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6章 制造爆款
这是关于校内网定位理念上的选择，周不器对张绪豪的思路比较认可。
很多时候做生意就是这样。
大了，就不强，赚钱很多，生命力偏短；强了，就不大，生命力很强，赚钱能力偏弱。
企业越大，管理起来就越困难，就越容易造成混乱。
德国有很多老牌企业，都有着上百年的历史。做皮箱，就一两百年一直做皮箱；做刀具，就一两百年一直做刀具。
规模小，足够专一，就很强，就可以穿透时代存活下来。
可是很多公司在某一块业务有起色了之后，都开始多元化发展，由强走向了大，基本就代表着开始走向衰亡。
纵观全球，拥有一两百年生命的企业，普遍都是中小企业，大企业微乎其微。
早年间，周不器对校内网的未来趋势还比较模糊，最近算是越来越清晰了，要坚定校内网的门槛，只面向大学生。
不能为了赚钱，就降低校内网的准入门槛让外界的用户都涌进来，造成校内网用户定位的模糊和管理上的混乱。
校内网只向大学生开放，就可以让这款产品有一个稳定的用户群体，便于校内网团队的管理、运营和针对性的服务。
开放有开放的好处，封闭也有封闭的优势。
校内网要坚守封闭的校园市场。
周不器做起来的这个校内网，和前世的“校内网”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产品。
前世的校内网，基本就是山寨版的Facebook，产品缺乏战略性设计，只是为了赚钱。为了赚钱，只靠大学生就不够，就要向社会上所有的群体开放，这一开放，就意味着失去了大学生的门槛和忠诚，很快就消亡了。
周不器做的这个校内网，有着更高的战略性意义。紫微星有着很庞大的产品生态，盈利能力极其强大，根本不需要靠校内网赚钱。
校内网只需要承担其应有的战略意义就够了。
就像微点地图一样。
这款产品可能永远也无法盈利。
可是，紫微星必须要有这样一款产品，这是建立紫微星和用户之间信任度和生活圈的一种方式。
通常只有巨头企业才能有这样的战略考量。
覃荷也坚定地认为校内网应该保持封闭，成为大学生这个小众市场的狂欢领域。因为小众市场的“试验田”性质，对她的定制服装生意还有着更深远的意义。
覃荷不是集团高管，所以她没有参加前几天周不器开的一个在企业决策中“强”和“大”的选择理念讨论会。不过，她是梁儒波钦点的心腹爱将，听说她今天要和周大老板见面，梁儒波就紧急整理了一遍会议内容，转给了她。
以便她能在面对大老板的时候对答如流，留下好印象。
还真派上了用场。
覃荷道：“我总结了，服装定制生意一共有5大难点，分别是供应链管理、款式设计、漫长的时间交割期、信用体系、消费者的耐心。纵观全世界，没有任何一家电商平台能同时解决这5大难题，只有校内网可以！”
周不器笑笑，“这么自信？”
覃荷道：“真的是这样，国外的电商市场……最成熟的应该是日本，韩国也很好，欧美发达国家也没问题，在款式、交割、信用、耐心这4个难点上，都不受掣肘。可是，他们没有一个强大的供应链体系，只有我国的南方才有。国内虽然有已经发展几十年的完整的服贸供应链，但是缺乏基于互联网的交易认知，交割、信用、消费者耐心这3大难题都无法解决。”
这么一分析，周不器就颇有些自豪，“嗯，只有校内网，只有校内团购可以在大学校园这个小众市场里把这门生意做起来。”
纵观全世界，校内网是独一无二！
覃荷道：“校内网是典型的强业务，我们应该继续加强。不能为了扩大销售规模，就盲目地扩大用户群体、降低准入门槛。”
周不器支持了她的想法，“这是对的。”
覃荷笑道：“小而精所以强，不过，也不一定就真的比大而不强的赚钱能力差！”
“哦？”
周不器很感兴趣，因为他想不出答案。
覃荷道：“这跟淘宝、拍拍都有关，嗯……我的老东家太弱了，主要是淘宝。淘宝现在的服装生意，有一种新的热门打法，叫‘制造爆款’。”
周不器这一世没怎么关注过淘宝，不过他对淘宝的认识很多，知道类似的手段，“嗯，就是大卖的款式。”
张绪豪却不太理解，“什么意思？”
覃荷解释道：“过去淘宝上的服装店铺，都很传统，相当于把线下模式搬上了互联网。就是找模特拍照片，然后把照片挂在店铺里。用户看上了，就下单，然后店铺发货。”
张绪豪很惊讶，“不对吗？这是正常逻辑吧？”
覃荷笑道：“是正常逻辑，但是有新玩法。淘宝上的服装商品太多了，可能有几十万种。就算淘宝的体量很大，能存储下足够多的图片。可是，淘宝的用户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逐一地浏览，最多就是浏览前几页。这就意味着绝大多数的服装款式，受众很小。受众小，就意味着店铺利润太少。”
周不器也是第一次听人说起这里面的一些内幕，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张绪豪连连点头，“对一些小商家来说，就算受众很小，也无所谓，能赚钱就行。可是对一些有野心的淘宝店铺来说，他们不会满足于小众市场。”
覃荷道：“对，淘宝在业务层面已经改革了，过去的淘宝分拆成了两家。一家是淘宝，这是集货摊，主要面向小摊主。另一家是淘宝商城，有点像百货大楼，主要就是面向一些大店铺。这些大店铺，可以拿到更好的推荐资源，同时也要缴纳更多的管理费和服务费，他们必须要想办法增加销量。”
“所以就是爆款策略。”
“对，爆款。”
“怎么打造爆款？”
“核心还是选品。”
覃荷笑呵呵，多少有几分嘲弄的意思。
搞来搞去，又落在了选品上。
这特么是最难的一关！
选对了还好，选错了，那就全砸在手里了，等着巨额亏损吧！
国内有着全世界最大最完整的服装贸易供应体系，每天的新款服装将近1万种，一个月就是二三十万种。
从这里面去挑选爆款，谁能挑出来？
无异于大海捞针。
覃荷道：“淘宝上的制造爆款趋势，在我看来太粗放了，就跟豪赌似的。店铺主去服贸批发市场，在上百万种服装品类中做选择，然后押宝似的选择其中的三五款，赌这几款衣服能够获得大众的一致认可。拿到淘宝上，他们就开始疯狂地砸钱买流量、买广告，把这几款衣服推到更显眼的位置去吸引用户，企图引发爆款效应。成功了当然好，可以大赚一笔，我听说有的商家上半年就赚了3000多万。要是选品失败，押错了宝，可能就要库存几十万卖不出去，就赔光了。”
周不器感叹道：“是啊，归根结底，还是选品，没人能万无一失地抓稳市场中的大众偏好。93年的时候，我爸也做过服装生意，也是选品选错了，根本卖不出去，亏了20多万。”
归根结底，这是个审美的两极性：通俗审美和艺术审美。
通俗审美就是大众审美，大众喜欢什么，什么就是美的。
艺术审美，是小圈子里的一批有话语权的精英们认为什么是美的，那什么就是美的。
前者代表大，后者代表强。
比如好莱坞商业大片和法国艺术电影。
比如开心麻花和人艺。
又比如ZARA和爱马仕。
爱马仕推出新款服装，一年就那么十几样。有的服装设计得跟麻袋片似的，引来了大众的群嘲，觉得很可笑，市场的反应却完全不同，发生了供不应求的抢购。
因为爱马仕的消费者不是大众阶层，属于社会中的上流，这帮人都有着一种“皇帝的新衣”般的自我虚荣。
看不懂？
不理解哪里美？
没关系，最优秀的设计师们都认为这是美的，那就是美的。通过更高级的审美来展现自我不媚俗的高品位就够了。
ZARA就不一样了，这是卖给普通老百姓的快消品，得是老百姓自己觉得好看，他们才会买。所以ZARA就只能玩海量战术，每年推出将近2万款新品服装，总归有几款能砸中用户的审美喜好。就可以把销量和规模做到世界最大。
所以从市场来看，还是大众审美的难度更大。
艺术审美是小圈子游戏，有一个比较稳定的共识。就像画画，就算梵高、毕加索的画再丑，那也没关系，这是艺术瑰宝；就像诗歌创作，内容再难以被大众理解，只要得到了行业内的认可，就是优秀作品，屎尿屁也能暗喻出新高度。
放在商业里，就比较容易了，爱马仕只需要把最优秀的能够得到业内共识的设计师挖来，就可以确保长盛不衰。
对ZARA这种大众圈子就很难判断了，大众审美很容易受到不同时期的政策、舆论、文化、生活质量、经济条件等因素的影响，很难准确判断。
淘宝或者百货商场里卖的衣服，通常都是大众审美的商品，选品难度就太大了。
选错了，就是致命的。
覃荷似乎要解决这个问题，笑着说：“我们的大学生还没有进入社会，更多的是大众审美。校内团购可以解决服装品类中大众审美的选品难题！这是我们做服装定制生意更高的社会意义！”
第1697章 小个多快
“更高的社会意义？”
“对，这几年的服装产能明显过剩，仓库里囤积了太多的滞销服装，造成了巨大的社会资源浪费。”
“嗯，4万亿闹的。”
周不器已经听很多业内同仁说过了，其实不只是服装行业，前几年为了挽救经济危机而大放水，导致大部分行业都产能过剩。
过剩的产能消化不了，怎么办？
就只能开辟新的销路。
劣质产品发达国家不收，那就把这些过剩的产能销往中东、非洲等一些第三世界国家。
可是，这些国家买不起，怎么办？那就借给他们，让他们回过头来买国内的商品。等过一些年还不上债了，就大手一挥予以免除，表现出天国上朝对外国人的友好。
想要从根子上解决问题，还是要想办法减少浪费。
覃荷笑着说：“造成浪费的原因，主要就是大规模生产引起的。绝大多数垮掉的制造业工厂，都是因为库存。想要避免大批量的库存堆积，最好的办法就是小规模生产，先用样品试水。”
“试水？”周不器摇摇头，“这可不容易，就像淘宝上的爆款衣服似的，一旦流量推上来了，随随便便就能爆个10万单、20万单。临时赶制，根本来不及，必须得提前大规模地备好。”
覃荷道：“所以淘宝的爆款模式是存在缺陷的。校内团购要做的，总结起来就是我概括的一个词——‘小个多快’。”
“小个多快？”
“小，就是小批量；个，就是个性化；多，就是多批次；快，就是快速生产、快速交货，利用互联网缩短供应链周期。”覃荷顿了一下，接着说，“现在已经跟十年前不一样了，进入了快时代，服装潮流也是如此，周期越来越短，潮流变成了一阵风。想要应对这种新时代的变化，传统的供应链周期也不合适了。消费市场给制造端提出了新的需求，传统行业应付不来，只有互联网可以。”
周不器道：“嗯，我跟凡客的老陈聊过，流程上的理念有相似之处。不过凡客的模式太满了，不如你搞的这个服装团购。”
凡客是自己设计、自己生产，全渠道都参与。
单靠凡客自家的力量，一年能生产多少款式？
相比之下，覃荷搞的校内团购，这就先进多了。
依靠着南方许许多多的制衣作坊，几乎可以把全世界所有的新款潮衣款式都一网打尽。
收获了大老板的称赞，覃荷很高兴，笑着说：“凡客的模式是不太好，就算是最优秀的设计师、分析师，也很难准确地抓住大众的喜好。只有大众才能最懂大众。”
“校内网……”
这一刻，周不器终于明白她的意图了。
真棒啊！
校内网，本来就是试验田！
大学生，就是试验新药的志愿者！
覃荷道：“服装团购每半个月做一次，校内网先初步筛选一次，选出几千种新款挂在网络上，让2500万的在校大学生进一步地用钞票来投票。如果某几款服装受到了大学生们比较一致的追捧，订单很突出，就足以说明这种款型最符合当下的审美潮流，就是实在的爆款。”
张绪豪这下也算是明白了，很是兴奋，“对，这个思路非常好！选品太难了，没有任何人能靠着遐想和预测来准确判断大众的口味。唯一的评判标准，只能是大众的钞票。校内网的服装团购，表面上看是面向大学生的服装定制服务，其实是一次大型的‘爆款’服装选品现场！”
覃荷笑道：“对，选品现场。”
张绪豪道：“互联网的时代，最重要的资产就是数据资产。通过大学生的服装团购，我们就可以清晰地把握当下的大众审美，可以准确地判断出当下的爆款类型。这是极具价值的衍生数据，一定要高度保密，不能泄露。”
覃荷道：“嗯，已经做过网页设计了。300单以下，会显示下单数量，以鼓励大学生继续下单。因为不足300单，就会取消该品类的定制，不会发起团购。超过了300单，只会显示‘发起团购’的字样，不会显示具体的下单量。后台的订单数据，也只有M4以上的管理层才能看到。”
这种大众的服装生意，不像奢侈品那样单品的利润很足，想要赚大钱，一定得走量。
想要走量，就是打造爆款。
校内网的服装团购，就是一次市场的试水，是从几千几万种的款型中选出最受欢迎的爆款出来。
这就是数据的力量。
选出了爆款，还怕赚不到钱吗？
可以找固定的商家合作，出售类似的爆款服装设计。或者干脆自己去淘宝上开一家“校内网优选”的服装专卖店，专门卖自家的爆款，足以秒杀淘宝上的所有服装店铺。
说到这一点，覃荷就轻轻摇头，表示自己权限不够，需要靠事业群更高级别的领导来决定，要不您周大老板出个主意？
周不器也没瞎指挥，就说你先做着，这套模式如果真的做起来了，到时候你们内部再进一步地讨论进一步变现的可能。
校内团购很强，但不大。
这是封闭的市场，用户规模有限。
可是，如果能把爆款服装都选出来，然后去跟凡客合作，或者直接淘宝上开店……这就有了更大的赚钱机会。
校内网的服装团购生意，就不仅是强了，而且大！
张绪豪则是关注到了数字化的领域，“供应链的管理上，为了高效和协同性，最好还是数字化管理。”
“很难。”覃荷叹了口气，“校内团购做的是‘小个多快’的模式，对中大型的服装厂没有吸引力。我们的合作伙伴，主要是那些家庭制衣作坊。家庭作坊往往就意味着学历不太高，很多年轻人初中都没读完，就回家当学徒做工了。”
周不器颔首道：“嗯，这就是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一大难处。别说这些家庭作坊了，连政府的数字化转型，都要面临多少阻力，领导们不还是天天拿着纸质文件在批阅？有几个人会用电脑？”
张绪豪道：“可以择优而选，选出500-1000家优质的有一定文化水平的制衣作坊，跟他们长期合作。依靠着微书做一个简单的供应链管理系统，通过互联网实时把订单量和款型号分配下去……嗯，最好能把原材料的供应链也加进来，把原材料的价格数据表现出来，就可以实时地向家庭作坊表现出每一笔生意他们可以赚到的利润了，会更有干劲。”
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不过，覃荷权限不够。
这么大的事，可不是她一个校内网副总裁就能做起来，这都跟云计算行业有关了，是跨部门的合作。
一定得是服装定制的生意有了起色，然后她上报给新媒体事业群的总裁梁儒波，然后梁儒波再上报给张一明。张一明觉得可以，就会跟云计算事业群的总裁周峰沟通。然后，跨事业群的合作桥梁才可以搭建起来。
周不器其实可以临时拍板，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就像覃荷说的，这套生意模式，全世界只有校内团购能做起来，根本就没有竞争对手，急什么？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组织程序走就行了。
不过，周不器对张绪豪的建议很认可，“是应该有一套数字系统，来把伱手下的这几百上千家制衣作坊给统筹起来。首先就是样品的定制上就要规划好、分配好，不要重复。最好能有一套人工智能的设计系统。”
“啊？”
覃荷惊了个呆。
人工智能？
周大老板，你在说什么？
不会是想着用人工智能来设计服装吧？这有点异想天开了。
周不器解释道：“还是得顾虑到紫微星的外界形象，就算是模仿，也不要100%地照着国外大牌的设计抄。最好还是要稍作一些修改。然后，根据人工智能分配订单……比如统一地向一家制衣作坊只发送红色衣服的订单，他们可以只进货红色布料，既方便管理，也提升制衣效率。”
“哦！”
覃荷一头雾水，觉得回头得找领导汇报。她是服装供应链领域的专家，对软件、人工智能、数字化管理这一套的理解不深，术业有专攻。
张绪豪显然对数字化这一套更有理解，“对，让那些制衣作坊做设计，这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抄袭。可也不能抄袭得太过，影响了校内网乃至紫微星的品牌。先期可以试试。从长期来看，我们还是应该有自己的设计工具，不用太复杂，只需要拿到国外的服装款型，能够简单地进行局部调整，并进行商标的消除和替换就行了。”
“商标？”周不器有些好笑，“还自己搞一个服装品牌？”
