手合十,朝佛寿寺的方向拜了拜。
“给娃起个名字吧。”
苏虎停下挖土的动作,抬头,温和的看向妻子:“既然决定收养她,也算咱家一口人了,总要有个名字的。”
“嗯,是该给娃好好的想个名字。”
李秀娥迎着丈夫温和的目光,心中柔暖,抱着上天厚爱,赐给她们小福娃,越看越喜欢。
“既然是老天赐给咱们的,就叫天赐吧。”
苏虎回想着妻子方才感恩的话,忽然灵光一闪,乐呵呵的笑了。
不要啊!
太难听了!
小女婴和小雏鸟同时哆嗦了一下,一起摇头。
“你呀,瞎起什么名字。”
李秀娥瞅着一人一鸟嫌弃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哪有女娃儿叫这名字的。”
第七章 玉姐儿
“嘿嘿,你起好了,你读过书,起的名字一准好听。”
苏虎粗糙的汉子,哄老婆也很上手,要不然当年家里穷的叮当响,也不会娶到邻村最年轻貌美的村花。
“大姐儿带了个巧字,寓意女子灵巧聪慧。”
李秀娥听的顺耳,赏给他一个娇羞的眼神:“小娃儿出身不凡,金娇玉贵,就叫玉姐儿吧。”
不要!
好俗!
小女婴和小雏鸟又是齐齐的一哆嗦,忍不住的吐槽。
“咳咳。”
李秀娥敏感的察觉到一人一鸟的嫌弃,尴尬的咳嗽几声,轻声软语的安抚:“娃儿还小,小名先叫着点玉姐儿,待长大了,自己读了书,认了字,再给自己起个喜欢的大名。”
“咯咯。”
小女婴听懂了,心满意足的笑了,晶亮的大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可爱极了。
“玉姐儿,这名字好,叫着顺口。”
苏虎没留意到一人一鸟暗搓搓的小动作,舔着脸拍自家媳妇的马屁,听的李秀娥耳根发红。
“爹娘,小铲子和篮子拿来了。”
巧姐腿脚很快,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丛院子里跑回来,兴奋的喘着气,脸颊因剧烈的运动染上霞红。
“媳妇,你带着俩孩子站远点,当心沾到泥土。”
有了小铲子,苏虎挖坑的动作更麻利了,一下一下铲的飞快,扬起的泥土四处乱溅。
“看清楚了,别伤了根须。”李秀娥不放心的叮嘱。
“放心吧。”
苏虎拍着心口保证:“咱俩成亲前,我跟爷爷上山打猎的时候,挖到过一株人参,没这个大,小手指粗细的一株小参,当时爷爷眼花,是我一个人挖出来的,没伤到一根参须。”
“成,你挖吧,我们在一旁看着。”
李秀娥放下心来,拉着巧姐和豆豆往后退了几步,随着犹如小女婴手臂粗细的百年人参,一点点展现在眼前,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
百年人参,得值多少银子!
老天厚爱,他们一家人,终于不用再为添饱肚子发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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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我想去趟镇上,趁着人参的根须新鲜,卖个好价钱。”
挖好人参,妥善的藏在篮子里,苏虎依着当年随同爷爷卖人参的经验,想要即刻启程,赶往相距卧牛村最近的芙蓉镇售卖人参。
“时辰不早了,你现在赶去芙蓉镇,至少要到下午,一来一回,十几里路。”
李秀娥心有顾忌,她担心的还是丈夫腿伤的旧疾,生怕他走路多了膝盖疼,大冷天的酸痛难熬。
“不妨事,河对岸有去镇上的驴车,三文钱坐一次,我坐着驴车去,晌午能赶到芙蓉镇,傍晚就能回来。”苏虎有自己的打算,执意要走。
“娘,我也想跟爹去芙蓉镇。”
巧姐怯怯的加进话来,满含期盼的看着双亲。
“我也要去。”
豆豆是姐姐的小跟班,姐姐去哪,他也想去哪儿。
“咿呀呀。”
小女婴也欢快的挥舞着小手,黑葡糖般的大眼睛亮闪闪的,表示很有兴趣。
“玉姐儿也想去。”李秀娥下意识的问。
在她心里,此刻的小女婴,跟上天赐予他们家的福运娃娃没什么分别。
有小女婴跟着,此行去芙蓉镇售卖人参一定很顺利。
第八章 卖人参
“既然孩子们都想去,不如你也去吧。”苏虎也很高兴。
实话实说,他一个人去芙蓉镇卖人参,一点底气都没有,有老婆孩子跟着,多少能壮点胆。
“成,就这么定了,回家换身衣裳,咱们即刻就走。”
李秀娥心念意动,嫁来卧牛村多年,她去镇上的次数屈指可数。借着卖人参的机会,她也想去繁华的街市逛一逛。
“去镇上玩喽!”
