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炼器术比拼(四)
沉寂的夜空为一片阴云所笼罩,毫无光彩的雨滴缓缓地、缓缓地自这阴云之中飘落,它们落在这片仍然沉睡着的大地上,使得这静谧的夜色,多了一点声音。
然而这,还是局限于天穹。大地之上,尤其是鹤羽家为白夜和方纵准备的炼器场地之中,仍旧是一片人声鼎沸之像。
阴冷的雾气中,人们在期待着,也在观摩着。任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堂堂天极道宗的丹道天才,居然在炼器之道上也有此等修为。
再加上,不少鹤羽家的后辈们都曾经私下向下人们打探过白夜的虚实。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而已,白夜一个锻造术初入门的消息就已经不胫而走了。
由此,绝大多数人都不再看好这位似乎是戴着神秘面纱的白公子了。从他入场开始,所有人,甚至包括了鹤羽家的几位长老,都将白夜认定为一个空有武力,却绝顶极品的人物。
“或许这所谓的世家小子是把炼器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想及此处,鹤羽浑源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他的心中,此刻满是不屑之意,白夜的炼器之道尚不入门的消息,他自然也是听说了的。
然而,他有探子,消息来源可是比起那些所谓的鹤羽家后辈们要灵通的多。不过方纵的表现,倒是着实让他震惊了一把,由此,他也更加下定决心,要拉拢这个丹道的天才,借这个人壮大他鹤羽家。
寒风飕飕的早晨,还没有到来。从入夜方纵炼器开始,他已经坚持整整半个夜晚,到现在为止,已经是三个时辰过去了。
此时此刻,正是天边破晓,黎明将至。
然而,人们现在根本就不能在天边见到正常的黎明之像。因为,整个鹤羽家的上空,都已经是方纵炼器产生的异象了。
那是铺天盖地额的蓝色云朵,它们或成卷积状、或成卷层状、或变化为奇珍异兽,或变幻为天地万象……总之,无论是珍稀的又或是平平无奇的,这片蓝云,都能够将其演化。
因为它所代表的,是炼器者的道。方纵的道,是丹道没有错,可是它的特点,便是包罗万象,玄妙万千,那是一种震撼人心的气派,是说不出的宏伟。
不得不说,方纵如此嚣张,还是有些资本的。五阶炼器师,其对应的修为要求,也是至少要化神之境的修士。
因为有一些标志着五阶炼器师身份的炼器方式,是只有这一境界的人才可以用完成的。这一刻,高台之下的众修,早已经看不清台上的情景。
不过好在所有人都是有见识的,知道这是炼器的一种正常现象,这标志着台上的炼器之举,已经到达了高潮部分,是最为重要的时刻。
然而白夜终究还是与别人不同的,现在的台上为无尽的幽蓝色雾霭笼罩,肉眼不可见其中真实情景,众修士的神识更是被阻挡在外。
这其中,修为尚弱的人,无法将神识探进去。而修为强的人,虽然能够以神识探查,但是他们根本不会这么做。
因为这样,他们那强横的神识波动,必然会影响正在炼器的炼器师,势必会造成不好的后果,故而,这样的行为,被列为大忌。
但是这也仅仅是针对一般修士罢了。对于白夜来说,这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困难,他有重瞳,若想要观看这方纵的炼器过程,倒也不需要演化什么重瞳法,只凭目力,便可办到。
此时此刻,高台之上方纵的炼器过程,俨然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在他的天地熔炉之中,在他与自己那分身的千锤百炼之下,早就有一通红的丹炉模型现于其中。
先不说这成品之后的品阶问题,单单从卖相上来论说的话,这丹炉当属一个极品了。它小巧玲珑,外观精致,整体看去十分精美,此刻被蓝云紫火锻烧的通透红亮,白夜看去,亦是发现了它的不凡。
这方纵不愧是大宗门出来的天才弟子,仅仅从这丹炉上,白夜就可以看出,这货平时一定没少勾搭女修。否则的话,这个卖相,可是太能讨女子的喜欢了。
而现在,方纵正化指为刀,不断地在那丹炉上雕刻镂空着,演化出神秘的符文,印证在那上面,一点一点,提升着它的品阶。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在方纵的不懈坚持之下,一件通体漆黑的绝美小丹炉,正处于问世的阶段之中。
眼看就在器成的一刹那,却见方纵却是直接以刚猛无比的一拳锤向了自己的胸口。
一口纯净无比的精血自他的口中喷出,而后他疯狂结印,那口精血亦是在紫火之中化作点点红雾,同那丹炉融合在一起。
而这也代表着,这次炼器的结束。放眼正片天穹,蓝色的云,此刻已经全部演化为祥云朵朵,它们在众修士的注视之下,崩开了天际,消弭于无形。
“呼——”
高台之上,黑色的四足大鼎已经随着方纵的心中念想的改变而收回。而唯一剩下的,就是一个通体乌黑的小丹炉,它精美绝伦,小巧玲珑,约莫只有人头大小。
此刻它滴溜溜的在半空之中旋转着,散发出奇异的波动,时而微弱,时而强大。而高台之下,则是有着无数双眼睛看着这里,紧紧的盯着那座小小的丹炉。
不过一眼而已,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了这件器物的不凡。上至鹤羽家一众修为不凡的长老,下至一个普普通通的鹤羽家后辈,皆可看出。
只不过,于他们而言,弱者看的是外表,而强者,看的则是内在的东西。此时此刻,台下无数鹤羽家弟子,皆是惊叹那座小丹炉的玄妙。
就连鹤羽杜青都是一脸无奈。他不得不承认,这方纵还是有资本去嚣张的。他算得上是在场的众修士中出了这方纵以外唯一一个精通炼器之道的存在了。
他一眼就能够看出,那是一件五阶巅峰的法宝,其上隐晦的刻有龙凤飞腾的纹理,不仅攻防兼备,而且更重要的是,它的主要功能,其实还是炼丹。
众所周知,鹤羽家这个炼丹世家除了他这个异类以外,皆是炼药师,这小子故意炼制出这么一个东西
只不过,他锻造这丹炉的意图也是很明显,在有意讨好众长老的同时,也显露自己的实力,以增加交易的筹码。
“不错,不错!真是想不到啊,不愧是天极道宗,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方纵身前,一个老婆子笑逐颜开。她就是之前变成了猪头妖兽的那位存在,此刻一个下午的时间不到,她的伤在丹药的医治之下就已经好了大半。
此刻她得意洋洋的看着远处的白夜和泫雅,心中不由得感到阵阵畅快。按照她的三观来说,现在应该是她觉得白夜面上无光的时刻。
“好了,废话就不要多说了,白公子,你请。”主座之上,鹤羽浑源仍旧一脸微笑,他看着站在一旁的白夜,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的。”
白夜笑笑,轻轻地放下泫雅的手臂,冲着台下的人们轻蔑一视,而后脚尖轻点地面,一跃而起,飞向了那座炼器用的高台。
此时此刻,那座高台之上方纵炼器留下的所有痕迹,皆已经由专人用术法清除掉了。整个场面,现在看上去焕然一新。
然而他临登台之前的那个小眼神,自然是瞒不过那些鹤羽家和天极道宗的修士们。一时间,整个场面之上,都是群情激奋之像。
众修士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在心中,早已经有十之八九的人将白夜认定为一个大世家跑出来的纨绔子弟,即便他来历神秘,但是众人对他的印象,也是已经降到了谷底。
而鹤羽杜青望着那道腾空而起的人影,则是眼神陈凝。他知道,这是这位白夜公子的伪装,在这争端没起之前,白夜由自己亲自招待时,可是与现在判若两人的。
他不知道这位白公子真正的底细,也知道自己也仅仅不过是看透了这个人的冰山一角。但是他心中的直觉告诉他,只要方法得当,他所希望的事,还是可以达成的。
…………
与此同时,高台之上,白夜来到这里之后,却是没有丝毫要做准备的意思。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这位白头发的小伙子只是抬起一只手,然后慢悠悠的打了个响指。
然而,一息的时间过去了,黎明的微光拂照之中,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白夜显然是一副不信邪的样子,他继续慢悠悠的打着响指,一个接着一个。
十息的时间过去了,仍旧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然而,那响指声却是从未停止过,它还在不断地响起。一声、两声、三声……
“我靠,这人不会是在耍我们……”
终于,还是有人憋不住了,开始小声的在人群之中嘀咕起来。这种情况,按照常理而言,恐怕是换了谁都要恼火的。
然而就在众修士开始有些恼火的时候,那高台之上,却是也是随之开始有了变化。那是一簇火星,不,一簇火焰。
它微小而又微弱的很,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就仿佛,它随时都可能熄灭一般。这一刻,众修士凭借神识朝着那台上望去,却无奈的发现,那火焰,根本就是普普通通的凡火……几乎是毫无特殊之处。
“靠,这算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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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炼器术比拼(五)
“靠,这算什么……”
此时此刻,白夜炼器的高台之下,已然是有人大声的宣泄自己的不满。毕竟,不止是那个将话喊出声音的人,几乎已经是所有人,都有一种自己被人耍了的感觉。
“这……这也能够叫炼器吗?今日我真是开了眼界,见识到了传说中所谓的大师级别的人物了。”
“就是嘛,这算什么,别告诉我这是炼器啊,我一个炼丹的,都知道一阶炼器师是怎么炼器的。”
“要我说啊,还是快快请这位公子下来。我都替他脸红啊……”
“哈哈哈……”
…………
高台之下,阵阵嘲讽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无比的嘈杂,却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发出声音的人,一个比一个嗓门大。
而这声音听在刚刚完成炼器的丹道天才方纵的耳朵里,却是简直犹如天籁之音。这一刻,他洋洋得意的看着高台之上手举微弱火苗的白夜,脸上挂起了微不可察的笑容。
这声音,同样是被泫雅听在耳中。只不过,这声音在她的耳朵里给她的感觉却是同别人完全不同的。
刺耳、尖锐、嘈杂……这其中种种感觉夹杂在一起,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无比的恶心。这一刻,泫雅只想镇杀这一个个嘴脸丑恶的人族。
然而事实上,她是不能这么做的。白夜曾经告诫过她,要她在这里暂时收敛自己的性子,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但是,公子不允许她杀人,可没不允许她吓人。当一股恐怖卓绝的寒冷气息悄无声息地蔓延在整个观摩场时,所有放声嘲笑着白夜的人,都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毕竟是堪比渡劫修士的手段,非同阶修士不可抵挡。这冰寒气息虽然微弱,但是实际上,只需要片刻功夫,便可取了一些低阶修士的小命。
泫雅这小性子一使,却是使得整个场面都随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迫的闭上了嘴,在发现自己的一切力量都被封存的情况下,都是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致命的寒冷。
“咳咳咳……”
顷刻之间,鹤羽浑源却是连连咳嗽了几声。他有些尴尬的看向立于远处的蓝衣女子,心中倍感无奈。
说实话,任他这个鹤羽家的大长老如何想,却是都未能想到,这个明显是渡劫期修为的女子,居然会是这样的脾气。
现在连他这个在鹤羽家万人之上的大长老都对泫雅无语了,这真的是渡劫强者?怎么感觉像是一个护着自己主子的小丫鬟?更像一个护着自己男人的小媳妇?
想到这里,鹤羽浑源抬起头,看向远处的泫雅,等待他的,却是一个让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的冰冷眼神。
这鹤羽杜青,就算是报复,也不用从什么地方找两个这么恶心人的煞星出来……此时此刻,鹤羽浑源不禁一阵无言。
这两个人,也许他们可以将其镇杀,但是代价,绝对是巨大的,而且还很有可能导致他们两大势力联姻的失败
“算了,索性由他去闹,只要场子不被砸了就行啊……”
但是下一刻,这位堂堂鹤羽家的大长老所见到的那一幕,却是让他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只见他才刚刚转头,那高台之上的白发青年手指上艰难燃烧着的火焰,却是直接……灭了。
这一次,在没有观众的喊叫。虽然那冰寒气息的蔓延已经被鹤羽浑源几声咳嗽解除了,但是泫雅这手段的施展,显然还是对这群人造成了不可逆转的阴影。
所以,这次他们索性也就不发出声音了。反正白夜的时间,只有三个时辰,他们最多也就是熬到天亮,但是他们无论何时都不曾想到过,那就是有时候天亮于他们而言,居然将会是一种解脱。
然而白夜本来已经是盘坐在地面之上的了,他准备好好的演上一场,想要给这些人好好的“上一课”。但是现在,他的想法却是改变了许多。
他知道,按照比试前他看过的规则所描述的,他可以拥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但是三个时辰,对于他而言,其实还是有些过于长了。不过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些也就没有这么重要了。
显然,对于自己指尖上火焰的熄灭,白夜是知道的。但是这样一来白夜反而是直接放下了自己的手,也结束了自己那看似是在冥想实际上也根本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的迷之行为。
在大家伙的注视之下,这位白发苍苍的小伙子淡定的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取出了一本书,捧在手里,就这么静静地盘坐在地上,开始一字一句的仔细阅读起来。
他这样的行为,却也是使得观看他炼器的一众修士彻底无言,与开口吐槽的代价比起来,他们现在显然更愿意用眼神和神识交流。
至于传音这东西,还是算了……可能会被那个女人听到的。如此一来,众修沉默了,却也是肯等待白夜,看看他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而白夜就这样,捧着书阅读着,一副十分好学的模样。但是这幅场景若是让凡尘中的人见了,这不知道的,恐怕还会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勤奋好学,肯下如此功夫苦读。
但是,这场上除了泫雅以外还看好白夜的,却还真的有一个人,那就是鹤羽杜青。他在原本想的是,这场比试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会接受,并且执行自己的计划。
但是现在看来,白夜明显给了他意料之外的惊喜。这个行为怪异的公子究竟想要干什么,他鹤羽杜青自问不知,但是他现在还是很想笑的。
因为白夜手中捧着的那本书,别人不识得也就罢了,可是他是不可能不认识的。因为那书就是他亲手送出去的,叫做《锻造术的起源与修行,第一篇章》。
他可是知道的,那根本就是一本炼器师新手入门必读的一本普通书籍而已。当初他也是以为白夜一时兴起,要修炼锻造之术,才留给她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白夜居然将书一直留到了现在。
其实,在这个广阔的场地上,还是有着第三个支持白夜的人的。那就是鹤羽晨伽这个小丫头了,此时此刻,她正躲在某一个院落之中的角落里。
她正在假装欣赏着黎明破晓的景色。实际上,她派出去了一些小飞虫,那是她在蛮荒之地学会的小手段,也算是她得到的机缘的一部分。
鹤羽家,其实和蛊族那个只存在于荒界的历史传说之中的种族还是有着深刻的渊源的。但是这注定成为一个秘密,并且目前为止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其他的,也许也有人知道,但是他们都是靠猜的。而且现在,她关心的只有那个高台之上的青年,尽管她知道白夜战力的恐怖,但是她现在很想看看,这个青年,是否会是一个完美的人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穹之中的景色,亦是在不断的变化着。从刚才到现在,已然是悄无声息的过去了两个多时辰了,而那群修士,在压抑心中怒火的同时,更是早已经对白夜失去了耐心。
甚至有的人,都是直接闭上了眼睛,开始了站立状态的冥想。但是很快,这群可怜人啊,又被白夜祸祸惨了。
只见那青年终于抬起了他那一直低着的头,仰天打了一个哈欠。然而他却也发现,除了几个鹤羽家的长老以及方纵还在观看以外,再忽略掉泫雅和鹤羽杜青的话,绝大多数的人,真的就各忙各的了。
“火来!”一声咆哮似的低吼声,响彻在正片场地之中。白夜的这一吼,却是差点就让许多处于冥想之中修士直接走火入魔。
然而当他们愤怒的睁开眼,看向白夜炼器的高台之时,却是猛然间发现,那个青年,已经为黑白二色的火焰所笼罩。
只不过依稀可以见得,那火焰之中有着两道身影。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以为着,这是白夜的化神分身。但是只有白夜自己知道,这是他将纵横道演化的体现。
这火焰之中的两道身影,不论黑白,皆是他的本体。而他的那一块黑云石,却是已经在他的拳锋之下,化为千丝万缕的赤红丝线。
紧接着,天地之间,忽然狂风大作。这风吹散了初晨的浓雾,亦是将所有人,都刮的向后躲去。
紧接着,在仅剩的半个时辰都不到的时间里,白夜挥汗如雨,不断地对着手中的丝线施以暴力无比的拳法。
然而,展现在一众修士面前,却是一件漆黑如墨的软甲。而当看见这软甲的那一刻,就算是鹤羽杜青,看的眼睛都是有些发直了。
“这怎么可能!”
