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6章 库里安的努力
库里安为这三个部分分别做了说明，“互联网业务里的一些在线网站的运营，这没什么难度，都是简单的外包。就像紫微星数媒代理了欧洲足坛的大部分俱乐部官网一样。可是，这有助于帮助我们打开欧洲的外包市场。这一点至关重要。”
对紫微星来说，那点互联网产品的外包项目，其实都非常简单。
难点就是信誉度。
如果紫微星下场慢慢去做，当然也能做好，可是时间就慢了。
做新业务一般都有个开荒期，可能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培养市场、培养品牌。
如果能够收购汉莎航空it基础设施部，对志在进军欧洲外包市场的紫微星来说，就是金钱换时间的好机会。
借着这个案子，拿下欧洲的大部分航空巨头的外包订单，这信誉和品牌一下就立起来了。
就不需要开荒来浪费时间了，可以直接种地、产粮。
“第二点，紫微云在欧洲的投资力度很大，建立了许多云数据中心。可是，大部分的数据中心还处于建设之中，欧洲国家的效率……”库里安摇了摇头，多少有些失望，“除了德国和英国已经投入使用之外，其他国家的数据中心想要投入使用，可能要两三年以后了。可是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亚马逊云，因为入场得更早，在欧洲的服务器规模将近20万台，分布在15个不同国家的15个数据中心。我们的存量现在只有4万台。”
“4万台还不够吗？”周不器忍不住问了一句，紫微星在国内投入使用的一线服务器，其实也就是5万台左右。
库里安道：“不够，这4万台服务器主要就是部署在英国和德国的两个已经投入使用的一期云数据中心。法国的还在调试中。欧洲大陆的很多国家，一部分采购的是线下服务器，一部分是租用来的服务器。”
周不器对他的话有所保留。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说话太夸张。
嗯，他说得不够，也许是这4万台服务器指的是应对紫微星国际未来两三年在欧洲的业务增长需求的不够。
周不器没有去质问他，接着询问，“汉莎有多少服务器？”
库里安道：“大约2万台。”
“多少？”
周不器惊了个呆。
这是要疯啊！
汉莎的这些服务器，主要供应的就是自家航空公司的官网，以及外包业务中代理的其他航空公司的官网。
哪用得着这么多服务器？
航空公司的官网，才有多点流量啊？
那么点需求，有1000台服务器就足够了！
库里安道：“汉莎的这个部门有1400多人呢，主要就是外包业务。他们不只是代理其他航空公司的官网，还承接了几百个其他的外包项目。德国的it强项是软件，人才都被思爱普抢走了。在互联网领域，绝大多数网站的官网都依靠着外包。年收入可以达到8亿美元。”
周不器一下就明白了什么，“他们缺乏技术人才啊！技术不够，设备来凑。”
库里安笑笑，“对。”
这就像是做一道数学题。
天才来做，会寻找最简洁的办法，可能只需要1页稿纸就算出来了，就相当于1台服务器的算力。
让普通人来做，就会觉得头皮发麻，写满了100页稿纸，使用的是最笨最朴实的算法，也算出来了。这却需要100台服务器的算力。
就像苹果手机和安卓手机一样。
很多安卓厂商在开发布会的时候，总是会嘲笑苹果手机，说他们的配置多么多么差劲，我们的配置多么多么高端。就好像在说，苹果太坑了，只能买到1页稿纸。同样的价钱，安卓手机能买来100页稿纸。
要么说安卓手机的利润率太低呢，利润都用来买多余的稿纸了。
汉莎的it部也差不多。
因为技术不够，所以造成了极大的浪费。
在周不器看来，2万台服务器至少可以流畅地运营2万个那种低端的外包项目。可汉莎竟然只运营了几百个，甚至还因为服务器不够，去购买紫微云的服务了。
库里安自问自答地说：“汉莎为什么要购买找紫微云的服务？汉莎为什么要出售it基础设施部门？原因是一样的，因为他们发现2万台服务器已经不太够用了。企业发展部提出的规划是再投资5000万美元，采购1万台服务器。这就像是一个无底洞，经济形势这么差，廉价航空的冲击力这么强，汉莎玩不起了，只能退出。”
“及时止损，说明德国人很聪明。”
周不器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库里安，真是做足了准备。
不仅是拿出了一份几万字的关于欧洲市场的外包市场介绍，对汉莎航空的许多内部信息也了如指掌。
看样子，他最近跟汉莎的高管没少接触。
库里安笑着说：“一方面是聪明，另一方面跟你这几年在德国推广云计算的声势有关。连思爱普都拿下了，紫微云在德国市场就算是立住了。要是没有你的努力，汉莎可能还要再等三四年才能反应过来。”
这句话有几分隐藏的恭维，在拍马屁呢，周不器则很平静，“还是要从大局出发，欧洲市场要重点布局两个国家，一个是英国，一个是德国。英国不必多说，是背靠硅谷的小硅谷。德国一定要重视。前段时间德国的一个议员说了一句争议性很大的话，我完全同意。”
“什么话？”
“他说希腊不值得拿着德国纳税人的钱去救，因为1个德国人3天能做完的事，要5个希腊人要花1周时间才能完成。”
库里安是个来自印度的工作狂，当然也看不过这一套，“没错，紫微星国际在欧洲大陆的核心，一定要以德国为主。其他国家的分公司，能简则简。索尼在西班牙有一个很大的研发中心，成了很严重的累赘。欧债危机一爆发，想裁员都裁不了。在拉丁语系的国家招聘，一定要慎重。”
听到这话，周不器心情还是挺好的，不避讳地说出这种带有歧视性的偏见，说明他在掏心掏肺。
当然，这可能也是库里安故意的，他在迎合大老板，在献忠心。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布局。
即第三个部分。
“汉莎的it基础设施业务中还有本地拓展区域，在全欧洲有超过100个光纤直连站点。这可以给用户提供最好的信息传输的专有渠道！”
这件事，库里安已经磨叽一年多了。
欧美是发达国家，网络基础设施很好很先进。但是，这主要是围绕着大城市在进行。很多偏远的地方，设施都很不健全。
甚至很多地方根本就没有宽带，甚至连卫星信号都没有。
紫微云想要领先行业，就一定要能人所不能！
这是最最核心的竞争力！
比如，某一个小镇，互联网基础设施很差，网络很卡。这就意味着这里的居民即便能上网，也无法体验到太优质的互联网服务。
很多高数据量的业务就没法做，比如奈飞这样的流媒体，比如《魔兽世界》这样的网络游戏，甚至包括完整版的facebook、亚马逊、雅虎这种大而全的网站。
假如，紫微云有专有光纤呢？
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对互联网服务提供商来说，当然是用户越多越好。这样一来，双方就有了合作空间。
比如暴雪。
也许暴雪没有跟紫微云合作的意向，可是为了能够给玩家提供更好的游戏体验，就会成为紫微云的用户了。
而一旦暴雪成为了紫微云的用户，这种b端产品有着本能的排他性以及很强的忠诚捆绑，以后暴雪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业务进入紫微云。
哪怕是大城市也一样。
比如巴黎这种人口密度比较高的地区，晚上所有人都在使用着共享的光纤网络在上网，就有可能造成一定的数据拥挤。
如果在上网高峰期，像网络游戏、在线支付这种对网速有着很高苛求的业务，就可以启动专有光纤了。
如果紫微云能够做到，亚马逊云却做不到，这将会是紫微云的巨大优势。
可是，铺设光纤太费钱了！
周不器沉默不语。
库里安语重心长地说：“周，你对流媒体行业的布局，是一个完美的计划，目前已经初见效果了。几乎所有的想要上云的流媒体平台，都会选择紫微云，而不是亚马逊云。接下来，我们要向游戏行业布局！”
“游戏？”
“对，线上游戏。可想而知，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云端游戏，这对传输速率有着非常苛刻的要求。朋友网也好，facebook也好，开放平台上的那些页面游戏，画质都很粗糙。因为本地游戏的材质纹理都是从本地硬盘调用的，只需要有一个优秀的显卡，就可以提供最好的分辨率。而云端游戏的材质纹理需要由云端提供，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网速才行……”
周不器打断了他，“我会去一趟德国，跟汉莎的人聊一聊，咱们在那见？”
“好！”
库里安很振奋。
这一次，很大概率可以得到大老板的支持了！
云计算的优势是强大的云数据中心。可是，有数据中心还不够，还得有最好的光纤设施把数据传输出去、传送进来，这都是配套的。
设施齐备了，才是竞争力。
第1787章 光纤业务
对于光纤业务，周不器还是很难下定决心。要是国内还行，在欧美发达国家搞这个业务，真是吃力不讨好。
想要铺设光纤，往往就要挖地刨路。还有很多老房子，想把光纤安装入户，那难度堪比登天。
国内的运营商能顺顺利利地把业务覆盖全国，欧美却很难做到，除了经济层面的考量，也有社会层面的限制。
国内没有私人土地，都是国有资产，国企运营商们想去哪铺设光纤建立信号站点什么的，没有任何障碍，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决策统一，效率极高，没人能阻拦。
欧美发达国家就不行了，土地都是私有的，那就太难了。
光纤的那点材料成本，其实不算什么。人工虽然贵了点，其实也还行，至少有一个比较标准的市场价。
最难的就是“社会公关”成本，要说服那些地主、房主们配合，这玩意根本就没有标准可言。
前世，谷歌云就启动了“超级光纤计划”，却忽略了“社会成本”这个重要选项，导致项目启动之后，很快就遭遇了很多棘手的困境。
每年亏损几亿美元，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推进起来太困难了！太痛苦了！
谷歌的名头太大了。
地主、房主们听说是谷歌来铺设光纤，好嘛，一个个都狮子大开口。很多无良律师也都盯着这些大企业呢，听说业务来了，律师们就主动地跑到这些地主、房主家里，申请帮他们维护自身权益，去跟大公司斗，要争取最多的补偿费用。
这就没法搞！
后来，这个项目就被谷歌搁置了几年。
再后来，谷歌终于想出来了应对的办法——分拆。
把这个项目分拆出去，换上了一个很低调的默默无闻的名字，跟谷歌毫无关系了。地主、房主们一看来建设的是一家小公司，就没法漫天要价了，推进起来就比较容易了。
这一点，紫微云其实已经感受到了。
建立云数据中心，就离不开光纤的铺设。比如首都的云数据中心，建成之后，需要铺设光纤，另一头接入到运营商的光纤网络中去，通过运营商面向全国的用户。
在国内做这件事，那真是太容易了，不存在任何障碍。
国外就很复杂。
要在数据中心选址的时候就把所有的条件都谈妥，要先把光纤打通了，然后才能开工。如果是先建设数据中心，后铺设光纤，这就完蛋了。
这就给了周围的地主威胁的理由。
签了合同？
别扯了，人家可以找种种理由拒不配合，说之前的合同是受到了欺诈才签下来的，他们受到了严重的经济损失，要求追加补偿，或者重新签一份合同，否则就拒不让路。
这类的事情，要是让周不器去做，他估计能脑淤血，可能抄着家伙带着人就冲上去了。欧美的那些人则平和了许多，早都已经习惯了。
这种社会因素，才是周不器对这个业务抵触的主要原因。
不过，库里安给出的理由太充分了。
紫微云发力得很早，所以现在的市场份额比亚马逊云还高，是实实在在的世界第一，市场份额将近60%。
可以后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微软云，这应该是最强大的对手，甚至比亚马逊云的威胁还大。
想要确保以后紫微云的领先地位，从外包市场下手是可行的。通过外包，让更多的客户选择把B端业务交给紫微星，进而跟紫微云挂钩。
周不器定下了日程，这天晚上8点，就从首都出发，直接德国科隆。
不过白天他也不能闲着。
“姨妈，我去德国，你去不？”
周不器起得挺晚，吃早餐的时候都早上9点多了，石婧琳、薛宝珊早就走了，连宁露也去公司上班了。
家里就剩下了薛姨妈和孙莞然。
“德国没意思。”
薛姨妈摇了摇头，坐在餐桌旁边，手里拿着水果刀，为他准备着七八种花样的餐后水果。
周不器道：“不仅是德国，还会去一趟瑞士，收购苏黎世队的案子基本谈成了，甄妤师姐在那边呢，我去看看。然后去一趟曼彻斯特，看一场球。”
“去多久呀？”
“五六天吧，一周之内就回来，国内还有一堆事呢。”
“太仓促了，我不去了。”薛姨妈一听时间这么短，就没兴趣了，“去一趟，光是路上就得几十个小时，我可不想被你折腾。”
“我哪折腾过你？”周不器一脸正色，“你可别诬我清白！”
薛姨妈白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我有啥不好意思的？”周不器理直气壮，“男女之间，只要最后一道关卡不逾越，就是纯洁无瑕，咱们不都说好的么。”
“你……算了，我去给你收拾行李了，吃完了放着就行。”
薛姨妈起身就走了。
没一会儿，孙莞然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还没吃完呀？快走啦，万一路上堵车，就迟到啦！”
周不器看看时间，就不吃了，“那行，走！”
往嘴里扔了几颗蓝莓，擦了擦嘴巴，穿上外套，老板、秘书两人急匆匆地出发了。
直奔京东总部。
融资的事要上点心。
恰好，淡马锡投资的CEO谢福华正跑到国内出差呢，接到了周大老板的电话，当即同意见面，直接从魔都飞到了首都。
新加坡几乎是东南亚唯一的一个现代化国家，紫微星国际、紫微星环球、紫微星数媒，包括很多子公司如紫微云、环球影业、卢卡斯影业、奈飞、Spotify、曼联亚洲总部等等的东南亚中心，都选择了新加坡。
这几次去新加坡，周不器都受到了国礼般的待遇，不说国家领导人出面接待，基本上每次过去，都能受到几十家大公司老板的拜访邀请。
谢福华就是其中之一，周不器对他的印象很深，因为他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去了京东之后，就看见谢福华，还有他的两个助手在刘强栋的办公室里，大家正用中文在聊天呢。
握手之后，周不器就挺急，“咱们就进入主题吧，别浪费时间。我下午要几个会，晚上要去德国出差呢。”
谢福华当即表态，很坚定的书：“这次融资，既然是紫微星主投，淡马锡跟投肯定没问题，不会有任何的附加要求。”
刘强栋面带微笑。
主要是没经验，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外国投资人。
谢福华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是这样，我先声明。淡马锡此前投资过阿里巴巴。不过，我们只是小股东。淡马锡在阿里不占董事会席位。如果京东这边没问题，也可以用类似的方式投资，我不需要董事会的席位。”
刘强栋很干脆，大气地说：“当然，没问题！”
“我有一个疑问。”
“请问。”
“我对京东了解得不多，但我听说京东在物流领域投资很大。甚至京东在物流领域的投资规模比在电商领域还多。这到底是怎样的战略设计？京东的主体定位是什么？京东的投资方向为什么倾斜这么严重？”
谢福华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刘强栋道：“京东是电商平台，物流是电子商务的补充。”
谢福华接着追问：“为什么不把这个业务外包出去，找专业的有经验的人去做？京东只做电商这类轻资产的业务就可以，就像阿里巴巴那样。”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质疑。
