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危机重重
白夜默默地凝视着眼前漆黑的隧道之口,脸色十分平静。他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踏进这不知同往何方的隧道。前方固然是有机缘的,但是伴随着所谓机缘而生的,可是未知的危险。
他相信,刚刚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并不是他的幻觉。那是真实存在着的,类似于残魂一样的东西,但是它并未出手,白夜也无法断定,它的真实实力。
然而,许久之后,白夜还是抬起脚,踏上那条只能看见黑暗的幽深隧道,在阴冷发霉的空气中,踏上了未知的路。
机缘这种事,有些时候的确不能强求,但是,该放手一搏,该去追求的时候,还是应该做出自己的选择。
在外面等着,也许风停了,他也就可以离开了。但是他要找寻的,是回荒界的路。这片墟土蛮荒,虽然有很多东西可以算得上是极好的,但是他知道,这里不是自己的战场。
至少到目前为止,属于他的战场,应该是荒界。那里有他的仇恨,还有着他的牵挂,他应该回到那里,给予一切一个终结。
这里比起荒界,虽然有的地方的方方面面还算不错,但是对于他来说,这里就像是一个温室,没有强大的敌人,亦没有过于多的挑战………要知道,温室的花花草草,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
…………
“吱吱吱吱吱吱———”
刺耳的嘶鸣声,响彻在这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给人以无尽的诡异恐怖之感。然而片刻之后,在这黑暗里,却是响起了阵阵骨骼碎裂的声音。
在这死寂而又深沉的黑暗之中,一个白发青年松开了他紧握着的左手。无数细密的碎片,自他的左手中缓缓飘落,消散于潮湿发霉的地面上。
那是几只蛊虫,长的很像蝎子,通体生满狰狞的黑色纹路。在背后生有甲壳,甲壳之下,是三对透明的薄翼,煽动之间发出的声音刺耳无比。
它天生带有一种恐怖的腐蚀毒素,一路之上,倒是也给白夜带来诸多困苦。白夜并不担心这些小东西能够让自己陨落在这里,他担心的是自己会不小心沾染了这些毒虫的毒素。
这毒虫的毒素的确可怕,纵他是樊离之体,在对方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之下,也是有些吃不消了。不过还好,他的身躯还算坚韧,而樊离,也是拥有妖火的妖族。
虽然樊离主修的法并不是火道,比不上毕方、金乌、朱雀那等精通火法的强横种族,但是无论如何,樊离也是妖族上百名妖神之中最为强横的十二妖神之一。
血脉潜力摆在那里,于白夜而言,仅仅是修炼出普通一些的妖火,就已经足以。至少目前来说,完全够用。
“吱吱吱吱吱吱———”
就在白夜继续前行之时,更加刺耳尖锐的虫啸虫鸣之声自黑暗的隧道之中响起,霎时间,便引发了整条隧道的强烈震动。
这一刻,白夜闭上了双眼,开始仔细的聆听的同时,亦是放出神识,探查自己的周围。
然而,不到一息的时间,他就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并且睁开双眼,转而依靠自己的听觉,还有视觉。
他的脸色有些惨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躯之上泛起的幽绿光纹,他知道,接下来,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了。不同于刚刚的偶尔袭杀,这一次他要面对的,是一次暴动的虫潮。
而这逐渐临近他的虫潮之中,可是有着不少恐怖的生物。其中有那么几只,居然能够察觉到他神识的探查,并且在一瞬间就吞噬他的神识,对他造成精神层面的创伤。
这无疑是恐怖的,也是他始料未及的。计划永远都不会跟上变化,事实也正是如此。白夜知道,当他识海受伤的那一刻起,想要在作出什么长久的打算就已经来不及了。
他现在正在做的,就是在那震动整个隧道的嘶鸣之声彻底临近他周身的那一刻起,黑白妖火环绕周身,爆炸燃烧。
然而片刻之后,整个隧道都泛起了一层不自然的灰白光辉,显得格外诡异与阴沉。
那光辉的源头,是铭刻在这隧道之上的古老纹路,此刻蛊虫群苏醒,要抹杀进入隧道的生灵,故而随之一起显化,协助虫群袭杀来犯者。
虽然经历了岁月的沉淀以及打磨,那些纹路已经有所残缺、破旧,但是它们依旧可以发挥出原本就该有的功效。
那些蛊虫,在受到了这灰白光辉的照耀之后,都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变得异常凶残,开始不再惧怕白夜樊离妖火的灼烧,凶狠地噬咬在白夜的身躯之上。
这一刻,血色图景自白夜的周身推演开来,无尽生灵陨灭沉浮的情景将他环绕,展露重瞳的无上之威,开始镇杀那些将白夜淹没的蛊虫们。
然而,此刻的白夜,却是陷入到了一种危机之中。他体内妖力的恢复速度,根本就跟不上他那堪称恐怖的消耗速度。
虽然修罗道掠夺生机的能力,堪称逆天,但是这样的恢复能力,也是有着一个很是明显的短板。那就是他在同一些死物厮杀的时候,修罗道那强行掠夺他人生机的优势,就会消失。
虽然杀戮之力同样是恐怖卓绝的,但是,以白夜现在的的境界想要施展一些大杀招的话,消耗同样是巨大的,这种消耗,甚至达到了他樊离妖体的强大恢复速度都无法弥补的地步。
现在,他的身躯之上,从头到脚,都被无穷无尽的蛊虫包围。它们嘶鸣、尖啸、噬咬,无比凶残,极尽恐怖。
它们之中,只有寥寥数只算得上是活着的蛊虫,而剩下的,则全部都是死物,同刚才他一路走来捏碎的那些蛊虫一样,就算此刻凶残发威,那也不过是在受到某种可怕存在的控制罢了。
这一刻,白夜演化自己所掌握的诸多神通,展开恐怖杀伐,妖火激燃、图景推演、九月轮转………一切术法,通通演化,展开大屠戮。
迫不得已之下,白夜施展了百鬼夜行之术,身如鬼魅一般,几个闪身,疯狂地躲避着一众蛊虫的追杀,将它们远远地甩在身后。
一路之上,他踏过无数枯骨,发出咔咔的碎裂之声。几百息过后,那灰白色的光辉也消失了,至于蛊虫群的刺耳嘶鸣之音,亦是一同消失不见。
而白夜的眼前,也终于出现了一抹别样的亮光,久经黑暗的洗礼,蓦然间,他反而觉得这别样的光华给他一种晃神的感觉。
那是一抹血红的微芒,出现在距离他不远的洞口。与此同时,一股异样的香气,也随之一同出现在空气之中,飞速弥漫开来。
白夜却是加快身法,同时屏住呼吸,一个冲刺,进入了这漆黑隧道的尽头。一阵强光过后,白夜发现自己正悬浮在一个通体血红色空间的上空。
他向脚下看去,在这片空间的最底部,是一个宽阔无比的血色池塘。而在那池塘之中,则是生满了血色的莲花,一株接着一株,硕大无比,妖艳动人。
它们轻轻地、轻轻地摇摆着,散发着各自的独特芳香,犹如一个个惊鸿乍现的精灵。这无疑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认出的东西——血莲山脉峰顶的血莲花。
然而白夜却是没有冲动地立刻下去准备服用那些血色的莲花,因为他知道,同这血莲一样美丽动人的,还有嗜血如命的嗜血妖。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旦下面的莲花全部都是嗜血妖的话,那么他可就真的能够算是倒了大霉,恐怕多半得殒命于此了。
白夜的重瞳之中闪过缕缕精光,片刻时间过后,他终于在这血色池塘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那正是当初同样误打误撞进入这蛮荒大地的修士们,白夜第一次同他们见面的时候,他们可是还一同对白夜进行言语上的讨伐来着。
然而他们此刻,却是化作了一具具干瘪瘪的尸体,展露出骨架的模样,远远望去,依稀可以辨得出人形来。若不是白夜同他们有着一面之缘,恐怕也会认不出他们的。
就在此时,阵阵凶戾无比的虫鸣之声响起,听到这声音,白夜不禁绷紧了身体中的那根弦。他现在随时都准备着,拼死一战。
然而,那虫群之中的蛊虫们,明明都已经到了隧道的尽头,看见了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白夜,然而它们选择了退却,微微振动着翅膀,消失在了隧道的尽头。
白夜脸色平静,头皮却是有些发麻。看到这一幕,他现在无比清楚,自己脚下的空间之中,究竟有着什么东西了。
不出他所料的是,仅一息的时间,无数根通体血红、色泽鲜亮的触手就从血池之中伸出来,以他的重瞳都看不清的速度,朝着他缠绕而来。
这一刻,他的身躯之上,幽绿色的诅咒之芒无比醒目,璀璨而耀眼。对此,白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接下来,将会是真正的生死劫。
然而,还不待他反抗,一股强横无比的巨力,就将他拉入那血红的池水之中。这一刻,无数血莲颤动着,散发出诡异的颤动碰撞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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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因果起缘(一)
夜已经深了,漆黑黯淡,景物不可见。但山中并不宁静,妖兽咆哮,震动山河,万木摇颤,乱叶凋零而落。
群山万壑之间,猛兽横行,各种异种出没,可怕的声音在黑暗中此起彼伏,直欲震裂这天地,这一切的一切,无不透出一丝荒凉,以及古老的感觉。
“哈哈哈,句河兄,不必灰心,此番有了这些妖骨,你一定可以修炼出更多的巫纹的。”
“是极,句河兄可是我族大好儿郎,又岂会突破不了这小小的境界,几道巫纹罢了。”
…………
忽地,一群人走过这山间,有说有笑的同时,个个的眉宇之间有带有桀骜之气。他们的手中,赫然抓有一些妖兽的尸体,此刻他们无比兴奋,露出淳朴的笑容。
他们每一个人,身材都高大壮硕,身着一袭兽皮战袍,裸露上身,露出壮美的肌肉,以及那肌肉之上的漆黑纹路。
“这是………巫族?”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为何会变成这样?”