这一刻,方纵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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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炼器术比拼(六)
当迷蒙的雾霭遍布在苗疆的天地之间,树梢上的叶子便也就挂满了露水,初晨的阳光拂临万物。它透过这迷蒙的雾霭,照耀在苗疆的每一寸土地之上。
然而此刻的鹤羽家,准确的说,是他们家为白夜和方纵二人准备好的比赛场地之上,却是已经炸开了锅。
此时此刻,无数修士怒目圆睁,瞪着台上似笑非笑的白发青年。对于眼前的结果,他们并不服气,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但是,他们却是在压抑着细节的情绪,不敢轻易的爆发出来。因为,那站在远处的女子,实在太过可怕,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是根据他们对这个青年的态度而改变的。
但是,就算如此,该说的则还是有人会说的。比如,现在的方纵以及跟随他到鹤羽家的一众门徒们。
“这不可能,他所炼就的器具之上,没有铭文,也没有刻印阵法,更没有一些提升品质与品阶的手法,仅仅凭借这般千锤百炼的话,他是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
方纵已然彻底震怒,眼前的这一幕,已经超越了他对于炼器一道的认知,使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说出来些什么去反驳这个青年。但是他还是做了。
直接开口,以他的认知,去挑战这个青年炼器的成果。但是即便他选择这样去做,跟随着他出来的人,还有一些鹤羽家的后辈,也开始跟着声讨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论是方纵这边,还是鹤羽家这边,都不希望白夜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却是各不一样的,他们每一个人,每一方势力,都是各自心怀鬼胎的。
尽管他们之中,除了方纵这个真正涉猎并且修炼了炼器一道的术法神通的人以外全部都是炼丹师,但是他们还是毫不犹豫,有人起风,他们就全部选择跟风,出言镇压。
“说,你是不是故意以真元扰乱这片天地,制造异象,又趁机在黑云石之中添加一些别的材料,才有如今的成果。”
此时此刻,方纵整个人都愤怒不已。他死死地紧盯着站于高台之上的白夜,抬起头,就这么仰视着他。然而他也只是顿了顿,随即便再度开口了。
“否则的话,你这一定就是妖术!”
“就是,我看这白公子,是根本就没有真才实学,他莫不是连现场都是伪造的,趁着异象发生,直接将原材料换了,换了一件成品上去……”
总之,一时之间,一人说话,全场沸腾。
…………
“够了!你们这是侮辱,是对我炼器一道的侮辱!”然而就在这人声鼎沸之时,却是有着一声爆喝,灌注了合体期的强横真元,横扫场上出言讨伐白夜的一众修士。
黑色的灵轮,庞大而又凝实,它环绕在那个黑衣青年的周身,释放出独属于它自己的可怕气息。
这一刻,无数修士看向处于震怒的鹤羽杜青,他们表情各异,最后却全都统一。当血液的甜猩味自清晨的空气之中弥漫开来,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为之一变。
鹤羽杜青杀人了,此时此刻在他的脚下,赫然已经多了两具尸体。那是两个出言不逊的鹤羽家后辈,算起来,同他也应该是同一辈的人物,算起来,他们还要叫鹤羽杜青一声哥哥。
在此之前,他们两个曾大声喊叫,嘲笑高台之上炼器的白夜,更是嘲笑白夜炼器的成果。虽然一度被泫雅所震慑,但是刚刚,他们可是毫不犹豫的爆发。
所以,鹤羽杜青亦是毫不犹豫,直接破开了他们的胸膛,以双手捏碎了他们的心脏,以灵轮之力碾碎了他们的修行的成果,以合体期的强横实力,磨灭了他们的灵魂。
“杜青少族,你莫要太过于嚣张了,现在可是我鹤羽家同天极道宗共结友谊的重要时刻,还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主位之上,鹤羽浑源已然是直立起身,他第一次收回了自己的笑容,冷着自己那张看上去还算年轻的面孔,死死地盯着鹤羽杜青,眼底闪烁着嗜血的杀意。
“就是,杜青少族,还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为了一个外人,造成自己后悔终生的可怕后果。”
又一个长老起身,他同样无视鹤羽杜青释放修为对整个广场的人们造成的压制,看着那个已经屠杀了两个鹤羽家后辈的黑衣青年,似笑非笑。
然而,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却是已经到了脸色阴晴不定的方纵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方纵不必紧张,而后他却是再度开口,讲了一些话。
“方纵圣子还请不要在意,这必然只是一个误会,那两个小辈不懂炼器之道,因出言不逊被杀也是必然,但是我相信你应该是懂的,所以,这次比试,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番话下来,这长老又是一个转身,直面远处的鹤羽杜青,运转真元,再度说出话来。
“这就是鹤羽家的意思,你们哪个有意见,哪个不服气,尽管提。”
…………
一息,两息,三息……整整一分钟过去了,纵观整个场面,仍旧是一片寂静。见此状况,那名鹤羽家的长老不禁露出了一抹快意的微笑。
然而,众人的脸色,还是那么如常,只不过同原来相比还是有亿点点差距的。那名长老看着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终于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果不其然,当不详的感觉在他的心中涌现之时。他也随之回过头去,看向身后,他感觉这不祥征兆的来源就在那里。
然而下一刻,他却是直接用脸承受了一个大大的耳光。那耳光之响亮,堪称响彻整个鹤羽家,直达晨雾散尽的云霄之上。
“规矩由人定,我家公子是对是错,应该由明眼人来定夺的。你们,除了这欠揍的小子和这位杜青公子以外,哪一个是炼器师?”
泫雅的声音,冰冷而死寂。它于比原来要更加寂静的空气之中响起,并远远的传播开来,震慑着一众修士的内心。
这个时候,鹤羽浑源的脸色不由得一阵铁青。老实说,现在这个局面的演变之快,是他也没有想到的。
他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比原来还要强得多的杀意。然而他眼中更多的,还是无奈之色,对方一共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化神,不足为惧。
但是那女子,明显实力不在他只下,若是出了什么叉子,恐怕会对他鹤羽家来一场毁灭性的打击。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真是这样,就算他们合力将对方镇杀,也是得不偿失的。
况且,人家的背后更有一个神神秘秘的家族。虽然人家背后的“势力”极为神秘,但是不难看出,那势力的实力,一定是极为强大的,否则,它拿什么养出这样一个高手,而且……就这还只是个丫鬟。
现在,经过自家这个没脑子的家伙一折腾,鹤羽浑源有了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了……
“那个,我问一句,现在我的时间用尽了吗?”众人抬头,只见那高台之上,白发青年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而后就将目光转向了长老席那边。
“还没有。”鹤羽浑源看了一眼摆在白夜炼器的高台下面的香案,那里有着一柱香,此刻已经快要燃烧殆尽,还剩最后一点点,仍旧飘着烟,缓缓地燃烧着。
“哦,那时间足够了。”
白夜笑了笑,无视了一众修士的疑惑眼神,他抬起手,将那静静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黑色软甲吸了过来。
而后,他的另一只手,又翻开了那本《锻造术的起源与修行,第一篇章》。白夜作苦思冥想状,开始认真仔细地观看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眼看那柱香愈燃愈少,鹤羽杜青的心,也愈加焦急。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在凝视着那个青年,事实告诉他们,这一次,不能再错过人家出手的画面了。
然而,又是几息过后,只见那青年默默地将书收了起来,一只手抓过软甲,一只手伸出了一根手指,又细细地在那上面刻画了起来。
众修抬头望去,却只见那根手指,简直就是如同神兵利器一样锋利,轻轻松松的,便在那漆黑的软甲之上留下了痕迹。
“这……”
此时此刻,不论是方纵,还是鹤羽杜青,都已经彻底无言。这其中尤其以方纵的心理波动最大,以他之修为倒是只需要一眼,便可以认出,这甲胄乃是五阶极品法宝,同他所炼制的丹炉乃是同一等阶的存在。
然而,那是白夜还没上手之前。现在,那件软甲随着他的手指划动,正一点一点的改变着自己的形貌,而等阶,也是一点一点在提升。
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有了一种目瞪口呆的感觉。而现在方纵的状态,也正好可以和鹤羽杜青形成鲜明的对此。
鹤羽杜青,袖子下的手正颤抖不已。他现在无比的激动,说实话,白夜的这种锻造方式,那简直就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这是一种将炼器一道贯彻到了极致的法。
这样的法,他自然想学。但是想想他的实力,还是算了,身为一个对炼器一道的痴迷简直到入魔程度的人,他仅仅从白夜外在的表现上,就可以猜得到,这种锻造术的施展,需要极其恐怖的身体素质。
而这种素质,他没有。但是方纵,则是面色惨白。此时此刻,他只感觉天才这一个光环正在离他而去,正飘向一个他再也触及不到的地方。
以他的见识,自然是可以看出,白夜锻造术的玄妙。而正因为如此,他也明白,在炼器这一道上,别人真真正正的做到了远超自己。
那可是自己修炼了快要有三十年的术法,虽然只比炼丹之术少了几年,但是他自认,自己的苦修,是有成果的。
可是现实就如同台上那个正认真雕刻的白发青年一样,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这一刻,他只感觉到无尽的眩晕感,身边的一切,也正在离他而去……他的道心,受损了。
“这……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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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我想请你带她走
黑色的天幕,悄无声息的,再一次地将苗疆的大地笼罩。繁星与银月,同样如同往常,高高地悬挂于天际之上。
又一个夜晚降临,然而对于现在的鹤羽家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现在的鹤羽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算是乱作一团了。
那场比试,自昨夜这个时候开始,至今早清晨结束。而结束的原因,是因为两个参赛者中的其中之一,吐血昏倒。
而那个人,就是道心受损的方纵。此时此刻,他正躺在白夜那个小别院屋子中的木床上。那场比试,高下已分。
按照比试的约定,方纵是不可以住进这里的。但是一向纨绔的白大公子却好像是突然大发慈悲了一样,盛情邀请,让天极道宗的一众人等住进来。
对于白夜的这个举动,说实话,天极道宗的一众修士也是无奈。住,他们更加丢人,不住,白夜身边的泫雅也不是吃素的主儿。
而比他们更加尴尬的,则是鹤羽家,以及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长老们。
他们有意想要将此事平息,但是奈何,一个渡劫强者的威胁力,尤其还是一个几乎没有约束的渡劫强者,她的威胁力,简直就是无穷大。
经过鹤羽浑源私下里的警告,他们现在也终于算是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知道应该多多少少在意一下白夜这一方的态度。
…………
而现在,方纵却是有了快要醒来的征兆。
“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疼身体好痛苦……”
夜色朦胧,躺在木床上的俊美青年亦是睁开了自己一直紧闭着的眼睛。然而,就在他费力想要从这张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他很突兀的,莫名感觉自己的喉咙一甜。
“噗嗤——”
“方纵师兄醒来了,方纵师——”
可怜那名正在因为方纵苏醒过来而欢呼的天极道宗修士,大晚上的,被人硬生生喷了一身的血。然而,纵使这位倒霉的人物是鹤修士,却也是被自家的天才吓了一个够呛。
“快,拿丹药来——”
此时此刻,方纵忍受着身体的无穷痛苦,一点一点挪动着身体,慢慢地盘坐在这张木床之上。
现在的他,正在这痛苦中调动着真元调息着自己的身体,也在这调息的期间,一点一点地回想起昨晚整个事件的经过。
他,输了。而他的道心,也因为失败,和对方强横实力的打击而出现了一道裂痕。一个白昼的时间,他的修为境界大退。原本的他,还是一个化神巅峰的修士。
而现在,他虽然仍是化神期,却变成了化神初阶的存在。同原来的强大不同,现在的他不仅境界倒退,再加上身体和识海所受的伤势,他已然变得羸弱无比。
匆匆忙忙的咽下去无数的高阶疗伤丹药,他又忍受着这道心破碎的痛苦,开始新的疗伤。他万万没有想到,一次比试而已,居然对他的打击如此之大。
以后他若是想要再突破什么境界,恐怕是难上加难。就比如从化神到合体的那道坎儿,他恐怕无法都将其逾越,而他的修行之路,也将寸步难行。
然而,不过片刻的功夫过去,可怜的方大天才就被人打断,开始了对于他而言是新的一天的被迫营业。
因为此时此刻在他的床前,出现了两道人影。那是一个青年,突兀地自他的床前浮现,默默地站在原地,他也不说话,他也不作任何动作,他就这么看着正在床上盘坐的他,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与这名白发青年相比,那个蓝衣女子,就正常了许多。她只是依靠在窗边,探出头去,欣赏着今夜的残月,不过她神色的冰寒气息,却是依旧让人压抑无比。
“你怎么来了?”
此时的方纵强装镇定,继续盘坐在木床之上,运行着真气,一副努力疗伤的模样。而在他的身旁不远处,在这间房屋门口的位置,却是有两道人影,正一动不动的守在那里。
他们两个死死的盯着这突兀出现在房间之中的白夜和泫雅这两个煞神,仅第一眼,就祭出了各自的法宝,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架势。
“我怎么就不能来?这貌似是我的房间。”白夜看着眼前的青年,淡定的说着自己的话,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额……”
听了这句话,方纵小天才再也装不下去了。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那两个自己的同门。而他们,也同样看着方纵。
“方纵师兄,你且听我给你说……”
“我承认我输了。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片刻之后,方纵彻底无言,面对这个在他眼中变得如同恶魔一样的青年,他也只能这么说话了。
“公子我没有龙阳之好,这处院落,就让给你了。不过在这件事之后,你最好不要想着去找我的家族,告公子我的状的话……”
几句话的时间,一根手指,就已经横在了方纵的脖颈之上。这一刻,方纵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了几分。他是化神期的高手没错,可是他也是同样珍惜自己的生命的。
“这下场,我相信你,你应该懂。”
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一阵酸疼之后,方纵再回过神来时,却见这房间之中早已经不见了那青年的身影。而他的那两个同门,也早已经倒在地上,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出着气。
“来人呐,来人!”
…………
“公子,我们这就放过这几个人族的杂碎了吗?这并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漫漫青石路,皑皑月光池。这里是鹤羽家一处隐晦的角落,拥有着同别处一样的美丽景色,却因为过于隐蔽而无人问津。
“不,会有人来替这小子收尸的。额,也许收尸的人可能连这小子的尸体都找不到,哈哈哈。”
平躺在高高的假山之上,白夜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夜空,笑着跟坐在他身旁的泫雅聊天。
“不懂。”
“没事,我只是有一个猜测而已。等待着别人帮我去验证。”
…………
然而,正当白夜说出这话不久,他却是突兀的自这小小的假山之上坐起来。
“小雅,为我设一道结界,防止这鹤羽家的老家伙们偷听的。有客人上门,我的生意来了。”
白夜的话音未曾落下,一层蓝色的波纹结界却是已经在这一整个角落之中形成。它可以阻挡任何低于泫雅修为之人对这个角落的探索,却不可以阻挡别人的进入。
当然,这都是白夜要求的。
“白夜兄弟,白夜兄弟在吗?”
