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悲鸣洞穴
天穹漆黑,万云层叠,就像是一张可以遮盖一切的大黑布压盖在这满目疮痍的大地上。迄今为止,亚兰古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凶地。
这里处处皆是危机,处处皆是足以威胁性命的恐怖异变。随着蛊族的传说在这里一点点蔓延开来,白骨山脉的事,也是紧跟这件事的脚步,浮现在所有修士的面前。
此时此刻,无数修士正争先恐后的前往白骨山脉,只为了一睹那恐怖洞穴的真容。他们之中,有的人是为了机缘,而有的人仅仅是为了凑个热闹。
也许他们不会进入,但是那也是暂时的。一旦传出了什么好消息,相信他们这些一直徘徊在洞穴之外的人会立刻马不停蹄的蜂拥而入。
而现在,所有的试炼者中的绝大多数人都齐聚在这白骨山脉之上,却没有人敢于进入那一眼望去只能看到黑暗与莹莹绿光的巨大洞穴。
这片山脉由无数高低不等的山峰连体而成,它们之中,高者可直入漆黑如墨的云霄,低者亦是巍峨耸立,别有一番风骨。
但是不论高还是低,陡峭还是平顺,这些山峰都是有着一个共同点的特点。那就是它们埋葬了无数白骨。
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众修士可以在这些白骨之中辨认的,有人族,有虫族、还有兽骨……然而还有许多,是这群人认都认不出来的生灵。
它们并不属于比这个纪元更为久远的洪荒,它们也可以算是新的物种,但是它们却灭绝了自己的踪迹。在现如今的这个世界之上,也许它们还存在着,只是人类,永远也不会寻到他们的踪迹了。
但是就目前来说,终究还是没有人敢于踏进那洞穴一步,不论是大道统的传人还是籍籍无名的小修士,他们都没有选择将自己的脚步移入那个充满了未知的洞窟。
也许机缘可以属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却不一定会成为最大的赢家。而这个局面,却是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随之打破。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佛洛着一袭破破烂烂的僧袍,脸色淡然。他脚步平缓而迅捷,无人知晓他是如何来至此处的,以至于他的出现,让太多的人惊讶不已。
此时此刻,他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却偏偏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所以他的到来也仅仅不过是让众人感到惊讶而已。
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几个人对他展露敌意。认得他以及他身后的道统的,都是对他抱以敬畏之心。
他们这些人都知道,这个和尚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和善,真要动起手来可怕的很。但是,还是有一些人是不怕他的。
毕竟同为大道统的传人,各有各的手段,他们这一类人又多多少少有些心高气傲,自然不会认为自己宗门道统的神通会输给对方。
而那些不认识这个外形看上去酷似弥勒的大和尚的人,则是也不好轻举妄动。那五色真羽,时时刻刻都散发出不凡的五色神光,算得上是这大和尚身上最为引人注目的东西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东西,被这大和尚生生地抱在怀中,愣是没人敢抢。这自然可以说明人家的不凡之处。
其实单单从这一点上就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之中,也是有人注意到那些大道统传人的反应的。
这一观察,他们就更加庆幸了。还好他们没有选择一上来就动手,否则的话,他们相信,他们一定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凡大道统的传人,皆有无尽的秘法傍身,无穷的密宝加持,修为更是强横的碾压一切敌人……如此种种,就是普通修士对大道统传人的定义。
然而就是这样一群人,在看向这大和尚之时虽然冷漠淡泊,但是眼底深处却是隐藏着他们自己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而那种感觉,这些修士可以读的出来,因为他们自己平常就经常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的名字叫做敬畏。
“诸位施主,没有要进入的意思吗?”
“没,你要进的话,便进去。”
说话的是一个青年,他的周身有着丝丝缕缕的血色雾霭缠绕,看上去颇为不凡,而众修士能从他身上感受到的,还有那凌厉可怕的杀意。
这个血雾青年修的是血杀之道,也是杀道的一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话,同白夜的修罗道还有些相似之处,但是二者本质上的区别,却是天差地别。
而杀戮一道,同大和尚的佛法是相悖的。所以这个青年同佛洛也可以算作天生的敌人,因为他们所选的路是想对的。
这就像是两条无限延伸的直线,它们一直延伸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相交。而它们相交的时刻,便是这两个人大战爆发之时。
但是这个青年永远都不会想到,他们两者之间的厮杀,最终会被另一个人终结,而那个人修行的一切,都远远超过他,甚至是碾压他。
而现在,佛洛对于他所说的话也仅仅是笑了笑。他脚步轻移,瞬间便来到了这个青年的身边,但是佛洛却是啥都没说,只是拍了拍这血雾青年的肩膀。
但是在佛洛来到那洞口的时候,那个青年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因为他早已经呆滞在原地,他在认真的思索,佛洛留给他的那段传音的意思。
“这位施主,你我有一段短暂的缘分,小僧想要告诉您的是,不要太过自满,招惹一个你不该招惹的人。”
…………
听听,听听!还有比这更嚣张的人吗?现在的血雾青年不禁在自己的心中怀疑,这世间如此嚣张的人,为何会是个和尚,还特么是出自佛门正统的西方极乐园。
然而当他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洞窟之时,却是发现无尽的黑暗与绿色光芒之中,佛洛的身影还没有消失。
现在的佛洛正闭着眼睛,一手捻着五色真羽,一手放于身前作合十状。他的耳朵微微颤动几下,就仿佛他现在正在用心倾听着什么。
但是实际上,他也正是真的在这么做。他倾听着、倾听着……因为他知道,自己心中的佛正告诉着他,这洞穴之中有生灵存活。
而那佛与他所听到的,却不止是生灵存活的声音。这份有点诡异的寂静之中更多的所蕴含着的,其实还是悲鸣。
那是悲哀的哭号,那是悲呦的惨叫,那是悲伤的低吟……这一刻,这个洞穴在他看来处处都充满了声音,各式各样的声音。
而这些声音,只给了他一个感觉,那就是苦,他只感觉到了苦。佛说,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苦痛,但是有太多,他佛洛还不能完全理解。
所以他要去,他要前往面前这个处处充斥着悲鸣的洞穴,前往那片充满了苦的洞天。但是现在,又有一道声音打破了他的倾听。
那是一道脚步声。
佛洛睁开眼,却见一个黑衣青年正缓缓地从他的身边走过。佛洛看不清他的面相,他只能看到他的身影,还有他手上提着的一盏青铜灯。那灯的火光十分微弱,仿佛随便一阵风都能将其吹灭。
“施主且慢,可否同小僧一起等上一段时间。”佛洛急忙开口,而那道已经踏入到黑暗之中身影在听课他的话以后,也是停止了自己的脚步,他站在原地,沉默着,不发一言又确实是一副在等待着什么的模样。
但是在不远处的一众修士,却是都拿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佛洛。因为那道人影只有佛洛一个人看到了,而在其他修士看来,这个和尚根本就是在对着空气说话,自言自语。
这是何等的诡异,这还没踏入那片洞穴之中呢,这西方极乐园的和尚居然已经出现了疯癫之状。
一时间,众修士只感觉自己的身上有一股凉风吹过,他们都是有一种撞见了诡异的感觉。但是他们却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万一这和尚说的人真的存在呢?
只是那身影真的存在的可能性在他们这些人看来,根本就是微乎其微罢了。然而处于洞口的佛洛却是一动不动,变得犹如雕塑一样,一时间一众修士皆是摸不清这大和尚到底还有什么名堂。
“佛子,你还在等什么?”
一道声音响起,却是那血雾青年问话。这一刻,这个青年甚至想要随便找一个理由跟眼前这个和尚大战一场,战个酣畅淋漓。
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解他心中苦闷,还有因为大和尚寥寥几语传音而引动的心火,也是急需要熄灭的。
但是天不遂人愿,他的想法在一道更加嘹亮的怒啸之声响起以后就被他自己给置于脑后了。因为接下来出现在远天的身影,深深地将他的目光吸引。
他及众修,同时于此刻将目光朝着远方望去。但是他们看到的,却是一道湛蓝的兽影,它怒啸着,声音之中有着说不出的威严,它自远天而来,越接近此地,他们这些修士看的便越发清晰。
而他们看的越发清晰,心底的寒意便越发强烈。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头极品妖兽,它拥有着传说中真龙的外形,深蓝色的鳞甲、湛蓝色的护体神光。
一时之间,众修的眼神皆是有些呆滞,有些迷离。妖兽,在他们的修行之路上他们见过许多,可是单单从品相上来看有眼前的这头“蛟龙”这么好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他们之中,可是不乏超级道统的传人。以他们的身份而论的话,他们也是见过门中一些大人物的坐骑的。
但是类似于眼前这头“蛟龙”的,那可真是寥寥无几。而下一刻,他们的心便是凉了半截,因为他们都于那龙影之上,看到了一个青年的身影。
白衣、白发、黑瞳……算不上过于俊美,但是此刻那青年给他们的感觉,就是他们低了人家一头。
也许是由于人家坐骑的关系……
这一刻,无数修士这么想着,虽然这样是自圆其说,可也算是弥补了自己心灵的创伤了。毕竟,若是再不承认人家强于自己,那不就是折煞自己了吗。
“阿弥陀佛,前辈,小僧有礼了。”
就在众修士还在想这白发青年到底是何许人也的空档,佛洛的脸上却是挂起了他的招牌弥勒笑,朝着天穹高呼一声佛号,而后对着骑龙青年的方向鞠了一躬。
而后,他就在那青年的眼神注视之下转过身进入到了那黑暗一片的洞穴之中。他的转身毅然决然,而那洞穴之中,不知为何,突然响起了阵阵悲呦的哭声。
那哭声宛若什么生灵的鸣叫,听在众修士的耳朵之中,却是凄惨无比。无端地,众修士的耳朵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伤口,流出了血液。
一时间,他们的目光也是闪过一丝惊恐之色。毕竟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感觉一切都太过恐怖了,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处处都透着诡异。
然而他们还来不及多想,就又被一声惊呼给打断了思绪,紧随其后将他们的内心填满的,是恐惧与惊讶,还有如焚天烈火一样激燃而起的炽烈怒火。
“重瞳者,你是重瞳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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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归路
“重瞳者,你是重瞳者!”
这一刻,整个洞穴之前皆是一众修士因为认出来白夜而响彻云霄的哗然之声。而白夜则是静静地站在干裂荒芜的地面之上,闭上眼睛默默地倾听着眼前的一众修士发出的声音。
仅仅是几息过去了,他却是从中听出来了不少东西。这其中,有恐惧、有愤怒、有震惊、有讶然……然而又是寥寥几息过去了,这哗然的声音却是摇身一变,白夜能从中感受到的,全然都是愈加可怕的敌意。
然后,他睁开了自己的双眼。那是一对黑色的眼瞳,分外奇异,闪烁着乌黑的光泽,仅仅是与那无数道目光对视,那双眼瞳就展露无可匹敌的杀意。
若是单单从气势以及威压上来说,白夜完全就不需要借助泫雅,因为他自己可以屹立在亿万生灵之上。
这是本质上的气质差距,是白夜与生俱来的资本,是他前世的积累。屠尽亿万生灵这种事,眼前这些人,无论是大道统的天才还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修士,那都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因为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并且是从一个特定的环境之下成长起来的。归根结底,他们不敢想的原因,还是因为认知之上的差距。
也许他们的认知一直都在成长,但是以那种速度想要追上如今的白夜的话,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除非他们可以像这个纪元的那第一位重瞳者那样,以极为短暂的时间,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领悟个通透。
但是对于白夜来说,这不过就是他曾经做过的事罢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还真是有点欺负人了,但是对方以无数人期他一人,还欺不过他,这就很让对方费解了。
片刻之后,却是那群人族修士先收了威压,转而对白夜虎视眈眈起来。但是白夜在北境还有大炎王朝闯出来的事迹告诉他们,这个妖族人不是他们可以惹的起的。
这一刻,纵然是那些大教的传人看着白夜,心底都多多少少地有那么一丝丝发怵。毕竟他们面对的不是寻常的对手,而是一个已经在人族的疆域之上闯出了赫赫凶名的可怕人物。
但是他们也仅仅是有着这么片刻的想法而已,很快,他们的这种想法就被他们自己给泯灭在心中了。因为他们从修行开始所受到的宗门教导,是不会允许他们有这种想法的。
但是白夜却是展颜一笑,只见他扭了扭脖子,活动了几下身体。“你们是想一直跟我在这里耗着,错过机缘呢?还是想各走各路,各回各家呢?”
白夜的话讲完了,他也停下了身体上的动作,转而开始凝视起眼前这一众修士来。猩红的光泽自他的左目之中转瞬即逝,却深深地以无尽恐怖的杀机震慑着所有人。
“这个人,真的好可怕……但是好像不失为一个有趣的对手。”
这一刻,血雾青年也在凝视着同一众人族修士对持的白夜。同为修炼杀戮一道的修士,他可以感受的到,对方所展露出的杀戮气息。
这种感觉,虽然是不同源也不同宗,但是在足够疯狂的他看来,白夜就是一块鲜美无比的巨大肥肉,对他而言堪称绝对的诱惑。
此时此刻,他不禁有一种想要不顾一切冲上去的感觉,但是他的理智又在提醒着他,他这么做,只怕是飞蛾扑火……
算了,先进去再说,与他一战的机会,以后应该有的是。更何况,还有一些对于他而言更加重要的东西,正等着他前往寻找。
找到了,他可以修为大涨,到时候再来挑战这个妖族的传奇人物岂不是更好。于是乎,在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这血雾青年反而成了带头冲进洞穴的人之一。
而一些唯利是图的人见到此刻的景象就更加坐不住了,他们纷纷施展自己的身法,唯恐慢人一步,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进洞穴之中。
而那些大道统的传人更是如此,这倒不能说他们唯利是图,只能说他们这是在权衡利弊之后所作出的最理性的选择。
毕竟在他们看来,就算杀了白夜,他们的收获也只能是一两具乃至三具妖兽的尸体,而对比实力,他们是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而妖族在人族看来就是众所周知的穷光蛋,因为他们不喜欢使用法宝,战利品好像也就只有三具尸体,分都不够分的,与那些未知的却一定是数量庞大而又充满惊喜的机缘相比,简直就是无法比量。
试问,谁会吃饱了撑得干赔本的买卖?为了人族的大义?人族的大义也许存在但绝不是现在该拿出来说话的时候。况且,有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族大义。
然而,这群大道统的传人们不相信,唯利是图的阴险小人们不相信,一些普通的修士也不相信,却总有一群神奇的傻帽,选择相信。
而这份相信,可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有时候啊,这代价就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起的。比如现在,一个喊杀之中冲向白夜的修士,正被人家扼住喉咙提在手心里,不断地挣扎着。
然而这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短暂几息过后,这白骨山脉就多了一具白骨。而还停留在原地的人族修士们眼中的恐惧,也就更甚一分。
短短几息过后,陆陆续续已经有不少人选择了离开,可就是有那么几千个人还停留在原地。一直到现在,他们所想的都是如何斩杀这个妖族人,一个凶残至极的传说。
而迎接他们的,是恐怖的冰霜。
仅一息不到的时间,悲鸣洞穴的洞口之前就多了几千具美丽的冰雕。淡淡的红色雾霭在谢谢冰雕之中弥漫开来,无情地掠夺着这群修士的一切。
生机、修为、血肉精华……直至灵魂都被人家粉碎,他们也不能动弹分毫。而白夜在施展完修罗道之后则是脸色红润了许多。
不得不说,这群人族也算的上是极好的滋养品了。而此刻的白夜则是回眸,朝着一个方向望了过去,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看起来无比的和蔼可亲。
他知道,就算是在这里,他的一举一动也应该是为这群人族修士中那些所谓的大人物所暗中观察的。
所以他要嚣张,拼命的嚣张,极尽所能的嚣张。这群东西越恨他,他就越为快意。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一旦出去,他所面对必然将是一场可怕的风暴。
有句话说的好,叫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所以白夜主动出击了,而且是在激怒这些人族的道统。
但是人性这东西,他太了解了。所以说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到时候又该做什么。这是一条不归路,处处充满了危机,但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踏上去。
“小雅,晨伽,我们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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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万蛊千虫
此刻的白夜三人已经进入了悲鸣洞穴,置身在那死寂却危机四伏的黑暗之中。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再回头望去,是再也看不到洞口的亮光了。
而不知为何,在这寂静的黑暗里,他们三人都可以听得到一阵悲呦的哭声。这里只有漆黑一片,还有漆黑一片中发出莹莹绿芒的巨大“宝石”。
白夜细细地凝望着,走着走着,他停下了脚步。他在认真的观看,看这个空间的每一处角落,那些散发着幽绿光芒的大“宝石”不出他所料的话,应该就是蛊虫的虫卵。
至于它们到底是什么种族,他就不知道了。但是现在可以知道的是,他们已经身处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危险之中了。
这些都是蛊虫的虫卵,白夜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种族,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等阶,他只知道,它们一定还没有死亡,要么就是处于发育的阶段之中,要么就是处于沉眠之中。
而进入这里的修士们,要么就是不明真相,盲目前行,要么就是心有所持,无所畏惧。而他们应该还是可以算是后者。
虽然鹤羽晨伽算是一个拖油瓶,只有结丹巅峰的修为,但是在白夜看来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以他的手段,想要提升一个人的修为,还有很多种方法的。
只是这些方法的共同点还是让人难以接受的,那就是达到一个境界的修为之后,再难寸进。他曾经同鹤羽晨伽这小丫头交过心,认真的谈话过。
而白夜也能从这谈话之中看得出来,有些东西鹤羽晨伽这小丫头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她的心里终归还是不想。
而此刻的鹤羽晨伽,则是不由自主地朝着泫雅靠近。这里的阴森恐怖,比起当初蛮荒之地的蛊族残城还要更加可怕的多。她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到了真正的考验面前,她终究还是有点发怵。
凭心而论,她自然不想失去哥哥。可是白夜,那个既像魔鬼又像神明一样的青年告诉她,她已经失去了。
她告诉白夜,她想复仇。白夜也跟她说起过,他可以用一些极端的方法提升她的修为,让她拥有那样的力量。
可他得到的答案,却是拒绝。而且这小丫头还问了白夜一个让他错愕的问题,让他在那两个月的时间里偶尔思索,却不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你相信轮回吗?”