苏巧儿和豆豆得到父母允许,一前一后,欢快的跑下山,清脆悦耳的笑声,听的人心情舒畅。
“卖人参得了钱,裁点花布,给孩子们做几件新衣裳。”李秀娥抱着小女婴,满脸喜悦。
“你也给自己做身新衣,别不舍得,我有预感,有玉姐儿在,咱家会越来越好。”
苏虎提着篮子,期盼着丰衣足食的好日子,一脸憧憬。
“嗯,会的,会越来越好的。”
李秀娥垂眸,瞟了眼闭上眼睛,昏昏欲睡的小女婴,心中一片柔软。
********
夫妻俩回到家,李秀娥从柜子里取出几套过年才舍得穿,半新的衣服,给全家人换上。
临走时,又细心将包裹着玉姐儿的锦丝棉被,换成自家的粗布被子,仔细关好门窗,落了锁。这才同丈夫一人背着一个竹篓,带着儿女,乘船渡河,坐驴车前往芙蓉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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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山脉幅员辽阔,山连着山,山路崎岖不平。从河对岸走出大山,要在狭窄的山道上转十几个弯,才能到达芙蓉镇。
芙蓉镇是十里八村最大的乡镇,虽算不得多繁华,因在盛名在外的佛寿寺山脚下,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给不大的小镇带来了兴盛的商机。
苏虎拖儿带女来到芙蓉镇,心里早有打算。镇上信誉最好的药铺,不外乎百年老字号孔善堂。
背篓里藏着百年人参,心里怀揣着事,他没心情先逛街,一下驴车就带着老婆孩子奔向药铺。
“客官您来了,想抓药还是看诊?”
一家人跨进药铺的门槛,年轻的小伙计漾着笑脸迎上前,客气的打着招呼。
“请问,你们这里的人参怎么卖?”
李秀娥心思一动,没有一上来表明来意,而是旁敲侧击,打探人参的行情。
“这位婶子是想买人参?还是卖人参?”