“为什么不行？”张绪豪很看好这套模式，“让像很多山寨手机似的，手机厂都是拿着国外品牌的手机外观稍作修改，然后协调好供应链，找代工厂生产就行了。这些家庭作坊，其实就是代工厂。”
周不器摆摆手，“慢慢来，别着急。先做几次服装团购试试，一点点地完善产业模式。如果这套模式真的跑起来了，说不定还真的能有所作为。”
第1698章 代工厂思维
快乐只有两种，一种是收获的快乐，一种是释放的快乐，对应的生物学机制就是大脑分泌的内啡肽和多巴胺。
周不器喜欢跟覃荷交流，很愉悦。
不是因为她是女人。
男女之事的快乐，属于释放的快乐，来自多巴胺的刺激。覃荷并不怎么漂亮，可她对服贸行业的新构想，让周不器对这门生意有了新的认识，带来了收获的快乐、内啡肽的快乐。
可是，覃荷也有缺点，她对服贸行业的认识偏传统，对前中后端的数字化运营缺少理解。
难怪在校内网总裁缺人的情况下，梁儒波宁可自己兼职，也不会对她委以重任，只是让她当了副总裁，主抓服装团购这个新项目。
相比之下，张绪豪在数字化方面就有很大的优势。
他个人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张绪豪就跃跃欲试，几次欲言又止。
周不器好笑道：“想说什么就说。”
张绪豪轻咳了一声，“那个……郭鹏飞跟我递过话了。”
“嗯？”
周不器眉梢一挑。
张绪豪有些尴尬，挠了挠头，“他说校内网总裁的位置空出来了，他想来想去，觉得我最合适，就提名我了。”
周不器瞥他一眼，“你什么想法？”
张绪豪有几分心虚，“我想试试。”
周不器不动声色，“等人事的考察吧，按程序走。”
“啊？那不行！”
张绪豪很不满意。
“为什么不行？”
“走正常程序，我没机会。”
周不器有些奇怪，“为什么没机会？你是校内网元老，你都没机会，谁还有机会？”
“那个……”张绪豪挠挠头，“有一阵我不是内部竞争失败了嘛，级别的晋升就慢了点。去年才刚晋升到M4。”
有一段时间，紫微星要做修图软件。
内部搞了三个项目组。
张绪豪带队在魔都分部做的产品叫微美秀图，败给了鹏城分部裴瑶搞出来的美图秀秀。因为这次失败，让他在人事方面的印象大为失分。
好在后来唐斌辰救了他。
唐斌辰去拓展日本市场，发现简易的修图软件在那里很有市场，恰好“微美秀图”主打是滤镜模式，稍作修改就发出去了。
就成功了。
开始是UC美颜，后来就演变成了图片社交工具Ucgram。
这让他重新踏上了快速晋升之路。
“伱现在是什么级别？”
“M5。”
“那也差不了多少，校内网总裁不是M6吗？”
“可是我是6月份晋升的，这才两个月。”张绪豪苦笑连连，很是尴尬，“这资历短了点，要是走正常的流程，我可比不过那些很多年的M5。尤其是朋友网的那几个副总裁，都是梁儒波的老部下，都想调到校内网当总裁呢。”
周不器沉默不语。
张绪豪小心地看着他，试探着说：“周老大，我现在有三点理由，你听下，看看有没有道理。要是不行，我就老老实实地留在国际部这边了。”
“说吧。”
“第一，就是校内网的特殊性。校内网不为赚钱，追求的是更长期的品牌性成长，这跟其他的业务不一样。我相信只有校内网的人，才更能理解校内网的意义。调一个朋友网的副总裁去管校内网，我担心商业化倾向太严重。朋友网是开放属性，校内网是封闭属性，这是不同的管理理念。”
“嗯。”
周不器点了点头。
这个观点比较有说服力，张绪豪出身自校内网，最开始做的生意就是在魔都的高校里帮忙组织学生会，来协调校内团购。
当时卖的都是电脑，都很贵重。
他却把这件事办的很漂亮，几乎是一个人就撑起了校内网的魔都区业务。他是校内网的元老，他上位了，有足够的说服力，别人也都信服。而不是从别的部门空降一个领导过来，可能会引起很多非议。
张绪豪接着说：“第二点理由，就是刚才的服装团购，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路，既能为大学生提供物美价廉的定制化衣服，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筛选出当下最符合市场潮流的爆款风格。不过，覃荷也有不足。”
“哦？”周不器笑了笑，“什么不足之处？”
张绪豪道：“她对数字化管理几乎不怎么理解，这种定制的服装……别看我们是校内网，可有些问题仍然很棘手地需要解决。传统的供应链管理思路还是不行，效率太差了。我们应该依靠着自身的平台和技术，打造出一套最高效、最完整的供应链管理系统。”
周不器也有这样的意向，“具体说说？有想法吗？”
张绪豪道：“具体的施行，得有更全面的行业调查。不过，现在大体上想一下，也差不了多少。当年在魔都的大学里做奶茶店，供应链体系就是我搭建的，大同小异罢了。”
“我怎么听说你托的是你家里的关系？”
周不器笑哈哈。
这个张绪豪不是普通家庭出身，他家在魔都的工商业有很大的影响力，要不是早些年被打倒了，那可比石婧琳家厉害多了。
这也不奇怪，正常的名牌大学高材生，谁会在大学期间几乎荒废学业地去搞事业？
一定得是有特殊的出身，或者有一些特殊的人生境遇。
张绪豪没接这茬，很认真地说：“做衣服，无非就是找好款式，然后采购原材料，然后再裁剪、封装、出货。这是传统端，最是费时费力。家庭作坊的实力太弱，要是让他们自己去找国外的新款服装，自己去修改设计，自己去采购原材料……那效率就太低下了。”
“校内网来做？”
“对，一定是校内网来做，家庭作坊一共就那么几个人，就安安稳稳地按照订单要求裁剪衣服就行了。”
“代工厂思维。”
“对！”张绪豪虽然不懂服装行业，但他对手机行业比较懂，过去这一年，他是紫微星魔都国际部的副总裁，给柳晴打下手。
柳晴的一个重要工作，就是寻找一些优秀的手机上游产业链公司，予以一定的战略和资金上的扶持，该重组重组、该整合整合。
借着爱斯达的关系，尽早地把国内的手机产业链供应体系做起来。
这可比服装产业链复杂多了！
手机制造虽然普遍都是组装，可即便是组装机器，这也是高科技领域，也要碾压级地领先传统的服装行业。
手机制造，都是代工模式。
手机厂商设计好手机的款型，管理好供应链，把需要的零配件都采购好，然后交给代工厂。代工厂什么都不用管，只生产就够了。
这样一来，代工厂就可以专注地做加工组装的事，效率就大大提升了。富士康就是业内王者，把生产效率做到了世界之最，科技水平也许不太高，可是把流程工艺和管理工艺做到极致，也一样是核心竞争力。
相比较之下，服装行业就太落后了。
尤其是中小企业。
那些以家庭为单位的制衣作坊，都是男主人在外面跑业务，采购原材料或者新款出货，老婆孩子在家没日没夜地赶制新衣。
要知道，采购和销售是两个有着很大学问的领域，对大公司来说都要有两个不同的团队来分别运营。
就老哥一个，凭什么能把这两件事同时做好？
可想而知南方的那些家庭小作坊，普遍日子过的都不太好。在这种传统行业的江湖里，就是欺软怕硬，看见强的跪下，看见弱的欺负。
小作坊的生意……那肯定是能多赚一笔就多赚一笔。
采购原材料？
价格一定很高。
新款服装销售？
价格一定很低。
整个产业链的上下游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压榨这些制衣作坊。
周不器深以为然的说：“如果校内网能够把整个服装产业链统筹起来，就可以让那些家庭作坊的日子过的好一点。以校内网的名义去跟原材料厂商谈，就可以帮助制衣作坊拿到最优惠的价格。如果真的把爆款模式做起来了，销售端也可以给出一个很可观的价格，来确保他们的利润。”
张绪豪道：“对，手机代工厂的模式不能完全复制到服装厂。这种家庭作坊……信誉度不如那些知名代工厂。为了避免原材料的浪费，还是应该让他们自己花钱采购。不过，校内网可以居中牵头，数字化运营。”
“嗯。”
周不器越发觉得这个思路可以，是对覃荷这个定制服装生意的进一步完善。
张绪豪道：“具体的策略，还需要慢慢来。可大体规划是有的，校内网要推出一个可以跟微书对接的强大的供应链管理系统，打通原材料供应商、校内网和家庭作坊三者之间的关系。校内网这边负责搜集国外最新的服装款式，并开发一款小软件来修改款型……这个很容易，就跟我做的微美秀图一样，可以简单操作，也能推广给家庭作坊使用。”
周不器好笑道：“对，微美秀图是修改脸，这个修改衣服，都差不多。”
“对，差不多。”张绪豪越说越兴奋，“校内网就是居中，把一些数字化的工作都做好。团购发起后，根据校内团购的订单数量，开始分配生产。分配的时候，要把原材料供应商和家庭作坊一起分配。嗯，可以跟同城快递公司建立合作，把快递公司也加进供应链体系里。快递公司去供应商那里拿货，然后配送给家庭作坊，当天就可以开工。”
周不器一挥手，“别计划太多，还没说让你当校内网总裁呢。”
“我还有第三点理由，郭鹏飞说了，只要我提出这个，就保准能说服你。这个理由，最符合你的人性！”
“是吗？”
周不器一下就心虚起来。
这个郭鹏飞，瞎搞什么？
不会是建议张绪豪把他的堂姐表妹姑妈三婶什么的实在亲戚介绍给自己吧？
胡闹！
第1699章 爱才心切
张绪豪似乎有些迟疑，对第三点理由说不出口。
这一下，周不器就更心虚了，轻咳了一声，“要是真不方便的话，就不用说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张绪豪自嘲地一笑，“我是挺愿意的，可我家里不同意，都在阻拦。”
这话一出，周不器脑子“嗡”的一下，差点爆炸。
完了！
真猜对了！
靠！
这个郭鹏飞，真是该骂他一百八十遍！
张绪豪看出了他的异象，很奇怪，“你怎么了？没事吧？”
周不器沉声道：“你别听郭鹏飞的馊主意！”
张绪豪轻轻摇头，“不算是馊主意，我个人是同意的。我能有今天在事业上的成就，很大原因就是你和鹏飞当年选中了我。不管是出于校内网、我个人，还是对伱的感谢，我都应该这样做。”
“真……真不用。”周不器笑得比哭还难看，这叫什么事啊，“事业上的成就本就是相辅相成，不需要感谢。”
张绪豪叹了口气，“没办法，家里都不同意我出国，我也没办法。”
“不同意挺好的……嗯？”周不器微微一愣，紧张的心绪一下荡然一空，“出国？什么出国？”
张绪豪惊讶地看着他，“唐斌辰邀请我出国呢，说的不就是这个吗？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所以你说你家人拦着你，是不希望你出国？”
“对啊，你以为什么？”
“没有，就是好奇。”
周不器的表情很古怪。
张绪豪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解释，“我这几次晋升，都跟海外业务有关。UC美颜在日本大获成功，让我从M2一直晋升到了M4。今年，Ucgram在欧美也打开了市场，我又晋升到了M5。这两款海外的产品，都是我的团队做出来的基础版。不过，这条晋升之路已经到顶了。”
这不需要明说，周不器也能理解。
从微美秀图，并进一步地改造为UC美颜、Ucgram，这些都属于产品业务。如果只是做产品，封顶就是M5的资深总监级。
M5是中层的最高级。
再到M6，就是副总裁级，就进入了集团的高管行列。
想要成为M6，单靠出色的产品能力就不够了，一定得有管理、运营、沟通、交流等层面的过人之处。也就是说，张绪豪如果想在事业上还有更大的企图心，就一定要转型。
从产品端转到管理端。
不出意外的话，唐斌辰邀请他出海，郭鹏飞邀请他北上，大概都有类似的意思，想要进一步地提升他的事业成就。
周不器问：“唐斌辰邀请你？”
张绪豪道：“对，邀请我去东京，担任副总裁，主管包括UC美颜、Ucgram、UC浏览器、UC手机助手等一系列产品。”
“这是很好的职位啊，很多产品都做到欧美去了，你去了唐斌辰那，比在国内的发展前景更好。”
“家里不支持。”
“很严重？”
周不器微微皱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也不奇怪，尤其是大家庭里。连周家这种野路子出身的暴发户，也有许多条条框框的大规矩。
何况张家这个大几十年前曾在黄浦滩风云一时，堪称最早一批的民族资本家的家庭了。
其实早在三年前，周不器就想调张绪豪北上，去首都工作，担任校内网的副总裁，主管校内团购。
不过，他拒绝了。
家里不同意。
家里人希望他能留在魔都发展，别去首都那种暴发户云集的低端地方，要保持一种魔都老牌贵族的骄傲。
没想到，这次他拿到了更好的机会去海外发展，又被强势阻拦了。
张绪豪道：“我家里有很多长辈，当年都死在了日本兵的手里，还有很多老照片。这是化解不了的仇恨。家里都不支持我去东京，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
“这样啊，能理解。”
遇到这种事，很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总会劝慰要放下仇恨，在和平年代要友好相处。可周不器不是靠嘴皮子混饭吃的评论家，在实际操作的现实中，一定是能理解并接纳各种各样的不同观点。
就像美国的奥黑总统自我吹嘘的最得意的能力，就是他能够在脑子里同时容留下许多种截然不同的观点和立场，并完成自我的深刻理解。
在有需要的时候真情流露。
说白了，就是多重标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能让人深信不疑。
越是底层才越是单向思维，看个电影都得首先判断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然后把自己放在好人的立场中代入。
到了周不器这个层次，就不是“双标”的问题了，这太低端了，稍有点水平有点社会地位的人都能做到，他玩的是“多标”，是海纳百川。
张绪豪笑着说：“我答应了他们不去东京工作，但我也争取到了一个新的条件。”
“家里批准你北上了？”
“对！”
“难怪！”
周不器这下也就明白了，怪不得郭鹏飞把这小子给找出来了。
张绪豪试探着看他，“校内网总裁的事，你看？”
周不器道：“我同意了。”
张绪豪一握拳头，很振奋，慌不择言地说：“还是郭鹏飞说的对啊，他最能猜透你的心思。”
其实就是两种选择。
要么，让他留在国际部这边，跟海外业务对接，做一些偏低端的外包业务，晋升之路几乎已经封死了。
要么，就是转型，从边缘业务跳回核心业务来，重回校内网，开辟一条新的上升之路。
周大老板爱才心切，当然不可能限制这样一个既是元老又很年轻的人才的事业发展。
周不器道：“不过，你说的对，你的确需要从产品线转到管理线上来。你先当副总裁吧，给梁儒波打下手，跟着他学学做管理。然后跟覃荷一起，把服装团购做起来。”
张绪豪不服气，道：“我那是谦辞，我现在手底下也管着一个很大的团队。”
周不器笑道：“这还不太一样，你现在管的是项目，这是副总裁干的活。你看柳晴在国际部那边，她管项目吗？”
“不怎么管。”
“对嘛，副手才管具体的项目执行。总裁的主要工作是管人，协调好手底下这些副总裁的关系，激发他们的工作积极性，上下沟通、跨部门协调。”
“嗯，”张绪豪点了点头，“从管项目到管人的转型。”
周不器道：“对，你不是说6月份才晋升M5嘛，这就任命你当校内网总裁，是不太符合人事规定。你先去当副总裁吧，还是M5，先学习一段时间，把服装团购做起来。校内网的总裁现在是梁儒波兼任，他是事业群的总裁，精力有限，管不了校内网太多。到时候，日常业务还是得你来主导。”
张绪豪很高兴，笑着说：“常务副总裁呗？”
“差不多！”
周不器也没犹豫，当即就给贺阳打了电话，直接跨过组织程序，由上到下完成了任命。
第1700章 小鬼难缠
等待着周不器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很多事情，他不管也就不管了。
当甩手掌柜，下边人也能干好。他要是真抽出一些时间想做一点事情，那可真是麻烦事一大堆。
太尊地产的上市就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对IPO上市来说，一般分为四个阶段。
一，背景调查阶段。
二，股份改制阶段。
三，上市辅导阶段。
四，上市申报阶段。
