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站成一截树桩
μ2±±±±±“海文,也不急于这一时,让姚小姐先去会朋友吧。”莫文松面带笑容看着我。
陈海文似乎也意识自己过于急切了,抬了抬手。他道:“小姚,你去吧。”
我侧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快步往电梯口走去。要进电梯时,徐召清又给我打来了电话,我觉得他简直有点不可理喻。和他处朋友时,有时候三天都不给我打一次电话,这隔了两年,他是脱胎换骨重新变成另一个人了吗?
我出了电梯拐过转角,然后看到一个穿着藏青色衬衫牛仔长裤的男人站在休息区的沙发旁张望着我的方向。我顿了一下脚步,两年没见,徐召清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变化。高鼻梁,单眼皮,黑框眼镜,皮肤略黑,也并没有再长高。嗯,非要说有变化的话,他的刘海原先是偏左边。现在是偏右边。
“云边。”他朝我走来。
“哈罗。”我抬手跟他摇了摇。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两年不见,你瘦了这么多,有没有九十斤啊?”
我笑了笑:“是么?我刚才出门的时候才称的体重,九十六斤。”我在上海时体重一直维持在九十三到九十五斤。
“怎么可能?”他很自然的伸手过来捏了捏我的脸。“那就是脸上婴儿肥褪了,看起来显瘦。”
我偏头避开他的手:“徐召清,我现在可不是你的女朋友。”
他摸摸鼻头,笑得有些尴尬:“你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饭。”
我和他拉开了一步的距离跟着他往酒店外走去。
徐召清带我去了酒店旁边的一个湘菜馆,餐馆生意很好。服务员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给我们找到了空位。
坐下后,徐召清把手机递给了服务员,让他去扫二维码,他订的团购。
我靠坐在餐椅上有些心不在焉,食客太多,嘈杂得像菜市场。见到他之前,我还是有些激动。毕竟是前男友,毕竟曾经真的喜欢过他。
“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他倾身,眼神专注。
“我的电话是不是老乌给你的?”我反问他,老乌是我们共同的朋友,我离开上海前他去了宁波。
他给我倒了一杯开水:“其实我是从宁波过来的。”
我愣了一下:“你专程来广州?”
他点头:“对啊,特地来看你。昨天和老乌喝酒喝到凌晨两点多。他小子喝大了才肯告诉我你的事情。”
老乌也是做我这一行的,我前几天随口问了他会不会来广州参展。原来是他说的,我说徐召清怎么这么清楚我的行踪。
“让你费心了。”我干笑着,服务员把手机送回来给徐召清了。
又扯了一些有的没的,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徐召清一改当年的只顾自己吃的毛病,不时的帮我夹菜,搞得我十分的别扭。
“我自己来就好。”我看着碗里堆得老高的菜。叉刚妖血。
“有没有觉得我变了挺多的?”他推了推眼镜,盯着我看。
“人总是要变的,谁也不可能一成不变。”我避开他的眼神淡定的吃着菜。
他还要开口时手机响了,看了号码后,他有些慌乱的起了身:“我去接个电话,你先吃。”
“快去吧。”我说。
徐召清这个电话接了挺长时间,等他回来时我已经吃饱了。
“我妈打的,家里有点事情。”他见我吃饱了,拎过一旁的包就起了身,“我们走吧。”
“你不再吃点吗?”我有些惊讶的问。
“不吃了,没胃口。”他情绪变得低落。
我估摸着他家里也遇到了什么事情,有些关切的问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事。”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我只好背上包跟他一起出了餐馆,走到餐馆门口我停住了脚步。
“那我先回酒店了。”我看着他。
“这么早回去做什么?”他皱眉,“云边,陪我逛逛好不好?”
“我还有事情,徐召清,下次别特意跑来看我了。”我淡淡道。
“云边。”他有些急了,伸手过来就拖住我的手,“陪我走一走,半个小时,我现在心里很难受。”
我有些反感起来,用力抽出了手:“我真的还有事情,你还是赶紧订车票回上海吧,再见。”
“云边。”他挡到我前面,“你怎么这么绝情?我为了你,从宁波专程到了广州,还特意研究你爱吃的菜,现在你连半个小时都不愿意陪我。”
我震惊看着他:“徐召清,并不是我要求你来的。”
“云边。”他语气又软下来,“就半个小时,我真的很难过,你陪陪我。”
我现在已经不是反感,我觉得他可能疯了。我们分手都两年了,在没有跟我打招呼的前提他跑来了广州,然后一直磨着约我见面,请我吃饭。现在,他的意思他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有义务陪他半个小时。
我半个字都不想多说,转身就走。走了十几步后,我才发现,他跟在我身边。很快走到我住的酒店,他跟着我进了大堂,走到了电梯口。
“徐召清,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忍耐着,实在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人。
他侧过头看着地板,也不说话。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我低声问。
他还是不说话。
电梯停下来,看他这个样子,我不敢上楼,只好转了身往大堂走去,他又跟上来。走到休息区,我坐到了沙发上,他挤着坐到了我旁边。
我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姚云边,让你脑子进水答应他一起吃饭。
“云边,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和你好好聊聊,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当年离开上海也是,现在还是。”他侧头看着我。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很恼火。
“你能心平气和吗?”他问我。
“我真的还有事情,我同事还在楼上等我。”我又耐着性子解释。
“你不过就是找个借口,不想陪我罢了。”他忧郁的看我,“云边,我就变得那么讨厌了吗?”
我看着他装可怜的样子,真的,特别想一巴掌扇过去。抓起手机,我拔下了陈海文的电话。很快的,陈海文接了电话。
“陈经理,我在楼下大堂等你们。”
“好的,我和莫总大概五分钟左右下来。”陈海文说。
60.上苍有好生之德
???????车开到县城的人民广场公园时,我停了下来,该考虑下一步怎么办了。
“姚小姐……”莫文松有点困难的开了口。
“果然是好车,挺好开的。”我脑子一脱线。嘴里就蹦出了这么句话。说完后,我懊恼得要死。跟他说这没用的干什么?
莫文松看出了我的窘迫,带着一点隐隐的笑意道:“我在绵江路那边的假日酒店开了个房间,要不然,先到酒店去吧。”
“莫先生,车肯定砸坏了……”我脑子一抽,又说了一句废话。
“没事没事。”他特别大气的挥了挥手。
细微的**声从后面传来,我回头看着后座:“晓于。”
她脸上发白,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晓于,你怎么了?”我急问。
“肚子有点痛。”她冷汗顺着太阳**往下淌。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坐好。”我赶紧启动了车子,抿嘴着将车开得飞快的,一旁的莫文松不时提醒我慢点。
大约十分钟左右,车子到了县中心医院,我爸住院的那个医院。下了车后,我扶着裴晓于进了急诊室。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检查才算完毕。戴着眼镜的中年女医生从厚厚的镜片后看着莫文松,有些阴阳怪气的问:“你是病人的丈夫?”
“不是,我是病人的姐姐。”我用家乡话回到。
“病人流产好多次了吧,好好保胎,不然这个滑了。以后就别想再生了。”女医生白了我一眼,然后开始在处方便签写画起来。叉刚讽划。
妈的,白什么白,人家有苦衷不行啊,这什么态度啊?我受了一早的气,此刻真特么想掀桌子。忍了又忍,我才将这口恶气忍了下去。
我去药房取药时。我妈给我打电话来了。看着屏幕上的号码,我四下看了看,然后找了个角落站定。
“喂,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云边啊云边,我千叮咛万嘱咐,你没长耳朵啊。你真是要气死我了,你跟晓于来往就算了,你还带她走,晓于舅舅打电话给我讲了半天。你把人带哪里去了?还有,你哪来的男朋友?你哪里就冒了个男朋友出来。你不知道嘴长在人身上,多少人看我供你上了大学都嘲笑我白花钱。现在村里人只怕是牙齿都笑掉几箩筐了。云边,你给我交代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妈中气十足,震得我耳膜生疼的。
“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晓于也是真可怜,你也知道她那个外公外婆,打起来没个轻重。我也没带她去哪里,在医院呢。”我好声好气的解释。
“姚云边。”我妈连名带姓的吼起来:“晓于有病关你什么事?她吃我们家米了,还是喝我们家水了,关我们什么事儿?讲了一万遍,她有病,她随她妈,迟早活不长。你还要多管闲事,你有空多管管你哥你姐,你姐要买房子呢,没钱,你去给她想办法吧。你哥也想买车,你借车给他们吧。你居然还有闲钱带晓于去看病,她死活关我们家屁事啊。你在哪家医院,中心医院是不是?行,我这就去给她舅舅打电话。有病回自己家去治,别赖我女儿。”我妈干脆利落的切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半天回不过来神,恍惚着走到取药的窗口,感觉我妈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的响着。
我取完药往回走时,我妈的电话又打来了。我任电话响着,响了好久,最后还是很没用的接起来了。
“云边,你给我说,你到底跟哪个男人在一起?说清楚。我给你说,你三婆给你介绍一个男孩,在县城住,也是大学毕业,在广州工作,听说工资有八千,就等着明天见面,明天是个好日子呢。你现在这么一闹,村里那些臭不要脸的人肯定要传闲话了,你脸要往哪搁。”我妈痛心疾首。
“妈,我这边急呢,待会我过去让你骂个够吧。”
“垅上田里的水放掉没有?”