这就是鹤羽晨伽问他的那个问题。他听了以后,却是在心中五味陈杂。而她在问出了那个问题以后,也给白夜讲了一个故事。
那个故事,是她小时候的经历。对于她的生活,白夜是理解的,那也曾是他的生活,只不过后来因为他的努力而改变。
但是这个小丫头所谓的轮回,却是跟缘分有关。她说两个关系最为亲密的人死后,总有一天可以重逢,只不过再见面时,可能她是一株草,而对方是一株花。
她说他们可能不再认识对方,也可能回想起曾经的一切,亦是可能知道一丝一缕,已经泯灭在岁月之中的过往。至于那一次重逢,也许是在茫茫人海中的一眼回眸,也许那个时候,他们都是陌生人。
鹤羽晨伽的话,让白夜深深地感到震撼。她对于轮回这东西认识到这种程度,是他也始料未及的。但是她却说这只是她在一本书上看过的故事而已。
那个故事简短而残缺,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完整的篇章,但是它却深深地震动了白夜。对于别人而言,这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故事而已。
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个故事赋予了他一层对轮回的全新理解。所以他也选择了尊重鹤羽晨伽的选择,既然她想要以这种方式去走未来的路,那么他也就由她去了。
“公子,怎么了?”
泫雅疑惑,不明白白夜为何突然停下了脚步。而白夜仅仅摇了摇头,他闭上眼睛,耳朵微微颤动几下,又快速地将眼睛睁开。下一刻,他默默地举起自己的手,黑白二色的妖火在其上爆燃而起。
随着黑与白两色符文在那火焰之中升腾而起,丝丝缕缕的寒冷气息也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这两种极端的物质交织在一起,瞬间便将三人周围的环境变得恐怖起来。
“吱吱吱吱吱吱——”
当鹤羽晨伽回过神来时,她的视线之中,已经充满了虫子,它们的长相不同,千奇百怪的。它们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的体色同为黑色。
此刻它们发出杂乱的嘶鸣,恐怖而尖利,如同看见了猎物一样疯狂地朝着他们三人扑杀而来。然而就算它们如此恐怖如斯,迎接它们的,也不过是彻底的衰亡。
它们的实力不等,体型也是不一,但是现在经过妖火的灼烧还有寒气的侵袭,它们只能变得僵硬,成为一具死尸。
此时此刻充斥在这幽暗的空间之中的,不止有它们杂乱无章的嘶鸣之声,还有它们的尸体落地的声音。
而白夜现在则是手中握着一只黑色的甲虫,它约莫只有巴掌大小,此刻正在不断地挣扎着,疯狂地噬咬着白夜的手,但是它的牙齿根本就划不破白夜的皮肤。
白夜抬起了他的另外一只手,以指甲划开了它那坚不可摧的身躯。黄白色的液体从那横贯了它身体的裂痕之中流淌而出,但是让白夜惊讶的是,那伤口的痕迹只是出现了一瞬间而已。
不得不说,这些蛊虫的恢复能力简直可以同他的樊离之体相比了。但是还好,它们看起来虽然不怕什么物理伤害,却惧怕能量形式的攻伐手段。
诸如他的妖火还有泫雅的寒气,都是可以称之为最为有效的手段了。但是蛊虫无穷无尽,不断地朝着他们扑杀而来,一时间,他们三人倒是被拦在了这种地方。
但是只要他想还是可以突破出去的,只不过是消耗会大一些。而面对未知的危险,最好的办法之一,便是保存实力。
然而就在白夜准备施展重瞳法之时,一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笛声突然在他们的周身响起。那笛声悠扬婉转,似某种生灵的低吟浅诉,不止白夜等人听了觉得悦耳,就连那些凶残至极的蛊虫,仿佛也是如此。
一时间,白夜不禁散开神识,企图找到这笛声的来源。但是当他四下搜寻之时,找了好字会儿却又没有丝毫的结果。
而当他低头之时,才看到那道闭着眼睛拿着笛子认真吹奏的身影。在得以火焰照明的幽暗环境之中,那支青玉材质的长笛散发出淡淡的绿色光芒,看起来具有别样的美丽感觉。
无数符文,细小而繁琐,自这声波之中衍生而出,不断地交融和破碎,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影响着整个狂暴的虫群。
这一刻,妖火和寒气都没有消失,它们继续存在着。虽然鹤羽晨伽的突然爆发已经可以算是控制住了局面,但是他们仍然需要小心,毕竟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发出不可想象的异变。
所以白夜和泫雅都选择了继续维持这种形式的防御。这不仅是为了应对异变,还是为了保护鹤羽晨伽。
这里的蛊虫当中的绝大多数可都是拥有击杀结丹期修士的实力的,白夜可不想因为一个不注意就让这个让他惊喜不断的小丫头在他面前香消玉殒。
然而此时此刻,却并不单单是只有白夜这一边遭受到了蛊虫群的袭杀。进入到这悲鸣洞穴之中的修士们,除了极少数幸运的人,绝大多数人都遭遇到了这种情况。
这一刻,地形无比复杂的悲鸣洞穴之中,已经有无数蛊虫从隐晦的角落之中爬出来,袭击进入到洞穴之中的修士们。
然而那些幽绿色的虫卵,却也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就算是整个洞穴都处于打斗的声音影响之中,它们也依然寂静。
然而越是如此,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修士们也就越恐慌。这个洞穴,处处皆是黑暗,处处皆是危险。
黑暗之中,有的地方遍布了恐怖的毒素,有的修士不慎触碰,不出一息的时间,便化作了黑暗中的一滩浓水。
而有的地方,则遍布了一些奇特的蛊虫,它们不似白夜他们所遭遇的那些那般残暴,却懂得暗杀的技巧,于黑暗之中,杀修士于无形。
类似于这样的大危险还有很多,进入到这届的人,谁也不会有下一刻到底会发生什么。他们所能做的,便是小心翼翼的应对。
然而在这群人中,也不排除有像白夜的队伍这样存在的例外。比如佛洛,此刻他正手持五色真羽,口诵古佛之经文,激发真羽无上威能,于灭杀之中渡化无数凶残的蛊虫。
再比如雷暴王庭剩余的传人以及他的随从们,此刻正施展狂暴的雷法,释放威能恐怖无匹的金色雷电,镇杀这群不断涌动的蛊虫。
更有血雾青年,弹指间释放无尽血色雾霭,演化人形虚影,疯狂地掠夺着这些蛊虫的身体之中那点只能形容为稀薄的生机。
此时此刻,正是万蛊千虫之景。
…………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在顽强的抵抗着一切危机,灭杀来袭的一切敌。展现着他们自己的本领,为了不知存于何处的所谓机缘。
而与此同时,白夜他们周围的蛊虫,却是都停滞了下来,它们不再有任何动作,就好像是变成了石头一样,像是没有生命的死物。
而鹤羽晨伽,此刻却是瘫软在白夜的怀中,她那张小脸之上满是苍白之色,看起来楚楚可怜,给人一种让人忍不住怜惜的感觉。
“去……去那边……”
她虚弱地喘了一口气,抬起无力的手,指向了一个方向。而白夜和泫雅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一片漆黑的石壁。
而唯一特殊的地方可能就是,那石壁之上有着一片狭小的区域,并没有绿色的虫卵存在。那是一片空地,白夜现在看去,倒是生了疑心。
这到底能够代表了些什么,他倒也算是隐隐地明白了。而他摸了摸鹤羽晨伽的额头,感受了一下这小姑娘的生命体征,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她只是虚脱了。不过说起来,确实应该给她提升一下实力了,这才耗费真气吹奏一曲,居然就能虚脱成如此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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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长路尽头
“轰——”巨大的崩塌之声,响彻在整个一片洞穴的附近。此刻的白夜,正将自己的拳头举在胸口,看着眼前碎裂一地的大石块还有那前方出现的小路。
说实话,现在的他有些傻眼。就在刚刚的时候,他可是还没有让自己的拳锋接触到那漆黑的石壁,可是那石壁却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自己就坍塌开来。
以至于它碎了一地,白夜还傻眼当场。对于这石壁,他曾经以他的重瞳认真观摩,甚至是从中观摩出了他也理解不了的神秘符文。
但是就在他准备全力一击,以无穷真力打破这层阻碍的时候,这玩意居然自己裂开了。这是让他怎么想都不曾想到过的,而且,它还给了他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感觉让他十分难受,以至于他一时间都呆滞在了原地。但是很快,他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索性就收了力量,挥了挥手,示意泫雅跟上。
“嘶——”
才走了总共三步不到,白夜就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因为他,又吃瘪了……此时此刻他将自己的手朝着前方伸了过去,才发现自己面前有一层光幕。
而构成这层光幕的,恰恰就是他刚才用眼睛窥探到的神秘符文。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耍了。
而这其中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别人有意而为之,还是打造这洞穴的蛊族人的先手之举。
若是这洞穴之中尚有蛊族的活人,他可就要更加小心了。从那蛮荒之地的蛊族女子来看,蛊族的人,似乎都喜欢鹤羽晨伽啊,毕竟她与这个已经成为了昨日黄花的种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蛊族的人似乎很希望这小丫头能够继承什么种族复兴的意志。但是白夜知道,如果有选择的话,这丫头多半都会和他在蛊族残城之中见到的一样,妥妥的直接拒绝。
想到这里,白夜不禁低头看了看趴在自己背上的小丫头,此刻的她已经沉沉地睡去,也许是过度消耗了的原因。
她自沉睡以来,便没有什么要被惊醒的征战。而白夜的背,也仿佛成为了她最好的避风港湾,能让她无惧任何风雨的打扰,只管睡觉。
“行了,别笑了,跟上。”
白夜回过头看了泫雅一眼,发现她正抿嘴微笑。这倒是真的不用他去细想,这女人一定是在嘲笑他撞墙的事儿了。
对此,他很无奈,也很郁闷。
而泫雅听了他的话,也是收敛了笑意,跟随在白夜的身后。她知道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不该笑,笑一笑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可以愉悦一下身心。
倒是有的时候,却也只能耽误正事儿罢了。
而白夜却是再度伸出手来,触摸那道无形却五色斑斓的光幕。只一下,那上面便有无尽符文流转,散发出强盛的光芒,向白夜宣示着它的威能。
而白夜却是单手凝拳,以修罗杀意附着其上,继而狠狠地一拳轰击上去。
而随着白夜一拳轰上去的时候出现的,则是足以称之为地动山摇的摇晃之感,以及高山崩塌的震动之音。
但是震动过后,这光幕没有出现丝毫的动摇。白夜看了看这道只起了道道涟漪的光幕,心中不禁更加郁闷,但是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亦是升起了一团争强好胜的火焰。
“来,她交给你了,我要拿出来一点东西了。否则这东西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在泫雅默默地将鹤羽晨伽接过去了的时候,白夜已经闪身来到了那道光幕之前。此刻的他与那光幕只有一指甲都不到的距离。
然而也正是此时,他的身躯开始发散出耀眼的神辉。无数符文由黑白二色组成,缓缓地、缓缓地自他的身躯之中衍生而出,散发着神异无比的光辉,照亮了白夜周身的所有黑暗。
而白夜在短暂的沉寂过后,也是默默地抬起脚,朝着前方迈动了脚步。奇异的是,这一次他并没有感受到刚才那样大的排斥之力。
但是压力还是有的,可这压力却并不能强行将白夜排挤而出。而随着他那条腿的深入,他身上的光辉亦是愈加耀眼,渐渐地,连泫雅都不能直视。
此刻的白夜周身血气升腾,一举一动无不可爆发出强大的血脉之力。而他也是在逐渐地将自身的樊离法朝着一个崭新的高峰推演着。
这一刻,他的脑海之中,只有那个绯红十二翼提着青铜矛的身影。那身影凛凛威风,凶悍无比,俨然如同神明一样。
“叮”
只一息的时间,破碎之声便再度响起。这一次,白夜真正地跨越了这道阻隔,他的脚成功地落在那一边的地面上。
而他的下一次动作,也让他连带着他整个人,也是随之跨越了那道光幕,出现在了那一边的土地之上。
而他刚一过去,就转头看向了抱着鹤羽晨伽的泫雅。然而后者的一番操作,也算是让他知道了自己的不足。
面对如此屏障,人家泫雅可是直直的一拳轰击在这光幕之上。
而让白夜略微惊讶的是,当泫雅的拳芒与那光幕接触到一起的时候,那场面就如同积雪层碰见了烧红的烙铁一样,飞速的融化开来。
而那光幕也正是如此,它融化了,同时也破碎了,碎到直接成为了无数戾粉飘散在空气之中,看上去再无恢复的可能。
“我们走。”
白夜迈开了步子,泫雅紧随其后。
他们离开了,踏上了一条崭新的长路。那条路是一条天梯,循螺旋而上,纵以神识相探,也不知其尽头为何处。
但是这是鹤羽晨伽的指引,所以白夜选择了相信。至于为何相信,白夜没有理由。但是白夜和泫雅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便有虫鸣之声响起。
那声音虽然断断续续,却是愈加强盛。直到一道道充满了撞击感的声音传来,那杂乱无章的振翅之声才算真正的响起。
然而这声音也不过就是响了一阵而已,找寻不到该攻击的目标,虫群就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它们隐匿起来了。
但是不会有人知道它们究竟隐匿于何处,也不会有人知道它们隐匿在这里,更加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有如此的危险。
但是这里还会有人来吗?答案是肯定的。白夜和泫雅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们刚离开后不久,这光幕便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就连那可以自动破碎的石壁,都是完好如初。
这里还会有人来,只是也许那些人会陨落于此,也许也可以像白夜他们那样,打破屏障,走向新的天地。但是这样是值得的吗?那答案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而此刻的白夜,却是一步一步地行走在这天梯之上。泫雅和他一样,都没有选择飞行,而且其实这里也不允许飞行的,在这里,他们又体会了一把那流沙之域的规则。
让白夜感到奇异的是,在鹤羽晨伽的身上,他是几乎没有感到这种压制的。也许是她已经沉睡的原因,因为重瞳的原因,白夜可以轻易地窥破这里的黑暗。
但是他所看到的,却是无数附着在四周岩壁上的蛊虫。那些蛊虫狰狞而恐怖,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是等闲的蛊虫,白夜没有弄出太大的声响,他并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他和泫雅带着鹤羽晨伽这一走,却是走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而经历了漫长的攀登过后,呈现在他和泫雅眼前的景象,也是让他们二人眼前一亮。
“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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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别有洞天