待泫雅还在心中有些疑惑时,鹤羽杜青的声音,却是已经在假山下面响起。而这次跟随着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我在,何事?”
鹤羽晨伽惊异的转过头,因为不知何时,她与她哥哥的身后,就已经多了两道身影。
“我有事想要托你帮我办成。”
“有酬劳吗?”
“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这一刻,鹤羽杜青认真的凝视着眼前的白发青年。他知道,这是一根救命稻草,虽然,要救的并不是他的命。
“那说来听听,你要我做什么,又可以给我什么?”白夜似笑非笑,借着月色,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冷漠的黑衣青年。
鹤羽杜青到底要干什么,他其实是已经猜到的,只是他们两个,都没有要明说的意思。他是猜的,而这个求人办事的,则是完全在赌,孤注一掷的那种赌。
“我想你,将她带走。”
“酬劳呢?”
“我可以给你个老婆,或者,我这条命。”
“为什么是老婆?”
白夜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人。鹤羽杜青很有趣,却也无趣,只可惜,没有几个月活着的时间了。
“一定得是老婆。小妾不行!丫鬟也不行!”鹤羽杜青义正辞严,一副丝毫不容置疑的样子。
“妹妹不行吗?”
“那也可以。”
这一刻,这个身着黑衣的青年露出了真正的笑容。然而,某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却是似懂非懂的看着这两个人,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亲哥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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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花一世界
“公子,你没事,我们该进去了。”泫雅的声音轻柔,自白夜的耳畔响起。而她这一句话,也是成功的打破了白夜的失神。
此时此刻白夜悠悠醒转,却见不知何时,亚兰古城的城门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虚幻的乳白色光幕,还有凭借着各式各样信物涌入亚兰古城的人流。
亚兰古城的考验,已经过去了。而他们一行三人,也是成功的获得进去的资格。只是白夜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刚刚会沉浸在刚刚的镜像之中。
若它真的能够让人看见自己内心深处的模样,放在以前,恐怕这城门都会被人拆了去。
但是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这里已经是失落之地,沦落为一片众多宗门联合使用的试炼之地。
但是就算如此,白夜也依旧怀疑它能力的真实性。身为一个曾经奋不顾身朝着巅峰攀登的人,可以说他与整个荒界的生灵看待问题的角度都是不同的。
也许那面镜子是真的,也许那面镜子是假的。但是比起那面镜子,他更愿意相信他自己的那颗心,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意志,走过一遭以后让他明白的,是在更多的时候,人还是应该相信自己。
然而此刻的人流之中,却是只有他、泫雅以及鹤羽晨伽还站在原地了。阿金的这单生意已经圆满落幕,所以他早早地就走了,也跟随着人流进入到这亚兰古城之中。
而此时此刻,他们三个人已经算得上是最为醒目的存在了,毕竟,别人都在奔赴着这座古城,为了未知的机缘,面对危险。
而他不知为何一直沉浸在真实与虚幻的问题之中,所以没有进入。然而就在他准备抬脚进入到这亚兰古城之中的时候,阵阵神圣的诵经之声自整个城门之外响起,再一次吸引了他的注意。
茫茫人海之中,白夜转过头去蓦然所见者,为一素衣大和尚。后者手持五色真羽,身散金色佛光,脸色平静,充满了智慧的眼神之中却是偷出来一分虔诚。
那是佛洛。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丝毫都不着急进入一般,看着这光幕,看着这川流不息的人群,也在看着于人海之中站立的白夜。
白夜也只是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而已,一眼过后,白夜带着泫雅和鹤羽晨伽,依旧朝着那道光幕走去。然而就在这时,佛洛的声音却是再一次响起。
“白公子,可否准许让小僧与您一同前往这座城?这一次,小僧,没有恶意。”
而白夜也只是任由他的声音响起,他没有丝毫要停留的意思,默不作声,就这么继续朝着城门走了过去。泫雅和鹤羽晨伽也是如此,因为白夜没有停留,所以她们也作出了同样的选择。
而在白夜等人离开之后,佛洛带着庄严肃穆表情的脸色却是发生了改变,他露出了一丝微笑,点了点头,也紧随其后,踏入城门的光幕中去。
在他的心里,有着白夜的一句传音。
“你要进便进,何需问我?”
对于白夜的问题,他没有作出回应。但是他以传音的方式送给了白夜一句佛修常常参悟的话语,那是一句夹杂了佛经的话语。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望公子好生思索,特别是在这亚兰城内……”
此刻的白夜,已经是踏入了亚兰城内了。然而他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却也还是在思索佛洛的话。他曾经游历过诸多道场,其中也不乏佛家大能所设立的。
而这句佛经,他也曾在那个时代听闻过、感悟过。只不过现在再配合眼前的情景想来,他的心里却是有丝丝缕缕的明悟之感。
下一刻,两抹眸光自白夜的眼中乍现。那很不凡,却只是昙花一现,一闪而逝。他不知道在亚兰城内的试炼情景会不会被那些道统的人窥视,所以他几乎是处处小心。
终究还是心失一算,早知道,这也应该问一下阿金了……白夜思索着,然后他便抬起头,朝着眼前的世界望了过去。
只不过,他所看到的,却是两个世界。
几株枯木孤零零地立在荒芜的土地之上,像极了死去的人,只不过是站在地面上。然而这荒芜的城中土地上,则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白骨。
昏黄的阳光照拂在地面上,它们发散出皑皑的白色光辉,看上去恐怖而诡异。阵阵阴冷的狂风吹过,不时给人以刺骨之感。
残破的建筑、白夜站在原地一眼望去,入目的却皆是断壁残垣,那上面满是各种颜色的液体,一滴一滴的不断淌落着。
那是血液,各种各样生灵的血液。哪怕经历了时间的洗礼、岁月的磨砺,它们也没有干涸,只是静静地流下,滴落在荒芜的地面上。
这一刻,白夜只是看着。这样的场景对他而言是很熟悉的,完全就吓不到他,因为他也曾无数次亲手造就这样的场景。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巨大的骨架,还有那滴落血液的断壁残垣,以及荒芜的大地还有已经断绝了生机的树木花草时,他所看到的整个世界却是变得黑暗了起来。
而在那愈加恐怖与黯淡的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一道人影。那个人漂浮在半空之中,身上裹着一件残破肮脏的黑袍。
白夜看不到它的头颅,只能看见它已经腐烂的四肢,还有四肢之上已经腐烂的只剩骨头的部位。
腐朽的气息开始在这片世界之中弥漫开来,这种情况若是换了一般修士来的话,恐怕直接就是恐惧不已,呕吐不止了。
但是白夜不会。他只是看着、看着,死死的盯着那个身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个世界之中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空白。
这就是他所看到的第一个世界,死气沉沉,一切都走向了灭亡,一切都毫无生机。仿佛这里,已经是一片死亡之地。
此时此刻,以泫雅和鹤羽晨伽的视角看白夜的话,那就只能看到白夜呆呆的立在原地。唯一的异变,是他的身形正在逐渐变得模糊,变得不可窥探起来。
纵然是站在他的身边也不行,因为这就是泫雅和鹤羽晨伽所看到的情景。现在她们二人对于白夜的变化也是一头雾水,弄不明白。
这就更不用说外面的世界那些窥探者了,他们也只是能够发现亚兰城的门口处出现了一团模糊的东西而已。至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们根本就无从得知。
白夜在进来的时候所做出的猜测没有错,外面的人,的确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来窥视城中所发生的一切。
但是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显然上已经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以及能力所及的范围。不过比起这一个小变化,很多窥探者却都是直接选择了去看那些天才弟子们的表现。
而此刻的白夜,却是左目猩红之芒闪耀不息。在观看这世界时,他的眼睛变回来了,这是一种被动的变化,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然而在他的左眼里,还有着七道金纹亮起。它们泛起强盛的金芒,仿佛正在做着什么抗争。而白夜所看到的第一个世界,也正是这只眼睛所看到的。
而他的右目所看到的,则是与这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这里是一座繁华无比的城市。
高高的城墙,如山岳般巍峨耸立。那上面所铭刻的,是古老的咒文,那些咒文呈现出不同的形状,就像一只只形态各异而又狰狞的虫子,在那上面不断地蜿蜒爬行。
从这上面,就可以窥见这文明曾经的一角。然而这还不算完,不知名的繁花,盛开在这座城池之中,它们散发着各自独有的香气,看起来美丽而又迷人。
而在花海中,在森林里,在河流的礁石上……以及这座城池之中的任意一个角落里,都匍匐着奇奇怪怪的虫子。
它们的身躯之上也铭刻着奇异的纹路,看起来狰狞而又深奥。它们是蛊虫,为蛊族人所圈养,同蛊族人世世代代生活在一起。
而白夜还看到的,就是形形色色的人类。他们的打扮,有几分像洪荒时期的巫族,但是却也具有自己的特色,看起来十分平凡。
他们给白夜的感觉,就好像是生活在繁华城池之中的部落中人一样。但是很快,他就又看到了不同于这些人打扮的蛊族人。
那些人个个打扮的奢侈无比,金碧辉煌的。他们骑乘着身材巨大的蛊虫,慢吞吞地游荡在街道之中。
而他们周围的人群,显然对于这习以为常。然而只是寥寥几眼,白夜却是已经看出了这些人与这些普通蛊族人不一样的地方。
这些人果然是统治者,处处皆与平民不同。然而按照白夜所了解的蛊族史,这些人,也就是他们的祖先曾开创了蛊族的辉煌,并且向世人证明了蛊族的强大。
但是后来,蛊族也毁灭在他们后辈的手中。白夜也是有幸通过自己的右目将他们毁灭的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
那是无数陨石大小的巨石,它们以不可阻挡之势,疯狂地从天际垂落,轰砸在这座古老繁华的城池之上。
整片城池,也随着这些燃烧着烈焰的巨石落下而燃起战火。冲天的火势中,平民失去了他们的家园,统治者率领着他们的人马疯狂地抵抗着。
但是这是抵挡不了蛊族的落幕的。白夜所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在火焰激燃的尸山血海里,一个身形佝偻的黑袍老人发出恐怖的笑声,发动了一个漆黑的咒印……
这两个故事走向完全不同的世界,是一起在白夜的重瞳之中推演的。两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皆为白夜所见。
而他也很容易地就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只不过等他将一切事情都猜的七七八八的时候,他又发现了一个令人恐怖的问题,那就是这座城里,好像还有人活着。
…………
那个黑袍老人,以及他在第一个世界之中看到的黑袍身影,这不禁让他猜测,对方还没有死。或者说,人家还没有死透,就像蛮荒之地的那个神秘蛊族女人一样,拥有神奇的秘法。
然而下一刻,他却是感觉自己眼前一花,这不由得让他揉了揉眼睛。而等他揉完眼睛以后,他看向眼前的世界之时,却是看见了一条条空旷的街道。
从城墙到河流再到房屋建筑……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唯一的变化,就是这里曾经生活过的一切活物,全都消失了。
蛊族的人、蛊虫……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再不得不提的就是,那建筑上铭刻过的咒文,也全部都消失了,当然有的还在,还可以看的出痕迹,只是过于模糊,有的还很残破。
…………
“呼——”
看着眼前的情景,白夜不禁微微张开嘴,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息。而后,他却是赶紧开口,询问泫雅自己已经失神多久了。
而他得到的答案,也是让他震惊。他所失神的时间,不多不少,居然是正好六十息……这也就是一分钟而已啊。
“小雅,你给我讲讲,你看这座城,这城中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
佛说,一花一世界。现在,他已经对于这句话有了深刻的理解和感悟。然而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锋芒,在藏身的黑暗之中绽放出别样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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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残忍手段(一)
“公子你看,那是什么?”此时的泫雅正轻抬玉手,指向一条街道的尽头。而白夜和鹤羽晨伽两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所看到的,却是一片金黄色的海洋。
“那是……金普果,好东西啊。”
不同于鹤羽晨伽因为根本看不到那么远而发出的疑惑眼神,白夜的眼力极好,他几乎不需要神识勘探就可以一眼望到那片金黄仁的海洋。
相比于泫雅看到的结果,他看的还要更清楚的多。那是一片金黄色的花海,那花海之中,则是开满了金色的鲜花。
它们约莫有半个人那么高,从根茎到花叶再到花朵,全部都是金色的。只是经过阳光的拂照,它们才显现出金黄的色泽。
它们被叫做金普花,花的根茎之下所结的果实叫做金普果。那是一种奇特的药草,它的果实,约莫会长成土豆的模样,只不过是金色的土豆。
而不同于它那神圣中又透露着滑稽的外表,它的效果才是令人称赞的。同炼药师一样,草药也被修士们划分了等阶。
而这种花的果实,则是很特殊,它们没到五阶之前,食用效果是增强气血、强身健体什么的,总之看起来十分的鸡肋。
但是一旦过了五阶以后,它们会从补药进化为一味药效十分刚烈的毒药。不论是直接吞服还是炼丹,食用者皆是会感觉到一种堪称恐怖的痛楚。
那种感觉,就仿佛五脏六腑连同四肢手脚都被人用锤子敲碎了一样的痛苦,那种痛楚还仅仅是一时,一时过后,这药还有后劲。
而它的后劲,则是让人感觉自己的皮肤和骨头,都如同万虫噬咬一样的可怕。传闻中,这种药一但生长过了十阶,还会将这种痛楚直接作用在灵魂之上。
但是白夜可以证明,这传闻是真的。当初他强行修炼鬼神盛宴,身体的体质强度根本不足以支持他去吸噬别人的生命,于是乎他在墨土世家费劲了心思去搞炼体的天材地宝。
但是最后他找到的,就是一堆五六阶,甚至是七八阶的金普果。对于那些真正得到了家族栽培的后辈们来说,这玩意哪怕突破了五阶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比它的药效好的草药也不是没有,甚至它可以有很多种替代品。但是对于当初的墨承而言,能得到这被视为鸡肋的金普果,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虽然它因为自己为会食用者带来巨大的痛楚而被嫌弃,但是它所带来的好处也是直观无比的。那一次修行,长长的半个月的时间里,每天夜里墨承都过的生不如死。
他一共得到了三百枚金普果,可是他硬是凭借着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仇恨坚持了下来,半个月的时间,吞的一枚不剩。
在后来,他接触这个东西是楼兰语关他百万年紧闭的时候。只不过那时的他所接触的,可全都是等阶超越了十阶不知道多少阶的“好东西”啊。
而每一次,楼兰语都会强迫他一次性吃完……那种痛楚,他至今难忘。然而此刻,展现在他眼前的,就又是一片金普果的花海了。
只不过白夜不确定的是,眼前的一幕是否真实。两个眼睛看到的不同世界,他至今难忘,可是现在的他,又不知道该怎样去看出这花海的真假。
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整件事情的契机。那句佛说,一花一世界……当白夜的脑海之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眼前的世界也就开始随之变得扭曲起来。
此时此刻,他所看到的是一个破败不已的城中世界。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之中,多了许多修士的身影,白夜知道,对于这座城来说,他们是外来者。
而在他现在的视线范围之中他所能够看到的,则是有着诸多地方,散发着各色的神异光华,这其中,就包括了那片泫雅手指着的金色花海。
而仅是片刻以后,白夜就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切,也再度恢复到原来的的模样。远处的金色花海,仍然散发着莹莹的金色光华,看起来越发的不凡和神异。
“公子,我们要不要直接去抢呢?”