小伙计很机灵,从外在的衣着服饰上,猜出夫妻两人的来意。
“卖人参。”
苏虎实在,不会说谎,一下子兜了底。
“咳咳。”
李秀娥恨铁不成钢的踩了他一脚。
“卖人参呀,这位大哥您可来对地方了,咱们孔善堂是百年老字号,信誉绝对有保证,您卖给我们绝对不会吃亏。”
小伙计见来了生意,脸上的笑意更热切了些。
“你先给我们大概的报个价,我们觉得合适,再详谈。”
相比于苏虎的老实本分,李秀娥多少有点生意头脑,不会轻易被人算计。
伙计有点为难:“这个嘛,没有见到人参,不好说。”
李秀娥秀眉一拧,不乐意了:“咋就不好说了,难不成你们想坐地起价。”
“这位婶子,莫要生气,咱们孔善堂绝对不会做坑害顾客的事。”
小伙计有点招架不住,求助的小眼神,一个劲的往内堂瞅。
第九章 有戏
“呵呵。”
内堂里坐着的孔善堂掌柜,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果然撩起帘子,抚着花白的胡须,笑眯眯的迎上了李秀娥咄咄逼人的视线。
“两位客官,既然有心卖参,请来里面坐。”
“成,咱们也不是故意找茬,确是来诚心谈生意的。”
李秀娥瞟了眼面容清癯的老掌柜,见他气质不俗,和蔼可亲,拉了下苏虎的衣袖,冲他点了点头。
“嗯。”
苏虎习惯性听老婆的话,抬脚就往内堂走。李秀娥带着三个孩子紧随其后。
夫妻俩进了内堂,惊觉屋内的摆设装饰,清雅别致,比外堂大厅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当下明白是招待贵客用的,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生怕被人看低。
老掌柜请他们在茶几前落座,吩咐伙计上茶。小伙计麻利的冲好茶端过来,同时端来的还有一盘糕点,放在了两个孩子面前。
豆豆小,看见糕点,伸手就拿。
“豆豆,不能乱吃。”
巧姐懂事,立马阻止,鼓着腮帮子训斥他。
“呵呵,这位兄弟,糕点是专门给两个孩子准备的,用点无妨。”
老掌柜眸光一闪,抚着胡须笑咪咪,话是给苏虎说的,精明的目光却是落在李秀娥身上。
他人老成精,已经看出来,在这个家里,李秀娥才是真正拥有话语权的人。
“巧姐,拿块糕点,带着弟弟去后院玩。”
果然,李秀娥微一沉吟,摸了摸巧姐的头,低声吩咐她。
她让两个孩子去后院,也是有意让他们避开接下来的谈话,唯恐两个孩子听到些隐秘的事,出去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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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客官,人参的价格嘛,老朽实不相瞒,没有统一的标准。”
老掌柜瞅着两个孩子离开,端起茶杯喝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启了谈判模式。
“每根人参的价格,根据其品相和年份的不同,从几两至几百两不等,如果是新采摘的,根茎新鲜的人参,价格会略高一些。”
“掌柜的,您老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
李秀娥眸光一闪,丝毫不让:“您就直说吧,百年份,品相完整的老参,通常你们的收购价,是多少钱。”
“百年份的老参?”
老掌柜明显的愣了一愣,没想到看似普通的夫妻俩,竟能有如此的好运气,采摘到百年老参。
“如果真是百年老参,直接一百两银子起价,品相完整,根须齐全的,我们也愿意多给。”
一百两银子!
苏虎乍一听到老掌柜的话,心脏猛地一揪,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止。
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费,一年不过二三两。一百两,够他们吃喝不愁二十年了。
有了此种思绪,他的目光不自禁的透出几分火热,迫不及待的想把人参出手,实打实的把一百两银子揣进兜里。
有戏!
老掌柜挑着眼皮,瞄了眼他的神色,眼底划过一道精明的亮光。
“媳妇,你看。”
苏虎见妻子没反应,伸手推了推李秀娥的肩膀。
听到一百两银子,李秀娥内心也是波涛翻滚,想到成亲十年来拮据贫寒的苦日子,酸甜苦辣咸,十几种滋味轮番过了个遍。
第十章 给冒牌货送礼
幸好她目光还算清明,没有被一百两银子冲昏了头脑,待冷静下来,已然想明白,谈判才刚开始,还有继续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爹,把人参拿出来,让掌柜的过目,咱们的人参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老参,若是拿到京都城售卖,价钱不止翻一倍。”
“嗯。”
苏虎听到妻子的话,胳膊伸进背篓里,小心翼翼的取出犹如婴儿小手臂粗细,四肢俱全,根须完整的百年人参。
“呼……”
这下,轮到老掌柜呼吸凝滞了,端着茶杯的右手,禁不住的,激动的微微颤抖。
“咿呀呀。”
小女婴乌溜溜的大眼珠瞟了眼老掌柜,拍着小手笑眯眯,和方才老掌柜精明算计的表情一般无二。
“玉姐儿,饿了吗?想不想吃糕点?”