…………
一个声音,自一颗草的内心中响起。而这颗草,正是落入血池之中的白夜。此时此刻,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自己现在是一棵草,一颗平凡无比的青草。随风而动,沐光而生,任由雨打………平平无奇,泯然众草矣。
白夜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世界,心中已然彻底无言。他只是记得,自己失手,跌进了那蛊族之城的血池之中,为那池水所淹没。
而此时此刻,他已经彻底无语。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迷蒙之间沦落为一株平凡的青草,又会奇迹般的来到这个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世界。
“难道,这是我的幻觉?”
…………
“水,我要水………”
猛然间,白夜听到了一个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那声音,给了他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一样,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然而更多的,还是陌生。但是现在,他又很想转身,去看看身后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哪一位人物。可是,他现在只是一株再平凡不过的青草,根本没有转身的能力。
就这样,白夜一直听着这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从痛苦的沉吟,一直到绝望的呢喃………那声音由似曾相识变得沙哑起来,直到彻底微弱,仅仅能听出个大概得意思。
“水………求求您,给我一点水……”
突兀地,那声音的主人好像见到了什么人一样,他竭尽全力,发出一声嘶吼,沙哑之中,全然都是绝望的痛苦。
“哦?我凭什么给你,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
又一道声音响起,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极尽冰冷,甚至,白夜从他的声音之中,还能感受到无穷无尽的杀机意。
他能感受的出来,这杀意比之他曾经的巅峰时期,也都是差不了多少的。“他又是谁,那个时候,居然还有杀道修为不下于我师尊和我的杀道强者存在。”
白夜震惊,但是几乎毫不犹豫,他决定继续听下去。他总觉得这其中,有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缓缓地吸引着他,引领着他走向一扇奇异的门。
只是那扇门,是关闭着的。
“给我水,哪怕一滴也好。将来,我一定会报答恩人。”
“你有这个能力吗?”
那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随之而来的,却是天地之间的狂风,以及被狂风裹挟着的大雨。片刻时间,在狂风的席卷之下,暴雨倾盆而至。
“我………现在没有。所以,我恳求您的赐予。”也许是因为得到了雨水的滋润,那声音变得不再沙哑,他现在的话语之中,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力量感。
“哈哈哈,好一个垦求我………”
“你知不知道,我的力量,可是有着无数人觊觎的?不过我不能给你?”
“为什么?”那原本沙哑的声音,现在变得无比平静,平静之中带有抹之不去的稚嫩。那求水的人说话了,却是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话语间,没有丝毫的急迫和傲凌之感。
至少,白夜能够听出来的,全然都是疑惑。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树叶。”
“我的道,只能是我的道,而你自然有你的道,何必苦苦拘泥于追寻别人的路呢?”
冷漠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已经化作青草的白夜却是无端地感到浑身一痛。这一刻,他被人连根拔起,随手扔了出去。
然而,只是这一次飞行,他划破了这里的空间,划破了高山,穿透了无数高大无比的树木………然而最终,他又被那冷漠声音的主人随手召回,扔在那求水人的面前。
“你倒是可以尝试着去走你的路,至于结果,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那人说着,在白夜所化的青草和那求水之人的面前,身形逐渐淡化,变得如同烟雾一样,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散去。
“恩人,我以后应该如何去报答您呢?”
那个人的声音响起,带有掩饰不住的急迫和焦虑之感。得了一枚看似有的没的草叶,他并没有多么得在乎。
“你这妖族小友倒是有趣,今天有一个我打不过的老家伙说我这一脉以后会有大麻烦,你若真的能够发展的起来,那么就替我照看一下。”
那冷漠声音响起,随后,却是随着那已经淡化的身影直接消失了………
“是,我一定会完成恩人的留言。”
那人说了一句,却是直接将已经恢复成平凡青草的白夜拾起。他将白夜隆重地收好,而后一瘸一拐的,迈着虚弱的步伐,朝着深山走了过去。
现在的的白夜,就这么被人攥在手中,随他而行,于倾盆雨幕中,被人带向他也不知是何处的地方。于他而言,那是一个未知的远方………
“阿叶,你说这一战,我们之中,还会有人能够活着回来吗?”
清晨,在一座简陋的营帐后方,一个妖族的青年,正捧着一株翠绿的青草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遥望着远处的一切,他在向白夜诉说着他心中的忧虑。
他说,白夜听。这已经成了他们两个人的一种习惯。只不过,他也只能说,白夜也只能听。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妖族士兵,而白夜,仅仅是一个神秘强者留下的一株青草而已。
他可以说话,白夜不可以,这就是局限所在。再一次听到阿叶这个称呼,白夜不禁无言,看来这个称呼,这个妖族人是真的改不了了。
不过也是,毕竟自己不能说话,又怎么能够将自己的真名告诉他呢?化为青草的白夜,陷入了沉思。
自从重新回到这里,他便逐渐产生了一种迷失遗忘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岁月的洗礼,白夜不知道这岁月已经过去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正在遗忘着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很重要,可是每当下一个清晨他在这个妖族人的身旁苏醒,他就会忘却一些东西,而后转而记下一些新的东西。
也许别的他不知道,但是他最为清楚的就是这个妖族人的身世。他知道这个妖族人仅仅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小妖,出身还算一般,家园为几个巫族青年所毁。
而他之所以能够在那场捕杀之中幸存,还全然上因为他自己的资质太差,那个巫族青年嫌弃抓着他太累,索性就将他扔掉了。
而那个送雨、赠草的人,他不知道是谁,白夜亦不能认出那人是谁。但是白夜记得的是,自从得到了他化身的这株草,那个妖族人便普通疯了一样的在修行。
上了巫妖二族的战场,那个妖族人总会第一个冲在队伍的前面,久而久之,就成了他带头冲锋。而在私下里,他的每一天,都活在磨砺自己的路上。
与其他同族的对战切磋比起来,他更愿意找一个没什么人知道的地方寻找一些没有灵智的洪荒异种,展开一场最终只有一方才能活下来的厮杀。
就这样,这个妖族人,在白夜的见证之下,疯狂地成长着。而白夜,则是记忆愈加混乱,逐渐走向彻底地沉沦,那片不知深浅的深渊。
这浑浑噩噩日子的结束,还是源自一个清晨。那个清晨,对于白夜和那个妖族人来说,都是特殊的。
“阿叶,将军大人说了,我的军功足够了,我可以拥有自己的名字了。”
“你说,我应该取一个怎样的名字呢?”
“不如,就用回我曾经的名字。”
“曾经的名字?”
白夜疑惑,洪荒纪元时,关于妖族的一些规矩,他还是懂的。比如取名字这个事儿,他可是记得,名字这东西,对于当时的妖族人来说,可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想要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名字,是需要足够的军功来作为代价的。而这其中的艰辛,简直难如登天。
“决定了,我的名字,还是叫樊离。”
“樊离………”
此时此刻白夜如同自梦中惊醒,彻底无言。
…………
第二百零五章 因果起缘(二)
“阿叶,妖与巫难道不是天生的敌人吗?”
“阿叶,我决定让你来做我的道兵。”
“阿叶,这一战,我活下来了。”
“阿叶,我们活了多久了啊?”
