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出乎意料
白曦哪里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皱起的眉头一直就没有松开过，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严肃。
然后突然发现了什么，她环顾四周，问道。
“小黑呢？”她回来半个小时了，也没见小黑出现。
“回姑奶奶，野猪群下来的时候，是小顺子几个先发现的，然后小黑赶回来，就拦着大家不让赶野猪，这会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李有才话落，白曦就看到小黑从山脚下来。
等白曦看清楚小黑拖着什么的时候，嘴角抽了抽。
是一头野猪。
在场的人也被小黑闹出的动静给愣在原地。
“这，这……”
小黑这是给大家伙报仇去了？
村民顿时哗然。
看到白曦，小黑丢下拖着的大野猪，跑到白曦脚边，有些心虚的看着白曦，呜呜两声，主子。
它是看野猪闹的差不多了，这才悄悄跟上去，跟了一段，把落后的野猪给弄死，拖了回来。
虽说知道弄死一头野猪对村里遭受的损失来说，没什么用，可小黑眼下也只能做这个了。
看了看野猪，又看了看忐忑心虚的小黑，白曦严重怀疑，野猪群就闯下山来，说不定就是小黑惹的。
毕竟，你太过分了不是，哪里有隔三差五就去人家族里逮别人族人吃肉的，野猪也不是傻的，三次五次可以，这次数多了，能不记仇想报复才怪呢。
之前白曦有想过让小黑别太招摇，可转念一想野猪也不少，不猎了，到时候下山祸害庄稼也不好，何况村里人这么多，都缺肉，就由着它。
没想到，野猪还是下山祸害庄稼了。
白曦还真没有猜错，牛罗村地里庄稼被糟蹋，还真就是野猪群的报复。
野猪的智商本来也不低，何况牛罗山还有些说不出的神秘，自然是更不一样了。
要是白曦没有进城，可能也不会让野猪这么嚣张，野猪是瞅着小黑进山了，这才一窝蜂的溜下山来给牛罗村的人好看的。
“行了，这会已经这样了，别哭了，想想办法补救，要是不能种水稻，看看能不能种别的庄稼代替，还有三四个月呢，总不能让地这么空着。”
白曦也想不到，村里的农作物就是田里是水稻，地里是红薯、花生还有山地上一些高粱，可种这些都是有时日的，眼下这个时节，就算再下种，也赶不上收获的时候。
可不种也不行啊。
陈大柳一听，抹了抹眼泪，爬起来，拍了拍手，顺着白曦的话安抚了村里人，然后让大家收拾心情，赶紧准备种子的准备种子，该杀猪的杀猪。
“别哭丧着脸了，姑奶奶说的对，这会哭也不能把庄稼哭回来，大家打起精神，不能被野猪干的坏事打倒，我们村同心协力，一定会把这个难关度过去的。”
“来，小黑也给我们报仇，打死一头野猪了，来几个人，把野猪收拾了，其他人，赶紧看看地里的苗苗还有没有能救的……”
陈大柳到底是村长，很快就鼓舞士气，麻利的安排起来。
今天又能吃肉了，可村里没人高兴的起来。
陈星发现，今天家里虽然有肉，可粮食就少了很多。
张绣也没办法，眼下不省一省，等到青黄不接的时候，没粮食，光吃野菜，人可挨不住。
不止是陈星家里这样，村里其他人家也是一样。
白曦吃过晚饭，看着垂头不语的小黑，转身往装粮食的储粮间去。
本来这里是一个小隔间，被白曦用来储存粮食了，除了她乾坤袋，剩下都在这里。
白曦盘腿坐在床上，沉思了一会，开口：“小黑，你追野猪去的时候，它们跑哪里去啦？知道有多少吗？”
主子，山里的野猪有两三群，大群的有四五十头一群，小的也有十几头一群。
见白曦没有吱声，小黑试探的问道，主子，那野猪不识趣，我明天开始一天上山两次，给它们点颜色瞧瞧？
说起来，小黑也觉得恼火，想它堂堂灵兽，居然被一群野猪这么落面子，如果不把野猪收拾一顿，它在村里人心里哪里还有威风可言。
白曦知道小黑的意思，想了想，点头：“也行，那你这阵子就辛苦一番，正好也把野猪拦在山里，省的庄稼种下又被野猪祸害了。”
牛罗村缺粮食也不怕，多猎一点，到时候可以和别的村子换些粮食，三斤五斤的，应该不难。
不过白曦明显想的乐观了一些，因为接下来事情发展出乎了她的意料。
乡下农村，这两年庄稼减产，都是种庄稼的，谁不知道饿肚子的可怕，肉是好东西啊，可一家的粮食就那么点，搭着野菜混着糙粮勉强不空肚子，哪里能用粮食换肉，换那两三斤也没什么用啊。
再说一听牛罗村被野猪糟蹋了庄稼，各村的人更是把手里的粮食攥的紧紧的，都怕什么时候也轮到他们倒霉。
好在牛罗村之前有白曦安排而有偷偷积存粮食的习惯，眼下一时半会还不至于断粮。
明明快过年了，牛罗村缺因为野猪而格外忙碌。
育种，补种庄稼，再有就是处理小黑上午一头野猪，下午一头野猪。
也就是因为小黑这勤快狩猎，一天至少一头野猪的往村里拖，倒是让牛罗村的人没有因为这事情而陷入低迷当中。
每次，白曦都会分到至少五六十斤的肉，小黑的勤快让白曦家里的盐都不够用了。
陈大柳还专门跑市里买了两百五十多斤盐巴回来，毕竟肉要腌制，少不了盐，何况村里有八十六户呢，干脆就多买了一些。
这个时候，买盐也得要盐票，有一百斤是用的是军用盐票，也亏得陆晨把一些票券都寄给白曦了，要不然，白曦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在公社的代销店买个一两斤盐巴，想要买这么多，门都没有。
剩下的则是找陈卫国凑的盐票，他和方雅单位的人都不算少，一般家庭一个月两斤的盐票，也都用不完，一听陈卫国要给村里人找盐票买盐巴，和他买过肉的人二话不说就把盐票送来。
这盐票不用过期作废，还不如送了牛罗村，也算是卖个人情。
第272章 又搞事情
陈大柳买的时候因为数目多，还被带到办公室里盘问了好几遍，要不是他也算经常进城，见过世面，估计都要被吓住了。
出了供销社，陈大柳在心里嘀咕，还是想的不够周道，以后得多带几个人分开买才行。
年初一这一天，过来给白曦拜年的村民看到白曦身边有几大筐的肉条时，有些不解。
等开始拜年的时候，这才明白过来。
“呃……谢姑奶奶赏。”
小黑在一旁捂眼睛，它是怎么也没想到，主子会有用肉当红包的一天。
白曦要是知道，一定会理直气壮的哼哼，我的钱都用的差不多了，最近啥收入都没有，不给肉条，那怎么办，让村民干磕头，她干说话啊？
于是牛罗村出现了新奇的一幕，三到五口的人家来磕头白曦就给一条五斤的腊肉，六到十口的人家就给八斤的肉，剩下十几口的，统一给十斤一条的肉。
李佳和陈招娣总算知道，为什么之前姑奶奶让人收拾肉的时候喜欢处理成八斤十斤的，感情是这么用的啊。
其实，白曦就是临时起意而已。
虽然这有些奇怪，但是也显得有趣，大家拎着肉条，乐呵呵的，又给白曦集体磕了个头，这才慢慢散去。
白曦这临时起意，却是让牛罗村在后来年初一都有了这么个习惯，当然，这是后话了。
小黑好像为了一雪前耻，为了挽回面子，除了初一的时候没进山，初二开始又进山，当然，它也不是每次都去找野猪群的麻烦，偶尔也会猎野兔野鸡野鹿什么的。
村里本来也没什么娱乐，头两天走走亲戚，剩下的时间就在村里，小黑为了村里人这么努力进山打猎，他们哪里有脸不收拾猎物，谁也不会嫌弃家里饭桌上肉多不是。
多吃几口肉还能省上一点粮食呢。
别村要是知道牛罗村有这么好的待遇，一定会羡慕死。
初六这天。
在村民在树屋前的空气上收拾野猪热火朝天的时候，白曦坐在桌前，抓着一根铅笔准备给陆晨写封信，可写了又撕，最后干脆把笔一丢。
“不写了！”管他数落呢，不写就是不写。
正在给白曦更换被褥的陈招娣一听，笑问：“姑奶奶，您不是说要写信么？”
“不想写了！”
“对了，我有点事找小柳，你忙完了就去把人给我喊来。”
“哎，姑奶奶，我把被褥换好了就去。”
白曦点头，背着手下楼看热闹去了。
陈大柳被白曦找来，听到她的话，愣怔了好一会。
“姑奶奶，您说要建水库，这，是真的吗？”
“当然。”白曦：“你什么时候见我和你开玩笑了。”
昨天半夜，白曦突然被热醒，对，就是热醒，如果不是窗外寒风呼啸，白曦都要以为是大夏天啦。
但是这热也就那么一阵，来的快，去的也快，如果不是白曦醒过来还热了一阵，她都要以为是错觉了。
于是今天，白曦就把陈大柳喊过来，说了自己的想法。
“姑奶奶，您是不是想说，把咱们村里的池塘挖一挖？”
陈大柳不大确定白曦是不是这个意思。
白曦皱眉：“我说建水库，比池塘还要大几倍的水库。”一个池塘顶什么用啊，真闹大旱，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下，陈大柳明白白曦的意思了。
“呃，这，姑奶奶，咱们村才八十六户，满打满算，青壮年也才三百人，建水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咱们人力不够啊。”
隔壁乡就建过水库，陈大柳也去看过，好家伙，可真大的，也能存不少的水。
但是，那会建的时候也用召集了上千人干了大半年呢，就算他们村里建的是小水库，也需要不少人。
建水库，存水？
陈大柳很快抓住了从脑海里闪过的灵光，顿时瞳孔微缩，难道？
是了，去年到今年虽然偶尔下雨，可较以往来说，水量还是太少了，就连溪里的水量都下降了一些了。
之前还担忧的，可因为偶然下雨，也就没人太放心上，现在想想，如果真几个月不下雨，特别是他们补种庄稼已经错过了时节，到时候若是没水……
白曦一看陈大柳也表情，就知道他明白了，于是继续说道：“人手不够也没关系，我们招人就行，过年正好是农闲，到附近几个村子招一些人来，先慢慢建着。”
“农忙也不怕，只要待遇好，不怕没人来。”在自己村里挣工分，去别人村里挣粮食，工分换粮食，直接的粮食，就看各村的村民家里劳力怎么分配了。
陈大柳闻言点头，可心里却没底。
自己村的人慢慢建着倒是可以，招人哪里那么容易啊，别村的人也不会愿意干白工啊。
白曦随即的话让陈大柳傻住。
“用粮食招人？”陈大柳傻眼：“姑奶奶，咱们村没什么粮食啊。”他现在还在愁粮食的事情呢。
“没有粮食就用肉抵。”她都用肉当红包了，也不怕用肉请人干活。
“这事情你安排下去，尽快落实，地方我都看好了，得尽快动工。”
陈大柳还想说什么呢，见白曦已经连连打哈欠，就知道她不愿意再说了，便点了点头，下去和村里的族老商量办法。
附近方圆百里都知道他们牛罗村庄稼被野猪祸害了，用粮食招人，哪里能招到啊。
陈大柳忧心忡忡的，和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商量了一番，得出了还算不错的办法。
先从各家各户收一些粮食上来，先招一些人来帮忙，等干上几天了，然后看看谁家想吃肉的，就可以用肉代替，想必，面对香喷喷的肉，没多少人能拒绝的。
这样能省一点粮食。
还有就是姑奶奶既然给了两百块钱，那这两百块钱也一并用上。
开春肯定有人要修补房子的，这是需要钱的，乡下人种地，一年到头就和庄稼打交道，哪里来的钱，还不是得用粮食换钱修补房子，现在他们有钱，不怕招不来人。
这么一想，陈大柳觉得似乎也不是太难了。
（白曦又要搞事情啦。）
第273章 太欺负人啦
村里准备要建水库，各家各户要上缴一点粮食招人干活，这消息很快就传遍村里上下。
有些人不禁心里有嘀咕起来，才把被祸害的庄稼苗补上，什么时候收获还说不准，本来就要省着粮食过日子了，现在还为建水库出粮出力气，日子怕是更难了。
不过嘀咕归嘀咕，对于白曦要干的事情，村里人就没有不配合的。