太尊地产其实做得挺顺利，已经走到了上市辅导阶段，只要不出现意外，明年12月份递交上市申报，明年1月份就可以在港交所上市了。
可是，还真是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周不器这天陪着石婧琳去见老岳父石国泰，他就一脸愤怒的样子，似乎被一些烦心事给缠上了。
“怎么了这是？”周不器是晚辈，从来也不居功自傲，虽然老岳父的私生活很不堪，他也一向表现得很尊重。
石国泰一挥手，“别提了！被举报了！”
“举报？”
周不器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在外面养小老婆被举报了。
石国泰道：“公司上市的招股书公开后，被举报了。”
周不器松了口气，“这样啊，你摆平不了吗？”
石家岳父在魔都的地头上，那也是响当当的商界大人物，这么点小事都摆不平？
这也正常，毕竟周大老板事情太多，虽然手底下有好几家公司在筹备上市，可具体的流程他都没怎么参与。
还是石婧琳更懂行，她在运作缘味集团上市，会更顺利，“正常举报，还是行业性的举报？”
石国泰道：“哪有什么正常举报？太尊地产的每一个项目都有完整的批文。”
“那给点钱不就处理了？”
石婧琳轻描淡写，觉得老爹老了，水平有点差。
石国泰叹了口气，“哪是那么简单，你那边给了多少钱？”
“万八千的。”
“你知道我这要多少？”
“多少？”
“最低5万！有一个杂志，一开口就是50万。”
石国泰伸出了一个巴掌，很恼火的样子。
周不器就没太听懂，他压根就没参与进上市的这个江湖里，问道：“什么行业性的举报？怎么回事？”
石国泰愣了一下，“伱不知道？”
石婧琳又好气又好笑，“爸，他又不是神仙，他还全知全能啊？他没参与，当然不知道了。”
石国泰在女儿女婿脸上看了几圈，然后看着女儿，很惊奇的样子，“那几个阎王爷，他没出面？你自己解决的？”
石婧琳笑着说：“阎王爷他沟通一下，小鬼哪还用得着麻烦他？”
周不器一头雾水，“什么阎王小鬼的，你在说什么？”
石婧琳瞥他一眼，“缘味集团股份改造的时候，你不是介绍了三个私募基金过来吗？”
“哦！”
周不器恍然大悟。
一家公司的上升，就像是唐僧取经。
企业是唐僧，券商是孙悟空，律师是猪八戒，会计师是沙和尚。三个师兄弟保护着唐僧去西天求取真经。
在这条路上，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有许许多多的妖魔鬼怪跳出来，想吃唐僧肉。
小来小去的，直接打死。
厉害一点的，小恩小惠也能过去。
最厉害的都是有后台的，背后要么是天庭的哪个神，要么是西天的哪个佛，甚至还有地仙这样的创世级神仙。
想把这些事情都摆平，那就得许以足够多的好处才能过关。
上市要有一个股份改制阶段，就是引入其他的股东。
这时候引入的股东，一般都比较特殊，他们过去没有为公司发展做出过一丁点的贡献，却能在即将上市的时候提前进场买到大笔的原始股，坐等上市大赚一笔。
其实就是什么太上老君、观世音菩萨之类的能够确保在他们的帮助下能够让唐僧顺利地抵达西天求取真经。
没想到，还有许许多多的拦路小鬼。
石国泰见女婿真不太了解，就很无奈地说：“这其实不是举报，还没到那个流程呢。是他们发来的信，或者邮件，提前告诉我们一声。有一些小报、财经杂志、财经网站，为了避免被他们举报，我们就要给一笔赞助费了事。”
石婧琳道：“这都形成一个行业了，有一个通用的举报模板。有很大一批自称律师、会计或者记者的人，专门就吃这口饭，天天去寻找一些上市公司的标的，去实名举报。上市公司不想惹麻烦，就花个万把块钱了事。”
周不器一脑门黑线，“一定要这样吗？”
石婧琳道：“不给钱也行，上市有要求，在IPO之前要对所有的实名举报做出公开的解释，以避免把隐藏的风险转嫁给未来的股东。类似这种举报，可能有几百份之多，怎么解释得完？耽误了时间，就延误了上市日期，损失更大。”
“靠！”周不器骂了一句，“感情这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石国泰道：“卖奶茶还好点，都知道这种生意赚不了几个钱，房地产生意可不太一样，都知道这里边油水足，都想啃一口大的。”
石婧琳对此轻描淡写，“企业上市的费用中，很大一部分是财务公关支出，就是打发阎王和小鬼。小鬼才多少比例，有10%吗？”
石国泰道：“那不一样，小鬼要的是现金，是纯支出；阎王给的是股份，是交易的性质，也有长期的合作关系。”
“纯支出就纯支出呗……”石婧琳觉得老爸有点磨磨唧唧，“算了没有，一共大学多少钱？”
石国泰道：“现在有70封举报信，普遍报价都在5-10万之间。估计这几个月还会有更多，至少也得两三百份吧。”
两三百份，要是以缘味集团的平均价，一份还不到1万块，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打发了就打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太尊地产这边就不一样了，搞不好就是两三千万的公关支出。
周不器心知肚明，石家岳父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石婧琳是女儿，可以比较强势地拒绝。
周不器是女婿，不好掀了岳父大人的面子，笑着问：“需要我做什么？”
石国泰道：“这伙人也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这是看太尊地产主要做的是北上广的生意，不是全国性铺开的地产集团，以为是软柿子呢。过几天有个关于招股书说明的媒体活动，你要是有空的话，来参与一下？”
石国泰平时比较低调，在魔都商圈名气很大，跟复兴集团的那位差不多。可是出圈之后就差了点。
还是周不器的名气大，影响力大！
他可是国内的首富！
在福布斯杂志的全球富豪榜上，也已经是连续两年位列前五，资产超过300亿美元！
他早就成为了国内各大新闻的焦点人物，是年轻人新一代的创业偶像。
小鬼做的这种生意，属于灰色和黑色之间。
这帮小鬼都鬼机灵着呢。
只要周大老板公开承认自己和太尊地产的关系，这些妖魔鬼怪也就该云消雾散、主动退却了。
可是，周不器不满意！
“就这样？”
“对。”
“不行。”周不器摇摇头，表情略有些冷酷，“这是敲诈，就这么算了？眼看着要上市了，得杀一儆百。”
石国泰道：“很难定性为敲诈。”
周不器问：“那是什么？”
石国泰道：“比如有一家财经杂志，叫《商业评论》，还挺有销量的，说我们的招股书有问题，想要举报。然后又说他们的杂志正在寻找一笔50万的赞助费，如果太尊地产有意合作，可以找他们。这是两个话题，表面上看没有内在关联。”
石婧琳道：“这都形成产业了，是法律盲区，是上市公司必须要给的一笔财务公关费。”
周不器冷哼道：“法律解决不了的，我来解决！除了《商业评论》这本杂志，还有谁？再找一个个人典型。”
石婧琳面色微变，“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闹大。”
“小事一桩，用不着托人求关系，咱们自己就能解决。”
“你想怎么做？”
“挑两个典型，我让他们社死！找一些朋友网、微博和今日头条上的大V，信息流推送的流量给上，把他们的敲诈勒索的内容公布出去，添油加醋，再人肉一下，全都曝光。我看以后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周不器从来就不是善茬。
如果正义的手段惩治不了邪恶，那就以暴制暴。你玩流氓手段，我用更流氓的手段让你社会性死亡。
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只要舆论一发动起来，都给我滚蛋！
石婧琳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有必要吗？”
周不器哼道：“很有必要，不见点血，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婕妤传媒还没公开招股书呢，不来点狠的，保不齐又有一群小鬼缠上了婕妤传媒。以后还有其他的陆陆续续的公司，这种事，要一次性解决！万八千的，给了也就给了，就当喂狗了。想咬一口肥肉，也不看看他们配不配！”
石婧琳白他一眼，既无奈，又窃喜，感觉湿了。
不是因为老公帮了老爸。
而是觉得自家男人可真威风，真威武霸气啊！
我石婧琳看上的男人，果然不一般！
虽然不能对付阎王，只能对付小鬼，可这也很厉害了，比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三兄弟加在一起都厉害。
第1701章 中和
石婧琳对他亲爹一直都不怎么感冒，态度也不怎么好，从来都没有女儿在爸爸面前撒娇受宠的样子。
拒绝了晚饭，石婧琳拉着周不器回家。
回家的路上，石婧琳就很惊讶，“你真要这么干啊？利用互联网媒体搞事情？”
周不器道：“那是你爸，我得罪不起。”
“少来！”
石婧琳白他一眼。
周不器轻描淡写地说：“小事一桩，没那样严重。”
石婧琳似笑非笑，“就不怕让人知道了，坏了你周大老板的名声？”
“谁能知道？”周不器不以为意，“又不是我公开发声，没事，一会儿我跟孟厚坤说一声，让他去处理就行。这种行业乱象，该整治还是得整治。”
石婧琳撇嘴道：“就怕把伱自己整进去！”
“不至于，都说了，就是一群小鬼。”周不器笑了笑，“你啥时候见我跟阎王爷死磕过？我不像柳老总、马老板那样，有了点事业成就，就真的呼风唤雨了。”
不说别的，马老板这几年搞的江南会，那可真是汇聚起了一大批南方的企业家，形成了一股很庞大的社会力量。
过去，有很多势力可以找角度去吞并一家企业的资产，有了这层关系，就很难了。
这就是跟阎王爷对着干。
周不器不像他那样盲目自信，但收拾几只小鬼，还是很容易的，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搞定。
石婧琳很能理解他，轻轻一叹，“无所谓了，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缘味集团上市了，我就退居二线，让房启文去当总裁。”
周不器好笑道：“别人带领公司上市，都兴奋得跟中了彩票似的，你这怎么跟肾虚似的萎靡不振？”
“你才肾虚呢！”
“我肾不肾虚，你不知道？我看你是欠练了！”
“练就练，谁怕你似的？”石婧琳忍不住笑，“你们东北话真有意思，感觉……真彪啊，跟演小品似的。”
周不器笑道：“那肯定啊，国内的笑星、喜剧演员，绝大部分都来自东北或者有过东北的生活背景，这是文化特性。”
石婧琳没心情听他吹牛，就很无奈地说：“根据缘味集团的预招股书，预期的上市市值才120亿港币。”
“这不挺好嘛。”
周不器在努力地鼓励她。
这就是做制造业实体的困境，不被资本市场看好。如果把5亿-6亿元的年利润放在婕妤传媒身上，可能就是300亿港币的估值了，缘味集团的饮品生意却很难太多地受到市场追捧。
石婧琳很烦躁地说：“我搞来搞去，变成最大的了，连我爸做了个破公司，估值都能有260多亿港币。”
“房地产市场火爆嘛，利润大。”
“没劲，上次我在首都看见徐百卉了，那个显摆劲啊，我都想揍她。”
“嗯，我也一直想揍她。”
“真的？”石婧琳一下就来了兴趣，笑靥如花，“那咱俩联手，找机会把她叫出来，狠狠地揍她一顿？上下平分怎么样？你要上半身还是下半身？”
周不器根本不接这茬，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校内团购要推新业务。”
“哦。”
石婧琳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似乎并不太关心。
周不器笑着说：“是服装团购。”
“服装？”石婧琳摇摇头，自信而坚决，“这不可能，团购的业务团队就是我带起来的，他们做不起来，有太多的难题解决不了。”
周不器道：“新的团购总监不是从内部提拔的，是从拍拍网挖来的一个副总裁，一个女性，叫覃荷，我跟她聊过，很优秀。”
石婧琳神色狐疑，“你聊过？你觉得有戏？”
周不器颔首道：“理论上来看，她的计划有可实施性。我又把张绪豪派过去了，把数字化做起来，打造一个全面且强大的供应链在线系统。覃荷对南方的家庭制衣作坊市场很了解，你可能不知道，那种夏天的纯色的男士t恤，淘宝上的低价39元、49元大甩卖，从作坊里的采购价，也就2块钱！”
石婧琳气道：“我干嘛不知道？好几年前我就做过服装团购啦！”
“你知道？”
“当然知道，可是服装的成本不能只是采购成本。市面上任何一款服装，库存率都要超过50%。一旦选品差了，很多都要达到80%。如果是80%的库存，一件t恤的采购价是2块钱，实际成本是10块钱，还不算仓储、物流、人工和税费支出。”
“哈哈！”
周不器笑了几声。
看来几年过去，石婧琳对她当年没做起来的服装团购还念念不忘呢。
石婧琳总结道：“服装生意，归根结底就是两种类型。一种是走价，以高价格谋求高利润；一种是走量，薄利多销。校内网的市场太小，大学生又没什么消费能力，这两条路都走不起来。所以当初我就说过，要鼓励大学生走出校园，做b4c。”
“战略变了，校内网要巩固门槛，要保持封闭来建立更强大的忠诚度。”
“那就更难了。”
“未必！”
“是吗？”石婧琳很好奇，“有什么好主意？”
周不器道：“你刚才说了几点，无非就是选品、库存，价格和销量。的确很难，相互矛盾。可是覃荷给出的思路，能很好地解决问题。”
“什么思路？”
“服装定制。”
“就这？”
石婧琳蹙起精致的眉头，看不出这是什么好主意。
周不器就给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这里面的思路。
其实最难的就是正确选品和清库存。
可是清库存不代表超低价出货。
很多时候，宁可都烧掉，也不能大幅度降价去影响市场，从而影响自身的品牌性。就像卖手机一样，哪款手机的降价速度慢，哪款手机的品牌性就更强。很多时候就是明知道降价能够促进销量能够抢占更多的市场份额，也不能降，不能为了短期利益坏了长期的价值追求。
新的校内服装团购模式，解决了这个问题。
定制就好了。
有多少需求，就生产多少。
就算大学生拿到货后，有一部分会选择退货，可退货率能有多少啊？校内团购的平均退货率才万分之六。
没有库存积压，至少可以保证不会亏钱。
尤其说到这是一门纵观全世界的电商平台只有校内网才能做的生意时，石婧琳也多少有些感同身受，“这个模式比凡客好，这才是基于互联网的服装电商应该有的样子。”
周不器笑道：“我也不看好凡客。”
石婧琳轻声道：“如果真能按照这样的计划把这个生意做起来，说不定还真有机会。”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听起来还行，就不知道具体的执行环节，会遇到什么样的障碍，他们能不能处理好了。”
“如果真的做起来了，说不定……”
“嗯？”
“说不定还可以有更大的……”石婧琳对这门生意看样子挺感兴趣，“校内网是实验室啊，在实验室里做成功了，就可以推向市场商业化了。”
周不器道：“嗯，筛选爆款，围绕着数据做文章。到时候可以跟一些大的服装品牌合作，或者干脆去淘宝上开个服装店。”
石婧琳不以为然，“格调低了。”
“啊？”
周不器有些好笑，还真没什么人会这样说他。论格调，周大老板从来都是碾压群雄的存在。
石婧琳道：“你刚才说得挺好，这种模式的服装定制的生意，主要有五个难点，复杂完整的供应链、交割周期过长、款式设计、信用体系和消费者的耐心。如果是做模仿，款式设计其实不难。国外的电商，他们有用户容忍度更高，有着健全的信用体系，可他们却没有服贸供应链；国内的电商，背靠着最强大的服装供应链，却缺乏成熟的电商环境。”
“对，理解得很快。”
“其实可以中和一下。”
“嗯？”
“国内有供应链，可电商环境不成熟；国外没有供应链，可电商环境更成熟。交叉中和啊，把跨国电商做起来，利用国内的供应链，去国外做类似的服装电商，避开了各自的劣势，这不就是机会嘛。”
石婧琳眼眸亮晶晶的，似乎又重新看到了事业发展上的未来。