面对鹤羽晨伽那看疯子的眼神,泫雅开口,直白了当。就目前为止她所关注过的所有修士,还没有一个能够让她看的上眼的。
不过想来也是,她虽未曾渡过天劫,但是以她那七阶龙族的修为,已经足以横扫各大教弟子了。除非是那些所谓的的天才出手,否则白夜凭着她,就可以在这里面横着走。
而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到现在还记得白夜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那句话叫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而白夜又何尝不是看穿了泫雅的心思。
“小雅,准备一下,我们去抢了那片花海。但是我还要你记住一句话,有些东西,你不争一争,怎么知道这是你命里有的还是没的?”
白夜笑了笑,他开口说话,语气虽然癫狂了些,但是泫雅却是赞同的,毕竟在她的眼里,白夜的地位特殊一点。
更何况,这句话仔细地听起来,哪怕是细细的品味,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啊。
“可是我们,真的能抗的住这么多人吗?”
就在白夜和泫雅准备出手的时候,鹤羽晨伽忍不住开口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弱弱的,里面蕴含着些许担忧的意味。
然而白夜却是特意低下头对着她笑了笑,并留给她一句改变了她前半生的一句话。
“有些事情,你总得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
“况且,难道你要做一个连帮自己哥哥报仇都做不到的无能者吗?”
而鹤羽晨伽这个小丫头,在听了白夜的话以后,明显眼神一变,变得更加深沉起来,乍一看,还空洞了许多。
…………
金普花之海,已经有众多的修士集聚于此,他们之中,有的人可以叫的出这种药草的名字。有的人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收集草药的速度。别人收,他们自然也收,这种情况下,恐怕也就真的只有傻子选择什么都不做了。
然而就在场面一度热火朝天的时候,几个年轻人从不同的方向赶了过来,他们迈着不一样的步伐,身着不一样的服装……但是真的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后都跟着一群人。
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他们的意图自然是十分明显。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与这花海直连的街道之上,还有着三道人影正闲庭信步的走来。
而他们若带来的,将会是某个胖子的优良传统以及极其残忍的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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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第二百四十一章 手段残忍(二)
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微风拂面,颇感寒凉,再加上金普花海的金色风景,若是放在平时,着实是会让人感到略微有些慵懒的感觉的。
但是现在,身处于这片金色花海之中的所有修士都无不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面对自己周围的所有人。
机缘的诱惑面前,所有的人,哪怕在此之前是你的同门,在这一刻起都可能成为你的死敌。而这其中的转变因素,就在于这个诱惑是否足够大。
一但心中的天平朝着利益倾倒,那么这里将要发生的,就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厮杀。但是如果这个诱惑不够强大的话,那么就回造成现在的情景。
所有人都在互相防备,尤其是关系看似亲密的人,他们看似是一个整体,实际上可能稍微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他们质的变化。但是现在,他们心中的那道束缚显然还没有被他们自己拆除。
于是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就有些微妙了。大家在互相防备的同时也在不断的采集着金普果,但是这采集的过程里,却也是丑态百出。
有的人认识这种药草,所以都是采集高阶的,又或者选择高阶与低阶的搭配一下,理性采集。可这样的行为在那些什么都不懂却又同样采集的人眼中,就与那傻子无异。
在这里采集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懂的人少,不懂的人自然就多,而人这么多,自然总有真正的傻子去试药的。
药效自然被他们实验出来,但是这也让这些人彻底摸不清金普果的分类了。五阶以上,这玩意吃下去跟毒药差不多。
虽说那要等痛苦过去才可以体会到真正的药效,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没有合适的法门去吸收炼化,纵然金普果的药效随着痛苦逝去留存在他们的身体之中,他们也不会懂得如何炼化使用。
而五阶以下的,对于这些人来说自然是锻体的良药。以至于有些人虽然不是体修,但也是出手快捷,五阶以下,也就是服下去没有痛苦的金普果,他们抢的要多快有多快。
所以在那些识得金普果的人的眼中,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傻子,比那些试药的还傻。所以面对这些傻子看着他们那鄙夷的眼神,他们不会选择去辩解什么。
他们的选择就是现在这样,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群傻子犯二,而他们闷声发大财,当然这些人看起来也是很有趣的。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一道蕴含了化神期修士真元的吼声就传到了他们这里,震散了这城中世界里天边的云彩,震的整片花海都跟着颤抖几分,震的他们耳膜生疼。
然而面对那吼声的内容,却是也几乎让他们所有人都怒不起来。那吼声的内容如下:
“各位天南海北的朋友,今日我天辰宗第八道子王冲降临此城,道子说了,他曾于昨晚有过一梦,梦见了这片花海,说这花海中有他的机缘。”
“所以还请诸位道友将这片花圃让出来,作为补偿,我宗道子说了,愿意在此亲自微笑道歉。”
…………
此时此刻,随着这声音的响起,空气也是变得死一样的寂静。金普花的海洋之中,绝大多数修士的眼神都是一变,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这当然是欺人太甚。
但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很不幸,在这里采药的绝大多数人,他们背后的势力在这个所谓的天辰宗面前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天辰宗,乃是当世三品巅峰势力。它的山门坐落在荒界斗争厮杀最为凶险的中域,也是物质最为富饶的中域。
虽然它只是三品,但是它生存的地方,可是一品二品势力多如牛毛的中域。
传说这个宗门一开始是起源于荒界之北的,而且它还是靠着抢劫发展,一步一步的攀升,随着岁月逝去,一点一点沉淀根基,所以它可以算得上是凶名在外了。
而且因为它行事手段霸道狠厉的缘故,普通的修士,是根本就不敢与之一斗。而这些采药的人,要么就是背后的势力与其相比根本上不了台面,要么就是背后跟本就没有势力,整个人就是一散修。
而自古以来就是一向如此,凡人之间有一句话,叫做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所以这些人对于天辰宗的到来,也只能是无奈让步,再不济就是个无能狂怒。
然而他们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
天辰宗那边,约莫只有二十多个修士。此时此刻,那二十多个修士全部都拥簇在一个青年的身边。
那青年同他们一样,着一袭青衣,手持双剑,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脸上多了一个面具。而从气质上来看,他也是不同于他那些同门的。
而那些被欺凌的修士们一眼望去,却是得见了他的真容,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将自己脸上的面具取下。
而众修士所见,却是这王冲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天辰宗虽是抢劫起步,却是一个体修宗门。可能是因为功法的原因,这王冲单单是从外貌看上去的话,还真的是很是不凡。
而现在他摘下了自己脸上银色的鹰纹面具,正冷漠的看着场上众修。其实深藏在他的眼底的不止有他表现出来的冷漠,更多的则是不屑与睥睨之意。
说实在话,眼前这些人在他的眼中,不过跳梁小丑尔,轻易便屈服在他宗门的神威之下。但是很快,他舒展的眉头就紧紧地皱起。
因为,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正以同刚才他的追随者一样的说话的方式出现在这花海之中。而随着这声音一同出现的,则是一众蓝衣修士。
“王大道子好大的口气啊,难道就这般不把我人族同道放在眼中吗?”
所有人听见这很是阴柔而又略带几分儒雅的声音,也俱是回过头来,朝着声音的源头望了过去。
只见在天辰宗修士的对面,已然是站了十几道人影。细细数来,约莫有十一人之多……的确是比天辰宗少了半数。
但是从气势上来看的话,对方还是不输于他们的。他们皆身着海蓝色的长袍,其上绣有独角鲸鱼戏水的纹理,甚是好看与不凡。
而说话的人,却是立于十一人的正中央位置,而众多被天辰宗打劫的修士,也是在看到他以后,眼睛里出现了希望的光彩。
那个人名叫郑腾,是海沙宗的天才少年。传闻他仅修道十七年,就凭借与海沙宗的水文之法极高的契合度入了化神巅峰之境,甚是不凡,又因年岁尚小,就被冠以了天才少年之名。
而实际上,这位现在已经有了要成长为青年模样的趋势,而这些被天辰宗欺压的修士们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应,完全是因为这个人的一贯作风和他背后的势力是海沙宗的原因。
传闻郑腾这个人,一直以来都秉承人族道义,以猎杀海中妖兽为修行之道,而传言又称他是以助人为自己修行之道一的人。
但是因为海沙宗深居荒界之东的海洋之中,宗内的人都是深居简出,所以人们都只对这个天才青年留下一个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印象。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海沙宗与天辰宗,乃是世仇。虽然这其中的原因不得而得之,但是这两个同为三品巅峰的势力,可是没少干架。
这不才刚刚在亚兰古城碰面,两个各自宗门的年轻俊杰就直接针锋相对了。而这群修士自然是乐得见到这样的局面,只有这样,他们的损失不至于太大。
甚至找个机会直接走开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两方死敌若是直接打起来,他们也好从中找寻离开的机会不是。
然而有的人的思维就很奇特,他们在两方刚刚见面唇枪舌剑打口水战的时候,就准备开溜了。
但是当他们带着已经采集好了的草药退至花海的外围之时,却又发现好像已经是为时已晚。因为在这金色的花之海洋的边缘,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湛蓝色冰墙。
这冰墙之上附有恐怖的寒流,有的人才刚一触碰,就已经被这寒流入体,冻结了体内的一切,这其中就包括了血液、骨骼、真元……等等等等一系列他们体内的构造。
现在的他们,行动变得极为迟缓,生命体征也变得无比微弱。不过好在他们还可以开口讲话,就是这讲话的速度,也有些慢而已。
“郑腾,你不是一向都以助人为乐为己之道的吗?怎么这次选择如此啊,你海沙宗好大的手笔啊。”
天辰宗那边,王冲开口,一脸鄙夷之色的对着郑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这郑腾真的算的上是死敌了,这辈子都注定无法解开。
除非有一方陨落,他们之间的关系才可以得到一个终结。但是王冲不知道的是,这种情况在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里就得到了改变。
“不,这不是我海沙宗的手笔。做这件事的人,也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
面对王冲的质问,郑腾亦是十分恼怒。但是现在的他,也算是有嘴说不清了。因为在场的修士们在听了王冲的话以后,在心态上显然发生了某种改变。
就连看向他们海沙宗修士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然而就在他百口难辩的时候,却是异变突生,因为又一个声音加入了这片弥漫着硝烟气息的花海。
“不好意思,我可能是来早了,你们继续……嗯,继续。”
听到这声音的响起,郑腾与王冲都俱是别过头去。然而他们看到的,却是一男两女三个人正朝着他们款款而来。而说话的,也正是那个青年。
“你又是谁?”
这一刻,他们两个人同时开口。
“我?无名小卒一个。”
那青年低着头,默默地站在原地。面对那两个人的质问,他也只是低吟浅唱一般回答着,没有多少认真的意味。
“那你可以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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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手段残忍(三)
“那你可以死了。”随着郑腾和王冲神同步的一声爆喝之音自整片金色花海之中激荡开来,他们的身形也是消失在了原地。
而白夜则是仍然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他深吸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有吸完,却是已经有了一道黑色的拳影正朝着他的太阳穴轰击而去。
这拳影看似只是奇快无比,但是实际上,越是接近它,越能体会到它的恐怖。压力,那是巨大的压力,犹如一座无比巍峨的大山压过来一样,正企图将他镇压。
然而当白夜抬起手同那拳头进行接触的时候,白夜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这个人堪称恐怖到变态的肉身力量。
然而这还不算完,白夜才刚刚是接了那个人一拳,在另外一个方向,却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有了一道蓝色的影子朝着他轰击而来。
那是一条蓝色的鲸鱼,带着白色的斑点,头上还生有一根同它的身体一样长的白色长角。此时此刻,它正作嘶吼状,朝着白夜狠狠地撞击而来。
对此,白夜抬起了他的另外一只手。顷刻之间,无数暗蓝色的符文在白夜的身体一侧纷飞,又快速地被一簇炽烈燃烧着的白色火焰所泯灭。
一息,两息,三息……直到十息的时间过去了,白夜已经出现在了天空之上。而随着他一起出现在半空中的,还有两个身影。
一个是一袭青衣的王冲,他手捏黑色拳印,于万千浮动跳跃的黑色符文中演化霸道体术,十息的时间里同白夜足足碰撞了不下于三千次。
然而他现在很震惊,心道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怪物,接了他三千多记万魔流拳居然还屁事没有。
要知道,他王冲这一生几乎可就修了这一套功法,已经将自己的肉身练的超越了寻常同阶妖兽了,堪称恐怖。
而万魔流拳,讲求的就是将心中魔意化为拳意,要如行云流水一样宣泄,心中魔意越大,拳锋的威力就会越强。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冲可不像什么好人。他可以算是一个魔修,修的魔意,求的魔道,寄魔于体,炼魔于心,化魔于拳。
但是到了这个青年的面前,他的攻击似乎都变得绵软无力起来,轻轻松松的理他被对方化解,并且给予还击。
而另一边,郑腾也不好受。十息的时间里,他一共演化了十次宗门生杀秘法,可是全部都被那青年闪烁着猩红光泽的拳锋屠灭。这着实让他胆战心惊。
那门秘法的名字叫做抱鲲术,传闻是他们门派的老祖宗入了一生之中唯一的一次天人合一之境时所创。
至于为何取了这个名字,是因为据那位老祖宗自己说,他于那如梦似幻的境界之中看到了一只长着独角的绝世鲲兽。
他说那鲲兽的身形与能力皆是恐怖无比,如一块大陆一样磅礴伟大。人家看似行动缓慢,实际上任何东西与它接触,都会轻易地被它碾压成戾粉,化作虚无。
而抱鲲术的由来,是因为那老祖宗说他抱着那只鲲在水中嬉戏游玩,偶然得一灵感,模仿鲲兽跃出水面的震撼之景所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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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个创法的传说很荒唐。但是这并不能影响这门神通的威能,每一次交锋,白夜那只手的虎口都被震的生疼,隐隐之中,甚至还有要裂开的趋势。
而越交手,这两个自诩为天才同时也被别人称之为天才的人物就越心惊,就越发愤怒,因为他们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成对手。
但是这想法要是让白夜知道的话,那白夜可就真的要喊冤了。他不是没有把这两个人当成对手,而是这两个人现在所表现出的实力,还根本不足以让他选择以命相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话,那就是他们现在表现的太弱了,仅仅是让他动用肉身力量来同他们抗衡。当然,白夜最多推演了一下纵横道,还施展了一下那个名字叫做乱锤的锻造之术。
然而,不施展不知道,一施展白夜才知道这乱锤之中的玄妙。这门锻造之术施展起来看似是在胡乱锤砸,实际上却也是在遵循着某种奇特的规则,使得威能蹭蹭叠加。
否则白夜能够轻松接下那十头独角鲸鱼的轰击,还真是有点不现实。最起码,他不会像现在这样气定神闲。
但是有一点,若是被郑腾知道了,恐怕他会当场原地去世。那就是白夜之所以挡他挡的如此轻松,还愈加狂暴,那全然都是靠着王冲轰出去的三千多拳。
王冲每轰一拳,白夜就要乱锤一拳顶上。如此一来,十息的时间里,白夜一手出拳三千多次,而另外一只手只有十次。但是这十次,白夜的拳威可是一次比一次凶悍。
但是白夜面前这两个毕竟是两个化神巅峰的存在,而且又是被冠以天才之名被宗门培养,自是各有所长,且所长之处十分不凡。
然而他们虽然在修为境界上远远高于白夜,但是在实际实力上,他们还真的不够看的,毕竟白夜早就可以算是一个人形妖兽了,而且血脉还是十二妖神级别的。
然而短暂的交锋过后,郑腾和王冲两个人俱是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他们一上来可就是用了全力的,只是没有想到,白夜的肉体强度如此恐怖。
而白夜,仅仅是脸色有些红润罢了。以他的实力,对上这两个三品势力的天才,那完全就是在欺负人。
但是这也是白夜的选择,现在的他,可是时时刻刻都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实力。奈何,这两个对手实在算不上太给力。
然而只一次的交锋,就让这两个视对方为宿敌的人立刻站在了统一战线。并且,这还让他们深深地认识到了一件事:如果他们不选择真正的联手,等待着他们的,可能就是灭亡。
他们可是两个化神巅峰的存在,放在这花海的人群之中,单单是拿出来那么一位,都可以制霸这群修士,展现无敌之姿。
但是现在的状况,看起来虽然荒唐,却是最不能马虎。他们两个,一个活的不长,一个活的长久,但是他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时候的轻视,会更容易铸就他们的衰亡。
花海中的人群,他们看不起,视之为蝼蚁。而蝼蚁们对待他们的态度不同,也只是因为他们的表现方式不同罢了。
而在这世上,有些人相貌堂堂,道貌岸然,但是在实际上,却是最靠不住的花架子。
而有些人其貌不扬,平平无奇,甚至泯然众人矣,但是他们的爆发,就犹如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一样,阴冷、残忍、嗜血……恐怖。
很不幸,白夜就是后者。
只不过他相比于后者还要再多上一个东西,那就是华丽的伪装。修行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外貌重要吗?毫无疑问,自然重要。
所以有的时候,你越是装作平平无奇,就越是暴露。试想一下,能够活着走到今天这一步修为,能有哪一个是泯然众人矣的?