姑奶奶既然开口了，那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有什么可说的，照办就是。
牛罗村的人为了招人来建水库，连口粮都掏出来了，但各村都持观望的态度。
或者应该说，知道牛罗村的田地被野猪糟蹋了一遍，谁也不会信牛罗村有粮食可以兑现，都觉得这是想诓他们做白工呢。
陈大柳跑了几个村子说了好几趟了，打包票，各种表态，但是各村的人都无动于衷。
有些村还会找找借口，说村里集体一堆活，走不开，有些干脆连理由都懒得找，就直接说了不乐意去。
虽说去修水库一天能有半斤粮食，比在村里挣工分来的多，但那就是画大饼啊，看得见摸不着。
万一牛罗村没有粮食兑现，他们岂不是做白工了？！
陈大柳眼看都几天过去了，都要到动工的时日了，外村就没一个人乐意来干的，他急的嘴上都冒出了几个泡来。
白曦知道后，也没说什么，但不由把视线投向了下新村的方向。
周大虎这两天眼皮子一阵乱跳，他隐约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思来想去，最近好像挺平常的，村里也没什么糟心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是，当白曦骑着小黑出现在周大虎家门前时，周大虎很快就明白了眼皮子乱跳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你来做什么？”周大虎看到白曦，明显愣了一大跳，难道是因为修建水库的事情？
“我准备建一个水库，你没意见吧？”
白曦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
“没意见！”周大虎摇头，你建就建呗，这事情他也听说了，不过那是牛罗村的事情，和他下新村有何干系。
周大虎也好奇，牛罗村不是遭野猪了么，怎么还有粮食招人修建水库呢。
偷偷用余光打量着驮着白曦极稳的小黑，周大虎在心里暗暗吃惊，有日子不见，这大白虎出落的更大了，往那一站，什么都不用干，能把人吓死。
“很好。”白曦：“地方我都选好了，就在上次抢西瓜那里，过两天你领着人过来报道。”
周大虎听到这里，才后知后觉的发觉不对劲。
“凭什么啊？”
这也太欺负人了，那地儿可是占了他们下新村的一大块地方呢。
牛罗村就想这么占了去？
没门！
“你有意见？”白曦微微一笑，漂亮的小脸上满是软萌可爱，圆圆的眼睛甚至都笑的微微眯了起来，任谁都看不出白曦的杀伤力有多大，可周大虎是见识过的，不由嘴角抽了抽。
小黑则是抬头盯着周大虎，张大嘴巴，露出满嘴锋利的虎牙，威胁之意不予言表。
周大虎被小黑这么盯着，又看到它满嘴的虎牙在阳光下散发着森冷的光芒，不禁身体僵了僵。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咽了咽唾沫，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那满嘴的利齿，鼓起勇气说道：“那里有我们下新村的地。”
白曦：“我知道啊，要不然，我干什么来喊你叫人过去干活。”她也是看了一圈，都没发现合适的地方，被小黑提醒，这才想起两村交界处，的确是个合适建水库的地方。
她这理所当然的话差点让周大虎气歪了脸，还有王法吗，这么堂而皇之的占地不说，还想掳人干活，欺负人都欺负到这个份上了。
“我们村的人很忙的，各家各户都不少活，走不开。”周大虎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怒火，缓缓继续说道：“而且，我不觉得你们牛罗村还有什么粮食。”
言下之意，粮食招工是骗人的。
白曦点头：“我们村是没什么粮食了，不过粮食多少和你们没关系。”
见周大虎不解，白曦又笑了笑，声音甜脆脆的，却差点没有气的周大虎跳脚。
“你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粮食吃自己的，你们村来修建水库，啥都没有。”
“你！”周大虎听这话，再也按耐不住，气愤的喊：“你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牛罗村是怎么回事，看不起人吗，就让白曦一个不到八岁的小孩子过来说这个事情，简直是不把他们下新村的人放在眼里。
“你以为我怕了你吗，你信不信我……”因为愤怒而暴怒的声音却随着小黑龇牙露出的利齿和凶狠的眸光而卡住，那怒火就和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悄无声息的瘪了。
好吧，不需要太多，有这头大白虎在就够了，周大虎咬了咬后槽牙，这才压下了心头的恐惧和愤怒。
“吼吼~”小黑警告的低吼两声，你再对我主子大声一下试试！
周大虎发誓，他虽然听不懂，可还是从小黑的眼神里看出了这意思。
“我，我告诉你，我不过是看你是小孩子，不想和你一般计较罢了，你可别得寸进尺了！”
白曦好偶像看不到小黑对周大虎的威胁一样，她摸了摸小黑的脑袋，轻飘飘道：“就是欺负你，那又怎么样。我这个人就有这么个毛病，喜欢得寸进尺，喜欢欺负人！”
不等周大虎出声，白曦哼哼：“我就是过来通知你而已，不是和你商量。这个水库我是建定了，你们村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不服？可以，打的过小黑就行。”白曦拍了拍小黑的脑袋，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周大虎，轻哼一声，示意小黑驼她离开。
“对了，你们也知道，我们村最近遭了野猪，损失有些大，搞不好会饿几个月肚子的。”
白曦说着，还拍了拍小黑的脑袋，对周大虎笑了笑：“小黑呢，我最近也没怎么喂了，要是我到时候在工地上看不到你们人，让小黑过来看情况，它溜达过来正好饿肚子，我又不在，管不了，那出事伤了人，我可就管不着了。”
第274章 太流氓了
这摆明了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周大虎气的脸又青又红又黑的来回变化，比变脸戏法都精彩。
好像还怕不够气人一样，白曦笑盈盈说道。
“我可是知道你们村有多少户人的，每户至少给我出一个人，七八口人以上的，出两人。不愿意干也行，打的过小黑就行。”
本来白曦想说每户出两人的，转念一想，总有人少的，不能太过分不是，于是就稍微灵活了一下。
小黑一边配合的瞪看周大虎，龇牙咧嘴低吼，一边和白曦呜呜的说，主子，我不吃人的呀！
主子每次都喜欢拿它吃人来吓唬人。
“你是村长，村里人都归你管，人数不够，我就找你。”言下之意，不够人你就自己看着办。
说完，白曦也不管周大虎什么表情就走了。
白曦都已经离开好一会了，周大虎还气的浑身发抖。
流氓！
简直就是流氓！
小小年纪就这么流氓。
就那一头大白虎，能在它跟前站着就已经很厉害了，还跟它打架，你这不是为难人，这是见不得人活着啊。
谁能打的过一头猛兽。
对于白曦仗着有大白虎在就这么欺负人，周大虎是很不满的，可不满又能怎么样。
难不成还真拿性命去拼？
谁不想要命啊，何况还有一家老小呢。
白曦骑着小黑一路找到周大虎家，自然被不少下新村的人看到，要不是怕会被大白虎伤着，估计要有不少人跟着过去看热闹。
不能为了好奇丢了性命啊。
白曦走的时候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
看到这样，下新村的人心里和被猫抓一样，都想知道刚才白曦去找他们村长到底说了什么，可谁都不敢直接去周大虎家里打听。
很快的，下新村的人被召集起来开会，之前好奇的人很快就知道白曦来的目的了。
周大虎话刚落，下头的人就炸锅起来。
“凭什么！？”
“不行，不答应！”
“村长，你就这么任由人欺负成这样啊？”
“被一个小丫头欺负到头上，你们能忍，我可不能忍。”
“谁说忍了，谁说忍了，绝不答应！”
“……”
不少人说着说起，很快就骂骂咧咧起来。
“我不去，你们爱去自己去，我死也不去。”什么人啊，太欺负人了，占了地方不说，还想让他们白干活，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怕谁啊！”
“对，我们都不去，地方也不能让他们占去了，欺人太甚！”
“没错，那可是我们村的地盘，凭什么她一句要建水库，我们就得让出去。想建就建自己村里去，就是把整个牛罗村拆了，我们也不会有意见的。”
“我们就不去，看她能拿我们怎么着，她还能把我们都弄死啊！？”
这话引来不少人点头附和，但也有不少人在心里怀疑，命就一条啊，那小丫头可是混不吝的，要是真纵虎伤人，死了也白死了。
“村长，你说句话啊，你还是不是下新村的村长了，怎么就答应了这个事情……”有人把不满都迁怒到周大虎这个村长身上了。
不过话落，就在周大虎的怒瞪下，把后面的话都咽了下去。
“村长，那小丫头可不是好忽悠的，仗着有一头大白虎，谁都不放在眼里。”关键是牛罗村的人还惯着，惯的无法无天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周大虎黑着脸，看着下面吵成一锅粥，一直不吱声。
等下面越吵越烈，不少人都已经喊着要拿武器找牛罗村打一架的时候，他才开口。
“你们说够了没有？”
“就你们知道，就你们生气，感情我乐意？”
“要打是不是？好啊，那就去把武器都带上，我们现在冲去牛罗村，正好给那头白虎喂肚子。”
周大虎话落，环顾了一圈，见村民都没有人吱声，这才冷哼道：“怎么，哑巴了？不敢了？”
“刚才不是叫的欢吗？”
“怎么，怂了？”还敢骂他！
“我，我们……”人群里有人想开口，可张嘴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弱弱道：“可我们不能挨人欺负啊。”
“是啊，村长，都占我们村的地了，我们就这么由着吗？”
“那是我们的地儿啊……”
周大虎大声喊道：“老子比你们还不乐意，可那小丫头过来的时候，你们谁拦过了？”当他不知道啊，看到那头大白虎，村里人连热闹都不敢看。
把刚才在白曦那受的气一股脑的发泄出来，周大虎把村民一顿狠骂，等心里头的气都顺了，这才停下来。
“你们也别和我嚷嚷，这事情，我就是一个通知的。”说到这里，周大虎气的眼睛都瞪红了，因为他想起他自己也是被白曦通知一声而已。
“我要是有办法，也不会喊大家来开会了。那小丫头说了，你们不乐意也行，打过那头白虎就行。要是不怕那头大白虎饿肚子找过来，只管不去。”
这话一出，本来还气急败坏的村民顿时愣住，大家立马安静下来。
“这，这……”这太流氓了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周大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他也不觉得奇怪，接着说道：“六人以下一户的出一人，七人一户以上的，出两人。”
“后日就动工。”周大虎说完，肩膀都耷拉下来，垂着头，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行了，就这样吧，去不去，你们自己拿主意。”
下新村的人还想说什么呢，可见周大虎已经黑着脸谁也不搭理的径直回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办？