我挂断了电话,顺便调成了飞行模式。我妈再打电话来,我要招架不住了。从小被她骂到大,对她的骂声,我还是很有心理阴影。
“姚小姐。”莫文松陪着裴晓于等在走廊尽头。
“走吧。”我伸手扶过裴晓于。
“云边。”她仰脸看我,眼中全是惶恐,“我好怕,我这孩子……”
“别瞎想,好着呢。走,我们先找个地方去吃早餐。然后回酒店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天塌下来,我帮你先顶着。”我搂着她的腰,郑重其事的保重。
“嗯。”她抓着我的手,侧头又看莫文松:“四哥,这事你不要告诉林生,他性子急。”
“你放心吧。”莫文松点头,“我们先去酒店。”
我知道我妈那脾气,我电话现在打不通,她肯定要抓狂了。所以,把裴晓于送回酒店附近旁边的早餐店,我让莫文松先陪她吃早餐,我先去趟医院再回来。
“我送你过去。”莫文松起了身。
“不用了,这里走过去十来分钟就够了。”我看了看裴晓于,“晓于,你吃饱了就上楼去睡,我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回来。”
“你快去吧。”她坐在餐桌前,神色看着平缓了许多。
莫文松硬是跟着我出了早餐店,走到店门口,我停住了脚步:“莫先生,这次很感谢你。如果有些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多谅解。”
“你别这么客气。”他温和笑起来,“应该是我感谢你,要不是你,刚才在你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在国外呆得久了,乍一回国,不太适应,尤其是人情世故方面。”
“莫先生,我想,住酒店也只能是权宜之计,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我没心思跟他客气来客气去。
“我是这么打算的,让晓于在这里住两天。然后把她接到f城。我在那里有个朋友,她能很好的照顾晓于。”他说。
“你……真的不会告诉你弟弟吗?”我还是半信半疑的。
“姚小姐,阿生那边现在情况很复杂。他前妻犯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晓于回去肯定要再次受到伤害。阿生的性格我也是了解,他总觉得他能保护晓于,但起码目前来说,他很难做到周全。”??????
61.不一样的裴晓于
vqrrrrr在酒店呆了一个来小时,我妈的电话又打来了。电话里,她语气和蔼,也不提莫文松的事情。只让我买点排骨过去医院。
我心里想,怕是那几个红包够大。我妈才缓和了态度吧。挂了电话后,我看看时间也快五点了,裴晓于的衣服我还没给她买,她又嚷着无聊,我打算再去书店买几本书给她打发时间。
准备出门时我才想起身上没多少钱这件事儿,早上出门那么急,除了手机,我身上就几十块零钱。租摩托来来去去的,我现在就剩了十几块钱,微信钱包和支付宝倒是有钱,这小县城微信支付什么的怕是够呛。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裴晓于,她身上只怕比我还干净。
犹豫了又犹豫,我只能去敲了莫文松的房间门。
“云边。”他穿着一件看起来质感很好的灰色睡袍,腰上随意的束了一下,露出了胸前的风光。见是我。他的表情很惊讶。
“莫先生,那个,实在不好意思,你能借我五百块现金吗?我妈让我去买点东西,我身上没现金。那个,我微信转账给你。”我抓着手机讪笑着,心里觉得他还挺讲究的,出门随车带着睡袍。
“你等等。”他立刻转了身,很快拿着公文包回来,当着我的面从里面抽了一叠钱出来。
“不用那么多,五百就够了。”我摇手。好想提醒他现在不是演戏时间。
“够吗?”他抽了几张钱给我。
“够了够了。”我的手指碰到他的指尖,他的手很凉,我有些慌乱,手便有些颤,钱掉了一地。我想弯腰时,他先我一步弯下去。等他捡完钱直起来腰时,他腰上的腰带散了,睡袍就那样敞开了,里面什么也没穿。
大大的睡袍下,我看到了若隐若现的腹肌,他的肌肉看起来非常结实,平常应该经常锻炼。然后。我的眼神很自然的扫到了某一处地方,还挺……在我下意识想看清楚一点儿的时候,他迅速的抓紧了睡袍。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你……你钱拿好,我,我先进去了。”他脸红了,连退了两步有些慌张的关上了房门。
我捏着那几张伟人头愣站在那里,刚好从我身边经过的保洁阿姨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我咽了咽口水,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去,我的天,我居然看到男人的**了。天呐,三十七岁的老男人有六块腹肌,天呐,邓瑞瑞知道了,肯定不相信吧,我刚才应该摸一下的。
脸红心跳,胡思乱相了近一分钟,我才转身飞快的跑起来。神啊,这再见面得多尴尬?叉场页亡。
从酒店出来后,我就直奔我们县城最大的那个超市。买完排骨,我又去买了一些零食,看着货架上那些标价签,我忍不住的摇头。老有人说小城市生活安稳富足,生活成本不高。估计那些觉得生活成本不高的人都是自己家会造东西,这进了超市才知道,各种各样的商品标价都要高过深圳。
我一边暗自嘀咕着,一边往购物车里放东西,走到服装区那边又给裴晓于随便买了两套衣服先应急。
东西买齐后,我推着购物车眼睛盯着手机慢慢的往收银口推去。心情平复下来后,我故作平静的把酒店借的五百块先用微信转给了莫文松,他收了钱,又跟我说了不好意思,很抱歉之类的话。我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觉得该说抱歉的是我,毕竟是他被我看了,不是我被他看了。况且,他身材看起来还不如,我也算饱了眼福。
“云边。”我哥的喊声从我身后传来,惊得我手机差点掉地上。
“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扭头看他,只见他穿得人模人样的,也推着个购物车,牛皮糖一般的嫂子却没有跟在他身边。这天都黑了,他不呆在家里跑到县城来做什么?
“我,我来买点东西。”他居然不好意思起来,伸手挠着头。
我伸头一看,他的购物车里尽是牛奶啊,饼干啊,还有一些营养品。我抬起头,有些不太确定的问他:“买给爸吃的?”
“爸不喜欢喝牛奶。”我哥三下两下的把自己购物车里的东西全搬到了我的购物车里。
“哥,我不付钱啊,你付。”我有些生气的说。
“我付就我付。”他说完就从我手里抢过了购物车。
这下我真的是有点惊倒了,姚云深这只铁公鸡竟然要拔毛了,这,这,他这是哪根筋不对了。我收起手机,快走了几步跟在他身后。
62.回到深圳
?è?????冷静下来,回想这一夜的折腾,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想喝点水润润嗓子,又记起来。刚买的一箱水放在后备箱。
我只能打开车门又下了车,走到车尾时。我看到莫文松站在几米开外的路边打电话。收回视线后,我打开后备箱拿了瓶水。
上了车,我喝了口水就启动了车子。莫文松竟然跑过来敲我的车窗,他的脸上还是挂着那种温良无害的笑容。
我刚刚平静的心又冒起了无名火,对他的厌烦在瞬间达到了顶点。忍了又忍,我开了车窗。
“莫先生,还有什么事儿吗?”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递了一张卡片进来。
我没接他的卡片,只是盯着他看。千方百计跟我套近乎,他这是想干什么?看他一把年纪,估计家里的黄脸婆早就看烦了,想从我这里找点刺激吧?艹,贱人。
“拿着吧,我想,你总有一天需要。”他硬塞到我手里,然后退到了一旁。
我关上了车窗。将那张卡张往挡风玻璃下随手一丢。我启动了车子,倒出停车位时,莫文松站在路边看着我。
我又骂了一句贱人,然后踩下了油门。叉有广才。
回到我住的地方时,已经五点半了。我洗了个澡。离上班还早得很,于是我滚到了床上。闭上眼睛,裴晓于躺在血泊之中的样子就浮现在我眼前,我觉得心里瘆得慌。
抓过一旁的手机,我翻出了邓瑞瑞的号码,想给她打个电话,又觉得这一大早的扰人清梦太过分。
打开手机酷狗。我点了一首轻音乐后翻身下了床。
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有风吹来,一朵木棉花不偏不倚的落到了窗台上。
深圳的四月,木棉花盛开得肆意。
我当时会租下这间房子,就是因为窗外这棵木棉树,树有两层楼那么高。我想像着树枝上开满了木棉花,红艳艳的一片,美丽妖娆。
裴晓于很喜欢木棉花,喜欢到发痴。她说有一天她如果凋落一定要象木棉花一样美。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寒颤。
我被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搅得很烦躁,跑回床边,我拿起了手机,拎起了包。决定下楼去吃个早餐,然后早早去公司把陈海文要的那份计划书做出来。中午要去机场接两个英国来的客户,下午还得陪他们下车间看生产进度。
一堆的事情,哪有空一直想着裴晓于的破坏爱情。
这注定是倒霉的一天。
平常几乎不开小破车去上班的我,想着大早上的路况好,于是我吃完早餐后脑子一抽,跑回停车场开了我的小破车。
七点半我到了公司附近,拐进路口时,一辆电动车突然斜着冲出来。为了避免撞上电动车我只能猛打方向盘,车子冲上了人行道,撞在了一棵小树上。树干狠狠的抽摆下去,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惨呼。
大脑空白了一秒,我踩下了刹车。拉开车门,我急忙下了车,这下完蛋了,那树干抽到人了。
地上侧倒着一个男人,他的手还拽着个公文包。那男人……看着有点眼熟。
“先生,你怎么样了?”我跑到了男人身边蹲下,看清人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地上的男人我认得,是我的顶头上司陈海文。此时,他半边脸被那树干拍得红通通的一片,他的嘴角还有血丝往下淌。
陈海文看清是我后,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陈经理,你不要紧吧?”我羞愧得满脸通红,伸手想扶他起来。这大早上的,他怎么也来公司了?