苏虎瞬间被玉雪可爱的小女婴吸引了注意力,反正唇枪舍战的谈判他也加不上话,索性转移目标,逗小女婴开心,享受久违的天伦之乐。
“咿呀。”
小女婴忽闪着大眼睛,点着小脑袋,清晰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爹给你用水冲泡着吃。”
这次,苏虎准确的领悟了她的婴语,美滋滋的拿了块松软的栗子糕,用开水泡软,喂进小女婴嘴里。
“吧唧,吧唧......”
小女婴吃的很开心,松软的栗子糕,比掺杂了野菜的米糊美味多了。
“一口价,两百两。”
父女俩吃的开心,老掌柜也从初始的震惊激动中回过神来,本着绝不能错过的决心,一下子将价格翻了一倍。
说完,他还特意解释了一句:“若不是京都城镇国公府喜得贵女,我们主家急着收购品相好的人参,给镇国公府送贺礼,老朽是万万不会出价如此高得。”
给那个冒牌货送贺礼?!
老掌柜不说还好,提及镇国公府,小女婴情不自禁的涌起一股委屈,晶亮的大眼睛染上水雾,低低柔柔的哭了起来。
犹如小猫儿一般低涟轻柔的哭声,敲击在苏虎和李秀娥的心窝,惊得夫妻俩心尖一颤,情不自禁的涌起一股心疼。
“哎哎,乖宝贝,咋哭了,是不是栗子糕不好吃,咱不吃了。”
苏虎刷的一下,额头布满虚汗,手忙脚乱的哄小女婴。
“掌柜的,人参是我家玉姐儿找到的,她不同意卖,我们夫妻俩也不能做主。”
相比于苏虎的心慌意乱,李秀娥心思更复杂,误以为是小女婴聪慧,不同意掌柜开的价低,故意啼哭,表达不满。
“三百两,不能再多了。”
老掌柜半信半疑的瞟了眼委委屈屈的小女婴,干脆的又加了一百两。
“呜哇哇......”
回答他的是小女婴低低柔柔的哭声。
“四百两!”
老掌柜摸了把额头的冷汗。
“呜哇哇......”
小女婴依然委委屈屈的哭。
“五百两!”
老掌柜肉疼的眼皮跳了跳,一狠心,又加了一百两。
若不是主家急着收购上品人参,给镇国公府送礼,他是万万不敢私自做主,开出如此高的价格。
五百两出口,苏虎夫妻两人已经目瞪口呆,就连小女婴都暗搓搓的想,老头这回儿真的是放血了,肉疼的都快背过气去了。
想到养父母家境贫寒,银两得之不易,她强压下心中的委屈,抿着小嘴,停止了哭泣。
第十一章 一碗红烧肉
哎呦呦,磨人的小祖宗,总算不哭了。
老掌柜用衣袖擦干额头的冷汗,做了几个深呼吸,纠结不安的心情,方才缓和了些。
“两位是要银票还是现银。”
生怕苏虎夫妻俩再反悔,他赶紧招呼伙计,把人参收走,亲眼目睹放进了特制的白玉盒,这才有心情询问结算的方式。
“现银。”
李秀娥当先回过神来,微微思绪片刻,犹豫着问:“能不能麻烦你们把五百两银子,都换成分量轻的碎银,方便分开携带?”