一道门户,足足有几十尺之高。它通体由白玉打制而成,在这静谧的黑暗之中,散发出白色的光辉。那光辉温润柔和,使人一眼看去,心中便可感到无比的舒服。
白夜看着眼前的门户,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无端地涌现出一股复杂的感觉,那感觉熟悉又陌生。白夜觉得,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但是他所见过的地方却又不应该是这里。
而在他心里还是有情绪远远要比这复杂感觉要更加强烈,对于眼前的一幕,他的心里亦是充满了惊讶之感。
在这个洞穴这种处处皆是黑暗、处处皆是杀机的环境中,他还可以见得到这种情景,这让他很意外,也很惊讶。
照理说,这里应该处处都是他刚才所见过的环境才对。但是现在他所看到的显然已经超脱了他的意料。
但是白夜又哪里知道,这“白玉门户”也只不过就是在他的眼里才会发光而已的。以泫雅的视角看来,白夜完全就是在对着不远处的黑暗中的一道普通门户呆滞而已。
重瞳者不同于于常人,他们的眼睛就是他们修行的最大资本。一般人看的到的,他们可以看得到。而寻常修士看不到的,他们自然也是可以看得到的。
此刻的白夜就是如此,这道门户其实内蕴玄机,有诡异且又神秘的符文于其中演化,玄妙万千。泫雅的修为虽然高深,但是这门户的玄妙却并不是单单靠着修为境界就可以看透的。
诚然,单靠修为境界可以看透这世间的很多东西。但是这世间有一些东西,也是不能单靠修为境界就可以看透的,或者说,只能是修为境界不够。
重瞳者的重瞳是得天独厚的存在,可以轻易地堪破世间诸多虚妄。而白夜眼前的门户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这东西在旁人看来,可能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门户,由巨石打造而成,最多就是有诸多古老的铭文与浮雕,略显不凡而已。
而在白夜的眼中,这就是一道奇异的门户,它通体由白打磨而成,曾经经过炼器大师的铭刻之术,其上留下诸多古老的符文。
那些符文别人是看不到的,但是在白夜的眼中,它们正不断地跃动流转,宛若活物,通灵无比。而白夜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觉得这门户似曾相识。
虽然他也有感觉这门户给他的感觉很是陌生,但是他明白,这也许就只是一种错觉,是铸造这门户的人故意设下的考验。
当白夜下定决心要一探究竟的时候,他便一个闪身来到了那门户之前,继而伸出了自己的手,而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那门户之时,一道道璀璨无比的白色光辉也就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将那巨石门户渲染。
这一刻,白色的光辉遍布在整个洞窟之中。它将一切都照亮了,而整个天梯洞窟也是在这亮光之下展露出了它的真容。
巨大的虫卵,约莫有人形大小,它们一闪一闪的,散发出幽绿色的光芒,哪怕是处于亮光之中,它们看起来也是夺目而摄人心魄。
它们密密麻麻,交错纵横,分布在整个天梯周围的石壁之上。而在靠近它们的区域之内,还有着一些幽绿漆黑的瘴气,看起来着实是可怕无比。
那门户之上,有着无数铭文,现如今的它们不止是在白夜的眼中活转,就连不远处的泫雅,都是看的清晰。
此时的她亦在震惊,她不曾想过,这一道看似平凡的门户还能有如此玄机。而白夜却是释放出自己的神识,覆盖在整个门户之上。
那雕刻过,又镂空了的纹理,那纹理中符文给予了他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深深地触动着他的心弦。这不由得让他触碰到这白玉门户的手轻轻地用了一下力。
但是这一下,却是引动了他体内的异变。
那是一抹淡绿色的光芒,它很微弱,微弱到近乎是微不可察。但是它在那一个瞬间却又自白夜的识海之中突然浮现,散发强烈的绿色神辉。
那神辉就犹如一盏明灯,在他的识海之中发散着无尽光辉,带来无法言喻的光明。它时而再次发生变动,如天穹之中的烈火骄阳,释放无尽神辉,炽烈之中又略微地带了一些恐怖的气息。
而正是此刻,白夜的手离开了那白玉门户,他的整个识海都发生了剧烈的震动,而他自己则是感觉自己的头颅正有阵阵剧烈的痛楚之感,就仿佛他整个人都要被活生生的撕裂了一样。
然而事发突然,搞的白夜自己都始料未及。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从触摸到头痛欲裂,再到整个过程的结束,他一共也就只用了三息的时间。
但是对于修行者而言,三息很短,亦可很长。对于白夜而言就是这样,他从伸手到触摸到那白玉门户,只用了一息的时间。
这一息的时间,他感觉并不漫长。但是从第二息、第三息开始,他感觉时间过的无比漫长,只是一个惨烈无比的头痛,给她的感觉却就像是过去了几千年乃至几万年一样。
“公子……”
“没事儿,就是有点头疼。”
白夜才刚一醒转开来,便听到了泫雅关切的问候。他不由得使劲摇了摇头,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没事,但是他的状态显然出卖了他。
现在的他,大脑之中一片空白,才刚刚醒转短短几息的时间,根本不足够他想起些什么。但是等过了几息之后,他却是在脑海之中记忆起了那抹微弱至极的淡绿微芒。
“那到底是什么?”
白夜沉默了,这东西到底是于何时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他竟然完全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这也让他无可奈何,因为这样的异变在他看来,根本就是无从查起。“罢了……”白夜略微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目光投向面前的白玉门户。
此时此刻,它正发散着洁白的光辉,看起来神圣无暇。而在那门框之中,则有两扇玉门紧紧地合拢在一起,看似牢不可破。
而在这两扇门其中一扇门的表面,还有着一圈圈奇异的波动泛起,看起来就如同因为什么东西落入水面而引起的涟漪。
那波纹一圈一圈地铺陈开来,呈现出乳白的色泽,看起来十分的优美,有别样的赏心悦目的感觉。
但是白夜也不过就是看了一眼而已,一眼过后,他再度伸出自己的双手,用力地按在两扇白玉打造的大门之上,用力一推。
“轰——”
仅一推而已,霎时间整个天梯洞窟之中都是开始发生了轻微的震动。无数符文散发出洁白的光辉,无端地自空气之中浮现,看的泫雅都为之动容。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别的种族亦有能人巧匠,可以打造这等绝世之地。到目前为止,她心中对这里的感觉,是厌恶与惊叹。
身为纯正血脉的龙族,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阴冷潮湿且又黑暗深沉的地方。更何况这里又处处都充满了杀机,在这里行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遭遇危险。
她实力倒是强横,一路走来的诸多危险,她都可以凭借自身的强硬手段无视,或者应对过去。但是这是白夜的选择,她也只好遵从。
而让她感到惊叹的,是这充满了危机与死亡的土壤之上,居然还可以拥有眼前这样的诸多美丽景色。
虽然她的警惕之心从未减弱过,但是眼前这一幕,她却并没有考虑过太多,毕竟这也是鹤羽晨伽选择的路啊。她记得白夜说话,一旦进入到亚兰古城中去,这个小丫头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
但是此刻,白夜却是已经考虑到了一切。这里并不应该出现现在这样的场景的,能见到眼前的情景,只能说明这里拥有无尽诡异。
这诡异也许是不详,也许是什么未知的征兆,又或是什么人的布局。这条路虽然是鹤羽晨伽指给他的,但是他还是应该分外小心的。
这样的古迹,他修行之时去的可多了。类似于眼前的情景,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只不过那些都不是什么门户,而是一些别的东西。
但是效果和场景看起来却都是差不多的。而此时此刻,随着那两扇门缓缓地打开,门后的景色也是展现在他和泫雅的面前。
那是一个小小的洞府,里面的一切皆是黑石打磨而成,从桌子到石床,又从石壁上的壁橱到石顶上的青铜灯架……一切一切,都是一应俱全。
白夜一眼看去,这个小小的洞府还颇有些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意味了。但是当他随便捻了捻手指,以摩擦出的火星将那灯架上的残烛点燃之时,却是立刻便有无尽的光明,将这小小的洞府笼罩。
这一刻,白夜侧头望过去,整个洞府之中,除了桌子上有一个古朴简陋的酒壶还算新鲜以外,这里却是再没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东西了。
“公子,你看那是什么……”
而就在他一时间察无所获之际,泫雅的声音却是立刻在他的耳边响起。白夜回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他看到的,是一条狭小的隧道。
“这……”
此时此刻,就连白夜都是有些迟疑了。他顺着鹤羽晨伽的指引一路走来,却见到了一个又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等凶地的场景。
这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规则。这是诡异,却不一定是不详……只是短暂的思索,白夜就迈动了他的步伐,朝着那隧道走了过去。
也许隧道的尽头,又是别有洞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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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乱舞迷魂
怀着一颗一探究竟的心,白夜和泫雅带着鹤羽晨伽踏上了那条不知会同往何处的幽静隧道。
那隧道之中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这里没有可以散发幽绿光芒的虫卵,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与静谧到极致的可怕。
尽管修为境界不在同一水平,但是走路照耀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白夜与泫雅还是办得到的。这种做法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
这隧道蜿蜒曲折,他们一路走来总是免不了要七拐八拐,一时间倒也算的上是十分麻烦。而这里除了静谧以外,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便是鹤羽晨伽这丫头酣睡的呼吸声。
白夜将她背在自己的背上,让她能够得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但是越是往前方行走,白夜就越是感到一种不详的感觉。
淡淡的腐朽气息在这隧道之中沉淀了不知道多久的浑浊空气里面弥漫着,让人闻上去倍感不适。但是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倒是算不得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是到后面,白夜和泫雅也算是放弃了。因为那股淡淡的腐朽气息早已经不再稀薄,它慢慢地随着他们的前行而变得浓重无比,即便是修士闻了,恐怕都会直接呕吐当场。
而白夜和泫雅也是选择了屏住自己的呼吸,恐怕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继续前行。这不禁让现在的白夜产生了一种错觉,他现在甚至是觉得,自己两个人就像是个盗墓的,心中十分的无语。
但是他们也仅仅是封住了自己的呼吸而已,有一个人,被他们两个不小心忘于脑后了。那就是处于白夜背上正酣睡恢复的鹤羽晨伽。
其实白夜也不算是讲她遗忘,只不过是慢了一息才将她想起来,毕竟刚刚他和泫雅都是沉浸在对这个隧道的探索之中去了。
但是哪怕只是差了一息的时间,那也足够这让人闻了恶心不已的气味将这小丫头弄醒的了,当白夜为她也施加了一层妖力屏障之时,她已经迷迷瞪瞪地睁开自己的双眼,看着这两他们所有人都包围了的黑暗。
“放我下来,顺便再给我一张羊皮卷。对了我要空白的那种,在给我来点火。”
鹤羽晨伽紧紧地咬着牙,努力地不让自己呕吐出来。正是因为这样,以至于她的话里的每一个字眼,都是她努力地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但是即使是这样,白夜也听懂了她的意思。他和泫雅都停下了脚步,他两指一捻,打了个响指,黑白二色交融不断地妖火立刻就在他的指尖燃烧而起。
这火焰的光芒并不能算得上太大,却足以照亮一片小小的区域。而鹤羽晨伽那边,也是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她想要的羊皮纸,只见她缓缓地抬起手,用牙齿啮破了食指,开始在那上面作起画来。
“你们不用担心,这隧道还算的上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之一呢。一会儿过了这隧道,才会有可怕的危险发生。”
“在此之前,我们都不需要特别担心些什么。但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提前做些准备也好。”
鹤羽晨伽如是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鲜红的血液在她指尖上的伤口之中流淌而出,随着她手指划过的轨迹铺陈在有些陈旧的羊皮卷上,如血色的墨一样,渲染开来。
她的话,皆被白夜与泫雅听在耳中。对此,泫雅虽然有些许疑问,但是当她在脑海之中想起白夜对她说过的话,她心中的疑虑也就瞬间烟消云散了。
而白夜却是认真的侧耳倾听,在这个实际上是蛊族遗迹的地方,他选择相信这个小丫头的话。因为他明白,这可能是血脉上的指引。
这丫头归根结底也算是蛊族的遗民了,只不过,白夜看得出来,她还不愿意就这么接受自己的身份。或
者说,也许她可能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却接受不了自己可能会随时会面对的命运。但是现在,她选择了帮助白夜。
而白夜从她画图的那一刻起,便开始认真的关注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她的血液滴落在那羊皮卷之上,渲染开来,化作点点血迹。
这血迹一点一滴地积累着,直到它们组合起来,共同构成了一副杂乱无章的图卷。当鹤羽晨伽虚弱地抬起手将这羊皮卷递给白夜之时,她问了一个问题。
那个问题在白夜看来,是既好笑又带有点点悲伤的。但是同时,这又让他看到了一个天真的丫头,在他看来,这才是这丫头本来该有的样子。
“白夜,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你不会。”
“那我就…放心了……”
鹤羽晨伽又将自己已经放下的手努力地抬起,她的眼神变得迷蒙,继而在一息都不到的时间里,她的身体再度变得柔软,在过度的消耗过后,鹤羽晨伽再也抑制不住那种痛苦的疲劳感,沉沉地睡去。
泫雅轻柔地将她从地上抱起,白夜则是将那羊皮卷拿在手中,借以妖火的光芒,以自己的重瞳仔细认真的观察着。
一息过去了,两息过去了……直到几十息以后,白夜才结束了自身的沉浸状态。他一言不发,迈开步子,大步流星一样地,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
“来啊,喝……”
“这位道友,你醉了,请不要再继续喝下去了,这些绝品的仙酒,还是让贫道来帮你分担一下。”
“来来来,诸位道友,喝啊!啊哈哈——”