凉拌！
离开的白曦可不知道下新村这一幕，不过就算她知道，也不会在意的，水库一定要建起来。
两天一转眼就过去。
这期间村里不少人都在说不会屈服的，可等村里集合的时候，不少人发现，那天嚷嚷的最凶的说死也不去的人，这会肩头扛着锄头，正站在大家当中呢。
而这两天一直喊着说不会去的人，也拿着工具，领着自家该出的劳动力和大家站一块。
第275章 后悔了
有好事者还想笑话一番的，可一想自己不是去干白工，大家都一样，顿时没了想嬉笑的力气。
不是没有人想过去找公社做主，可那白曦可是市里都夸的好学生，公社会管？
再说了，你去报了，万一白曦知道记恨上，你家能顶得住大老虎？
那可是一头会吃人的大白虎！
怕被白曦报复，所以就算对白曦这霸道的做法恨的咬碎了牙，还是早早拿上了工具和大家伙集合。
万一晚了，大家先去了，去的晚的被惦记，那可怎么办。
聚集在一块，大家还不忘愤愤不平的骂着白曦，现在不骂，等到了工地，那就骂不成了。
周大虎很快就出来了，点了点人数，登记了名字后，确定人数没差，便领着人往白曦说的地方去。
周大虎的郁闷不比村里其他人少，他家六口人，但是白曦说了他不能算在家里出的人口里，除了他之外，他家里还得再出一个劳动力。
白曦说了，就凭他的村长，得给下面的人做榜样。
周大虎能说不吗？
他倒是想啊，可那头大白虎不让啊。
下新村的人一看周大虎领着大儿子去干活，还特地算了一下他家的人口，顿时奇怪的想问，可周大虎黑着脸，谁也不好上去，就偷偷的问了他儿子。
幸福感是比较出来的。
一听周大虎因为是村长还得多出一个人，其他村民顿时就觉得庆幸起来。
今天是二月二。
万事皆宜的日子。
一早，牛罗村的人就早早的吃过饭，在树屋前的空地集合。
白曦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后，领着人就往修建水库的地方去。
为了修建水库，牛罗村可以说是除了干不动的老人和三五岁的小孩，其他人都齐齐上阵了。
到了地方，先是简单祭拜一下，然后点了鞭炮，由白曦挖第一铲的土，其他人这才开始动工。
挖了几下，就见下新村的人乌泱泱的来了。
陈大柳一看，忙拎着手里的工具招呼上几个人迎了上去。
他昨天带着人跟着姑奶奶把水库大小给圈画了出来，圈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水库占了不少下新村的地，也提了出来，但是姑奶奶说了，就这么着，不改。
虽说是姑奶奶发话的，可陈大柳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毕竟是别村的地呀，就这么占着，别人肯定会有意见的。
这会看下新村的人赶来，立马带着几个人上前。
工地一阵热闹，可周大虎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白曦。
毕竟在一群大大小小的人当中，白曦那一身白色衣裳也太显眼了，何况她身边还跟着一头大白虎，想看不到也难。
不等陈大柳开口呢，周大虎就直接绕过他，面上带着隐忍的怒意来到白曦跟前：“这里有不少的地是我们下新村的。”
陈大柳就带着几个人一脸防备的盯着周大虎，如果不是他一个人来到白曦跟前，估计陈大柳几个早就把人拦下了。
白曦抬眼看他，秀眉微微皱起：“你带人来就是要说这个的？是那天我说的不够清楚？”
其实周大虎也知道说了也没用，可最后还是想抗争一下，这会见白曦不耐烦的摸着小黑的脑袋，而小黑则是虎目带着凶光的死死盯着他，哪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得不甘不愿的把怀里的本子掏出来，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村出工的人数。”
出工人数？
陈大柳在一旁听罢，惊讶，这是来上工的啊？！
白曦接过，翻看了一遍后，低头想了想，又问：“没有遗漏？”
周大虎：“没有。”
“哦，行，我知道了。那就快干活吧，要是有谁偷懒，被揪出来，那就多干些时间。”
见白曦这么随意，周大虎顿时后悔了，他早知道白曦会这么不上心，他就不会带这么多人来了，少记上几个多好。
可现在，本子到白曦手里，以后想少人，怕是不行了。
其实周大虎原先是有这个打算的，可谁也不敢试啊，命只有一条呀！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白曦这话声音不大，却正好把话清楚的传递到每个人的耳中，当然，她这话重点是对下新村的人说的。
牛罗村的人恨不得多干，这样的话，也能省下粮食来。
没错，他们都以为下新村的人是被周大虎领着过来挣粮食的。
好家伙，乌泱泱来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大家挤出来的粮食够几天。
牛罗村的人本来对下新村的人防备无比，以为要打上一架，哪知道，下新村的人待着各种工具过来不是要和他们因为地的事情打架，而是来干活的。
一时间还有些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两个村之前还有过哦几次争执，何况下新村还是被白曦威胁着过来干白工的，自然不可能和牛罗村的人混合在一块，而是两个村子分开，各干一处。
牛罗村的人在牛罗村的地界这边干，下新村的人在下新村地界那边的工地干。
白曦看在眼里，也没有说什么。
虽说已经二月二了，可天气还是有些冷的，但是干着活，很快就不觉得冷，不少人还把身上的外衣脱了。
一个早上过去，白曦除了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就是骑着小黑到处溜达，什么也没干。
她这悠闲的姿态惹的下新村的人满腹怨言，可有小黑这头大白虎在，下新村的人就是有怨怒也只能憋在心里，然后为了不被点名留下加点干活，还不敢偷懒。
毕竟下新村早上有几个偷懒的村民这会就被白曦拎出来，大家都在休息吃饭，就让他们继续干，而且看那意思，下午大家放工了，他们还得多干两个小时呢。
有意见？
可以！
有意见就说哦给小黑听！
那大白虎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瞅着呢，就好像等着白曦一声令下就把人吃了好填饱肚子，谁敢叽歪。
中午吃饭的时候，牛罗村的吃食是留在村里的十个妇人把大锅饭做好，然后推着推车送来的，毕竟工地有些远，一来一回费时间。
下新村的人则是自己从怀里从带来的食篮里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口粮开吃。
第276章 算计
白曦也在工地吃饭。
别人都是端着碗蹲着就吃，只有白曦不一样。
她坐在趴着的小黑身上，面前是一张四方的小桌子。
上头摆了一大碗的白米饭，一碗红烧肉，一碗酸菜烧鱼，还有两个煎鸡蛋。
下新村的人一看，那是一边咽着唾沫，一边在心里妒忌的骂骂咧咧的。
最气人的是，白曦这么吃就算了，牛罗村的人伙食的也是好的。
主食是糙米混着剁碎的野菜，菜是土豆块，最主要的是居然有肉，是酸菜加白菜炖肉，虽然分下去一人才有三块肉，可三指头宽的肉，一人三块已经不少了。
看着牛罗村的人狼吞虎咽的吃的香，再看看自己吃的，下新村的人狠狠的咽了咽唾沫，心里妒忌又吃惊，牛罗村不是说日子都不好过了吗，怎么还有肉吃？
难不成，把村里的猪杀啦？
其实牛罗村现在也舍不得这么吃，可白曦放话了，修建水库的力气活，不能不吃饱，一定要有肉，自然没人敢反对了。
早上小黑还进山了，然后往村里拖了一头大野猪，所以牛罗村目前来看是不缺肉的，不过下新村的人不知道而已。
白曦看着下新村的人的吃食，不禁有些无语，这样的吃的，能有力气干活？
不过白曦也没打算把自己村里的肉贡献出来，小黑再厉害，一天猎的肉也就够牛罗村勉强吃而已，总不能把山里能吃的都吃了吧？！
反正下新村的人不来修建水库，在村里干活，也是这么吃的，应该说，现在哪个村子都是吃野菜吃窝窝头，肚子不空就不错了，城里还有吃不上的呢。
再说，粮食都是村民上缴来吃大锅饭的，为了招工还挤出口粮来呢，总不能把村里的口粮都分出去吧。
这么一想，白曦也就不纠结了。
几天过去，下新村不少人去给牛罗村修水库这事情不胫而走。
听说的人纷纷在议论。
“听说了没，下新村有好多人去修建水库啦！”
“你也知道啦？我当然听说了，我一亲戚就是下新村的人，她说了，她家男人每天都要去上工的，都有七八天啦。”
“苦不苦啊？”
“你这话问的。”旁人白了那人一眼，没好气道：“干活哪里有不苦的，咱们就是吃这碗饭的，要是怕苦还当什么农民啊。”
“就是，拿了人粮食，就要给人把活干好。”
“是啊，牛罗村的人也不傻，还能让你去那晃悠两下就拿走半斤粮食？！”
被说的人讪讪笑了笑，她就是想让自家男人也去挣那一天半斤的粮食，但是又不想太出力，才问这个的。
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称，一天能有半斤粮食，不管是红薯也好，糙米也罢，都是粮食，这半斤粮食拿回来，混着野菜什么的，也能勉强够一大一小两人吃，再说了，省一点的话，一大两小也是可以的。
干活出力的多吃一点，家里小的，不干活的就吃的稀一点，谁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谁都不觉得下新村的人是去干白工的，毕竟之前陈大柳找人的时候说了，一天半斤粮食来着。
下新村的人也不会把真实的情况透露出去，他们甚至故意把自己村里去上工的事情传扬出去，这样等其他村的人也慕名前来，牛罗村的人要给不了粮食，他们正好和其他人一起都不干了。
就算牛罗村的人掏粮食雇工，那更好，有了其他人来干活，工期加快，那他们也能少干白活。
怎么算都不比现在还吃亏。
各村都有想去干活的人，于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
有了挣粮食的想法，自然不会磨蹭，慢去要是够人了，那可就没份了。
于是，打定主意，第二天就一块赶往牛罗村。
白曦把冲着粮食来干活的人的登记和管理这活儿交给陈大柳，还在小黑在一旁坐镇，她则是就管下新村的人，毕竟下新村的人都是来干白活的，心里怨气大，她不能不留意。
来人统统收下，可但凡偷懒的，二话不说立马赶走，连粮食都不给。
一开始头三天，还有人抱着侥幸的心里，被赶走的时候还撒泼打滚，不依不饶的，可很快就在小黑的威慑下灰头土脸的走了。
关键是，陈大柳也鸡贼，他偷偷和小黑说，看到谁偷懒先不要揪出来，等干了一天活结束了，再把人揪出来，不给粮食。
本来还以为自己偷懒没有被发现而沾沾自喜的人一看这样顿时傻眼，虽然偷懒，可到底也干了一些啊，哪里一点粮食都不给。
可牛罗村的人可不管呢，但凡是小黑揪出来的，那就是坚决不给粮食，不管你哭也好，闹也好，都没用。
也有想上手抢的，可当着小黑这么庞大的大白虎的面，谁敢造次。
于是，只能吃哑巴亏，还不敢在工地上骂，只能走远了才破口大骂。
剩下的，只要是好好哦出力干活的，都被发了粮食，也就没人不平了。
每次有人被赶走，下新村的人都一脸羡慕。
他们多想被赶走的人是自己啊，可他们偷懒，会被罚加时，为了不被留下饿着肚子干活，只能该出力的出力了。