她对缘味集团很失望。
努力奋斗了好几年，是取得了一点小成绩。可是跟其他抱着周不器大腿做起来的企业相比，真是不值一提。
连徐百卉那个妖女，都能把婕妤传媒做到800亿港币的内部估值，这要是一上市，说不定就朝着1500亿港币冲过去了。
差距太大了！
对石婧琳这种多少有些自负、自傲的女强人来说，她能容忍周不器比自己强，这是她男人，应该的。
要是不强，她才不会委身于他呢。
可是，在她看来，除了自家男人，其他人都不行！男人不行，女人更不行！
她正在发愁呢。
等缘味集团上市了，她能做什么。她不甘心只做一些国内的生意，还要长期跟老公分居。实在不行，她就准备去给周不器当助理了。
没想到……
在他的步步引导之下，又发现了一条新的大有前景的方向。
石婧琳一下就听明白了，老公这是在指路呢，心花怒放，凑过去，“啵”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娇滴滴的撒娇：“老公，你真好。”
周不器瞟她一眼，“先别急，先等校内网做实验。先看看实验结果，摸索实验流程。”
“嗯！”
石婧琳收起一开始的女强人做派，抱着他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笑靥灿烂，幸福一家人。
第1702章 紫微星系的良性循环
9月份的工作行程已经安排好了，先去韩国，再去日本，然后飞新加坡。9月15号，去伦敦处理百代唱片的事，跟当前百代唱片的控股方泰丰资本会谈。
不过在出国之前，周不器有一个准备许久的重要会议，要在魔都这边召开。
与会者多达32人，都是副总裁、总裁级别的高管。
紫微星：张一明，贺阳，郭鹏飞，韩乐水、孟厚坤、周峰、聂才俊；
紫微星国际：陆器，唐斌辰，保罗·科纳，罗斯·李，沈向阳；
紫微星数媒：道格拉斯·梅里尔，理查德·卡本；
紫微星环球：安·萨诺夫，杰森·基拉尔；
潮玩公社：石婧美，伍雨；
潮玩足球集团：三德子，朗尼克；
八吉星：马平山，汪涛；
爱斯达：周绍宁，颜光明；
曼联：大卫·吉尔，吉尔伯特·劳伦斯；
除此之外，还有日本的电商平台京淘，韩国的互联网公司Kakao，美国的流媒体网站奈飞、社交网站推特等“紫微星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的高管。
周不器要搞点大事出来！
场面很大。
尤其来了这么多高规格的外国人，市里领导都听说了，还询问要不要让招商口的同志过来接待。
周不器说不用。
可他们还是出面了。
最热情款待的两个对象，一个是好莱坞的环球影业，一个是足球豪门曼联。
殊不知，这俩公司在“紫微星系”的这个大产业体系下，都是属于比较低端的业务，是纯粹生产内容的。
但是没办法，人家品牌好，名气大，更容易引来关注。
官方招待了，周不器也不好拒绝，就按照官方的指引，变成了一个“旅游团”，大家一起在魔都的几个重要景点游玩了一遍。
到了第二天，才是真正的开会。
来了这么多人，这么多高管，大家都知道是很重要的战略性的整体布局。说实话，在场的很多人都有着丰富的商业经验，很多人也都在巨头公司里工作过。
可眼下这么恢宏的情况，还真是少见！
不是没见过，其实更大的场面也见过。
不过，那都是政策行为，而不是商业行为，那都是政府组织的。比如有一段时间美国的半导体行业受到了日本的强力竞争，行业一片萧条。
这个时候，美国的商务工作组就出来了，把半导体行业的一些精英、总裁们聚在一起，商量对策。该给钱给钱、该给政策给政策，大家集思广益，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
后来还把英国也拉了进来。
要一起搞。
在这种跨国的政商协作之下，日本的半导体行业就真的被打压下去了。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这么多行业高管齐聚魔都，不是政府行为，而是商业行为，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见！
尤其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大都来自不同的行业，有互联网、有体育、有影视娱乐，甚至还有手机、无人机和玩具的制造商。
对周不器来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讲一些常识。可即便是常识，在当下这个时期也没有多少人能理解。
再就是借着这个机会，让这些公司的头头脑脑们聚一聚，认识一下。
以便日后可以更加融洽地促进交流。
会议内容，主要就是三点。
第一，内容带来流量，流量带来收益。
好的内容，才能带来更多的流量。
这一点，对所有的互联网社交平台都奏效，不管是推特、Helo、奈飞、Ucgram，还是紫微星数媒旗下推出的那款足球类的互联网平台Goal。
先得有优质的内容，这是在诸多同类商品中领先的核心竞争力。
周不器对此举例说明：“对奈飞来说，就是自制电视剧；对曼联来说，就是剪辑出足球有趣的足球花絮，包括随时记录，拍摄赛季的纪录片；对无人机来说……要充分地利用好新时代下新媒体的营销资源。”
三德子提议，让他围绕着新媒体营销，多讲一些。
他现在是潮玩泡泡淘足球集团的董事长、CEO，接下来要跟朗尼克一起，收购一些足球俱乐部，建立起进阶性的足球战术体系，同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要保持盈利！
传统的足球，赚钱真是太难了。
全世界各个国家的足球联赛，没有几家是盈利的，都要靠着投资人的输血才能活下来。
可是，周不器没兴趣对美国、澳大利亚、瑞士、巴西这类国家的足球产业持续输血，那就只能是他们自己造血。
传统模式不行，那就只能是跟随周大老板，围绕着互联网走新媒体的策略了。
曼联的纪录片，在互联网上的效果就很好。
周不器对此加以解释，“一定要充分地认识互联网，接下来是网红经济的时代。不管是无人机、手机、玩具，又或者是足球队吸引球迷，硬广告的策略效果很差，要利用好网红效应。YouTube里有很多播主，可以跟他们合作，拍一些有趣的内容。比如曼联，可以邀请YouTube上的当红播主去参观，还允许他拍一些视频，这影响力和传播度就出来。”
然后，马平山、唐斌辰和吉尔伯特·劳伦斯，又分别从不同的角度阐述了新媒体营销的一些策略。
新媒体营销之所以效果更好，因为用户有“反广告”的本性。
没人喜欢看广告。
可是，大家都很喜欢看优质有趣的内容。只要把广告拍成有趣的内容，吸引力就强了。比如找一个YouTube播主，让他用无人机拍一些运动画面，这是一种全新的拍摄视角，就很有趣，就可以引来很多运动爱好者的青睐，去购买类似的无人机。
建立品牌，主要就是靠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过于单调的重复，不利于品牌形象。
变着花样地重复，才能进一步地加深用户的印象。
无人机，要做成网红无人机；球队，要做成网红球队；玩具，要做成网红玩具。利用互联网覆盖全球的平台属性，就可以跨越区域性营销的困境。
有了内容，就有流量。
有了流量，就有收益。
甚至可以像奈飞，以及Goal中的豪门官网那样，要求忠实用户付费。
第二点，就是产业间的互助。
比如影视公司帮助曼联拍摄纪录片，然后把纪录片片段放在公众的免费平台上，通过内容吸引流量，通过流量引导用户去奈飞上收看完整版。
曼联做起来了，欧洲的豪门一定会跟进。
就像曼联盲盒销量很好，很快其他豪门也都开始推出自家的盲盒产品。互联网也一样，曼联把自家的随拍内容放在Goal上，把精品内容放在奈飞上，欧洲豪门也必然要效仿。
这就意味着，Goal和奈飞几乎霸占了整个欧洲足坛的内容，把欧洲的球迷群体都争取过来。
比赛直播没机会争取，那转播费太高了。
可是更衣室视频、训练场视频，台前幕后的足球节目以及足球纪录片，这些都很值得关注。越是当地球迷，越是对这种内容感兴趣。
“紫微星系”这是一个庞大的生态，竞争对手有很多，但是没关系，整个生态要协同进退，一起发力！
为此，周不器就举了一个例子。
假如紫微星国际推出了一个新的短视频产品TikTok，同类的产品非常多，行业竞争非常激烈，可能会和谷歌、Facebook、微软等行业巨头正面交锋。
这个时候，星系里的其他公司，就别太斤斤计较了。
先赢下来再说！
比如曼联，曼联的短视频内容要独家授权给自家的TikTok；比如奈飞，奈飞是否可以开放一两部独播的剧，允许用户在TikTok中免费观看？
比如推特，应该给出最好的资源位，号召用户们去TikTok上免费看奈飞的热门影视剧；比如紫微星环球，在一些好莱坞大片的首映式上，最好建议好莱坞明星们拿着Aster的手机，拍一段TikTok短视频发上去。
这个时候，就先别太关注版权或者推广费了。
都是自家人。
利益分配不着急！
先把产品做成了再说！
如果各方努力，真的打败了谷歌、微软、脸书等科技巨头把TikTok做起来了，到时候，TikTok就会拥有最无敌的流量，到时候他们再把流量反馈给“紫微星系”的其他产品业务里。
这样就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
要是在TikTok发展的早期，大家就都太计较局部得失，而忽略了产业大局，短期内局部自身可能有利，可从长期来看，必然会因为整体的失利而进一步地影响到局部的失利。
做企业，一定要延迟满足。
要有更长期的价值追求。
“紫微星系”是个大家庭，谁要是为了帮助别人的产品而造成了自身的损失，早早晚晚也能弥补回来。如果在别人有需要的时候不去帮忙，别人也不会帮助自己，就会形成恶性循环。
“紫微星系”是一个分布在很多行业、很多领域的跨公司的生态产业矩阵，合力而为，才能爆发出最大的竞争力。
这第二点的产业协同，让在场中的很多人都很兴奋，尤其是奈飞的CEO哈根廷斯，奈飞就是这种策略下的第一个受益人。
第1703章 临时性的统筹委员会
奈飞现在就是这套生态产业下的受益者，拿到了环球影业的影视版权，拿到了欧洲足坛的纪录片流媒体播出版权，拿到了推特、Helo、Ucgram和Goal的流量……
要内容有内容，要流量有流量。
还有一个强大的优秀的管理团队。
纵观全世界，还有哪个流媒体平台能够跟奈飞相比？这家公司正在肉眼可见地快速成长之中。
上半年的时候，很多大投行还在唱衰奈飞，认为奈飞的股价过高了。可是到了下半年，风向大变。
尤其奈飞开启了自制剧战略，拓展了欧洲的业务，并且跟紫微星环球达成了深度的战略合作后，奈飞就成了影视行业中最璀璨的明珠，成为了资本市场的宠儿。
各大投行都鼓励买进奈飞的股票。
现在的奈飞，市值已经达到了39亿美元。
可这还不够。
很多大投行给出的预计估值，都宣称奈飞今年的市值有可能会达到100亿美元。
为此，哈根廷斯最有发言权，嘀哩咕噜地讲了半个多小时，跟他的个人秀场似的。语速还很快，英语差点的，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相比之下，周不器说的英文就比较好理解了，只用一些简单易懂的词语，用着比较零碎比较简短的句式，语速也很慢。
他又说了第三点，在必要的时候，会成立一个更高规格的临时性的统筹委员会。
比如紫微星环球和奈飞的合作。
虽然有密切的合作，但这毕竟是两家公司，双方都要为各自的利益考量。这就太影响效率了，谈来谈去，光是差旅费、顾问费、律师费、会计费都要几十万、上百万美元。
所以要有一个更高层的统筹委员会，来领导这两家公司的合作。
人都是自私的，目光短浅是普遍现象。
建议他们别斤斤计较，别为了短期利益而忽略了长期价值……说得挺好听，可执行起来很困难。
这时，就需要有一个更高的机构去下命令。
就像紫微星环球和奈飞的合作似的，周不器居中协调，差不多就行了！赶紧达成协议，赶紧把合作工程做起来！
这是个瞬息万变的快时代，浪费时间，很多时候就错过了产业发展的黄金时期。
一定要快。
既然要快，就得有更强大的执行力。
曼联和奈飞合作，不能让曼联和奈飞双方来谈，直接由周大老板牵头，成立一个临时统筹委员会，曼联和奈飞把各自的诉求和利益期待都汇报上去。
临时的统筹委员会来决定具体的合作和利益分配，曼联和奈飞根据协议条款去执行就行了。这样效率就大大提升了，也节省了许多吵来吵去的花费。
当然，这样的形式必然会出现很多利益分配不均的情况。
也没什么大不了。
周不器对此作出解释，利益分配不均不怕，只要利益没流失就好了。“紫微星系”是个大盘子，奈飞多拿一点少拿一点，曼联多拿一点少拿一点，利益总归还是都在这个大盘子里。
要是奈飞和曼联双方各自的据理力争，为了争取对自身最好的利益，双方一定要花很多钱请来著名的律师，找著名投行找顾问……对“紫微星系”的大盘来说，大盘的利益就减少了，钱都跑到律师、顾问、会计师、中间人那里去了。
周不器的核心产业是围绕着互联网来打造的，他的很多企业思维、管理思维，也都是围绕着互联网展开。
互联网的属性，就是去掉中间商，点对点的连接。
他要做的这个临时性的统筹委员会机构，其实就是互联网机制。
奈飞和曼联谈合作，不能通过投行、律所、会计师事务所、咨询机构等中间商，钱都被中间商赚走了。
要通过一个互联网平台来合作！
这个临时性的统筹委员会机构，就是“紫微星系”产业下的组织结构上的一个互联网平台，公司和公司之间通过这个统筹委员会来对接，拒绝所有中间商！
至于利益分配不均的问题……
若是通过中间商来达成合作的公司，一旦出现了利益分配不均，那就操蛋了，谁亏了谁就自认倒霉，一切要按合同办事，要有契约精神。
临时性的统筹委员会可以很容易地解决。
奈飞和曼联合作，经过委员会的裁决，双方达成合作。后来发现，合作方案没做好，奈飞吃亏了，曼联占便宜了。这很简单，反正肥水又没流到外人田里，第二年再修改合作方案就好了，勒令曼联把奈飞的亏损补回来。
这才是真正的互联网精神所倡导的公平公正，而不是像传统的依靠着很多中间商的合作那样，谁找的帮手厉害，谁就能获得巨额的收益，让对方吃亏。
曼联、奈飞、紫微星环球、紫微星国际、爱斯达、八吉星、潮玩公社等等这些公司，其实都是一家人。
什么吃亏不吃亏的？
这几年吃亏，过几年补回来就行了。
儿子女儿都是孩子，干儿子干女儿也可以一视同仁，侄子外甥那也是实在亲戚……总归，都是一家人，别太见外。
这样的一个组织理念，创新性很强，跨公司之间几乎就没有这么干的。
不过，在场中人也都能很好地理解。
因为这属于新瓶装旧酒。
比如紫微星，旗下有微信事业群和微点事业群，两大事业群有交集的合作，就有利益分配的问题。双方的利益分配，可不能由两大事业群的总裁自行商量，得上报给张一明或者贺阳，由更高层的领导来决策。
张一明拍板之后，不管这两大事业群谁的利益受损了、谁的利益分多了，都要坚决地执行下去。
因为这是一家公司，都是一家人，谁多谁少都是属于紫微星。
周不器搞的这个临时性的统筹委员会，其实就是在“紫微星系”的这些许多公司上面，再加上一个更高的决策机构，来协调这些公司之间的业务往来和合作，从而提高效率、降低开销。
当然，有资格来成立并领导临时统筹委员会的人，就只有周不器。
“紫微星系”本就是他创造出来的商业王国。
连奈飞的哈根廷斯都心服口服，甘愿接受周大老板的领导。
要知道，哈根廷斯是奈飞的创始人、董事长、CEO，他的股份这些年虽然稀释得已经不足4%，可是他有超级投票权。
从法理上来看，周不器不能对奈飞下命令。
可是这不重要。
不管是周不器还是哈根廷斯，双方都希望奈飞越来越好，这是一个共同的价值目标，这就够了！
奈飞现在就是周大老板这套体系下的最大受益者，哈根廷斯是第一个支持的人。
要知道，紫微星系的这些公司里，就只有奈飞这家公司周大老板缺少一言九鼎的话语权，其他的什么紫微星环球、紫微星数媒、爱斯达、潮玩公社，基本就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连奈飞都欢呼般的支持，别人就更无话可说了。
开会很顺利！
晚上，周不器在绿波廊包场，搞了一场国宴来款待诸位国内外的来宾。
觥筹交错，很热闹。