“诸位今日必将是我等成仙之契机,但是小生念在诸位天赋悟性都远远胜过我等,还望诸位能将这池中剩下的仙酒让给我。”
“诸位,我可没醉,我还能喝,今日我等,势必不醉不归,就让我们,一起成仙。”
“哈哈哈哈——”
“前面说要我们让给你酒喝的小子,你放屁,此乃绝世美妙大机缘,你们谁都不许同我抢。哈哈哈。”
…………
这是一座美奂绝伦的洞府,占地约莫有数里之大,洞府之内,云雾缭绕,酒池肉林,遍地天材地宝,更有仙乐作伴……简直堪称人间仙境。
而说出这些醉话的,就是进入到这里之中的修士。此刻的他们,皆衣冠不整,或坐于地上,或躺于池中,或挂在稀世美玉雕琢的玉树之上。
他们大口畅饮于其中,动辄作疯癫之状,张口闭口都是得道成仙之语,看起来可怕的很。
可是谁又能知道,他们这样,也不过就是喝醉了而已。但是谁也不知道的是,他们喝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琼浆玉液。
在这个场面中,也并不是没有清醒的人。只不过同那些数以千计万计已经醉酒的修士相比,他们的数量简直少的可怜,只有二十几个人而已。
此时此刻,他们面对眼前的情景,都是袖手旁观。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别人的选择,这是别人入了魔障,这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善哉。”
在堪称群魔乱舞的人群之中,有着一个大和尚,此刻的他身披一件破旧的袈裟,手上依然持有那五色真羽,口呼一声佛号,连声道三个善哉。
此刻的他,目光虔诚,脸色平静,俨然一副丝毫都不为外物所扰乱的样子。远远地乍一看,这人倒是真的有几分地狱中的佛陀的意味。
若要是白夜降临此地,定然可以从他的身上看出那些洪荒纪元时期西方的佛修的影子。而这一刻,佛洛的周身赫然有诵经的声音响起,看起来颇有几分庄严肃穆的气息。
而在远处,更有什么盘坐的青年身绕金色雷芒。坐着喝闷酒的血雾青年仍然保持清醒的等等一系列的奇景。
而就在此时,这片区域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三道身影。那是一个表情淡然自若的白发青年,还有一个抱着约莫十三四岁小丫头的蓝衣女子。
他们一经出现,便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安顿了下来。他们就那么坐在原地,不喝酒,不吃肉,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来了。”
白夜抬头,不知何时,他的身旁已然多了一个和尚的身影。此刻他正盘坐在那里,手中五色真羽熠熠生辉,散发无尽神芒。
但是白夜也就是看了一眼而已,一眼过后,在这群魔乱舞、迷魂酒宴的环境之中,他等他的时机,佛洛继续念他的经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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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血泣如歌
“来啊,喝……”
“这位道友,你醉了,请不要再继续喝下去了,这些绝品的仙酒,还是让贫道来帮你分担一下。”
“来来来,诸位道友,喝啊!啊哈哈——”
“诸位今日必将是我等成仙之契机,但是小生念在诸位天赋悟性都远远胜过我等,还望诸位能将这池中剩下的仙酒让给我。”
“诸位,我可没醉,我还能喝,今日我等,势必不醉不归,就让我们,一起成仙。”
“哈哈哈哈——”
“前面说要我们让给你酒喝的小子,你放屁,此乃绝世美妙大机缘,你们谁都不许同我抢。哈哈哈。”
…………
同样饮酒的声音,同样的液体涌动,同样的修士们……他们在不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已经所说的话。
在这酒香缭绕的云雾之中,在那散发糜乱气息的酒池肉林里,这些嘶吼着的修士们,已经是很疯狂了。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声音一直重复的原因,原本清醒的二十几个人此刻俨然已经仅仅剩下十几个,不到二十。
那几个人不知何时就加入到这饮酒狂欢的行列之中。也许是什么不知名的原因,让他们发生了悄无声息的改变,彻底的沉沦其中,不再醒来。
或者也可以说他们是不愿醒来,他们那几个虽说是什么大道统的传人,大势力的门徒,但是看到他们沉沦之后的样子,就给了那十几个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他们觉得,这几个人就是典型的练功练疯了。也许平日里他们可以看起来很平静、很正常,甚至最多液就是冷漠了一些。
但是现在,这会让修士轻易迷失在其中的“酒液”就是打破他们心境的一颗锐利尖石,它让他们无拘无束,释放了另外一个自己,释放了他们压抑的一些东西。
…………
而那保持着清醒的十几个人,却也并非不是没有变化。此刻的他们,依旧是各自在做各自的事情。
大和尚佛洛,依旧是举手投足展露出不凡的气息,盘坐在白夜的身旁,单手作合十状,另一只手则捻着那根五色真羽,口诵佛道经文。
而随着他虔诚的诵唱,他的整具身躯也是发散出金色的神辉,那神辉在愈加强盛,在蒸腾,在展露不凡。而他手中的真羽更是,五色神光大作,展露恐怖的气息。
那东西并非什么恐怖的法器,仅仅就是一种生灵的羽毛而已。只不过那生灵不凡,佛洛得到的羽毛也更是完整,所以他以某种经文秘法驱动,好像还可以发挥那生灵在这真羽上残留的力量。
但是现在远远看去的话,佛洛已经俨然为一个大佛形象,颇有几分佛陀再世的意味,简直就是神圣而不可侵犯,庄严肃穆。
也不知为何,他这样一做反倒没人去打扰他了。不管是已经迷失在这宴会之中的,还是少数清醒着的修士们,都没有这个意思。
尤其是那些迷失了的修士们,他们仿佛都对这个佛陀一样地人物选择了无视,甚至在他们以迷离的眼神看到佛洛时,脸上立刻显露浓重的厌恶之色。
不过这场景端的是诡异无比啊,此时此刻,喝闷酒的血雾青年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凭借着他自己的判断,他觉得他要是再喝下去的话他可能就压制不住心中的嗜血感觉了。
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展开杀戮序幕之时,毕竟,这幕后到底有没有人在主导,有没有人在操纵,还不为人知,而万一真是那样的话,他要面对的,也就只会是无尽的麻烦。
索性,他选择了观望。
但是选择了观望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其他的那十几个人,都是如此,面对所谓的诱惑以及气氛的渲染,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他们只是找一个角落,默默地等待,或者在那个角落里,做一些别的事情,而那些事情看起来与喝酒这种事并没有什么相关的联系。
还有一个人,他的选择是等待。他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也知道现在正在发生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其中自然有鹤羽晨伽留给他的那张羊皮卷的原因。那东西上沾满了她的鲜血,就算是作图,也是通过某种奇异的秘法作出来的,而白夜拥有重瞳,那张图中的玄机,他自然是一窥便知。
眼前的场景,被以往的蛊族称之为极乐之宴、毁灭之宴。是一种在蛊族规格最为崇高的祭祀之礼,其场景看似疯狂而诡异,实际上从饮酒到迷失,再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一些事,就是整个祭礼的过程。
而这些修士也是毫无疑问,彻彻底底的沦落为了这蛊族祭礼所需要的祭品。但是他们本人可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会事,他们现在,还沉浸在那修行有道,羽化而登仙的春秋大梦之中。
相比于别的诱惑以及其他的一些因素,他们不愿醒来。或者也可以说,他们甘愿如此,甘愿沦陷在这对他们而言美妙无比的梦境之中。
但是对于白夜而言,等这宴会过去,才是他该暴起的时刻。因为这极乐之宴,是蛊族唤醒一些个蛊虫的祭祀之礼,所以他对此亦持有猜测的态度。
但是不论如何,他该是得继续等下去。这一次不同于每次,他可是计算了时间的。算今日在内,他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有六天多了,而这极乐之宴,可是一共就只会持续七天。
七天过后,才是真正的厮杀时刻。
不论这宴会到底会唤醒些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如果自己有需要的,那就展开拳脚,将他所需要的抢回来就是了。
毕竟这些修士中,除了那雷暴王庭的可能还有引动上苍罪印的办法,他得小心应对以外。他还需要注意的,也就是那个佛洛了,这和尚的手里多了一根五色真羽,而他似乎刚好认识。
作为一个从那个时代后期走到那个时代灭亡的人,他自然是不认识那个崛起于那个时代前期的人的。
但是他还有一段梦回洪荒成为一株草重新来过的经历,在那段经历里,他甚至还亲自同那羽毛的主人交过手,只不过,他不能说话,也不能自主地作出什么行动。
因为他在那个时候,还是一根无坚不摧,无物不可破的青铜矛。那个时候,他与樊离一起,征战在整个洪荒世界之中。
想起这些,他就忍不住想起樊离……那道拥有绝世之姿的身影。有人说他的退场,是樊离终于老去,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但是其实也只有他知道,那并不是因为他打不过那些巫族了,而是仅仅是因为他觉得他累了,所以他还了一笔最初欠下来债,然后消弭在了岁月之中。
…………
然而就是这么一刻短暂失神的时间,极乐之宴也是迎来了它的高潮。这一刻,整个犹如仙境一样的洞府之中,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云雾状纹路。
那是阵纹,于此刻显化,衍生出诸多洁白的符文,使得整个洞府的气息都是为之一变起来。
而此时此刻,那保持着清醒的几十个修士更是十分无言,很明显,这就是特么的一个圈套。而他们已然都是成为了套中人,好像被当做了什么牺牲品。
这不由得让他们愤怒,也迫使他们作出了反击。但是他们的反击,好像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只能让这已经分外诡异的场面变得绚丽一些罢了。
比如那金色的雷霆犹如乱舞的狂龙,不断地轰击在那些洁白的阵纹之上,但是也仅仅是轰击罢了,那些阵纹正如云雾,被击散后就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重组,变化为原来的样子。
而其他人那边,诸如血雾青年,诸如各教修士……全部都将自己的攻伐手段一一演化而出,企图破坏掉这个阵法,阻拦它的运转。
但是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不过片刻过后,迎接他们的,仍然是一个正常运转的诡异法阵的显化,以及无数修士的疯癫。
白夜被泫雅拉了一下袖子便瞬间醒转过来了,他看了看遍布在整个洞府之中的洁白阵纹,脸色一片淡然。
很明显,他知道接下来到底要发生些什么。猩红的微芒自他的左目之中闪耀而起,此时此刻,他的气息浑然一变,一股杀伐冷血的感觉油然而生,将他整个人环绕而起。
他和泫雅都没有饮酒,所以他并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这极乐之宴的关键点,其实就在于那若有若无的一杯酒了,喝了酒,便算是入了阵,成了必须要牺牲的祭品。
但是实际上,这些酒,根本就不是什么酒。它们虽看起来无色透明,酒香干冽,却是一种虫子的血液,而且白夜看这年份,恐怕也是一些陈年老血了。
真不知道这些饮酒的修士们若是知道了真相,在恢复清醒之后又是作何感想。
而白夜通过他的眼睛看过的两个世界中,则是知道了这种不算酒的酒其实也不是不能喝,只不过是这里的,已经被人施了法,不可饮用罢了。
不过这些处于癫狂糜乱之中修士们却是没有机会恢复清醒的状态了,当然,如果他们现在是清醒的话,也一定会有选择继续这种状态下去。
因为按照阵法的运转,当他们恢复清醒的时候,便会是他们身体爆裂,生机与修为还有灵魂祭炼阵法的时刻。
蛊族的先人就是如此狠毒,因为他们的心中埋藏着无法逆转的仇恨。昔日,荒界的道统们灭了他们整个族群,而他们自然是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有今日的情景。
所以,这可以算的上是一次等了无尽岁月的复仇。虽然这复仇不能让那些道统元气大伤,但是至少这也可以说明他们的态度。
而此时此刻,惨痛的哀嚎声也是充斥在整个洞府之中。之前那些沉迷于美酒的修士们,现在正在为他们的行为买单。
此刻的他们看上去就犹如从高处掉落在地的瓷器,身躯之上已经满是奇怪的裂痕,看上去诡异而又可怕,无比的惨烈。
鲜红的血液自他们身体之上的裂痕之中流淌而出,带走了他们体内磅礴的生机。洁白的阵纹此刻已经演化完全,正不断地按照预先设定好的术式运转,展现出恐怖的威能。
“不,我还不能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
…………
他们的嘶吼之声,此刻已经遍布在整个洞府之内。而现在的洞府,哪里还有一点洞府的样子,当这个阵法完全启动,云雾便已经散尽,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展露出了他们的真容。
这些先前饮酒的修士们,此刻正在疯狂地挣扎着,他们嘶吼、他们狂奔、他们疯狂地吞服丹药,然后运转自己的功法,但是他们得到的,是他们终将会面对的——死亡。
在一切都在被不断地掠夺的情况下,他们的身躯开始变得干瘪起来,那皮肤看起来就像是饱经风霜个沧桑的看树皮,恐怖无比。
“不……”
那是一个普通的修士,此刻他正挣扎着,想要向前面爬行,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沉睡的女孩。那女孩约莫有十三四岁大小,此刻正被人背在背上,沉沉睡去的样子惹人怜惜。
但是他现在哪里还可以有这种想法,他现在知道的,就是自己掌握有一门吸食别人生机恢复己身的秘术,他现在所想的,就是杀了她,然后恢复自己。
但是就在他的干瘪瘪的手指刚刚抬起来的时候,他的视线,彻底变得黑暗起来,时间,他已经永远都不配拥有了……
此刻的众修,鲜血如泣,惨叫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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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钢铁之都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小雅,无需多言,跟着我就可以了。”
面对身旁女子的疑惑,青年扭动了几下自己的身体,随着噼里啪啦的骨骼爆鸣声响彻在这洞府之中,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对了,还要注意一下这个小丫头,不要以为这些人是将死之人就对我们没有威胁了。”
“我明白了。”
…………
一语话毕,白夜抬手,凝结了一柄寒冰长矛,随手一掷,便在一具干瘪如柴的尸体钉了个通透。
这具尸体在生前最后一刻还企图对鹤羽晨伽下手,不过好在泫雅发现的及时,一根冰矛就结束了对方的最后的生机。
白夜在钉入一根冰矛之后,就一直在默默地盯着这根冰矛得变化。然而一切也如同他所猜想的那样如实发生了。
在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里,那两根冰矛一先一后,都是化作了寒冰凝结的粉末,消弭于空气之中,不同于仍然存在于地面之上的修士尸体,这种蕴含着力量的东西,似乎不能长久的保存下去。
这不禁让白夜焦急了几分,这说明了阵法有变,因为在鹤羽晨伽给他的羊皮卷图纸之中,可是没有这种变化的说明。