“阿叶,我已经知道了一切,现在我可以归还了……我曾经欠下的一切。”
“我累了,真的有些累了。”
“阿叶,我还是不能放手……我族…兴亡”
…………
血色的光,照耀着整片空间,而在这空间的最上层,还洋溢着血色的雾霭,雾霭之中是给人以诡异感觉的生机。
然而不论是蔓延拂照在整片空间之中的血光,还是弥漫在最上层源起自这空间最底部的血池之中盛开的血莲。
而在这众多血莲中间,却是突兀地浮上来一具“尸体”。那尸体并不干瘪,并无衰老之像,远远地看上去,那就是一个长相略微俊逸的青年。
白发如瀑,星眉剑目,脸如雕刻般有棱有角,五官端正。这样的长相,称不上什么俊美异常,但是却能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就仿佛这青年安立凡尘中,却不属于凡尘。
然而之所以说他像一具尸体,是因为仅仅从外表看上去的话,这青年是毫无生机的。他的皮肤呈现出死寂的苍白,就仿佛他的体内,根本就没有血液流动一般。
他就好像是一具死尸,只不过是死法有些特殊罢了。外表不起一丝变化,实则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无论如何探查、观察,都再无法发现灵魂的气息………
相比于这血池别处的尸体,他除了外表不同以外,没有任何的不同。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露出一对奇异的眼睛,那是黑色的重瞳。
与此同时,似乎是感觉到了这青年的异动,一眼望去无穷无尽的血色莲花纷纷摇动起来,伸出通体血红的藤蔓触手,朝着那青年袭杀而去,犹如血海深处突起的浪潮。
然而,那恐怖的攻势,却是全然都被隔离在青年的周身,这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正在阻隔着它们对这青年的袭杀。
却见那青年突兀地自血色的池水中立起,睁着一双重瞳,静静地立在原地,双目无神。而在他的身前,则是飘浮着一颗闪耀着微弱银辉的小石头。
这石头不知是从何而来,却是在血莲暴动的那一刻起,就被一股力量牵引,自青年的身前浮现,释放着奇异而又微弱的力量,为这青年阻挡着一切攻势。
而牵引它的,是一阵醒目无比的金红色神光,它自这青年的后背出现,源头,赫然是一幅金红色的曼殊沙华纹印。
然而,这青年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活死人。他就是这么静静地、静静地立在原地,不为任何外物外事所影响,沉浸在他眼中的世界。
那个世界,源自他的右目。此时此刻,他的右目变为璀璨的紫色,蒙蒙紫意闪动之间,又缓缓褪去,化作了黑白二色。
而那个世界,也如同水墨画的画卷一般,缓缓地、缓缓地铺陈而开。那是一个只有黑与白两种颜色的世界,描绘的,赫然是白夜此次“洪荒之行”所发生的一切。
从相遇樊离,到他以一株草的身份与其朝夕相处,再到后来,他被铸造成那柄青铜矛,两个人共同征战………一直到千亿载岁月的尽头,樊离逝去………他这场梦,也就醒了。
微微侧首,丝丝神采,自他的眼眸之中缓缓汇聚着。这一刻的白夜看了一眼眼前这些朝着自己不断袭杀而来的血色触手,而后微微动了动手指,两指凝聚,打了一个无声的响指。
黑白二色的神芒,自他的指间闪耀着,释放出强横无比的秘力,呈现出涟漪的状态,朝着他的四面八方荡漾而去。
这一刻,他身体周围的无形屏障呈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痕,而后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中,化作无数乳白色的碎片,闪烁着点点银光,消弭于这血色的空间之中。
而那些血莲,在察觉到这屏障消失以后,就发动了更为凶残的攻势,万千血红的触手聚在一起,犹如一道血红色的大浪,正从四面八方,朝着白夜席卷扑杀而来。
然而,它们却在那道黑白交融的涟漪之中,化作了血红色的雾霭。黑白二色,荡漾着,分离、聚合,化作一黑一白两道神光,围绕着白夜,随着他的手指轻点,如两支墨笔一样,渲染开来。
一黑,一白,一纵,一横。
这一刻,尖锐而痛苦的嘶鸣声,响彻在这血红的空间之中。无数血色的莲花,正激烈的颤抖着,血液的甜猩气息,充斥在空气中,随着微风拂动,缭绕在那青年的鼻间。
片刻之后,整片血色的空间,彻底地变为一片死地。原本,这些血莲,也就是嗜血妖,是这里唯一可以活下去的生灵,然而现在,它们惨遭灭族。
“勿念。”
两个古老的洪荒时期妖族的通用古文字,静静地立在白夜的面前,散发着淡淡的黑白神光。这一刻的白夜,心中充斥着不舍,还有不舍之后的释然。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化为了一株青草,又回到了那个已经不可能重现于世的纪元,去经历这样一场荒谬的奇遇。
这,就仿佛是一个梦,一个根本就不会发生、不会存在的梦。它带给他太多东西了,这一刻,白夜明白了自己为何往生觉醒之际会一同觉醒这妖族的绝世血脉。
他亦明白了一个纵横了岁月的无上人物的辛酸。尽管他在那段岁月中,只是一株草,只是一柄青铜矛,但是,他见证了一切。
那个人,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只不过,在那个如梦似幻的世界中,他不能说话,也在逐渐的忘却,沉浸沦陷在那段岁月之中。
千亿年的时间,大半个洪荒纪元的岁月,他见证了那个人的崛起,也见证了妖族的兴衰,还知道了诸多只属于那个纪元的辛秘。
现在,他已经不再把樊离当做是归还因果的妖族大神,不再将妖族看做是与他因为因果纠缠不清的种族。现在,樊离是他的故友,而他,是妖族新的神明。
也正是因为心态的转变,还有这可以说是短暂也可以说是漫长的奇异经历,白夜对于樊离法的认知与领悟程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他即是樊离,樊离即是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真正地、彻底地承认了,自己往生以来以外得来的这个身份与力量。不得不说,这可以算是压倒他心里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此之前,他于大铁成西的大雪山危难濒死之际,还有星寂废墟的愤怒血战……这一路上很多事,都潜移默化中打动着他。只不过,他一直把对于妖族的态度把控的比较稳定而已。
但是现在完全不同了。一场始料未及的经历,打破了他在此之前努力想要构筑的所有心理壁垒。
试问,一个故友一直被你当作陌生人,而你又突然得知了一切的真相,你会有什么反应?别人会是什么反应白夜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现在该怎么去做,那就是遵从自己内心的决定。
血色的水流,分成无数股,自整片空间之中腾起,飞速地朝着白夜伸出的左手汇聚。眨眼的时间,一颗通体血红闪烁着晶莹光泽的血色水珠出现在他的手中。
几缕同样血红的雾丝自白夜的手中衍生,犹如巨蟒吞食它的猎物一样,缭绕在那血红水珠之上,缓缓地吞噬着那其中的力量。
在这一刻,他自从进入这墟土蛮荒以来所受到的诸多创伤,终于得到了彻底的疗养与恢复。
而他的实力,尤其是对于樊离血脉的理解,以及对樊离法的领悟上,更是突飞猛进。现在,他若是想要突破化神,只需一个意念,便可以达到。
然而,他觉得那不是他应该去走的路。因为那样的话,路途不会圆满,他的道亦不会圆满,一旦这样做了,修行进境固然是突飞猛进,但是,越行至修行的高处,就越是会发现其中无法弥补的弊端。
那将是根基上的创伤,极难去弥补,尔对于白夜而言,道不圆满,不完美,走到最后,该挑战天道意志之时,就会少一分胜算。
当他那带有病态苍白的白皙皮肤变得略微红润,白夜才注意到那颗静静漂浮在自己眼前的石头。
似乎是感受到了白夜的目光正注视着它,它微微颤动了几下,继而,便在一声清脆的炸裂声中碎裂开来。在白夜略微惊诧的眼神中,它化作了一片巴掌大小的碎片。
即便再怎么算不上见多识广,白夜也能认出,这是一块晶石的碎片。不过他的经历,却不由得让他想到了一件只存在于洪荒的传说之中的东西。
但是让他琢磨不透的是,那种只存在于洪荒的传说中,他这种活了十亿年的人都没见过的东西,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更何况,那东西应该是一面镜子才对。
但是就算如此,这东西在完整的时候,也应该是算得上一件逆天的宝物了,只是,这也仅仅是缘分一场罢了。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白夜飞身而起,朝着这血红空间之中正在缓缓消散的雾霭中飘去。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那里,会是一个崭新的出口。只是,不知通往何方罢了。
…………
然而白夜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已经干涸的血池之中缓缓浮现出了一道黑袍之影。那黑影若隐若现,周身为散发着诡异灰气雾丝的破烂黑袍所笼罩,无端地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然而,它看见的是,一座干涸的血池,和血池之中无数嗜血妖干枯的尸体,以及布满裂痕的血红空间,还有正在缓缓消散的雾霭。
下一刻,它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啸,但是转而看到空间之上,那两个洪荒古文字的痕迹之时,它那裸露在外的空洞双眼,又透出强烈的贪婪之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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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诡影现身
白夜静静地飘飞着,穿越逐渐稀薄的血红雾霭。一缕黑白交融的妖火自他的指尖燃烧着,为他照亮前方的黑暗。
血脉之中天生的强横威压在这一刻被他利用的淋漓尽致,被他释放,环绕在他的周身,一路走来,震慑着诸多被他惊醒的蛊虫。
那些蛊虫单个而论,并不能算得上是太过强大。但是它们的恐怖之处,就胜在数量众多,一但有一只被惊醒,那么闯入者要面对的,往往就是一大群蛊虫,堪称数不胜数、无穷无尽。