“没问题,两位请稍等,老朽吩咐人给你们称碎银子。”
孔善堂百年老字号,实力雄厚,甭说是五百两碎银子,就是五千两,也能随时拿出来。
“谢掌柜。”
李秀娥悄然松了口气,五百两碎银,她和丈夫分别塞进贴身的内衣口袋,不那么显眼,防止外人觊觎,也能方便取用。
“这位大兄弟,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以后你们再寻到品相上佳的人参,想要售卖,可否先行考虑我们孔善堂。”
老掌柜吩咐了伙计取来碎银,交给夫妻俩妥善的装好,临到送他们走出大门前,眼珠子转了转,又露出精明的亮光。
“价格方面,老朽可以保证,绝对童叟无欺,不会让你们吃亏。”
“可以。”
苏虎已经被五百两银子砸蒙了,走路都轻飘飘的,心脏更是激动的砰砰直跳,哪里还会不应承。
“如此甚好,老朽姓马,期待两位再次光临。”
老掌柜直到此刻,肉疼的感觉才算彻底消散,客气的将一家人送出大门:“下次两位再来,直接到内堂找老朽便可,无需通报。”
“好,谢马掌柜相送,请留步。”
苏虎客气的拱手,拖家带口离开孔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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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着五百两碎银,苏虎喜不自禁,觉得自己也是有钱人了,走路带风,腰板挺得笔直。
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拽着儿子,路过芙蓉镇颇为有名的酒楼时,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吃饭。
“他爹,财不外露,街上贼偷多,小心点。”
李秀娥看出了他的心思,扯了扯他的衣袖,悄声提醒。
“说的是,是我大意了。”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让苏虎发热的脑袋清醒了许多,他老脸一红,讪讪的转移话题:“今儿多亏玉姐儿跟着来了,不然咱可卖不了那么多钱。”
李秀娥眉眼温柔,搂着小女婴的手臂紧了紧:“可不是,玉姐儿真是上天赐给咱们的福运娃娃,可得多疼着点玉姐儿才行。”
“哈哈。”
苏虎心情振奋,豪气顿生:“走,前面有个小饭馆,带孩子们吃顿好的去,山珍海味吃不起,红烧肉管够。”
“呵呵,你就这点出息,一碗红烧肉,看把你美的。”李秀娥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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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来到小饭馆,寻了合适的位置坐下,苏虎果然点了一大碗红烧肉,另加两个热菜,四碗米饭,一碗微热的小米粥。
看着两个孩子吃的狼吞虎咽,满嘴流油,他又心酸又心喜,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能如先前那般,安于平庸,得过且过。
第十二章 女儿说行就行
心思异动,端着半碗米饭,他挪了挪椅子,往李秀娥的身边凑了凑:“吃完饭,带你们去首饰铺子转转,给你娘仨买点漂亮的饰品,咱现在有钱了,没必要再委屈自己。”
“嗯。”
李秀娥哄着小女婴喂小米粥,听他说的诚恳,心中一暖,眉眼含春的瞟了他一眼。
“媳妇,你也吃,再不吃饭就凉了。”
苏虎眸光一亮,暗搓搓的瞅着媳妇清秀娇美的侧颜,心尖上的小嫩肉情不自禁的一波抖动。
“坐过去点,让孩子看了笑话。”
盯在脸上的目光太过于火辣,李秀娥耳根一红,又羞又恼的低声娇斥。
“嘿嘿......”
苏虎摸着鼻子傻乐呵,把椅子拉回原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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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宝斋,芙蓉镇名气最响的首饰铺子。
苏虎使了点蛮劲,把不情不愿的李秀娥拉进大门,径直走到售卖银饰的柜台前。
“咱别买了,这里的首饰多贵呀。”
李秀娥进了铺子依然满心不乐意,生怕好不容易得来得银钱,全都搭进去。
“咿呀呀。”
小女婴对亮晶晶的银饰很喜欢,从李秀娥怀里探出半个身子,白白嫩嫩的小手,指指一对银耳钉,又转过身来,指指她的心口。
“你瞧,咱家的小福娃都开口了,让你买。”
苏虎得了理,腰板挺得笔直,立马招呼伙计把小女婴看中的耳钉买下来,眼角余光瞟到目露艳羡的巧姐和豆豆,更是大手一挥,拍的柜台嘟嘟响。
“还有三个孩子,一人一个银锁,都包好,带走。”
“他爹。”
李秀娥听的心尖直跳,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玉姐儿说,咱买不买?”苏虎顾不得脚疼,转头谋求小福娃的支持。
“咿呀呀。”
小女婴拍着小手,笑得眉眼弯弯。
“女儿说行就行。”
苏虎得意的扬起嘴角,十二分豪气付了帐,将装着一对耳钉,三个银锁的盒子,妥帖的放在背篓里。
“买布料我说了算,你不准捣乱。”
一会儿的功夫花了二十两银子,李秀娥疼的眼皮直跳,气嘟嘟的鼓着腮帮子,冲出聚宝斋。
“嘿嘿,媳妇,你生气的时候也很好看。”
苏虎心里爽快,嘴巴跟抹了蜜似的,舔着脸追在妻子身后。
“闭嘴!”