这个过程中，紫微星环球的首席运营官安·萨诺夫坐在周不器的身边，眼神深邃，“周，今天这个会，让我明白了很多过去一些不理解的东西。”
“哦？”
“主要是奈飞。”
“奈飞怎么了？”
周不器用公筷帮她夹了一块翡翠虾蟹。
安·萨诺夫道了声“谢”，说道：“紫微星环球和奈飞的合作中，在我看来，是环球这边吃亏了。这么多的版权，以这么低的价格就授权给了奈飞。以正常的好莱坞逻辑来看，这些流媒体版权别说低价授权了，就算是高价都不可能有这么多，这会对自身的DVD业务造成很大的冲击。”
周不器道：“流媒体行业才是未来，DVD热销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以后的DVD销售，只能玩珍藏版、加长版、导演剪辑版之类的花样了。”
DVD是好莱坞电影赚钱的很大一个市场。
平均来看，一部好莱坞电影在DVD市场赚到的钱，跟票房市场其实差不多。
过去就有导演，为了推进DVD的销量，玩出了很下作的手法。
在拍一些大尺度的戏的时候，院线上放的就算有暴露，关键部位往往都会用镜头语言进行适当地遮挡，来保护女演员。
可是在推出DVD的导演剪辑版的时候，就出现了露出来的关键部位，就让女演员很愤怒，又不敢起诉去得罪电影公司。
很多内容，只有买了DVD才能看到。
通过这种方法，来促进DVD的销量，当流媒体发展起来之后，这就成为销售DVD的最佳法宝。
安·萨诺夫道：“今天这个会议，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就是奈飞，哈根廷斯拥有对奈飞的绝对控制权。过去这一年紫微星环球和奈飞的合作，表现出了很足的诚意。有了这样一个美好的开始，我相信以后他会很尊重随时可能发起的临时统筹委员会的协调。”
周不器笑笑，“这样最好。”
安·萨诺夫低声道：“就算这样，跟奈飞合作的时候，要把合同明确了。别的公司都在你的控制之下，合同与否其实意义不大，要盯准奈飞。”
“很好的建议。”
周不器从善如流。
第1704章 复制
在魔都相聚了3天，大家就都各奔东西了。
周不器也打算离场了。
先去韩国。
私人飞机上，周不器就带上了金凡秀和金钟赫两个韩国人。
这俩人各管一摊。
金凡秀的公司是Kakao，当前做的是一款名为Kakaotalk的社交聊天产品。金钟赫则是在陈东的支持下做的电商，名为JTmall。
韩国的互联网市场非常成熟，眼下这个时候，无线宽带的普及率甚至超过了100%，也就是说，一个人可能有多个移动端的设备。
这归因于韩国强大的互联网基础设施覆盖，无论是咖啡厅、公园，还是地铁、机场，几乎所到之处都会有免费的WiFi。
而且网速快得夸张，不是世界第一，也是世界前三。
下载一部高清电影，也就20秒、30秒钟。
因为有着强大的基础设施，让韩国的移动端产业就发展得非常迅速，也让韩国成为了智能手机推广率最迅速的国家。
因为智能手机推广的快，所产生的效果，就是Kakaotalk推广的也很快，堪称一炮而红！
Helo在海外，有大约3800万-4000万的用户；微信在国内，有大约160万的用户；Kakaotalk在韩国，用户规模达到了1200万！
要知道，韩国总人口，也就是5000万而已。
因为Kakaotalk成了现象级的产品，这家新兴的互联网公司Kakao，自然也被很多投资机构和巨头公司盯上了。
其中就包括三星！
金凡秀当年曾经在三星工作过一段时间，三星抛来了橄榄枝，让他很为难。
因为他说的不算。
他并不是一个绝对意义上的创业者。
Kakao公司的大股东是紫微星国际，持股60%。而紫微星在韩国的产业发展，主要的合作对象是另外的一大巨头财阀——现代。
三星和现代有着绝对意义上的竞争关系，政治派系都不一样。
脚踏两只船是不可能的。
周不器这次过来韩国，主要就是处理这件事。
金凡秀忧心忡忡。
作为一个韩国人，他夹在三星和现代之间，觉得压力如山。
周不器则很轻松，以他这种世界级企业家的身份，不管是三星的李家还是现代的郑家，都得把他奉为上宾。
去之前，他就基本上想到处理办法了。
最好的选择，是把三星和现代的资本都引进来。
如果两家水火不容，宁可不赚钱也不愿意同流合污，那就没办法了。周不器选边站的时候，一定会选择现有的合作伙伴“现代系”。
周不器见金凡秀似乎有些紧张，笑着问：“Kakaotalk发展得很好，现在就可以大胆地下结论了，这次的创业，很成功！”
金凡秀很有自知之明，“都是紫微星提供的中间件，并提供了中台的技术和服务。我和我的团队没有生产产品，我们只是销售方。”
周不器道：“做市场，销售能力就是最强的能力。能把产品推广起来，这足以说明了你们这个创业团队的优秀。很多互联网公司，都投入了很多资金去做科研，根本没必要。现在的开源项目越来越多，产品的营销能力，才是最重要的能力。”
这不是观点，这是要求。
做研发多花钱啊？
周不器去拓展韩国市场，可不是为了给韩国培养IT科学家，也不是为了给他们储备IT技术，就是为了圈钱。
既然是圈钱，那就别搞得太复杂，别想太多。
复杂的有技术难度的项目，就别做了。
紫微星这边有中台事业部，也有面向海外市场的国际部，韩国这边有需要了，直接跟国内对接就行了。
说白了，就是国内这边负责生产，然后拿到韩国换个皮肤，稍微包装，以韩国本土的名义“销售”出去。
金凡秀也不算什么技术大神，真让他主导开发一些门槛极高的技术项目，他也没那能力，整个韩国都没这水平，就老老实实地当个中转站就行了。
金凡秀道：“对，背靠着紫微星，我们拥有想要的一切。”
周不器点了点头，“Kakaotalk眼看着就发展起来了，下一步呢，有什么打算？”
金凡秀道：“韩国的人口不多，Kakao想成为一家互联网大公司，还是要面向更大的市场。Kakaotalk这款产品很强大，用户们很喜欢，下一步，我们打算去海外市场……”
“嗯？”
周不器眉梢一挑，面色一沉。
金凡秀连忙解释，“我知道Helo在做全球市场，可是这片市场太大了，现在又出现了很多类似的产品。我发现Helo现在主要面向的是欧美发达国家，日版的Helo和欧美版的Helo还有不同的设计和功能。我觉得Kakaotalk可以适时地走出去，争取……”
“这不是个好主意！”
周不器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一点不客气地给拒绝了。
他说的其实也有道理。
全球市场太大了，紫微星国际现在推广Helo，精力有限，目前也就是在欧美市场发力，其他的比如澳洲、东南亚、南美等地都没什么作为。
现在市场中类似的聊天产品，少说也有几十款了。
如果Helo不去做这些市场，肯定就被其他的产品给抢走了，这就太浪费了。
与其放着不抢，还不如让他出手，把Kakaotalk推广过去呢。
这样的念头，被周不器严令禁止。
不行！
Kakao就是一家韩国的公司，是周不器玩了一手借壳，借着金凡秀之手，借着他的韩国人身份，做起来的韩国本土企业。
一家韩国企业做出来的产品，可以更加地迎合韩国人的民族心理。
这就是紫微星在全球化推广的一个特例。
全世界大概就只有两个特例。
一个是韩国，他们的民族心理太强，不喜欢外国产品，只喜欢国产货。还有一个特例是国内，有互联网的墙隔离。
所以“紫微星”要分成三块，一个是紫微星国际，做最广袤的海外市场；一个紫微星，做国内市场；另一个就是Kakao了，做韩国市场。
Kakao这家公司存在的意义，就是针对韩国市场。
跑出韩国了，还用得着他？
就老老实实地把韩国的互联网地盘都占领了就行了！
周不器拒绝了他的提议，微微一笑，舒缓了一下气氛，笑着说：“海外市场太难做了，没必要冒险。Kakaotalk已经做成功了，这就是一个成功的模板啊，为什么不进一步地复制？”
“进一步的复制？”
“紫微星旗下有着很多优秀的互联网产品，很多产品都有着跨国属性，都可以转到韩国市场来。这才是Kakao最正确的未来选择。”
第1705章 拜师QQ
周不器提出了一个很正确的方向，就是当实力差的时候，千万别想太多好高骛远，找个成功模板，差不多照抄就行了。
国内的互联网行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照着美国的模板，照葫芦画瓢地复刻过来。
金凡秀其实野心不小。
现在韩国最大的互联网巨头NHN集团，当年就是他就是两大创办者之一，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选择了离职再创业。
选择了游戏行业，创业几次，都失败了。
后来发现了移动互联网，这才收获了巨大的成功，凭着一款风靡全国的聊天产品Kakaotalk所向披靡。
这款产品做出来后，金凡秀就有点飘飘然。
对互联网企业来说，韩国的市场太小了。
他就开始做海外市场。
处处踩雷，根本做不下去。
美式的互联网模式做不下去了，就开始学习中式的互联网模式，开始转型，主要是模仿微信，开始借着Kakaotalk在韩国的超级流量作用，开启了鲸吞时代。
别人做什么起来了，他就跟风也做。
靠着Kakaotalk的强大流量，很快就把竞争对手给灭下去了。他还要学习中国，发现邻居大哥做什么有声有色，他也跟风照抄，推出韩国版。
微信的模式其实挺友好，是以微信为平台，允许很多第三方的产品加入微信的开放平台。韩国人玩得更狠，Kakaotalk才不跟什么第三方合作呢，只要看好了，就自己亲自下场，让别人都死。
这也是市场规模决定的。
国内的市场很大，很多生意微信不需要亲自去做，搭建好平台，为别家的互联网公司提供基础设施级的服务，坐地抽佣就好了。
韩国不行，市场太小。
只抽佣，满足不了Kakao的发展需求，那就只能自己硬上了，就如同一只在大海中猎食的鲸鱼，一开口就吞噬一切，支付、社交、网商银行、打车、外卖、电商、游戏、搜索、直播、漫画、小说……
应有尽有。
这么一波操作下来，靠着区区5000万人口的韩国市场，Kakao终于变成了一家市值达到600亿美元的互联网巨头。
根本没什么原创性，基本就是照着中国模式在一比一地复制，而且做得变本加厉，垄断性质更强。
周不器不建议Kakao去海外发展，这是有道理的。
这点水平，就老老实实地在韩国本土发展就得了！
海外市场是互通互联，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前世中的微信，2012年开始做海外业务，盯上了东南亚。到了2014年，在东南亚的用户规模就达到了2亿，是东南亚地区用户规模最大的社交产品。
结果怎样？
Facebook和WhatsApp一来，很快就把市场都给抢光了。
海外的互联网没有隔离墙，东南亚的用户可以自由地跟美国、欧洲、韩日、南美等国家的用户对接。
微信虽然在东南亚做起来了，可是在别的那些国家没有市场。
这就导致微信只是区域性质的产品，缺少全球化的属性。如果只是区域型的产品，选择本土的产品不是更好？不是更了解当地人的产品习惯？
当全球化的硅谷社交巨头进场后，微信就只能在东南亚铩羽。
Kakaotalk想做海外市场，基本也是一样。
除了在海外的韩裔会使用Kakaotalk，其他人根本没有理由。想要做，就一定是像紫微星国际做的Helo一样，上来就是以英语为中心的全球化产品定位，先把欧美的核心市场做起来。
欧美的高度发达，具有引导性，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当今世界的潮流走向。
除非像中朝这样，能够用行政手段设置防火墙，拒绝欧美的产品进来；或者像韩国、印度那样，有着强大的右翼阵营的民族主义情绪，民众会从情感上拒绝舶来品，选择本土化。
否则，只要欧美的主流产品入侵，能挡住1年、3年、5年，时间长了，就必然会被腐蚀。
就像日本的互联网行业一样，早几年本土企业还挺厉害呢，把谷歌、亚马逊、易贝都压着打。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本土势力就越来越差了，全球化产品依靠着自身强大的技术、服务和连接属性，早早晚晚都能把本土产品打败。
哪怕是被雅虎日本制霸的搜索市场，一度把谷歌打得满地找牙。等过个五六年，谷歌就可以反超了。
周不器做了好几年国际市场，现在也算是经验丰富了。
他一下就能准确判断，Kakao想走出韩国，基本没戏。还是老老实实地做本土市场就得了，把本土市场的潜力挖干净！
周不器道：“如果一家公司的海外业务无法同时在美国和欧盟立足，那这样的业务就很难有长期的价值，跨国模式就只能是短期模式。Kakaotalk现在出海……你说得对，现在有很多空白市场，硅谷巨头还没进场。可那又能怎样？等欧美巨头进场了，Kakaotalk就不会有任何机会。”
金凡秀其实有点不同见解，却不好多说什么。
周不器见他似乎不太服气，淡淡地道：“当年，NHN集团出资1亿美元，收购了我们国家的游戏平台公司联众50%的股份，结果怎样？”
“很不好。”
金凡秀就非常地尴尬。
靠！
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年，金凡秀就是靠游戏起家的，后来跟搜索厂商naver合并，变成了NHN集团。组合成新集团后，金凡秀还继续主管游戏业务。
当年，主导NHN以1亿美元的价格收购联众50%的股权案，就是他来运作的。
下场很惨。
本来联众是国内最大的棋类轻游戏的平台，NHN进场之后，联众很快就不行了，遭遇了巨大的投资失败。
金凡秀离开NHN，除了自身的追求之外，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业务边缘化了，就是投资联众的失败的后果。
周不器瞥他一眼，“你认为投资联众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三点原因。”这也算是金凡秀人生转折点的大事了，他早就总结过，“一，水土不服；二，过于追求短期盈利；三，QQ太有竞争力。”
周不器笑道：“其实就只有一点原因，就是QQ太强。没有QQ，联众现在还会是最大的棋牌类游戏平台。”
金凡秀有意恭维，“没有QQ，还有Helo。Helo的游戏大厅做得也挺好。”
周不器道：“Helo是模仿QQ做的，其实是一种模式。曾经有一段时间，这种棋牌类的游戏大厅很热门，可没有任何竞争对手是QQ和Helo的对手。哪怕像联众这样，已经做到了绝对意义上的全国第一，只要QQ进场推出了QQ游戏大厅，联众就没有任何机会，只有死路一条。”
金凡秀深吸了一口气，“是啊，QQ有最广泛的用户基础。”
“是流量。”
“嗯，流量。”
“你是韩国人，我不知道伱对中国这些年的互联网发展有多少的了解。在我看来，我们国家最成功的互联网产品，最优秀的产品运营模式，就是QQ。跟全世界的任何一款互联网产品相比，QQ都是世界级。”
金凡秀很是吃惊，“紫微星呢？”
周不器坦言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紫微星做的这一套模式，基本上也是对QQ的一种变相模仿。都是基于用户关系的商业变现，都是围绕着流量在布局。不管是早期的校内网、朋友网，还是微点杀毒、微点安全卫士。”
“是啊，流量。”
这一刻，金凡秀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很显然，这家伙过去这些年一直都在做游戏，对真正的这一套互联网流量打法，还是缺乏深刻的认识。
Kakaotalk在韩国都这么成功了，这才一年多，就已经发展到1200万用户呢。以韩国的互联网基础设施和消费能力来看，估计到了明年这个时候，Kakaotalk的用户可能就超过3000万了。
基本上就能制霸韩国的社交市场了。
要知道，Kakaotalk是一款能够取代短信业务的使用频率极高的产品。
这就是流量的大杀器。
有着这么强大的用户关系，这就是最大的互联网资产，想做什么还做不了？
金凡秀竟然对下一步的发展规划还很茫然。
还好，他背后站着一位伟大的革命导师——周克斯。
周不器指点道：“我一直在关注Kakaotalk的发展，因为这不是一款简单的社交产品，而是一款有着无限想象的战略级产品。”
“嗯，就像QQ那样！”