过去这些年，刘强栋已经遇到过无数次了。
做电商，要送货，无非就是两种模式。一种是自营仓储物流，一种是外包出去交给第三方快递公司来做。
一开始要做自营物流的时候，刘强栋还很稚嫩，对商业的理解还不那么深刻，只觉得第三方的快递公司都太坑了。京东的货都这么贵重，外包的快递公司信誉度太差，各种调包、拆包、偷东西。
京东被逼无奈，只能投入巨额资金做物流。
不过，现在面向的是投资人。
要是给出这样一个理由，那就太low了，也太没水平了。京东的C轮估值都达到15亿美元了，妥妥的大公司了，有些丢人泄气的话就别说了。
对这个问题，刘强栋都思考好几年了，已经找到了一个很高逼格的答案，缓缓地说：“对于这件事，当初我和我的团队也有过激烈的讨论。我们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仓储物流对京东来讲，到底是商品还是核心价值？”
周不器眼睛一亮。
看了一眼昂首挺胸的老刘，暗暗赞叹。
厉害！
比前几年强多了，有大老板的风采了。
谢福华微微一笑，显然对这样的一个开头很惊喜。
刘强栋很平静，“如果是商品，那么整合社会资源去做，京东的效率和效能就能体现出来，成本就会压低。如果判断这件事是一种核心价值，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一旦认定是核心价值，那么将来就可以成为强大的挖护城河，成为打败竞争对手最有力的武器。最后我判断，自营仓储物流是京东的核心价值。所以，京东在仓储物流领域的投资不会停，三年、五年、十年，会一直投下去。京东不会追求短期的利润，仓储物流就是京东最长期的价值所在。”
“很漂亮的战略设计。”
谢福华给出了一个很高的评价。
周不器也是第一次听到老刘说起这种论调，一时之间有些走神，有一种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的感觉。
厉害啊！
受教了！
他想到了库里安一直苦苦哀求想要做的光纤业务。
第1788章 互联网的自营属性
周不器上了飞机，出发去欧洲。这次出差时间比较短，宝珊和琳琳都不去，薛姨妈也不想折腾，还得不停地倒时差。
除了两个秘书孙莞然和宁露之外，就只带了蒋冰婕和李心婉两个女孩子一起，她俩很清闲，平日里也不怎么接工作。
晚上出发，到了欧洲那边，基本也是晚上，休息几个小时后就天亮了，所有的工作在第二天进行，就不需要太劳累。
在飞机上，周不器跟陆器通了话，着重说了收购汉莎IT基础设施部的案子。刘强栋对于京东物流的一番论调，让周不器对紫微云拓展光纤业务有了更深的一层理解。
光纤之于云计算的作用，是实实在在的核心价值。
跟物流之于电商的作用，几乎一模一样。
物流，是运送电商中的商品；光纤，是传输云数据中心里的数据。
陆器给出了很明确的说法：“在不考虑经济成本的前提下，我百分之百地支持库里安的思路。”
“他说服你了？”
“没有，我们没有在这个领域展开过谈话。不过，昨天……就是周末那天，我去见了好几个运营商公司的高管。”
“说什么了？”
“主要是一个关乎数据和光纤的判断。”陆器顿了一下，“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数据爆发的时代，数据规模的暴增，不仅需要更大容量的数据中心来存储数据，也需要更多更优质的光纤网络来传播数据。”
周不器点了点头，这不算什么太惊讶的观点。
这是必然的。
陆器接着说：“可是，移动互联网的产品，让运营商们都陷入了惊慌失措之中。比如我们的Helo，这种OTT的模式，让短信业务受到了致命打击。还有Skype，甚至让通话业务都受到了影响。新的移动互联网时代，互联网服务提供商们会严重地吞噬原本属于互联网服务运营商的利润。这种提供商和运营商的不平衡发展，就有可能导致市场的畸形。”
“嗯！”
周不器对这种分析有着很清晰的认识，结合着先知先觉，他自信自己在这方面的思维先进性就是世界的第一人。
投资的动力是什么？
是信心。
是对未来赚到更多钱的信念。
在移动互联网的大浪潮下，全世界的运营商们都受到了互联网巨头们的杀威棒，OTT模式严重伤害了原本属于运营商的利润。
这是人才因素决定的。
最优秀的人才，都跑到互联网巨头那里去了，他们会不断地创新，不断地给出许许多多的奇思妙想，然后把其他各行各业的利润都抢过来。
以高科技的名义，去其他行业疯狂地掠夺，并给出了一个很好听的说法：“让互联网给其他行业赋能。”
所有被互联网盯上的行业，基本上都要沦为帮助互联网巨头赚钱的工具，核心地位被互联网巨头抢走了，自己只能成为附庸。
比如出租车行业，本来出租车是核心，网约车出现后，互联网平台成了这个行业的上帝；
比如转账、存储、借贷的银行产业，本来银行是核心，互联网金融出现后，银行变成了互联网的风险担当和小金库。
又比如影视行业、音乐行业，广告行业、销售行业、服装行业、媒体行业等等，互联网统治了这个世界。
当然也包括运营商行业！
这就是人才聚集的马太效应。
互联网太强了，所以世界最顶级的人才，都进入了互联网行业。这就导致互联网的整体行业智商和创新能力，要远远地领先所有其他的行业。
然后，就没什么客气的了。
智力碾压。
互联网开始吞噬一切。
用国内的话来说，就是资本的无序扩张。这显然是一个非市场经济的描述，却可以有效地避免互联网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贪得无厌。
国内有办法遏制这种势头。
在欧美这些奉行市场经济自主调整的发达国家就不行了，就必然会导致互联网巨头的市值越来越高，越来越膨胀。
其他各行各业，都难免受到伤害变成附庸。
可是，附庸就意味着缺乏奋斗热情和投资信心，这是不可抗拒的人性。
就比如，小明投资10万元，在家开了一个麻辣烫店，人流很旺盛，每个月可以赚1万元，预计10个月就能收回成本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生意。
可是，如果小亮看到了麻辣烫的客户很多，就跑到了麻辣烫外面卖唱，几乎是零投资，每个月却可以赚2万元。
这就完蛋了！
小明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投资10万块钱做起来的生意，自己才每个月才能赚1万块钱。小亮靠着蹭流量，一分钱不花，每个月却能赚2万，凭什么？
双方就必然要发生矛盾。
这时候，人性的负面情绪就不可遏制地爆发了。
小明生意做得这么好，却失去了开新店的热情。
开新店，能赚钱，那又怎样？
自己花了那么多钱每个月才能赚1万，别人一分钱的投资都不给，每个月就能赚2万，这太不公平了！
小明就会失去投资热情。
小亮却觉得这生意模式挺好，就开始绕开小明，自己去开麻辣烫店了。开店不是为了卖麻辣烫这个“商品”，而是为了创造流量这个商业模式的“核心价值”。
京东要自己做物流，奈飞要自己拍电影，滴滴要自己造汽车……背后其实都是同样的逻辑，互联网都有着自营属性，为了在物流、电影、汽车这些商品上赚钱，而是把这些自营业务作为服务一个更庞大的商业模式的核心价值。
运营商也是如此。
随着时代的发展，运营商就沦为互联网巨头的打工仔了，就会严重影响投资热情。运营商们花了那么多钱去铺设光纤，然后自己赚小头，互联网巨头一分钱的投资都不花，却可以赚大头……这太不公平了！
所导致的结果，必然就是光纤的铺设速度，远远跟不上互联网巨头业务增长的发展需求。
怎么办？
国内的运营商是国企，这对互联网公司来说简直是恩赐的福利，为了达到GDP增长要求，国家财政每年都要投入大量的资金来做基础设施建设。国外就不行了，运营商们失去动力了，就只能是互联网公司自己上了。
就比如后来横穿大西洋、太平洋的几条几万公里的海底光纤，这是谁铺设的？运营商吗？当然不是，谁的利益最大，谁才有动力去做。
最后，是微软云和Facebook一起出资，把这个项目做起来了，通过更优质的海底电缆，把北美、欧洲、中日韩连接起来。
周不器的思路有些转变。
开始支持库里安了。
看来，光纤业务真的很有必要去做，这是未来长期发展的必要护城河。
通过收购汉莎IT基础设施业务部，就可以开一个好头。
简单地说了一下关于光纤业务的观点，陆器接着说：“对了，你让我关注的游戏流媒体，有了有点方向。”
“哦？是什么？”
这也是周不器很关注的一个方向。
陆器道：“有一个视频网站，叫Justin.tv。业绩方面比较一般，全美的所有流媒体视频网站排名，前十都进不去。但是，Justin.tv的网站设计是切割的，分成了社交、科技、体育、娱乐、新闻、游戏等板块。其中，游戏板块最热门。但看游戏的方向，Justin.tv就是全美第一，流量和关注度比YouTube还高。”
“啊？”周不器微微一愣，“视频网站？你是这样理解游戏流媒体的？做游戏视频的视频网站？”
陆器一下就听出是自己理解错了，非常尴尬，“那应该怎么定义游戏流媒体的概念？”
“呃……”
周不器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谈起了。
他只是有点概念。
却实在不知道要用怎样一个专有名词来形容。的确，“游戏流媒体”这个说法不够准确，引来语义上的分歧也就不奇怪了。
周不器道：“Facebook开放平台，苹果商店，这些都是很棒的商业模式，运作一个平台来抽取30%的佣金。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这样一个游戏平台，可以在平台上下载许许多多的游戏，并进行相互间的联网。平台方抽取佣金。”
“Steam！”
陆器一下就意识到周大老板说的是什么了。
周不器笑道：“对，就是Steam。畅游推出了一款游戏刀塔，就是在这个平台上联网竞技。我看挺好的。紫微星也许不需要直接做游戏，却可以有这样一个平台。收税的生意，就是最好的生意。”
陆器道：“咱们自己做吗？”
周不器道：“很难吧？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直接把这个平台收购过来，你可以去尝试接触一下。”
“行。”
“还有，你刚才说的游戏视频业务，也是个很好的方向。过去几十年的游戏行业，远远没有发展起来。在接下来的娱乐为王的时代里，游戏行业才会迎来真正的爆发。游戏的流媒体网站，游戏的整合型平台……一看就是好思路。”
周不器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游戏行业。
感觉时机差不多了。
第1789章 擅长买房
先到了瑞士。
甄妤师姐在这里呢，收购瑞士苏黎世队的案子基本差不多了，最终的成交价确定在了4850万欧元。
不过，这里出现了一个小问题。
就是收购协议里，有一个附加条件，苏黎世队不准改名！
这是一家有着百年历史的俱乐部了，一直叫“苏黎世队”，这已经成为一个品牌，一个文化了。要知道，这是“城队”，代表着苏黎世这座城市。
苏黎世里虽然还有一支实力更强的球队叫苏黎世草蜢，但是足球行业里通常有一个特点，就是“城队”的拥趸更多，即便在同城球队里，城队的实力更弱。
就比如在曼彻斯特，别看曼联的实力和成绩远远强于曼城，但是本地的球迷数量，曼城要更多一些。
苏黎世队就是苏黎世这个城市的足球圣地，拥有着最多的本地球迷，想改名是不行的。
为此，三德子给出了一个说法，“如果想用PPT来冠名球队，这些主流联赛的强队恐怕都不行，球迷文化影响太大了。”
周不器比较平静，“有解决方案吗？”
三德子道：“可以去三级、四级联赛中收购一支弱队，他们常年在低级别联赛挣扎，本地球迷都有着冲上高级别联赛的强大诉求。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们就不在意球队是否改名了。”
“低级别联赛？”
“对，比如我们在葡萄牙再收购一支球队，如果直接买下一支葡超球队，改名的阻力太大。如果买下一支第四级别的球队，球迷的阻力就会小很多。我们加强实力、改善基础设施，可以按照我们的意愿，随意地做出任何一种调整。”
“第四级别？”
周不器微微皱眉，级别太低了，葡萄牙第四级别联赛水平远比不上中超球队。
三德子道：“对，级别这么低，其实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往往可以免费拿到100%的股权，只要承担俱乐部的所有债务，并承诺接下来会进行一系列的投资和发展就可以。朗尼克先生很有信心，他说只要是欧洲的球队，竞技层面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只要买来一批年轻球员，就可以很快地完成球队的升级，并从低级别开始建立起球队的战术风格。”
竞技层面的确不需要有太多的担心。
朗尼克号称德国足球的教父，主要是战术理念引领了现代足球的潮流，破解并倾轧了西班牙传控打法。
他在德国有太多的弟子了，包括很多德国当代的著名教练都是他的学生，好几个人后来都拿到了欧冠冠军。
随便派几个德国系的技术总监或者主教练，再免费地转来一些球员，就足以带领这一类的低级别球队起飞了。
德国人的严谨做派和朴素的作风，也要比法国、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这些国家的人更靠谱一些。
三德子接着说：“做足球想赚钱，真是太难了。整个葡萄牙，能够产生盈利的球队也不会超过五支。不过，有一种模式可以确保赚到钱。”
“哦？”
保持沉默的周不器一下就来了兴趣。
做生意嘛，还是得赚到钱才行。
否则长期下来都要靠情怀支撑……周不器对这些臭鱼烂虾的球队哪有什么情怀可言，就算他不缺钱，他也没有向这些莫名其妙的球队去持续不断地投钱、输血的可能。
归根结底，还是要想办法找到一种赚钱的可能性，让这个PPT潮玩足球集团来自力更生。
三德子道：“低级别的球队一般都没有实际价值，可是如果升级到甲级或者乙级联赛，就可以产生比较大的影响力，就有价值了。如果买进一支第4级别的球队，用两三年的时间提升到乙级，然后卖掉，就可以获利几百万欧。如果进入了甲级联赛，就可以获利上千万欧元。”
周不器不会那么容易被忽悠，“能卖掉吗？”
“也不一定是卖。”
三德子笑呵呵。
“嗯？”
“可以效仿以前格雷泽家族在曼联的做法。”
“嘶！”
周不器吸了一口冷气。
厉害！
厉害啊！
果然没看错人，这个三德子着实有一些手腕和资本家的豺狼心性！
比如，去葡萄牙第四级别联赛里，免费地买到了一支经营很困难的球队。通过朗尼克引进德国的技术团队，并买来一批年轻人，开始踢比赛。
等球队晋升到葡超后，当初的那批年轻球员，也都有成长了，就可以卖出一笔钱。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晋升到顶级联赛后，球队的无形资产有了巨大的提升。
卖球队的确很困难。
这玩意想赚钱太难了，大家都很热爱足球，但主要是喜欢看球，而不是拥有一支球队去苦苦经营。
但是，也不是不能套现！
可以去贷款！
一支葡超球队，至少贷款2000万欧元。
欧洲足坛是暗箱操作，诟病极多，毫无公开透明可言，这就有了太多的运作机会。比如该球队以2000万欧元的价格去买一个曼联的球员，就很容易地把这笔钱转移到曼联这边了。
等葡超球队这边经营不善，入不敷出、贷款还不上了，怎么办？
两种选择。
要么，找一个接盘侠，卖给他，再赚一笔钱。
要么，球队破产。
做了几年球队，只赚取那些球队所获得的贷款收益。
周不器道：“不能使用升级、贷款、破产的手段，这太砸口碑了。还是应该认真地经营下去，足球俱乐部……还是可以赚钱的，把不相干的人都裁掉。”