平常不苟言笑的陈海文一张脸扭曲着,他伸手捂着脸,哆嗦着嘴吐了一口血水,我看到吐出了两颗断牙。
63.莫文松的朋友
3′·····我姐跟个侦察兵似的,各种旁敲侧击的问莫文松经济状况,年龄,之前的婚恋史。家庭情况。我听得满头大汗,心里的歉意简直要从耳朵里冒出来。几次想要夺门而出。莫文松都用安抚的眼神示意我他没事儿。
我姐事无巨细的盘问,莫文松也好脾气的一一回答。问到他婚恋史,他明显的滞了一下,但还是耐心的回答了。不过,我对于他说他单身且没有孩子这个事情并不是那么相信,估计他是演戏演上瘾了,又或者为了让我好下台一点儿。毕竟他要是说才离婚不久还有个十五岁的孩子,我妈肯定会再次扔脸盆甩门而去。
“你三十七岁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我以为你最多二十五岁。”我姐在听到莫文松说他在深圳有自己的公司后,真诚而直白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三十七岁了?”我妈瞬间脸又拉下来了,这回拉得比马脸还长,“姚云边,你疯了吗?你才二十五岁,他大你十二岁。三十七岁还没找到老婆。是不是身体有问题啊。要是身体有问题,他有一千万我也不能害了自己女儿。”叉有坑血。
好在我妈讲的是家乡话,但我还是担心莫文松听懂了。在我看来拿别人的年龄来说事儿,还带侮辱以及攻击性是一件特别过分的事情。
“爸,妈。姐,我和文松还有事情,先走一步。”我也拉下了脸,走到莫文松身边扯起他的衣袖就要往外走。
“云边。”莫文松被我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他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我们还有事情啊,你不是赶着去转账吗?这都几点了,银行也该上班了。走了。”我说完转身往外走。
“姚云边,你就能耐吧,有你哭的时候。”我妈又叨起来了,“姚云香,你也是能耐,钱钱钱,一天到时跟我说钱。你忽悠着我同意,让云边嫁得那么远,不知根不知底的,日子不用你过是吧。到时候云边哭着回来找我这个当妈的算账,你守着老公过小日子。真是没个姐姐的样子,一天到晚的说钱。你能耐你离婚。去找个有钱的老头嫁啊。”
“妈,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我姐急了。
我听着这些话往我耳朵里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走到门边时,莫文松喊我,我只好顿住脚步。
然后我听到他说:“叔叔,阿姨,实在抱歉啊。初次上门,我也没个准备,这是一点儿小意思。”
我猛的回头,莫文松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三个红包直往我爸我妈我姐手里塞,他们居然也接了。
我感觉我要疯了!
“莫文松。”我转身就要往回走。
“不好意思啊,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莫文松快步朝我走来,然后拖着我出了病房。
“你……你……你包了多少钱?我把钱给你。”我感觉气得嗓子要冒烟了。
莫文松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拖着我一路往前,一直到拐过角到了楼梯口他才松开了手。
我站定,深吸了一口气后我开口道:“莫先生,我真的很抱歉,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红包无论如果都不能收的,回头我把钱转给你。”
他有些怔怔的看着我:“云边,我知道我唐突了。正如你说的,至少把戏演足,我毕竟演的是你男朋友。”
我是觉得我家人有点儿太过了,尤其是我妈说话时还带翻白眼的,这对无辜的莫文松来说是不公平的。
“怎么突然生气了?”他问我。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家人对你不太友好,他们一直在那儿盘问你。”我跟着他往楼下走。
“可以理解的,做父母的总是会对儿女的婚事特别操心,但归根结底还是希望儿女过得好。我和你爸聊了会,从他的言语中能感受出来,他很爱你,只是不善于用言语来向你表达。”他停住脚步,“你是不是有心理负担了?怕我真的对你有心思?”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丢出这么一个问题来,一时间,我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他笑了笑,“云边,我都这么老了,再怎么没底线,也不能欺负你这么个小姑娘。”
“我,那个,我也没这么想。毕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那个,我没有多想。”我语无伦次的。
“明白,走吧。”他继续往下走,“噢,对了,你上次修车花了多少钱。”
“六千多点儿。”我脱口而出。
“不是当废品卖了吗?”他侧头,促狭的笑。
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笑笑:“你要回家吗?”
“我还得再去酒店一趟,晓于在那儿等着我。”我说。
“这几天就要麻烦你多照顾她了,我明天回深圳,一个星期左右再回来一趟。”
“你弟……会不会怀疑你?”
“应该不会,他现在焦头烂额的,事情很多。等他缓过神来时,晓于已经到f城了。”
我点了点头,随后跟他上了车,很快,我们回到了酒店。莫文松另开了一个房间,套房里便只剩我和裴晓于。
“你手机借我玩玩。”裴晓于见了我,从被窝里伸出手眼巴巴的看着我。
“你怀孕,少用手机,有辐射。”我拿过摇控器开了电视,“呐,动画片,我帮你垫垫枕头躺着看会吧。”
“不是躺着不能动吗?”她抓着被子的一角,认真的问我。
“行,那你躺着吧,我陪你说会话。”我脱了鞋爬到床上,“晓于,现在感觉怎么样?”
“躺得难受,特想刷会微博,朋友圈,斗会儿地主。”她伸手碰了碰我,“你妈骂你了吧?对不起噢,连累你了。”
“傻话,我倒是连累莫文松了。”我叹着气简单提了一下刚才的事情。
“四哥人真好。”裴晓于感叹了一句。
“知人知面难知心,你呀,看谁都是好人。”我白她一眼。
“不过,我确实也不了解他,听林生说他七年前去了德国。今年才回的国,说起来,还是我这次被林生的前妻扎伤才正式见到了他。”裴晓于皱皱眉,“阿生好像对四哥的事情讳莫如深,我问了一次,大骂了我一顿。”
“哟,看来又是一桩狗血剧,来吧,说我听听,我无聊呢。说说看,莫文松是婚内出轨呢,还是跟兄弟争财产才导致了远走异国?不会真的离婚,现在是有钱的单身老男人吧?”我漫不经心的说道。
“才不是,云边,你这是小人之心。”裴晓于不满的掐了掐我,“我也是带猜带蒙的,在林生家住的那天晚上,我听我那个婆婆说,好像四哥的老婆和女儿一起死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去的德国。我婆婆提到他还掉泪了,担心他这辈子不会再娶了,担心他那一支的香火要断,还说哪怕四哥再生个女儿她也高兴。不过,我觉得四哥真有可能不会再娶了,你看他今年都三十七了。再过几年就老了,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样啊,他妻子和女儿怎么会突然没了呢。”我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声音,突然就有些懊恼自己带着恶意揣测人。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但从我婆婆的语气里,好像是他的老婆开车出了车祸,四哥在一夜之间,没了老婆又没了孩子。”裴晓于叹了一口气,“也是挺命苦的。”
“可不是。”我低声应了一句。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大悲无泪啊!
64.想不到标题
·°33333在酒店呆了一个来小时,我妈的电话又打来了。电话里,她语气和蔼,也不提莫文松的事情。只让我买点排骨过去医院。
我心里想,怕是那几个红包够大。我妈才缓和了态度吧。挂了电话后,我看看时间也快五点了,裴晓于的衣服我还没给她买,她又嚷着无聊,我打算再去书店买几本书给她打发时间。
准备出门时我才想起身上没多少钱这件事儿,早上出门那么急,除了手机,我身上就几十块零钱。租摩托来来去去的,我现在就剩了十几块钱,微信钱包和支付宝倒是有钱,这小县城微信支付什么的怕是够呛。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裴晓于,她身上只怕比我还干净。
犹豫了又犹豫,我只能去敲了莫文松的房间门。
“云边。”他穿着一件看起来质感很好的灰色睡袍,腰上随意的束了一下,露出了胸前的风光。见是我。他的表情很惊讶。
“莫先生,那个,实在不好意思,你能借我五百块现金吗?我妈让我去买点东西,我身上没现金。那个,我微信转账给你。”我抓着手机讪笑着,心里觉得他还挺讲究的,出门随车带着睡袍。
“你等等。”他立刻转了身,很快拿着公文包回来,当着我的面从里面抽了一叠钱出来。
“不用那么多,五百就够了。”我摇手。好想提醒他现在不是演戏时间。
“够吗?”他抽了几张钱给我。
“够了够了。”我的手指碰到他的指尖,他的手很凉,我有些慌乱,手便有些颤,钱掉了一地。我想弯腰时,他先我一步弯下去。等他捡完钱直起来腰时,他腰上的腰带散了,睡袍就那样敞开了,里面什么也没穿。
大大的睡袍下,我看到了若隐若现的腹肌,他的肌肉看起来非常结实,平常应该经常锻炼。然后。我的眼神很自然的扫到了某一处地方,还挺……在我下意识想看清楚一点儿的时候,他迅速的抓紧了睡袍。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你……你钱拿好,我,我先进去了。”他脸红了,连退了两步有些慌张的关上了房门。
我捏着那几张伟人头愣站在那里,刚好从我身边经过的保洁阿姨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我咽了咽口水,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去,我的天,我居然看到男人的**了。天呐,三十七岁的老男人有六块腹肌,天呐,邓瑞瑞知道了,肯定不相信吧,我刚才应该摸一下的。
脸红心跳,胡思乱相了近一分钟,我才转身飞快的跑起来。神啊,这再见面得多尴尬?