金凡秀有一种天亮了的感觉。
周不器道：“对，就是QQ。韩国现在最大的游戏平台是什么？NHN？你可以再回顾一下当年QQ打败联众的案例。至少在移动端，Kakaotalk可以把手游平台垄断。”
金凡秀对QQ理解的不多，但是对紫微星的发展史颇有几分了解，说道：“不仅可以做游戏平台，还可以借着Kakaotalk的强大流量，做类似今日头条这样的信息流新闻，做类似微博这样的社交媒体平台。还有直播业务，对了，还有快捷登录！快捷登录做起来，会成为Kakaotalk长期存在的核心竞争力。”
周不器笑笑，“大思路对了，有时间了，你可以多跟QQ学习，并从紫微星身上寻找新的项目和产品灵感。”
第1706章 不能允许的一家独大
Kakao这家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是紫微星出资500万美元，占股60%。金凡秀的团队总共出资150万美元，再加上一部分的管理股，持有剩下40%的股份。
评估下来，估值也就是800万美元左右。
这才过了一年半，Kakao已经成为韩国目前最引人注目的互联网创业公司，三星抛来了橄榄枝，想要对Kakao投资2500万美元，持股20%。
也就是说，以三星的投资团队的标准来看，这家公司的市场估值达到了1.25亿美元！
不过，这钱不能随便要。
周不器在韩的合作伙伴是现代集团，如果Kakao要启动下一轮的融资，首选应该是现代。这次来韩国，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解决这件事。
作为一个外国人，周不器没兴趣参与到三星和现代的竞争之中，如果有选择，他当然希望能够跟三星搞好关系。
三星电子是全球最重要的高端手机零配件供应商，连微软、苹果都要忍让三分。
不过，也没必要太在意。
能合作最好，不能合作就拉倒。
爱斯达和三星已经在安卓系的手机领域展开了强有力的竞争，三星甚至主动充当了谷歌的先锋大将跟苹果打起了专利官司。
这种科技公司之间，抄来抄去其实都很正常。
专利大棒很多时候是巨头用来对付新兴小公司的工具。巨头和巨头之间，即便是发生了碰撞，很多时候也不会闹到法庭上，打官司引来的公众关注度太高，搞不好双方都会名声扫地，风险太大。
钱能解决的事，就不是事，无非就是利益分配的问题。
坐下来谈谈，也就解决了。
全世界都能看出来，现阶段的智能手机全都在抄袭iPhone，三星不愿意花钱买平安，选择去美国跟苹果硬碰硬地打官司，需要极大的商业勇气。
三星从来就不缺少这玩意，既腹黑，又冷酷。
前世，三星和LG，联手了宝岛的几家科技企业，一起设了一个局，在等离子屏和液晶屏的选择中把日企科技巨头都给坑了。
然后，三星和宝岛的电子行业就异军突起，取代了日本进入了全世界的目光。HTC就是在这种大背景下变成了一家世界级的手机巨头。
这个时候，三星的对手就从索尼、松下、日立这些日企，变成了宝岛的科技企业，HTC首当其冲！
表面上看，HTC是被苹果靠着专利官司搞死的。
可是，苹果一开始的诉求，只是想要专利费。HTC一年收入将近100亿美元，每年拿出1亿美元的专利费支付给苹果，根本不算什么。
问题就在于背后的安卓系统和苹果系统的竞争。
谷歌需要一场具有法律意义的官司，来划清安卓和iOS的界限。否则，苹果那边天天说安卓在搞抄袭，反驳都没法反驳。
打一场官司，就可以划清势力范围了，就可以减少未来长期性的苹果对谷歌的敲诈。
就像当年的苹果和微软一样，微软早年间最头疼的一件事就是跟苹果的专利争议，每年交钱还不够，还得承受骂名。后来苹果陷入破产危机，乔布斯重回苹果，手里却没有钱改组，就去找比尔·盖茨要钱，条件是以后再也不会针对微软有专利上的指控。
从微软拿到了这笔钱，乔布斯引领了苹果的复兴。
现在的苹果如日中天，根本没有乘虚而入的机会。
谷歌没办法，只能硬来。
好在就是谷歌没必要亲自上场，拥有安卓系统，自然有小弟主动提交投名状，三星第一个冲了上来。
这时，HTC作为安卓的第一合作伙伴，哪能眼看着三星凑上去套近乎？HTC如果跟苹果妥协了，暂时是安全了，可未来就危险了。
三星主动上去打官司，表现亮眼，如果HTC不跟上，以后谷歌肯定会有战略性的倾斜，会把三星作为安卓的第一合作伙伴，HTC就落后了。
没办法，HTC想给苹果交钱，却不能给，只能硬上。
可问题又来了。
三星家大业大，家底厚实。就算跟苹果打官司输掉了，那也没关系，紧急公关、紧急和解就行了，以三星在手机供应链中的超然实力，苹果也不敢彻底跟三星撕破脸。HTC就不行了，一旦输了官司，就真的要执行法院判决被清场了。
所以HTC被苹果的专利官司搞死，这只是表面现象，背后其实隐藏着一个狡诈的身影——三星。
三星在跟宝岛的科技行业联手打败了日本的科技巨头之后，又转过身来施展手段，向宝岛的科技行业进行打击。
然后，三星终于在世界电子行业里一家独大，成为不可撼动的巨无霸。
好在美国也不愿意看到三星实力太过强大，导致三星对硅谷形成科技掣肘。就在芯片制造产业里重点在扶持台积电，并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三星芯片厂的发展，这才在HTC之后，有了台积电的不可一世。
就公司实力来说，今天的爱斯达和前世的HTC，其实差不了多少。
现在，三星主动出头跟苹果叫板，要发起专利官司诉讼了。
爱斯达要不要跟？
这才是周不器这次来韩国的根本原因。
周不器要跟三星的人谈一谈，看看能否找出一个合理的对双方都好的解决方案。三星李家虽然心狠腹黑，但周不器也有优势，他先知先觉。
三星虽然强大，但他们对未来一无所知，他们虽然制定好了针对苹果和爱斯达的一系列商业计划，但能不能成功，不知道！
也许能成功，让三星的智能手机超越爱斯达变成安卓手机的世界第一。也许就失败了，三星手机就会像摩托罗拉、飞利浦、爱立信那样，彻底淡出了手机市场。
对三星来说，也是一场豪赌。
如果坐下来谈一谈，把高风险的决策降低为低风险的合作，双方也未必不能达成共识。
为此，周绍宁也专门从美国飞来了首尔。
一起跟三星会谈。
结果很不好。
爱斯达方面的意思，是爱斯达和三星合作，联合起来跟苹果打官司，人多力量大，一起对抗。毕竟从智能手机的设计来说，双方都差不多，都在抄袭iPhone，抄袭的角度也都大同小异。
这次联合对抗苹果，以后双方在手机设计的时候，也可以相互合作，在设计版权和技术专利上相互授权，在销售渠道和供应链体系里，也可以适度地分享。
其实就是爱斯达适度地让出自身利益，来说服三星合作。
没想到，三星竟然拒绝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现在的智能手机市场里，爱斯达是穿鞋的，三星是光脚的。三星这边的野心很大，显然不满足于爱斯达施舍的小恩小惠，他们想把属于爱斯达的鞋子抢过来，穿在自己脚上！
这就没什么可谈了。
一拍两散！
想投资Kakao？
做梦去吧！
周不器在首尔的江南区有一套豪宅，邻居就是郑家的重要人物、此前打过交道的郑钟淳。跟三星的谈判不欢而散后，周不器就把周绍宁请到了自己家里。
周绍宁忧心忡忡，“形势不利啊！”
周不器道：“谷歌那边什么反应？”
周绍宁道：“我刚从美国过来，谷歌正在跟三星交涉。估计这也是三星不跟我们谈判，态度很强势的原因，估计是和谷歌达成了什么内部协议。”
周不器点了点头，“现在我们要认清形势，安卓已经发展起来了，已经成为了市面上最受欢迎的手机端操作系统。安卓的底气足了，爱斯达再像过去两年那样吃独食，已经不太可能了。”
周绍宁不甘心，“爱斯达引进过谷歌的投资。”
“这才几个钱？”
周不器摇摇头。
谷歌曾投资过爱斯达12亿美元，持股10%。不过，现在的科技行业变化日新月异，一天一个样。
也就是当初周不器决策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同意了引进谷歌的资本，算是把爱斯达跟谷歌有了一定程度的捆绑。
否则犹豫个一年半载，让谷歌投资，谷歌都不会投。
当初的安卓还没做起来呢，谷歌也忧心忡忡，为了预防爱斯达投靠别的操作系统阵营，这才出钱投资。
现在的安卓已经是世界第一了，形势逆转了。不是谷歌求着手机厂商，是手机厂商求着谷歌，连三星都得乖乖地递交投名状。
周不器为此做出论断：“这是谷歌保持竞争性的战略层面。”
对谷歌来说，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自身利益？怎样才能保护安卓操作系统的生命力？就是不能把宝都押在一家公司身上。
Aster手机做得太好了，现在全世界七成的安卓手机，都是来自爱斯达。
这对谷歌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样一来，谷歌就会受到一些威胁，爱斯达就有可能反客为主，依靠着自身强大的市场份额，反过头来威胁谷歌。
这也是谷歌会很愉快地跟三星达成深度的战略合作的原因。
不能让爱斯达一家独大。
前世的HTC也是这样，HTC以为背后有谷歌当靠山，就鼓起勇气去跟苹果打官司了。殊不知，谷歌根本就不想让HTC一家独大，最好是让三星和HTC平分市场，这样才最符合谷歌的利益。
当然，后来发生了一些谷歌也不想看到的意外。
三星太猛了，越来越强。
HTC太弱了，被苹果弄死了。
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三星取代了HTC，变成了一家独大的格局。后来谷歌又紧急调整策略，跟中国手机厂商搞好关系，鼓励华为、小米、传音、OV、中兴等厂商在海外发展，还把摩托罗拉的大部分资产都低价卖给了联想，就是希望这些公司能发展起来，跟三星竞争。
可惜种种原因，后来都不太成功。
就形成了三星一家独大的局面，统治市场。这下，三星就真的可以利用自身强大的市场份额“威胁”谷歌了。谷歌只能是打断牙往肚子里咽，接受三星威胁级的合作条款，每年向三星支付几十亿美元，以保证三星手机上不会出现跟自家产品业务有竞争性的产品出现。
周不器有着很坚定的判断，“谷歌现在要做的，不是帮助爱斯达，而是打压爱斯达，从而让三星的智能手机能够跟Aster形成竞争性的市场格局。”
“这……”周绍宁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谷歌和爱斯达，是战略级的合作伙伴！”
周不器哼道：“在这方面，还有更高的战略。”
周绍宁深吸了一口气，“你以前怎么不说？”
周不器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什么都能想明白？”
周绍宁好笑道：“你是商业天才嘛。”
周不器道：“就算是商业天才，也不可能每件事都能很准确地理解。我这是从潮玩公社身上忽然想明白的。”
周绍宁很惊讶，“那个玩具厂？”
“对，做盲盒的玩具厂。”周不器对此作出了解释，“潮玩公社现在跟很多欧洲豪门都签订了盲盒协议，新赛季开始会有许多球队都开始销售潮玩公社的盲盒。这个夏天，国内的工厂这边要抓紧生产，紧急出货。因为是紧急事态，就有供应商临阵抬价了。”
周绍宁问：“怎么回事？”
这就是伍雨跟周不器抱怨的事，也不需要隐瞒，周不器道：“因为是紧急工程，有一家纸盒供应商坐地起价，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管理混乱。后来，是石婧美动用了家里在魔都的强大关系，派出了税务、工商、消防等部门去联合执法，去查那家纸盒厂的底。纸盒厂这才退缩了，赶紧求饶。”
周绍宁摇摇头，“行政手段的方式不可取，还是得从制度上下手。尤其做国际市场，不可能获得特殊的政府权利的变相照顾。很多国企在海外一败涂地，基本都有这个问题。”
周不器道：“对，我当时给潮玩公社出了一个很简单的主意，就是再增加一个纸盒供应商，并提供订单数量差额的激励性对待。想要获得更多的订单，就要有更好的品质和价格服务。”
周绍宁管理手机供应链，使用的也是类似的思路，其实就是保持竞争，避免垄断。
不过从这个案例中，他也明白了周大老板的思维逻辑，感慨道：“是啊，将心比心，换位思考。潮玩公社要防止供应商威胁，谷歌也一定会预防爱斯达反噬。谷歌要降低爱斯达的市场比重，引进更多的竞争对手来保护自身的权益。”
周不器道：“所以，在处理和苹果官司这件事情上，我们要换一个思路。”
第1707章 幕后黑手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道理很简单，可以身处其中的时候，往往就很难分辨。
周不器从伍雨身上获得了灵感，伍学姐半是显摆半是抱怨地说了玩具厂跟纸盒供应商的矛盾，这让他对谷歌和爱斯达的关系，有了新的理解角度。
周绍宁略有些恍惚地说：“如果真是这样，那真的可以换个思路了。此前的思路，是要跟谷歌搞好关系，以便爱斯达能够保住安卓机皇的地位。这么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周不器点了点头，“就当下的形势来说，谷歌在努力地拉拢三星，三星也在努力地向谷歌靠拢。爱斯达虽然和谷歌有过两年的蜜月期，可是爱斯达在安卓机市场过高的市场份额，并不符合谷歌自身的利益。”
“是啊！”
周绍宁觉得整个商业思路就贯通了。
过去两个月困锁在心头最苦恼的问题，换一个审视角度，就这样轻松地解决了。
三星要讨好谷歌，要挺身而出跟苹果打官司。
爱斯达为什么一定要跟牌？
这不是被三星抢去了主导权？
更重要的是，就算爱斯达跟牌了，也跟三星一样努力地维持跟谷歌的友好关系，那又能怎样？爱斯达示好，就能收获谷歌的好意？
周不器道：“很多人都说，商场如战场，我不同意，我认为商场还是应该更多地以友好互惠的合作为主。不过，围绕着谷歌、苹果、三星、爱斯达这几家公司的事，这是一个年产值几千亿美元的产业的利益分配，不会有任何的情面可言。”
周绍宁点了点头，“新的互联网时代来临了，安卓系统就是谷歌称霸下一个时代的核心产品。他们不会因为简单的私交或者小恩小惠，就动摇关乎安卓系统生死存亡的大局。”
周不器道：“没错，这是大局。不管爱斯达怎么做、做什么，只要爱斯达是行业第一，就一定会受到谷歌一定程度的制衡。”
这时，双方已经达成了意见上的统一。
道理其实并不难。
放在古代，就是皇权和相权的斗争。皇帝不想让丞相权力过大，就会提拔新的大臣来分担丞相的权力，让臣子们形成派系的制衡，皇帝高高在上，安然自得。
放在现代，就是管理策略中的矛盾转移。比如北朝鲜，生活很贫瘠，很多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当局解决不了这种内部矛盾，就向外部矛盾转移。天天骂帝国主义野心狼，让老百姓的怒火发泄在美国身上，内部压力就转移出去了。
现如今，爱斯达在安卓阵营里的实力太强大了。
大到可以威胁谷歌的存在。
这时候小恩小惠就没意义了，谷歌必然要玩一点腹黑的手段。
一方面扶植三星，制衡爱斯达；一方面把谷歌和爱斯达的矛盾转移，转为爱斯达和三星、爱斯达和苹果之间的矛盾。
真别说，这个策略一度还挺奏效。
过去几个月内，爱斯达这边还真把主要的矛盾对象放在了三星身上，认为三星的李家商业手段太无耻，伏低做小的去给谷歌当马仔。
可仔细分析之后，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背后的大Boss，其实是谷歌！
也就是说，对眼下的爱斯达来说，不管做什么，都一定是错的，都一定不如三星那样受到谷歌的欢迎。这是市场份额决定的。
既然这样，爱斯达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跟苹果打官司？
抄袭这是一定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打官司一定输。
又是在美国，是苹果的主场。
老老实实交一笔专利费，和解了就得了！