所以有些时候,华丽的外表也是伪装,只不过需要的是恰到好处罢了。但是很明显,白夜的钓鱼计划成功了,这一次,他展现出了足够华丽的外表,以及恰到好处的嚣张。
所以这两个人,以及他们的追随者都将注定陨落于此。因为从白夜踏入花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沦为了猎物。
一个猎人,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猎物还活着?所以这一次的厮杀,他们也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
王冲怒吼,展现冲天魔意,演化无尽拳芒,最终却被白夜以他曾经的杀伐图景破除。这是没得办法的事,毕竟两个人的意志从本质而言,根本就不一样。
而郑腾,也是身与道合。他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同自己的分身合体归一,化作一头蓝色鲸鱼,那鲸鱼终于有了鲲的模样。
但是最终,他却被白夜叠加积累了无尽拳力的一指戳破了身躯,断了修行之道,灭绝了所有生机。
他其实很憋屈,因为白夜的拳力,也是多亏了王冲才叠加起来的。算起来,他还是陨落到了死敌的手上。
然而此时此刻,花海中的修士却是全都看傻了,毕竟眼前的这一幕简直太过于震撼,简直超脱了他们的认知。那可是化神巅峰啊,结果就这么……死了。
而在外界,那个一群大人物共同观摩的宫殿的角落里,又有了两段崭新仇恨的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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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残忍手段(四)
阳光轻轻地拨开飘散在天穹之上的层层云朵,又凭借着自己的炽烈,驱散了笼罩在整个城中世界的淡淡雾霭。
而那城中世界则是一切如常,建筑尽显这里的繁华,一切都如绿洲一样美好,可惜除了那些外来者没有一丝一毫的人烟。
当然,仅仅是从这些角度看这个世界的话,这个世界还是相当不错的,很美好。
但是此刻,在金普花的海洋之中,一众修士并没有觉得这世界很美丽,人间如此美好,他们也没有这个心情去欣赏。他们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命。
有时候,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机缘自然就在眼前,但是他们也得有命去拿,有命去得到,有命去享用不是。有时候没了命,就代表着他们失去了他们的一切,修士也是无比脆弱的。
天穹之上万里无云,天穹之下雾霭散尽。
如此美景,再搭配眼前金色的花海,他们本应该高兴才是。但是现在他们高兴不起来,因为天辰宗的第八道子和海沙宗的少年天才……同时挂了。
空气之中弥漫着的血腥味道,缭绕在这几百个修士的鼻尖之上。然而现在,他们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因为不敢。
现在再看金普花的海洋,已经是毁灭了一小半。除了众修士采集翻土的痕迹,还有白夜同刚才那两个人打斗的痕迹。
那两个人同为天才,并且互相视之为宿敌。但是他们面对那个人,还是选择了一起出手共同镇压对方。
但是结果却是无比的惨烈,远远不能够用差强人意这样一个词汇来形容。在金普花毁灭的区域里,白夜静静的立于原地,现在的他正使用着一块不知从何处来的白色手帕擦手。
因为他是以乱锤之法将这二位轰杀于此,所以他的手上还有胳膊上都沾染了不少对方的血液。而在靠近着他的那些修士看来,这个青年,简直就是人间凶兽。
两个化神巅峰的修士,还各自都是一宗天才,但是就这么被这个人生生用他的拳头胡乱锤到陨落,这个人又是何等的可怕……
然而下一刻开始,众修士无端地脸色一变,变得比原来要更加白的多,简直就是惨无人色了。
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都将目光集聚在那青年的身上,深怕这位再出手,毕竟一个不好,可就是他们的生死劫难了。
而他们变了脸色的原因,却是因为白夜对着他们露齿一笑。在白夜看来,自己这一笑笑的十分普通,就是略带一点狡黠的感觉而已。
但是在这群人的眼中,那就是杀神的微笑,残忍而可怕,凶悍而恐怖。尤其是他们明显可以看得出来那笑容之中带有狡黠,带有奸诈,带有贪婪……
当然白夜是不会知道的,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笑了一下而已,就让他在众修士的心目之中已经变成了如此恐怖的形象。
但是笑归笑,该做的事情,白夜是一件都不会落下。只见须臾之间,他的身形一动,便已经来到了一个修士的面前。
那修士看上去普普通通,也不像是什么大教中人,就是前来采药的修士而已。然而此刻,白夜微笑的看着他,他的目光也紧盯着白夜。
正当这位修士以为要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的时候,却见眼前的白发煞星却是伸出了手,遥遥指向了他腰间的储物袋。
“这……我懂,我懂了,嘿嘿。”
那修士立刻讪笑了起来,他伸手一拍,立刻有几百枚金灿灿的果实从袋中飘飞而出,那些果实一个个的都是土豆模样,看起来也不算特别不凡。
但是这东西看得白夜的眼睛却是一亮,的确是金普果,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在这个时代对于体修而言,那确实是不可多得好东西。
但是这东西对于自己来说效果也不错,痛苦什么的他根本就不在乎,能够以这种方式让体质提升,于他而言也算是一种不错的方式。
然而白夜只是挥手将这些金普果收入了自己囊中,而后却是又笑眯眯地看着这个修士,伸出手来指了指他的储物袋。
而那修士脸上的笑容在白夜这一番反应过后,却是一瞬间就消失了。现在的白夜在这个人的眼中,俨然已经是一副恶魔形象了。
但是即便如此,下一刻他也是苦着脸将储物袋从自己的腰间解了下来,乖乖的交到了白夜的手中。
白夜收好了那个人的储物袋,他背过身去,看着自己四周的那些修士,黑色的眼眸之中不由得泛起阵阵诡异的光辉。
当然这个诡异一词是相对而论的,之所以说这眼神诡异,那完全就是因为在那些修士的眼中,白夜的形象愈加无耻和贪婪起来。
“你们特么的看什么呢,还不快快乖乖的将你们的储物袋什么的都给本公子交出来,难道还要本公子亲自动手去拿吗?”
此刻的白夜,正一只脚站在王冲还剩半截的尸体之上,一只手叉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指着眼前的一众修士。
他的眼神变得凶戾无比,脸上表现出这很正常的表情。他无情的扫视着眼前的一众修士,而一众修士则是十分无语。
他们可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奇葩人物。想要将一件十分缺德的事情说的如此正常,如此义正辞严,恐怕就是刚才的郑腾都做不到。
但是这样的事有人做到了,而那个人就现在他们的面前,他没有王冲的纨绔气息,没有郑腾那不知真假的伪善真善,他有的是绝对的实力以及雷霆的手段。
是的,抢劫这种事,白夜做的光明正大。但是在他的镇压之下,一众修士则是莫敢不从,有的人甚至还自觉排队他们纷纷将自己的全部身家一并奉上,只求可以破财消灾。
而在白夜的身后,泫雅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当然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其实都只是表象而已。
她现在可是在认真辛苦的憋着笑,在她看来,白夜简直就是演戏上瘾了一样,现在是走到哪里演到哪里。
但是在鹤羽晨伽的眼里,却是又对白夜的形象有了新的认识,她现在都不禁怀疑自己哥哥的眼光,他到底是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做归宿啊……
当然,鹤羽晨伽这么看白夜,其实也不能怪她。她毕竟涉世未深,虽说早在离开鹤羽家她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但是在现实面前,终究还是太弱小了些。
要怪,就怪白夜那演技太过于逼真……
但是即便如此,有的人的智商还有情商,也一直都是处于欠费状态的。众人接受抢劫并且上交身家的时间里,袭杀白夜的事情,就不下于出现了三起。
但是对此,白夜都展现了一遍什么叫做极致的力量,几次袭杀,他就一共出了几拳。最后的结果也是无一例外,袭杀者通通被他以血腥手段,直接镇杀。
对此,众修看这几个人的眼神,那都是与在看一个傻子无异。这一刻,甚至就连之前试药的那几个人都觉得这些敢动手的人是真正的傻子。
但是不可否认,他们出手的初心,其实还是想要趁机拼死一搏,搏得一个跑路的机会而已。只可惜现实就是如此,太过于残酷了。
“我说诸位道友啊,你们可不能学这几个傻子,别的不说,学了他们,余生时光可就是稍纵即逝啊……”
白夜仍旧笑眯眯的,他看着眼前的修士们,心道一会儿还可以让他们打个欠条……嗯,现在他突然间又感觉到了,某一个胖子的快乐。
“我觉得诸位应该像这位道友学习,你说是不是啊,道友?”白夜再一次出现在了那第一个被抢劫修士的身旁,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是是是——”
那个修士无奈啊,只能点头如捣蒜……
虽说他这储物袋中几乎就是他的全部身家了,但是跟自己这命比起来,自己修行以来积累的一点身外之物,似乎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
“这太特么欺人太甚——”
“就是,这是哪个道统弟子,不知道这是试炼吗?如此没有教养,如果让我知道,海沙宗将来一定会拜会他的山门。”
众多宗门与道统的大佬集聚之地,只配坐在角落里的天辰宗与海沙宗的代表们再也忍无可忍,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额,不,是咆哮……
然而一众大佬们投来的目光中,也大多是以安慰为主,很少有愤怒的。毕竟,这两个宗门门人的遭遇也只能用可怜来形容了。
亚兰遗迹试炼,天下知情人可是都知道的,这就是一场无论生死的机缘之战,能否在这其中崛起,凭的是本事和运气。
可是天辰宗和海沙宗这两个宗门,也只能用可怜来形容了,毕竟这情况很明显,他们的门人刚进去遇到的,就是不下于各大一品势力甚至是超级道统门人级别的怪物。
只是这怪物的手段,有点超脱出人道了。不过考虑到人家可能是个散修,所以他可能不知道试炼中的绝大多数场景都是现场直播……
总之,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只不过那两个宗门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仇家是谁,这梁子归根结底结的有点不明不白的。
…………
“那个,这位公子,请问我等……是否可以离开了呢?”
许久过后,当众修士已经接受完白夜的打劫之后,终于有人问出了这么一句众人都在关注的问题。
“各位道友啊,那个马上了马上了哈,本公子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办完了这最后一件事,大家伙尽管离开。”
白夜依旧微笑着,随即他便一挥手,在场每一个人的手中却是都多了一张白纸,就在众人皆是对此感到疑惑的时候,白夜模仿着某个胖子的语气将他的要求说了出来。
“什么!”
“还要让我们打欠条?”
“凭什么!”
…………
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极度混乱起来,白夜的要求在他们看来实在太过荒诞与无理,以至于所有人都开始极力用言语开始反抗起来。
然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当白夜再度伸手凝聚拳芒演化杀伐之法的时候,这群修士立刻就啮破了手指,开始奋笔疾书起来,几乎是眨眼间,一张张按照白夜的要求写出来的欠条便横空出世。
在白夜笑眯眯地将它们收下来过后,一众修士顿时化作了鸟兽散。
他们可不想再招惹这种煞星一样的人物了,恐怕今后他们在亚兰城的试炼中,再见到白夜这样的,都会选择避而选之。
至于那张欠条,大多数人都没有将其当回事,虽然他们是按照那个青年的要求,写下的是十万下品灵石这样一个数额对于他们而言还算是不菲的欠条。
但是他们可不认为那个煞星可以随时随地的找到他们,进行催债。而他们也当然不知道,某一个无良的胖子神棍,正是以此为生的。
只是这一次遭遇,对方的手段终究还是太过于残忍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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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风波再起
白茫茫的雾霭再现于此间天穹,将那炽热的骄阳遮掩,让这城中世界再度陷入了无止境的阴翳笼罩之中。
然而这雾霭却并非是天象变动使然,而是白夜让泫雅出手,调节了一下天气。因为阳光太过于炽烈的话,对于采集金普果是算不上什么好事的。
金普果这东西也算的上是便于保存的药草了,除了要干燥的环境以外,就只需要注意一点就足够了。
那就是注意阳光,因为阳光照射会催化金普果的药效流失,所以为了便于保存,一般都是选择阴凉之地。
所以对于修士们来说,他们的储物袋、空间戒指什么的,就是最好的器皿。而现在,他正站在金普花的海洋之中,闭上眼睛,细细地嗅着金普花香与泥土混杂的气息。
白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再给这里留下一草一木。所有的金普果,上至修为恐怖的七阶,下至一阶二阶的存在,他通通都没有选择放过。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地方他只会来这一次,所以他也不需要给后来者留下来什么东西。不过也许他离开时,这里能不能继续存在,那还是两说呢。
…………
“小雅,都收好了吗?”
此刻的白夜睁开了双眼,停止了短暂的冥想。他看了看自己身边那被毁的面目全非的花海,开口询问泫雅的工作进度。
“都收好了,公子,按你的要求,这些果子分成七份。”湛蓝色的光辉在白夜的身旁一闪而逝,泫雅那曼妙的身姿也是自白夜的身边浮现而出。
只见她将自己的手平摊在白夜面前,而在她的手上,赫然有着七只样貌各不相同的空间戒指。那里面装着的,是一到七阶的金普果。
白夜将这些戒指接了过来,又拿出来四个塞给了在一旁默默观看的鹤羽晨伽。而他面对鹤羽晨伽那疑惑的眼神,却也只是自顾自地为她详细解说着。
“小丫头,你记住,第一个和第二个戒指里的,当成野果子吃就行。第三个戒指里的,修炼之时服用。”
“至于这第四个戒指里的,没事不要乱吃,不过等你突破了元婴期就可以像吃第三个戒指里的那样服用了。”
“嗯,好……”
面对白夜的赠予,鹤羽晨伽点头如捣蒜,她欣然接下了这些东西。一路走来,她跟随着白夜和泫雅,也算是知道了有一点没错。
那就是白夜对她说的话,那可是几乎句句都是实话。他说要利用她,她也是无所谓了,虽然这其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寄人篱下的滋味,但是白夜毕竟是她哥哥选定的人。
从小到大,她都相信,自己哥哥的话是一定不会出错的。而她也知道,自己需要变强,有很多未知的和已知的事情,正等待着自己。
索性,面对白夜的一切馈赠,她都不予拒绝。而泫雅这边,白夜则是送给了她一片漆黑的鳞甲,而当她疑惑的接过来以后,却是立刻眼眸一亮。
对她而言,那里面刻录着一些很重要的东西。那是洪荒纪元时,龙族同别的妖兽、龙族同巫族厮杀的一些影像。对于白夜而言,这只是他结合自己的记忆刻录出来的的东西,无足轻重。
但是对于泫雅来说,那却是最为珍贵的东西,可以让她在观摩之中触发诸多感悟,激发血脉的潜力。而这种赠予,也恰恰是现在的她最为需要的。
“公子,这些欠条,你以后要怎么收呢?”