从酒店出来后,我就直奔我们县城最大的那个超市。买完排骨,我又去买了一些零食,看着货架上那些标价签,我忍不住的摇头。老有人说小城市生活安稳富足,生活成本不高。估计那些觉得生活成本不高的人都是自己家会造东西,这进了超市才知道,各种各样的商品标价都要高过深圳。
我一边暗自嘀咕着,一边往购物车里放东西,走到服装区那边又给裴晓于随便买了两套衣服先应急。
东西买齐后,我推着购物车眼睛盯着手机慢慢的往收银口推去。心情平复下来后,我故作平静的把酒店借的五百块先用微信转给了莫文松,他收了钱,又跟我说了不好意思,很抱歉之类的话。我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觉得该说抱歉的是我,毕竟是他被我看了,不是我被他看了。况且,他身材看起来还不如,我也算饱了眼福。叉有夹圾。
“云边。”我哥的喊声从我身后传来,惊得我手机差点掉地上。
“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扭头看他,只见他穿得人模人样的,也推着个购物车,牛皮糖一般的嫂子却没有跟在他身边。这天都黑了,他不呆在家里跑到县城来做什么?
“我,我来买点东西。”他居然不好意思起来,伸手挠着头。
我伸头一看,他的购物车里尽是牛奶啊,饼干啊,还有一些营养品。我抬起头,有些不太确定的问他:“买给爸吃的?”
“爸不喜欢喝牛奶。”我哥三下两下的把自己购物车里的东西全搬到了我的购物车里。
“哥,我不付钱啊,你付。”我有些生气的说。
“我付就我付。”他说完就从我手里抢过了购物车。
这下我真的是有点惊倒了,姚云深这只铁公鸡竟然要拔毛了,这,这,他这是哪根筋不对了。我收起手机,快走了几步跟在他身后。
65.奇迹总在废墟里诞生
±?μμμμμ次日一早,我奔赴广州。和我一起去有陈海文ソ康晓楼,一个新来的同事,还有财务室的一个妹纸。
搭的是高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陈海文在场。我们一行人几乎一路都没有说话。我低头刷着手机,徐召清大概要闲出屁来了,一直给我发短信。各种忆苦思甜回想当年,我已经过了感性的劲头,有点后悔昨天答应他一起吃饭了。因此,他发的短信,我也懒得回。
到广州南时还不到八点,但接我们的车子临时出了状况,最后我们只能打车去酒店。到酒店时,已经快九点了,展会时间是上午九点四十分。
放下东西,我带着几个同事就匆匆出了门。好在之前的准备很充分,到达现场后,虽然大部分参展人员都到场了,我们也没有乱了阵脚。
这样的展会来的外商很多。各种语言此起彼伏。康晓楼的英语口语比我还要好,此时,他正和一个韩国来的顾客热络的交流着。
“amy,你有没有觉得 martin好帅?”财务妹纸凑到我跟前小声问我。
我看着康晓楼,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他好帅。”她一脸痴迷的表情。“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拿下他。”
“怎么拿下?”我好奇的问她。
“amy,你那么纯哦。”她吃吃的笑起来,然后又凑到我耳朵边小声说:“当然是睡他啦。”
我讪笑着,我不想说我确实还挺纯的,这种随便睡一个男人的事情打死我做不出来。又有外商走到我们的展台前,我拿起我的名片迎了上去。
下午五点。展会闭馆了。打了辆车回了酒店,我感觉累得要冒烟了,康晓楼却兴奋异常,他交换到了一叠名片,新同事收获也不小。在财务妹纸的起哄下,康晓楼说要请客。
“你们去吧,我有个朋友约我吃晚饭。”我婉拒了,徐召清都打了我两次电话了。
“小姚姐,你一起去啊。”康晓楼皱眉,“跟你朋友约明天晚上,可以吗?”
“已经定好时间了。”我拂开额边的碎发,“你们去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呢。”
“这样啊。”他看向财务妹纸和新同事,“那我们回酒店随便吃点吧,等展会结束了,回深圳我再请大家一起聚聚。”
“不行不行,人家想要去吃好吃的嘛,你得陪人家去。”财务妹纸不依了,拖着康晓楼的手一阵摇晃。叉住状号。
“你们商量吧,我先上去了。”我一听妹纸那声音,鸡皮疙瘩集体起立,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回了房间,我洗了一把脸。房间里,我的手机跟催魂似的响个不停。擦干脸,我慢悠悠的晃了出去,徐召清打的。
“云边,我已经到你酒店大堂了。我查过了,这楼下有家餐厅非常好吃,快下来。”徐召清笑呵呵的说。
“行吧,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件衣服。”我淡淡道。
我换了件格子衬衫,牛仔裤,n字鞋,头发束成了马尾。本来想化个淡妆,又不想让徐召清感觉我很重视和他的见面。
于是我连唇彩都没抹就背着双肩包出了门。走过拐角时,两个人迎面走来,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我去,莫文松和陈海文。
想装着没看见他们已经来了不及。生生扯了一个笑容出来,我硬着头皮往前走。
“小姚,正好要给你打电话。”陈海文看见我特别高兴的样子。
“陈经理,你找我有事儿?”我只好停下了脚步。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莫总。”他看向莫文松,“莫总,这是小姚,姚云边。虽然你们已经见过了,但我还是得正式介绍一下。”
“姚小姐,你好。”莫文松朝我伸出了手。
“你好。”我应付性的跟他握了一下。
“这样吧,我们到楼下咖啡馆坐下来聊。莫总,你说呢?”陈海文看着莫文松。
“姚小姐应该是有事情要出去吧?”莫文松眼力劲挺好的。
“你要出去吗?”陈海文看着我。
“有个朋友在楼下等我。”我如实回答,“陈经理,我得先下去。”
陈海文抬手看表,“一个小时够吗?”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简单起来,陈海文选择在广州正式介绍我和莫文松认识,还一副我们三人要进行密会的样子。
我想,康晓楼的小道消息是没错了,陈海文要单干,而且莫文松很可能是他的新老板。
66.迷茫的康晓楼
a-?????我迟疑的片刻,裴晓于已经开始往窗台上爬了。我脑子也有些乱了,来不及多想,我托住她跳下了窗台。
“灯。灯,快把灯关掉。”裴晓于抓着我的手。一脸的慌乱。
“别慌,我去关,你站稳了。”我松开了她的手,从窗台上再次翻进了房间。我先快速的将床上的被子叠好,要关灯时又看到床头的垃圾桶,我拎起垃圾桶就从窗台扔了了出去,这才关了灯。
爬出窗台,关上了窗户,人还没站稳,裴晓于就搂住了我的手臂:“云边,我怎么感觉我们象在拍电影,就那种被黑道追杀的电话,还挺刺激的。”
“刺激你的头。”我紧张得一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还有心思开玩笑,“晓于。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决心跟莫林生彻底的分道扬镳了吗?”
“云边,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她反问我。
我真是要抓狂,问我怎么办?我早就劝她跟莫林生断得一干二净,她什么时候听我的了。照她这纠结的心思。估摸莫林生一哄,她又乖乖的跟回去了。下次虐得死去活来时,又来找我哭。
“我让你想清楚,如果你下定决心了,那么,我死活帮你逃离他的控制。如果你对他还有期望,那么。你闹闹脾气就算了,明天就跟他回去。”我严肃的说。
“我不知道。”她还是那句话。
我感觉我要吐血三升了。叉住役弟。
“我们现在去哪里?”她问我。
我努力的平复心情,捡起地上的垃圾桶,我塞到了旁边的柴垛里,折回身我拉住她的手:“我们先走到屋角去听听动静。”
我和裴晓于走到屋角,进入她家斜坡那里,有光晕一晃一晃。莫林生已经走下来了,脚步声有些凌乱,听起来不止是一个人。看来,莫林生已经确定了裴晓于家就在这里。
“在这里等会儿,看看什么情况。”我轻声说。
“嗯。”她一双手抱紧我,“现在觉得好怕。”
我这会儿已经冷静了许多。看着那光晕越来越近,然后往前坪的方向走去。裴晓于家也就她外公外婆在家,她舅舅舅妈早年就搬到镇上去住了。两个老人都不会讲普通话,这大晚上的,看来是有得闹腾了。
“走。”我拉着她往回走。
“你干嘛啊?”她急声问我。
“从屋前出去他们肯定看得到我们,所以,从屋后走,就从你家厨房旁边那个土坡爬上去,绕着从七大爷家屋后走。”我小声解释着。
大半夜的,我扶着裴晓于爬土坡,她是孕妇,我不敢磕着她。等我们爬上她家厨房后面的土坡时,我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上了土坡后是一条村道,站在路边,可以俯瞰她家的全貌。不过,大晚上的也看不清什么,倒是下面说话的声音听得很清楚了。
让我意外的是,莫林生好像并没有大动干戈,他说话的声音听着还蛮客气。他在向裴晓于的外公外婆反复解释自己的来意,可惜老人家没太听懂。
“走。”我拉着裴晓于继续往前走。
“我们去哪里?”她扯住我。
我站定,这深更半夜的,也去不了哪里。算了,还是先回我家看看情况吧。
绕了另一条路,我带着裴晓于总算走到我家屋后。我站定,竖直耳朵听了听,黑夜中,除了山林间呼呼的风声,并没有其他动静。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晓于,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那你快点。”她抓着我手已经泛出了汗水。
我拍了拍她快步往屋前走去,走得太快,要转角时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我整个人扑了出去。扑到地上后,我感觉膝盖被尖锐的东西扎到了,痛得我神经都抽起来。死死咬着牙,挣扎着要爬起来时,我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一束光打到了我脸上,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姚小姐。”
莫文松?我因为太震惊,趴在地上仰看着他。
他快步走到到我面前蹲下来,伸手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没事吧?”