周不器道：“资本社会的生意，就只有一个评价标准，就是利益。爱斯达和谷歌的矛盾，不在于爱斯达的态度好坏，而是爱斯达的市场份额。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跟不跟苹果打官司，其实根本不重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周绍宁深以为然，“安卓已经做起来了，市场地位也稳了。谷歌这是要平衡安卓系市场的竞争性了。”
“对，就跟竞标一样。乙方的竞争越激烈，甲方就越受益。”
“所以说，我们现在不需要太过担心，担心也没用。谷歌一定会倾尽全力地帮助三星把安卓机的市场做起来。”
“要保持平衡。”
“对，爱斯达现在是市场第一，谷歌必然会向三星有所倾斜。同样的，如果哪一天三星超过爱斯达了，谷歌同样会对爱斯达多加照顾。这跟关系的好恶无关，这是权术。”
“所以也就没必要担心了，就这么定了！”周不器一挥手，“三星不愿意跟爱斯达联手一起对抗苹果和谷歌，那我们就退出。次要矛盾要向主要矛盾妥协。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安卓机的对手，根本就不是苹果。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谷歌！”
这绝对是他这一世才看出来的玄机。
前世，他总是听说安卓机和苹果的比较，还以为安卓手机和苹果手机真是竞争关系呢。
眼下想通了，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安卓手机的竞争对手，从来就不是苹果手机，而是其他品牌的安卓手机。是谷歌利用了一双看不见的手，让安卓手机厂商们斗个你死我活。
躲在幕后的谷歌，把这些安卓手机厂商玩弄于鼓掌之中。
苹果只是安卓手机厂商们的“外部敌对势力”。
就算安卓机的确可以跟苹果竞争，可那是最后一关了。
首先得闯过两关才行。
第一关，要把所有其他的安卓厂商都打败，唯我独尊。
第二关，向谷歌发起挑战，造反！让谷歌服软，让谷歌真正地彻底地把安卓系统为某一家某一款手机量身打造。
谷歌的技术比苹果强多了，凭什么安卓系统比iOS系统差那么多？
很大的原因，因为安卓系统不是为某一家厂商某一款手机量身打造的，这是一个公共的操作系统平台。而iOS系统，是苹果专门为iPhone量身打造的系统。
这是安卓机天花板的最大限制。
闯过了前两关，安卓厂商就算是真正的跟苹果是同一个层次的公司了，就有资格发起竞争了。
否则，即便前世如日中天的三星电子，市值也才3000亿美元，而苹果的市值逼近3万亿美元，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跟苹果处在同一级别对峙的对手是谷歌，而不是三星以及整个安卓手机阵营。
对爱斯达来说……别说第三关挑战苹果了，现在恐怕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硬核科技是卡脖子的科技。
硬件主要指的就是芯片；软件主要指的就是操作系统。
命脉在人家手里。
不过，也不是不能抗争。
周不器笑着说：“对谷歌来说，这是最高规格的战略宏图，跟姿态、关系无关，甚至跟短期利益无关，这是整个安卓系统的大布局。爱斯达就算把谷歌得罪死了，也没关系。如果三星一家独大，谷歌就算一百个不情愿，也一定会帮着爱斯达来抢夺三星的市场，来保持竞争的平衡性。”
“既然不怕得罪谷歌，那就这么干了！”周绍宁哼了一声，下定了决心，“我本来就从没把苹果当成过对手。我之所以会对智能手机感兴趣，就是因为当年我参加了初代iPhone的发布会，现场感受到了乔布斯带来的科技革命一般的震撼。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我没兴趣为了谷歌跟苹果鱼死网破。苹果是谷歌的对手，却不是爱斯达的对手。”
周不器问：“苹果要的专利费是多少？”
周绍宁道：“没多少，每部手机还不到7美元。现在每销售一部Aster手机，专利费都在98-142美元之间。区区7美元，根本不算什么。”
周不器点了点头，“那就去找苹果，把价格好好谈一谈。不怕给钱，iPad的品牌还在咱们手里呢，单是中日韩三国的商标权，就够苹果喝一壶了。而且……乔布斯现在病重了。”
乔布斯是所有科技人的偶像，周绍宁神色沉重，“嗯，我听说了，已经卧床了。”
周不器道：“没有了乔布斯，iPhone的创意必然会大打折扣。这时候，就是Aster大显身手的机会了。Aster多争取一些设计专利，用不了几年，也就和苹果的设计专利相互抵消了。跟苹果谈合作，比跟谷歌谈合作容易多了。钱能解决的事，就是最容易的事。”
苹果跟爱斯达又没什么战略性的冲突，无非就是利益。
这种事情最容易搞定。
难的是谷歌和爱斯达之间的矛盾，这是谷歌长期生存的价值，可不是简单的一点利益分配就能解决。
周绍宁叹了口气，“操作系统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这滋味不好受啊。”
周不器摆了摆手，“微软都搞不过安卓。”
周绍宁询问：“微软真的不行吗？”
“肯定不行。”
“微软针对移动互联网，重新开发出了一款智能手机操作系统，我还接到邀请了呢。”
“邀请？”
周不器眉梢一挑。
周绍宁道：“微软想跟爱斯达合作，推出一两款微软系统的智能手机，还给予了200万台手机的免费额度。”
微软的操作系统不是免费的，手机厂商需要花钱购买。
不过，爱斯达是当红手机厂商，微软表现得很大度，愿意给200万台手机免费的系统，超过200万台的销量，就要收费了。
周不器气道：“200万台的免费额度，还挺慷慨呗？微软这还是守着PC互联网时代的玩法呢，还没醒悟呢！”
周绍宁笑着说：“这至少是个谈判的筹码，可以为下一代的指纹解锁方案找到系统的支持。”
第1708章 对三星出手？
一番讨论，爱斯达接下来的方针就确定下来了。
不打架了！
不能给谷歌当打手，主动去找苹果和解。根据周不器的判断，这笔支出的专利费时长，最多也就是3-5年。
等乔布斯离世后，iPhone的创新机制基本就消失了。
智能手机的创新，主要都是靠着安卓手机。
哪一个创意和设计很漂亮，很让用户喜欢，iPhone在模仿过来，稍加修改和优化，就变成了自己的。
别的不说，至少围绕着指纹识别的一系列解决方案，爱斯达已经暗中准备了两年了，为此在英国、荷兰、以色列和美国收购了4家相关的小公司，还在国内建立了一套很完整的供应链体系。
明年的Aster4，就可以使用指纹识别技术了。
只要iPhone未来也采用类似的解锁方案，就必然要向Aster支付费用。
不过，Aster4想要支持指纹解锁，除了硬件技术层面，还得有操作系统层面的适配，这就需要谷歌帮忙了。
其实适配起来难度不大，多加几百行代码而已。
就怕谷歌不愿意配合。
现在，微软抛来了橄榄枝，这就是谈判的筹码。这就是竞争带来的好处，让谷歌也不敢太霸道，为了防止爱斯达跟微软合作，谷歌一定会乖乖配合。
周绍宁对此信心十足，“就算谷歌不配合，咱们自己也有办法！”
周不器此前就听他说起过，很高兴地说：“自己适配？”
“对！”
“能做到？”
“是紫微星工程院做出的成果，技术上有了一定的突破。”周绍宁笑了笑，“安卓是开源系统嘛，这是优势。”
开源系统，就意味着所有的代码都是公开的，意味着全世界的开发者都可以根据原版的安卓系统，进行一定的“魔改”。
如果魔改的内容好，得到了谷歌的认可，就会正式地加进安卓系统内了，从魔改版变为正式版。
不过，谷歌的要求太高，小来小去的根本看不上。通常情况，都是别的开发者创新性地做出一些新功能，谷歌看上之后觉得挺好，就按照这个新功能把代码重写一遍。如果新功能太多，工作量太大，那就只能用第三方的代码了。
这就是安卓和所有开源产品都回避不了的缺点。
把许许多多的第三方代码都缝合到原版的安卓系统上，导致安卓像个缝合怪，会出现许多不够严丝合缝的小问题。
指纹解锁的适配属于安卓系统的核心功能，这部分的代码一定是谷歌自家来完成。
现在，紫微星工程院这边有了技术性的突破。
找出了把第三方的适配方案缝合到安卓系统上的方式。
这就是备用方案。
假如谷歌真的太着相，不遗余力地打压爱斯达，到时候……爱斯达也不会过分地受制于谷歌，推出备用方案，把自家研究出来的适配方案缝合到安卓系统上去了。
到时候，Aster4里预装的是缝合版的安卓系统，一样能使用指纹解锁的功能。
“我认为谷歌会配合爱斯达。”周不器很自信地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安卓现在的发展势头的确很好，可是，市场里的竞争对手同样很强大。尤其是微软的来势汹汹，安卓的地盘还不稳定，还远远没到内斗的时候。”
周绍宁笑着说：“对，微软来势很猛，好像微软跟诺基亚达成合作协议了。”
“诺基亚？”
“对，诺基亚会放弃自家的塞班系统，转而投靠微软的阵营。然后，微软和诺基亚强强联合，来抗衡苹果和谷歌在智能手机市场的双子星格局。”
周不器点点头，“这就对了，谷歌一定会忌惮风云变幻的市场形势。所以在对待三星和爱斯达的时候，我认为谷歌不会打压爱斯达，只是会把更多的推广资源投给三星。三星未来能不能做起来，还不知道呢！当下想跟‘微软+诺基亚’这种强强组合对抗，一定得是‘谷歌+爱斯达’，而不是‘谷歌+三星’。”
周绍宁哈哈笑道：“借你吉言！”
周不器道：“常理的分析是这样，就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周绍宁干脆利落地说：“不管了，哪有没有风险的决策？就这么定了！嗯……我这就预订机票，明天就去美国，跟苹果上谈判桌。”
“这么急？”周不器眉梢一挑，“韩国这边还有点收尾的事。”
周绍宁道：“很重要吗？我这边很急，Aster3会在9月25号在全美上市，我要争取在Aster3上市之前，跟苹果达成和解协议。否则有诉讼压力，运营商们也会担惊受怕，会影响手机的销量。”
诉讼官司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
运营商们肯定会担心一旦爱斯达败诉，导致Aster手机在美国禁售，或者暂停服务，或者受到消费者的质疑。
美国有四大电信运营商，小型的运营商就更多了，有几十家之多。竞争很激烈，各方都在努力地为用户提供最好的服务。
一旦他们出售的Aster手机出事了，运营商本身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就像后世中的美国，主流的手机品牌寥寥无几，也就是苹果、三星、黑莓、摩托罗拉这四大种类。
其实很多其他的品牌，包括华为、小米、OV这些国产手机也能在美国销售，但是他们都走不了运营商的渠道，只能在亚马逊上开店销售。
原因就是运营商担心吃专利官司，在亚马逊上小来小去地卖几部，这没什么。可是在运营商这种主流渠道中销售了，就必然会被盯上。
对爱斯达来说，尽快地跟苹果把专利纠纷解决，就相当于给运营商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进货、囤货，然后卖力地努力地向客户推销Aster3了。
周不器道：“那就别耽误了，别订机票了，坐我的飞机去吧！就像你说的，赶紧把这件事解决！”
周绍宁比较轻松，觉得这件事的处理应该问题不大，问道：“你说的收尾，是什么？”
周不器神色严厉地说：“三星！”
“嗯？”周绍宁微微一怔，有些拿捏不定，“伱要对三星出手？”
周不器冷哼说：“咱们诚意满满地主动上门，想跟三星联手，他们可好，一点面子都不给，特么的真是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抱上了谷歌的大腿，就能把爱斯达踩在脚底下呢。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
周绍宁内心困惑又紧张。
对三星出手？
这……
大老板，三星能在谷歌面前伏低做小，那因为谷歌有安卓。咱们有什么？论核心竞争力，咱们还不如三星呢！
别说制裁三星了，不被三星欺负就不错了。
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周不器笑着说：“谷歌是个好老师啊，跟他们学。”
“学什么？”
“搞内斗、转矛盾，驱狼吞虎！”
……
第二天上午，周不器去了Kakao和JTmall两家在韩投资的互联网公司。下午，则是走访了几家硅谷巨头在韩国的分公司。
晚上，约见现代郑家的郑钟淳。
这不是正式场合。
而这种私下里的非正式应酬，韩国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就是有娱乐明星作陪。国内其实也有，不过非常少。
韩国这边不一样，几乎每次都有。
跟韩国极发达的娱乐产业有关，光是练习生就有100万。
估计也跟传统有关，韩国自古就仰慕中原，士大夫都以学中文、写汉字、学中华文化为荣。古代中原的士大夫私下里应酬，往往都是去青楼里，找几个当红名妓作陪，这种应酬模式就很雅致。
估计韩国、日本都是把这种糟粕给继承下来了。此前去泰国，也遇到过这种状况。
周不器不太喜欢这种模式。
有外人在场，这说的一些话不就泄密了吗？古代的青楼，那可是细作的必争之地。
不过，入乡随俗。
周不器不好格格不入，又不喜欢跟陌生人逢场作戏，好在他在韩国也有熟人，把在韩国当女团出道的小明星宋浅浅叫过来了作陪。
宋浅浅接到邀请，特别高兴。
洗漱，化妆，喷香水，换上新买的香奈儿的裙子。
然后等车来接。
上车后，直接去了江南区的一处豪宅，在院子里见到了周总，雀跃地摘掉帽子和口罩，快速跑了过去，惊喜的眼眸闪闪发光，“周总，我终于又见到你啦！”
周不器也没太端着身份，给她轻轻地抱了一下，笑着问：“找我有事吗？”
宋浅浅似乎很不舍得脱离她的怀抱，扬头望着他，兴奋地说：“周总，我想感谢你呢！”
“感谢我什么？”
“我拿到了婕妤传媒的原始股。”
“多少啊？”
“2万股。”
“不少啊，都认购了？”
宋浅浅抿抿嘴唇，笑盈盈地说：“嗯，家里帮我筹的钱，我自己也赚了一些。周总关照人家，这么好的发财机会都把握不住，那就太对不起您了。”
周不器很大气地说：“都是朋友，我这不也要找你帮忙嘛，没影响你的安排吧？”
宋浅浅笑嘻嘻地说：“影响了，本来我今天晚上有一个通告呢。不过没关系，一个小活动，我已经请假了。”
这时，郑家的人来接了。
一起上车。
秘书宁露跟上，保镖老陈也跟上，加上宋浅浅，一行四人。
第1709章 周总太有诚意了
郑钟淳身边的是两个电影女演员，尽显财阀家庭的为所欲为。手笔也很大，直接把一层300多平米的休闲区给包场了。
巨大的落地窗前，几人坐在沙发上喝着一瓶据说珍藏了20多年的波尔多红酒，看着窗外首尔繁华的江南区绚丽的夜景，还算有格调。
遗憾的就是宋浅浅的咖位太低了。
她现在算是正当红的女团组合，知名度比郑钟淳身边的那两个电影演员还高。可坐在一起聊天，明显能看出来，那俩女演员看不上宋浅浅，对她爱答不理。倒是对郑钟淳的金助理，还有周老板的宁秘书很恭维，在努力地找话题闲聊。
不过，这俩助理可没时间跟娱乐明星一起八卦。
他们还要陪在大老板身边工作呢。
两位老板虽然是英语交流，可这毕竟不是母语，沟通的时候可能会语意不畅、或者说得不太明白，就需要语言更好的助理来救场了。
上次谈互联网行业的合作时，郑家就是郑钟淳出面的，也算是老熟人。
周不器谈起了当下新的互联网形势，“Kakao的发展很迅速，该考虑到新一轮的融资了。”
“嗯，我知道，Kakaotalk很成功，我就是忠实用户。自从用上这款产品后，我几乎都不发短信了。”
郑钟淳笑哈哈，神色间却多有慎重。
他也听说了。
三星要投资Kakao！
这可不行！
现代绝对不会和三星在一起做生意，宁可不做，也不会合作。
周不器郑重地说：“郑先生，在商言商，从Kakao的角度来看，同时引入现代和三星的资本，会更有利于这家公司的未来发展。”
郑钟淳沉声道：“不，Kakao的董事会里，只能有一家存在。”
“这不符合Kakao的利益。”
“这是国情。”
“嗯？”
周不器眉梢一挑。