三德子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球队从低级别升到高级别，这是实现资产增值最快的方式。朗尼克有着这样的经验，不妨让他试试。”
“如果只是试试，还是应该多找几个试验点。”
“啊？”
三德子微微一愣。
周不器道：“可以在法国、葡萄牙、荷兰、德国等足球发达国家都买一支低级别的球队，同步实验。PPT足球集团不能总靠着收购过日子，还是要打造出一家真正属于自己的有着品牌属性的球队。”
买低级别球队，一般都不需要花钱，谁愿意接手，谁就是英雄。
赚钱是不可能的，每年可能要花几十万欧元、上百万欧元来给球员发工资，来租借球场。可只要成功升级，晋升到顶级联赛了，那就是几十百的资产增值。
三德子说得对。
相比于靠着足球商业运营来赚钱，还是这种球队升级所带来的资本效益更高。
既然这样，不如就多做几个，总归有一个能跑出来。
其他那些失败的，就直接退出好了。宣告破产也没关系，这种低级别球队，破产了也很正常，不会砸招聘。
这么一来，PPT潮玩足球集团在欧洲的业务格局就定下来了。
最顶层，跟曼联对接，这相当于自营俱乐部。外面还有德国的霍芬海姆，这相当于合作的联营俱乐部。
一线球队是苏黎世，这是欧联级别的。
再往下，就是遍布在欧洲大陆的一些低级别球队了，阶梯的层次感就出现了。
搞定了这件事，午饭都来不及吃，就直接去德国。
库里安已经到了。
该去实地考察一下汉莎的项目了。
甄妤师姐也上了飞机，主要说的是花钱的事，“英国是个岛，跟欧洲大陆不连着。咱家是不是在欧洲大陆这边，也购置一些房产？”
周不器有些奇怪，“你不是买了吗？西班牙、荷兰、比利时，不都有豪宅？”
甄妤白了他一眼，“对普通人来说，那些漂亮的别墅是豪宅，对你来说是豪宅吗？装修、设计什么的都不说，面积就太小了。咱家人这么多，普通的别墅根本就住不下。”
的确，大一点的别墅也就是三四百平米，有个七八间卧室就不错了。
对周大老板来说，还真不太够用。
总不能他晚上要和七八个女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吧？
偶尔挤在一起还行，时间长了身体也扛不住。
在美国的洛杉矶和硅谷，他都有顶级的大庄园，住下几十上百人都没问题。在欧洲这边就不行了，没有类似的房产。
反正每次一家人去伦敦，总是很拥挤，周不器最多的一次，晚上要跟八个侍女挤在一张床上。竖着躺都住不开，要横着躺才行。
甚至父母还要去外面住在酒店里。
一家人聚在一起，哪能分开住？
应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周不器问：“欧洲这边有那种大庄园吗？去法国买酒庄？”
甄妤道：“还是瑞士更好，房产税更低，只有法国的五分之一。地理位置更好，西边是法国、卢森堡，东边是德国、比利时，西边是奥地利、克罗地亚，南边是西班牙、意大利。而且，这里环境和社会气氛也好，不像法国那么混乱、德国那么死板。”
“瑞士有那么大的房子吗？”
“为什么要买民宅呢？”
“啊？”
周不器微微一怔。
甄妤轻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家里人这么多，还有这么多小明星，尤其还有家里人的父母……总要适当地邀请他们出国来聚聚。这么多人，什么样的民宅能住下？再豪华的别墅也不行。”
“那怎么办？”
“买酒店！”
“咳咳！”
“买下一家10层左右酒店，然后进行内部的改造，然后就停止对外开放，只咱们家人自己住。就像……就像自家的宫殿一样，较低的楼层还可以请一些服务员过来。更高的层级就只有咱家里的女佣才能上去。”
“好主意。”
周不器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个甄妤师姐，让她去做欧债，她吓得提心吊胆半途而废。没想到，她对买房这件事这么热衷、这么擅长。
嗯，女人！
第1790章 IT基础设施部
下午，到了德国的第四大城市科隆，这里是汉莎航空的总部所在。不过，汉莎的IT基础设施部在慕尼黑，先跟汉莎的集团高层谈一谈。
德国是全球第二大最有IT人才吸引力的市场。
不过，第二的德国和第一的美国不太一样。
美国的IT产业很强大也很全面，面向的是全球市场，核心的几个骨干就是微软、谷歌、苹果、亚马逊、Facebook、雅虎等几大巨头，会直接面向个人用户。
德国不太一样，主要面向的是欧洲市场。
主要提供的就是信息服务。
比如，荷兰的某一家公司想做点人工智能或者数据挖掘方面的产品，实在缺乏中美这样的人才优势。
荷兰人只有商业上的需求，却缺乏技术上的能力。
这时候，就可以找德国的某一家从事人工智能研究的公司合作了，从他们那里购买外包服务。由德国的IT公司提供技术支持，荷兰的公司只需要进行一些商业上的设计、改进和整合就行了。
德国是欧盟的核心，可不仅仅是德国的GDP水平是欧盟第一，还因为德国在科技领域制霸欧洲。
欧洲……准确地说，是欧洲大陆的IT人才，往往有主要的外流方向，一个是去硅谷，一个就是去德国。
德国的IT产业里，外国员工的数量超过50%。尤其是一些新兴的德国IT公司，采用的是德语和英语的双语制。
周不器对欧洲大陆的很多政策、措施和社会环境都不太满意。对普通民众的确很好，福利很高。可是对他这样的资本家来说，就太不友好了，各种局面太复杂了。
相比之下，德国是最好的。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中德关系一直很好，国内的汽车产业就是德国人帮着构建起来的，甚至思想意识都是以德国人为最高信仰。
周不器早早就有过整体上的规划，紫微星国际在美国市场跟美国的互联网巨头竞争，恐怕很难占据上风。
紫微星国际的核心市场应该放在欧洲，利用欧洲和美国的竞争来发展。
欧洲的核心，应该选在德国。
周不器已经多次来德国了，并在德国建立起了欧洲大陆的第一个紫微云的云数据中心，一期工程已经稳定地运行大半年了，效果比较好，至少比亚马逊云好。
到了科隆，有人过来接机。
半个小时后，在汉莎航空总部的园区门口，就看到了汉莎集团的二号人物、董事会主席兼CEO麦亚胡伯先生。
这已经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了。
对于能够跟紫微星合作，汉莎方面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信任。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商业合作是相互的。汉莎是进入国内最早的外国航空集团，虽然国内的航空产业是高度的国有化，但国内的航空集团水平都太差了，严重依赖外包。
汉莎提供的航空解决方案和行业解决方案，就是国内民航业最早的依靠，甚至连航空食品都要由汉莎来整体负责、把关。
鉴于中德多年来友好的合作关系，以及德美越来越尖锐的竞争趋势，紫微星国际和汉莎航空的合作，似乎就变得水到渠成了。
不过，汉莎航空在IT基础设施部门的总投资超过25亿美元，这是一个超级大项目，人情因素只有参考价值。决定成败的核心要素，还是项目的报价，以及分拆出去后未来的发展规划。
简单地参观过后，麦亚胡伯先生邀请周不器去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直言不讳地说：“我们已经正式决定了，要把IT基础设施部门分拆并出售出去。求购的对象有很多。”
“哦？都有谁呢？”周不器还是比较自信的，以眼下欧洲的经济环境，他不认为欧洲有什么IT巨头有实力出手。
至少他跟霍普先生已经沟通过了。
欧洲最大的IT巨头思爱普集团不会参与这个案子。
麦亚胡伯道：“有许多，大概有十几家。不过，有比较强的竞争力的大概有……三家，IBM、甲骨文，以及法国的Atos。”
“啊？”
周不器脸色一下就不那么好看了。
美帝参与进来了，这事就不怎么好办了。IBM、甲骨文……靠，从国内到欧洲，真是哪哪都少不了这俩货啊！
库里安坐在他旁边，询问道：“Atos是一家什么公司？”
麦亚胡伯笑着说：“是法国的一家IT服务公司。”
说得好听了，是高科技的信息服务公司，其实就是做外包的。
周不器笑眯眯，“你们会把产业出售给一家法国的公司吗？”
“我们会做出最符合汉莎利益的选择，不过……”麦亚胡伯表现出了热情洋溢的姿态，“不过，你们是第一个过来考察的团队，我们已经感受到了你们的真诚和意愿。”
周不器才不会信这种鬼话，接下来就是看材料了。
看材料很重要。
至少知道了库里安此前给出的数据不够准确，库里安此前说汉莎的这个IT基础设施部门年收入可以达到8亿美元。
其实不是，是汉莎的整个系统部年收入8亿美元。系统部又包括了IT基础设施部，航空解决方案部和行业解决方案部。
其中，IT基础设施部的收入占比40%，利润占比25%。
即年收入3.2亿美元，利润2400万美元。
不过，过去10年间，汉莎一共在IT基础设施领域投资了超过25亿美元。就算把这25亿美元大投资分摊到30年来分担，平均每年也是将近1亿美元的投资额了。
可运营利润还不到3000万美元！
也就是说，IT基础设施部实际上给汉莎集团带来了每年高达7000万美元的亏损。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负担。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鉴于技术的不足，汉莎现有的这些IT基础设施已经不能满足需求了，他们需要加大投资了。
投得越多，亏得就越多。
如果能看到这个部门未来有“扭亏为盈”的希望，其实也还可以，可以继续坚持地投资下去。可是，紫微云的出现，让汉莎绝望了。
连思爱普都投靠紫微云了。
不过，汉莎没有彻底放弃，耳听为虚嘛。为了验证紫微云的可靠性，汉莎甚至还主动跟紫微云合作，使用上了紫微云的一些服务，效果很震惊。
在紫微云的帮助下，工程师们不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调试本地的服务器和数据库部署了，可以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业务上，整体的工作效率平均提升了65%。
这一下就完了，眼见为实了。
汉莎就彻底放弃了。
麦亚胡伯先生很诚挚地说：“IT基础设施部门主要包括互联网、包括数据中心和光缆业务。该部门需要进行大量的高密度投资，可是现在欧洲环境发生了变化，航空行业受到了很严重的冲击，我们希望能够寻找到有志向沿着这个方向继续投资的大公司来合作。”
周不器笑笑，“当然。”
库里安心头大喜，知道大老板这是要全力支持自己了，兴致和热情一下就高涨起来，“麦亚胡伯先生，你们都有什么要求，能简单说一说吗？”
麦亚胡伯向助手递了一个眼神，让助手接着发文件，他则有条不紊地说：“主要是三个方面，第一，当然是要有一个诚意的价格，我们对这个业务一共投资了25亿美元。”
周不器接过了材料。
很厚。
第一份材料就是过去这些年IT基础设施部的所有投资项目和投资额，各种图表和数据，然后汇总出来了一个25亿美元的总投资。
也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麦亚胡伯接着说：“第二点，该部门共有1400名员工，其中有1000名员工都在德国。欧洲的经济遇到了一些问题，我们不希望合作伙伴接管业务后进行大规模地裁员，要给员工们留下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保障。”
这是硬性条件。
汉莎是国企，就意味着这家公司有着极其强大的工会力量。如果不能妥善地处理好员工，并给出确切的承诺，汉莎就不可能完成对IT基础设施部的拆分和出售。
周不器道：“当然，紫微星收购了这部分业务，是为了继承和发展，而不是关门大吉。裁员的比例会控制在5%以内，只进行正常的人才结构优化。”
麦亚胡伯先生点了点头，“第三，汉莎需要外包服务。”
“嗯？”
“汉莎也需要很多互联网服务，如果出售了这个部门，我们希望能够跟收购方达成长期的合作协议，继续由这个部门来承接汉莎航空的相关业务。”
“当然，一定要这样。”周不器很高兴，“我们不会裁员，负责汉莎业务的那部分员工，会像过去一样继续负责汉莎航空的业务。他们有着最丰富的娴熟的经验，他们可以最好地胜任这部分工作。”
麦亚胡伯哈哈一笑，“周先生，我们还没达成协议呢！”
周不器一挥手，“明天我就会去慕尼黑现场调研，如果合适的话……我相信双方完全可以在意向上达成全部的一致！”
麦亚胡伯笑呵呵地提醒道：“你要面对IBM、甲骨文和Atos这三家强大的对手。”
这个时候，周不器不能怂，表现出了很强大的自信，“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我相信你们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第1791章 内应
晚上，大家住在酒店里。
都晚上10点多了，库里安打来了电话，询问周不器忙不忙，说是想要见面。周不器这边的女眷太多，就穿上衣服，下楼去找他了。
库里安花的是差旅费，不可能开总统套，不过规格也不低，是一间一晚上300多欧元的高级套房。
过去之后，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
周不器惊了个呆，还以为库里安在这边会见情人呢，可再看年纪……这女人样貌平平，还很发胖，感觉配不上库里安的才气。
一番介绍，才知道这个女人叫汉娜，是个德国人，是库里安在美国读书时候的大学同学。
现在，汉娜是汉莎航空系统部的一个副总裁，此前曾在集团总办工作。
这是内应啊！
周不器恍然大悟，看向库里安的眼神，就愈发亲近了。
嗯，这小子可以！
在商业手段上，一点都不死板。做生意嘛，手段上就是要灵活一点，只要别犯法就行。
库里安邀请周不器过来坐下，解释道：“这次让汉娜过来，主要是说一下沃尔夫冈·麦亚胡伯这个人。”
周不器对汉莎集团的这位董事长、CEO印象还是挺好的，性格直率又不失稳重。
这毕竟是秘密的私下会面，汉娜女士不想耽搁时间，快速地说：“麦亚胡伯出生于1947年，今年已经63岁了。他在汉莎工作了40年，早期是一名维修工程师。92年成为了执行副总裁。01年的911事件，给全球的航空业都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汉莎航空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03年的时候，麦亚胡伯先生临危受命，成为了汉莎航空的董事会主席兼CEO。”
德国的企业模式比较奇怪，是两会制。
其他国家的公司，一般就是董事会来任命CEO。谁要是成为董事长兼CEO了，那就是实实在在的一把手了。
在德国，不一定。
因为董事会之外，还有一个监事会。
由监事会来监督、指导董事会。
很多的时候，监事会的主席才是真正的一把手。
别看麦亚胡伯先生是汉莎航空集团的董事长、CEO了，但他只是二号人物。
汉娜接着说：“汉莎是国企，采用的是选举制，任期一般是五年，通常都是逢0逢5的年份进行选举。2000年的时候，汉莎进行了一次选举，到了2005年12月31号到期。可是，麦亚胡伯先生上任已经是2003年了。当时，航空业仍旧很萎靡，他的业绩并不好。他如果想要连任，就一定要拿出非常耀眼的成绩才行。”
周不器听得很认真，他一向对这些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的传奇故事很感兴趣。