同是偷懒，怎么别人就能被赶走，他们就不行呢？！
真是太气人啦！
有人被赶走，就有人看到别人带回去的粮食而来干活，人数不减反增，陈大柳眼看人越来越多，水库也初现雏形，既是高兴，又是纠结。
这才不过小半月，村里挤出来的口粮就少了三分之一了，不用等三四个月后啦，再过两个月，水库还没有建好呢，村里人就要饿肚子啦。
白曦知道后，稍微思量一下，喊来陈招娣和李佳低声吩咐几句，两人稍微惊讶一下，很快就点头应了下来。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又一次见牛罗村的伙食，其他村的人眼冒狼光，狠狠的咽着唾沫，又是肉。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牛罗村的人不仅在工地上吃了肉，放工回家，晚饭也有一道肉。
而且，晚饭吃的肉可比在工地里吃的多，一人能多分两大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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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让白曦嫁过来就好了
一块干了几天活下来，就算是不熟悉的人也渐渐熟悉起来，何况各村之间，谁没个亲戚或者是以前同村认识的人。
早就有人天天看着牛罗村顿顿吃肉馋了，这年头，就是乡下也不是想买肉就能买的，一来的确穷的叮当响，二来牛是劳动力，轻易不能杀，猪是集体养的，杀不得。
就各家养的两三只鸡，都为了下蛋换柴米油盐呢，哪里舍得杀了，所以，想吃肉真的很难。
也不是没人想问，可牛罗村的人嘴严，谁都不肯说哪里来的肉。
不过也有不少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估计啊，牛罗村就是靠小黑这头大白虎才吃上肉的，谁不知道这后山里有野味，可里头危险啊。
牛罗村有小黑，真是全村上下祖坟埋对地方啦。
甚至不少人都羡慕牛罗村能有白曦在，要是白曦这个能指挥大白虎的小丫头也是自己村里的人，那多好啊。
有这么个人，就是让他们当姑奶奶供起来，也是愿意的。
要是这小丫头嫁到自己村里来，那大白虎肯定是跟着走的，到时候……
想到这里，不少人纷纷想起自家的儿子起来，就算没有儿子的，也在想村里有没有合适的男娃，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啊。
牛罗村的人哪里知道已经有别村的人为了吃肉，开始打他们姑奶奶的主意了。
得了白曦的吩咐，陈招娣和李佳分头行动，和村里人配合，只不过小小透露几句，就被人听了去。
牛罗村的人既然有心透露，自然很快就‘不小心’的被听到了。
现在听说实在想要吃肉，可以不拿粮食拿肉，立马就有人忍不住问了起来。
虽说是问话，可手上的活也不敢停。
“招娣妹子，我听说，可以用干活挣的粮食换肉，有没有这么回事？”
陈招娣一听，脸上闪过犹豫，然后在娘家村子的妇人期待又盼望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小声道：“我和你说，你可别同别人说啊，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肉是稀罕物，我们村长说了，也不让换太多的。”
说欧哲，陈招娣偷偷看了看四周，又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其实，是有人求到我们姑奶奶那去了，我们姑奶奶心善，也知道这年头大家想吃口肉都不容易，就和我们村长提了，村长这才勉强答应的。”
谁不知道肉精贵啊，哪家要是家里吃肉，恨不得整个村子都知道，还有人想让别人知道自家吃肉，特地往嘴上抹猪油的，一天下来都舍不得舔一下。
不过现在的年景，谁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本来来干活就是冲着粮食来的，现在一看能干活换肉，谁能不心动。
“那招娣妹子，你帮我同你们村长说说，我家里孩子好一阵子都没见着肉了，我想换二两肉回去。”
“这，我，我……”陈招娣脸上的犹豫更浓了，然后在妇人再三哀求下，只得点头答应下来，还不忘说道。
“我试试，也不知道成不成，这事情，你可得保密啊。”
别看陈招娣好像是避开人偷偷说的，其实旁边装土挑土的人可不少，她虽然是压低声音，但是也没低多少，附近的人当然能听到的都听到了。
很快，整个工地都传扬开了。
有些心思活络的，已经早早找陈大柳提这个事情。
陈大柳早就得了白曦的话，见有人求来，佯装有些为难，但还是抹不开人情的应下。
如果不是现在粮食少，白曦知道拿肉换不来多少粮食，哪里会用粮食先把人招来干活啊。
这干活的人换肉吃肯定就那么一两次，谁都不会舍得多换的，可耐不住人多啊，只要有一半的人干活换肉，村里就能少出一些粮食，肉是山里小黑抓的，粮食却是要三五个月才能长好，是牛罗村眼下最缺的。
如果不是之前白曦让大家开荒不少田地又发话让大家藏粮食，积攒下这么些，想这么做也行不通。
“先说好，大家都知道，公社那边是一斤粮食换一两肉，我这边也是一样的，干两天换一两肉，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
哪里会有意见，这已经很公平了，公社都是这个价，没道理让人牛罗村吃亏不是，再说了，公社都多久没见着肉了，牛罗村愿意出肉，已经很难得了。
“那就说好了，肉也不好割，四两起步，想换的，下工按手印的时候就别领粮食了，积攒够了数量就换肉。”
陈大柳说完，询问的人纷纷点头。
经过这几天下工领粮食，大家都不担心牛罗村会赖账，既然说了能换肉，那就不会不作数。
要是牛罗村的人耍赖，他们可不敢，牛罗村的人不敢得罪这么多人的。
下工的时候，有人看到不少人排队按手印，却没有领粮食，一个两个还好，不少人都这样，那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这都是想拿肉的。
毕竟今天才说要换肉，所以只能记下名字，说出想换多少肉，然后记下，干够了天数，就可以领肉了。
今天下工，牛罗村用来付给干活的粮食就少了两袋而已。
除了家里实在困难的，谁不愿意弄点肉回去开荤，毕竟天天看牛罗村的人吃肉，是人是鬼都馋啊。
这里郁闷的要数下新村的人了，干白活，不管的粮食还是肉，都和他们没关系。
每天埋头苦干，回到家累坏了还得把白曦和牛罗村上下狠狠骂上一遍才睡。
来修建水库挣粮食的人，大多是一家来三四个人，干上三五天，就能有三四两肉。
很快，到了发肉的日子。
快到下午收工的时候，大家干活都有些心不在焉起来，都在想今天领了肉回去老娘和孩子得多开心，也有人好奇，这么多人要换肉呢，牛罗村能兑换吗？
牛罗村为了做出要把肉换给来干活的人的姿态，连续三天午饭都没有吃肉了，也就是这样，让其他人看着更觉得有可信度。
其实这些人都不知道，牛罗村的人不过把中午的肉换成了早上吃了而已。
反正午饭，他们一人一大碗饭，加上用猪油炒的菜，不吃肉也没事。
（我今天很乖的。爆更的事情，我记着呢，我记着呢，没忘，嘿嘿。）
第278章 太不是人了
见装着肉的车一到，大家干活的速度就都慢了下来，知道大家现在是没心思干活了，陈大柳便和白曦询问了一下，得了话后，就敲了敲下工的钟。
“今天发肉，就提前半个小时下工吧，也好让大家早点带肉回家去。”
这话得来了大家高兴的欢呼声！
这会没有人想起，当初他们被要求换肉的时候可是被叮嘱了不要宣扬出去的，可现在陈大柳当着大家的面发肉，哪里是怕换肉的人多的样子。
下新村的人跟着放下工具，在心里嘀咕，我们又没有肉可以拿回家。
不过他们也不是真的傻，能提早半个小时也好啊，毕竟他们是干白活的。
装肉的推车上的草帘子一掀开，就听到现场传来抽气声，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肉。
这都快一整只猪了吧？
牛罗村的人日子也过的太好了，难怪要修建水库了！
小黑在一旁听着抽气声，暗暗得意，这有什么，我今天猎了两头大野猪，这只大野猪还留了一个大猪腿在村里呢。
除去牛罗村不用领肉，下新村的人是没资格领肉，其他各村子来的人加起来也有六百多人，有几十个人是没想换肉的，那还剩下六百人。
当然，一开始是没那么多人的，但是一看真的有粮食，自然不会错过，要不然，陈大柳也不会愁不是。
一人干八天的活，换四两肉，别看这肉不多，可肉领到手的时候，还是让领肉的人激动的站在原地咧嘴笑了好几秒，要不是后面排队的人催，估计都还能再乐一会。
“行了没有，你到一边去乐啊。”
“就是，我们都还等着呢。”
五百毫升是一斤，一斤是十两，四两就有小半斤了，干八天活就有小半斤肉，简直不要太划算了。
之前还有一部分的人担心牛罗村的人兑换不出肉来，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毕竟没肉的话，到时候再要粮食也成，现在一看，今晚回去，家里人一定高兴坏了。
之前不打算换肉的人一看那么多人都能拎着肉回家，突然就后悔起来，之前他们每天拎着半斤粮食回去，心里还美滋滋的，可这会一对比，顿时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谁不想吃肉啊。
也不知道这次过后，还能不能再有机会。
别看后头的人心急的人催着前头的人，可等到了自己领肉的时候，也是领了肉好半天迈不开腿，被后头一阵嫌弃。
“好了没有，你再杵着，这些肉你也不能都拿走。”
“就是，看那么多眼干啥，赶紧一边去，我们还等着呢。”
还有人按了手印又激动的搓手到一边去，忘了领肉，被后头的人一阵哄笑。
“……”
“哎哎，那谁，你拿肉了没有啊？”
“我可不傻，怎么会忘了肉。”
也有领了肉，同手同脚的走到一边提着肉和家里人一同傻笑的。
更是有人领了肉，走了两步低头一看手上没有，忙又挤回去喊着没拿肉，然后被大家让他好好看自己的两只手的。
“……”
“前头的，你们快一点啊，我家里还等着肉下锅呢。”
“急什么，肉又不会长腿跑……”
“哈哈哈……”
“那你要是不急，你先让我领呗。”怎么能不着急，肉眼看就在眼前了，谁会不着急。
“对啊，你不着急，那你歇一歇再来？”
“美的你们！”
“哈哈哈……”
就算累了大半天，可因为这一车的肉，倒是让工地上传来了阵阵的欢笑声。
下新村的人在一旁看着，心里格外不是滋味，私下在都在骂牛罗村的人傻，修建水库是公社里的事情，公社都不组织人，你们积极啥。
你自己村里想建可以，你有粮食有肉，想怎么倒腾是你们的事，可为啥要带上我们干白活？！
最气人的要属那白曦了，这会居然拿肉喂一头大白虎，那一大块得有三五斤了吧？
人都没的吃，居然拿肉喂老虎，简直就不是人。
太糟蹋肉啦！
白曦要是知道这话，一定会翻大白眼，不拿肉喂小黑，难道拿你喂啊？
小黑进山打猎，难道她这个当主人的还不能喂它吃点好的奖励一下？
如果小黑不是一头大白虎，就凭白曦把肉丢给小黑转身就往别处去，就会有人冲过去抢肉。
也就是小黑大老虎，所以即便眼红那一大块肉，也没人敢从虎口里夺食。
小黑感觉到不少盯着它嘴里的肉，不由虎目带着凶光的扫了过去，然后气人的长大嘴巴，嗷呜的几口把肉吃下肚。