这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却在情理之外。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如何,他能做的,便是等待。等待这阵法运转爆发的结束,等待正主的出现。
不论是在此之前还是在此之后,所有出现的敌人,他都将用自己的力量,将其一一抹杀。也许从最初入城到现在,一切的变化都是无可想象的大。
但是白夜知道,这就是修行。
而先前美丽如仙境的洞府,此刻也是展露了它的真实容貌。所有的一切,从这里的每一块玉,一直到地面甚至是墙壁,都变为了普普通通的石壁。
一股让人闻起来胃里就可以翻江倒海的味道弥漫开来,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飞快地占领着这里的每一寸空气。
这气息它很浑浊,又糜烂,还腐败。它们交杂在一起,总之…………就像是诸多尸体聚集在一起的气味,而这气味,正是白夜之前在那个隧道之中闻到过的腐烂气味。
而这气味的源头,来自之前还酒香凛冽的酒池。此刻的池中美酒,已然变为了它原本该有的模样,那是一层淡绿色的浓稠液体。
它的卖相看起来十分不好,无比的恶心……就好像是消化不良的人拉出来的一坨便便一样。但是就这玩意,白夜是真的想不出来那些修士是怎么争相抢后的喝下去的。
他有重瞳,自然是一早就看出来这东西的本像。这个洞府,乃至是那座最初他见到过的白玉门户,也就只有那道门户是真实的。
这洞府可是完全虚假,这些修士所看到的,不过就都是一些可怕到就是真实的幻像而已。但是现在,这些奇异蛊虫的血液,也都是在不断地减少着。
它们在不断地蒸腾,化作那股恐怖至极的气息,将整座洞府都搞得乌烟瘴气的。而当它们蒸腾到一个极致的时候,在那酒池的底部,却是展露出来一具具巨大无比的虫子尸体。
白夜一眼望去,看透虚妄,直接见到了它们的真容。那是一条条巨大的虫子,身上没有什么看起来很坚硬的鳞甲,只有一层厚厚的角质层,看起来算是唯一的防护了。
它们拥有一张狰狞而恐怖的大嘴,锐利的尖牙呈螺旋状分布,看到这些,白夜丝毫不怀疑,这些虫子生前的噬咬能力。
它们体色发灰,灰色之中又透出点点黑斑………这般模样,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它们的血液居然会是蛊族酿酒的材料,更能成为恐怖阵法的关键。
而之所以说这阵法恐怖,还是因为这些修士的尸体,已经再度出现了恐怖的异变。在他们横尸遍地的地方,衍生出了一个个具有钢铁色泽的符文。
那些符文就好像鲜活的生灵一样,它们在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不断地跃动、腾飞……上下翻转,而这异变的开始,也是因为它们在出现之后就融入了那些尸体之中。
而在它们融入之后,一道道奇怪无比的声响也就犹如雨后春笋一样,接连响起,听的人耳根子都生出茧子来。
这声响听在白夜的耳中,就好像是一株植物的种子从生根到发芽,再到从破土而出的整个过程的所有声音都压缩成短暂的一瞬一样。
然而,就这样其实还只仅仅是个开始。因为下一刻,他真的看到了有东西突破了阻碍,好像植物生根发芽破土而出的过程的。
只不过,他所看到的,是一根根泛着可怕金属色泽的钢铁,那些钢铁就好像是植物一样,不断地在这些尸体之中“生长”着。
它们在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飞快生长,仅仅是短短几息的时间过去,它们便已经相互接触,交融到一起。
然而又是几息过后,它们便交融成一个整体,犹如一个巨大的支架一样,看起来复杂无比,玄妙莫测。
白夜轻呼一口气,黑白二色的妖火爆燃而起,将他和泫雅以及鹤羽晨伽三人都笼罩在其中,紧紧地保护起来。
而那些钢铁触碰到环绕在他们周身的火焰,亦是好像遇到了克星一样,飞速地退却,为他们留下了一片空间,转而向别的方向生长开来。
但是它们显然没有灵智,甚至也可以说是灵智低下。同样的错误,它们至少要犯上了几十次,几十次过后,它们才没有重复,转而为白夜他们留下了一片空地。
而那十几个修士,亦是展露自己的手段,演化诸多杀伐大术,抵挡这奇异钢铁的侵袭。一时间,在这复杂的结构钢铁之倒是出现了不少缺口。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这些钢铁的继续生长,以及这洞窟的破碎。在一声震彻云霄的轰然巨响声中,无数钢铁淅淅索索的,飞速地生长开来。
而在这声响之中,这山脉,崩塌了。
无数白骨,在那个突然出现的大洞与大洞中穿梭而出的钢铁之中掉落着,被粉碎,被夹杂……几息过后,一堆横贯了白骨山脉的钢铁,出现在了亚兰古城的世界之中。
而它的样子,就好像一座城。
一座——城中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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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神秘意志
墨色的天穹仍然不能得见丝毫阳光,在略显冰冷的寒风的吹拂之下,甚至还要显得更加阴翳的多。不过它还是和原来一样,没有任何的生息,一片死寂。
但是那也仅仅是限于这片天空罢了。地面之上,此刻可是热闹非凡。巨大的钢铁棱刺在不断坍塌的山脉之中延伸而出,它们就好像疯狂生长的植物一样,交融在一起。
尽管它们已经构成了一座城市的雏形,但是它们的生长却是没有丝毫要停止下来的意思。它们仍然处于不断地延伸之中,就仿佛它们要将整个亚兰世界都充斥掉一样。
此刻的白夜已然是身绕黑白之火,面对再度朝着他们袭杀而来的金属触手,他抬手间便推演纵横道,以强横妖力泯灭所有。
就连泫雅,都是在被他的力量笼罩着。她现在正在做的,不过就是抱着陷入沉眠之中的鹤羽晨伽默默地跟在白夜的身后。
保护这个小丫头,是白夜目前为止交给她的唯一任务。虽然她实力超然,但是就目前的这点危险磨难来说,还完全用不到她的力量,仅仅靠着白夜一个人就可以完美解决了。
但是也就是在此刻,一道威势恐怖的刃锋突兀地与他们的身后乍现。它通体血红,似有可怕的雾霭缭绕,只是一瞬,便割裂了钢铁的阻隔,直取白夜的背影而去。
然而,就在它快要接触到泫雅的身体之时,却是瞬间化作了一整块坚冰,掉落到地面之上,化为无数破碎的冰屑,散落消弭。
“这……”
透过金属间裂痕,可以看到这无数金属阻隔着的另一边是怎样的天地。而当白夜回过头来之时,他所看到的,却是一双已经因为震惊而变得呆滞的眼睛。
昏暗的环境中,那双眼睛虽然是呆滞的神情,却仍带有可怕的精芒,那里面展露的是无穷的杀意,以及一份凛然的凄厉。
显然,就算是被惊讶到了,那眼睛的主人也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与使命。而在无数金属组成的屏障的另一端,站在距离白夜他们约莫几百米的不远处袭杀他们的人,赫然就是那个身绕血雾的青年。
他之所以出手,就是因为以秘法窥探到了白夜他们三人的踪迹,而他自见到白夜的第一面起,便心存挑战之意了。
从他生存的地域来到这流沙之域,他用了很长时间。为了这亚兰遗迹试炼,他不远无尽路途来到这里。这一路上,他听闻了无数传闻,也默默地记下了许多。
这其中自然有关于白夜的。什么妖尊、什么寒夜帝国嘉陵皇帝与五皇子陨落从而导致帝国元气大伤,还有什么以一人之力屠尽大炎王朝八十万铁骑……
这样的故事,他想不记住都不行啊。
但是他的态度是将信将疑,他并不认为一个青年修士可以轻易地有如此成就,毕竟这样的战绩太过于辉煌。但是这个想法从他遇到白夜的第一面开始,就改变了。
他修的道,杀戮只是其中之一。他真正的传承,实际上与血有关。不过他一身凶残霸道之术,倒也算的上一个真正的邪修了。
但是杀戮毕竟是他主修的道之一,所以他从看出了白夜身上那种深深地掩藏着的杀戮气息开始,便兴奋无比。
妖尊白夜可怕吗?现在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但是越是如此,他便愈加兴奋,他便愈加疯狂,他便愈加渴望。
他渴望,渴望与这个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青年正面一战,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厮杀,他想将这个人彻底抹杀,来证明他的道。
找一个同修一道的强者,然后将其击败,彻底抹杀,是进境最为神速的方式之一。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在出手之前,他曾有过那么一瞬间去思考过一旦出手要面对怎样的局面。考虑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出手。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是跟随在他身边的一个侍女而已,居然也能拥有如此实力。这不由得让他心中的压力倍增。
这一次交锋,到底是何等的细节,他是最为清楚的。他所斩出的那一道刃锋可是已经实实在在地触碰上了那女子的头发,但是即便如此,人家也是毫发无损。
所以震惊过后,他选择退却。但是这梁子算是彻底的结下来了,就算他能退走,日后再相见,对方怕也就是同他直接开战了。
而此刻,他已经身化血色雾霭,与一片迷蒙的昏暗之中随风而去,高高地飞扬在钢铁穿插的缝隙之中。
“小雅,放这人去,暂时不必追。”
泫雅抬手,正准备施展真龙法,但是听到白夜的话以后,她还是散去凝聚在手掌中的磅礴妖力。
这种事情,既然白夜说不用,那便是不用。而白夜则是看了一眼金属裂痕的那一端便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头顶。
他们现在还处于这片洞府之中,但是如果还不出去的话,再想出去,那便是难了。这些可以犹如植物生长一样可以穿刺融合的钢铁金属,现在看似很好对付,但是其实这只是暂时的而已。
待时间流逝,这极乐之宴彻底完成,这些钢铁就会转变为世间罕见的恐怖物品。在白夜看来,它们也许是一种奇特的蛊,也许是阵法的效用所在。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这阵法会唤醒它该唤醒的生灵。而这生灵很有可能就是他要找的存在,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但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会选择赌一次。
但是现在的话,他必须要尽快出去。杀一个挑衅他的人,不过是在浪费时间而已,两相对比,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轻轻地将泫雅怀中的鹤羽晨伽接过,他与泫雅对视了一眼。一眼过后,泫雅开始抬起双手,凝结玄奥印法,她知道白夜的意思。
伴随着一声嘹亮威严的龙吟之声响起,湛蓝的光华也是瞬间便将他们现在栖身的狭小空间填的满满当当。
很快,在钢铁折断与破碎的声音之中,一个体型无比庞大的生灵以霸道绝伦的绝对力量冲破了一切阻碍,出现在了一堆钢铁的上空。
重新来到外面的世界,白夜不禁呼吸了一口这还算新鲜的空气。此刻的他,正站立在一条真龙的头颅之上,怀中抱有一个小女孩,重瞳之中闪耀着奇异的微芒,四下张望。
天穹云海间,湛蓝色的光辉璀璨而又夺目,美丽异常的同时也在向世人宣告它的不凡。而白夜则在不断地观察着,他在寻找,寻找那一份独特的生命气息。
鹤羽晨伽留下来的羊皮卷上曾经说过,当这极乐之宴结束之时,那个注定要被唤醒的生命便会苏醒,开始履行它的使命。
而白夜可以做的,便是时刻观察,看看哪里会产生新的异变。那异变之处,多半就是那只蛊虫的存在之所。
然而,就在他察觉到了一丝异变,将视线转向远处的钢铁堆之时,他一直抱着的鹤羽晨伽却是咳嗽了几声,睁开了眼眸。
她苏醒了,只是这一醒,她的脸色变的更加的苍白。她的眼神有些发直,亦是有些麻木,但是就在白夜刚刚转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却是挣脱着,转而对着远处的墨色云涛吐出了一口鲜血。
“快……藏起来,它来了……要赶尽杀绝,要孕育……复仇……”
此刻的鹤羽晨伽精神极度萎靡,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几句话,但是这几句话过后,她却是闭上了嘴,睁着眼睛,变得麻木起来……此刻的她给白夜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木偶人。
而就在鹤羽晨伽说完话不久,整个一片天穹却是立刻开始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异变。在这场异变中,墨色的云涛翻涌,形成了漩涡的形状,看起来无比的诡异。
而这些漩涡,则是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地旋转着,在天地之间掀起阵阵狂风,吹拂着整片大地。
而在这亚兰古城世界的大地之上,此刻俨然已经是高山崩塌,地动山摇,山崩石摧之景。无数白骨与碎石被这狂风席卷,随狂风而舞,飘摇在天空之中。
而那些钢铁棱刺,则是继续生长着,它们近乎是疯狂一样,在山体之中穿行,在大地之上席卷,相互凝结,相互融合,就犹如是在构造着什么东西一样。
而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无数的修士。白夜注意到了他们,此刻的他们正在大地之上狂奔,在半空之中飞行,身化流光,身化清风……种种高超的遁术,都被他们一一展现。
可是他们却是无一例外,全部都陨落了。犹如植物一样地钢铁泛着独特的金属光泽,将他们的身躯刺穿,无情地掠夺着他们的一切。
而就算是那些遁于无形,不知身归何处的修士,也都不知为何,一一在他们藏匿的地方展露出自己的身形,被狂风席卷,被碎石拍击。
最后,他们落得和那些人一样地一个下场,被掠夺了一切,走向终结,迎接死亡。这一刻,纵然是白夜都是有些头皮发麻。
这名为极乐之宴的阵法实在是太过可怕,简直就是恐怖如斯。现在他不禁怀疑,那小小的方圆几里地的洞府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阵法所在之地了。
他现在甚至是感觉,这阵法应该在一整个亚兰世界,甚至可以说这一整个亚兰世界,都是蛊族布下的局,都是他们的手笔了。
当然他是不会知道真相的,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的情况。然而也就偏偏是在此时,阵阵金属交融的摩擦音响彻在云霄之中。
他转过头,朝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却是只看到了一根直入云霄的铁柱。它像是由无数根钢铁扭曲而成,有的地方粗糙,有的地方光滑,但都泛着金属的光泽。
可是偏偏就在那墨色的天穹之中,又有一道沧桑老迈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不算太大,却偏偏能够让在这个世界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的很清楚。
“吾乃蛊族最伟大的君主,亚兰。此为吾在这世上的最后一道残存意志,昔日荒界修,卑鄙无耻者。”
“灭我族群,图我霸业……今吾之意志现世,为我蛊族寻再世传承者。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机会。”
“但是你们一旦被吾之意志选中,那就要放弃你们现在身后的势力,重新建立蛊族,成为新族的王,再现我族的辉煌。”
那威严的声音不断地响起着,震荡着整个世界。响彻在亚兰世界的每一个修士的内心之中,而对于那些修士而言,此时此刻,他们的内心已经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
“拐骗,这是赤裸裸的拐骗!”
“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蛊族的余孽……”
“区区蛊族余孽,待我等灭了它丫的!”