“你……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我单腿站稳后抽出手指着他,有点气急败坏了:“你跑到我家来做什么?你有病啊。”
“云边,云边,你怎么了?”听到动静的裴晓于语气焦急的问我。
费尽千辛万苦,轻易就被莫家人给找着了,我真是恨不得一头朝莫文松撞过去。
“小点声。”莫文松打着手电筒拉着我往裴晓于站着的屋后走去。
“松开我。”我愤恨的甩开手。
“云边。”裴晓于出现在灯光里,看见我和莫文松,她顿住脚步,转身就要跑。
“你们先不要急,听我说。”莫文松关了手电向,语气很温和,“姚小姐,阿生并不知道我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我问。
“晓于,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然后我才能帮你。”莫文松说。
莫文松这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月色下,我和他一起望向裴晓于。沉默的过程中,我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莫文松,他这是真的要帮裴晓于?
67.你有什么缺点?
?à?????冷静下来,回想这一夜的折腾,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想喝点水润润嗓子,又记起来。刚买的一箱水放在后备箱。
我只能打开车门又下了车,走到车尾时。我看到莫文松站在几米开外的路边打电话。收回视线后,我打开后备箱拿了瓶水。
上了车,我喝了口水就启动了车子。莫文松竟然跑过来敲我的车窗,他的脸上还是挂着那种温良无害的笑容。
我刚刚平静的心又冒起了无名火,对他的厌烦在瞬间达到了顶点。忍了又忍,我开了车窗。
“莫先生,还有什么事儿吗?”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递了一张卡片进来。
我没接他的卡片,只是盯着他看。千方百计跟我套近乎,他这是想干什么?看他一把年纪,估计家里的黄脸婆早就看烦了,想从我这里找点刺激吧?艹,贱人。
“拿着吧,我想,你总有一天需要。”他硬塞到我手里,然后退到了一旁。
我关上了车窗。将那张卡张往挡风玻璃下随手一丢。我启动了车子,倒出停车位时,莫文松站在路边看着我。
我又骂了一句贱人,然后踩下了油门。
回到我住的地方时,已经五点半了。我洗了个澡。离上班还早得很,于是我滚到了床上。闭上眼睛,裴晓于躺在血泊之中的样子就浮现在我眼前,我觉得心里瘆得慌。
抓过一旁的手机,我翻出了邓瑞瑞的号码,想给她打个电话,又觉得这一大早的扰人清梦太过分。
打开手机酷狗。我点了一首轻音乐后翻身下了床。
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有风吹来,一朵木棉花不偏不倚的落到了窗台上。
深圳的四月,木棉花盛开得肆意。
我当时会租下这间房子,就是因为窗外这棵木棉树,树有两层楼那么高。我想像着树枝上开满了木棉花,红艳艳的一片,美丽妖娆。
裴晓于很喜欢木棉花,喜欢到发痴。她说有一天她如果凋落一定要象木棉花一样美。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寒颤。
我被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搅得很烦躁,跑回床边,我拿起了手机,拎起了包。决定下楼去吃个早餐,然后早早去公司把陈海文要的那份计划书做出来。中午要去机场接两个英国来的客户,下午还得陪他们下车间看生产进度。
一堆的事情,哪有空一直想着裴晓于的破坏爱情。
这注定是倒霉的一天。
平常几乎不开小破车去上班的我,想着大早上的路况好,于是我吃完早餐后脑子一抽,跑回停车场开了我的小破车。叉住狂才。
七点半我到了公司附近,拐进路口时,一辆电动车突然斜着冲出来。为了避免撞上电动车我只能猛打方向盘,车子冲上了人行道,撞在了一棵小树上。树干狠狠的抽摆下去,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惨呼。
大脑空白了一秒,我踩下了刹车。拉开车门,我急忙下了车,这下完蛋了,那树干抽到人了。
地上侧倒着一个男人,他的手还拽着个公文包。那男人……看着有点眼熟。
“先生,你怎么样了?”我跑到了男人身边蹲下,看清人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地上的男人我认得,是我的顶头上司陈海文。此时,他半边脸被那树干拍得红通通的一片,他的嘴角还有血丝往下淌。
陈海文看清是我后,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陈经理,你不要紧吧?”我羞愧得满脸通红,伸手想扶他起来。这大早上的,他怎么也来公司了?
平常不苟言笑的陈海文一张脸扭曲着,他伸手捂着脸,哆嗦着嘴吐了一口血水,我看到吐出了两颗断牙。
68.我妈的电话
???????“我……”裴晓于说了我字又顿下来。
幸好天色这样黑,要不然裴晓于一定能看到我气得冒烟了。到这种地步了,她还没想清楚,真是要气死我了。
“我想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其他的都先放一边。”裴晓于总算把话说完整了。
我又看向莫文松,看他到底要怎么帮裴晓于。
“好。姚小姐,你带着晓于进屋吧,我走了。”莫文松打开了手电筒。
“喂……莫先生,你能说说你要怎么帮她吗?”我有些无措起来。
“你手机没带在身上吧?”他突然问我。
“在充电。”我说。
“挺冷的,你们快进屋,别着凉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他说着侧身到一旁,让我们先走。
我瘸着腿拉着裴晓于往外走,直到进了我家大厅,莫文松跟我们挥手说再见,我都有点回不过来神。
“林生的哥哥真是个怪人。”进了房间后,裴晓于小声说。
“你快**吧。”我坐到凳子上挽起裤脚,膝盖上果然蹭破了好大一块皮。真是见鬼了,在广州那天撞了额头,今天磕了膝盖。看来这个莫文松是天生带煞气,还专门煞我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摔的?赶紧消消毒,包一下。”裴晓于急切的说。
“哪有那么娇贵,过几天就好了。”我放下了裤腿,走到堆着杂物的桌子上拿起了手机。解锁后发现,莫文松给我打过三通电话。
“你房间怎么乱成这样?”她上了床,半躺着看我。
“一直都这么乱,快睡吧,我泡泡脚也来睡。”我放下了手机。
“我有些饿了,你家有零食吗?”她打着哈欠问我。
“有零食也在楼上我嫂子那,我去厨房给你煮碗面。你等着我。”我往房间门口走去。
“算了,那太麻烦了,还是睡觉吧。”她歪着身子躺下。
“很快的。”我伸手拉开门,我哥穿着睡衣跟一截树干似的站在那里,我吓得差点没蹦起来。
“晓于来了。”我哥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床上的裴晓于。
我走出去后当着我哥的面把房门关上,“哥,你不是睡了吗?”叉介共号。
“我被你们吵醒了,好像还听到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云边,你在搞什么鬼?”我哥狐疑的看着我。
“你听错了。”我忍着痛步履稳健的往厨房走去。
“你半夜三更跑去找晓于,你就不怕妈知道了骂你吗?”我哥在我身后说。
我扭头:“这么说,你要去跟妈告状?”
“瞧你说的。我告状干嘛,晓于挺好的,是妈对她有偏见。对了,你是要去煮面条吗?给我也煮一碗,我饿得要死。”我哥挠挠头。
“你不是明天要起早吗?”我翻了个白眼。
“晓于什么时候回的家?我好几年没看到她了,她变漂亮了好多。”我哥靠在厨房门上跟我拉家常。
我往锅里放了水后开了煤气灶:“哥,我说你还是去睡觉吧,嫂子要是醒了,又该跟你急眼了。”
“急什么,我不过就起来吃碗面条。”他有些满不在乎的样子,“云边,事实上,你在和深圳和晓于也一直有联系吧。”
“不关你的事。”我看了他一眼。
他这才闭了嘴,有些悻悻的走过来帮我一起择青菜。
我沉默着,有些事,死在记忆里,渐渐都风干了。姚云深终究是我哥哥,这么多年后,他可能以为我忘了,但我忘不了。
我把面条煮好时,我嫂子也下来了。
“云边啊,你怎么现在才弄吃的,都两点半了。”她揉着眼睛走到了灶台旁,“还有没有我的份,我也饿了。”
“有,还有,我给你盛。”我哥跟狗腿子似的,赶紧跑去拿碗了。
我端着一碗面条回到了房间,裴晓于靠在床头发着愣,见我端着面条进了屋,她翻身就爬了起来。
“快吃吧。”我端着递到她手里。
她跟三年没吃饭了一样,呼啦呼啦就吃起来了。我笑笑,又走回了桌子边拿起了手机,莫文松给我发了两条短信。
他说:太晚了,你们早点睡,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把阿生劝回去。第二条他说:你膝盖不要紧吧?