库里安做过更多的准备，所以他隐约能猜到几分，很惊讶地说：“2005年……我看过公开的材料，汉莎航空在这一年收购了瑞士航空集团！”
“对，就是就是瑞航。”汉娜点了点头，“911事件给瑞航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们负债累累，被迫停飞。当时，既没人给瑞航飞机加油，也没机场让其飞机降落，因为这家公司已经无力支付油钱和机场税，导致全球数千旅客逗留在了不同国家的机场上。后来，在瑞士政府、银行和民间机构的帮助下，瑞航有过短暂的起飞，可依旧无以为继。这个时候，麦亚胡伯先生发现了机会，向瑞士航空发起了收购。不到一年时间，这笔交易案就通过了德国、瑞士和欧盟的批准，在2005年的3月，瑞士航空正式被并入了汉莎航空集团。仅仅是一周之后，汉莎航空的新一届的选举就来了。”
周不器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他顺利地获得了连任。”
“对，全票通过。”
“很强大的手腕。”
“我们都很佩服麦亚胡伯，他在那个案子里付出了最大的努力。”
汉娜当年就作为助手全程参与了那个惊天动地的案子，现在回忆起来，还记忆犹新呢。
“嗯？”周不器眉梢一挑，猛然想到了什么，“连任？现在是2010年10月22号了，他的任期要到了吧？”
汉娜笑笑，“对，还有两个月。”
“嘶！”
周不器看了库里安一眼，这一下就都全明白了。
怪不得呢！
按理说汉莎航空是国企啊，他们使用紫微云的服务才短短一两个月，然后就发现了云计算的强大，然后就想撤退了，然后就想把IT基础设施部拆分出来，把这个包袱甩卖掉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效率太高了吧？
原来又到了关键时期啊！
距离12月31号，还只剩下2个多月了。可想而知，麦亚胡伯先生一定是想在任期的最后这个阶段，做出一点大事！
周不器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麦亚胡伯先生今年63岁……这也不算什么，以现在的科学技术和医疗条件，只要不糊涂、有能力，再干两三届也不成问题。”
汉娜犹豫了一下，“麦亚胡伯先生是在努力争取成为监事会主席。”
“哦……”周不器摆了摆手，笑着说，“不管怎么样，汉娜女士，很感谢你今年能过来告诉我们这样一个消息。”
库里安提醒道：“IT基础设施部要拆分出售，汉娜会着重地参与其中。完成了这部分的工作，他会申请年假，跟家人去东亚度假1个月。”
周不器一听就懂了，很大气地说：“汉娜女士，我在亚洲有很多公司，等你想和家人去中日韩度假的时候，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来负责你们一家人的所有安排。”
“谢谢。”作为回报，汉娜女士又给出了一条很关键的信息，“IT基础设施部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很多年前，集团就有意拆分出售了。1400名员工，每年的员工薪资、福利、保险就达到2.3亿欧元。上半年，我们跟思爱普有过私下的接触，可思爱普的报价不足10亿欧元，就没有谈成。”
“好的。”
周不器算是明白了。
要不是有这样的内应，还真差点被汉莎航空给骗了！
此前，周不器就有过怀疑。
汉莎航空集团是德国的国企啊，他们这次把IT基础设施部拆分出来出售，必然是超低价才行，想收回25亿美元的投资额，这是不可能的。
这可能就意味着国有资产的流失。
既然国有资产注定要流失了，当然还是流失到自己人手里为好，当然是找德国的第一大IT巨头思爱普集团合作啊！
现在，汉莎航空面向的几个主要的收购对象，都是外国公司，这也不符合常理啊！
为此，周不器还专门给霍普先生打电话问过了，他说思爱普不会参与这个案子。
霍普没有说谎。
可他也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
原来，汉莎和思爱普早就在私下里接触过了。
只不过没有谈拢。
汉莎认为思爱普的出价太低了，严重低估了IT基础设施部的价值，所以就拒绝合作。因为内部谈崩了，所以汉莎航空才面向国外的IT巨头招标。
这个信息非常重要！
主要是两点。
一，有了思爱普的参照标准，IT基础设施部的价值会超过10亿欧元，但也高不到哪去。这就是参考优势。
二，IBM、甲骨文这两大主要的竞争对手，也不会提前掌握到汉莎有意出售IT基础设施部的消息。这就是时间优势。
汉娜离开后，周不器就很果断地说：“只剩下2个月了，对一个价值超过10亿欧元的大项目来说，时间过于仓促了。”
库里安很高兴，振奋地说：“没错，IBM、甲骨文都是上市公司，他们的流程更复杂。2个月的时间，他们可能连尽职调查都做不完。如果没有详细的尽职调查报告，董事会就不可能批准这个收购案。”
至于法国的那家IT服务公司，可以自动忽略了，没有任何讨论的必要。
周不器眼睛微微眯起，“麦亚胡伯的口气很大，列出来了好几个很强大的竞争对手。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想要在2个月之内就把这个案子做成，全世界就只有紫微星一家公司能够办到！”
库里安摇头失笑道：“我一直以为德国人都很严肃，甚至连开玩笑都不会。真没想到，麦亚胡伯跟我们开了一个严肃的玩笑。”
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除非是德国的国企之间内部交易，否则汉莎航空就不可能在2个月之内完成这个案子。
这就意味着，紫微星国际就是唯一的选择！
紫微星国际不是上市公司，而且周不器对这家公司有着全部的控制权。
尽职调查？
不需要！
只要周大老板满意了，同意收购了，明天谈判，后天就可以签字。
麦亚胡伯希望能够速战速决，周不器也不想拖延。
对紫微星来说，越早地拿下汉莎的IT基础设施部，就可以越早地进入欧洲的外包市场。IT基础设施部的服务器有2万多台呢，太夸张了。
紫微星国际接手之后，就可以进一步地优化资源，把过于浪费的服务器资源都利用起来，来满足Helo、Ucgram，甚至包括奈飞、Spotify在欧洲业务的迅速增长。
还有就是光纤业务，也相当于有了一个突破口。
周不器一拍大腿，“那就这么定了！思爱普的报价不超过10亿欧，我们的报价漂亮一点，超过10亿欧就好了，没必要太多。态度可以强势一点，他们等不起！主动权在我们手里！”
第1792章 不符合流程
第二天，周不器一行人去了慕尼黑，一起参观了汉莎航空的IT基础设施部的运营中心，掌握了更多的情况。
库里安还跟他们的首席科学家交流了一些技术上的问题。
周不器关注的则是总部墙上的一个平面铺开的世界地图。
地图上有着很多标记出来的地区和线路。
经过介绍，黑笔标记出的线路，就是他们的光纤路线图，都在欧洲大陆；红笔标记出来的圈，是他们分布在全球的办事处，大概有二三十个，几乎都在欧洲；黄笔标记出来的点，是他们的合作伙伴，这就多了，欧洲区是密密麻麻，另外亚洲、北美、南美洲、大洋洲几乎都有。
汉莎航空是世界第四大航空巨头，前几名都是美国的，汉莎代表了欧洲。航空业在IT领域的外包需求极高，基本上跟银行业差不多了，汉莎足以利用自身在业内的超级地位来拉拢许许多多的订单。
这些调研都属于正常流程。
周不器走马观花。
说实话，他不认为汉莎航空敢在这笔交易上数据造假玩猫腻去坑紫微星国际。人家已经表态过了，出售了IT基础设施部后，会由收购方来接汉莎的外包订单，这是长期合作的关系。
归根结底，还是他对紫微星国际的绝对控制权。
他可以不按规定出牌。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灵活性极高。
相比之下，上市公司就不行了。
说来也巧了，在这边调研的时候，周不器遇见了两件事。
第一，就是得到了一个最新消息，美国的IT巨头惠普也参与进来了，也想对汉莎航空的这个业务出手。
第二，IBM已经正式展开了行动。
IBM在德国有着根深蒂固的关系，德国的IT巨头思爱普当年就是由三个从IBM离职的工程师创办的，最主要的那个工程师就是惠普先生。
周不器的动作挺快。
IBM也不慢！
甚至IBM的速度更快，他们已经派出了一个20人的专业团队，来到了慕尼黑的IT基础设施部的运营中心，正式对这个部门开展起了尽职调查！
IBM的团队，正好跟周不器一行碰上了。
这让周大老板不太高兴，公开批评了德国人“诚意不足”，然后就去了机场，准备去柏林。那里是IT基础设施部在德国的数据中心所在地，部署了1.5万台服务器，去那边再调研一下。
上了飞机，周不器冷哼了一声，“谁说德国人古板？人家的套路也多着呢！”
库里安笑笑，“昨天听了汉娜的话，我就知道麦亚胡伯先生的手腕一点不差。”
紫微星和IBM都想收购汉莎的IT基础设施部。
这很正常。
可是，双方的团队竟然碰上了！
这就很不正常了。
德国人的工作风格这么严谨，想让他们犯下这种幼稚的流程安排错误几乎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他们是故意的！
麦亚胡伯先生是故意把双方安排在一起，来激化矛盾、激化竞争！
周不器哼道：“这样也好，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了，昨晚汉娜女士的说法是对的，麦亚胡伯很着急！他比我们都着急！”
库里安点了点头，眉头紧锁道：“就是IBM有点麻烦啊！他们的速度太快了，竟然比我们还早地开展了尽职调查。”
“嗯，所有的不符合流程，都有问题！”
周不器断言说道。
IBM的反应太奇怪了，尽职调查是对的，可他们的反应太快了。至少应该先跟汉莎航空这边洽谈，把具体的意向和合作框架谈下来，然后IBM的董事会通过。
这一套流程走完了，才是尽职调查。
汉莎的IT基础设施部有1400多人，过去十年号称投资了25亿美元，业务分布在了全世界……这太复杂了，想要把所有的情况调查清楚，需要派出一个比较庞大的专业团队才行。
这个尽职调查团队的花费，少说也得几百万美元。
所以通常来讲，尽职调查会在收购案里的尾声出现，等一切都谈得差不多了，再尽职调查。如果调查结果跟对方给出的种种报告符合，就进一步的推进，然后完成收购。
万一尽职调查完了，双方意向却出现了分歧，收购终止了，就会造成很大的浪费。
IBM这显然是不按常理出牌。
周不器有了几分猜测，“IBM估计跟我们一样，也掌握了一些内部信息，他们也在抢时间，想要在2个月内完成这笔交易。”
库里安沉声道：“如果是这样，IBM一定会在尽职调查的时候放宽限制，从而加快速度。如果IBM能够克服这个障碍，那么他们真的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们这个收购案的强有力的对手。”
周不器沉默不语。
库里安有些担心，苦口婆心地说：“这个IT基础设施部，对我们来说真的太重要了。他们的数据中心，可以解决我们的云数据中心在欧洲建设缓慢所带来的麻烦；他们的外包业务，也是我们连接欧洲乃至全球B端客户的有力渠道；光纤业务……这对云计算的行业来说，真的太重要，太迫切了！”
周不器认可他的分析，斩钉截铁地说：“嗯，这笔收购，我们必须要完成！”
库里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大老板有决心就好。
只不过，有了IBM的参与，一旦竞争起来……这成交价可能就控制不住了。
好在周不器的思路很清晰，“不管怎么样，这笔交易一定要达成。”
这是战略！
IBM收购了这个IT基础设施部，只能算是业务上的补充；紫微星国际则不同，一旦完成了这笔交易，可不仅是业务上的拓展了，还是战略上的补充。
不过，周不器不打算在利益上让步太多，道：“按照既定方针跟汉莎方面谈，价格超过10亿欧，但不能太多。”
“这……”库里安瞥他一眼，“就怕这样的价格没有竞争力。”
周不器淡淡地道：“如果是甲骨文，或者惠普这么上心也就罢了，咱们还真挺麻烦。IBM嘛……巧了，我还真有点拿捏IBM的办法！”
“拿捏IBM？”
库里安愣怔了一下，不太相信。
周不器一挥手，“你去跟汉莎对接就好了，IBM那边我去处理！以麦亚胡伯今天上午搞出来的这一幕来看，他明显是想通过IBM来给紫微星制造压力，来拉升成交价。不去理会他，按照我们的节奏来做。我们有理由相信，在同等的情况下，汉莎一定会选择紫微星，而不是IBM。”
“对了，还有一件事，最近硅谷出现了一个震撼的消息，跟微软有关。”
“微软的发布会？”
“不，是微软的软件架构师雷·奥兹离职了。”
“怎么了？”
周不器没听说过这个人。
库里安正色道：“他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程序员，是比尔·盖茨的接班人。”
比尔·盖茨是微软的创始人，但他从来不是战略和业务上的决策者，他主要是做一些技术方面的工作。
为什么比尔盖茨都是世界首富了，还在做这种相对基层的工作？
因为他觉得没有人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只能自己上。
后来到了2005年，雷·奥兹终于答应加入微软了，让比尔·盖茨发出了“微软有救了”的感慨。然后比尔·盖茨就正式退休了，把更多的精力都用在慈善上了，他主管的那一部分技术领域的工作则是交给了雷·奥兹。
不过，雷·奥兹和鲍尔默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雷·奥兹认为要加强云计算的发展，重点布局云端软件服务，鲍尔默却坚信本地软件依旧有着很广阔的市场，迟迟不愿意投入最大的资源来推动微软云的发展。
周不器能看出他的意思，“你想请他过来？”
库里安道：“他是协作软件领域的权威，我们的微点笔记、印象笔记，其实都是模仿Lotus_Notes这款软件做的几乎互联网的产品。Notes就是他开发出来的软件，后来被IBM高价收购了。”
“IBM啊……”
“对，IBM。不过，Notes是传统软件，我们的印象笔记是互联网产品。微书、印象笔记抢走的市场，很大一部分就是属于Notes。不过，从纯技术的角度来看，即便过了这么多年，Notes依旧是协作产品的技术领域的最前沿。”
周不器询问：“咱们做不到？”
库里安道：“但一定不如雷·奥兹做得那么好，就比如……协同过程中的加密体系，这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你在中国，我在美国，我们的视频会议，一定要有万无一失的加密体系保护才行。微书，包括云计算、数据库等领域也都一样，都是线上协同。”
这种级别的高管，就不是紫微云能装下的了，得是由紫微星国际集团出面才行。提供首席架构师或者首席软件架构师的职务，让他为紫微星搭建出更好更优秀的互联网协同平台，这是云计算的灵魂。
周不器很干脆，“没问题，回头我会跟陆器谈谈这件事。未来的互联网社会，协同会越来越重要，在这个方向上发力总不会有错。”
第1793章 制约的手段有很多
周不器一行在德国停留了两天半，然后去曼彻斯坦看了一场欧冠的比赛。随后去伦敦停留了半天，紧接着就回国了。
行程安排得很满。
回国的路上，这么长的时间不能浪费，周不器主要是跟人在美国的周绍宁在沟通，主要谈的就是谷歌。
最近，苹果和爱斯达正式发布了声明，说双方已经达成了和解。
这就意味着苹果不必腹背受敌了，可以拿出全部的精力用来应对跟三星的专利官司。这对谷歌和三星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爱斯达和现代手机的合作。