但是那独属于樊离的血脉威压,以及妖神火焰的存在,于它们而言,便是一种极强的震慑。蛊虫再强,它们的起源,也是源自妖族中虫族这个庞大的种族体系。
尽管后来它们为巫族驯化,为巫所用,那也都是后来才发生的事了。但是就算是这样,对于现存的很多蛊虫来说,樊离的血脉之威,依然能够将其震慑。
毕竟,它们的本质,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除非,它们向白夜刚进入时在那条隧道之中所碰见的一样,有一些已经死去。
或者彻底脱离了妖族血脉的束缚,被转化成了另一种奇特存在的种族。唯有这样,方能不受到白夜血脉的震慑。
然而就算如此,白夜在通往上空的路上,也依旧不是畅通无阻的。总有那么几只,甚至是一群蛊虫,不会畏惧他的震慑,对他展开疯狂的袭杀。
但是这并不重要,这群凶残暴戾的蛊虫的不断扑杀,反而被白夜利用,成为他不断琢磨樊离血脉奥义的一种方式。
在不断地印证与琢磨之中,白夜的身躯,也泛起了一层微弱的黑白神芒。在黑暗中,他整个人看上去赫然熠熠生辉,就犹如一个通往天国的神明。
许久,他终于遇到了一层阻隔,那是一道石壁,探查不出深厚,坚硬无比。但是,仔细的观察过后,白夜从那石壁之上发现了九个凹槽。那凹槽的形状以及样子,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毫无疑问,那九个凹槽,一定就是打开它的钥匙放进去的地方所在。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没有钥匙,并且根本不知道,这门户的后面,会是什么东西。
然而短短数息的思考过后,白夜还是决定出手。因为在他的心中,似乎总有某种存在,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他。
那声音在呼唤着他,打开眼前这道门。白夜可以感知的到,那声音的主人,就在这门的后面。它在呼唤着自己,那声音中隐含着的情绪,似倾诉、似求救,还有带有一丝婉转,以及………贪婪的意味。
思虑片刻,白夜还是举手凝拳,演化他的道。钥匙这种东西,于他而言,有没有都是一样的。现在他没有,那么他想要过去,就只有以他的拳锋,轰碎这道门。
黑白二色的微芒,自他的拳锋之上泛起。下一刻,他一拳轰杀而出,击打在厚重无比的石壁之上。
然而,他这一记拳锋所蕴含的力量,却只是能够在那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而已。但是,白夜没有停止的意思,一拳过后,就是第二拳。
紧接着,便是第三拳、第四拳………直到白夜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挥出去多少拳为止,那厚重的石壁之上,除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凹槽,已经满是裂痕。
白夜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再挥出任何一拳了。因为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刚刚他挥拳轰击的同时,有着丝丝缕缕的妖力也随之一同渗透进去。
索性,这道巨石门户,被他观察了个全貌。
现在,他再度伸出他的手,然而他却没有凝拳。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那石壁上面,眨眼间,在一声爆炸一样的声响中,那石壁的裂缝中散发出耀眼的黑白神辉。
而后,它彻底地碎裂开来,化作无数碎石,朝着最下方的血色空间掉落而去。而白夜,则是一挺身,入了这石门后面的世界。
一阵刺目而又璀璨的白光闪烁过后,白夜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美丽的世界之中,现在的他,正漂浮在这个世界的上空。
蓝与紫,在这个世界交织着。它们共同构成这里的天空,这里的天空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更没有熠熠生辉的星辰。
这里有的,就是冰蓝色的浮云,以及紫色的风。是的,在这个世界之中,连风都是拥有着可见的颜色。
白夜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周围,继而便看向自己的下方——那几十万米高空之下的大地。与美丽的天穹不同,这里的大地,是没有生机的。
死亡,覆盖了这里的一切。那怕是安立于几十万米的高空之上,白夜也能够看到,无数横陈在大地之上的枯骨。
与寻常生灵不同,那些枯骨,有很多都是呈现出甲壳状,看上去,更像是蛊虫的尸骸。它们颜色各异,有的发黑,有的发白,有的则是发黄。
然而它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为一层半透明的白色坚冰所覆盖,准确的说,是冰冻。
这里没有雪花,但是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都覆盖着一层厚重的坚冰。而在距离白夜很远很远的远方,则是有着一株巨大的树木。
那树木通体冰蓝,生有诸多诡异狰狞的紫色纹路。在这个世界仅有的冰蓝光辉的拂照之下,那些紫色的纹路都熠熠生辉。
它们闪耀着,也释放着,自己独有的一些东西。白夜还是立在自己的空中,远远地望着那株巨树,在他的眼中,那株巨树,连通了这奇异的天地。
而下一刻,他选择去地面上看看。他感觉的到,召唤着自己的东西,不在这片奇异的天穹中,更不在远处的巨树,那它存在的可能之处,也就只有那广阔无垠却又处处充斥着死寂的寒冰大地了。
许久之后,在白夜落于地面之时,他却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湛蓝软甲,森白战裙,身材窈窕,略显火爆,一张俏脸,完美地集合了柔美和冰冷的特点。
细致乌黑的长发,直直地披散在身后,在她的头上,还生有两根灰白色的龙角,修长而锋锐。这人影赫然便是自从风暴过后就与白夜失散地泫雅。
只不过,她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并不是怎么太好。同那些被寒冰覆盖的枯骨一样,她也是被冰封其中,不同的是,她还有着生机,并且还算不上特别虚弱。
黑白交融,妖火激燃。
白夜的浑身上下都燃起了樊离妖火,这一刻,他紧紧地拥抱着面前的大冰块,他知道,这是目前为止,化解这冰封的最好方法。
如果对冰块发起一些别的什么攻势,可是会在引起寒冰碎裂的同时,对泫雅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而白夜现在选择的方法,就柔和的多了。然而,片刻以后,待寒冰融化之时,泫雅睁开双眼说的第一句话,却是瞬间让白夜的警觉性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你快走,她……太强了………”
“行了,不用多说。”
白夜单膝跪地,一只手将泫雅抱起,下一刻,在一声寒冰碎裂的声音中,他身形暴动,一下就来到了半空之中。
可就算是到了半空中,他也没有作丝毫的停留,而是飞速地闪动,一息的时间,就在半空之中连闪三次。
三次过后,一个若隐若现的黑袍身影,也就出现在了白夜的视线之中。只见那身影约莫有两米多高,全身上下皆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中,给人一种极为可怕的感觉。
然而不待白夜作出什么反应,它又动了。伸出一双状若枯骨的昏黄手爪,在刺耳的破空声中,朝着白夜呼啸而来。
然而,迎接它的,是一道猩红的拳锋,以及那拳锋之中所蕴含的冰冷杀机。在白夜的心中,泫雅的地位在不知不觉间早已经不是一个妖族派来跟随他的人那么简单。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变得极为重要,这一点,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就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一击过后,那黑影被猩红的拳芒狠狠地荡开。它露出一双空洞恐怖的眼瞳,散发着强烈的贪婪之色。
“你很不错,是我见过最为优秀的猎物,我跟中意………”
低沉的沙哑声自它的喉咙中滚动着发出,显得狰狞恐怖,更是凭空地给这世界的的一切都平添了几分恐怖诡异的色彩。
…………
今日二更。(?▽?)_(??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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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蛊族遗孤(一)
刺耳的嗡鸣声中,无数枯骨腾空而起,灰白色的符文自它们所散发的灰白光辉中衍生。这一刻,腐朽的气息在这个蓝与紫交织的世界之中弥漫着,使人分外压抑。
天穹一片灰色,黯淡无光,紫色的狂风将那冰蓝色的云朵席卷,而在这迤逦的天穹与荒芜死寂的大地之间,正有着两道惊天神辉,遥相对映。
漆黑的虫子,模样狰狞可怕,飘飞在整片天空之中。它们散发着刺耳的嗡鸣之音,数以万计,无穷无尽,如天上地下的一片黑色虫海,令人心寒。
而在这漆黑的虫海之中,一道黑袍身影,身上缭绕着无穷黑色雾丝,同着另一道猩红之影不断地碰撞着,一时间,整片天空,处处皆是可怕的空间裂痕,破空声刺耳呼啸。
“放弃抵抗,成为帮助我族复兴最锐利的兵器,铸就无上的辉煌………”
又一次激烈碰撞,那猩红之影被这黑袍身影的利爪狠狠地轰飞出去,停滞在半空之中。而那黑袍身影则是伸出它那状若僵尸枯骨的利爪,五指律动,自漆黑虫海中召唤出无尽的黑色小飞虫。
只见它伸出一指,遥遥指向被它轰的倒退的白夜。而那些黑色小飞虫,则是顺应着他所作出的某种指引,朝着白夜疯狂地噬咬而去。
这一刻,白夜举起了他的右手,黑白二色的妖力交织融合,樊离法在其中不断地酝酿演化着。
面对朝着他扑袭而来的黑色飞虫,道道黑与白交织的刃锋缭绕飞动,无情地泯灭着它们。这一刻,白夜的左目重瞳之中泛起强盛的猩红之芒,无尽杀意蕴含其中。
他凝视着远处那个全身皆笼罩在宽大残破黑袍之下的身影,许久以后,才悠悠地说出了一句话,而借着这句话引发的一场对话,却是令对方的身躯激烈的颤动起来。
“蛊族的人,对吗?”