李秀娥又羞又恼,啐了他一口。
“嘿嘿。”
苏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随意的抹了把脸,继续不紧不慢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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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拐过巷口,从学堂前路过,隔着院墙,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小孩子整齐的读书声。
拉着弟弟跟在父母身侧的巧姐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着高大的院墙,目露向往。
“巧姐,卖了人参,咱家有钱了,娘送你去学堂读书。”
李秀娥敏感的察觉到女儿的心思,涌起一股心疼,往回走了两步,将女儿瘦小的身子搂进怀里。
“娘说的可是真的?我可以读书吗?”
巧姐朦胧的双眼瞬间亮起了光,渲染着从未有过的神彩。
李秀娥目露坚定:“自然是真的,明天娘就去找村长,联系你上学的事,让你跟着村里的孩子,渡河到对面的学堂读书。”
“娘,能让我抱一下小妹妹吗?”
巧姐眸光含泪,怯怯的仰着头,看向窝在娘亲怀里的小女婴。
第十三章 满载而归
“行,小心点,别摔着妹妹。”
母子连心,李秀娥理解她的心情,俯下身子,把小女婴轻轻的放在她的手臂上。
“小妹妹,谢谢你。”
巧姐从未有像此刻一般,真心欢迎小女婴来到她的家,成为了她的亲人。
年仅八岁的小女孩,似乎在一瞬间长大了,理解了父母感恩小女婴的心情,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也要像父母一样,真心爱护这个上天赐给她们的小妹妹。
“巧姐要上学堂读书,得买点笔墨纸砚才行。”
苏虎目睹女儿的成长,也为她感到欢喜,怀里揣的银子再次有了用武之地。
“不用买太多,她还小,写不了多少字。”
李秀娥一听他又要买买买,眼角青筋直跳,下意识的反驳。
“给巧姐买,爹不心疼。”
苏虎敏感的瞟到巧姐倏然紧张的神情,赶紧上前两步,豪情万丈的保证。
“爹真好。”
巧姐仰着头看着他,难掩惊喜。
“你就在孩子们面前扮好人吧,我不管了。”
李秀娥气笑了,赏了丈夫一个白眼,把小女儿抱回来,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你娘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等到了书斋,爹给你买。”
苏虎瞅着媳妇走了,不甚在意的笑笑,一走拉着一个孩子,爷仨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说悄悄话。
巧姐大眼睛闪亮:“巧姐明白,巧姐不会怪娘。”
“豆豆也要读书。”
豆豆听见姐姐要去学堂读书,不想和姐姐分开,四岁的小人儿,嘟着小嘴,扯着苏虎的衣袖,使劲的摇晃。
“成,等咱家豆豆长大了,也去学堂读书。”
苏虎弯下腰,抱起儿子,故意用粗糟的胡子茬,蹭他娇软的小脸。
“疼疼。”
豆豆软嫩的小脸扎的生疼,使劲往后仰,避开胡子茬的折磨。
“哈哈哈。”
苏虎开心的放声大笑,心情从未有过的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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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逛芙蓉镇,终是没有顺李秀娥的意,在三个儿女的支持下,苏虎大获全胜。
在制衣坊和书斋大肆采购了一通,又带着娘仨去了后街,买了数量不菲的米面粮油,割了两斤五花肉。
傍晚时分,一家人满载而归,坐上回返河对岸的驴车,待夜色降临,月亮升起,才渡河回到自己的家。
巧姐和豆豆兴奋的过了头,在驴车上一点不累,开心的笑闹,回到家立马蔫了,晚饭还没做好,一头栽在堂屋的炕上,呼呼大睡。
苏虎和李秀娥倍觉好笑,抱着两个孩子回到她们自己的房间,拉过被子盖好。
逛了一天,两人也累了,吃了晚饭,各自梳洗安睡。
玉姐儿小,李秀娥不放心她一个人睡,把她放在自己的被褥内侧,临近窗户,贴着墙,防止她掉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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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明月高挂的夜晚,细碎的星光穿过窗户的缝隙,照进屋内,笼罩着幼小的女婴。
浓郁的灵气,顺着星光涌进小女婴的身体,循着她的四肢游走,滋养着奇经八脉,汇聚于丹田。
主人前世为守护人族陨落,今生受上天眷顾,无需刻意修炼,睡觉也能吸收天地灵气!