我回了一条:好。
次日早上,我起床时,我哥和我嫂子已经去了店里。洗刷过后,我进了厨房开始做早餐。用电饭锅熬了点粥,我洗了菜准备切,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裴晓于。我惊了一下,关掉了一旁放音乐的手机,仔细听了听,是裴晓于的外婆。
我拿着手机跑出厨房时,裴晓于也出了房间。
“我外婆在找我,云边,我得回去,不然要被她骂死。”裴晓于慌里慌张的。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我跟上她的脚步,裴晓于的外婆脾气还挺大的,小的时候裴晓于没少挨她的揍。
跑出我家大厅,我听清楚了,裴晓于的外婆呼天呛地的在哭喊,说裴晓于不见了。又说是昨天晚上家里来了几个男人,半夜把人给拐走了。
我听得一头黑线。
前面的裴晓于加快了脚步,我拉住她的手:“你别走那么快。”
她面色有些苍白,反拽紧了我的手。
几分钟后,我和裴晓于走到了半坡那里。裴晓于的外婆眼神也挺好,立刻就看到了我们。老远的,她就哭喊着跑来了。
我们走到坡底时,裴晓于外婆也跑到我们跟前。
“远秀婆婆。”我喊了一声。
“你这个妖精,你还知道死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被那些男人拐走了。”裴晓于外婆一把抓过她,没头没脑的就朝她打了下去。
“外婆。”裴晓于被打得哇一声就哭起来了。
“远秀婆婆,你别打她啊。”我吓得张臂去护裴晓于。
“云边,你给我让开。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养她这么大,指望她找个好人家嫁。她去了外面就搞些不三不四的事情,引得那些男人半夜三更找到家里来,简直是臭不要脸。你给我让开。”裴晓于外婆用力推了我一把,“你那短命鬼妈妈当年说了要把你丢到雪地里冻死的,是我看不过去把你抱回来养。要是知道你会变成现在这样,还不如让你妈把你冻死呢。”
“外婆,你别打我。我和林生是结了婚的,我们有结婚手续,是法律承认的。”裴晓于哭得伤心。
“结婚手续个屁,你摆酒了吗?你舅舅去坐了上席吗?我答应了吗?你想男人想疯了吗?你还要不要脸啊。”裴晓于外婆更生气了,手上的劲头也越来越大。
“远秀婆婆,你不能打她。”我也急了,照她这么打下去,打流产了怎么办啊。情急之下,我死死的抱住了裴晓于外婆,乱作一团,我手里的手机还响起来。
“晓于,好汉不吃眼前亏,快跑啊。”我改成了普通话大喊。
70.视若珍宝
???????我哥看我扶着裴晓于坐下,然后他坐到了侧面的沙发上。裴晓于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她似乎有些激动,我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的颤着。
“晓于。”我哥拢着双手。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
裴晓于看着我哥,也不说话。我也看着我哥。想看他嘴里到底要吐些什么莲花出来。
“好多年没有你的消息了。”我哥默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
“我挺好的。”裴晓于淡淡道。
“那就好,那就好。现在才知道你结婚了,我也结婚了,都挺好的,那就好。”我哥话说得凌乱。
我恨不得拿块胶布去我哥的嘴贴上,他这是疯了吧?
“是啊,我们都挺好的。”裴晓于低下了头,“你还有别的要说吗?”
“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不能。”我恶狠狠的瞪他。
“就当着云边的面说吧。”裴晓于抬起头,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我哥清咳了一声,侧头看着前台的方向,收回视线后他定定的看着裴晓于:“晓于,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把孩子生下来,好好带孩子,好好过日子。”她笑笑。
“他,他。孩子的爸爸,你们……离了吗?……他就这样不管你了吗?他怎么可以这样?……”
“姚云深。”我伸手用力拍了一下茶几,“你别怪我翻脸啊。”叉介丸巴。
“云边。”裴晓于拉了拉我,“你让他说吧。”
“当年……对不起!”我哥看着她。
“还有吗?”裴晓于笑着问他。
我哥有些狼狈的避过了她的目光,结巴道:“没。没,没了。”
“云深,好歹的,我等到了这三个字。”裴晓于眼中泛出了泪光,深吸了一口气,她接着说:“好了,你回去吧。”
“你要去哪里?”我哥着急的问她。
裴晓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去一个朋友那里。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我把电话留给你吧,你有事儿打电话给我……”我哥站起了身,走了几步拿过了茶几另一头的意见薄和笔。
在我破口大骂之前,裴晓于扶着我的手也跟着站了起来:“云深,不用留电话给我了。”
我哥站在那里,拿着笔和纸呆呆的扭头看她。
“我十九岁的时候,你不敢娶我。现在留个电话给我又有什么用呢?”她笑着,带着一点哽咽,“好好过日子吧,不要折腾。别忘了你不是只有自己,你还有你妈。还有老婆。将来,你还会有孩子。”
“走吧。”裴晓于转头又对我说。
我扶着她转身往酒店外走,她的手颤抖得厉害,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很难过。她和我哥之间到底有多深的感情?当年会不会就是因为我哥那个混蛋,她才和莫林生走到了一起?
“晓于……”
“云边,你什么都不要问,好吗?”裴晓于的眼泪再次掉下来,“等我想说的时候,我全部告诉你。”
“你不要哭。”我站定,伸手帮她拭掉了腮边的泪。
“嗯。”她应着我,眼泪又跟着往下滚。
“不要哭,不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混蛋哭,好不好?”我伸手抱了抱她,“没事儿了啊。”
她点了点头:“云边,陪我去f城,好不好?住一个晚上,你再回深圳。”
“这……”我有些为难起来,去深圳的票我都买好了。但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想着我哥欠她那么多,我便道:“好。”
我扶着裴晓于下了台阶,回到了车旁。莫文松站在车头那里接电话,莫郁青迎了过来。
“晓于,来,到我车上来。”莫郁青扶着晓于走到了她的车旁,然后打开了后车门。
后座的位置放平了,上面垫了被子。车内还挺宽敞,四周用抱枕镶好了,还准备了被子和枕头。这一路上,裴晓于躺着完全没问题。
“莫姐,您真细心。”我感谢的冲她笑了笑。
“来,你上车先躺下来试试。”莫郁青和我一起扶着裴晓于上了车。
“好舒服,谢谢莫姐。”裴晓于躺下后轻声说。
“你们别那么客气了。晓于,你感觉够不够柔软?不行的话我从后备箱再拿一条被子过来垫垫。”莫郁青笑着问她。
“不用了,这样就很好了。”她慌忙摇手。
“那我们就准备出发了?”莫郁青说。
“云边。”裴晓于看着我。
我转身走到了莫文松面前,“莫先生,我也去一趟f城。”
他眼神一亮:“那太好了,云边,能麻烦你帮我开几个小时的车吗,我想睡会儿。”
我呆了一下,“莫先生,你的司机呢?”