“算你还聪明一点,奉劝你这个蝼蚁一句,乖乖地去成为我族的兵器,还能少在这里忍受一些痛苦。”
那黑袍人影空洞洞的双眼之中爆发出强烈的黑色微芒,这一刻,它的双眼之中,已经满是贪婪与蔑视之色,就仿佛在这个世界之中,它就是一切的主宰者一样。
“蛊族,蝼蚁尔。”
白夜收回自己的手,使其自然下垂。他默默地看着眼前的黑袍人影,动了动嘴唇,还是将这句可以让对方瞬间暴怒的话说出来了。
不过这句话,确是出自他的真心。在他的心中,蛊族,真的是一个同蝼蚁一样的种族,再怎么强横,也不过是自荒界称雄于一时。
它终究还是堙灭在岁月的长河之中,所谓的丰功伟绩,一片辉煌,也不过是这长河之中一个小小的浪花。
有一句话,叫做站得高望得远,说的,就是目光的长短。他曾经在那个荒凉而又辉煌的时代驰骋了十亿年,自认为已经算得上是阅历十分丰富,眼光足够长远。
可是有了这一次在那片血池之中的经历,他却是已经不再这么去想了。现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已经被他贯彻在自己的心中。
曾经他有过十亿载的时光,而后,又平添了一千多亿载………尽管在悠悠漫长的岁月中,他并没有做过什么,也没有改变过什么。
但是,他见证了岁月,见证了那段漫长岁月之中发生的一切,并因此感悟,提升了一些东西在心中的高度………
“那么我便只有将你这渺小的闯入者杀死,再祭炼为帮助我族复兴的兵器了………”
那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而当它那如同僵尸枯骨一样的手爪抬起之际,却是有无尽黑气自它的身躯之上散发而出,同那漆黑深邃的虫海凝聚在一起。
恐怖的怒啸之声,在这一刻,响彻在整个世界之中。而后,就在这样的一声声怒啸嗡鸣中,无数漆黑的蛊虫暴动,犹如浩瀚大海之中翻起滔天巨浪,眨眼间便那个怀中抱有一个女子的青年淹没。
此时此刻,白夜所面对的,真正的万虫噬体。在无数威力恐怖的蛊虫扑杀一下,樊离妖火,已经不足以再守护他和泫雅的身体了。
妖火固然能够将这些蛊虫焚烧,但是,当蛊虫涌现袭杀的速度超过了它们死亡的速度,那恐怖无比的黑白妖火,似乎也就不再同原来那样,具有可怕的威慑和灭杀之力了。
对此,白夜却是直接开始推演他的血色图景世界,亿万生灵陨落沉浮的情景再现,他开始以他前世杀戮功绩,来血腥镇杀这些悍不畏死的蛊虫。
与此同时,在那围绕在白夜周身的血色世界之中,更有着九轮紫色圆月,在以一种奇异的轨迹轮转开来。
在无穷无尽的蛊虫涌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九轮大月,便开始飞速地轮转闪动,从一次两次乃至是极致的第七次,泯灭一切攻势。
而在九轮紫月皆完成了七次轮转过后,它们的表面,便共同浮现出了紫灿的纹路,那是狼兽头颅的模样。
血色世界之中,白夜拭去嘴角的血液默默地看着这些蛊虫走向陨灭。他看了看怀中气息虚弱的泫雅,心一横,自身妖力便顺着手臂涌入到她的体内,为她梳理伤势。
“公子,别……别这样,你若如此,我们两个可就都要陨落在这里了。”
泫雅显然是感受到白夜磅礴妖力的涌入,她努力地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这个将自己抱在怀中的青年,心里不禁多出几分酸楚之感。
她动了动嘴唇,想要出言制止,但是发现现在的自己想要说话可能是有点不现实,索性就闭上了双眼和嘴巴,以神识传音的方式来跟白夜交流,
“行了,马上给我恢复,我需要你。你更是要相信你自己,别忘了,现在的你,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纯血龙族了。”
一边传音,白夜一边就以口中唯一的一颗獠牙划破了自己的手腕,他将伤口抵在泫雅柔软冰凉的樱唇上,动用妖力催动,顿时血如泉涌。
“公子………”
泫雅彻底沉默,只能被动地大口大口吞下白夜喂给她的鲜血。紧闭的美眸里,早已有滚烫的热泪酝酿在其中,然而现在她一直在强忍着。
她极力演化自己的血脉秘术,近乎疯魔一样,疯狂地恢复起自己体内那重到不能再重的伤势。白夜说地没有错,她现在,已经真正的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纯血的龙族,无上真龙。
若非那场风暴将她送入这里,而她当时又正好处于突破的紧要关头………她现在,一定可以帮助白夜做很多事情。
…………
此时此刻,白夜仍然一只手抱着泫雅,另外一只手则是竭尽全力,演化自己的全部攻伐之术。戮圣荒天诀疯狂运转,修罗道极尽推演,十二道修罗刃锋于无尽蛊虫海洋中穿行,直取那黑袍身影。
而那身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杀,在眼露一抹惊诧之意以后,却是直接消失在这片空间之中,任那十二柄修罗刃锋如何穿行,都无法找到它的位置所在。
“小雅,你觉得,对方是什么境界的存在?”漆黑一片的虫海之中,白夜身形暴退,向着泫雅询问着一些信息。
“公子,我觉得,它的实力应该不会在我之下,更何况,它还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在明处,这真的是不好应付的。”
…………
然而不待白夜和泫雅继续交流下去,一只如同僵尸一样的枯手,再一次地自白夜的身后伸出,直取白夜的头颅。
白夜想也不想,百鬼夜行身法全速施展,几个闪身之下,就已经出现在了这天地的另一个地方。此时此刻,他蓦然回首,紧紧地凝视着自己刚刚站立的位置。
那只枯手消失了,留在那里的,是已经断裂的五根丝线。它串通了几只可怜的蛊虫,将它们钉死在那里,随虫群带动的狂风起舞,宣告着死亡的脚步。
…………
“哥哥,你在哪儿………”
一道声音,如泣如诉一般,颤抖着响起。下一刻,在那株蓝紫色的通天巨树之上,有着一道甲胄人影,脱困而出。
她的周身闪烁着无数青铜符文,跃动演化间,无视树藤和蛊虫的阻碍,带着穿着它的主人脱离这巨树的掌控。
而好不容易暂时脱离了虫群追杀的白夜,则是凭借自己恐怖的瞳力看到了这一幕,心中略微有些目瞪口呆之感。
那只有结丹巅峰的摊主小姑娘,沦落到这种地方,居然还没有陨落,而是顽强地坚持了下来,不仅安然无恙,还能凭借身上的法宝抵抗这一切。
现在,他突然间觉得,这个小姑娘的身上充满了谜团。而他已经越发地看不清这个小姑娘了,凭借着一身法宝,纵横于这片蛮荒大地,倒也可以被称之为是逆天的存在了。
“丫头,现在可不是你该偷偷出来的时候,给我乖乖地呆在那里,接受我族圣树的洗礼。”
那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与此同时,亦有一只枯手自轰然破碎的空间之中伸出,将那身着青铜甲胄的小姑娘按回冰紫色的巨树之上。
眨眼间,那些树藤便将她包裹在内,不给她留得一丝微光。
然而白夜却是观察入微,他同样注意到了,在那只枯手之上,亦是有着五根闪亮的丝线,将那小姑娘按回去的同时,又将她捆绑。
“无知者,我管教自家不肖子孙,也是你那双狗眼可以偷看的?”
那道沙哑的声音又以愤怒的情绪响起了,只不过这一次,是直接地在白夜的面前响起。不过那手,却是自他的脑后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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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蛊族遗孤(二)
“无知者,给我死。”这一刻,不论是虫群的嗡鸣还是狂风的怒啸皆已经停息,在这世界的天与地之间,皆是只能听见这声怒吼,皆能见到,五根于天际闪烁不息的银丝。
此刻的白夜,正在不断地施展着百鬼夜行,自天穹之中闪动,不断地躲闪着那诡异银丝的封锁缭绕。
“爹爹,为什么不让我打这个坏女人啊,你应该相信我的,我又不会给你添乱的………”
白酥酥的声音自白夜的识海之中响起,言语之中尽是质问和不解。这不由得让白夜一阵头疼,从打进入这蛊城开始,他可就是一直在压制着白酥酥。
任她如何苦苦哀求,白夜都始终不为所动。就如白酥酥说的,她也许不会给自己添乱,也许她有可能是传说中的苍茫古蝶,是虫族的不平凡者。
但是现在,她是他女儿,是墨夜雪的心血。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危险找上自己的女儿,更何况,对方是蛊族的人。
一个修行者,再怎么对蛊族不了解,他也会知道,蛊族,是最为擅长驯化蛊虫的种族。而蛊虫,起源于妖族的虫族。
“你给我听好了,就凭你是我的女儿,你就得给我乖乖地呆在这里,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子瞎掺和什么。”
白夜的声音,亦是在他的识海之中响起,冷漠无比,又是引发了阵阵他丹田之中白酥酥委屈的啜泣声。
这不由得又让白夜的心一阵刺痛,但是现在,除了以这种游击的方式去试探,他已经别无他法。他可是深深的知道,处于一个被渡劫修士完全掌控的世界之中,有多么的可怕。
如果对方状态全满的话,那么想要战胜她,就难如登天了。如果泫雅处于没有受伤的全盛时期,那他们至少应该有一战之力,甚至可以将对方完全抹杀。
但是现在,太难了………
闪躲之间,白夜侧首,看着被自己一只手揽在怀中的泫雅,此刻的她已经停止了对自己血液的吸食。而气息,也在逐渐地强盛起来。
“卑微蝼蚁,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族曾经辉煌的一角。正好,以你的血液,来祭奠我族自那个时代以来第一件战器的出世。”
天穹中,那身影再度浮现而出,黑气雾丝丝丝缕缕地,缠绕在她的黑袍之上,阴森的同时,有给人以十足的可怕和恐怖之感。
下一刻,她伸出了自己那难看如僵尸的可怕枯手。那手指微微地颤动着,搭配上长长的黄色指甲,反而给了白夜一种恶心之感。
自家女儿说她是一个坏女人,那索性就是。但是这女人的作相,可是令白夜着实欣赏不来,在他的记忆中,就算是巫族之中精通蛊术的人,也不会是如此模样。
若蛊族真的全都是如此吓人,令人作呕的话,那么白夜觉得,他们的灭亡,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五根银丝自天空之中飘动着,若隐若现。而那周身笼罩着黑袍的女子,却是抬起手臂,径直朝着那蓝紫色的参天巨木使劲一拉。
一声轰然巨响过后,一道周身泛着紫黑色光芒的身影,被那蛊族女子拉了出来。白夜定睛一看,正是许久不见的熟人——紫炎圣子。
只不过现在的的他,看上去是无比凄惨的。现在的他,不论是头发还是眉毛,都已经变得灰白,看上去没有一丝光泽。
而他的服装,亦是变得破破烂烂,在那些衣服孔洞裸露的皮肤之下,还散发着漆黑的光芒。远远望去,他整个身体之上赫然都爬满了漆黑的狰狞纹路,看上去恶心而可怕。
其实这些,都是可以让人接受的。而他现在最不能让人接受的,赫然就是那张脸。他那张脸,原本除了几道紫色光纹以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可是现在,他那一整张脸,都变成了紫色。当然,那并不是单纯地被染成了紫色,而是无数纹路聚集引发的后果。现在的紫炎圣子,已经变得豪无生机的气息可言。
尽管离他很远,可是白夜仍然能够感受得到,他的身躯之上,由内而在散发而出的腐朽气息。老实说,现在的紫炎圣子给白夜的感觉,更像是在面对一个傀儡,一件兵器。
这就是这蛊族人所说的,成为兵器吗?