面对白夜,看着白夜捏在手中的一沓子白纸,泫雅不禁疑惑,她还从未见过白夜有这么一个习惯。
而妖族的众多神话史诗之中,也是没有记载着这样与白纸欠条有关的故事。白夜只是看了看提出了问题的泫雅,还有对他投以疑惑眼神的鹤羽晨伽。
他也是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纸。他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嘻嘻哈哈,爱吃爱笑,仿佛永远都在他的身上找不到忧愁一样。
他还爱算,自从自己与他相遇以来,没有什么是他算不出来的。他帮了自己许多,逆境之中,也帮自己守护了自己的朋友。
他是一个胖子,和他两个人一见面便称兄道弟。他欠了他一些人情,或者说因果。但是他将来一定会还的,这欠条,他相信那个胖子一定喜欢。
而那些修士也一定想不到,未来不过区区几十年的时间里,他们今天写下来的欠条,就会让他们被人追着讨债。
而那一群讨债的人的头领,就是一个胖子。
…………
然而此时此刻,那个白夜心中所想的胖子却是正跟在一个女子的身后连声道歉,那样子,要多卑躬屈膝就有都卑躬屈膝。
“霜露姑娘,我求求你饶了我好不好,这这这我前天才刚刚为你算过我那兄弟的下落,你在现在又要我算,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哼,你不是号称神算子吗?怎么,一个堪比元婴期修为的妖族人,你都算不出来是吗?”
在步六孤的身前,霜露只是自顾自地走着,此时此刻,她的眼神之中不仅有着嗔怒之意,还有丝丝缕缕的哀愁。
忧思愁虑之间,她回眸看了一眼那个同样满脸哀愁的胖子。这段时间,也的确是难为这个胖子了,他可是每隔几天就要占卜一次,不为别的,只为解了自己的愁思。
“其实你真的不需要担心,我那兄弟,虽说身上有仙人下的诅咒,但是他吉人天相,是有大桃运之人,一般来说,只要不刻意作死,身边带个女人就可以消除灾难的。”
霜露:“……”
“就照我前天算的,我前天算的结果可是他一切安好,身边还带了两个女人,你怕什么?放心,以他的生存能力,绝对是死不了。”
“至于星寂宗的事情,你更不用担心。我可是比你还要更加了解你那师弟啊,他注定是一个不凡的人,也许将来,我们都将无法追及他的脚步……”
话及此处,胖子的心情却也是豁然低落下去。相比于霜露,他看的要更加长远,因为他自从遇到白夜以后,算出来的真相也就更多了。
可是他知道的越多,心中就越明白白夜同他们这样的人之间的距离有多么长远。毕竟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不一样的,而像他这样明明可以算出来一些端倪却又无力改变的人,其实也很可悲。
他不禁想起了师傅对他认真说过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小人物有小人物所挂念的事,大人物有大人物要去做的事,又何需忧愁?
只可惜,终究是话虽如此。
…………
“这个世界,小人物有小人物所挂念的事,大人物有大人物要去做的事,阁下,又何需为了区区几张纸而忧愁?”
正当白夜失神之际,一道人影,也是自天际垂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是一个金发青年,这一刻他凝视着白夜,眼神之中,战意昂然。
白夜知道,又一个新的敌人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对方为的,到底是新仇,还是旧恨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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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王庭罪印
墨色的云涛自天穹之中翻涌不止,使得一层比原来更加阴翳的阴翳将这城中世界笼罩起来。天地之间,狂风渐起,仿佛要将一切拂临,仿佛要将一切席卷。
然而任凭这风吹拂,却吹不散天穹之中造成阴翳的云烟,也吹不散那片已经被毁灭的花海中两个青年之间的敌意。
“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似乎是想要挡住我的去路。所以今天你可能得死在这儿。”
站立在花海废土中央的青年开口,强盛的猩红之芒自他的左目之中亮起,展露出无比恐怖杀机。
狂风吹过,带的他那白色的瀑布长发凌空乱舞,远远望去,就犹如降临人间的神祗。只不过,是杀神。
在他的对面,那个金发青年却是与他对视着,面色冷漠,眼神怪异。而白夜凭借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一眼就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一个意思——他想挑事。
“阁下何出此言呢?我若没有想要挡路的意思你又当如何?”
两个人稍微对视了有一段时间,那冷漠的金发青年也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心中有疑惑,不相信对方可以轻易地看透他内心的想法。
可他又哪里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活了千亿年的老怪物,察言观色的能力堪称和那岁月一样恐怖,他在这个人的眼前摆什么心灵伪装,那不是找抽吗。
“你要是没有挑事的意思,那就滚。”
“你………”
白夜抬头,凝视着眼前这个周身缭绕着丝丝电芒的金发青年,左目猩红,强烈的杀机被他吞吐在他的眼眸之中。
他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人的气息,他似曾相识,就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一样。而这种感觉相当的强烈,他相信他的判断不会错。
而那金发青年却是有些语塞,显然,他被白夜的话呛到了。这个时代,人族昌盛,故而人族的交流方式也是广为流传。
就比如现在的修士们互相之间讲起话来,那就是各种词汇,各种虚伪,各种阿谀奉承。除非是面对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否则的话,那就是还是说起话来三分真,七分假。
但是白夜不会,本质上他还是属于洪荒那个纪元的人。而那个时代们的修士讲话,不论是巫族还是妖族,都无比的直白。
但是那个时代的话语放到现在的修行界的话,尤其是骂人的时候,那就可以造成现在的效果了,白夜面前,那个青年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在心里恐怕早已经有了恼怒之意。
所以他选择了以实际行动来宣泄,天穹之上,几乎是在他抬手的一瞬间就雷声隆隆,沉闷而慑人,无端地给人一种极致的压迫感。
而白夜,自然也是从中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只不过,他没有像在此地周围的其他修士那样抬头望天,他的选择是默默的站在原地,感受那来自穹宇的恐怖敌意。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额头、手臂以及后辈的位置上,显现出了一副从没有显现过的纹印,它闪耀着银色的光芒,纹理之中透出古老和寂灭的气息。
只不过这东西并不是白夜自己的力量凝结而成,而他自己在感受到的那一刹那,也是瞬间暴怒。只不过这愤怒是针对头顶上那片天的,因为他从这纹印之中,感受到了天的气息。
“轰隆隆——”
万千道银色的雷电于天穹之中轰然涌现,它们纠缠、凝结、融合……最终出现在白夜的视线之中的,则是一条有如参天巨树一样粗的银色雷柱。
它带着毁灭一切的雷电气息,狂暴、凌厉、盛气凌人,以不可阻挡之势朝着那个站立在花海废土之间的白发青年轰然镇压而去。
与此同时,它的降临,几乎是引动了整个城中世界的震动。所有的修士都不由得为它所吸引,这一刻没有人猜测这是什么异宝降世什么的。
他们全部都能这雷电之中感受的到,那其中蕴含着的,是一种愤怒的毁灭意志。至于毁灭的对象,他们就不得而得知了。
而在那座各大道统大人物云集的宫殿之中,那城中世界的异变更是看呆了众人。说实话,以他们的阅历见解,恐怕就只有天劫这一个词汇可以用来解释眼前的场景了。
但是亚兰遗迹试炼会允许渡劫期的修士进入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背后有宗门的试炼者,都会遵照诸道统设下的规定行事,只准门中合体期中阶以下的弟子进入。
而那些散修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就是有那个心,也得有渡劫修士敢于去帮他们。而能够自己修至渡劫期的修士,有哪一个还会冒着得罪他们这些道统的风险去行事,如果有,那就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可是此刻,那震惊众大佬的异变,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个说法可以解释的通了。而众修士中,也只有一个老人以及他身后的门徒表现得淡定自若。
“久闻王庭盛名,还请雷老为我等解答,这异象之中暗藏的玄机。”
一个中年人窥见了这情景,自然心中了然,虽说他们之中也有渡劫修士,但是大家现在的感觉都是一样。
唯有人家雷暴王庭这边与众不同,在加上这一超级道统专修雷法,如此一来,他们这一帮人,可都是将其视之为权威存在了。
而听了那个中年人的话,整个大殿之内,顿时又是一阵恳求之声。
“好,承蒙诸位道友看中,那老头子我,就给你们讲讲。”
由于经受不住如风暴席卷而来的阿谀奉承之音,那老人思虑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开口。于是整个大殿之中自然又是一阵阿谀奉承之音。
“你们可曾注意到那青年身上的银色纹印?”老人开口,径直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这一点我们自然有注意到。”
“这一点我们不曾注意到。”
…………
“还请王庭的前辈为我等答疑解惑。”
短暂的寂静过后,却是几乎所有的人都回过味来了。此时此刻他们也都算是明白了,白夜之所以会招引雷霆降世,应该是与那神秘纹印有关。
“那子身上的纹印,乃是我雷暴王庭的罪印,是仇恨的证明。”老者开头一句话,直接让这些修士震惊的无以复加。然而顿了顿,老者却是又再一次开口讲话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雷暴王庭的人皆身负有天命,为上天所眷顾,拥有秩序雷源。”
“而当我王庭中人以非自然形式陨落之时,刺杀我王庭中人的胆大包天者,便会被留下此印记。”
“此印记一经出现,拥有印记者便会被我王庭通缉,直至拥有印记者陨落,我王庭中人得以雪恨为止。”
老者的话讲完了,而整个场面也是开始变得寂静起来。这一刻,所有道统的大佬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类似于这样的手段,他们的宗门也不是没有,但是与他们这个相比,属实是没有他们凶残。
…………
但是这些人根本不知道的是,老者的话半真半假。王庭罪印,他们的道统的确是有这样一种东西,但是却并不是每一个弟子都可以获得的,而是只有让道统真正看中的重要人物才可以获得。
并且,白夜身上的也并不是什么雷暴王庭的罪印。真正的雷暴王庭罪印,是一枚古老的金色印记,其作用就是帮助追踪触犯了雷暴王庭尊严的人。
硬要说的,也不是没有别的效果,它可以在适当的时候为拥有印记者引来恐怖的雷击,但是只有一次,而它也可以相当于是一个变相形式存在的诅咒。
这诅咒的效果,就是不断地在修士体内积蓄雷毒,侵扰修士的心脉,使其无法正常修行,若不拔除,诅咒的效果也会随着印记一同存在。
但是白夜身上的,应该是王庭罪印的起源——上苍罪印。这名字源自于雷暴王庭,也跟雷暴王庭的王庭罪印的起源有关。
天道的意志,被雷暴王庭尊称为上苍,上苍算是一种敬称。而雷暴王庭的修士尊敬它,甚至是供奉它,这就如同长生教的修士对待他们的天父一样。
漫漫岁月以来,雷暴王庭也凭借这样的方式坚强的在历史的沉淀之中生存了下来。而所有的王权者,也几乎全都是尊奉上苍的。
直到这一纪元中期,雷暴王庭出了两个天才,他们是亲兄弟,是同一圣体。但是他们的修行之道,却完全是背道而驰。
他们中,哥哥尊奉上苍,继承了正统的王庭传承。弟弟虽然也可以这样选择,但是他没有,他称自己为王庭的新神明,其行为举止就如同他的选择一样疯癫。
他分裂了王庭,引起王庭的战争。直到他修至合体期巅峰时,他荣获此印,那印由荒界的天道意志赐名,赐名之时,自有无上雷霆降世,以恐怖之威镇压叛逆者。
叛逆者陨落之时,由哥哥承载天道意志掷下了雷之矛,将其亲手杀死。而这件事过后,叛逆者的哥哥无端受伤,被迫闭关。
其出关之日,雷暴王庭的古老传承之籍上便多了一个神通——王庭罪印。而于同时,上苍罪印也被记录其中,几乎每一代雷暴王庭的年轻翘楚都曾经翻阅过。
而此时此刻,上苍罪印重现人间……别提那个雷暴王庭的老头子以及他身后的一众门徒心里有多高兴了。
关于上苍罪印,雷暴王庭还有一个传说。那就是只要雷暴王庭的弟子亲自击杀了那总有罪印之人,便相当于是为上苍除了一个大害,是有大功德的。
而上苍的报酬,便是传承给这个人一种崭新的雷法,同时赐予上苍雷力,帮助其修行,提升其体质,提升其修为……总而言之,就是上苍罪印的出现,对于雷暴王庭的人来说就是大机缘,是上苍的恩赐。
所以不止那老头子和雷暴王庭的门徒们兴奋无比,那金发青年在用了特殊秘法窥探到了白夜遭受雷击之前的纹印之时,更是险些幸福的晕了过去。
他觉得这就是上苍赐给他的绝世大机缘,他,第四王权者的重孙,雷蒙。今日过后,必将于这亚兰古城之中崛起。
这一刻,白夜究竟是谁,背后有什么势力,又是谁的弟子……等等等等,这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的了。现在的他,只想击杀他,然后快一点获得上苍的恩赐。
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是否拥有这个实力。
…………
天穹之上,墨色的云涛依旧翻涌不止,金色的雷光也是不断地自云层之中乍现着,看上去犹如天罚之前的前兆一样。
而在那天地之间,狂风与怒雷,早就已经逝去。留给这天地的,是带着焦土与烤肉的香味混杂着的微风,以及那直径长达百里的焦土。
整个区域内的一切东西,从建筑到各种遗迹……通通都被那恐怖的雷霆毁灭。而那个金发青年,正凌空而立,他在祈祷,不断地祈祷,祈祷白夜别死了。
因为在他的眼中,这机缘可是只有由他亲手击杀才可以获得。而另一边,一个身着蓝衣的绝美女子带着一个身着皮甲的小美人胚子,也在不断地寻找着白夜的踪迹。
她也在祈祷,祈祷白夜千万不要有事。
但是白夜的踪迹,几乎就是无从搜寻,这被雷击的范围太大了,双方的神识倒是都可以笼罩。但是神识没有用,因为那区域之中已经不能体会到生灵的气息。
所以他们只有用肉眼去看,去搜寻。
直到,一只漆黑漆黑的手,缓缓地、缓缓地自漆黑的土壤之中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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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身份暴露
“听说你…………想杀我?”冰冷的声音,自那片漆黑死寂的土地之上响起,这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幽冥炼狱发出的鬼哭,胜似无数冤魂的哀嚎。
但是在那金发青年雷蒙看来,这声音是最美妙的声音。他在听见这声音的那一刻,简直就对白夜感激零涕。
太感谢了简直就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伤成这样也要让自己去杀他,这个人简直就是太善良了。
…………
然而,当他化作一抹金色雷霆朝着白夜激射而去的时候,一只软若无骨的素白玉手轻飘飘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只一个耳光,他便朝着来时候的方向激飞了百米,最终犹如栽大白菜一样倒栽在了地上,只露出一双腿,为一层坚冰所冻结,那模样,眼看是不活了。
“什么!”