小黑轻哼一声，胆子不小，还敢觊觎小黑大爷我的肉？！
在肉被小黑大口吃下后，那些人眼中是各种可惜的肉疼的气愤的抓狂神情……
牛罗村的人看着其他人干了八天才拎走那么些肉，再一想他们吃的，心里又愧疚又自豪，愧疚是吃了不少肉，都是姑奶奶操心的，自豪是他们有姑奶奶，别人没有。
就算之前觉得掏粮食招人干活要饿肚子的人，这会也没嘀咕了，谁不知道肉精贵啊，之前过的啥日子不知道啊？
现在姑奶奶都让你天天吃肉了，你心里还有话，还舍不得粮食，也太没良心了。
这么一想，本来就努力干活的人第二天更加卖力了，还把自家能上工地的孩子都领来了，不能干重活，也能给端茶倒水不是。
今天没有人领粮食，因为看到别人领肉眼红了。
等肉发完，在旁边蹭来蹭去看热闹的人立马凑上去。
“陈村长，我想问问，以后还能有肉吗？”
陈大柳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他示意其他人把剩下的一些边角料收起来，自己走了几步和打听的人说道。
“这个，也说不准，一般来说是有的，但是肉也不是想有就有，得看情况，再说，你今天也看到了，大家都想吃肉哩，就算有肉，那也得早早登记了才有不是。”
他话音刚落，男人就立马说道：“那我就当这第二批第一个登记的，陈村长，我今天不领粮食了，我等着换领第二批的肉。”
陈大柳还没有应声呢，就有好几个找来的人也纷纷说要登记。
第279章 太苦了
见状，陈大柳先是把目光投到骑着小黑路过的白曦身上，正好白曦也听到这些话，看了过去，然后轻轻点头。
陈大柳立马收起犹豫的神情，露出佯装郑重思考过后不得不答应下来。
现在，陈大柳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姑奶奶说没有粮食可以用肉了，感情是这么一回事。
白曦先骑着小黑回村的，半路上遇到了一些早早领肉走的人，对于这些人热情的打招呼，白曦不解，但还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估计是今天发肉，有肉吃，所以心情好，人也就热情了？！
白曦哪里知道，这些人里，不少人都打着让她嫁给自己儿子（村里）然后他们好过好日子的主意。
之前是打主意，今天看到这一大头大野猪肉，想到白曦能指挥一头大白虎，那么想天天吃肉还会难？
白曦回到树屋的时候，她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闻着饭菜香味，白曦还真觉得饿了，立马洗手吃饭。
“小黑，多亏你啦。”
白曦说的是小黑打猎帮上了她不少忙。
八天就用掉一头野猪，以现在的施工量，还得大半年呢，太不容易啦。
小黑用脑袋蹭着白曦的脚丫撒娇，心说，今天它总算知道为什么主子之前一直喊着穷了。
要知道，它一开始跟着主子的时候，也没见主子这么操心过的，果然养一大村子的人就是操心啊。
好在它能帮着打猎，也算给主子减轻一点负担了！
和别人高兴回家不同，下新村下工回村的队伍就显得死气沉沉的。
面对别人询问为什么他们村没人换肉吃，下新村的人露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拿啥换啊，他们就是干白工的。
可他们又不能说真话，要不然显得他们村里太怂了，会被笑死的。
得一边笑着搪塞过去，说不喜欢吃肉太假，只能说是积攒着到时候换，毕竟那么多人呢，他们下新村又和牛罗村是邻村，谁也不会盯着他们村的人兑换什么。
明明是干白工，还得佯装自己也有回报，真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又气又憋屈。
周氏和村里其他人一样，挑着去上工用的箩筐回家。
远远见自己家里冒出了炊烟，她轻叹一声，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周氏一进门，她听到动静的女儿就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娘，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
周氏一边放下扁担，一边问道：“今天你弟弟妹妹怎么样？”
周小翠把手在身前的围布上擦了擦，微微侧身，把背后背的弟弟露出来。
“娘，弟弟已经睡了。”
“妹妹在屋里呢。”周小翠说着，又忙说道：“娘，你等一下，很快就能吃饭了。”
周氏看着才不过八岁的女儿背着四个月大的弟弟，心里一阵心酸。
“我来吧，你背好你弟弟，去给你妹妹把衣裳穿上，她是不是又尿床啦？”
周小翠忙应下，快步进屋，然后没过两分钟就听到她扬声叫道：“娘，妹妹又尿床啦。”
“这孩子，都快两岁了，怎么就教不会呢，不是让她别尿床上吗，我这天天去上工，哪里有功夫洗床褥啊……”
周氏骂骂咧咧的进屋，一边往小女儿屁股上狠狠打了两下，一边赶忙把床褥换下来。
然后又是洗衣裳，又是把床褥挂在屋里一角。
晚上不敢挂外头去，万一丢了，那她们母子四人可就连最后一床的床褥都没有了。
这一折腾，等能吃饭的时候，别家都已经睡着了。
吃过饭，周氏给儿子喂了一顿奶，这才躺下，还不忘问大女儿今天挣到了几个工分。
其实她也知道，女儿才八岁，就算村里看她们母子可怜，女儿这么小，也不过给两个工分而已。
周小翠：“娘，我今天又挣了两个工分了，回来的时候还挖了两捆野菜。”她得背着弟弟去干活，妹妹是托给邻居刚生了孩子的婶子看的。
说是让妹妹帮着婶子看孩子，其实还不就是让妹妹在那边有个人能瞅着。
周小翠都不敢和母亲说，她有几次看到婶子生气还打了妹妹屁股来着。
其实周氏哪里会不知道，她给女儿洗澡就看到大巴掌印了，但是她又能说什么呢，到底家里没人照看孩子啊，有人帮着看一眼，就算是揍几下能怎么样，不打坏就好，要不然，关家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小翠很不错。”周氏想笑着夸一下，不过日子过的这么苦，她哪里笑的出来。
“娘，你累不累？”周小翠懂事的问。
周氏沉默了一下，轻轻翻了翻身，眼里淌下泪来，怎么不累，但是日子再苦也得过下去啊。
“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周小翠本来就困的不行，一听这话，含糊的应了一声，也就睡了。
只剩下周氏还在偷偷的抽泣。
她运气不好，嫁过来没多久，公公就走了，等她剩下小翠没两个月，婆婆也死了。
本来她和男人两人养着女儿倒也不难，虽说日子不好，可还算过得去，但是她去年怀儿子的时候，男人当兵去了。
这一去就再没了消息，日子久了，村里人都再说她男人不要她们母女啦。
可周氏不信，男人在家的时候有多疼女儿她是知道的，有一口吃的都会紧着女儿，哪里会不要家。
但是没多久，她就收到了电报，说男人牺牲了。
这下，周氏彻底傻眼了，这个时候她才刚生下儿子，第二个女儿也才一岁半。
也亏得丈夫家里没兄弟，而且现在地是村里集体的，挣工分换粮食，所以她也就没被丈夫的叔伯门侵占了家产。
当然，其实也没什么家产可以侵占，家里穷的连耗子都不愿意路过，能生下儿子，也是亏得那几十块的抚恤金。
如今四个月过去，那点钱早就没剩几个了。
娘家那边倒是有亲戚，可哥哥弟弟们都想让她改嫁。
但她怎么改嫁，她三个孩子都还这么小，没有哪家会愿意要带着三个孩子的女人的，三张嘴可费不少粮食。
让周氏丢下三个孩子不管，那是不可能的，别人能做到，她做不到，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第280章 同人不同命
周氏娘家那边本来还想着让周氏改嫁再得一笔嫁妆的，反正她死了男人，也没有婆家做主，可一看周氏为了三个孩子死活不肯，立马就气的放话说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了。
一来是没了第二笔嫁妆可以拿，二来也是怕周氏领着三个孩子过不下去，上门打秋风。
半大的孩子吃穷老子，何况他们自己也是有几个孩子，也一样揭不开锅。
娘家的做法让周氏很心寒，可也让她破罐子破摔的一心想着把三个孩子养大，特别是才四个月大的儿子，这是她拼了命生下的，怎么也得给周家留个后不是。
等下去见了周家列祖列宗，见了男人，也不会觉得愧疚。
今天看到其他人拎着肉，周氏也馋的紧，儿子没怀上前，就算男人在家，也是没肉吃的，到现在儿子都四个月了，也没见过半口荤腥。
就是生孩子那三天，一天吃了一个鸡蛋而已，过后也是野菜糙米粥的喝，亏得她身体还行，这么吃着奶水也还足。
别说她现在是给牛罗村白干活，就算是每天有半斤粮食，她也是不敢换肉吃的。
家里这条件，工分就那么点，每次分了粮食，都要换成粗粮，然后再换成糙粮，还得混着野菜麸皮什么的才将将让母子四人不空着肚子。
就这样，每年都要借村里一些粮食，然后到了开年分粮食的时候还上，再吃的差不多了，又借，周而复始。
没办法，不借就活不下去啦。
一转眼几天过去。
周氏今天放工回来，还没到家门口呢，就听到家里传来女儿的哭声。
她心里顿时觉得不好，当下挑着扁担箩筐往家里跑。
周氏还没有进门呢，就见邻居嫂子抱着儿子，脸上闪过一抹心虚，看到周氏，那妇人飞快的回家，把门闩上。
周小翠正背着弟弟，抱着妹妹，姐弟三人哭成一团，脸上身上都是灰。
一看周氏，回来，哭的眼睛都肿的周小翠立马就哽咽的喊：“娘……”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哭啦！”
周氏丢下扁担箩筐，忙上前把儿子从大女儿的背带上解下来，然后又把小女儿拉起来，这才一边拍着儿子哄，一边问起来。
“娘，娘……我……我看到……”周小翠哭的都打嗝了。
好半天，周氏才从她嘴里听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隔壁邻居奶水一向很少，隔三差五的，就得蒸个鸡蛋来补一补身体。
今天又是蒸鸡蛋羹的时候，周小芳虽然才两岁，可早已经会走了，面对那鸡蛋羹哪里会不馋，于是就趁着邻居婶子转身去抱哭着的孩子的时候，抓起勺子勺了一口就急急忙忙的往嘴里送。
但是鸡蛋羹太烫了，烫的她丢下勺子捂住了嘴，勺子掉地上摔碎的声音让妇人赶忙回头。
这一看，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妇人气的一脚就朝周小芳踹去，这还不算，一看一碗鸡蛋羹就这么没了一勺，勺子还碎了，晚些时候婆婆回来肯定要挨骂的，便气的又揣了两脚。
“你个白眼狼，偷吃鬼，你这么馋，怎么不饿死你……”
“吃不死你！白眼狼，我真是瞎了眼了帮着看你……”
这一幕正好被背着弟弟回来喝水然后看一眼妹妹情况的周小翠看到，周小翠冲进去就从邻居婶子脚下把被揣的哭不出声音的妹妹拖了出来，不住的和婶子求饶。
“婶子，婶子，我错了，你绕了我妹妹吧，绕了我妹妹吧，绕了我们吧，我们错了，我妹妹知道错了……”
连连磕了几个头，这才让妇人稍微平息了怒火，就这样，妇人还一直指着周小翠姐弟三人的鼻子一阵骂。
“滚滚滚，赶紧滚出我家，我家可不然偷吃贼待着，简直就是白眼狼，我儿子要是不够奶水喝，我和你们拼命……”
对于妇人来说，周小芳就是一个丫头片子而已，还是别人家的丫头，哪里能比得过自己儿子不是，偷吃她的鸡蛋，没打死就算好的了。