白夜思考着,那紫炎圣子,却是在那黑袍人的操纵之下,朝着他扑杀过来。一轮紫色大日自紫炎圣子的身后高升而起,释放着灼目的紫色烈炎。
在这一刻,更有紫色的狂风,呼啸间朝着紫炎圣子席卷而来。而他就仿佛是一个火焰之子一样,紫火漫天,焚烧一切,同那冰蓝色的云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呼……”
异样的声音,自他滚动的喉咙之中发出,这种类似于妖兽吼叫的声音,却是比起他平时厮杀时的怒吼来的更加震撼人心。
然而白夜对此,却是直直地挥动右拳,演化杀帝法,猩红光芒涌动之间,就要镇压紫炎圣子。然而紫炎,却也不再是当初蛮荒之北众多山脉的紫炎圣子了。
现在的他,不仅是本体亲临,更是被蛊族秘法祭炼,成了一尊恐怖的傀儡兵器。在这一刻,白夜露出轻蔑的笑容,修罗之力加持己身,他强忍着自己的伤势,疯狂地同那紫炎圣子展开血腥厮杀。
而那黑袍女子,却是彻底的为这顽强抵抗的白发青年所震惊。他们两个人的对弈,从白夜进入这空间开始,便已经展开了。
她固然是瞧不上白夜。
即便她认出了这很有可能就是族典之中所记载的妖修,也依旧是瞧不上的,打心底的瞧不起。在她的眼中,她们蛊族,是智慧的种族,是不屑于使用巫妖二族的蛮力的。
然而这可怜的娃却是根本就不知道,她们蛊族,只不过是一个巫族消失之后,继承了人家一部分术法的小种族而已。
他们的那一点把戏,在白夜看来,在这一纪元整出来一点所谓的辉煌还可以,若是放到洪荒去,恐怕会被人家给灭的连渣子都不会剩下。
然而,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鼠目寸光者,有些时候也是无比可怕的。偏偏他现在还是处于元婴期,无法向这个蛊族人展现只属于那个纪元的凶残。
而白夜不知道地是,那女子已经被他给震惊了。在那女子的计划中,白夜可是活不了多久的,可是,他却是硬生生地凭借那层出不穷的手段,以及那顽强无比的生机挺到了现在。
白夜的确是挺下来了,但是,他却也因此受到了又一次的重创。若非他为樊离之体,就算换了任何一个和他同一境界的修士来的话,恐怕已经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然而,几十次的交锋过后,白夜亦是发现了这蛊族术法的缺陷之处。这紫炎圣子,在肉身修为上被加强的的确不是一星半点,但是他所修的超级道统术法,却是并没有比原来多展现出多少。
就连威力,都是有所下降。而那肉身,倒是还可以,蛊族术法的优点,是可以让被祭炼者不再感知到疼痛,并且肉身的恢复能力也是呈现出几何倍数攀升。
不过可惜,他碰上的是白夜。修罗道,除了能强行掠夺生机的霸道能力,更是代表了初代杀帝直接简洁的恐怖杀道。
任何时候的战斗或者厮杀,情绪这东西,或者说是意志,往往能改变结果。而杀意,赫然就是有数的那么几种情绪或者意志的其中之一。
更何况,樊离血脉,为战而生。白夜可是经历过融血的,那是一次彻底地蜕变,直接关系到了血脉。两种力量相辅相成之下,这其中所爆发出的力量,可不比什么蛊族秘术要差的。
之前他不施展,是因为这蛊族人,一直都没有给他时间与空间,自二者见面伊始,便处于不断地厮杀和袭杀之中。
偏偏就是现在,那蛊族人所谓的祭兵,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崛起的机会。同紫炎圣子的不断交锋之中,他可以一直将这股愈加强横的力量隐藏在自己的拳锋之上。
而当这股力量爆发出来的时候,也同样成为了他的敌人,那个蛊族人震惊的时候。
因为,之前两个人看起来还是平分秋色的。而现在,那气势汹涌的紫炎圣子,被白夜一拳轰的直接泯灭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
在一声震天动地的挫锵声中,却见那株蓝紫色的参天巨树,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飞速弥漫的无尽蓝紫雾霭中,一道被鲜血染红的青绿身影,出现在了白夜和那蛊族人的视线之中。
“我再说一遍,我和你那所谓的蛊族辉煌………没有关系!”
此时此刻,亦有一柄巨大的飞剑,闪耀着璀璨的剑芒,自远天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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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局势变动
此时蛊城世界的天穹依旧是一片冰蓝,但是现在发生在那里面的厮杀,却愈加不再平和。那其中的声势,隐隐之中,越发地壮大。
紫色的狂风于呼啸间拂过这片天地之中的一切,从冰蓝色的云朵、漆黑的大蛊虫、蓝紫色的巨树………一直到此时此刻的遥遥对持的四个人。
四个人,却是分成了三方势力。
抱着泫雅的白夜自己算是一方。而那爆发出恐怖秘力的小姑娘,则是一出来就针对那黑袍蛊族女,两者的气机变化,比之白夜同那黑袍蛊族女对抗厮杀之时,还要狂暴的多。
“无知的后辈,你懂什么?我族曾经的辉煌,势必会重现于世。”
无数道漆黑的雾丝自那蛊族女的黑袍之下飘动而出,升腾中螺旋而散,无端地给人一种摄魂夺魄之感,仿佛在宣泄她的愤怒一样。
对此,那整个人都被染血青铜甲胄覆盖保护的摊主小姑娘,却是直接祭出了一个散发白色清辉的青铜大葫芦,那葫芦足足有一人之高。
无数幽绿的光纹,眨眼间便自那赤红的铜身之上亮起。白夜注视着眼前的大葫芦,无端地感觉自己对这葫芦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葫芦亮起的铭文之上,细细观察,始终找不出那熟悉的感觉,究竟是出自这葫芦的哪里。但是他又发现,这葫芦的铭文,似乎同那隧道之中的蛊族铭文十分相像。
“请宝贝………”
小姑娘的口诀念到这里之时,已经有无数青色的光团,呈现出云气之状飞速地凝聚起来。
阵阵极端强横的压迫力自那大葫芦之上散发而出,一时间,连同蛊族女在内的白夜三人,居然都不能再动弹分毫。
然而下一刻,那大葫芦的威势却是径直停止,直接消失。光纹不亮了,符文不动了……就连凝聚好的光团,都是直接就散了。
“诶……嘿嘿嘿,我记得我哥跟我说过口诀的,可是刚才我这一着急,我我我好像给忘了……”
那小姑娘的声音自甲胄之中响起,一瞬间,整个场上的气氛,都因为她的这番话而变得尴尬起来。
白夜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轻轻的拭去那上面快要滴落的汗珠,暗暗地长吁一口气。
就在刚刚,那葫芦法宝的威势让他以为是什么大杀器,甚至凭借一句“请宝贝………”就已经把它和洪荒时候的大凶器之间的关系都联想好了。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姑娘在出手之前,还跟他玩了这么一手。他没记错的话,这小姑娘的一堆法宝的使用方法可都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依旧给忘了。此刻的他,已经彻底无言,对于眼前隐隐可以猜出身份的小姑娘万般无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你这个疯婆子,不要总想着杀人行不行。”小姑娘的声音再度响起,白夜回神凝望,却见在这天穹之中,已经有着两道身影展开了追逐。
前方,是拼命催动青铜葫芦的摊主小姑娘,后方,是身形不断闪动,自迅雷遁光之势强势追杀她的蛊族女。
这一刻,万千漆黑的蛊虫,朝着白夜和泫雅嗡鸣扑杀而来,犹如漆黑深海的滔天狂啸,可怕而又恐怖。白夜看了一眼那追杀小姑娘的蛊族女,很明显,对方并不想有人插手。
…………
白夜低头,看了一眼已经闭上双眼的泫雅,他知道,自己仍然需要再躲避一段时间。现在的泫雅,可是正沉浸在修炼的状态之中。
那是她疗伤的紧要关头,只要度过,白夜的身边,就又可以多一个妖主级的纯血真龙。要知道,当初的十二妖神当中,可是有两位,都是龙族的神明。
虽然泫雅的血脉远远达不到他们那个水平,但是白夜相信,同他一起镇压眼前这个蛊族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毕竟,那可是真正的龙族啊………想到这里,白夜不禁看了一眼自己丹田之中毫无波动的焚情。他知道,墨夜雪仍然处于沉睡之中。
但凡她可以苏醒,自己可以像在北锋疆埸中那样引动自己原来的道痕,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当然,他这个查看过程,可是刻意地忽略了某个委屈巴巴的小萝莉的……
然而,正当白夜想要施展身法继续拖下去顺便帮那小姑娘解围的时候,却是变故突生。白夜正准备推演樊离法,横击整片暴动的虫海,但是,一柄剑,终结了一切。
那剑如万丈高峰般大小,一经出现,居然又迎风而涨,化作无穷大小,以自身无坚不摧的剑气凝聚为一道剑罡,横扫一切蛊虫。
“青杉,看好了,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这柄剑,真正的大小吗。”