大殿之内,雷暴王庭的老头子忍不住惊呼出声,他径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双手不住地微微颤抖。这一刻,他震怒不已……
雷蒙的修为,雷蒙的实力,他再熟悉不过了。可就是这样,他们雷暴王庭派出去试炼的天才,就这么被人一巴掌扇飞了,还和倒栽葱似的一头栽在地上。
现在,他们雷暴王庭简直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雷蒙他是知道的,那可是合体期低阶的修为,在搭配他那独特的秩序雷源,完全可以爆发出不弱于合体期巅峰实力。
但是那蓝衣女子,究竟又是什么实力呢。排除她也是天才的可能,那么她的实力就只有一种可能——渡劫期。
可是,亚兰古城,又怎么可能允许渡劫期的修士进入……
这一刻,不仅是他,诸多别的道统的大佬们,也都是看出了一丝端倪,只是他们与这老头不同,他们不知那雷暴王庭试炼者的真实实力,所以他们不敢确认而已。
但是那个老头子,却是于身体的不住颤抖之中,爆发了:
“这个小兔崽子,究竟是哪个宗门的门徒,又是哪个宗门,敢以如此手段做出这样的事,查,吩咐下去,给我查,查个水落石出,这是作弊,作弊!”
他怒吼着,犹如一条风烛残年的老狗。他的声音更像是因为饭盆里的骨头被抢了而发出的吠叫,而拉着他的雷暴王庭弟子们,则更像是一条条坚不可摧的狗链子。
他被牢牢地固定在原地了,最终他的眼眸之中带着怒火,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至于白问的身份,自然会有雷暴王庭的弟子去查的。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不怀疑白夜是那个已经在北方闯下了无穷盛名的妖尊?那是因为白夜现在的容貌,根本就跟他自己闯下来的传说之中的描述没有丝毫的相符。
此刻的白夜,已经艰难地从地面之上爬起。但是你若在天上看他的话,那是根本看不到他的,因为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全部都变得漆黑,是完全烧焦了的那种漆黑。
现在的他看起来无比的惨烈,从皮肤到头发,都已经变的漆黑。他的身躯之上还有无数模糊的伤口,因为雷电轰击的缘故而发出烤肉的香味。
此时此刻,他看上去就犹如一个从非洲来的小伙,是正宗的“阳光帅气”。
然而他现在可不敢托大,直接就盘坐在原地,催动体内为数不多的樊离妖力,运转起戮圣荒天诀开始疗伤。
那毕竟是真正的天降怒雷,而不是修士引动。从本质上说,和白夜以前遇到的那些修士们苦苦修炼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以至于白夜的樊离之体,几乎是一瞬间就遭受到了毁灭打击。然而还好,他的血脉突破到了五阶低阶,毕竟是妖神之血,除了身体受了太多的损伤模样凄惨以及损耗太大以外,别的方面都还好。
但是现在,他体内的血管经络,仍然有着无数残存的雷电之力,这雷电之力化作了无数股电流,犹如阴险狡诈的毒蛇,不断地在他的身体之中流窜着,给白夜造成近乎毁灭一样的打击。
对此,白夜选择静坐恢复伤势。至于那个青年,反正有泫雅在,他不需要担心,如果那个二傻子敢出手,他相信泫雅一定不介意多一个人体沙包玩一玩。
然而事实上,泫雅正是这样做的。现在的她,正一只手提着雷蒙,不顾他身上不断涌现演化的雷电符文,以及那些符文演化而出的雷法,疯狂地以妖族搏击的体术虐待着这个在她眼中已经是死人的人。
血液,越流越多,不断地淌到地面之上。而那个名叫雷蒙的金发青年,已经被泫雅一双玉手给伺候的如同死狗一样,软踏踏的趴在地上,就连呼吸都是有一口进没有一口出的了。
而静静的站在一旁的鹤羽晨伽,早就已经是看傻了的状态。她的眼神变得呆滞,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在那个血人的身上,此时此刻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母龙真可怕。”
而在外界,那个众道统大佬云集的大殿之中,则是不断地响起阵阵木头颤抖的声音。那个老人,正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之上,他的眼睛,从眼眶到眼瞳,都已经变得血红。
…………
“你……不能杀我,哈哈哈——”
漆黑干燥的土壤里,雷蒙费力地从地上翻了个身,使得本就遍体鳞伤的身体得到以自身血液和成的泥的“保护”。
现在的他,虽然是这副凄惨模样,但是却还能坚强的活着。泫雅只是以自身妖力将他压制并且把他打成重伤,却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因为她知道,白夜需要这个人。
“她自然不能杀你,不过我可以。”
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响起,犹如九幽炼狱的鬼泣之声。躺在地上的雷蒙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睁开了眼睛,然而他看到的,是一个他认为应该和他现在一样应该半死不活的身影。
但是现在,那个人除了皮肤焦黑地如同一个黑人以外,看上去与原来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现在的白夜,正低着头呲着一口大白牙,摇晃着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笑吟吟地看着半死不活的雷蒙,一个对视过后,他手掌一动,雷蒙的脖子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为什么要杀我?”
“哈哈哈——”
雷蒙发出了凄惨的狂笑。
“为什么你可以引动天的意志?”
“哈哈哈——”
雷蒙继续他的狂笑。
“好,那我只好自己问了。”
白夜也呲着一口大白牙狂笑了起来,他四下环顾,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自己头顶的天穹之上。他的目光在这一刻开始变的凌厉,看的一众暗中观察他的大佬们遍体生寒。
“你灭不了我,天。”
白夜狂吼着,猩红与紫的锋芒,在他的眼眸之中涌现而出。这一刻,他的气息浑然一变,与原来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此刻的他凶残、暴戾、狂妄、悍然、嗜血……简直就是一头绝世凶兽。
而那片天穹云涛翻涌,好像也要作出回应。它激怒了白夜,白夜也激怒了它。但是它和他万万都没有想到的是,亚兰古城,它的意志,也被激怒了。
于是,当耀眼的雷光自天穹的墨色云海中喷涌而出的时候,一层亮眼的银色光膜也随之出现在整个亚兰古城之上。这一刻,这座城,以及这座城的意志在对抗着天的意志。
堪称奇迹的是,它特么好像还打赢了。因为那雷光最终只是闪动了几下,就消失在了云海之中。
而白夜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的眼眸,已经变成了一双极具代表性的眼眸——重瞳。而那座大殿,更是已经炸锅了。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要求将白夜从那座城里抓回来。但是让他们也没有想到的是,亚兰古城……彻底封闭了。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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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虫巢现(一)
相比于外面世界那群大人物以及他们背后宗门势力的焦头烂额,亚兰古城城中世界的修士们就要幸福的多。
因为他们当中的很多人,甚至可以说是很大一部分人,都不知道近来久负盛名的妖尊已经悄无声息地在这个世界开始了他的崛起之途。
但是,还是有人知道白夜已经来到这个世界的消息的。那都是自家宗门的长辈们以秘法告知的,至于为什么不通告整个城中世界,那是因为这群人集体默认没有这个必要。
他们不相信,仅凭白夜一人再加上一个渡劫期的蓝衣女子还有一个结丹期的拖油瓶,就可以让他们教中的年轻翘楚束手无策。
不得不说,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这些道统仍然各怀鬼胎,各为其行,也是够可以的了。他们这可是真的把他们所谓的人族大义彻底的丢在一边了。
尤其是雷暴王庭,几乎是在事发后不久,就在暗中对还在城中世界的道统弟子发布了悬赏追杀令。目标自然是白夜,奖励嘛,则是他们那个上苍罪印的传说。
总而言之,现在所有的大道统,都选择了在暗中对付白夜。而他们自然不知道,他们的选择,注定有他们后悔的那天。
…………
而现在的城中世界,则是每一个角落都笼罩在黯淡无光的阴翳之中。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天道意志震怒的原因,也许是因为白夜与天的争斗,触怒了这城池的意志。
也许有人会问,这亚兰古城不过区区一座古老的残破城池而已,就连意志都是残缺不全的,天道有必要怕它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是天道怕的,可不是它。
白夜知道,天道的意志只是在算,在下棋。它在下一盘很大、很大、很大的棋。在它的棋盘里,一切生灵皆是棋子,为它所掌控。
而它之所以不强行镇杀自己,一来是法则束缚。二来,就是它想要让自己缓慢而又痛苦的死亡。它也许是想证明,它赢了。
然而就在所有的修士都按部就班地找寻属于自己的机缘之时,这一直给人以无尽压迫之感的城中世界,也是开始自己的异变。
那是一阵遍及整个世界的恐怖震动,在它出现的那一个瞬间,几乎是整个世界,都在跟随着疯狂地震动起来。
这一刻,天穹之中的层层黑云崩灭,露出了许许多多的缺口。这些缺口大小不一,却是为修士们展现出了这世界的天空的真面目。
那缺口的后面,肉眼可见的,是一样无际的昏黄,是充满了死寂气息的黯淡陈凉。那真正的天空,透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凄厉,还有荒芜。
而在那大地之上,随着一下又一下的震颤,无数建筑也随之不断地震动着,房倒屋塌、山河崩灭、大陆分裂……这一切看上去,都好像是灭世的大劫降临,可怕无比。
然而,面对这种情况,一众修士也是各显神通,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半空中,远离地面的喧嚣,还有天穹的异变。
这一刻,除了一些真正倒霉的超级倒霉鬼以外,还真的没有多少人是因为这个陨落的。然而就算如此,这异变的大幕好像也没有打算要放过他们。
那是来自穹宇的狂风,它以摧折万物之势,疯狂地朝着整个世界席卷而来。一时间,上至黯淡无光的天穹,下至疯狂震动的大地,都为它所吞噬。
这就是一场恐怖的风暴,要灭绝一切生机。
而在这城中世界的修士们,也是被这恐怖的天地巨变给搞的七零八落的。有不少人,因为承受不住狂风的席卷,已经落在大地之上,沦为裂缝之中岩浆的亡魂。
这是天势,这是天威,于修士而言,是他们最为难以对抗的存在。但是还好,这样的异变,也不过是仅仅持续了几十息而已。
几十息过后,一切都开始复苏。
所有的幸存者,都以崭新的目光开始打探眼前的崭新世界。而他们得到的结果,让他们所有人不寒而栗,就在几十息之前,这里是一片繁华的古城。
这里有古老的建筑,有文明的痕迹。这里有秀美的山河,有完美的世界。这里有潜在的机缘,有修士的向往。
但是,这都是发生异变以前的世界。
异变之前,这里是人间天堂。异变之后,这里是人间炼狱……站在干裂荒芜的土地之上,一眼望去,能够看到的,只有一万望不到边的废墟。
大地之上,群山崩塌,白骨皑皑。而已在那已经崩塌了的群山之间,也再也见不到波光粼粼的美丽河流,人们能够看见的,是一条条干涸的古河道。
它们纵横交错,像大地破裂的血管,皮肤之上皲裂的伤口,恐怖而狰狞。至此,这里只有死寂的阴翳,为死亡的阴影所笼罩。
有人害怕了,拿出宗门给的应急信物,想要发动术式直接离开这里。但是很遗憾,信物失效了,这一刻,进不去出不来,已经成为了这片土地上修士们的现状。
对此,有人恼怒,有人哀伤,还有兴奋……刹那的光华而已,却将人性展现的淋漓尽致。这一刻,白夜处于那昏黄的天穹之中。
在他的身后,鹤羽晨伽仅仅地拽着他的衣袖。他知道,这小姑娘表面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际上只不过是故作坚强而已。
现在,她在害怕,她的身躯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宣泄着她现在的心情。对此,他没有任何安慰她的举动,当然,如果提供一个衣袖让她拽着也可以算的话,那么他安慰她了。
现在的他们,正站立在泫雅的龙头之上。白夜在以最高的视角,静静地观看着这一整个城中世界的人间。
虽然他最终看见的只是一角风光,但是他已经可以确认,他现在所见到的,正是他处入城时所看到的那两个世界重叠起来的样子。
若是要说多了什么的话,那就是多了一片又一片的绿色斑点。当然,从他这个视角来看的话,是斑点。但是如果换一个视角的话,那可就不止是斑点那么简单了。
显然,地面上的修士,要比他看的更为清晰一点。然而越是如此,就可以引发越大的恐慌与疯狂,虽然类似于这次的异变是试炼史上从未有过的事情,但是它不是不可避免地引发了新的期待。
“你们看,这些是什么东西?”
此时此刻,地面上的修士都可以看的到,一个个巨大的孔洞的出现,以及一些巨大的凸起。一眼看过去的话,孔洞更像是无底之洞,给人一种直通地底的感觉。
而那凸起,给人的感觉则像是巨大的绿宝石。它们呈现出椭圆的形状,散发出莹莹幽绿的光泽,闪烁不息,就犹如宝石一样,美丽而耀眼。
但是若要说它是生灵,那就错了。在发现它们的一瞬间,几乎就有无数修士在以各自的手段不断地探查着。
然而他们得到的结果,却是这东西死气沉沉,死的不能再死,根本就不是活物。而这东西里面到底是什么,也没人能够得知,因为他们不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探查,或者是将其打开。
而此刻的白夜,却是已经站立到那干裂的土地之上。他脸色平静,并没有太多意外的感觉,因为他的眼睛,似乎在一开始就告诉了他一切。
而他凝望着这些孔洞还有绿宝石一样的凸起,则是心寒不已。下一刻,他伸出手,尝试着去探查那孔洞,只是还没等他的手放进去,他就将手收了回来。
而这原因则是因为,他伸手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上泛起了更为恐怖可怕的绿色光泽。它们呈现出光纹状分布,却是几乎在出现在白夜身上的一瞬间,就让泫雅心急不已。
数次生死存亡,她也算是摸透了那光纹的含义。她知道,只要这玩意在白夜的身上亮起,那么接下来就准没好事发生。
“这是什么东西?”