郑钟淳道：“现代和三星不会合作，这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青瓦台这些年一直在推进去财阀化。就像日本曾经做过的那样。”
周不器才懒得去理解韩国的国内政治现状呢，索性就单刀直入了，“如果选合作伙伴，还是三星更合适吧？”
此前，周不器和郑钟淳有过合作。
不过，那不是Kakao这家公司，而是另一家做电商的公司JTmall，韩国版京淘。当时，现代集团出资500万美元，持有了JTmall的12.5%的股份。
可是Kakao不一样。
金凡秀早年间曾在三星工作，他领导的这家互联网公司在选择投资人的时候，似乎选择跟三星合作更合理。
郑钟淳面色微变，“周先生，过去这一年多，我们已经建立了很友好的合作关系。为了三星，你就想改变现状吗？”
周不器叹了口气，“不是我想改变，是……智能手机市场，现代和三星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郑钟淳脸色顿时僵住。
什么也说不出来。
十年前，现代手机可谓是威震天下，绝对是韩国市场的第一名。甚至远销北美、欧洲、中东、非洲等国家和地区。当年在美国的运营商巨头威瑞森的销售统计中，现代手机可是美国供货量最大的手机品牌！
不过后来郑家内讧，分家了。
现代的内讧，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三星，很多业务都被三星抢走了，其中就包括手机业务。过去这几年，现代集团的手机业务越来越差。
去年，周不器来韩国跟现代集团达成了一定的协议，是一揽子合作。除了互联网领域一起投资之外，主要就是手机业务。
爱斯达太年轻了，海外渠道根本就没建立起来。
现代的手机销售市场已经在欧美、中东、非洲等地耕耘很多年了。爱斯达过去这一年手机销量超过3000万部，这里面也有现代的渠道功劳。
然而，现代这边只能眼馋。
别说开拓海外市场了，本国市场都活不下去了。
尤其在智能手机的时代，去年iPhone进入韩国，三星和LG也紧跟着推出了安卓系统的智能机，三款手机几乎霸占了整个韩国。
而现代手机……
还在迟钝地经营着多媒体手机，今年推出的两款售价超过300美元的中端机，竟然也都不是智能机，是真的废了。
郑钟淳很无奈，只能做出解释。
术业有专攻，现代擅长的是实体工程类的产品，比如造汽车、造电梯、造冰箱、造车床……手机虽然也是实体的产品，可过去这些年来，手机越来越虚了，软件层面越来越重要。尤其是智能手机，操作系统的优劣成为评价一款智能手机的核心要素。
随着手机更新换代的发展，现代手机已经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不过，郑钟淳也表示，现代不会放弃手机业务，现代在韩国有一批忠实的用户……不说别的，现代集团的员工总数有十几万，一纸令下要求他们都使用现代手机，只这一个行政命令，就能保证现代手机活下来。
周不器摇摇头，“这不是办法。”
“你有好办法？”
郑钟淳心头一动，听说来了周大老板意有所指。
周不器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对紫微星和Kakao来说，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是让现代和三星都进入Kakao的董事会。如果不合适，只能二选一……我做生意最在意的就是诚信和交情。我相信现代和紫微星之间可以有100%的信任。”
郑钟淳很高兴，很惊喜，“真的？你已经决定了？Kakao会放弃三星？”
“不够！”
周不器摇了摇头。
“嗯？”
郑钟淳眉梢一挑，还有些不了解。
周不器平静如水地说：“我做生意，从来都是拿出100%的诚意来对待合作伙伴。既然选择了跟现代合作，当然就会放弃三星。既然选择了跟现代合作，能帮上忙的，自然要帮忙，一起去对抗三星。”
郑钟淳笑着说：“NHN背后的是三星，他们已经统治了互联网市场。如果Kakao和JTmall真能做起来，就可以打破这种格局，这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周不器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还有手机！”
“手机？”
“全球最受欢迎的智能手机，就是Aster，碾压三星！”
“这……”郑钟淳微微皱眉，还是没能理解周大老板的意图，“可是在韩国不太一样，除了iPhone，其他的手机品牌很难进来。即便是iPhone，销售量也很低。Aster在这里恐怕很难打开市场。”
这时，郑钟淳的内心有些不安。
Aster的在韩销售，走的是现代的渠道，是现代的运营商帮着销售。可是销量太差，过去这一年，韩国总共出售了超过1000万台手机，Aster的销量还不到2万台。
不是现代不努力，是真的卖不动。
韩国民众都支持国产品牌。
除非……现代集团出点新手段，一纸行政命令下去，要求现代集团和所有现代集团相关的企业员工都必须使用Aster手机。
如果这样搞，Aster3的销量说不定可以达到100万。
可这严重不符合现代集团的利益。
员工都去买Aster了，自家的现代手机怎么办？如果周大老板真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还真是让人很为难。
周不器好笑道：“伱别担心，我这不是在做压力测试，不是在跟你谈判。我说了，我会尽最大努力地支持我们的合作伙伴。现代手机有着很辉煌的历史，过去这几年却被三星和LG后来居上，我一个外人看着都不甘心。我认为，现代手机需要爱斯达的进一步的帮助。”
“帮助？”
郑钟淳内心震动，难以置信。
真的假的？
哪有这样谈生意的？
Kakao拒绝三星的资本，而选择跟现代合作，这本就是一个很优惠的条款。正常来讲，现代要付出一定的好处，来实现这一合作才行。
没想到，人家周大老板不仅不索要好处，反而还主动地给现代送好处，要帮助现代手机对抗三星！
也太仗义了吧？
这就是世界级的大企业家的格局和心胸吗？
周不器笑着说：“我听说现代手机拥有着世界上最先进的产线、信息管理体系和100%的自动检测能力。”
郑钟淳多少有些骄傲，“生产线和管理系统都是从国外引进的，虽然先进，也不算多领先。可是自动检测线，这是世界独一份，是现代手机超低的坏品率和超高质量的保证。”
“我挺感兴趣，你安排一下？我过去看看。”
周不器也是听周绍宁说的。
现代跟诺基亚、摩托罗拉，包括苹果、三星等手机厂商不同，现代背后的现代集团，拥有着大工程产线的生产能力。
他们能造汽车，能造车床。
现代手机的自动检测产线就是为自家业务量身打造的，自动化水平世界第一，达到了对手机芯片、存储器等元器件100%的覆盖。
也就是说，每一部出厂的现代手机从理论上来讲都是100%的良品。
市场中一般的自动检测能力，只有80%，就只能靠着其他手段来弥补，既影响效率，也增加开支，良品率还没保证。
爱斯达也很需要这样的测试产线。
单从爱斯达自身业务的发展来看，跟现代手机合作也很有必要。现代手机这么弱，也不会对爱斯达形成竞争压力。
第1710章 驱狼吞虎
郑家的人此前也有几分猜测，以周大老板的身份，他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专门来了一趟韩国，恐怕不仅仅是Kakao融资这么简单。
提起了手机业务的合作，这让郑钟淳很振奋。
郑家内讧之后，手机业务是他们最痛惜的产业。要知道，当年巨无霸的现代集团，手机业务也不比汽车业务、重工业务差多少。
如果能有办法加以解决，那真是天上掉馅饼一般。
这次郑家和周先生的合作，很有可能跟上次一样，也是一揽子的合作。
嗯，好事！
郑钟淳一看就是风流的性子，这边谈得差不多了，说是想邀请周不器去楼上卧室里休息。
周不器却没有接受，安排车把小明星送回去了，跟宁露一起回家。
“你笑什么？”
周不器有点莫名其妙，发现旁边的宁露俏脸上流露着掩饰不住的窃笑。
宁露嬉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让那个小明星陪你呢。”
周不器一挥手，“有些时候需要逢场作戏，熟悉了就不用了。我又不是郑钟淳那种纨绔子弟。”
“纨绔吗？”宁露歪着头，有些奇怪，“没看出来呀，感觉他也很棒，谈吐、举止、讲话的内容什么的，挺有水平的。”
周不器好笑道：“谁告诉伱纨绔子弟就一定低能儿？很多古代的皇帝，从小也是纨绔子弟，长大后一样能把满朝文武玩弄在鼓掌之中。”
宁露眨眨眼，小声地说：“这就是你的驱狼吞虎吗？”
周不器瞪了她一眼，“回去说。”
宁露吐了吐香舌，笑嘻嘻地闭嘴了。
开车的司机是本地人，多少还是顾虑一点。
宁雅娴生过孩子之后，就不总是贴身陪着周不器了，她想要把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孩子成长。爸爸天天在外面忙，如果妈妈也每天都忙，把孩子交给保姆来带，这做父母的就太不负责任了。
所以现在跟在周不器身边的主要就是孙莞然和宁露。
在国外，主要就是宁露，因为她语言能力太强大，英语、韩语、日语、德语、法语……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学的，学习新语言就是快。
听她的解释，是学习新语言有窍门，学会了一门新语言，再学习第二门新语言就容易了。
周不器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英语现在已经很好了，可让他再去涉猎第二门外语，他是一点念头都没有。不过，他也知道这应该不是太难，别说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了，就算是欧洲的那些踢球的运动员，经常在各个国家转会，会说三五门外语非常普遍。
回去之后，才晚上10点多。
周不器先冲凉，孙莞然和宁露俩人就跟参观似的，站在旁边，大眼瞪小眼地盯着他光屁股洗澡。
“去去去！”
饶是周不器脸皮厚，也多少有点尴尬，把她俩都轰走了。
她俩这才嘻嘻哈哈地一哄而散。
冲凉过后，吃几块水果，然后去书房，看一下今天各家公司发过来的重要材料。现在都是数字化了，直接通过微书办公。
习惯了微书，真是既高效，又方便。
刚打开了他的ThinkPad笔记本，孙莞然和宁露就组团过来了，一个人端着一杯苏打水，一个人端着果盘。
大眼瞪小眼。
“你俩这是干啥？”周不器有些好笑，“想要宠幸，一会儿再说，等我先看一些文件。”
孙莞然白他一眼，“姐姐今天不方便，不伺候！”
宁露小声地说：“驱狼吞虎呀，到底怎么回事？是想推动现代跟三星竞争吗？”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猜对了。”
宁露一直跟在他身边，分别见过了三星和现代的人，觉得有些不理解，“会不会……感觉这样也不怎么厉害呀。”
周不器被她逗笑了，“还不厉害？你想要怎样？直接灭了三星？”
宁露轻声道：“也不是教训啊。”
“教训？这可比教训厉害多了。”周不器摇摇头，“教训，那是短期行为，是短期的惩戒。跟现代手机达成合作，这才有着更长期的作用。而且，这针对的是三星的大本营，面向的是韩国的本土市场，要预防狗急跳墙。”
三星为了从爱斯达手里抢到安卓系手机头牌的宝座，可没少努力，一边跟谷歌达成了长期的合作关系，一边跟苹果打官司。
可以说，胆魄很大，野心很大！
敢一出手就这么凌厉，很重要的原因，是三星手机有扎实的基础。这个基础，就是韩国的本土市场。
韩国的总体气氛偏右翼，几十年来民族情绪一直很强烈。青瓦台的几任总统都想改变，也做出过几次努力跟日本缓和关系以促进两国的友好交往，几乎都失败了。
这种现状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财阀控制。
财阀喜欢右翼的气氛，财阀掌控着媒体宣传。民族情绪越强，民众的排外性就越强，导致的结果就是韩国人都更喜欢买本国公司的产品。
本土市场，就成了财阀产业的核心基本盘。
三星手机在本土市场所向披靡。
国内市场已经饱和了，三星手机想要寻求进一步的增长，就一定会把目光盯向国际市场，跟爱斯达来抢地盘。
周不器道：“三星去海外跟爱斯达抢市场，最好的反制手段，不是跟他们硬碰硬，谷歌在拉偏架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开辟第二战场。”
宁露眨巴着眼睛，“韩国？”
“对。”
周不器点了点头。
宁露若有所思地说：“Aster在韩国没有销量，对爱斯达来说，韩国市场就是一块永远也开发不起来的市场。爱斯达不行，就去扶持现代。让现代手机在韩国市场跟三星手机大战，给三星的大后方制造混乱。”
周不器哈哈一笑，“对，很聪明！来！”
他拍了拍大腿。
宁露抿嘴一笑，扭头看了孙莞然一眼，然后就欣然跑过来，侧坐在了周不器的大腿上，双手轻轻地勾上了他的脖颈。
孙莞然轻哼道：“工作时间，不准打情骂俏。”
周不器向她招手，“你也来呀？”
“我才不去呢。”孙莞然这几天不太舒服，一点兴趣都没有，有一个问题想不通，“现代手机现在多惨啊，主要销售的还是功能机和多媒体手机呢，已经落伍了。他们根本就没法跟三星手机竞争。”
周不器道：“所以说要扶持现代，这不是口头上的帮助，一定得是有实质意义上的能够彻底扭转局面的帮忙。”
“怎么帮？”
“贴牌！”
“啊？”
孙莞然很惊诧。
周不器道：“Aster的手机多棒啊，单看设计，不比三星手机漂亮多了？智能手机单是质量好还不行，还得时尚、漂亮。iPhone、黑莓和Aster，就是当今世界设计风格最时尚、最前沿的手机品牌。现代手机太老土了。直接定制一批Aster3，不贴Aster的品牌，直接贴上现代的品牌，卖向韩国。”
宁露依偎在大老板的怀里，觉得暖洋洋的，晕着脸说：“嗯，这是好主意呢，Aster在韩国销量差，不是因为手机不好，而是因为这是外国品牌。如果挂上了现代的商标，就有了在本土大卖的国情基础。”
孙莞然喃喃的道：“换皮肤呀，就像Kakao和JTmall一样。”
周不器笑笑，“对，差不多。”
Kakao和JTmall都是韩国公司，都是韩国的创业团队。可实际上，这俩公司都是“紫微星系”的成员，是紫微星为了迎合韩国市场，换了一个皮肤在韩国做起来的互联网公司。
为此，周不器还专门跟金凡秀有过交代，要让他多研究“BATE”的商业模式，也就是国内的四大互联网巨头，百度、阿里、腾训和紫微星。
多模仿，多抄袭，多复制。
改头换面在韩国来一遍就行了。
手机也差不多。
Aster在韩国没有发展的机会，索性就不努力了，彻底退出。然后，生产一批贴着“现代”商标的Aster手机，在韩国本土销售，就可以绕开解决不了的国情难题了。
这样的一番操作，也可以避开爱斯达和三星在韩国市场的正面对抗，也就可以避免引发两家之间的矛盾升级。
这一点很重要，一定要小心翼翼。
就像iPhone之于美国市场，美国是iPhone的大本营。其他的手机在美国销量好了，可能会动摇iPhone的基本盘，苹果就必然会盯上，然后拿起专利大棒开干！
相比之下，在其他国家和地区，苹果就没这么强势了，很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爱斯达在韩国市场玩得太猛，必然会引来三星的猛烈反击。
不如就站在幕后，驱狼吞虎！
让现代和三星去厮杀。
孙莞然有点心疼，“可是这样……这样会不会太便宜现代了？”
周不器道：“又不是白帮忙。”
“啊？”
“Aster的优点是设计好，更时尚、更漂亮。缺点也很明显，质量不太好，比不过iPhone、诺基亚、三星、现代、索爱这些品牌，也就跟黑莓差不多。”
孙莞然恍然大悟，“所以爱斯达要借用现代手机强大的管理体系和测试产线？让他们帮忙，把Aster的质量做得更好？”
周不器道：“没错，想跟三星在国际市场上竞争，首先得自家实力过硬。手机的质量方面，不能比三星差。现代手机的质量，可比三星手机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