一道声音沉吟着响起,与之一同出现的,是凌空而立的主仆二人,以及莫德霍暝身后的巨大光轮。
白夜一眼望去,却见那光轮,是由剑凝结。长的、短的、锋利的、钝了的、凡品、法宝………各式各样,无穷无尽,统一散发出金光色的锐利剑芒,结合在一起,犹如圆环形的剑之河流,强横无比。
“道友,我想我应该说过,我是一个剑修。现在,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帮的上一点小忙。”
莫德霍暝微笑着,他立于剑柄的一头,一袭道袍随风而动,真元激荡,灵轮轮转,这一刻的他,颇有些陆地剑仙的感觉。
“如此,便多谢了。”
白夜笑了笑,而后他就消失在了原地。以雷霆之势,怀中抱着沉浸在修炼状态之中的泫雅,朝着那蛊族人冲杀而去。
而莫德霍暝则是静静地立在原地。他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不由得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拳头。
一块染红的白丝手帕随风飘去,在空中化作了一抹火光,火光之后,是逐渐消弭的灰烬。现在的他,是身受重伤的,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出剑。
而他也不后悔,用自己半生寿元,去换得一次最为清晰准确的占卜。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家的那个小丫头很有可能会输,但是,他现在做的,也许可以保住无数人的性命。
“步六孤你个小胖子,叔叔终究还是小看你了。你小子扮猪吃虎啊………”
…………
天穹之中,一青一黑两道光芒,正处于不断地追逐和拼杀之中。那黑袍的蛊族女子,不断地发出一声声愤怒而又凶残的嘶吼。
现在的她,看上去更像是一头疯狂的妖兽,一头凶残的僵尸。她的心是躁动的,亦是愤怒的。现在的她,无时无刻,不想将眼中这个背叛她的种族,忘却了使命的后人抹杀。
但是,奈何这个小丫头身上的法宝实在太过于逆天,居然数十次地帮她去抵挡一切杀招,实在太过可怕。
若非如此,她堂堂一个渡劫修士,也不至于连一个结丹巅峰的蝼蚁都抹杀不了。
虽然从某个层面上来讲,她们两个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生灵,但是,她就是抹杀不了对方,这已经成为事实,赤裸裸地摆在她的眼前。
“疯婆子……”
却见那小丫头一个转身,挫锵声中,再一次地祭出了她那一人高的大青铜葫芦。无数光纹,再一次地随着她的祭出而亮起,符文运转,看似是在酝酿着什么杀招。
“请宝贝跳一跳,呸!动一动。”
面具之下,小丫头吐了吐舌头,然而她身旁的葫芦却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在她念完口诀之后,飞速转动起来。
这一刻,无数光团聚集,四个古老的符文于葫芦口的周围显化,散发出铜绿色的光泽,以及强横无比的震慑之力。
而后,那身着高大青铜甲胄的小姑娘,就如同端着一口巨炮一样,于半空之中将葫芦抱住,下一刻,那葫芦,是真的动了。
它带着这小姑娘,自整片天穹之中不断地闪动,每闪动一次,便要自葫芦口中激射出一道青色的神光,轰击在停滞在半空之中的蛊族女子的身体之上。
短短三息的时间,那葫芦却是已经带着摊主小姑娘轰击了那蛊族女子数万次不止。而数万次过后,那葫芦口的边缘,四个符文依次轮转,到了第四个的时候,却是黯淡了一下。
而那蛊族女子的空洞
眼眸,却也是同样黯淡了一下。然而黯淡之后,是无尽的疯狂,以及恐怖的杀意。
与此同时,那铜绿色的光柱,也在整片天地混乱的灵力风暴中,轰击在了她的身躯之上。
这一刻,整片天地,都可以看见那道璀璨的幽绿光芒。
暴动的虫海停歇了,无数蛊虫,散发出漆黑灰白的微芒,而后在一声声凄厉的叫声中,随着那微芒一起化作了昏黄的枯骨,重新散落在地面之上。
见到如此情景,纵是挥剑血战的莫德霍暝,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大大的惊叹。这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的眼睛,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结丹巅峰的小姑娘,弑杀了一个渡劫期的蛊族修士!然而,停滞在半空之中的白夜却是静静地凝望着,看着逐渐消弭于天地之间的铜绿光柱。
他在观察,亦在等待,等待一个真正的结果。那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渡劫期的修士,真的这么容易,就此陨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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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回去的契机
紫色微风拂动,天穹之中,光柱已经不复存在。它化作了青色的光点,随着那不知刮往何处的风,慢慢地飘散,消弭在冰蓝色的云朵之间,而后彻底消失。
而在半空中,赫然有着四个人,正紧张地看向那铜绿光柱原来存在过的地方。他们凝视着那里,期盼着那里不要有什么东西出现。
然而事实往往与理想相悖。
在那铜绿光柱彻底消失之后,还是有着一道身影自灰色的天穹之中浮现而出。她的的确确是一个女子,只不过,她的身体,是由无数的蛊虫构成。
毒蛇、蝎子、蜘蛛、蜈蚣………诸多狰狞丑陋的蛊虫共同组成了她的身体,而她的身体,也在那强光的轰击之下,出现了数不胜数的恐怖伤口。
那画面,堪称血肉横飞。没了黑袍的阻隔,她的周身,皆被漆黑的雾丝所缭绕着。这一刻的她,正用着一双完全漆黑的眼瞳看着在场的众人。
白夜与之对视,他从中读出来了一抹决绝,以及无边的怒火杀机。他知道,从现在开始,真正的厮杀,才算揭开那一抹黑暗的序幕。
然而,摊主小姑娘已经坚持不住了。她蜷缩着,躺在了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青铜葫芦上面,发出剧烈的喘息声。
那蛊族女子看着白夜等人,片刻之后,却是身形不断地闪动,闪动之中,她的手上印法不断。一个个漆黑的符文,随着印法的凝结,在暴动紊乱的灵气之中凝结。
终于,在第一百零八个符文凝结过后,她双手合十,张开嘴,发出尖锐无比的恐怖怒啸。这一刻的她,已经彻彻底底地如同蛮兽和荒兽一样,只知杀戮。
这一刻,天与地之间,俱是紫色的狂风。无数冰蓝色的云朵,在风中失了颜色,被同化为灰色的云气。
无数的枯骨,自这一整个世界之中升腾而起,飞速地朝着那蛊族女子凝结而去。就连那蓝紫色的巨树,都是散发出璀璨的光芒,伸出一根根粗壮无比的树藤,缠绕在枯骨之间。
此间天地,开始弥漫起腐朽与衰亡的气息。这气息无比深沉,无比浓重,简直令人作呕。
无尽枯骨与树藤涌动着,然而就在它们快要凝结成形的那一刻,有一把剑,横贯了此间天地,朝着它们横斩而去。
仅一个瞬间,那把剑便被弹开了。它恢复了正常大小,回到了莫德霍暝的手中,并没有什么损伤。
而那枯骨与树藤织就的天幕,却是因此直接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就连那施法之中的蛊族女子,都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但是,该来的终究会来。
一头漆黑的三首大蛇,在震天的嘶鸣声中,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之中。它散发着乌黑的璀璨光芒,每一片鳞甲之上都雕刻着古老的蛊族符文,看上去恐怖无比。
“法天相地……”
白夜凝视着远处那个横贯了天穹与土地的三首大蛇。这是独属于渡劫者的神通,又被称为法相、法身,是修行者真正明白了自我,将自身的道演化到了一个极限的表现。
到了那个境界,什么灵轮,什么道法,皆会黯然失色。合体期,说透了就是一个明悟的过程,一个明悟自我,认清自我的过程,看透了,灵轮融合,衍生极致,便会化为法相,展现最为恐怖的威力。
而现在,这蛊族女子动用了自己的法天相地,显然是已经没有了要继续消磨拖延下去的意思。
而白夜的猜测也是正确的,现在的她只想快一点结束自己的战斗,将这群她眼中的蝼蚁彻底抹杀。
现在,她安立于自己的法身之上,双手合十,口中诵读奇异经文,发出诡异的靡靡之音,同那大蛇的嘶鸣融合在一起,震慑着整个世界。
无数符文流转,下一刻,那大蛇三首齐鸣,抡动自己足以媲美山脉大小的尾巴,扫向于天穹之中漂浮的白夜等人。
与莫德霍暝携带青杉拉着摊主小姑娘身形暴退的反应不同,白夜的选择,就是立于原地。若要说现在的他与之前有些什么不同,那么也就只能说,他的怀里少了一个女人。
下一刻,在莫德霍暝和青杉童子震惊的眼神中,一个蓝衣黑发的绝美女子,蓦然间挡在了他们身前,以自身无上拳力,对抗这如山脉横飞的巨尾,将其一拳轰的爆碎。
“这………”