泫雅和白夜齐齐回头,看着脸上带有疑惑,犹如好奇宝宝的鹤羽晨伽。而鹤羽晨伽见此,却也是微微心慌,她不明白,为何她一问这个问题,白夜和泫雅就会变成这样。
她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那也是因为她的心中存有更大的疑惑。因为在她见到这些孔洞的那一刹那,她就会总感觉到,有一个陌生却又充满了魔力的声音,在呼唤着她,呼唤着她跳下这个洞穴……
然而她换来的,是白夜的一声叹息。
“这是虫子的巢穴,看样子,这才应该是这世界的本来面目。”
“虫子的巢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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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虫巢现(二)
“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样一个问题,就犹如那团将整个城中世界笼罩的雾霭一样,环绕在众修士的内心之中。不可否认,对于未知的东西,人类在内心之中总是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因为未知,所以怕。但是有时候这并不能成为阻拦他们前行的理由,因为在他们的内心之中,还有比这未知更加可怕的贪婪。
这种意志将他们的身躯掌控,让他们对未知的危险发起了探索。在他们的眼里,这未知的危险背后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机缘。
但是这也只是大部分人的选择而已。在这群修士里,还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他们知道这些深不见底的孔洞与宝石一样的凸起到底为何物,所以他们的探寻,是小心翼翼的。
这个所谓的试炼之境虽然发生了异变,也在暗中潜藏着无数不知名的危机,但是相比于外界,在这亚兰城中的情况,还算是尚未乱套,表面上来看平静的很。
而在荒界,暂且不提那群因为亚兰异变忙的焦头烂额的道统们,在这苗疆大地的绿洲一角里,也在发生着足以震惊诸多道统的惊世大异变。
不同于没有时间概念的亚兰城,现在的苗疆正处于静谧的夜色之中,为一片深沉漆黑的黑暗天幕所笼罩。
而就在这个时刻,鹤羽家却并不平静。因为在那个占地几十里的大庄园里,有一个人,正在揭开毁灭这片土地的序幕。
今夜月光明亮,今夜繁星点点。
当温柔的晚风拂过处于一片静谧之中的鹤羽家的时候。一个站在祭坛边缘的青年,也是被它所吹拂。
那青年此刻正被火光缭绕着,他赤裸着上身,手中握有一柄半人多高的黑色巨锤,不断地轰砸在面前的金属块之上。
鹤羽家的祭坛之上,正伫立着两座黑色大鼎。第一个鼎样式古朴,通体漆黑,还生有一些锈迹。但是它鼎身分每一个角落里,都铭刻着古老的铭文,那铭文似文字,似图画。
那是图画是虫子的模样。如果白夜现在站在这里,他一定可以认出来,因为这些铭文和他在蛮荒世界的时候看见的一样。
而令一个鼎则是普普通通,它那里面盛满了一些上好的灵泉之水,是用来冷却刚出炉的法宝的。而现在的鹤羽杜青,看起来更像是正在炼器。
鹤羽晨伽至今未归,他这样的做也是为了平息鹤羽家和天极道宗的怒火。
结合鹤羽晨伽爱玩的性格,而那群人被他一件接着一件的法宝给吸引了注意力,索性还真就没什么人刻意去关心鹤羽晨伽现在身在何处的事了。
虽然白夜在鹤羽家大闹了一番,但是两方最终也是达成了和解,而唯一的结果,只是联姻的婚期延后而已。
而天极道宗所要求的赔偿,则是鹤羽杜青从那天开始就要不停地炼器,一直要炼到他妹妹出嫁的那一天为止。
但是无论是鹤羽家的长老们,还是天极道宗的使者们,都不会想到,在这个看似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夜晚之中,他们会迎来真正的灭亡,那将是所有人的陨落,将会是一个势力的覆灭。
现在的鹤羽杜青正在不断地敲敲打打,将那金属块凝炼为自己想要的模样。一切都看起来如此平凡,平凡到就同平常一样。
但是只有鹤羽杜青知道,他在进行一场崇高的祭祀之礼。他要付出一些代价,召唤一些本来属于这个世界,现在又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生灵。
鹤羽晨伽消失了,总是会有人起疑心的。但是即便是调查,他们的选择也是暗中调查。而派人出去的时间,就定在今晚。
乒乒乓乓的声音响彻在空荡荡的庭院之中。随着最后一声锤响的声音消失,一块造型奇异的金属法宝也被鹤羽杜青放入到灵泉水之中。
随后他熟练地将其取出,与这金属法宝造型一样,并且具有深深地联系的法宝,他已经锻造出了一万三千六百块。
这是布置一个被遗忘的阵法所需要的东西,也是他的谎言的映现。两行热泪从他的脸颊之上缓缓流下去,一流不止,犹如两条河流。
东西他炼完了,可这也代表着,他的生命,也许就要走向终结。深深地吸上一口炽热的空气,再缓缓地将其吐出,他就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然后直直地抓向了自己的胸口。
他有一样东西,被他自己寄放在心脏那里。现在,他要亲自破开自己的胸口,把它取出来,然后依靠它,揭开这场注定要毁灭一切的祭礼的序幕。
很快,他的胸口多了一个大洞,他的手中多了几根肋骨,还有一只长相犹如小蛇的小虫。它通体生有暗金色的细小鳞甲,又遍布火红色的狰狞纹路。
它的头是类似于蜈蚣的头,却又生有八对角,四长四短。在它的颈部,有着十几对虫足,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可能将它认作是一只长相怪异的小蛇。
但是它有名字,虽然它的名字已经被无数人遗忘。它的名字是阳炎血蛊,蛊族四大蛊神虫之一,而现在它的主人,就是鹤羽杜青。
此刻它微微地颤动着自己的身体,发出兴奋的嗡鸣。从出生起,它就一直吸附在主人的心脏上,靠吸取他的血液存活。
但是现在,它可以感受的到,之前的生活,已经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很快它就可以饱餐一顿,而那美味的食物就是周围这些已经遗忘了自己身份的蛊族后代们。
身为四大蛊神虫之一的存在,它很清楚自己的使命与职责是什么,因为那是铭刻在它的血液之中的东西。
而现在,鹤羽杜青再一次将它放进了那个胸口的血洞之中,他目视着前方,他的眼神开始由冰冷变得麻木。
他开始吟唱古老而又十分怪异的咒语。那是源自他血脉之中的东西,事实上,从他自鹤羽家翻身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注定不是一个纯正的人族了。
而现在,炽烈的暗金色火焰自他赤红的长发之上燃起,使得他的头发失去了本真的颜色。随着咒语的吟唱,他开始渐渐地失去了声音,但是他的口型仍然在不断地变化。
一道道有如血液一样鲜红的狰狞纹路自他的心脏处朝着全身蔓延开来,现在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来自血海的火焰之神。
而这纹路,却并不是只有他的身躯之上才有,还有这鹤羽家的祭坛,虽然饱经岁月的沉淀于磨砺,但是它真正的效用却并没有失去。
它的表面与内部铭刻着的花纹,其实并不是为了美观而存在的。那其实是四个阵法,四个传承自蛊族的古老阵法,每一个蛊神,可以开启一个。
而现在他所要开启的,是属于他的阵法——蛊神血阵。这一阵法,可杀敌,可炼器,可炼丹,还可以用来清洗蛊族。
鹤羽杜青还在不断地吟唱着,而在他的周身,两个鼎已经全部消失了。它们之中,一个被阵法损毁,化为乌有,而另一个成为液体则是同这阵法融合。
这一刻,无数血色的露珠自这祭坛之上悬浮着,散发出诡异的光彩。它们是鹤羽杜青的精血,也是鹤羽杜青完成这祭礼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之一。
然而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自他的嘴里吐出来,一声奇异的嗡鸣震颤,也是响彻在整个鹤羽家。这一刻,那位想要派人出去抓人的人,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完,就被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所笼罩。
这一刻,鹤羽家的所有人,只要是低于合体期修为的,通通都身体膨胀,最后在内心巨大恐惧感的笼罩之下血肉爆碎,化为了血色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之中。
而那些同鹤羽杜青处于同一境界的人,还有修为超越了他的人,却是全部都在自己的身躯之上生出了恐怖的血色触手,那些触手不断地攻击着他们,破坏着他们体内的一切。
这一刻,剧烈的痛楚将他们笼罩,那种恐怖的感觉,甚至是让那些长老级别的人物连一丝一毫的真元都无法提起来。
在这种源自血脉的绝对压制面前,他们只能被迫地接受他们最不想面对的事实——死亡。这一刻,他们根本无暇思索自己的身体为何会产生这种异变,他们所想的,就是尽一切可能活下来。
他们只想活命。
但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已经为时已晚。那些触手、那些产生自他们血液之中的蛊虫,都是那蛊神血阵的效果。
无论他们怎么变化,无论他们是否将蛊族的历史和自己应该负有的使命遗忘,在这一刻,对于鹤羽杜青而言,他们就是自己手里的虫子,捏圆捏扁都是随意的事。
因为只要这些人的身体里还流淌着蛊族的血液,哪怕再怎么稀薄,他们也注定无法反抗。这个限制,可是一直伴随着他们永生永世的。除非,他们可以成为传说中虚无缥缈的仙。
可那是九境之上的境界,就他们目前的水准来看,恐怕是永生永世都无法达到了。而对于鹤羽杜青而言,这一刻,是他最为痛苦和快乐的时刻。
他那个可可爱爱的妹子,小伽儿,终于不再需要受到那群人的胁迫了。而他也终于让深深地埋葬在他心底的仇恨,得以慰藉。
只是这代价,却是他不久于人世。
仅仅是寥寥几息的时间,他就已经从一个气宇轩昂的俊美青年化成了一个相貌丑陋无比的老人。而这是他应该,也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现在的他,头发全部脱落,身形佝偻。他的精血已经全部干涸,他的皮肤变得犹如老树皮一样干皱开裂。
他的丹田也破碎了……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时日无多的废人,一个将死之人。就连他心脏处的阳炎血蛊,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那模糊不清的视线之中,让他那已经快要失去所有功能的眼睛勉强一亮。
“你……是谁?”
“嘘,不要说话。”
那女子约莫也是少女模样,十三四岁大小。她身着一袭白色的纱衣,脸上戴着一个面具,一对粉红色的双马尾披散在背后。
虽然已经快要失去所有的意识,但是她的出现,还是让鹤羽杜青心脏一颤。
她,让他想起了小伽儿,想起了他与妹妹从前的生活。那生活是怎样的呢?那生活……那生活是……
想及此处,鹤羽杜青彻底昏死了过去。他的喘息也是快要停止,只能有一口进没一口出的勉强撑着。
而那个突兀出现粉发女孩,却是立刻拿出一大把白色的丹丸,不要钱似的塞进鹤羽杜青淌血不止的口中。直到他的气息变得平稳一些,她才松了一口气,又站起身来。
冲天的火光中,少女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她露出自己那绝美的娇颜,用手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泪珠。
下一刻,她小手一挥,她于鹤羽杜青都同时消失在了这破碎的祭坛之上。自此刻开始,这世间,这丹城,都再无鹤羽家的存在。
这里还有的,是一片恐怖之地,那幽深恐怖的府邸之中,满是血色的雾霭,以及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大宝石”。
毫无疑问,这里,也成为了新的虫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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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蛊虫的消息
有一只甲虫,它身材微小,通体漆黑,甲壳之上,还映射着幽绿的光芒。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它的整个身躯之上都有着古怪的铭文。
那铭文看上去狰狞而可怕。
而现在,那只小小的蛊虫正在半空之中飞行着。它的速度极其缓慢,看起来也是漫无目的,它就这么一直飞着、飞着……直到它被一只白皙的大手给轻易地捏死。
一个刚刚复苏的生灵陨落了。
一声叹息伴随着它的陨落而响起。
捏死它的人是一个青年。他有一对最为引人注目的黑色眼瞳,以及一头宛若瀑布星河的白色长发。此刻,他正盯着手掌中那只甲虫的尸体,发出一声叹息。
白夜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空气都有些压抑了。他现在只想要快点找到那只叫做净世蛊的蛊虫,然后离开这个变数已经多到他无法想象的地方。
但是现实很骨感,很多天过去了,蛊虫的消息仍然是了无音讯。他在这里所听到的,多半都是谁谁谁在哪里遇难,谁谁谁又在哪里获得什么机缘之类的消息。
比这还要多的消息,则多半都是什么东西出世,引得哪里的人马抢夺什么的。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一片蛊虫复苏之地,从试炼之土成功地转变为一片凶土。
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新的消息传出,却没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而现在,他也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些了。因为此刻的他早已经被虫群包围。那是一片漆黑的虫群,一眼望去望不到边际,他可以看到的就是它们遮天蔽日,将他的生存空间变得黯淡。
但是很快,黑白交融的炽烈妖火自他的身躯之上燃起。不同于那些微小的黑甲虫,这些约莫有拳头大小的黑色蛊虫似乎有点灵智,面对白夜的震慑,它们知道退避三舍。
可是这并不能改变它们被屠杀的结局。仅仅是不久过后,天穹之中便多了一副奇景,看的一些修士目瞪口呆。
那是一个青年追杀一群蛊虫的场景,他们东奔西往,好不热闹。在一众修士呆滞的目光之中,那拳头大小的甲虫尸体,犹如下雨一样地自天穹之摔落而下。
它们轰砸在地面之上,发出激烈的响声。然而那一众修士在见到那青年是白衣白发之后,顿时就收起了自己震惊的那副模样。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也是习惯了。在他们的眼中,早就将这个青年与变态这个名词划上了等号。
毕竟后者的战绩实在太过辉煌,他们还从没见过,有什么蛊虫可以让那个人头疼不已。而他们这些修士,经历了蛊虫群三番五次的袭击,更是深知这些其貌不扬的虫子的恐怖。
时间一长,他们倒也是真的怕了。所以有越来越多的修士集聚在一起,组成了小队,共同应对这世界的重重危机。
但是还是有一些修士独来独往的,他们那样的人,要么就是习惯了那样的生活,要么就是他们的实力强大,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而白夜就是属于那种两个原因都占全了的。虽然说他的身边还有泫雅和鹤羽晨伽,但是以他自己的实力而言,那是对这些蛊虫完全没在怕的。
可是他也知道,就眼前的这些蛊虫而论,还仅仅是表象而已。这并不能算是蛊族的真正实力,而蛊族蛊虫的真正实力,他曾于自己的右目之中见到过。
只是第一眼,对方给他的感觉,就是极其不好对付。他知道,若是对上那样的蛊虫,他若是敢轻视的话,恐怕会直接吃大亏。
还好,那些东西皆只存在于他所看到的世界之中,并没有在眼前的世界出现。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是应该提前做好准备的。
因为他有一个预感,那就是这些东西迟早会在这个世界出现,只是现在也许还没有到那个时机而已。
如果那个黑袍身影还真实存在的话,就类似于蛮荒大地的蛊族女子那样,那么待时机一到,等待着这被困在亚兰城中的修士们的,就将是更加恐怖的袭杀,还有诸多恐怖的手段。
但是还好,现在它们都没有出现。
很快,对于白夜来说一场镇杀就简简单单地结束了。此刻他只能静静地伫立在漆黑的云端,俯瞰这一眼望去不仅满目疮痍而且还毫无生机的大地。
这就是他进城时右目所看到的蛊族灭族之战最后一个场景。所以他隐隐猜测,那个时代的蛊族可能还有人存活于世,并且在筹谋着什么,只是现在还没有露面而已。
“这也许,又是一场针对荒界修士的杀局……我这运气,还真是没谁了,白衣仙真是给我留下来一个好东西啊……”
白夜沉吟了一下,脑海之中思绪翻涌,心中更是心乱如麻。在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事情他看似想的通,实际上却根本就狗屁不通了。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一层可怕的雾霭之中。那雾霭之中是未知的杀机,是恐怖的降临,也许敌人在暗处,而他在明处……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敌人,他所要面对的,就是这个残破的虚幻世界本身。
然而正在白夜思绪万千的时候,一道嘹亮的龙吟之声响起。他转身望去,却见一头无比美丽的蓝色真龙正朝着他腾飞而来。
而后他轻轻地垫了一下脚尖,他的身形就瞬间消失在云端之上。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条蓝色的绝世真龙,众修抬头望去,却见那天穹空空如也,留给他们的,是震慑天地的龙吟之声。
“这到底是哪个道统的传人,居然有如此英姿,真是好生让人羡慕……”
地面的人群里,一个女修没有忍住,开口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然而她换来的,却是绝大多数赞同的眼神。只有极少数,是冷漠与愤怒。
至于这是为什么,就不得而得之了。
…………
“小雅,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白骨山脉。”
“白骨山脉?”
白夜听了泫雅的话,心中不禁十分疑惑。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以前的话,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有人说那里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奇异洞窟,那洞口就有无数蛊虫的卵,传说那里面不时有厉啸声传出,更有人言那是什么万蛊之王的复苏之地。”
“那就去,瞧一瞧,看看那里有没有我需要的东西。”沉默了一会儿,白夜还是开口说话了。不知为何,他感觉这一次自己选择前往的地方,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若硬要他给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他在这一路上看到了诸多不凡的身影,有的他还认识。比如那身绕血雾的青年,以及老熟人阿金,还有手持五色真羽的大和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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