“妖言惑众,我教弟子道心坚毅,定然不会轻易改变他们的道之初心。”
……
此刻的议事大殿之中,各个道统的大佬们一个接着一个发表自己的言论,每一个都是吹胡子瞪眼之像,显然,他们现在,是真的快要被气到炸裂了。
诸多道统,自以为相互之间的联合镇压已经成功地让这亚兰城的意志妥协,但是它们直到今天才明白,这不过是人家的缓兵之计。
如今它彻底爆发,展露昔日蛊族的手笔,演化无上凶威……一时之间,诸多道统用尽了手段,居然也是无法打破它的封锁,无法拯救自己道统的门人。
总而言之,因为那个神秘意志的恐怖,现在的局面变得更加波诡云谲,看起来多少有些光怪陆离……但是局面,还是那句话——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除此之外,这其中更有无尽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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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与世隔绝
黑暗,渐渐地布满天空,将一切都纳入到它的笼罩之中。从云层到雾霭再到不知向何处飞行的飞鸟,都被它所征服。
当天地一片黯淡之时,那点点繁星,便伴随着清冷的月辉出现在天穹之上。在那张黑幕中,它们看起来更像是一颗颗散落在大黑布上的珍珠,闪耀着璀璨而瑰丽的光泽。
当夜的潮气渐渐地在这本就湿润的空气之中弥漫开来之时,片片如鹅毛般大小的雪花也就在这格外澄净的星空之中缓缓飘落,堆积在一袭银装的大地之上,为她增添衣服的厚度。
然而此刻,在那绵延十里的梅林的深处,也有一声凄厉痛苦的嘶喊响起。虽然只是一声,是突然乍现,但是却依旧在这里引发了不小的波动。
寂静的夜空,也因为这声嘶喊,多了一群群朝着远处飞去的寒食鸟。微弱的夜里清风,不知从何时开始刮起,轻轻地拂过这里,拂过这片十里梅林。
同样微弱的沙沙声响起,震颤着这寂寥无人的夜空。那是树枝碰撞的声音,因为这毫不起眼的微风,它们得以碰撞到了一起,发出这类似于交响乐的声音。
但是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她的感受,并不如这寂静的夜色一样美好。此刻的她,正经历着一场难言的痛苦。
那是在那梅林深处的一座木屋之中,此刻在那木床之上,有着一个女子盘坐着。此刻的她的妆容俨然已经不同于往日。
她脱去了曾经最爱的紫衣,身着一件素白的衣物,再外披一件算不得太厚的宽大白袍,素颜面世,就算是全部的打扮了。
虽说就是这样也难以掩饰她的容颜气质,但是谁人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曾经也是被整个帝国仰望的长公主呢。
但是现在的她,显然并不好受。只见她的额头之上满是因过于痛苦而流出的汗水,在她逐渐微弱的鼻息中,更有大滴、大滴的汗珠不断地滴落在她已经湿透了的衣衫上。
而她的痛苦,则是源自她的小腹。就好像是风吹树枝一样,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都要被撕裂,她整个人,都碎裂为无数个碎片。
但是实际上,这就是她最近修行的时候遇到的问题。那就是不论她如何努力地运行自己的功法,她到最后得到的,都一定是这种痛苦。
她的境界,已经是元婴巅峰,在这一点上可以说是同白夜一样,都是不能再往前一步的存在了。因为再往前一步,便是化神。
与白夜同为重瞳者,并且不同于白夜的是,北冥千瞳可是专修重瞳法这一门神通,照常理来说,她的突破应该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就成了。
但是事实并不是如此,虽然说她论心境和修为都已经是足够了的,但是每当她尝试着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她的小腹便会无端地产生阵阵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剧痛。
在那时,她的真元,她的生机,乃至是她的修为……都通通会被她的小腹莫名其妙地吞噬。这就好像……就好像她的小腹住着一个生灵一样。
而每当这种痛苦出现的时候,她便会如现在这样,无比的虚弱,无比的痛苦……可是她又根本就找不到其中的原因。
而在她的身旁,则同样有一女子,她身着一袭白衣,容颜绝世,不输于她,只是在气质上与她是梅兰竹菊,各有千秋。
此刻那女子的脸色十分焦急,她无数次来回四顾环视,却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最后,实在没有方法的她,只能抓住北冥千瞳那软若无骨的玉手,轻柔地向其传递自己的真元。
然而奇异的是,随着她真元的一同涌入,北冥千瞳的小腹就好像有所察觉一样,自动停止了这种诡异的波动,让她的痛苦得以平息。
而在这变化出现的一瞬间,那女子便惊讶地看向刚刚结束了承受这痛苦的北冥千瞳。她的眼神之中虽然有惊讶,但是也有疑惑。
而北冥千瞳自己在面对她的眼神的时候,反倒是变得有几分怪异。而事态之所以演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全然都是因为她们二人在她的小腹之中,感受到了一道微弱的生命波动。
是的,虽然很微弱,但是凭借她们两个的修为,已经是全然可以断定,那是生命的波动。这一刻,面对自己师妹眼神中的疑惑,北冥千瞳直感觉自己已经无地自容。
小腹中孕育了一个生命,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当然能够说明问题,可是这件事能够说明的问题,那简直就是太多了。
可是对于北冥千瞳而言,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小生命它到底是怎么来的。
但是当她面对后者眼神之中的疑惑与不解之时,她又发现,自己好像不得不硬着头皮推理一番了……
“雪婵妹妹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它若不是那些古籍上记载的奇异的,以寄生为生的可怕生灵的话,那么就真的只有一种可能了。”
说到这里,北冥千瞳的声音不由得变得细弱蚊喃。而她自己,更是直接从耳根子到脖子再到精致美丽的脸庞都变得如同火烧云一样地红。
而雪婵更是第一次见到庄严肃穆的大师姐变成这副模样,不由得是觉得自己开了眼界。而当她想明白对方的话以后,她再看向对方时,眼眸之中已然满是浓浓的震惊之色。
“我记得,小师弟给了师尊一瓶他的血……但是师尊没有要,反而把它送给了我……但是在星寂宗的最后一战上,我为了恢复消耗,使用了它……”
“当时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异变……不出意外的话,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孩子的话,我是说,他可能就是……”
说到这里,北冥千瞳已然没了声音。而雪婵却是一动不动,因为她已经傻了。她已经彻底的傻了,这种事情在她看来,简直就是荒谬至极。
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又怎么不由得她不相信……不得不说,今夜的两人,恐怕是注定无眠了……
不过幸好,这十里梅林有天然的禁制,不会轻易为修士们发现,倒也算得上是一片与世隔绝之地,她们可以得一个清净,来慢慢地消化这个事实。
而另一边,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却是一脸战意凛然地立于云层之中,准备接受接下来的一系列挑战了。
他那里同样是成为了一片与世隔绝之地,如果谁想要出去的话,似乎就唯有按照那个声音说的去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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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九道试炼
“他不该去的…这是一个阴谋,他去了,就注定要成为别人手里的工具了……而一但…沦为工具,就会被迫害……就会死亡…会陨落。”
一个身着青铜甲胄的小女孩虚弱地倚靠在一个蓝衣女子的身上,她脸色苍白,眼神迷离,俨然一副极为虚弱之像。
此刻她勉强开口,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番让蓝衣女子颇为动容之语。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滴落,现在的鹤羽晨伽总有一种感觉,她感觉是自己害了白夜。
“不,你大可以放心,区区蛊族手笔,对于公子而言,不过雕虫小技,是班门弄斧罢了。无需挂齿。”
虽然心中有那么几分担心的感觉,但是泫雅还是毫不犹豫地开口反驳鹤羽晨伽的话。
虽然白夜此之一去前方必然充斥着无数凶险,但是她仍然选择相信那个人,因为他是妖族最为崇高的存在——神明。
而鹤羽晨伽却是仅仅苦笑了一下,虽然她不明白眼前的泫雅为什么一提起白夜就会呈现出这副模样,但是她现在也在心里暗暗祈祷着,祈祷白夜平安无事,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现在,她和这位蓝衣的泫雅姐姐都处于一片钢铁平面之上,这平面由无数钢铁交织而成,还算平滑,再铺上一块兽皮,倒也不算寒冷。
而在她们的身前不远处,则是一道有如门户大小的光幕。在几个时辰以前,那光幕还是一道光门,是一个可以通往另外一个地方的门户。
而踏入其中,接受那所谓亚兰意志的考验就正是白夜的选择。鹤羽晨伽果然就是蛊族的后代,她的身体上流淌着最为纯正的蛊族血液。
所以自从进入这个地方开始,她就开始不断地出现幻觉,不断地沉浸在梦境之中。在她的感觉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引导着她,走向无名的深渊。
而那深渊,则是她血脉之力的显化。一路之上,白夜带着她在这个独特的世界中走南闯北,而她在如梦似幻中,看到的也是一个同别的别的修士所看到的不一样的世界。
这一点倒是同白夜看到两个世界的遭遇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她依靠的是血脉中力量以及那神秘声音所代表的意志之指引,而后者依靠的,则是自己那双玄妙万千的重瞳。
而她也是得到了诸多指引,并且于梦境之中掌握了诸多蛊族的辛秘。这些事情都是血脉所致,是那个意志不能干扰和影响的,也是鹤羽晨伽从进入这个世界就注定要经历与知晓的。
悲鸣洞穴之中面对万蛊千虫时她的一曲长笛,就是她自然而然获得的传承之一,那是蛊族最基础的驭蛊之术,是每一个蛊族人都必然会掌握的手段神通。
其实当时若非她境界低微,她是完全可以以笛声操纵那些蛊虫的。只是修为原因,她仅仅可以把曲子发挥到让那些蛊虫沉眠的地步。
至于白夜要找的净世蛊,则是的确很有可能就隐藏在这亚兰世界的某一个地方,而鹤羽晨伽依据自己梦境之中获得的指引,则是得知那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以往蛊族用于孕育蛊虫的源池。
而那个所谓的亚兰意志,也是提出了一个试炼的要求。它的要求,就是让在这个世界之中的所有修士,都接受它的试炼,不管是谁,只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接受。
试炼一共有九道,而能够全部通过者,就可以获得接受传承的资格,但是如果能够通过试炼的人有很多的话,那么还会有一场最终的决战,决战过后,最终的传承也只能由一人继承。
而接受试炼的前提,就是要这些修士放弃他们原本的道统,恢复自由之身,接受蛊族秘法的洗礼……总而言之,谢谢安全就是一疯狂至极的行为。
因为这意志,显然是将一切都视之为玩物,可以任由它去掌控。而它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去陪着它玩一个继承者的游戏。
而这个游戏的前提,就是先让所有人都背叛,从背叛宗门,背叛原本的传承开始,不断地接受洗礼,一直到背叛自己的种族,甚至是原本的自我。
这个要求让绝大多数在场的修士都感到无奈,可是无奈的同时,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心思想法交融……总之,可以说他们这些人从一开始接受了考验的要求开始,就已经是各怀鬼胎了。
白夜的选择,也是接受这九道试炼。他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这九道试炼之中的第一道试炼的名字,就是源地。
他要寻找净世蛊,他要救人,既然那个地方有可能,那他总要试一试。现在的亚兰世界里,那类似于钢铁一样地东西还上外源源不断地生长着。
它们就好像是植物,好像一种生灵,恐怖无比。但是鹤羽晨伽给了白夜一个准确的答案,它们是一种蛊虫,没有什么灵智,却是极乐之宴的关键。
按照她的说法,白夜得知,这些类似于钢铁金属一样地虫子会不断地生长下去,至于什么时候停止,那大概就是当它们的身躯遍这整个世界之时了。
而到那个时候,本来就掌握着整个亚兰世界的神秘意志也会更加彻底地掌握起整个亚兰世界。如果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它才算是真正可以毫不费力地掌控所有人的生死。
现在的它可能固然也可以,但是却要费力一点,比如佛洛这一类大道统的传人,都或多或少地掌握一些恐怖的秘法和秘宝,不可轻易斩杀与覆灭。
而白夜就更不用说,他有泫雅相助,更有无数的真正恐怖秘法,还有诸多底牌……从这个方面而言,他才是那意志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不过若是墨夜雪能够苏醒,并且产生一些他意想不到的变化的话,那么就算到时候他与这神秘意志针锋相对,他恐怕也能直接送给对方一个大惊喜。
就比如他曾经在北锋疆埸展现过的凌天法……那可以他以前的道之印记,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焚情之上到底还铭刻着多少道,但是就算有一道显化,那也够整个亚兰世界喝一壶的。
因为那是本质上的差距,那种层次的力量悬殊,已经不是一些什么普通因素就可以更改的了。但是目前为止,这些他也只是能够想想罢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终究还是没有醒来。
但是现在,他得面对那所谓的试炼了。因为跨过了那道门,他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准确的说,现如今呈现在他眼前的世界完全就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因为它由钢铁铸成,除了钢铁以外,白夜发现他的身体周围完全就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他曾经以重瞳观察,企图堪破这其中的虚妄,但是他得到的答案倒也是的确让他震惊。
因为他所看到的正如之前看到的一样,所以这里不是什么陈旧的世界,不是什么过去的遗迹……这里,完全就是那个意志用钢铁编织铸造而成的崭新世界。
而那意志的目的,似乎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这些人,能够不受任何影响的接受他所设下的试炼。
可是尽管眼前的一切看上去都无比的正常和合理,但是白夜觉得,他还是能够在不经意间察觉到丝丝诡异与可怕。
而那所谓的九道试炼,则分别是以下几种:
“源地、受心、取蛊、命养、征战、厮杀、称王、称皇、称帝……”
而现在,他们这些人所面对的,也正是第一道试炼,源地。而按照白夜的理解,一直到前四道试炼程序,好像都是培养蛊虫。
而后面五种,才是重头戏。蛊族养蛊的过程,他还没有见过,但是巫族养蛊的过程,他倒是有幸瞻仰过。毕竟在那段岁月里,他这个杀帝也是被两族奉为座上宾的。
而他的猜测,则是这源地是需要他去寻找和进入的。而源地这种东西,据鹤羽晨伽这小丫头说,是蛊族培养新生蛊虫的地方,是蛊族的最为神圣之地。
但是现在,这地方可不好找。
毕竟时过境迁,蛊族早已经不复当年,他们已经被灭族,就连过往的辉煌都是被人尽数遗忘。
至于原来的地方,那就更不用想。他可是记得,在他看到的世界之中,那一整个苗疆都是一片生机昂然的绿洲,处处皆是生机,处处皆是生灵。
而现在,当年最为繁华的地方,早已经成为了鸟不拉屎的流沙之域,就连所谓的残存传承意志都是被迫与那些大道统达成妥协的协议,助他们的弟子成长。
所以,这亚兰世界之中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源地,那还是两说。而且就算是真的有,恐怕也是极其难以寻找的,并且他还猜测,那仅剩的源地,恐怕还不足以全部的修士都修出蛊虫来。
所以,资源有限。一旦这东西现身了,懂的人自然都懂,要出手争抢。而不懂的人,则恐怕是要慢人一步了。至于他们的结果如何,没有人会关心的。
当然,也许他们背后的道统会关心一下。他们这些数以万计的人到底会不会背叛,那是谁说不准的事。就算是那布局的神秘意志,都是不好说的。
虽然它自然有它的手段,但是它现在是办不到掌控别人的意志这种事的。它现在所能做的也正在做的,就是逼迫别人入到它所布的局中,然后一点一点,达成它的目的。
而此时此刻,白夜正孤身一人立于一座钢铁铸就的高峰之上。他显露自己的重瞳,极目远眺,并且也散开自己的神识,开始认真地观察起这个世界来。
在这个完全由钢铁铸就的世界里,他所见到的,也只有他一人。这里遍地都是钢铁铸就的高峰和峭壁,以及绵延的山脉。
在呈现出一片白茫的天穹之中,一轮白色的大日高高地悬挂其中,散发着耀目的白色光辉。而那些崇山峻岭以及陡峭绝壁,则是都发散着独特的光辉。
这些光辉以及微芒都是璀璨夺目的,看的久了,即便是重瞳,也会有一种酸涩刺痛之感。但是即便如此,白夜也仍然坚持着。
他运转着体内磅礴的妖力,在半空之中缓缓地漂浮着前进……也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了,他的眼睛终于爆发出了一抹精芒。
远处,在远处,有着一座巨大的血色水池,犹如白茫茫的雾霭海洋之中绽放的血色繁花,夺目而耀眼,深深地震撼着白夜这个发现者的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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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源地生蛊(一)
白茫茫的雾霭静静地将天地之间的一切都笼罩在内,在这种迷蒙之中,人们伸出自己的手指,也只是能够看到自己的手指而已。
若是再往下看的话,人们也许可以勉强看到自己的脚尖。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那来自天穹的阳光却没有这样温柔。
在这个为了试炼而独特构建的世界中,它的阳光不炽烈,也不灼热。它们继承了光很好的一个特性,那就是耀眼,就是夺目。
虽然:这些雾霭已经如此可怕,遮挡了他们的大半视线,但是这些阳光也是毫不留情的。它们就仿佛不受这片迷蒙雾霭的影响一样,穿透而出,直直的映射到这些修士的身上,映射到这个世界之中。
第一道试炼的名称,叫做源地。
而那道自称亚兰的神秘意志,也是只给了他们一个名字还有一道门,便没有再给过他们其他的提示。
那意思恐怕是要他们自己去寻找,但是他们又该如何去寻找呢?源地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这就是他们这些修士当下面对的困局,仅仅是第一道试炼而已,他们这些人就无从下手,在这个世界之中仿佛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四处乱闯。
这是一个个由类似于钢铁的金属物质构建的世界。是那道意志有意划分出来的区域,现如今,每一个区域都自成一个类似于世界的东西,那里面,也只会有一个自光门之中进入的修士。
在那个世界里,源地究竟是什么?很少有人知道,但是他们却都是毫无例外的,全部都在拼了命的寻找。
现如今他们正在面对的,是一场困兽之斗。而他们的选择,也是各有不同的,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约莫可以有几万人之多。
极乐之宴,已经让无数进入到这亚兰古城的修士丧失了生命。但是它所抹杀的修士,也不过就是这里所有修士的七成之多而已。
还是有一些人没有进入到那座洞府之中,他们逃过了一劫,陷入到下一次劫难的抹杀之中,也就是眼前的局面。
而这几万人中,背后没有势力的人,约莫可以占到半数。这半数人就是散修,是无家可归之人,而他们的选择,也往往是不同于那些有宗门的人。
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现如今他们这样的遭遇,完全就是一次机缘,在他们绝大多数人的心中都认为,只要通过了那所谓的九道试炼,他们就可以崛起了。
到时候他们可以带着蛊族的传承从这里离开,用他们隐藏最深的手段从这个世界之上消失,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他们还需要担心眼前的这些吗?