他温和的笑着:“司机家有事,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哦,那我去跟晓于说一声。”我又回到了莫郁青的车旁。
直到我启动车子,我哥都没有从酒店里出来。我开着车先去车站退了票,我走出车站时,我哥给我打来了电话。
“什么事?”我语气不好不坏。
“我回去了。”他的语气也平静了。
“好。”我应道。
“你……能偶尔给我一点儿晓于的消息吗?”他问。
“不能。”我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上车后,我收到了我哥发来的短信,他说:你告诉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用力的将手机扔到了挡风玻璃前。“砰”一声响,靠在副驾位闭目养神的莫文松被我吓了一大跳。
“不好意思。”我倾身拿回了手机,讪笑着跟他道歉。
“没事。”他大概想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最后他还是没问,又闭上了眼睛继续养神。
70.你跟我睡吧
a-?????如我所料,裴晓于的舅妈立马就跳起来:“新亚,我可没时间照顾她。家里一堆的事情,我妈身体也不好。红红马上就念初三了。我得管着她点儿。”
裴晓于的舅舅仍旧抽着闷烟。
“文松,你陪着晓于舅舅舅妈。我上次去喊晓于下来。”我转头看着莫文松,琢磨着这招以退为进要奏效了。
“行,你去喊她下来吧,我们带她回去。”舅舅掐灭了手里的烟,仿佛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般。
“带回去?”舅妈眼睛瞪得老大,当着我的面,她伸手就拧自己老公的耳朵,低声咆哮,“你是不是疯了。”
“我们到外面说。”舅舅抓住舅妈的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起了身,他就拖着舅妈出了酒店大堂。
“他们说了些什么?”莫文松立刻问我。
我把刚才的对话简单的给他重复了一遍,末了时,我望着酒店门口有些担忧的说:“我觉得不太妙,晓于舅舅看起来要憋什么坏主意。”
莫文松点头:“嗯,从你的描述来看。他们是不愿意接管晓于。突然之间改变主意,那么一定是晓于身上还有可利用的东西。”
我蹙眉,可利用的东西?灵光一闪,我猛的抓住了莫文松的手,声音也跟着哆嗦起来:“孩子。孩子。”叉尤协亡。
“孩子?你别怕,孩子会怎么样?”他拍了拍我的手。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握住了他的手,慌忙松开,我倾过身去,小声道:“我怀疑他们要打晓于肚子里孩子的主意,把她接回去,等她生下孩子。然后把孩子给卖掉。”
在中国的一部分地区,尤其是偏远的山区,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就像莫林生执着的要生个儿子一样。但总有那生不出来的,生不出来的怎么办?我想到我一个远房叔叔,他最后买了一个儿子。对于法盲来说,传宗接代才是根本的大事。
莫文松震惊的望着我,好一会儿后他的面色凝重起来,他知道我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他就是在那种传宗接代根深蒂固的环境里长大的。
“我们想办法证实晓于肚子里怀的是女孩呢?他们是不是就会放弃?”莫文松问我。
我摇了摇头:“难说,也有那生了几个儿子想要个女儿的。”
莫文松也皱起了眉头。
我们来不及有更多的交流,裴晓于的舅舅舅妈就回到了大堂。也不知道裴晓于的舅舅说了些什么,舅妈这会儿的脸色已经天晴日丽了。
“云边啊。”她扭着腰走到我面前坐下。“走吧,我跟你上楼去接晓于,我把她带回家。”
“莲花婶,让晓于再睡会儿吧。她早上被她外公外婆一通打,动了胎气。”我强自镇定着,拼命的在心里想着对策。
“那行,再让她睡半个小时吧。”裴晓于的舅妈靠到沙发上盘起了腿,“新亚,你先回家去,等会儿红红该放学了了,你回去做饭,我接晓于回去就可以了。”
“我打个电话给小店的老王,让他们三个今天去外婆家吃饭,晓于身体弱,我跟你一起。”裴晓于的舅舅也跟着坐了下来,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的手攥成了拳,从他们的架势来看,我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
“云边,我觉得你说得对哈,晓于命也苦。家里姐妹多,她又是中间的,爹不亲,娘不爱。也就剩下我们可以依靠了。”裴晓于舅妈笑眯眯的,“现在她怀孕了,老公又找女人,我们做舅舅舅妈的是该为她作主,好好照顾她。你说对吧?”
“是啊,是啊。”我感觉自己有些乱阵脚了,“莲花婶,晓于回去不会再挨打了吧?”
“不会不会,我把她接到镇上去我家去住。我家房子大,又是街上,想吃什么出了家门就能买得到,我保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十个月临盆生个大胖小子。”
“她去香港验过血了,怀的是女儿。”我试探性的说。
“女儿?”裴晓于舅妈张着大嘴,转而又大笑,“不是说才两个月吗?哪里就知道是女儿了。至少也要三四个月照b超才知道男女吧?”
“去香港验的,照b超不准确,验血比较准。香港你知道吧?不是我们大陆,那边的医学很发达的,一验一个准。”我的语气淡淡的,“莲花婶,我听晓于说,她嫁的那个老公一心想生个儿子。之前的两个去香港验过了,都是女儿,所以全都流掉了。就是因为这个又是女儿,她老公才不要她了。”
“新亚。”裴晓于舅妈的脸色又变了。
“她打了两个孩子?”舅舅抓着手机,很惊讶的看着我,“这事情她都没和家里说过,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舅舅在怀疑我,定了定神我道:“她也没告诉过我,我早上不是带她去医院了吗?中心医院妇产科的医生跟我说的,我问了她,她才说了实话。就是因为流了几个,这个孩子才需要保胎。”
71.无心还是有意
?±22222当天晚上我没有再下楼,财务妹纸回到房间时,我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听到她抱怨康晓楼不解风情还是什么。我嘟囔着骂了几句。也忘了骂了点什么。
第二天醒来,财务妹纸冷着一张脸不理我。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陪了半天笑脸,她才气鼓鼓的瞪着大眼睛说我昨天晚上骂她不要脸。
我不能告诉她因为我前男友骂我不解风情,所以我听不得不解风情四个字。无奈之下,我只好编了个天花乱坠的谎言解释了半天,总算把妹纸哄高兴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陈海文和莫文松竟然回深圳去了。陈海文上了高铁后给我打了个电话,交代我要带领好同事,然后又说等我回深圳。
我顺势跟他请假,如实相告家里的情况。他默了片刻,说给我一星期的假,让我好好放松一下。
我以为他要跟我透露一点什么,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就挂了电话。
三天后,展会结束了。除去第一天因为徐召清恶劣的影响了我的心情,后面两天简直是顺风顺水。
我订了从广州直接飞我老家市里的机票,也就不打算跟几个同事一起返回深圳。
“小姚姐。你要回老家啊?”康晓楼诧异的表情。
“对呀,休假。”我拖着行李箱和他们一起往电梯口走去。
“还说回深圳请你们吃大餐呢,你又缺席。”他惋惜的说。
“没事,等我回来特地请我。”我开玩笑道。
“那可说定了,我等你回来。”康晓楼抢过了我的行李箱。帮我拖着往电梯口去。
“德行。”财务妹纸翻了个白眼。
我装着没看见。
傍晚六点,飞机降落到了我老家市里的机场。拖着行李箱从机场搭着大巴到了长途车站,下了车,冷风一吹,感觉连骨头都要打颤。
内地和广州的温差真是太大了,还好我备了厚外套,抓紧衣服仍然冷。小跑着到了售票口。买到了最后一班车的车票回我家所在的县城,只有五分钟就开车,我又匆匆忙忙的就往检票口赶去。
大巴车启动时,莫文松给我打来了电话。我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才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我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姚小姐,有个事情我得跟你说一下。晓于走了,她给阿生留了个字条,让他不要找她。”莫文松语气略带焦急。
“你说什么?”我坐直身体,“什么时候不见的?”
“应该是昨天不见的,阿生外出有事,今早回去晓于就不见了,阿生都要急疯了。姚小姐。我听说你回老家,所以,我给你打个电话,看看晓于会不会回老家了。”他说。
“行,我知道了。莫先生,那我先挂了。”我匆匆道。
“好,有消息给我打电话。”他说。叉引杂亡。
你做梦吧,我差点脱口而出。生生忍住,我说:“好的。”
挂了电话后,我抓着手机,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裴晓于跑了,真是好样的,这么多年了,她总算勇敢了一回。
最初的兴奋劲过后,我又担忧起来,她那个人性格柔柔弱弱的,又怀着孕,出点状况可怎么办?
一路上胡思乱想着,晚上八点半,大巴车到了县城。我给我哥打了个电话,他很不情愿来接我,让我自己打辆摩的去医院。
我知道他还在计较我把钱打到我妈存折上的事情,挂了电话后,我叹了一口气后拖着行李箱向着不远处停着的摩的走去。
我到医院时,我妈等在医院大门口,见了我,她老远就奔过来。
“云边,你可算回来了。冷不冷?吃饭了没有?刚才给你爸喝的汤我留了一碗,赶紧上楼去吃。”我妈从我手里抢过了行李箱,又挽住了我的手。
“妈。”我偎在她身边跟着她往医院里面走。
“你爸这两天好一点了,过不了多久家里就要收油菜。我哪有时间天天来这医院守着她,你姐家里也是一大堆的事情,你哥又懒。我想要不把你爸弄回家去,这医院住着也没什么用。”我妈絮絮叨叨。
“妈,医生说可以回家吗?”我生气的问。
“我们要回家,医生还有不让的呀?还想强迫我们住在这里?现在医院都很黑,强迫我们住院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黑心钱吗。省点钱,我多买点骨头天天熬给他喝,比打那些针有用多了。”我妈撇撇嘴。
刚见面时那点温存立马就被破坏干净了,我实在不想一回来就跟我妈争执。只好恐吓她说就这样把爸接回家,以后腿可能就废了。
“哪有那么可怕?”我妈半信半疑,“村里的七大爷,前年摔了,**裂开了,弄了点草药,在家躺了三个月,现在不是好好的。我今天上午回家还看到他挑水去浇菜。对哦,我还看到那个晓于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回来的,整个人又黑又瘦,估计是她嫁的那个老头不要她了……”
“晓于?”我生怕自己的表情太夸张引起我妈的怀疑。
“是啊,她还喊了我。”我妈拉着我走到了走廊的倒数第二间病房,推门时她回头看我:“回家后不许去找她啊,看她的样子,可能要发病了,她那个疯病会传染的。”
72.惊魂一刻
êi?????当天晚上我没有再下楼,财务妹纸回到房间时,我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听到她抱怨康晓楼不解风情还是什么。我嘟囔着骂了几句。也忘了骂了点什么。
第二天醒来,财务妹纸冷着一张脸不理我。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陪了半天笑脸,她才气鼓鼓的瞪着大眼睛说我昨天晚上骂她不要脸。
我不能告诉她因为我前男友骂我不解风情,所以我听不得不解风情四个字。无奈之下,我只好编了个天花乱坠的谎言解释了半天,总算把妹纸哄高兴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陈海文和莫文松竟然回深圳去了。陈海文上了高铁后给我打了个电话,交代我要带领好同事,然后又说等我回深圳。
我顺势跟他请假,如实相告家里的情况。他默了片刻,说给我一星期的假,让我好好放松一下。
我以为他要跟我透露一点什么,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就挂了电话。
三天后,展会结束了。除去第一天因为徐召清恶劣的影响了我的心情,后面两天简直是顺风顺水。
我订了从广州直接飞我老家市里的机票,也就不打算跟几个同事一起返回深圳。
“小姚姐。你要回老家啊?”康晓楼诧异的表情。
“对呀,休假。”我拖着行李箱和他们一起往电梯口走去。
“还说回深圳请你们吃大餐呢,你又缺席。”他惋惜的说。叉引呆扛。
“没事,等我回来特地请我。”我开玩笑道。
“那可说定了,我等你回来。”康晓楼抢过了我的行李箱。帮我拖着往电梯口去。
“德行。”财务妹纸翻了个白眼。
我装着没看见。
傍晚六点,飞机降落到了我老家市里的机场。拖着行李箱从机场搭着大巴到了长途车站,下了车,冷风一吹,感觉连骨头都要打颤。
内地和广州的温差真是太大了,还好我备了厚外套,抓紧衣服仍然冷。小跑着到了售票口。买到了最后一班车的车票回我家所在的县城,只有五分钟就开车,我又匆匆忙忙的就往检票口赶去。
大巴车启动时,莫文松给我打来了电话。我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才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我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姚小姐,有个事情我得跟你说一下。晓于走了,她给阿生留了个字条,让他不要找她。”莫文松语气略带焦急。
“你说什么?”我坐直身体,“什么时候不见的?”