妇人哪里知道，周小芳居然这么大胆，她还在屋里呢，不过转身抱儿子，她就偷吃了自己的鸡蛋羹。
先前要不是周氏说着好话，说让周小芳帮着看孩子，她看周氏也不容易，心里一软便答应让周小芳过来帮忙看孩子，哪里会有这一遭。
这死丫头烧火做饭都不会，孩子也不会好好看，她儿子动不动就哭，怕是被她掐的吧？
所以，每次孩子一哭，妇人就会揍周小芳，哪怕她知道很多时候和周小芳没关系，也照样揍，不是说看孩子吗，没看好就是要挨揍的。
“娘，刚才妹妹都哭不出来了，我拍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哭出来的。”周小翠一边说着，一边嚎啕大哭。
周氏听到这里，只心疼的握紧了小女儿的手，眼泪不住的淌下，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偷吃人东西本来就不对，何况还是鸡蛋这样精贵的东西，别人那是补身子给孩子喂奶的，也不怪人会那么生气。
她能怎么办，当初是她求着把小芳送隔壁去的，再说隔壁家里人口可不少，她就是想找上门要说法也不行。
“娘，别送妹妹去隔壁了，万一，哪天被打死了，那可怎么办啊。”周小翠忍不住哭着：“我就见过妹妹挨打好几次的。”
周氏把已经哄好的儿子放到床上，抱起了明显有些奄奄的小女儿，绝望的哭着：“我知道，我知道……”
她能不知道吗，可她能怎么办？
这都是命啊！
天杀的老天爷。
天杀的白曦啊！
都是七八岁的年纪，怎么她就能带着大白虎到处溜达，她的女儿就得挨饿挨打呢？
如果不是白曦仗着有一头大白虎到村里逼着她们去干白工，她家小芳也不至于会挨打的。
周氏想着，又气又恨，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惹的三个孩子也跟着一起哭成一团。
周氏似乎忘了，没去修建水库的时候，她在村里上工，孩子也是托给隔壁照看的，周小芳还是时不时被各自妇人打着出气。
第281章 还不如牛罗村呢
隔壁妇人听着周氏那边的大哭声，脸上划过一抹心虚。
她怕周氏会找上门来的，可转念一想，立马就底气十足起来，自己鸡蛋被吃，没找周氏赔就算不错的了，那短命鬼的丫头偷吃说不定就是周氏教唆的。
越想，就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果然是有娘生没爹养的！
想罢，妇人还朝隔壁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哭什么哭，还有脸哭，养不起生那么多赔钱货干什么！
活该！
周氏母女三人抱着一块哭了好一会，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周小芳年纪小，虽说隔壁妇人抱着孩子，力道收敛了一些，可到底是上脚踹，这会她连哭声都是小声的细的和猫儿一样，但到底眼下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周氏问了一下，虽然担心，可还是把人放在床上，自己出门烧火做饭去。
这事情，很快村里人都知道了。
不过面对家里死了男人的孤儿寡女，再看看那一家十口都在的大家庭，村里人就当不知道这个事情。
再说了，这个事情，也不好说什么，周氏是可怜，可谁不可怜，鸡蛋可是精贵的东西，你家孩子偷吃了人家鸡蛋，人不找你赔就算不错了。
至于踹了几下孩子，那又什么，孩子偷嘴就该打，一个丫头片子罢了，反正也没死不是。
第二天一早。
隔壁妇人抱着孩子出门的时候，碰到周氏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冷冷的扫了一眼被周氏牵着的周小芳，哼了一声：“你可别再想把你家这个偷吃货送我家里来，我家可经不住被偷。”说完，扭头就走。
周氏看了看那妇人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隐忍，却也没有吱声，吱声叮嘱了背着弟弟的周小翠今天好好干活，自己背上周小芳，挑上扁担就跟着大家集合去了。
没错，昨天睡前，周氏就想好了，与其把孩子搁别人手里挨打，还不如带着孩子去上工，虽说工地上人多，但是她多少还能照看一下，也不怕回来了孩子突然就没了。
下新村的人看到周氏背着孩子来上工，下意识的看向她背上的周小芳，见周小芳虽然看起来有些奄奄的，但脸色还好，不像是会有什么事情的，也就纷纷宽慰了周氏几句。
“带去工地也好，自己看着，总是能放心的。”
“对啊，要我，我也带工地上去。”
“就是，就是，孩子还是自己带着的好。”
“你家小芳也不小了，一会工地边玩土就好，不会耽误什么事的。”
面对村里人这些不痛不痒的宽慰，周氏扯了一下嘴角，只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见状，其他人也就不说了。
虽说周氏背着两岁的孩子来上工，偶尔还会干活中途停下去看两眼，但是牛罗村那边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
和周氏想的一样，工地上虽然人多，可谁也不会坏心的和一个两岁的孩子过不去，甚至吃午饭的时候，还有牛罗村的人看不下去，给周小芳分了几筷子的糙米饭。
就是这样，也足够周小芳开心的咧嘴笑了。
周氏一看，连连道谢。
虽说牛罗村的人欺人太甚，可在她都没法子的时候，也只有牛罗村的人分了几筷子的饭，倒是他们下新村的人，谁都不肯为她说半句好话，就因为她死了男人，就因为隔壁家有三个儿子。
这么想，周氏又觉得心酸，可她咬了一口已经凉的硬邦邦的野菜窝窝头，然后又灌了一口冷水，艰难的咽了下去，又继续吃下一口。
周氏很庆幸今天白曦和小黑那头大白虎都不在，要不然，她怕是要背着女儿一直干活，毕竟小黑是一头大白虎啊，万一要是女儿被吃了，那……
白曦是第二天来工地才知道工地上还有个两岁的小娃娃。
不过她也没阻止，她牛罗村里还有大着肚子干活的呢。
这个时候，怀孕干活是习以为常的，带孩子上工也是比比皆是，不奇怪。
她闲来没事，就坐在搭出来的凉棚里靠着小黑闭眼休息，有小黑在，工地里有没有人偷懒小黑一清二楚。
几天下来，周氏见小黑一直都和白曦在凉棚里，而她干活的地方离凉棚也远，女儿不会被遇到，也就稍微放心了一些。
听到奇怪的脚步声时，白曦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照样准确无误的从小挎包里掏出小肉干塞嘴里吃。
脚步声就在身前不远停下，然后就是一连串吞咽口水的声音。
小黑没有吱声，白曦就没睁开眼睛。
“姑奶奶……”陈大柳来找白曦商量事情，一看凉棚前杵着一个小奶娃，惊讶：“咦，你这小丫头，怎么跑来这里了？”
“你娘知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就见周氏急匆匆的跑来，她刚才不过多挑了两趟土，转身就不见女儿了，问了旁人才知道，女儿往凉棚这里来了。
周氏立马丢下扁担箩筐就找了过来，然后一把抱起女儿。
连连弯腰和陈大柳道谢，走之前还看了一眼靠在小黑身上睡的白曦一眼，再一想在村里挣两个工分的大女儿，周氏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周氏抱着孩子一走，陈大柳就进凉棚，白曦这才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周氏的背影，问：“怎么了？”
“姑奶奶，明天下午就是发肉的日子了，我刚才算过了，这几天来干活换肉的人又多了一百多人，这次怕是又得三百斤的肉才行了。”
“姑奶奶，我担心肉不够，明天是不是运一些粮食过来备着？”
“哦。”白曦闻言应了一声，拍了一下小黑的脑袋，当着陈大柳的面问道：“小黑，山里野猪还剩下多少啊？”
这话问的就好像是到自家菜园随手摘一把菜一样。
别人要是听到，一定觉得白曦狂妄，可陈大柳却不这么任务，他顺着白曦的话，好奇的看向小黑，哪怕他听不懂兽语。
小黑歪头想了想，低吼道，主子，没算过，但是一百多头还是有的。
当然，小黑说的是更深的山里，只要主子需要，它抓来就是了，但是怕是不能再隔三差五的一天两头了。
第282章 心领神会
它最近抓的勤快，把野猪都吓进深山里去啦。
野鸡野兔倒是好抓，可这些还零碎了，哪里够付给干活的人，所以它只能瞅着野猪群了，也算是报仇了。
“小黑，你明天再去弄一头回来吧。”说起来，她牛罗村算是和野猪杠上啦。
小黑呜呜的应下了。
一听能干活换肉，来的人可不少。
粮食是省下了，可肉也不是好弄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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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柳哪能不担心。
这会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也就稍微放心下来，恭敬和白曦说了一声，又继续忙活去了。
白曦没有再吃东西，而是扭头往山里看去，漂亮的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什么。
照说小黑这么猎野猪，山里野物应该会少很多才是，但是根据小黑说的，山里野物并没有少太多，白曦又想起从村里听到的传说，不由对牛罗村深处更感兴趣起来。
不过眼下还没什么机会进去探索，白曦想到这里，又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发过肉的第二天，白曦就让小黑领着人进山打猎了。
十二三人的队伍里有五杆猎枪，陈小聪背着一杆猎枪，就跟在小黑身边。
他一边讨好的和小黑说话，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陈小聪讨好小黑不用说，村里谁不想摸一把小黑的白毛啊，雪白光滑油亮，太让人稀罕了。
这时候猛地前边有树丛颤动，大家二话不说纷纷停下，慢慢蹲下，而陈小聪则是飞快的举起猎枪对着那地方瞄着。
几秒钟后，野鹿脑袋露出的时候，陈小聪扣动扳机，枪声响起，野鹿应声而到。
陈小聪高兴的冲上去，一把拖回野鹿，脸上的兴高采烈的笑容。
进山快两个小时候了，他已经猎了五只野兔，一头野鹿啦。
当然，其他人多少也有收获。
小黑看了看陈小聪高兴的模样，呜呜两声，继续往前走，一看就是还要继续。
于是其他人恭喜了陈小聪一番，也继续跟上。
接下来，小黑就和带着小崽打猎一般，它在一旁掠阵，牛罗村的人各自发挥。
陈小聪一看再没有出手的机会，顿时急了。
姑奶奶说了，他今天要是不猎够三十只野兔，就收拾他。
虽然陈小聪不知道是怎么收拾，可他进山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的，要是真没打够，大家肯定要笑话的，那多丢脸啊。
于是接下来，陈小聪不敢分神了，更加用心的观察，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盯准，猎枪里的火药时刻填充好，抢先发射。
抢先的情况下，十次有八次都能打中。