到时候他们凭借在他们看来强横无比的实力,横推八方,扫平荒界诸多势力,让敌人臣服,主宰一切……到时候什么开宗立派,什么逍遥一生,什么主宰一方,还不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不得不说,机缘的诱惑就是如此之大,可以引来无数人飞蛾扑火。但是在这些试炼者中,也不是没有还带有理智的人,他们目前为止还保留着清醒。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清醒,在愈加恐怖的诱惑面前,还可以维持到什么时候……
但是有那么一些人,已经同白夜一样,找到了源地,正以极快的速度赶过去,想要快一点占领资源,快人一步。
他们这些人之中,除却一些极为少数拥有机敏眼光的散修以外,大多数人,还是大道统的传人。
毕竟他们这两种人的修行之路本就不同,他们的眼光、思维、乃至是想法……全部斗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们在更多时候可以获得更好的资源,更好的机缘,更强的实力。这就是散修的悲哀了,有些时候,他们散修跟这些人相比,可以算是天生低人一等了。
而这钢铁世界,虽然目前为止是一人一界,但是他们这些人若要是找到了他们此行的目标,那结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他们人多,但是古老的源地,只有一片。所以,这源地,便是一道门,一道通往别人的世界的大门,一道将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的大门。
而此时此刻,找到源地的修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一时间,他们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施展遁术,也是造成了一幅好不壮观的景象,颇为壮阔,透出不凡的气息。
而剩下的那些人,或许会陆陆续续地寻到源地,但是源地的资源可是有限的。而如果他们到最后都没能寻到源地的话,那对于他们而言,等待他们的,也许就将会是死亡,彻彻底底的陨落。
这一切,那道神秘的意志都是自有安排的。到时候,这些修士就会发现,现实远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残酷的多。
而此刻的白夜,却是已经来到了那血池的边缘。白色的雾霭将他眼前的世界遮掩,就算他的视力远超寻常修士,他一眼望去所看到的,也不过是一方空荡荡的血池。
而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那血池给了他一种波光粼粼的感觉。而有了第一眼的感觉过后,他再一眼望去时,他感觉所看到的血池是黑色的。那是一种红到极致的黑。
而下一刻,他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了一块银色的金属。那是一种秘银,是上好锻造材料,但是此刻,他却是将那块秘银掷向空中,然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他抬起手,在秘银落下去的几息之中不断挥拳,待到落地之时,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根约莫有一米之长的银针。
那银针之上并没有什么铭文的加持,只是一根单纯的银针而已。这东西实际上其实就连法器都算不上的,白夜一顿乱锤,其实也不过就是让它改变了一个形状而已。
而他之所以要打造出这么一个玩意,也是为了测试这池血水。说实话,只是几眼望去,这池水就给了他一种无尽诡异的感觉,说这池中的液体是血液,可他硬是没有体验到丝毫的血腥气息。
说它是普通的池水,那看着又根本不像。所以白夜才决定,还是让事实来说话比较好。然而,就在那根细长的银针刚刚接触到黑红的水面之时,异变突生。
只见那银针在顷刻之间,便变为了一片漆黑之色,而白夜更是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将其投掷而出,扔在一旁。而让人吃惊的是,那根黑色的针才刚一落地,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地面之上,唯留一针形印记,而无需窥探,便可知那印记深不见底……故而,这池水,有剧毒啊……
而让白夜错不及防的是,这池水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从而自沉睡中苏醒的生灵一样,居然延伸出道道手指粗细的涓涓细流,朝着白夜缠绕而去。
但是无论白夜如何挣扎,一时之间都是无法挣脱,顷刻之间,他便被拉入池中。错不及防之下,他唯一做的便是将空间戒指吞入口中。
对他而言,这里面有太多重要的东西了,他可不能再轻易失去。而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从入池的那一刻起,身上的一切便都已经溶解。
现在的他,可是赤身裸体地呆在这方池水之中。只是不知为何,这池水不会溶解他的躯体,不过其实这样也好,省的他施展手段对抗它了。
而此刻遭遇了和白夜一样情况的,还有其余那八百多人,不,九百多人,此时此刻,在这一样无际的池水之中,已经多了一千多具躯体了。
而就在此时此刻,那意志的声音,也是在诸位修士的心中再度响起。
“入我源地,以身为源,以念凝蛊,以心相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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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三章 源地生蛊(二)
“入我源地,以身为源,以念凝蛊,以心相饲……”
“入我源地,以身为源,以念凝蛊,以心相饲……”
“入我源地,以身为源,以念凝蛊,以心相饲……”
神秘意志的声音不断地在众修士的心中回响着。一开始,只有进入了那源地诡异血池中的修士才可以听得到这道声音,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止是找到了源地的修士们,就连那些找不到的,都可以听得到了。
可是越是如此,他们这些人的内心之中就越是焦急,他们这些人虽然没有人家那个实力与眼光,但是他们可还算不上傻子。
他们知道,这也许就代表着有人已经获得了机缘。但是即便如此,他们又能怎么样呢?那声音是在他们的心中响起,而不是源自于某一个地方。
他们找不到,他们还是找不到……他们也不会知道,其实从一开始,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便会注定沦为铺路石,堪称是永远都没有崛起的机会了。
这是神秘意志的安排,亦是遵循蛊族传统来选拔继承者的必然。至于最后究竟谁能成为最后那所谓的继承者,那将会成为一个迷题。
神秘意志的居心是否叵测,没有人知道。
但是一众修士心中的防备,却是一直都存在着的。在修行一途上,如果轻易地相信一些东西的话,那么有一些事情,只是从开端伊始相信别人的人就已经输了。
但是此时此刻,所有在血池之中的修士都没有心思去细想这些事情。因为他们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个时间,还有这个资本。
伴随着那神秘意志的声音不断地响起,一个又一个古老的符文在这池水之中衍生而出。它们暂时没有颜色,只有复杂玄奥的形体。
而随着它们的涌现,不知不觉间,众修士已经被这些符文包围了。在这红到发黑的池水之中,有人痛不欲生,有人乐不思蜀,更有人平平淡淡,还有人永恒沉沦。
这里是蛊族遗留的唯一一块源地,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大血池。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人知道这池中的液体到底是什么,也没有人清楚他们将在这里面面临什么。
他们于隐隐约约之中知道的是,他们好像正在孕育一个新生的生灵,一条崭新的生命。
神秘意志的试炼,一共有九道,但是光凭借这九道试炼的名字的话,他们到底会经历怎样的考验,他们也能够猜出一个大概了。
对于荒界的修士们而言,蛊族给他们的印象,就是古老、神秘、强横、恐怖……甚至是一无所知。
他们对这个过往拥有过辉煌,但是现在全然被人们遗忘的种族的唯一理解,便是各种古籍,乃至于是他们本来根本不信的传说。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以前所掌握的一些微弱资料,好像还是真实的。可惜,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他们以前积累的知识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现在他们仅仅是面对第一道试炼的考验,便是被人牵着鼻子走。通过九道试炼的名字,他们之中不乏有这样一种猜测,那就是他们正在经历一件类似于养蛊一样地事。
此时此刻,他们就相当于是一个养蛊的人,而前面这几道试炼,就是要他们培养出独属于自己的蛊虫。蛊族、蛊族,没有蛊,又如何可以称被称之为蛊虫。
源地,在蛊族之中的作用向来都是用来诞生和培育蛊虫。但是他们这些人又不是蛊族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真正的培养出正常的蛊虫。
所以他们能做的便是遵循那神秘意志的指引,一步步地在无知的黑暗之中前行。现在他们这些人所拥有的不同感受,便是他们遵循那神秘意志指引的后果。
他们快乐,他们痛苦,他们迷失,他们沉沦……不知不觉间,这些古老而又神秘的符文,已经演化为一种奇异的物质。
这种物质将这些修士们的身体包裹,又不断地吸收着这池水之中所蕴含着的一些东西,输送给这些修士的身体。
这一刻,这些修士的感受正如之前那样,有的快乐,有的痛苦,有的迷失,有的沉沦……但是若要真正的好好分类一下,那就只有三类人。
第一种,是完全迷失了的。不论是痛苦抑或是快乐,还是其他的什么感觉,他们都将自己的身心投入其中,永远地沉沦下去。
至于外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们一概不知。这其中就包括了他们身体的状况,和他们现在所面临的处境。
而第二种,就是处于半迷失状态的。这一种人,就是不论他们现在拥有什么样的感受,他们的意识都是处于半清醒之中的。
他们可能很清楚在自己的身体到底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但是他们在清醒之中又沉沦在虚幻的感觉之中,根本无力去改变一些什么。
这种感觉,可以用心在天堂,身在地狱这样一句话来形容。而同样是无力改变些什么,他们所处的状态与所采取的方式却又都是与前面的人不同。
这就是接下来要说的第三种人,他们的意识完全清醒,虽然他们也感受到了血池源地带给他们的感觉,但是他们没有沉沦。他们面对眼前的异变,甚至可以作出挣扎的举动。
而有些人,凭借自己的道心坚毅,也正是处于这种状态之中。面对异变,他们不断地挣扎着,但是他们的挣扎,他们为了挣扎所使用的手段,都一一地破灭在了这诡异程度深不可测的血池里。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被动地接受着这个名字叫做源地的地方的洗礼。而那些奇异的物质聚集在他们的身躯之中,却是仿佛在以一种古老的方式孕育生命一样。
而这种场景,白夜是有熟悉的感觉的。因为类似的手段,他曾经在巫族那里见识过,只不过巫族的手段有些简陋,却更为直接。
巫族的方法叫做蛊祭,是以活的生灵作为养料,将一种种可以衍生为蛊虫卵的奇异物质打入这些生灵的身体之中,而后配合独有的经文,催生蛊虫的一中方式。
而在当时,成为养料的,多为一些战场上的俘虏,还有尚且弱小的人族,以及巫族本族的那些曾经犯下了滔天大罪的叛徒。
于巫族而言,那是一种刑罚,也是他们对敌的手段,可以归类为他们比较擅长的诅咒手段的一种。
这是白夜所见过的古法,也是随着巫族的灭亡一起消失了的东西。而今他再次见到,是在蛊族的遗迹之内,但是他可以看出来,这古法虽然传承了下来,却是已经被人改良过了。
而这改良之后的法,好像演化到最后不会伤害他们这些“祭品”的性命,却同样能够孕育出蛊虫来。但是既然这样,蛊族为何不直接继承巫族的遗留呢。
白夜可是记得,巫族的法恐怖的很,以生灵为养料催生出来的蛊虫,那实力都是毋庸置疑的强横。而且那生灵生前的实力越强,诞生出来的蛊虫也就越强。
与其放着近乎完美的古法不用,居然费了不知道多大的劲去改变,以正常人的眼光看的话,这不就是闲着没事找抽呢吗?