韩国本土一直是三星的大本营，这也是三星要把更多的精力和心思放在海外市场的底气所在。现在好了，现代推出了贴牌手机，直接在三星的大本营放火了。
这就让三星更加的焦头烂额。
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同是安卓阵营的三星和爱斯达，是不是发生了严重的分歧？爱斯达和苹果的这一系列操作，大有一种携手打压三星的苗头。
更有力的证据是日本市场。
两大运营商软银和KDDI都推出了新的智能手机销售策略——Top2策略！直接把iPhone4和Aster3捧为神坛，让刚刚在日本市场稍有起色的三星遇到了致命打击。
种种迹象太明显了。
谷歌就按捺不住了，就去寻找周绍宁质问。
周绍宁遵循的是周大老板的策略，要跟谷歌硬扛一波了，“我没答应他们，我明确地告诉谷歌了，我不在乎苹果的手机销量好不好，我只知道三星加入安卓阵营后，从谷歌那里得到了比爱斯达更多的支持，这不公平。”
周不器道：“未来的一年里，估计很难避免跟谷歌的一场纷争。”
周绍宁叹了口气，“等明年Aster4的指纹解锁功能推出之后，看样子只能是我们自己来寻找适配方案了。”
安卓是开源系统，全世界的开发者都可以根据安卓的原版系统，进行适度地修改、升级和优化。
不过，别人家做的改进，肯定不如谷歌自己做的那么精细。
双方的矛盾一触即发，爱斯达就只能自己上了。
周不器比较轻松，“智能手机现在普遍都比较高端，对欧美市场来说，不是定价和消费力的高端，而是认知高端。能玩通智能手机的人对技术更新都有着较高的容忍度。指纹解锁的早期准确率差一点，其实也没问题。”
“嗯。”周绍宁其实并不乐观，却也无可奈何，说道：“谷歌还在争取呢，说他们已经跟摩托罗拉达成了基础性的收购协议。等这笔交易达成之后，谷歌就可以为所有的安卓手机品牌提供专利上的保护。”
周不器哼道：“别信这一套！谷歌罩不住所有人！”
“对，我也是这么回应的。”
“摩托罗拉的案子真的谈成了？”
“好像是这样，基础的收购框架协议基本已经谈成了。接下来，就等着摩托罗拉进行业务上的分拆了。”
“分拆？”
周不器没太了解这里面的事。
周绍宁道：“摩托罗拉是巨无霸，在手机行业有着统治级的地位。谷歌只对摩托罗拉的手机业务感兴趣。所以想要完成这笔交易，摩托罗拉首先要进行自我的拆分，把公司拆分成摩托罗拉手机和摩托罗拉解决方案两家公司。前者卖给谷歌，后者自己运营。”
“外包啊！”
周不器一听就懂了，这事他最近一直在关注着，摩托罗拉解决方案公司就是从事一些手机领域的外包生意。
外包生意处于传统的IT业务，像谷歌这种前沿的有着更高使命的互联网巨头，其实有点看不上。谷歌开发出了什么新项目，就不需要靠着卖项目来赚钱了，直接开源，免费地向全世界服务。
周绍宁道：“对，等摩托罗拉完成了拆分，就可以和谷歌推进这笔交易了。预计三个月内，拆分就可以完成。半年之内，收购就可以完成。”
“是吗？”
周不器眼睛微微一眯。
谷歌想收购摩托罗拉，这是巨头收购巨头，而且安卓系统和摩托罗拉手机，有着高度的垂直垄断嫌疑，得通过全球的反垄断审查才行。
包括国内。
如果国内不批准，谷歌就无法正式完成对摩托罗拉的收购。除非谷歌能够一咬牙一跺脚，彻底让收购后的摩托罗拉失去大陆市场，强行收购。
对周不器来说，这就有了更多的制约方式。
可以跟国内的有关部门来疏通，这类的事情在应对外国公司的时候经常使用。其实审查机构也不是要否定谷歌收购摩托罗拉的案子，只需要给出一句“正在走程序，请耐心等待”就行了。
行不行？
不知道，不给出一个明确的回复。
就是耗着。
谷歌和摩托罗拉都是上市公司，他们可耗不起。一旦变成了悬而未决，可能交易就会被迫取消，对双方来说都是很严重的损失。
这个时候，谷歌就只能低头。
周不器的信心就足了，“摩托罗拉不会退出国内市场，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以有发言权。我会去处理这件事。”
周绍宁很高兴，笑着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提醒谷歌的人了呢，说是‘说明书’的第1期快要到期了，如果谷歌的产品想要出现在‘说明书’第2期上，他们要赶紧行动了。补上第1期的广告费，并签下第2期的赞助合同。”
“他们的反应怎么样？”
“拒绝了，看样子是生气了。”
“不管他们，爱来不来！咱们搞不动，让微软上！”
对此，周不器早就计划好了。
第2期的“说明书”会在12月1号发布，到时候，说明书上的推荐App，就基本都是广告产品了。不过，也总要有例外，要在“说明书”的权威性和收益性之间做出平衡。
比如，YouTube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竞争对手的平台，即便谷歌不愿意合作，不愿意出钱，紫微星也只能咬牙帮谷歌做免费的推广，至少在欧美市场的“说明书”里，还要有YouTube的一席之地，来保证“说明书”的权威性。
如果有替代品，这就好办了。
比如谷歌搜索。
这玩意的影响力很大，不过也不是没有竞争对手，微软这两年就在搜索市场强势出击，推出了强大的bing搜索。
在“说明书”里，就可以用必应搜索取代谷歌搜索的地位了。
给微软和谷歌的矛盾火上浇油！
让他们恶斗去！
只要“说明书”的推广能力足够强，必应就可以吃到这一波移动互联网的红利，到时候谷歌必然心惊胆战。
为了确保核心业务的万无一失，谷歌退缩服软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在面向谷歌竞争的这件事情上，不用着急。
周不器的底牌足够多。
周绍宁此前担任过谷歌的全球副总裁，他对谷歌的那一套很了解，依靠着他，就有足够的经验来应对接下来可能存在的竞争。
周不器对这件事情并不担心，当务之急是先赶紧把IBM的事情摆平！
汉莎航空的IT基础设施业务的收购案，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之内，要拿下IBM！
依靠着自身的力量恐怕是不行，紫微星跟IBM缺乏业务上的往来，国内的互联网公司跟IBM几乎也都没什么交集。
最多就是从IBM那里购买一些服务器。
主要原因有两个。
一，国内顶级的互联网公司都有着世界级的水准，都有高人坐镇，知道IBM在互联网的领域是几斤几两，不会上当受骗。
二，国内的一些中小互联网公司，也许还会怀揣着对IBM仰望的心态，可IBM外包出售的各种解决方案，价格都非常昂贵。这些公司穷得叮当响，想买也买不起。
这个时候，就突显出苏宁的重要性了。
苏宁是大公司，但不是互联网公司。
而且，苏宁足够有钱！
简直就是冤大头。
这时候，得想办法通过苏宁来拿下IBM！
周不器本来没心情跟苏宁的张老板会面，不过这次去德国出差，让他改变了想法。也不知道在金陵举办的互联网峰会怎么样了，有必要的话，他想亲自走一趟。
可没想到，回国之后，另一个张老板就递上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这个张老板是张朝洋。
他参加了这次的金陵互联网峰会，并受到了周不器的委托跟苏宁的张老板谈一谈，说一说电子商务系统架构的事。
可惜，张朝洋的回馈不乐观，甚至还有几分生气，埋怨道：“你以后别给我安排这种破事，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对牛弹琴！”
周不器在电话里听出了他的牢骚，好笑道：“至于吗？就帮忙传个话而已。”
“很窝火，好吗？好心好意地想要帮他，特么的好像谁要害他似的。”张朝洋的心情很不爽，“我现在算是发现了，千万别挑战别人的认知。只要超过了认知，基本就是是非不分、混淆黑白，不管是什么样的层级、什么样的富豪，该被洗脑都一样被洗脑。”
第1794章 人事外包
有了更多的时间，贺阳和程秉皓这边对苏宁易购的事就有了更多的了解。
贺阳递过来了一封信，是苏宁易购的系统部的副总监写的。
并非是泄露什么商业机密。
主要就是吐槽。
“你看苏宁现在的这个死样子，还想做老二，可能吗？把IBM绑死了，自己什么都没有，怎么发展？”
“人家阿里、京东、紫微星，哪个现在技术不是响当当？苏宁也就是一个买家电的，称他为电商绝对是高看他了，就当茶余饭后吧！”
“做这行，你不能指望多轻松，加班加点、辛苦努力都是应该的。但是你要是连最起码的尊重、尊严都没有的话，哪个员工会愿意过来？”
“苏宁易购在金陵是招不到人的，只能把人事业务外包出去，让外包公司在外地招聘，工资一般是6k-8k。外包公司招到人之后，外派到金陵这边来，为苏宁工作。试用期三个月过了，就可以转为苏宁的正式员工了。”
“我真是没见过这么混蛋的外包策略！”
看到这里，周不器对苏宁不禁萌生了一些尊敬，这么看来，苏宁还是一家很有格局的大公司呢！
这就是典型的人事外包。
在欧美、韩日这些国家，之所以外包产业很流行，很多时候是法律体系太健全。遇到一个新项目的时候，自家员工人手不够，这个时候，要么招聘来更多的员工，要么把项目外包。
相比之下，还是外包更划算。
把员工招聘过来容易，一旦项目失败或者业务调整，把这些冗余的员工解聘可就难了，要赔付一大笔钱才行。
发达国家的那些大公司，轻易不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项目来招聘，成本威胁太大。
国内的IT行业现状不太一样，外包订单主要在国企那里，民企一般都是在“自主研发”，自己招人自己做。
除了国企的竞争力有限，找不到太优秀的人之外，就是规章制度的完善了。
在这方面，国企绝对是行业标杆，招聘了一个员工，可能工资不算太高，但工作合同的保证绝对是有的。如果国企裁员，那赔偿机制基本上跟国外的公司差不多。
相比之下，民企就没那么规矩了。
换句话说，绝大多数守法守规的民企，根本就没法活，他们只能游走在灰色地带。民企可以很随意的招聘，然后很随意的解雇，合同保证什么的想都别想。如果不需要支付这部分劳动法保证的解约金，一番计算……好像“自主研发”比外包更划算！
那就自主研发好了！
失败了，大不了就都裁掉。
不仅是中小企业，很多大企业都在这么干。
随着国家在监管层面的不断完善，再过一些年，很多大公司就不敢这么干了，一旦发生诉讼官司，赔偿太多。
不过，一些中小企业还可以这么干。
这就有了运作的空间。
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大公司的监管加强了，他们不能绕开裁员赔偿的约束了，也就意味着在做一些项目的时候，“自主研发”的成本要极大地提高。
可是，国内的民营外包市场相对低端，很多互联网大公司想把项目外包出去，他们根本没水平完成。
在这种情况下，就兴起了另一个围绕着大公司的热门行业——人事外包。
比如，百度想做一个新项目，预计需要200人的团队。自己招人来做这个项目，失败的成本不可控，风险太大；把项目委托给外包公司做，发现外包公司技术太差，做不到。
这个时候，就可以进行人事外包了。
百度不需要进行招聘，而是跟一家从事人力资源的外包公司合作，让外包公司根据百度的用人要求来进行招聘。
招聘完成之后，组成的这个新团队打包外派到百度这里。
然后，由百度的管理层、科学家们领导着这个新团队，开启新项目的征程。这就跟很多年前的模式一样了，还是在“自主研发”。
一旦项目失败，需要清退这200个新员工，这就跟百度没关系了。因为业务是外包出去的，由外包公司来负责，百度在裁员这件事上不用花费一分钱。
而这种人事的外包公司规模有限，一般都是中小企业，可以做一些游走在灰色地带边缘的事，就可以不用花太多钱把这个团队解散了。
通过这种模式，大公司绕开了劳动法的严格监管。
从道德上来看，这当然受人诟病。
可是从法律上来看，大公司守规矩了，在遵纪守法地办事，法律可没规定不能使用外包服务。违反道德，总比违反法律要强。
在当下的这个2010年，绝大多数的民营企业都把劳动法当成废纸的时代，苏宁却采用了人事外包的策略，纵然信上说了很多抱怨的内容，至少可以证明一点，苏宁在尊重法律，肯定要比那些既违法又违背道德的公司强。
这大概是一封私人信件，上门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对现有工作的吐槽，也有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比如他说苏宁有着一个非常宏大的战略野心，他们要找2.5万人来把IT业务做起来。
要知道，紫微星目前在国内的员工总数，也才3500人。
周不器没歇着，在公司这边略微掌握了一些信息，然后就出发去了搜狐大厦，找老张去了。他跟苏宁的张总有过面对面的交流，再去他那打探一下情况。
过去之后，发现老张在办公室里做瑜伽呢。
旁边有一个前凸后翘，穿着紧身瑜伽裤的年轻女教练在指导他做动作。
周不器跟老张太熟了，一点不客气，“行了，抓紧时间！我这有世界级的大事要处理呢！”
“你有个屁大事！”
张朝洋从瑜伽垫上爬起来，让女教练离开了，看向周大老板，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周不器很认真地说：“真是大事，我要收购汉莎的一个业务，IBM是主要竞争对手！”
“汉莎？”
老张微微一愣。
周不器道：“就是德国航空集团！”
“哦！”张朝洋眼睛睁大，很是吃惊，“那是国有企业吧？”
周不器笑笑，“对，是国企。全世界的国企都一个样，做啥啥不行，资产流失第一名。他们要资产流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靠谱吗？”
张朝洋很慎重。
周不器道：“靠谱，德国本土的企业都靠边站了，这次主要是跟IBM、惠普、甲骨文这些美国巨头竞争。反正都要资产流失，流失给美国人和流失给我，有啥区别？”
张朝洋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跟个滚刀肉似的！”
周不器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这次收购对紫微星的海外业务发展很重要，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老张就有点明白这小子的盘算了，“你想在苏宁的身上抓IBM的痛点？”
“嗯。”
“IBM跟苏宁的这次合作，的确过分了点。苏宁易购才上线了大半年，你知道IBM这边到手多少钱了吗？”
“多少？”
周不器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张朝洋的表情既叹息，又无奈，伸出了两个手指，“2个亿！美元！”
周不器睁大眼睛，“2亿美元？”
“对。”
“都花出去了？”
“IBM的那个系统，你没了解一下吗？那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全捆绑。苏宁易购所运用到的所有系统、架构、软件、硬件都要从IBM采购的，那价格都上天了！尤其是IBM的服务器，一台就2万多美元！”
张朝洋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像苏宁跟IBM合作的这种事，还是第一次见。
真是太夸张了。
有必要使用IBM那种最高端的服务器吗？技术不够，才需要高端的设备来凑。搜狐的技术水平不算太高，可搜狐采购的服务器，基本上也就是2-3万华夏币一台。
IBM的水平还不如搜狐？
就一定要把苏宁易购部署在自家的昂贵服务器上才行？
除了坑钱，没有任何解释。
这件事，也就是仗着苏宁这边什么都不懂。只要把IBM和苏宁的合作框架，以及IBM随后的一系列操作都公开出来，就足以对IBM的声誉造成致命的杀伤。