当真是羡煞世间所有人!
第十四章 上山打猎
小雏鸟趴在女婴的枕头边,睁开眼睛看着神奇的一幕,忽然灵光一闪,扑棱着小翅膀飞到她的心口,美滋滋的趴下来,分享源源不断的,顺着星光涌进来的浓郁灵气。
小雏鸟暗搓搓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它是主人的守护神兽,自然不能比主人的修炼速度慢。
如若不然,仅凭它如今微弱的神力,如何保护主人,如何在千年内化为人形,以绝顶风姿,超强的战力,出现在世人面前,成为名正言顺的守护者。
小雏鸟美滋滋的想着,逐渐闭上眼睛,进入美好的梦乡。
它不知道的是,在它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小女婴浓密绵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了朦胧的双眼,染着水雾的目光,落在趴在心口的小雏鸟,蕴含着无限的深情厚爱。
音儿,谢谢你,陪我一起转世投胎。
日月更替,山河变幻,唯有你,一直陪着我,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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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苏虎就在院子里忙活,收拾他的打猎用具。
箭囊,猎刀,捕兽夹,吹管,绳套,全都从柴房里翻出来,仔细的擦拭,收拢,放进背篓。
“他爹,你这是想干啥?”
李秀娥做好早饭,从厨房里出来,见他收拾打猎的用具,心神一惊,三两步走至近前,按住他擦拭着猎刀的手。
“嘿嘿,媳妇,我昨晚做了一个好梦。”
苏虎放下猎刀傻乐呵:“梦见猎到了一头大野猪,请咱全村的人喝酒吃肉,那场面,崩提有多热闹了。”
“你忘了自己腿是咋伤的?还敢进山打猎?”
苏虎三年前打猎被野狼咬伤了腿,幸亏同行的猎户仗义出手,打死野狼,背他下山,才捡回一条命。
李秀娥一想到当时丈夫鲜血淋漓,气若游丝的模样,心就一抽一抽的疼,憋得喘不过气来。
“没忘。”
苏虎眸光一暗,瞟了眼堂屋的窗户,旋即又焕发了新的光彩:“媳妇,别怕,咱家现在有了小福娃,转运了,有福娃保佑,进山打猎一定能平安顺遂,说不定真能打头大野猪回来。”
“卖参的钱够用一段日子了。”
李秀娥不自禁的红了眼眶:“我不想你再出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仨可怎么活。”
“媳妇,放心吧,相信咱家的小福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苏虎宠溺的搂住妻子,爱抚的拍了拍她的脊背,温声安慰她,小心翼翼的藏起了眼底的一丝心虚。
做梦之说子无须有,是他为了进山打猎胡诌八扯的。
他真正的心思,是想振作起来,不想再安逸度日,得过且过。
他要用自己的双手,为妻子儿女撑起一片天,让她们跟着自己过上红红火火的好日子。
“你呀,咋就那么倔呢。”
李秀娥窝在丈夫怀里,锤着他的心口,发泄内心的惶恐和不满。
成亲十载,她对苏虎的性情深为了解,平日里最是忠厚老实的一个人,偏偏性子倔的很,一旦做出了决定,八头牛都拽不回来。
“嘿嘿。”苏虎搂着妻子傻乐呵。
他心里明白,妻子性子温顺,不会故意和他闹别扭,稍微有点不安,哄哄就好了。
第十五章 打了一头大野猪
大野猪么?