李老黑在队伍后面，他看着陈小聪的一举一动，暗暗点头，依着姑奶奶的意思，陈小聪现在的确勉强够格了。
这天中午，吃过饭，白曦骑着小黑来工地查看，陈小聪迎了上去，也不知道和白曦说了什么，白曦点了点头，随手掏出一根牛肉条递过去。
“谢谢姑奶奶。”
陈小聪也没做多想，很快接过，然后剥开包装，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嘴里塞。
白曦本来含笑的表情在看到陈小聪把牛肉条吃掉后，饶有兴趣的问：“好吃吗？”
这牛肉条是陆晨给白曦寄的，是进口食品，陆晨也是听说有好东西，想到白曦喜欢吃牛肉干，就托了关系弄了两铁罐，一个铁罐里也才装了五十根。
“好吃！”陈小聪连忙点头。
肉哪能不好吃，何况这牛肉条味道正好，香甜中带着一丝丝的辣，回味无穷啊。
他话音刚落，白曦的脸就立马冷了下来，她怒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吃我的牛肉条。”
“呃呃呃……”陈小聪一下子就傻眼了。
“这，姑奶奶，您不是给我……”
白曦：“我是让你给我剥开包装袋！”
这下，陈小聪彻底傻眼了，他刚才高兴的和姑奶奶说最近定下的目标都已经达成了，见姑奶奶随手递了牛肉条过来，以为是姑奶奶赏的，毕竟姑奶奶常给人赏东西吃。
现在一听弄错了，陈小聪可不傻眼么。
“我，我，姑奶奶……这……”
“你完了！”白曦状是生气的扭头就走，路过的小黑身边的时候喊了一声：“小黑，给我收拾他。”
早已经得过白曦的话的小黑，一听这话，立马就心领神会。
于是本来追着白曦想要解释认错的陈小聪就见小黑猛地站起，歪头看着他，下一秒就吼了一声，朝他扑过来。
“吼吼~”
陈小聪吓的猛地弯腰闪过，来不及惊呼一声，见小黑又扑过来，立马拔腿就跑。
“姑奶奶，姑奶奶，我错啦……”
“姑奶奶，啊啊啊，我错了……”
之前陈小聪见小黑撵着人满村跑，还觉得好玩，现在轮到他自己，立马就吃着苦头了。
陈大柳闻讯赶来的时候，陈小聪已经被小黑追着绕工地连摔带爬的跑了两大圈了。
小黑追上也不撕咬，伸出收了利爪的虎爪一拍，不客气的把陈小聪拍飞出一两米，然后再继续追。
别看小黑已经收敛了力道，可那轻飘飘的一拍，还是让陈小聪吃了苦头，加上它偶尔也会用脑袋把人撞飞、顶飞。
工地上就这么传来了陈小聪求饶认错的声音，其中还夹着他被小黑拍摔出去的痛呼声。
陈大柳还没到白曦跟前呢，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毕竟那会旁边就有人在来着。
活该！
臭小子，多大人了，居然还馋姑奶奶手里的东西，简直是丢人啊！
其他村的人看着小黑追着陈小聪，惊愕的眼睛都瞪大了，不少人倒抽一口冷气，纷纷为陈小聪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下新村的人相互看了看自己村里的人，心里惊呼，果然，他们没有试是对的，白曦这小丫头太心狠了，对自己村里的人都这么狠心，何况是他们呢。
而牛罗村的人则是看了几眼，哄笑过后就继续埋头干活起来。
谁都看得出来小黑就是收拾一下陈小聪，也不会闹出人命来。
疼是肯定疼的，毕竟小黑再手下留情也是下手了，但是不疼怎么长记性不是！
（你们猜，白曦要干嘛？）
第283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一幕，周氏也看在眼里，她下意识的忙把女儿抱住，心里一阵慌乱，她可是记得，前两天女儿还接过白曦给的半块烤红薯来着。
没想到，吃了白曦的东西，就要被大白虎收拾啊。
陈小聪还是牛罗村的村子的儿子呢，也照样被收拾，那陈大柳都不见开口求情的，可见这白曦多厉害了。
周氏抱着女儿，手颤了颤，见陈小聪要从这边跑过，她立马抱着女儿往后退了几步。
见陈小聪一想机灵能干的人都摔的鼻青脸肿的，她有些庆幸，亏得女儿就是吃了半块红薯，还是白曦不准备吃的，要是也吃的肉，就这么摔着，还有小命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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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聪被小黑撵着也就罢了，关键村里人还会时不时的捣乱一下。
偶尔陈小聪跑过的时候，还会有牛罗村的人冷不丁的伸出脚来绊上一脚，然后摔倒的陈小聪就这么被小黑不客气的在屁股上拍了一记。
“哇啊啊啊……”
陈小聪苦不堪言，跑的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实在张不开嘴求饶了，也知道，姑奶奶不会轻易松口的，还不如专心跑，能躲避几下小黑的撞也是好的。
陈大柳就站在凉棚前不远，见自己儿子专门朝人多的地方钻，惹来了大家伙一阵骚乱，明显的影响大家干活了，立马哼了一声，走过去。
就在陈小聪瞥见自己父亲站在路中间，还以为是要帮着他和小黑求情的时候，哪知道他跑过去，居然被父亲伸脚绊了一下。
要是别人，陈小聪经过之前村里人的使坏，一定会留意的，可他没防着自己父亲啊。
跌了个嘴啃泥，陈小聪刚要痛呼，紧接着就被小黑用脑袋顶飞出半米远，那痛呼声也就这么被打断了。
“跑外头去，别往里头钻，要是害得小黑伤了其他人，扰了其他人干活的进度，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大柳还顺势给陈小聪踢了一脚，骂道：“你真是出息了啊，敢从姑奶奶手里夺食，你的脸呢？”
“呃，我没有，爹，是误会……”陈小聪爬起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呢，就见小黑又重新冲过来，立马拔腿就跑。
一边跑，陈小聪一边在心里郁闷，这是亲爹吗？是亲爹？
不说帮着求情就算了，还伸脚绊他。
呜呜，太可怜了，自己一定是捡来的！
白曦发话让小黑停下的时候，陈小聪下一秒就瘫软在地，他实在没力气跑了。
“不许躺，站起来！”
白曦话落，陈小聪不敢耽误的撑着想要爬起，不过试了几次都不行，最后还是白曦示意旁边两人把他搀扶起来的。
“你们扶着他沿着工地走两圈。”
李有才和陈有福点头应下，也不管陈小聪还能不能走，就这么连扶带拖的让陈小聪走了两圈，丝毫没有一点放水。
陈有福还特别坏的笑问：“怎么样，牛肉条好不好吃？”
他话音刚落，李有才就哈哈哈大笑起来，一点也没有给陈小聪留面子。
“你还吃吗？”
面对两人的取笑，陈小聪有气无力的哼哼：“好吃。但是被小黑收拾的也挺疼的。”
李有才和陈有福看着陈小聪鼻青脸肿的样子，戚戚然的点头，看得出来。
“我是真没想骗姑奶奶的东西吃，我就是误会了姑奶奶的意思……”陈小聪说着，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脸红，姑奶奶只是递给他，也没说让他吃来着。
这顿教训，不吃亏。
“你怎么样，还好吗？”陈有福问道。
李有才立马道：“还用问，都这样了，成软脚虾啦！”
陈小聪一听，哪里能让人看扁，便哼哼道：“我还行。亏得我之前跑了一段时间的步，锻炼了一阵子，要不然，换你们，更惨。”
“你们都不知道，有几次啊，我都躲过去了，然后……”
听着陈小聪死鸭子嘴硬，李有才和陈有福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意思来。
然后，两人完成白曦交代的任务后，回到凉棚前，恭敬回话，末了还故意的提了一句。
“姑奶奶，刚才陈小聪说了，这点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对，姑奶奶，他刚才说其实有几下是没踩稳才被小黑追上的。”
白曦正给小黑喂肉吃呢，闻言掀开眼皮朝两人斜睨一眼，看的两人一阵心虚。
她知道两人是什么意思，但白曦也没打算轻易放过陈小聪，自然顺势道：“很好，不知悔改，小黑，你给我好好收拾他一个月，让他知道错字怎么写！”
小黑自然是嗷呜的应下了。
而李有才和陈有福一听，立马下意识的看向对方，眼中惊讶，一个月？
天天都这么收拾吗？
那会不会太严重了些？
“这，姑奶奶，一个月是不是太多了一些？其实吧……”
陈有福犹豫的开口，不过没等他说完呢，白曦就开口：“你们也同他一起。”
啊？
陈有福立马傻眼了。
李有才见白曦看向自己，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的忙摆手道：“姑奶奶，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求情同受罚，可他没张嘴啊。
白曦哼哼：“谁让你和他站一块来着。”
小样，真当我是三岁的孩子，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这下，李有才也傻眼了，所以，他这是扫到台风尾了？！
早知道，他就应该先出凉棚来着。
“小黑，两个月！”
“吼吼~”主子，我明白的。
两个月？
陈有福和李有才脸霎时白了。
不过白曦可没有管他们什么表情，骑上小黑就准备回村。
等陈小聪听到白曦对他的处罚时，工地上传来他可怜兮兮的哀怨的声音。
“错字？我会写啊，姑奶奶，我会写错字，我知道错啦。姑奶奶我会写错字的，我也会认错，我早都知道错啦……”别说一个错字，让他写一千个一万个都好啊。
但是白曦早都走了，自然是听不到陈小聪的话的。
陈小聪一阵捶胸顿足的哀怨过后，猛地扭头看向一旁的陈有福和李有才，盯着两人怀疑的问：“你们是不是和姑奶奶说了什么？”
第284章 没二话
不怪陈小聪会这么问，实在是这两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没有！”李有才摇头。
“说了！”陈有福则是点头。
在李有才有些慌乱的目光中，在陈小聪瞪大眼睛要跳脚的时候，陈有福没好气的说道：“姑奶奶要罚你一个月，然后我们俩给你求情，把我们两个给折进去了。”
李有才反应过来，忙点头：“就是，你还冤枉我们，我们是那随便告状的人么！？”
陈小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解：“什么意思？”
陈有福撇嘴，做出衣服委屈的模样：“你还说呢，我们给你求情，姑奶奶罚我们和你一起受罚，一起受罚两个月！”
“啊？两个月？这……”
陈小聪脸抽搐了好几下，看看李有才，又看看陈有福，见两人一脸郁闷的表情，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照说罚一个月变成两个月，他应该生气的，可陈有福和李有才也是好心帮着求情啊，就算被加重了，那他也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说到底，牛肉条是他吃的，李有才和陈有福两人连摸都没有摸到呢。
“那啥，我自己也是戴罪之身。”陈小聪尴尬的说道：“我要是去给你们求情，怕是姑奶奶能加到三个月。”
就这么一天都让陈小聪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一想到接下来还有两个月这样的日子，陈小聪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