周不器问：“张老板那边怎么说？他就有点都不明白？”
张朝洋撇撇嘴，“人家是大老板，刚打败了国美，意气风发呢。人家想做的是世界第一大电商平台，就一定要跟世界上最好的IT信息服务公司合作，前期的这点投入，人家根本不在乎。”
“啥？”周不器惊了个呆，“世界第一？别说世界了，看看国内的淘宝，那是什么级别的超级巨头？”
“淘宝？淘宝算什么？”张朝洋哼了一声，有些懒洋洋，倒了两杯咖啡过来，“人家张大老板说了，他要打造的是‘亚马逊+沃尔玛’，是线上线下一体的超级销售平台，像淘宝、京东、亚马逊、易贝这种传统的电商模式，已经落后了。他在布局下一个时代。”
“我去！”
周不器一拍脑门，手里的咖啡洒了一半。
第1795章 更高级的慈善
成功容易让人膨胀，这么看来，张大老板打败了国美之后，这是过于自信了啊。全世界都知道互联网公司的商业模式一直走在世界的最前沿，人家张老板可好，认为那是传统的互联网模式，他要进一步地创新，玩线上线下一体的升级版互联网了。
周不器问：“还有呢？你没跟他好好聊聊？”
张朝洋有点烦躁，“聊了两三分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互联网这一套。咱们做互联网，是颠覆传统行业。他做互联网，是想用传统行业颠覆互联网，”
“啊？”
周不器有些好笑。
张朝洋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互联网的技术和生态构建，都构建给IBM吗？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无奈之举，转型之际招不到人。见面聊过之后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他跟我说的原话就是‘传统的电商已经进入歧途，正在做大量不相干的东西，电商的本质就是销售。’所以他对技术和互联网生态上的投入始终有所保留，而在线上战略非常激进。”
“怎么激进了？”
“你没关注过他们的网站吗？”
“我刚从欧洲回来。”
“价格战啊！”张朝洋还是很称职的，说帮忙是真的帮忙，“对比一下苏宁易购和国内其他的B2C电商平台，什么京东、当当、亚马逊、新蛋、易迅、淘宝商城，基本上可以发现一个现象。苏宁的商品价格是最低的。”
在这个领域，苏宁的确是最激进且最有经验的。苏宁和国美斗了十几年，国内的家电价格能被打下来，跟这俩巨头的激烈竞争有着密切的关系。
互联网公司当然也会玩价格战，可这只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简单粗暴、效果差，用户忠诚度很难培养起来。
后世国内忠诚度最高的电商，大概就是京东了。
不是因为京东的商品价格低。
相反，京东的商品价格往往要比竞争对手们更高一些。而且，别的电商平台都是免运费，京东购物却需要支付运费。
价格高了，才更能培养出忠诚度。
因为对价格越不敏感的用户，对服务品质越是有更高的需求。京东物流的作用在这时就体现出来了，这就是互联网生态的意义，也是刘强栋为京东构建出的这套商业模式的成功之处。
很显然，那位张老板并不能够理解互联网服务的意义，更不可能理解京东模式的核心理念。
周不器若有所思，“我听说苏宁易购的几个负责人，是从苏宁总部派过去的几个副总、黄、纪、任、庄什么的。”
“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应该是这样的，只要了解了人家张老板的电商理念，就知道这样安排的动机。”张朝洋进行了简单的分析，“在那位张老板眼里，电商过于重视技术和生态是不对的，是误入歧途。电商的本质还是销售。而销售的本质是一样的，不论线上还是线下。他们做的是把线下业务转到线上。”
“拓展市场，线上和线下一样？”
“人家苏宁认为是一样的，把技术领域外包给IBM，苏宁自己只负责市场和销售策略，就可以理解他在人才任用和技术投入中的保守了。”
“把事情想简单了！”
周不器摇摇头，互联网可没这么简单，尤其是做电商。紫微星都发展到这么大的规模了，也就是校内团购稍微涉足了一下这个领域，并没有大规模的进取。
线上和线下融合，这也许是未来的一个方向。
但是，融合的基础一定是以互联网为基础的向下兼容。
也就是以互联网为核心，把线下业务作为附庸和补充。由线上零售转到线下零售，这比较容易；从传统零售转为线上零售，纵观全世界也没谁真正做成了。
张朝洋笑着说：“反正对你来说，这是好事！”
“别闹。”
周不器一脸正色。
张朝洋已经习惯了这小子总是故意装出来的少年老成，说道：“苏宁的战略思路是不会变的，他们的用人思路，以及对互联网技术和生态的态度，包括对线上、线下融合的思路和电商本质的理解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张朝洋道：“在苏宁看来，电商的核心是零售，技术和生态是附庸。你可以从这个方向发力。他们对零售领域的思路是不会变的，他们从事这一行已经十几年了，还打赢了国美。他们有足够的自信。如果要变，也一定是对他们认为的技术和生态领域改变，来辅助销售。”
“苏宁啊……”周不器颇有些叹息地摇摇头，“互联网对传统行业来说，就是看不见、看不起、看不懂、学不会、挡不住的一个过程。等那位张老板把互联网电商模式看明白了，国内零售市场的格局早就彻底改变了。”
“是啊，除非国家出手，否则谁也挡不住。”
“行了，我知道了！我琢磨一下怎么运作这件事！”
“其实业内也都知道苏宁易购跟IBM的合作，都在看笑话呢。这种一出手就砸几十亿的传统行业巨头转型做互联网……他们败得越惨，咱们互联网同仁的脸上就越有光。”
周不器又好气又好笑，“这什么胸襟？总不能眼看着外企在欺负我们民企吧？紫微星作为国内互联网行业的大公司，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助他们。”
“呵呵！”
张朝洋懒得去搭理他，每次都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周不器淡淡的道：“十几年前，国企改制的时候，可没少受到外企的坑蒙拐骗。这次，我要做两件事，防止类似的套路发生在苏宁和IBM的身上。然后，去德国抢一笔国有资产回来。”
张朝洋的眼睛微微眯起，陷入了沉思。
“你怎么了？这什么表情？”
“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啥？”
周不器有点莫名其妙。
张朝洋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能赢，为什么所向披靡了！”
“是吗？”周不器有些好笑，“行啊，你先说说。”
张朝洋道：“因为你总是可以站在道义的那一边，你想跟苏宁合作，其实就是为了紫微星的利益。可你选择的角度不一样，你总是能举起一面更大的旗帜，挥舞一下，就赢粮景从了。这就像……就像欧美的政治正确一样，不管做任何事，先站在政治正确的一边，然后想方设法地把竞争对手挤兑到政治不正确的方向，就可以百战百胜了。”
“哈哈！”
“苏宁要是不同意，你可以找金陵的地方政府帮忙。陈述大义，再讲几个外企欺负国企的一些惨痛案例，把这种大旗帜一挥起来，谁也挡不住。”
“没必要！”周不器一挥手，颇有些不屑，“我还需要用行政力量来干涉吗？区区苏宁易购，我有一百种方法去拿捏……咳咳，去帮助他们。助人为乐，尤其帮助国内的同行们免于受到外企的欺负，这是一种更高级的慈善。”
第1796章 分辨是非
对周不器来说，想简单的解决了苏宁和IBM的事，其实还是挺容易的。不过，他不想把自己表现的过于强势、专横，好像他是国内的首富了，就可以在国内的商界为所欲为了。
苏宁的那位大老板也不是一般人，要给他留足面子。最好要寻找到一个巧妙、圆润、合情合理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这件事，不能着急，要找一个最好的角度出击。
这天晚上，周不器在思忖着这件事情的解决方式，接到了徐百卉的电话，“周老大，明天上午，你过来一下吧，合同都拟好了，你看看怎么样。没问题的话，就我就跟唐艺欣签合同了。”
“什么合同？”
“跟唐艺欣的承包合同呗，三年，总价值1000万，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还有合同？”周不器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合同有法律保障吗？”
徐百卉轻哼道：“有啊，我这可是专业的法律团队来设计的艺人合同，要求艺人在合约期间不能谈恋爱、不能传出绯闻、不能私下里跟一些陌生人见面，还有保密条款什么的……反正限制条件一大堆，以防公司的利益受到损失。要是违约，赔偿金5000万。我这是有经验了，上次张瑜绮那种提前解约的事是不可能发生了。”
周不器很无语的说：“你可真专业！”
“你去不去？”
“没必要吧？我又不是……”
“少来了你，真能装！”
“谁装了？”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徐百卉有几分咬牙切齿，“周老大，在我面前，咱能别戴面具吗？当初，你把那两间公寓交给我来处置，你以为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周不器微微一愣，“你明白什么了？”
徐百卉冷哼道：“你难道不是在暗示我，让我帮你把这两套公寓里填满？前面有姜疏影，这次我又帮你安排好了唐艺欣，你还埋怨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周不器有几分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徐百卉道：“你明天来不来？”
周不器拿她没办法，“那行，我明天下午过去。”
“下午不行，下午我就去金陵了，你上午来吧。”
“金陵？你去金陵干什么？”
“《金陵十三钗》啊，老谋子要拍的新片子。他看上了一个女网红，想请她当主角，又让她给拒绝了。”
周不器挺好奇，“谁啊？”
徐百卉道：“奶茶妹妹，知道吗？这两年在网上挺火的，端着一杯奶茶的照片，发上了朋友网和QQ空间，然后就被广泛的传播了。”
“哦！知道！”周不器哭笑不得，“要请她演电影？”
徐百卉道：“对呀，本来《山楂树之恋》的时候，老谋子就想请她出演了，可她给拒绝了。这不《金陵十三钗》很快就要启动拍摄了嘛，还想请她出演，好像又没答应，我过去看看。”
“你过去也够呛。”周不器有了一个简单的判断，“连谋女郎都不想当，说明人家追求高、野心大呢，不一定能看上娱乐圈。”
徐百卉也无所谓，“总归是要过去看看，这是婕妤传媒跟老谋子合作拍摄的第一部电影，总归要全力的支持他。咦？你怎么这么关心？你不是看上她……”
“行了，别胡说八道！”
“那你怎么这么关注？”
“你以为我关注的是奶茶妹妹？我关心的是金陵这座城市，我最近对苏宁有一些谋划呢，苏宁的张老板像一块硬石头不好对付。”
“这样啊……”
“行了，明天上午我去找你！”
第二天上午，周不器就去到了婕妤传媒。
徐百卉的办公室里，没有唐艺欣。
“周老大，你来了？来来！”
徐百卉坐在办公桌后，对着她的电脑，好像在看什么视频，在不断的招手。
“怎么了？”
周不器走了过去，还真是视频，像是一段采访。背景上有着很清晰的标注——金陵大学。
徐百卉没给他让座，让他站在自己旁边，很快速的解释说：“老谋子的电影可能要去金陵大学取景，我想查一点信息，然后就发现了张总在金陵大学里的这一段访谈，好像就是前天的。”
“说什么了？”
周不器知道徐百卉不会随随便便的那一段视频给自己看。这段内容发生地是在金陵大学里，有三个知名的企业家参加，其中就有苏宁的张大老板。
徐百卉调整了进度条，到了张老板讲话的那一段。
外人也许听不出什么。
作为知情人，周不器一下就能听出来，这好像跟紫微星有些关系。
“苏宁在做电商，很多人都拿着传统的电商眼光来看待苏宁易购，拿着淘宝、京东、当当的标准来衡量苏宁易购。这是不对的，苏宁要做的不是电商，而是打通线上和线下渠道的高度一体化的零售平台。”
“我们内部有同事说，要把苏宁打造成亚马逊和沃尔玛的结合体，我认为这是很形象的比喻。我再重申一句，苏宁做的不是电子商务，传统的电商理论对我们的模式并不适用。”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苏宁要做的是零售平台，销售就是销售，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专注。至于电子商务中的技术、生态这些相对专业的工作，我们已经请来了在这个领域最棒的公司IBM来帮忙。说到IBM……”
“呵呵，最近几年，国内的互联网行业做的不错，好像跟硅谷巨头的竞争也不落下风。很多人就很膨胀，就真的以为国内的IT技术遥遥领先美国了。在座的都是大学生，你们将来都会面临着创业或者找工作的选择。如果你们相信了这样的论调，将来一定会遇到麻烦。”
“你们都是大学生，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独立的思考能力。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分辨是非的能力。不能分辨是非，你就可能站在错的那一面，你所有的善良就会变成助纣为虐，你就会成为邪恶的帮凶。”
这段话说的挺精彩，博得了满堂彩，掌声很热烈。
张大老板可能也是被热烈的掌声刺激到了，讲话就有点飘了，笑呵呵的说：“我们请来了IBM帮忙，帮助苏宁易购搭建我们的电子商务系统。国内有些同行就有点眼红，可能是担心我们请来的帮手太强大。其实真的没必要，我们大学生也是，一定要勇敢、专注、果断，不要害怕，紫微星、阿里、百度、当当什么的也没什么了不起。首先，要辨明是非，然后站在正确的那一边，坚持下去，你就有很大的概率获得成功！”
接下来又是一段热烈的掌声。
徐百卉则是按了暂停键，扭头看向周大老板，“就这些了，我感觉语气不太对劲，他还提到了‘紫微星’，是不是在针对你？”
周不器点了点头，“含沙射影，最近我的确找人帮忙，给他传过话，质疑过IBM的技术。”
“为什么呀？”
“IBM的技术落后呗。”
“啊？”
徐百卉美眸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要不是知道周老大的个性，她几乎以为这是个胡说八道的大骗子了。
周不器好笑道：“你看，这就是你们典型的外行看内行，你跟这位张老板都是一样的思路，固有印象太深了。IT技术也是分种类的，你说紫微星比谷歌落后，这是对的，差距很大。可是在互联网技术领域，紫微星可以说是遥遥领先IBM。”
“那是硅谷的科技巨头呢！”
“术业有专攻啊，张老板就是你这种思维，所以他就被忽悠呗。被人骗了，还在为骗子说话。我想帮他，他还公开讲话来讽刺我。”
徐百卉抽了抽嘴角，“怎么跟他在视频里的讲话怎么像？还真得分辨是非呢，他分辨错了，站在了错误的那一方。你好心好意，他却为骗子站台，还讽刺你眼红嫉妒。太可气了！”
“这有什么可气的？咱们这些人做生意，靠的就是信息差。”周不器摆了摆手，“这是好事，他要是什么都懂了，还要我们这种专业人士干什么？还怎么赚大钱？”
徐百卉眨眨眼，“那怎么办呀？他在大学里讲话讽刺你呢！”
“讽刺倒是谈不上……”周不器脑海中灵光一闪，“嗯，你说的对，他的确是在讽刺我。你下午要去金陵？”
“对，老谋子都约好了，晚上会见到奶茶妹妹，跟她聊一聊角色的事。”