有什么难的,想猎就猎呗!
小雏鸟迎着晨曦的霞辉站在树梢,暗搓搓的把夫妻两人的对话听入耳中,乌黑的眼珠转了转,脆声鸣叫了几声,扑棱着娇嫩的小翅膀,向大山深处飞去。
***
苏虎全副武装,精神抖擞的进山打猎,尚未走进深山峡谷,就在相距村子不远的山脚下,听见鸟雀惊恐的鸣叫声。
栖息在树杈上的鸟雀,扑棱棱的展翅高飞,地上的草丛里传来噪杂的响声。
“咕噜噜。”
一只山鸡扯着嗓子尖叫,慌不择路的冲出草丛,径直向他扑来。
苏虎来不及拔刀,凭着一股狠劲空手抓住山鸡的翅膀,用力扯住不松手。
山鸡拼命的挣扎,尖锐的利爪扰在他的手背,划破皮肤,渗出鲜血。
苏虎顾不得疼,寻机抽出猎刀,砍向它的脖子。
山鸡尖着嗓子惨嚎一声,翅膀痉挛一般猛地抽缩了几下,逐渐没了气息。
“呼……”
苏虎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把山鸡装进背篓,一声刺耳的嚎叫从不远处传来,鸟雀惊恐的扑棱着翅膀,盘旋在山林上空。
“嘭嘭嘭。”
地面剧烈的颤动,似是有庞然大物快速飞奔而来,震的人心尖发颤。
“不好,有野兽!”
苏虎心神一惊,下意识的把山鸡往地上一扔,向相距最近的一棵参天大树跑去,手脚并用,爬上树杈。
“嗷!”
一只足有成人高,壮若水牛的野猪,双眸滴血,似是被人驱赶着一般,在山林里疯狂飞奔。
它慌不择路的窜出草丛,好巧不巧,一头撞上了苏虎攀爬的大树,尖锐的獠牙戳进树杆,猪头撞得几乎变了形,脖颈骨骼断裂,当场咽了气。
“咔吱吱。”
树杆在剧烈的撞击下,自下而上裂开,硕大的树冠摇摇欲坠。
“唉呀妈呀,吓死人了!”
苏虎来不及安抚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肝,慌手慌脚的从树杆上滑下来,落在地上,依然腿脚发软。
一大清早瞎编的胡话,居然成真了。
运气也太好了吧!
他用力捂着心口,强行按压住急促的呼吸,盯着野猪,大脑充血,呆愣许久,依然不敢相信爆棚的好运气,心尖上的小嫩肉砰砰的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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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虎猎到一头大野猪,请全村的老少爷们喝酒吃肉,卧牛村沸腾了。
日落西沉,苏虎家的厨房飘出浓郁的肉香,全村的孩童闻着香味从各家跑出来,围拢在院子外,扒着院墙探头探脑的往里瞧。
村里和李秀娥相熟的几个媳妇忙里忙外,帮着她收拾猪头,尾巴,下水,碎骨头,另起锅灶,熬汤炖肉。
院子外的空地上,并排摆了六张借来的四角方桌,坐满了闻声而来的各家汉子。
红烧野猪肉炖好了,李秀娥先是细心的挑着软嫩的瘦肉,用碗盛了,分给各家的孩子,让他们端回家去。
又将剩下的大骨头,分成六份,直接用面盆盛了端上桌,摆了筷子,任由男人们拼酒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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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虎,你小子行呀,三年没进山打猎,一出手就猎了头野猪。”
酒过三巡,老村长酒劲上头,拍着苏虎的肩膀,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