疑虑,不止白夜有,同白夜一同进入这试炼的人中,还有不少人也是有的。只是这不少人,其实也就是十几个人而已。
不过他们的猜测可没白夜那么准确,但是也可以说是都或多或少地同白夜的想法占了一点边而已。
他们想的是,对方为什么要让他们来参与这种试炼,有仇恨的话,直接抹杀不就是了吗?以这种方式对待他们,这根本就是亏本买卖,谁知道培养到了最后,他们之中的胜出者会不会反戈一击。
但是很快,那声音再次出现了。而它跟他们这些人所说的一段话,也是打消了他们深藏心底的疑惑。
“在我们辉煌的时代,蛊族也曾吸收过优秀的异族人加入……而今我蛊族没落,为了振兴吾族,重现往昔辉煌,这才给予尔等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尔等现在所接受的,乃是我蛊族的不传之法,是我族辛秘!而这种古法,就是对尔等的试炼,故而尔等不必担心……”
…………
这段话,自然也在白夜的心底响个不停。但是白夜是明白的,这意志的声音说出来的话,那完全就可以当它是放屁,它的话也许是真的,但是一定是半真半假。
与白夜同一想法的人自然也是有着不少,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将这个想法坚持到什么时候。毕竟他们所有人面对的一切,都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
或许等再过一段时间,用不了这试炼结束,便会多出一群对这个神秘意志的言论深信不疑的人了。而那个时候,也正是这些人迷失的时候。
而此时此刻,两千多名修士的身躯之中,都是产生了一颗黑色的珠子。它通体漆黑,却又晶莹透亮,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有的还会稍微地特殊一些,带有一些别样的花纹什么的,但是无论一众修士怎么感受,都感受不到它内部蕴含了什么生机。现在的它看起来甚至有些像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暖玉。
最多最多,它也就是有点好看而已。但是这些修士是永远都不可能想到的,就是接下来这块看似是一块玉的小东西接下来到底要带给他们多少痛苦。
这东西其实就是蛊虫的卵,是源地古老术式的赠予。但是对于这些修士而言,这东西他们得到了是一回事,能不能孵化出里面的生灵,又是一回事。
就目前而言,所有人的起点都是一样的。因为他们的蛊虫都是源地的赠予,接下来唯一能够让这些蛊虫变得同原来不一样,变得无比强大的,就只有依靠它们宿主,也就是它们主人的天赋与运气了。
但是在这些修士之中,有那么一个人,他的起点要远远地底于他们,甚至也可以说是跟他们这些已经拥有的,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那个人是白夜,之所以这么形容,是因为白夜的身体之中,根本就没有虫卵形成。那些血池源地之中的奇特物质,自然也是有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的。
但是让白夜自己都感到尴尬的是,那些物质从刚一进入开始,便被他体内的妖血泯灭。就仿佛两者是天生的宿敌一样,那神秘的物质才刚刚出现在白夜的体内,便会被他体内的力量强势抹杀。
让白夜头疼的是,这是他控制不了的。因为这个现象代表着,他若是想要根据这神秘意志给出的方法孕育出一只蛊虫的话,就要放弃樊离之血。
可是让他放弃樊离之血,这是多么荒唐的一个要求。且不说这与让他放弃生命无异,单就这事情的本质而言,就无异于让他丢了西瓜拣芝麻。
更何况,樊离之血意义非凡,对他而言不止是一身血脉那么简单。为了那亦真亦幻的情谊,白夜又岂会放弃。
只是如此一来,他恐怕就要同所谓的九道试炼无缘了,想要找净世蛊,恐怕还是得寻找什么别的方法。
然而,就在白夜感到微微头疼之时,他的血液开始阵阵翻涌,出现奇异的变化。就在白夜还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之时,一篇经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识海之中。
而白夜更是在发现了它后,就立刻察看它。
“这是……罗刹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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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源地生蛊(三)
任凭自己的身躯为那些黑红色的液体包围,任由那些液体之中的奇异液体渗入他的身体之中……白夜整个人都已经是完全地静止在这血池之中了。
不同于别的修士去顺利地进行第二道试炼的结果,白夜虽然属于是第一批进入到这源地的修士,但是一直都停留在第一道试炼的入门之处,再无寸进。
因为他的身体并不允许有像那些修士体内的珠子一样地东西随便出现,所以他一直都无法凝聚并且孕育一颗蛊虫卵。
可是白夜自己都没有想到,无数次排异过后,深藏在他血脉之中属于杀帝一道的传承居然再一次地主动浮现于他的识海之中,为他提供一个寻找解决之法的机会。
二代杀帝可就是靠着一些奇异的邪术崛起的,如果只是为了炼制蛊虫的话,对于这一位来说,也应该不会特别难。
果不其然,在漫长的时间过去之后,白夜还真的找到了一种术法神通,可以炼制一些特别的小生灵,而用来炼制蛊虫的话,似乎也是可以算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那个术法,名字叫做聚灵道,取的是凝聚万灵,造化生灵之意。可就是这样从字面意思看起来很正常的正道法术,实际上施展起来是一门可怕的凶术。
因为施展它的代价,可是要先灭数万生灵,方可凝聚一灵。当然就这还只是理论,真正施展的时候,自然是有多少生灵,就灭多少生灵。但是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不论消耗多少,最后凝聚出来的,也只会是一灵。
而现在,白夜要开始着手凝聚了。这些蕴含在池水之中的奇异物质,虽然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它们就是白夜手中的材料——灵。
同样是孕育蛊虫,让其诞生,那些修士别无选择,只能通过神秘意志给的法去做。但是白夜可以有别的选择,既然他没有施展聚灵道的经验,那他索性就从零开始了。
当一个个玄奥的手印在他的识海之中演化,他体内强横无比的妖力也是任凭调遣,短短几息的时间之内便在他的体内凝聚出了一个奇特的结构。
而那个结构,就仿佛是一座建筑,一座牢笼一样。精纯的樊离妖力凝结为一道道造型奇异的枷锁,它们层层递进,叠加在一起,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效果。
总之,在那些物质涌入白夜身体的那一刻,它们给了白夜一个惊喜。
因为这一次,他的身体没有特别排斥那些奇异的物质,由着它们在白夜的体内凝聚。无数诡异的符文,随着那些物质的涌入也一同出现在了白夜的身体之中。
不同于别的修士任由那些符文与自己的身躯融合的选择,白夜强硬的运用着自己的妖力,将这些符文同那些物质压缩在了一起。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白夜这边也终于发生了一点转变,那就是他开始源源不断地吸噬这池中的物质来。
这也是他唯一让人惊讶无比的一点,那就是他吸收这种物质的速度。相比于别的修士,他这简直就是鲸吞。但是这样对于白夜而言,也仅仅不过是一个开局罢了。
现在的他,正不断地运转着体内的妖力,将这些物质压缩着,很快,一粒粒黑色的珠子便出现在了他体内的那座牢笼之中。
只是直到这牢笼的空间不够,他也没能凝聚出一万粒珠子。但是即便如此,那空间之中也是有着足足几千颗了。
并且若是能够对比一下的话,就可以发现白夜凝聚出来的同那些修士凝聚出来的差距所在。除却纹理、质感之类的,最为明显的,就是体型的差距。
如果说那些修士凝聚的黑色圆珠有丹药大小,那么白夜所凝聚的,恐怕也就有如沙砾大小了。但是就算是这样,对于白夜而言,也仍然是不够的。
因为在他的内心之中,那个最初的标准,一直都是一万颗。索性,他一遍遍地感悟着识海之中的罗刹道篇章,开始疯狂地推演开来。
推演之中,一颗颗黑色的珠子破碎了。因为它们根本无法承受住这种等级力量的碾压,所以唯有灭亡才是它们现在的归宿。
然而有碎裂,便会有补充。
短短几息的时间过去了,白夜也破坏了足足有几千颗珠体。而随之作为补充出现的,也是几千颗珠子,而且还是比原来体积更小的珠子。
它们默默地出现,品质要远远地超过它们之前的那一批。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许久之后,白夜身体之中的牢笼里,只有灰烬大小的尘埃悬浮。
虽然它们外貌如此,但是实际上,它们还是那样的珠子,只不过是体型过于微小,以肉眼察看的话,定然是发现不了其中的玄妙。
而白夜身处的这一片水域,更是随着他的施法,而变为了鲜红的颜色,不论是近看还是远望,都是如同血液一般,看起来渗人无比,就像一条恐怖的响尾蛇在向你摇动着它的尾巴。
其实这是它失去利用价值之后的颜色,却可以提现出它那可怕的死亡本质。而此时此刻,随着白夜的心念,那些尘埃也在那牢笼之中,飞速地融合起来。
此时此刻,正是聚灵道的关键时刻,现在进行着的,赫然就是最为重要的工序——融灵。待它成功融合之时,白夜便可以多一只可以彻底为他所用的蛊虫了。
只是在这关键的时刻,白夜却是犯了难。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把这只蛊虫塑造成什么样子,或者说让它成为什么种类的蛊虫。
而也就在此时此刻,白夜突兀地一阵恍然。焕然过后,他却是飞速地在池水之中摆动自己的双臂……十指律动之中,一个个散发着邪异气息的印法自他的手中凝结而成。
而随着这印法的凝结,在他身体之中的牢笼里,那些“尘埃”也是只在顷刻之间便融合了起来。
顷刻之后,那牢笼之中多了一颗珠子。它散发着幽黑的光泽,那光泽中还有着一些幻紫的意味,再结合它那晶莹剔透的质感,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块稀世美玉。
而它那一整颗珠体之上铭刻着的纹路,更是古怪无比,纵然是白夜认真地观赏,内心之中都会忍不住生出丝丝可怕与诡异交杂的感觉。
就仿佛自己创造出来的这东西,会带给自己致命的危险一般。然而下一刻,他的这个感觉成真了。
只见那珠子不住地震颤着,散发出恐怖的秘力,居然挣脱了白夜妖力牢笼的束缚,开始在他的身体之中横冲直撞起来。
“这……”
此时此刻,白夜不禁无言……
(未完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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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源地生蛊(四)
雾霭呈现出鲜红的血色遍布在整片天穹之上,而那天穹中一切,都被这雾霭渲染,染上了血液的颜色,而在那鲜红的云层里,还可以见到一些时而泛起的诡异黑芒。
这是一个只有红与黑的世界,红的是天,黑的是地。地面之上,从城市街道到荒野山川,从巍巍高楼到贫困之窟……一切的一切,无不透露出荒凉破败的气息。
这是一个没有生机的世界,也是白夜现在所看到的世界。他的身体,还停留在蛊族的源地血池之中,而他现在之所以是这样的一副模样,完全是因为聚灵道。
在那颗蛊虫的卵发出震颤并且反噬他的时候,他不知为何,自己的意识就变得模糊,而等他恢复清醒之时,他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就从鲜红的池水变化成了这些东西。
但是此时此刻,他并不轻松。因为那个由他凝聚创造的生灵还没有向他臣服,它虽然仍然保持着虫卵的形态,却可散发自己的力量,在白夜的身躯之中大肆破坏。
而以白夜如今的实力,自然是可以将其直接抹杀掉的。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这可是他千辛万苦才凝聚池水中的物质造化出来的蛊虫。
就算是为了那所谓的九道试炼,他现在也不能把这尚未出世的小东西给毁了。更何况,把它抹杀掉的话,自己可能就还得在弄一个出来,与其再制造麻烦,不如他现在就把当下的麻烦给解决了。
只是现在,他的意识暂时还被困在自己重瞳看到的世界之中,但是他倒是可以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包括他自己现在到底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夜在那个红与黑的世界之中看到了一道身影。而那身影他倒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它就是白夜初登亚兰城时,于破败与繁华两个世界之中的其中一个世界看到的那道黑袍之影。相比于他于蛮荒之中看到的蛊族女子,那身影给白夜的印象要更加深刻。
虽只是远远望去的一眼,但是对于白夜来说,已经足够他将那道身影记在心里。在他的印象之中,那身影着一袭残破不堪的黑袍,浑身上下裸露的地方也皆是略显枯黄的白骨。
在红与黑交织的世界之中,它的骨骼大概可以算作是唯一一个别样的颜色了。而这一刻,白夜却是微微心惊,因为这一次他与这个黑袍身影的相遇,是面对面的。
只是,白夜可以看见它,而它,却好像看不见白夜。他与它之间,仅一瞬的对视,可是白夜却觉得它并没有在看着自己。他觉得这身影与它之间,只是角度微妙而已。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这身影其实就是那道意志的真正本体。而它也是正在用这所谓的九道试炼的方式在达成自己的目的。
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但是现在,它的确是在看着一些什么东西。它在观察那些接受了它之试炼的天才们,可以说,整个亚兰世界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它的监视之中。
它在监视一切,在掌控一些的走向。尤其是在这源地血池之中,它甚至可以看到这些试炼者每一分每一秒的变化。但是,它却不知道现在有人正看着它。
对于白夜而言,只是又一次的一面之缘而已,却已经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本去加深他对这身影的印象了。
他已经将它彻底记住,并且猜测出了眼前的局面究竟是何种性质的存在。其实白夜早有准备,他知道从自己入城算起,可能就已经入了别人的局。
但是他无所畏惧,亦是有十足信心。因为他有必须完成的事,时间并不允许他失败,那损失他也承受不起。更何况,不论前世今生,这种生活,好像就是他的修行。
他不知道前路如何,他只知道自己需要的是负重前行,要做的是逆流而上。他所重视的种种,他所记在心里的种种,都是必须要守护和实现的存在。
长路漫漫……
…………
只是一念,鲜红的池水之中,白夜的重瞳之中却是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而当白夜内视自己的身体内部之时,那里发生的事却是让他面露遗憾。
那颗珠子,终究还是碎裂了。可能是因为它挑衅了白夜的血脉之力的原因,白夜体内的樊离之血居然自行演化樊离法,镇压这场发生在他体内的异变。
对此,白夜很是无奈。最多,他也就是遗憾了一点而已。其实那颗蛊虫卵的破碎也算是必然,归根结底,这玩意其实与巫族还是有些许关系的。
只是岁月久远,二者之间的联系早已经不再明显。但是他体内的血液,他的血脉,却是妖族的无上妖神之血。
整整持续了将近一个纪元的惨烈战争,早已经让巫族与妖族在各自后代的血脉传承之中将对方的气息铭记,并且打上了一个标签。
而那个标签的名字就叫做,宿敌。
白夜修炼樊离血,修炼杀帝法,这些都没有错。这些都是属于他的东西,是他独有的传承,所以聚灵道也没有错。
白夜也算是看透了。他唯一做错了的,可能就是修炼聚灵道的方式了。或许他可以真正地如同刚才一样,创造出一颗属于他的蛊虫卵。
但是把这玩意放在他的体内,或者是直接地诞生于他的体内的话,那他可能就永远都不会成功了。
打一个比方的话,他血脉的自动防护就可以算是人体内的免疫系统一样,蛊虫的卵,就是入侵的病毒与细菌。这些东西都不会被他的血脉所容忍,所以就会发生眼前的情景。
蛊虫,他根本就来不及收服。因为这玩意会在他那几个失神的瞬间,就被他自己的血脉之力抹杀,被他体内的防御机制泯灭。
而现在,在他身体之中的伤势里,倒是还残留着一些蛊虫破碎的痕迹。比如那珠子的碎片,蛊虫这东西说来也真是奇异,居然还真的可以以玉石一样的状态留存于世。
但是它却是再无复原的可能了,想要修复的话,白夜需要耗费的心力将不亚于重造一颗。更何况,因为创造出了这么一颗奇异存在的原因,现在白夜身体周围的池水,可是已经化为了鲜红色的了。
别人也许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那黑袍身影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它为蛊族留下来的东西,它很清楚,这是源地失去应有的作用的体现,是源地被开发至极致的后果。
至此,白夜身旁的那一整片源地,其实也都已经可以算是废了。因为它已经失去了自己该有的效用,所以变得同一池废水没有任何的区别。
而这也正是让那个黑袍身影感到震惊嗯地方。此刻红与黑交织的世界之中,它那道鲜明的身影,正在微微的颤抖着。
这是它震惊的表现,它没有想到,不是蛊族的人,居然也可以把源地这道试炼做到如此程度,在它的认知之中,这已经可以算是半个奇迹了。
然而让它震惊的,远不止是这些。因为下一刻,它观望的整片源地之中,就多了约莫有七八处类似于白夜这边的情景。
黑袍身影见此,也停止了身躯的颤栗。只见它那张模糊的脸上,此刻多了一对类似于眼睛的两处空洞。而在那空洞之中,还燃烧着森白的火焰。
那火焰极其微弱,却又闪动不息,一眼看去,这就好像人的眼睛一样,不断闪动的火焰,就是它的眼神。
这一刻,它要观望一切的欲望被彻底地激发出来了。因为它现在觉得,眼前这些卑微的蝼蚁,已经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它需要一个“继承者”,而这个“继承者”,也必然会在这些人中诞生。
…………
而此刻的那些已经入了源地的修士们,正在一步一步地按照所谓的指引,进行着他们这些人改进行的试炼。
除了白夜这个怪胎以外,其他人的话,可以说是一切正常,如期而进。他们这些人之中,已经很少有人还沉浸在所谓的源地之中了。
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达到了受心的阶段。而达到取蛊阶段的人,倒也不是没有,放眼整个源地,那使得池水颜色变得鲜红的地方的人,可能就是已经达到取蛊阶段的了。
至于命养,或许已经有人达到了。但是具体是谁,是根本无从得知的。毕竟,这也是试炼的特性,而非规则,纵是神秘意志,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但是现在的白夜,可是还处于源地的阶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现在可是已经成为吊车尾一样地存在了,属于所有的试炼者中最末端的那一批人。
但是他并不着急,如果按照那神秘意志的言论所讲以及他自己所了解的那些知识判断的话,那些被修士们孕育而出的蛊虫,会根据修士本身的综合资质而决定实力的强弱。
而这一世,白夜自认自己不会在天赋一途上输给太多人。毕竟樊离的传承,应该也算不上垃圾传承了……当然,杀帝传承也不算。
只是此刻,白夜正在池水之中看着被自己握在手里的一些东西。那是那颗黑色珠子的碎片,是这东西在他体内的唯一残留,对他而言,根本就不能再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了。
而在这些碎片之上,却是铭刻着那些古怪的诡异纹路。最让白夜感到惊讶的是,这些纹路就仿佛是某种不可磨灭的印记一样,就算是他想要磨灭,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识海之中却是闪过了几个奇异的片段。那片段模糊不清,他也是看的不尽清晰。
但是在那一片漆黑的画面中,还是有东西让他留有深刻印象,并且铭记于心的。他依稀记得,那是两对类似于镰刀一样地躯体组织,以及一对散发着妖异紫色微芒的眼眸。
白夜可以肯定,那是一对虫子的眼眸。他看到的是一只蛊虫,也正是他当初创造这颗蛊虫卵时所想到的蛊虫种类。
那究竟是什么种类的蛊虫,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这是他用重瞳法推演出的无数画面之中唯一让他动心的。
这是什么种类的,他不知道,也许是对方拥有一对镰刀一样地躯体组织的关系。不过这倒也是说不准,毕竟他也说不准,对方到底有什么吸引了他。
但是他还是选择依葫芦画瓢,将他偶然记下的那个蛊虫的身体纹路刻印在那枚刚刚毁灭了的虫卵之上。
白夜的心里还是有期盼的,他当时希望这枚虫卵孵化之后,诞生出来的小生灵会是他用重瞳看到的那一只,那就可以让他一睹它的真容了。
只是现在来看,他的这个想法好想已经是破灭了。但是让白夜没有想到的异变,也在他下一刻准备再寻觅一个地方重新施展聚灵道时发生了。
仅一息不到的时间里,白夜手中的碎片居然彻底融化。它变成了一摊类似于泥巴一样地液体,它覆盖在白夜的手上,散发出诡异的力量,拖拽着白夜朝着这源地的深处沉了下去。
这一刻,在白夜微微震惊的心情之中,他的身躯开始顺从这摊液体的指引,在血池之中疯狂下沉。
这一刻,纵然是那黑袍身影都震颤不已,如果它能有一张脸的话,那么它现在的脸色,一定会是震惊的无以复加的苍白。
没有人会比它更清楚,沉入源地的原因和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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