“过去之后，你看看能不能在当地找个机会，把话带给张老板，就说我看了他在金陵大学的讲话之后很生气。”
“哦，好。”
徐百卉的眼神狐疑，不知道周老大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周不器一挥手，“行了，快点签合同吧，我没时间在你这耽误。唐艺欣呢？怎么不过来？”
“你急什么？”
徐百卉白他一眼，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通知了秘书。
半分钟后，秘书带着唐艺欣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唐艺欣穿着休闲装，浅蓝色的牛仔裤，很瘦、身材很好，清秀的像个邻家女孩，轻抿着嘴唇俏丽丽的站在那里，胆怯的说：“徐总。”然后，又脸色微红的瞥了一眼周不器，小声的说：“周总。”
徐百卉气道：“这就完了？懂不懂礼貌？就你这样还想当明星？上个月少女时代过来的时候，看看人家韩国女艺人是怎么做的？”
“哦！”唐艺欣当即反应过来，看起来很害怕徐百卉，连忙说了两声“对不起”，然后朝着周不器深深鞠躬，轻咬着红唇说：“周总好，谢谢周总栽培。”
周不器道：“条条大路通罗马，好好努力。”
第1797章 止损难
随着更多的有关苏宁易购内部的信息披露，紫微星的优势就越来越多了。
IBM搞的这一套外包业务，真是太强大了。
不是技术上的强大，而是流程上的垄断。
苏宁易购几乎所有专业性的业务，都是由IBM来承包的，比如电商平台的架构、软件、基础设施等等。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才垄断。
常理来说，这种偏高端的外包业务，都是有辅导性质的。在做一些技术难度比较工作的业务时，外包方的技术人员有义务、有责任去指导本部做一些事情，让他们本部的技术团队技术实力增长。
IBM可不会这么干。
在技术业务的分配上，苏宁易购本部的技术团队，只会进行一些前端的开发，剩余所有更复杂的业务，都是由IBM的团队来完成。
也就是说，苏宁的技术人员，只能按照IBM派去的专家的要求，做一些低端的简单的重复性的工作，每天任务量很大，加班很严重，却没有任何个人层面的成长。
对IBM来说，苏宁方面永远成长不起来才好呢，他们就可以永远地为客户提供贴心的服务了。这就导致苏宁易购的技术员工，流失率高达50%，基本上入职几个月就都想着离开了。
对外行来说，技术上的事不好理解，可是这种不正常的高达50%的员工流失率，一般都会知道这里面出问题了。
还有一点，IBM在金陵没有分公司。
IBM和苏宁易购的合作，是IBM派团队到金陵出差，不仅会有额外的差旅费补助，员工的积极性和专注度也会差。
长期出差甚至会导致心理问题，在这方面，硅谷的大公司甚至都要招聘一批心理医生来进行辅导，国内则没有这样的制度。
可是，紫微星在金陵有分公司。
金陵是国内IT行业很重要的外包市场，这边没什么IT大公司，本地的相关从业者，很大一部分都是从事外包生意的，比如向银行、电信、航空、铁路等领域提供外包性的服务。
紫微星工程院在金陵就有着一个比较大的分支机构。
从人才的基础构成来讲，紫微星也会比IBM更有优势。
接下来，就看苏宁的张大老板能不能够尽快地认清形势了。如果他不主动，那就只能是周大老板主动了。
周不器打算给他们一周的时间来反应。
没想到，事情发展得极其顺利。
主要也是周大老板功成名就，不仅是国内的首富，更是世界级的企业家，产业分布在全球市场，被很多财经杂志认为是最有可能超越比尔·盖茨成为世界首富的人。
这样的强大影响力，即便是苏宁的张大老板也不敢小觑。
徐百卉去金陵后，因为老谋子要拍电影，就会收到很多地产老板的请求，说是想赞助一笔经费，能不能把他的小女朋友安排进来演一个角色。
在这个过程中，徐百卉就给当地的一位地产老板放出话了，说前段时间苏宁的张大老板在金陵大学里做活动，说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让周总很不高兴。
回过头去，消息就传到了张大老板那一边。
第二天上午，张大老板就飞到首都来了，想要面见周不器亲自解释这件事。这是一场误会，千万别较真。
主要是张老板也心虚，也暗自后悔呢。
本来那段话是不在计划之中的，可是这种临场讲话就会出现这种“事故”，有时候现场气氛一热烈，掌声澎湃之下，内心也膨胀了，就容易口嗨，就容易把一些心里话讲出来得罪人。
张老板跟周不器的接触不多、不太了解，就主动上门，努力把一些可能潜在的隐患给排除。
周不器当然没有这么小气，把张老板邀请来了自己的办公室，很热情。
张老板就努力地解释，说那天在金陵大学的讲话是一场误会。
周不器一摆手，很随意地说：“视频我看过，生气不至于！小问题！”
张老板就摆出了一副要化解尴尬的自我大笑，“那就好，那就好。”
周不器漫不经心地问：“对了，苏宁和IBM的合作怎么样？”
“很好。”
“是吗？”
“对，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我听说苏宁花了不少钱吧？”周不器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得有好几千万了吧？”
张老板正色道：“岂止是几千万，各种设备和软硬件产品的采购，已经花了十几亿了。”
“这么多？”
周不器睁大眼睛。
张老板当然知道他的内在意思，不过，有些事情即便他是苏宁的大老板，也无法掌控全部，“对，我们已经跟IBM合作五年多了，续约又签了五年，会继续加深合作。苏宁要转型做电商，初期的一些投入……这也是必要的。”
什么大老板不大老板，很多时候人性都是一样的。
穷人遭遇的人性困境，富豪一样会陷入其中。
苏宁已经在IBM身上投进去十几亿了，各种硬件设备、软件服务购买了一大堆，钱都花进去了……这时候想撤，怎么撤？
一旦违约，IBM可不会把钱还回来！
这么大一笔钱，就白白浪费了？
割肉止损，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艰难的选择。苏宁虽然家大业大，可要让他们承认这单生意造成了十几亿的亏损，这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事。
周不器笑着说：“最近国内的B2C电商市场都在进行着一场架构体系上的升级，京东也要放弃跟微软合作，采购紫微星的架构呢。”
“放弃跟微软的合作了？”
张老板愣了一下，似乎很难理解。
紫微星是很优秀，但是能跟世界巨头微软比吗？这是假消息吧？！
他就追问了一句，“是因为微软收费太高吗？如果是这样，那京东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大出息。想要做成伟大的事业，前期的必要投入都是应该的。前期在成本上的缩减，就一定会在后期的业绩上反映出来。”
周不器就无语了。
本来还想就这个层面多跟他交流几句，可这位张大老板的思维……真是没法沟通。还好，张老板在技术层面实在缺乏理解，在商业层面，双方的认知还是比较一致的。
“咳咳……”张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生意做到这个份上的大人物，脸皮一般都很厚，“周总，在我看来，校内团购是国内最好的电商平台。过去几年，校内团购一直在跟京东合作吧？”
“对。”
“其实苏宁易购上也有一些物美价廉的商品，不知双方是否有合作的机会？”
“只要有利于大学生，能够让大学生们花最少的钱买到最好的产品，就符合校内网的所有价值观！”周不器嘴角微微一勾，感觉这一刻是今天会面最轻松最自在的时候，“校内团购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服务大学生！至于坑位费，也不用太多，就每天500万吧。”
第1798章 套路的味道
周不器还以为要跟张大老板详细地解释一下什么是坑位费，没想到刚说了几句话，人家一下就听懂了。
“就是广告费呗！”
张老板一下就给出了很准确的描述。
周不器笑笑，“对，广告费。校内网是服务大学生的网站，只以服务为准则，不以盈利为目的。所赚到的钱，也基本都回馈给大学生了。”
张老板只是对IT技术不了解，对互联网缺乏整体上的正确认识，可他仍是一个很精明很优秀的商人，深以为然地说：“对，你们的那个什么……紫苑手机迷你版是吧？”
“对，Astermini，面向大学生的定制款。”
“真的在亏本销售？”
“是真的，每部手机都要补贴几百块钱。”
“真的？”
张老板又追问了一下，这实在有点耸人听闻。
周不器笑道：“是真的，校内团购还是有一些渠道可以赚钱的，比如坑位费、推广费这些。我还是那句话，校内网是为了服务大学生，赚到钱了……还是要想办法回馈给大学生才对。要想火车跑，全靠车头带。大学生们就是这个社会里未来的车头。”
张老板很诚恳地说：“肃然起敬啊！我在苏宁里开会也经常说，校内网是全国最值得尊敬的一家公司，是真正的在承担一些企业责任、社会使命。”
周不器笑着说：“校内网的每一个合作伙伴，其实都是在间接地支持大学生这个群体。”
张老板连忙道：“没错，苏宁一向有着回馈社会的理念，过去几年，我们一直在贯彻国家的家电下乡政策，如果有机会和校内网合作向大学生给予一些大额优惠，也是我们愿意做的。”
没办法，两人不熟。
这次会面，也算是因为发生了一点“嫌隙”，要消除误会才有的沟通。
实际上就是苏宁易购现在籍籍无名，在互联网上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苏宁最擅长的就是打价格战，苏宁易购上的商品普遍都比京东、亚马逊、易迅、当当上的便宜，但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宣传做得不够，知名度太差了。
如果能够跟校内网建立合作关系，有机会参与到校内团购的活动中去，那就会是一次非常好的营销机会。
借着大学生们对校内团购的积极参与，苏宁易购一旦参与进去了，说不定就可以拥有几百万的大学生用户！
这就相当于为苏宁易购打下了地基啊！
张老板是大老板，几千万上亿的广告费也是说砸就砸，跟校内网的坑位费……1天也就是500万，不算什么！
跟校内团购合作，先收获一部分大学生用户，苏宁易购的市场基础就算是构建起来了。万事开头难，苏宁易购就算是走出了“亚马逊+沃尔玛”宏图大计的第一步！
花钱也是应该的！
周不器见他这么大气，也一点不迟疑，直接叫来了分管校内网的事业群总裁梁儒波，以及校内网的执行副总裁张绪豪。
一开始的时候，大秘书宁雅娴还挺奇怪的。
等看到张绪豪随叫随到地过来，当即就反应过来了。
果然如此！
又是套路！
这里是紫微星的总部园区，在北四环的东北角。校内网的总部在搜狐大厦，在北四环的西北角。
想要赶过来，没有半个小时基本不可能。
张绪豪怎么就这么巧合地出现在了总部园区这边？
一定是提前安排好的！
另一边，梁儒波和张绪豪去到了会客室里，宁雅娴负责倒茶安排，她也有资格旁听，就饶有兴致地不走了。
就见周大老板上来就直接发问，“最近有没有校内团购的计划？”
“是有的，这周末就有。”张绪豪回答很干脆，“马上就入冬了，我们打算面向大学生出售一些入冬的商品，比如暖手袋、保温杯、电吹风，还有就是一些防护霜、防冻膏之类的护肤品。”
周不器点了点，“可以跟苏宁易购合作，我刚才跟张总谈过了，每天的坑位费是500万。”
“500万啊……”张绪豪就一脸为难的样子，“这不太好吧？”
周不器问道：“怎么了？”
张绪豪看了一眼梁儒波，略有几分尴尬，“国内新出现了一个B2C的大网站，是日本乐天在华的分公司，叫乐酷天，财大气粗。乐酷天想一次性地赞助3000万元，来跟校内团购达成合作，以便他们能干脆利落地打开中国市场。我本来想同意，可是……没批。”
梁儒波淡淡地道：“对，我没有批准。校内团购是校内网的核心产品。别的业务出了点小差错，影响还不算太大。可是校内团购不行，这关系到大学生手里的那点不多的生活费。这种外部的第三方平台，信誉度不能保证，万一给大学生的利益造成了损失，就会影响校内团购的品牌。”
周不器微微皱眉，“不能通融吗？”
“这个……”
梁儒波略有些犹豫。
坐在远处的宁雅娴，差点笑了出来。
就觉得这几个人可真损啊！
周不器、梁儒波、张绪豪……其实都是同龄人，都是二十来岁，人家张大老板都四五十了，能给他们当爹了。
这几个臭小子可好，就跟登台唱戏似的。
果然，接下来就轮到张绪豪登场了，他据理力争道：“我认为，选择性地跟第三方平台合作是可行的。电商最重要的环节就是供应链管理，校内网毕竟不是专业的电商平台，我们在这方面缺乏资源、人脉和渠道。跟一些大公司相比，我们肯定不能跟他们一样拿到最实惠的出厂价。”
这话一下就说到了张老板的心坎里，就说苏宁在3C家电领域有着全国最好的供应链体系，以及有着覆盖全国的线下店可以提供售后服务。
电商服务，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售后服务。
传统的电商平台是做不到的，以至于很多网购的商品出现了质量问题，需要把商品包装起来快递回去。
这就太麻烦了。
而且，也会让用户感到不适和担心，万一快递丢失了怎么办？万一货品退回去后被调包了怎么办？
相比之下，还是去线下零售店面对面地交流、手递手地退换货更容易。
这就是苏宁推出的这种线上线下一体化的平台的最大优势，可以完美地解决这个问题！
可以说，张大老板这番电商理念是非常正确的。
就是太超前了。
别说现在才2010年，就算是2020年，这种线上线下的一体化平台也很难很完善地构建起来。市场上有几个样板案例，规模都很小。
比如苹果官网、苹果零售店的协同，比如小米官网和小米官方店的协同，这覆盖范围都比较小，跟全品类的综合电商平台没法比。
即便如日中天的阿里，在马老板的带领下想推进“新零售”的业务升级，做得其实也很失败，在实际操作中有太多复杂的问题没法解决。
其实过去几年校内团购也启动过几次不同类型的线上线下同步推进的策略，后来做得都不太成功，线下业务基本就能砍都砍了。
在大学市场都做不起来，放在社会市场里那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遍布全国的苏宁店，的确是一个庞大的售后服务体系，是电商平台的有力补充。如果苏宁的战略设计找准了，线下的苏宁店就真的可能像是京东物流对京东的核心价值一样，成为苏宁易购最强大的护城河。
只可惜苏宁的那些人跟刘强栋比起来，还有着很大的差距。
张绪豪脸不红心不跳，连声道：“对，像苏宁这样的大公司，有什么不值得信任呢？校内团购拒绝第三方平台的链接，是因为我们担心第三方平台的服务标准不够，会伤害到大学生的购物体验甚至是经济利益。如果是苏宁这样的大公司，我不认为有这种担心的必要。”
张老板一听，就非常高兴，“这是对的，苏宁有着最完善的服务保证。而且，苏宁易购跟乐酷天不同，乐酷天的技术水平可能不够，苏宁易购则是由IBM提供的技术支持。可以这么说，苏宁易购有着全国最强大的供应链体系、最强大的售后服务体系和最强大的技术体系。校内团购在选择合作伙伴时一定要慎重，这没错，但是苏宁易购一定是最佳选择。”
这话一出，差点让跟他会谈的周不器、梁儒波和张绪豪这三个年轻人都差点没绷住。
这个张老板，他是真不懂啊！
被人骗了还在帮人数钱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跟乐酷天比技术……
是，乐酷天的母公司是日本的乐天。日本的互联网公司，技术水平实在不怎么样。可是，乐天最起码也是互联网公司，乐天的技术那也是经过市场检验的。
IBM有什么？