“应该是昨天不见的,阿生外出有事,今早回去晓于就不见了,阿生都要急疯了。姚小姐。我听说你回老家,所以,我给你打个电话,看看晓于会不会回老家了。”他说。
“行,我知道了。莫先生,那我先挂了。”我匆匆道。
“好,有消息给我打电话。”他说。
你做梦吧,我差点脱口而出。生生忍住,我说:“好的。”
挂了电话后,我抓着手机,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裴晓于跑了,真是好样的,这么多年了,她总算勇敢了一回。
最初的兴奋劲过后,我又担忧起来,她那个人性格柔柔弱弱的,又怀着孕,出点状况可怎么办?
一路上胡思乱想着,晚上八点半,大巴车到了县城。我给我哥打了个电话,他很不情愿来接我,让我自己打辆摩的去医院。
我知道他还在计较我把钱打到我妈存折上的事情,挂了电话后,我叹了一口气后拖着行李箱向着不远处停着的摩的走去。
我到医院时,我妈等在医院大门口,见了我,她老远就奔过来。
“云边,你可算回来了。冷不冷?吃饭了没有?刚才给你爸喝的汤我留了一碗,赶紧上楼去吃。”我妈从我手里抢过了行李箱,又挽住了我的手。
“妈。”我偎在她身边跟着她往医院里面走。
“你爸这两天好一点了,过不了多久家里就要收油菜。我哪有时间天天来这医院守着她,你姐家里也是一大堆的事情,你哥又懒。我想要不把你爸弄回家去,这医院住着也没什么用。”我妈絮絮叨叨。
“妈,医生说可以回家吗?”我生气的问。
“我们要回家,医生还有不让的呀?还想强迫我们住在这里?现在医院都很黑,强迫我们住院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黑心钱吗。省点钱,我多买点骨头天天熬给他喝,比打那些针有用多了。”我妈撇撇嘴。
刚见面时那点温存立马就被破坏干净了,我实在不想一回来就跟我妈争执。只好恐吓她说就这样把爸接回家,以后腿可能就废了。
“哪有那么可怕?”我妈半信半疑,“村里的七大爷,前年摔了,**裂开了,弄了点草药,在家躺了三个月,现在不是好好的。我今天上午回家还看到他挑水去浇菜。对哦,我还看到那个晓于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回来的,整个人又黑又瘦,估计是她嫁的那个老头不要她了……”
“晓于?”我生怕自己的表情太夸张引起我妈的怀疑。
“是啊,她还喊了我。”我妈拉着我走到了走廊的倒数第二间病房,推门时她回头看我:“回家后不许去找她啊,看她的样子,可能要发病了,她那个疯病会传染的。”
73.说来话长
μ2±±±±±两年前,我离开上海来到了深圳。当时的我在感情上受了点伤,而选择来深圳,主要是因为裴晓于在这里。
她是我的发小。我们同村,念同一所小学。中学,高中,喝同一口井的井水一起长大。
可惜她高考落榜后,她的舅舅舅妈坚决拒绝支付她复读的费用。所以,她在十八岁就离开老家来了深圳闯荡。
我没敢告诉我妈我和裴晓于有联系,只说是总公司在深圳开了分公司中,我被分到了深圳。从我懂事起,我妈就禁止我和裴晓于靠近,因为她一直很固执而愚昧的认为,裴晓于妈妈的病是会遗传的,而我和裴晓于走得近,一定也会被传染上。
无论我怎么给她讲述科学依据,她都拒绝相信。
可能我伪装得太好,我妈深信我和裴晓于没有半点联系。所以,隔三差五的。我给她打电话时,她就会给我讲裴晓于的八卦。
比如,云边,你不知道吧,听说那个晓于早就嫁人了。嫁了个老头子呢。老头子可有钱,所以她老给她外公外婆钱,真不害臊。
再比如,云边,听说晓于犯病了呢,我昨天瞧见她外婆在村口的庵里给她烧香祈福。
再过分一点,她就啧啧嘴。云边,那个晓于也二十五岁了吧,她妈二十九岁的时候死的,照这样,她没几年好活了。
这世间,最恶毒的,不过人心。
在我们那个人口不足一千的小村落里,人是没有尊严的。
我后来很喜欢深圳,因为这是一座允许你有尊严的城市。
但我终究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无比憎恨这座城市。
1?
凌晨一点三十三分,我接到了裴晓于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就像碎了的瓷瓶般支离破碎。她断断续续地说云边我想见你。
我当时吓得立刻象一尾鱼一样从床上蹦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换了衣服,然后抓着手机拎起了床头柜上的包包。
跑到楼下时,我才发现我脚上穿着一双拖鞋。
一点四十五分,我开着我那辆破奇瑞赶到了裴晓于住的小区。下了车,冲进楼道,进入电梯,出了电梯时我还跌了一跤,好不容易到了她家门口。抓着钥匙开门时,我感觉心脏都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了。
我手里的紧急备用钥匙是她给我的,给我的时候她就说过了,除非她要死了,否则任何时候都不准我动用这把钥匙。
我很害怕,我没办法不害怕。裴晓于她妈死的时候,也是半夜的时候。因为她妈妈嚎叫的声音太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被惊动了。
那时我九岁了,我爸我妈我姐我哥都跑去看热闹。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惊醒过来摸着黑也去了。
我到的时候,裴晓于的妈妈在她家屋角那棵大樟树下抱着树“砰砰砰”地撞自己的头,空坪上围站了几百人,所有的人包括她的父母哥嫂丈夫儿女全都漠然围观。
九岁的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妈妈那样生生把自己撞死在那棵大樟树下。
一直到今天,我都不敢细细回想当初那一幕。
门总算开了,我大声喊着裴晓于的名字:“晓于,晓于。”没有回应,我的心慌得厉害。
进了客厅,我将包包随手扔到了沙发旁边,然后我跑到了她的卧室门口,卧室门虚掩着。我也顾不上那个男人在不在,一脚踢开房门,明晃晃的灯光下,我看到了穿着白色真丝睡衣躺在大床上的裴晓于。
她仰躺在那里,头发糊住了半边脸,身下的床单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晓于,晓于。”我腿一软跪到了地上,爬起来,我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床边。
她的脸白得跟鬼一样:“云边。”
“是不是莫林生那个畜生干的?”我抓着床沿大吼,她的大腿上扎着一把小巧的水果刀,此刻还往外渗着血。
“你别怕,我死不了。”她轻声说,“他不会让我死,你不用担心。”叉引扔划。
“我打120,我来打120。”我看着那把刀,哆嗦着手拿起了手机。
“别打。”她抬头看我,眼中带着哀求。
“裴晓于,你这样会死的,血流得这样多,肯定是扎到动脉了。”我哭出声来,“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外公外婆怎么办呀?”
“云边,你别哭。”她话说得很费劲。
“是不是莫林生下的手?”我看着那把刀,手抬起来,抖得厉害。
她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我:“云边,我想和他离婚,他不肯。”
我的泪流得更急,裴晓于如果嫁的是普通男人倒也罢了,离婚再难,还可以找政府作主,告上法庭三年五载也是可以离成。
但莫林生不是普通男人,他的不普通不在于他多有钱多有权,而在于他的残暴。莫林生并不是深圳本地人,晓于提过几次他的家乡,那是一个民风很彪悍的地方。
听说,莫林生家所在的村子几乎整个村的人都会制造冰毒。听说,那里的人从来就没有计划生育这一说,计生办的人敢进村,保准活的进去,死的出来。
莫林生是不是毒贩我不敢肯定,从他平时的行事风格来看,他绝不是什么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