“不用求情了，不用求情了。”李有才忙摆手拒绝。
陈有福也忙说到：“算了，到底是犯错了，两个月就两个月吧，我们陪着你受罚，时间也过的快一些。”
陈小聪不知道这两人是因为告状了才被罚一起的，还感激的对着两人一阵道谢，倒是弄的陈有福两人一阵尴尬又心虚。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小聪三人不止要跟着进山打猎，还得时不时的防备着小黑的突然袭击。
每天身上的旧伤没好就添上新伤，这其中要属陈小聪最惨了。
每一次，陈小聪觉得自己身手已经进步，变得灵敏一些了，但很快又被小黑换法子换速度的收拾的更惨。
李有才和陈有福也不妨多让，两人年纪比陈小聪大，虽说挨收拾也的确进步不少，可比起陈小聪来还是差一些的。
一开始，他们的家里人见他们鼻青脸肿的回家，还惊讶的询问，以为是工地上出事打架了。
后面一听是做错事挨罚的，立马就撇嘴骂了活该，就不管了。
姑奶奶极少亲自管教人，既然姑奶奶出手了，那就肯定有姑奶奶的道理。
本来就不敢偷懒的人，一看白曦连牛罗村的人犯错都这么严厉的收拾，当下更是不敢偷懒了。
特别是下新村的人在心里惊呼，难怪牛罗村上下都听白曦的，感情不光是因为辈分和祖训，是因为白曦仗着有一头大白虎这么欺负人啊？
之前觉得牛罗村的人可恨，现在看来，牛罗村的人也挺可怜的。
亏得牛罗村的人不知道这些啼笑皆非的想法，要不然一定会哈哈哈大笑来一句‘你们不懂！’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这期间，白曦还早借口又加了一个月。
原因就是施工地被三人扰乱了进度，还有就是进山打猎的时候，数目不够。
陈小聪三人能说什么，姑奶奶说啥就是啥，再说了，如果不是他们三人在工地里乱窜，也不会让大家想看热闹而干活慢了一点。
至于打猎数目不够，还是陈小聪打猎的时候没有按照要求的击中头，有一些是为了保险打猎物身上的。
可白曦的目的可不是猎物，而是让陈小聪枪法好。
这天。
白曦进城领包裹，给她赶车的是陈小聪。
经过这两个多月的训练，任谁都能看出他和两个月多月前有很大的不一样。
身高拔高了不少，这段时间因为他进山打猎，白曦每次都会额外多分他两只野兔，吃的跟得上，人自然也就壮实了一些。
领了包裹后，白曦也没说回村，而是让陈小聪把牛车往镇里办公点赶去。
“姑奶奶，咱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白曦在牛车上拆信看，闻言，随口说：“去瞅一瞅，看看征兵通知下来了没有。”
陈小聪惊讶的忙扭头：“姑奶奶，您是说……”
“赶好你的牛车，一会把我甩出去了，可不是让小黑撵着你玩这么简单了。”
“是是是，姑奶奶，您放心，不会的。”
白曦一目三行的把信看完，然后随手往怀里一塞，收乾坤袋里，继续说道：“一会你去招兵办问问，如果我估算的没错的话，昨天应该就有通知了。”
有陆晨这个事无巨细啰嗦的人，白曦想不知道这些也难。
之前陈小聪说了要当兵，她就记下了，见陆晨随口提起，白曦前两个月写信的时候就顺便问了两句，得了白曦的信，陆晨高兴坏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每年都有，就是时间不一定而已。
这会，陈小聪哪里还不知道这两个多月为什么小黑要撵着他收拾，有时候连他半夜上茅房都要被小黑伏击。
这两个多月，陈小聪真是苦不堪言，甚至他常常都不知道小黑从哪里冒出来的，然后就挨了一下。
有时候他感觉不对劲，心里咯噔一声，一睁开眼睛，迎面就挨了一虎爪，而他爹娘明知道小黑进来了，也没有说喊他一声，就这么看着他挨收拾。
当然，渐渐的，陈小聪也感觉到经过小黑的收拾，加上他又没有落下练武，身手那是飞快的进步，多少也是有些乐在其中的。
“谢姑奶奶栽培！”原来姑奶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早早就已经安排了。
想起村里有人说姑奶奶这是调皮好玩，陈小聪在心里哼道，你们真当姑奶奶是三岁小娃娃啊，姑奶奶想的可远啦！
白曦见陈小聪明白过来，笑笑，然后哼哼道：“记着，到时候可给我争气一些，别给我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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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陈小聪郑重其事的说道：“姑奶奶，您放心，我一定一定不会给您丢人的。”
（今天有些难过。我希望的我小可爱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没有烦恼。）
第285章 尴尬了
白曦见状，似乎见陈小聪有些紧张，奶声奶气的安慰：“你问问需要什么材料，早早准备好。不需要紧张，你的体能我觉得是没什么问题的，小黑也不是白陪你玩的。”
陈小聪激动的连连点头，只觉得嗓子眼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话都说不出来了。
心想，等回去，一定要给小黑送半只兔子去，虽然小黑不缺，可这也是他的心意啊。
牛车被门卫拦下了，毕竟政府办事的地方，哪里能让牛车进去，万一牛在里面拉屎了怎么办。
陈小聪对白曦一个人很是担心，可白曦小手一挥，无所谓道：“快去快起，我等着你，不跑。”
明明他是担心姑奶奶一个人，可姑奶奶倒好，一副大人对小孩子的语气，陈小聪有些哭笑不得。
“还不快去！磨蹭什么呢。”
见白曦眼睛一瞪，陈小聪立马点点点头：“哎，姑奶奶，那我就去了，我很快就出来。”
白曦挥挥手，动作和和赶苍蝇差不多，倒是一下子让陈小聪心里的忐忑和紧张少了不少。
陈小聪是第一次来这里，虽说一开始在门口问了门卫，可进去后还是有些迷糊的。
正好路上碰到了人，连忙问路。
“你要去招兵办？”
被拦下问的人有些惊讶，两人上下打量了陈小聪一边，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会招兵？”
陈小聪：“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不知道才过来问问，我想当兵，过来咨询一下今年什么时候招兵，我好来报名。”
说着，陈小聪想起在门口等的白曦，兴奋又腼腆的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我要给我们姑奶奶长脸。”
一听这话，心里有些怀疑的两人，倒是没那么怀疑了，跟着笑了笑，然后手一指：“那你往那去问问。”
“哎，好，谢谢两位同志啊。”
陈小聪很快就大跨步离开，身后那两人看着陈小聪离开的背影，对视一眼，眼中有着一些赞赏。
有礼貌，不卑不亢，走路带风，雷厉风行，腰杆笔直，眼神坚定，是个好苗子。
问到了报名需要什么材料和证明，陈小聪兴高采烈的从招兵办的临时办公室出来。
到门口正好遇到之前问过路的两人，陈小聪又再一次和两人道谢。
“两位同志谢谢啊。”要不是这两人指路了，他估计没那么快找到地方的。
其中一人见状，含笑问道：“看你笑的这么开心，这是成了？”
“哪里啊。”陈小聪手一挥，不好意思的说：“我就是过来询问一下报名的条件和要求，要回去准备材料的。”
“不过，我一定要选上。”陈小聪眼神坚定，语气激扬：“我们姑奶奶说我能成，我就一定能成的。”
另外一人听罢，笑了笑：“你还挺孝顺的。”
“那是，我们姑奶奶，我当然要孝顺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陈小聪，耳东陈，大小的小，聪明的聪。”牛罗村里的人，就算是年纪大的，不会写自己名字的老人，也知道怎么介绍自己的名字。
这是白祖宗教的，牛罗村的人也习惯了。
陈小聪说完笑了笑，然后又对着两人再一次道谢。
等这两人和陈小聪前后脚出了大门，见陈小聪兴高采烈的朝一辆牛车跑去，冲着坐在牛车上，不知道一口一个的吃着什么小丫头喊姑奶奶的时候，两人顿时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就是陈小聪口中心心念念要孝顺的姑奶奶？
这姑奶奶也未免太小了吧？！
“姑奶奶，我都问过啦，等回去我就准备材料，教到招兵办。”
白曦正好把手里的蚕豆吃完，拍拍小手，拿出手帕把小手擦拭一遍，又从水囊里倒了些水浸湿手帕，把手再次擦了一遍。
“那行，我们回去吧。”
“哎，姑奶奶，您坐稳了。”
“走喽！”
看着牛车走远，那两人对视一眼，好一会才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也挺好的。”
“对，还是很孝顺的。”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大山公社通知有招兵的时候，陈小聪已经把材料都准备好了。
牛罗村报名的年轻人就有好几个，但是揭榜的时候，大山公社就只有两人通过，其中一个就是陈小聪。
水库还在风风火火的修建当中，可陈小聪接到通知后没两天就要入伍去了。
以往陈大柳还觉得自己儿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总觉得要再历练上两三年。
现在一转眼，居然就要离家了，他心中五味杂陈，有惊讶，有高兴，有不舍，也有自己儿子突然出息的感觉。
就在陈大柳在院子里来回渡步的时候，给陈小聪收拾好行礼的陈氏走了出来，见男人盯着村口的方向看，便走了过去。
陈大柳闻声回头，粗声粗气的问：“怎么样，都给那兔崽子收拾好了？”
“都收拾好了。”陈氏点头，然后絮絮叨叨的说：“给收拾了一床被褥，这床被褥本来是给姑奶奶准备的，哪知道姑奶奶知道咱们小聪被选上，就让人把被褥送来了，说是给他出远门用的。”
“你特地换回来的全国粮票给他拿上十斤，也给了他十块钱，在外面救急用的……”
陈大柳皱眉哼哼：“他是去入伍，又不是干啥去，哪里要的到粮票和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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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归说，陈大柳也没说不许。
两人在院子里说了一会，陈大柳突然感叹道：“前两天我还打他来着。”
言下之意，怎么一转眼，就这么大了，要离家了。
这话让陈氏不禁眼红起来。
陈小聪特别的兴奋，临走前一天晚上，他到树屋和白曦郑重告别。
这是牛罗村的传统，村里有人要出远门，少不得要和村里的长辈说一声的，再得长辈几句话，是嘱托也是祝福。
白曦坐在木塌上，脚踩着小黑的背，而小黑则是乖乖的用脑袋蹭着白曦的小脚丫，一点也没有收拾陈小聪时候的凶狠。
就算到了这会，陈小聪看到小黑，还是会下意识的打了个颤的。
在陈小聪恭敬的问安后，让他坐下。
“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