连IBM自己都承认了，他们错失了整个互联网时代，他们压根就不是互联网公司。一个几乎拿不出任何互联网产品的IT公司，凭什么就能保证他们的技术能够比乐天还强？
第1799章 仓鼠之悟
人性都是一样的，无关贫富。
绝大多数的人都会长期乃至一辈子陷进自己的认知结构里跳不出去。一旦成了井底之蛙，多聪明多富有都没用。
因为这是井底的这个平台决定的。
用古人的话来说，就是“仓鼠之悟”。
同样是老鼠，厕鼠只能一辈子吃粪，仓鼠却可以吃粮食吃得肥嘟嘟的还挺可爱。
想要鼓励厕鼠完成平台的跳脱，让它从厕所跳到粮仓里，单靠教化可太难了。也许能够做到，但太辛苦了。搞不好还会被骂，被当成异己分子打压，他们明明在厕所里吃粪吃得挺高兴的，凭什么要去粮仓？你是不是看上了我的粪，想独吞？
还有一个办法，也是最容易的办法，就是痛。
厕鼠在厕所里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疼得撕心裂肺的时候，基本上就不需要什么教化了，就会主动地往粮仓里跑。
周不器研究历史这么多年，也可以把李斯丞相的感悟应用在商业法则里。
想要帮助张大老板脱离苦海，帮他从IBM的圈套中逃出来……这靠着单纯的说教恐怕没用。过去这段时间，先后派出去了技术团队和市场团队，都没能运作成功。
最后人家张大老板在金陵大学里做活动讲话，还口嗨地把紫微星给讽刺了一通。
完全把IBM当成了正义的一方，把紫微星当成了大反派。
这可不行！
说教不行了，那就只剩下第二招了，让他疼醒。
为此，周不器设计了一整套的组合拳。
只不过有些话不方便由他这个大老板来开口。
周不器道：“业务上的事我了解得不多，具体要怎么决定，还是看你们。不过，原则上我同意跟苏宁易购的合作。”
梁儒波沉默稍许，才缓缓地说：“跟第三方平台的合作……对校内网来说要承受一定的风险。如果一定要加上苏宁易购的链接，我认为需要补充一个足够数额的违约金条款，来预防可能出现的差错。”
张绪豪笑道：“能有什么问题？”
张老板也很高兴，“我看行！那就增加一个违约金条款，对双方都有保证！”
梁儒波瞥他一眼，又看了看周不器，“每天的坑位费是500万？”
“对。”
周不器点了点头。
梁儒波道：“低了点，不过也不是不行。那就这样吧，每天的坑位费是500万。除此之外，每天的违约金也是500万。”
“没问题！”
张老板对此表现得很豪气，这点小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跟IBM的合作，总共砸进去了2亿多美元。
苏宁现在是上市公司，尤其打败了国美，并推出了苏宁易购转型做电商后，一下子就成了明星股，包括联想控股、高瓴资本在内的很多大资本都在认购苏宁的股票。
张老板很想借着这次机会干一把大的，“这次的团购在几号？”
张绪豪道：“28号那天开始，一共4天。”
“才4天？”
张老板还不太满意。
校内团购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平台，堪称国内信誉度最高、推广力度最强的电商平台，已经牢牢地占据了大学生的心智。
如果苏宁易购能够跟校内团购牵上线……当然是时间越长越好！
张绪豪道：“马上就光棍节了，就是11月11号的购物节，由淘宝带起来的，校内网也跟风。到了那时候，会有一场比较大的活动。”
“几天？”
活动大不大不重要，张大老板最看重的就是时间。
张绪豪道：“不一定，看效果，从11月8号开始，大约……6-10天吧。”
张老板很急迫地说：“苏宁易购也会参与这次的光棍节购物，到时候会推出一大批全网最低价的商品。只有这样，才是给大学生最大的实惠。”
周不器一挥手，“行，那就这么定了。这两次校内团购，先跟苏宁易购合作，先试试。如果效果好，以后可以进一步的把校内团购放开，寻找更多的合作伙伴，走出连营的路线。如果效果不好，那还是坚持做自营好了。”
梁儒波点了点头，“行。”
张绪豪也赞同，“我同意！”
……
层次越高，越是团结友好。
张老板这次和周老板发生了一些“嫌隙”，对双方来说，都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张老板主动上门，算是先做了先一步的退让；周不器也同意跟苏宁易购的合作，算是给了他一个面子。
双方大事化了小事化了。
这算是正常的人际往来。
张老板很庆幸，因为他觉得占便宜了。过去几年，从未有任何一家第三方的电商平台的链接出现在校内团购的页面上，连京东都不行。
京东只是帮助校内团购处理一些运营、订单、物流等后勤的事。苏宁易购则不同，这次是实实在在地获得了校内团购的推广机会。
这让张大老板很满意。
更满意的是周大老板，连宁雅娴都看不过眼了，等他们都离开后，就忍俊不禁道：“你是不是又在算计人家？”
周不器好笑道：“我怎么了？”
宁雅娴嗔道：“当我不知道？你把校内网看得那么宝贝，还会开放校内团购跟苏宁易购合作？你不是说他们的技术太差吗？”
“技术差才要合作呢！”
“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
“校内团购的流量这么大，苏宁易购的技术如果太差的话，能顶得住那么大的流量吗？搞不好网站就瘫痪了。”
“咦？”周不器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雅娴，你有进步呀！”
宁雅娴气道：“谁有进步？我本来就是理科生，本来就是做技术的出身。就是不如你这么阴谋诡计罢了。”
“不搞点阴谋诡计，怎么把你们姐妹都拿下？”周不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看了看时间，上前搂着她的纤腰，“追女人和做生意，其实都差不多。我的成功，也有你的一份。”
宁雅娴白他一眼，“比不了现在的漂亮小姑娘。”
周不器有些心虚，知道她这是很委婉的提醒，也知道自己最近是有点冷落她，就笑呵呵地说：“这叫什么话？谁不知道雅娴姐姐是我家的大宝贝，我最喜欢你了，晚上我去你房间。”
“就会哄我。”宁雅娴嘴角微微一勾，也没有太纠缠这个话题，“这下苏宁要花一大笔钱了吧？500万的坑位费，外加500万的违约金，一天就是1000万！”
周不器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没办法，不狠狠地从他那多搜刮点钱，他真不知道我对他们有多好。”
宁雅娴哭笑不得，“你可真是神逻辑！”
第1800章 这是帮忙不是坑人
合同已经签下来了，真的“500万500万”的合同。
分成两期团购。
第一期4天，第二期6-10天。
如果真要把这份合同履行下来，并且按照计划发展，紫微星可以轻轻松松地从苏宁那里赚到1个多亿。
现在就是要想办法确保收到钱。
其实这点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苏宁违约。
这一波校内团购和苏宁易购的合作，其实就是一场实战演练，让苏宁的这些不懂技术的头头脑脑们认清现实，别再信仰IBM那一套过时的技术体系了。
正常来讲，IBM的那一套电子商务体系根本就不行，别看苏宁花高价采购了一堆IBM的软硬件产品，包括那些很高端的服务器，根本没鸟用，都是花架子。
校内团购是大流量的网络活动，一旦把校内网的流量接入到了苏宁易购……保准让IBM花费大价钱精心打造的电商体系彻底崩溃。
这样一来，苏宁就违约了。
紫微星就可以每天都拿到总计1000万的违约金和坑位费了。
当然，周不器是好心好意地收取这1000万，是为了帮助苏宁脱离魔掌。为了确保援助能够落实到位，他专门又找到了程秉皓。
“这事靠谱吧？别咱们辛辛苦苦谋划了一番，没能帮到苏宁，就太惭愧了。”
“放心吧，没问题。只要有50万人冲进苏宁易购的网站，保准可以引起CDN的崩溃、数据库的崩溃，乃至服务器的全面崩溃。”
程秉皓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这件事，表现得很自信。
周不器问：“修复呢？崩溃了之后，他们多久能恢复？”
程秉皓道：“如果没有其他的因素，恢复其实很简单，重启服务器就行了。就像电脑死机了，重启一下就行。不同点就是服务器的恢复，首先要确保的是数据的恢复。尤其电商这种有金钱往来的平台，数据的准确性要确保万无一失。再有就是要找出服务器崩溃的解决办法，数据恢复了、服务器重启了，流量冲进来，服务器就又崩溃了，这没有意义。归根结底，还是要解决问题。”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这就不好说了，技术水平高，恢复得就快。优酷今年就因为数据量过大导致服务器过载，花了10个小时才恢复。Facebook今年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3个小时恢复。百度今年也遭遇了类似的事，大概也是3-4个小时。如果是个人网站遇到了类似的事情，基本就要几天时间了。IBM的技术……我觉得够戗，24小时能恢复就不错了。”
“24小时？确定？”
“没法确定，只能有一个大概的估算，毕竟我们跟IBM的接触不深。总归几个小时之内不可能恢复，这是一定的。”
“那还行。”
周不器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校内团购发起的时候，受制于大学生的上网时间，往往有两个高峰期。
一个是午高峰，一个是晚高峰。
午高峰的时候，一般流量不会超过1000万。
晚高峰就很猛了，有时候甚至能超过2000万！
校内网发展了这么多年，最早的一批校内网用户，早就毕业了。可是，根据校内网的规则，毕业之后并不会销号，他们还可以浏览校内网，并使用校内网的部分服务，比如校内论坛、校花校草投票、知识答题等等。
有的服务只面向在校大学生，包括专科、本科、硕士、博士等等，比如签到抽奖福利、比如在线兼职、比如校内团购。
现在的校内网，注册用户已经超过9500万，很快就过亿了。
可是有团购资格的在校学生只有2500万左右。
每到晚高峰的时候，一般在校大学生都会参与到校内团购中来，那些已经毕业的大学生虽然不能使用校内团购买东西了，但他们可以浏览，去观察、感受校内网给大学生们提供的优质团购服务。
所以晚高峰的流量会非常高。
不过，这一次的校内团购不太一样了。
出现了第三方的外部链接——苏宁易购。
已经毕业的大学生不能参与校内团购，这主要指的是自营，苏宁易购是外部链接，他们却可以参与进去。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双方合作了，会有更大的流量冲进苏宁易购的网站上。
想不死都难。
不过，周不器要确保计划的成功，他找到了张一明、贺阳、程秉皓、郭鹏飞、梁儒波、张绪豪、孟厚坤等人开了一个秘密会议。
“这次跟苏宁的合作，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拆穿IBM的真面目！我们要让国内的同行们都能有一个清醒的认识，硅谷科技巨头不是万能的，我们要打破他们过去的那种盲目崇拜！”
周不器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大义凛然。
孟厚坤才不管那一套，“嗯，要把苏宁的订单抢过来，不少钱呢！”
周不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不是为了钱，这是为了同行、为了行业、为了社会、为了国家、为了……”
“行了行了，快点部署任务吧，咱这又没外人，我那边还有事呢。”
孟厚坤大大咧咧，一点都不给面子。
周不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基本就有了一些猜测。
这小子闹情绪了！
最近，周不器在做一个比较大的人事调整，他想把王星派到饭团网去担任董事长兼CEO，让张银磊当副手。
这实在有些不近人情。
要知道，饭团网过去这几年并没有受到紫微星和周大老板的太多照顾，都是张银磊辛辛苦苦地带着团队，靠着双腿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地推下来的。
现在，饭团网拿下了全国最主要的一批大学生校园外卖市场，颇有一些成绩了，就要卸磨杀驴了，就要摘桃子了！
孟厚坤是个很讲义气的家伙，他在为张银磊打抱不平。大家都是十校创业联盟的成员，倒不是唇亡齿寒，只是觉得周老大这样的安排有些残酷。
周不器打算抽个时间好好跟他谈谈，先说了苏宁的事，“校内团购的时候，要确保大流量能够冲垮苏宁易购。想让一个人从浑浑噩噩中醒过来，去苦口婆心地劝说是不行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他两巴掌。在认识一件事情的时候，要从更高的角度来理解，我们是在帮助苏宁，所有人要统一思想。”
贺阳点了点头，“嗯，这很重要，一定要传达下去。咱们这次的计划不算高明，也就是忽悠忽悠外行，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如果让员工们产生了一种我们在故意地坑害友商的误解，就可能会引来思想和价值观的分歧。”
周不器笑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话没说完，孟厚坤举手，“我来负责这件事！”
“你？”
周不器略有些惊讶。
孟厚坤道：“我也是这两天才有的思路，我认为应该以点带面，应该以这件事为案例，从公司制度上来整体地解决这件事，而不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周不器有些好笑，“行，这事一会儿再谈。苏宁的事，要确保成功。现在有一个小麻烦。校内团购的流量很高，只要把这部分流量中的5%引入到苏宁易购，就足以把他们的平台击垮了。”
程秉皓道：“对，差不多。”
周不器道：“可我们没法控制大学生的选择，万一我们挂上了苏宁易购的链接，大学生们却不点击进去，就有可能导致计划的落空。”
张绪豪道：“简单，我这边已经计划好了，可以有一个凑单减免的政策。在校内团购这边买了一个商品，然后去苏宁那边随便买一个产品凑上，达到一定的额度，就可以减免费用。”
梁儒波微微皱眉，“你的这个计划我还没有批，校内网的规划有一个大方针，就是不能在伤害大学生的前提下发展业务。你说的这个凑单减免计划，的确可以很好地达到效果。但是一旦苏宁易购受到了冲击，网站就崩溃了，网页就打不开了。大学生们想凑单却打不开网页，就只能干着急，就无法享受到凑单减免的福利。”
贺阳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
张绪豪很为难地说：“如果凑单减免的计划不能实施，我们就没有足够的控制力来左右大学生的选择，他们就真的可能集体忽略苏宁易购的链接。”
孟厚坤的风格一向比较野，“要不发动DoS攻击吧！”
DoS攻击的逻辑其实跟校内网的计划很相似，都是想办法让对方的服务器停摆，从而造成网络上的瘫痪。
校内网早期的时候，也遭受过DoS攻击，一度陷入了很大的麻烦之中。
不过，那都是很低端的攻击。
一眼就能看出异样，可以察觉到网站受到了攻击，就要采取相应的紧急应对措施。
可是一些顶级的DoS攻击，都善于伪装，很难察觉出来。
比如这次校内团购的强大流量去冲击苏宁易购，苏宁扛不住，服务器就崩溃了。如果有高手能够把DoS攻击伪装成从全国各地的大学生发起的对苏宁易购后台程序的调用而引起的磁盘爆满……这就很难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