此时此刻,莫德霍暝看向了不远一旁立在原地的白夜,眼中一片释然。然而青杉童子,眼中却全然都是一片震惊之意,现在青杉童子才算明白,白夜之所以不退,并不是什么震惊与畏惧,而是胸有成竹。
而他的震惊,更多的,也是因为泫雅的表现。他回想起自己同白夜他们刚开始相遇的时候,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对泫雅留下了一个轻视的印象。
因为她当时身受重伤,没有一丝一毫的战力。而后来,再见到泫雅时,她已经能够自由变化本体,当时他没有多想,只以为这是一头美女蛟龙,是白夜的侍女。
…………
只是现在,他才算如梦初醒。现在的他,有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马的,试问要是他自己怀里时刻抱着一个能够匹敌渡劫强者的杀器,他能不像白夜一样嚣张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更何况,泫雅又不是武器法宝,那可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纯血真龙,龙族美女……
然而,那大蛇被轰爆了巨尾之后,却又是一声三首齐鸣,而后直接挪动了自己的整个身体,朝着白夜等人碾压而来。
这不由得引得泫雅的美眸之中生出一簇簇怒火,下一刻,不待那三首巨蛇碾压过来,一阵璀璨无比的蓝色光辉过后,一声威严的龙吟,响彻在整片蛊城世界之中。
“吼———”
伴随着高昂威严的龙吟之声响起的,是泫雅显露在众人面前的千丈龙身。那湛蓝色的龙体,精美而强壮,那深蓝色的龙鳞,仿佛每一块都经历过精雕细琢……
龙头、龙角、龙身、龙爪、龙尾………这生灵的一切样貌,无不在告诉众人,她的种族,到底是什么。
这一刻,白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莫德霍暝以及青杉童子,还有已经昏迷的摊主小姑娘。一眼过后,白夜自半空中腾空而起,他知道,有一个位置,在等待着他。
猩红的光芒,自他的背后闪动着,一共十二道。那是他的修罗刃锋,是他苦修修罗道的成果,是他一路血拼的产物。
在这一刻,它们于白夜的背后浮现,自行演化,散发出血色的锋芒,展露出恐怖的弑杀之意。白夜的后背,赫然有着十二根骨头,炙热无比。
但是现在的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变化,任由修罗道自行推演,演化无上杀道。这一刻的他,只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他知道,那是一道枷锁,一道能够让他对敌人忍让许久的枷锁。当他飞身而落,立在天穹中那深蓝色绝世真龙的龙首之上时,他的心中,就无端地涌现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现在,他体内的血液沸腾了。而那蛊族女子同样是意念变幻,使得她身下大蛇疯狂地朝着泫雅身上的白夜噬咬而来。
这一刻,那大蛇强横无比,同泫雅撞在一起。然而只是初步交手,却是立分高下,那大蛇的每一寸血肉骨骼,都带着无与伦比的恐怖致命之毒。
那毒拥有可怕的腐蚀同化能力,但是对上泫雅的龙身,尤其是那犹如绝世神兵的龙鳞,根本就连破除对方的防御都无法做到。
几十息过后,两者,就已经是成千上万次的交锋。厮杀过后,泫雅微微喘息,而那蛊族女子,虽脸色惨白,却也依旧凶残。
…………
“快,那株树,砍了它,它才是……让她彻底陨落的关键。”
这一刻,那摊主小姑娘却是自昏迷之中悠悠醒转,她颤抖着声音,向着周围诉说这一切。说完过后,却是强撑着坐起来,看向那处于大蛇之上的蛊族女子。
“你该死!”
蛊族女子狂怒,诵经声再起,一只只恐怖狰狞的漆黑蛊虫凝结,朝着那摊主小姑娘袭杀而去。然而让她震惊的是,这小姑娘居然又取出了一支青玉笛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开始吹奏古老的曲子。
而借此机会,白夜同那莫德霍暝一起却也是完成了一个壮举。一柄长达百丈的寒冰长镰,以及一柄万丈之长的锋锐巨剑,在蛊族女子出手的那一刻起,毁灭了那连通天地的蓝紫巨树。
而当那巨树倒下,那蛊族女子的三首大蛇,也就变成了三首骨蛇,而且处于若隐若现之中,极其不稳定。
白夜单手挥动手中已经恢复到正常大小的冰镰,演化自己的镰法,另一手则扶着泫雅的龙角,朝着那蛊族女子冲杀而去。
“不———”
那蛊族女子一声惊叫,眼神之中充斥着不甘之色。当那巨树轰然倒地的声音响起,一座散发着银辉的阵法,也就出现在白夜等人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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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归去
紫色的风再一次从穹宇冰云之间刮起,这一次,它不再狂乱,不再迅猛,它慢慢地、慢慢地刮起。它给人的感觉,是格外凄冷的。
在那蓝紫巨树轰然倒地的那一刻起,自有银光闪动着,爆发出一道联结了天与地的光柱。那光柱璀璨而夺目,可是这也在同时宣布着一个生命的终结。
“哈哈哈哈———”
这一刻,蛊族女子发出癫狂的笑声,她于风中挺立着自己的残躯,任由紫风将自己的伤口吹拂,她扫视着远处持剑的两道人影,以及那个她所谓的后辈,还有那个站立于蓝色真龙之上的妖族青年。
她的眼中充斥着绝望,还有不甘,以及冰寒至极的恨意。她知道现在一切都完了,圣树没了,仅凭她一人,何谈复兴?
但是现在,她还可以再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让这些卑微的外族人,全部都陨命于此。
当诡异的歌声自她那沙哑的嗓子之中传出,遍及整个蛊城世界之时,她的法身便也就发生了变化,并且散发出了一股毁灭的威势。
只见那三首骨蛇瞬间便蜷缩在一起,在那诡异歌声演化而出的漆黑骨文之中,再度化成了一片黑色的虫海,只不过,这一次,所有的虫子,都统一了种族。
那是一种小蛇,约有大拇指大小,背生双翼,三头,通体漆黑。璀璨的乌光自它们的身躯之上散发而出,随着紫风拂过,整片空间之中,都弥漫起了一层层腐朽糜烂的味道。
“快……快走,那是吞天噬魂蛊,专吞真元妖力……传说还可以吞噬死者的灵魂,可怕无比,快走啊,千万不要被它们纠缠上。”
摊主小姑娘微弱的声音响起,此时此刻,她依旧穿着那件青铜甲胄,却是于大葫芦之上不住的想要抬起手,想要提醒白夜以及莫德霍暝他们。
可惜,在这蛊族女子施法的那一刻起,整片天地之间,便也就只剩下她的歌声了。无论这小姑娘现在想要说些什么,白夜他们,也是听不到的。
“吼———”
面对前方的虫海,深蓝色的绝世真龙昂起头,发出一声震天的龙吟。而这声龙吟,却也在摊主小姑娘震惊的眼神中,起到了一丝奇效。
只见那虫海中,还有诸多蛊虫并未生长完全,而这声龙吟,似乎打断了它们的成长。一时间,它们变得不伦不类起来,缺头的缺头,少尾的少尾,无翼的无翼。
就连那蛊族女子的歌声,都是因此而被迫停顿数息的时间。而这缺少的时间,却是注定会要了她的命,这一刻,原本就身负好几处恐怖伤口的蛊族女子,彻底变得可怕起来。
远远看去,更像是恐怖的丧尸,不知名的黑色液体,开始自她的身躯之上淌落着。这世界的大地之上,无穷寒气凝聚,万千股白色的寒流朝着她的身体飞去。
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因为术法反噬的缘故,身体僵硬,她不能移动。她将目光投向远处的蓝色真龙,心中彻底绝望。
原本的她,其实也有着和青杉童子类似的心态。因为成功地偷袭了泫雅的缘故,她并未将泫雅的实力放在心上。
她知道对方是一个堪比人族修士渡劫期的妖兽,但是,她并不认为,妖族可以在为她所掌控的世界里战胜她。毕竟,妖兽在这个世界之中,被称之为蛮兽、荒兽。
这里的蛮兽和荒兽,她都曾见过不少。她知道,有些蛮兽和荒兽,也是有灵智的,并且修为强大。
但是,她曾试探过,这蛮荒之地的妖族,就算实力强横,就算有灵智可以化形,却并没有继承多少血脉秘术。
也就是说,它们除了一副强横的肉身以外,并没有任何强大的地方了。而以她的修为,再搭配上蛊族的无数攻伐术法和禁术,她可不相信,自己对付不了一个蛮荒之地的妖族。
可是她错了,错就错在将泫雅当成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妖族,错就错在将泫雅当成是一条稀有一点的蛟龙。
龙吟,是每一条真龙都会的天赋神通。至于强弱,取决于他们的血脉,但是眼下可不是同族之间的比拼对决,而是对付蛊族的秘术。
蛊,起源于巫。龙,份属于妖。尽管那个纪元已经逝去,但是对于这两个曾经是天地的霸主的种族而言,当他们以另外的一种形式相遇的时候,也一定会摩擦出不可想象的火花。
就比如现在,蛊族女子虽然强横,以一己之力盖压白夜等人,但是,这个局面,在泫雅的实力恢复了七八成的时候,就已经注定逆转。
除非现在,有一位真正的纯血巫族站在众人的面前去帮助这蛊族女子,否则,无论如何,她的失败,她的陨落,都已经是注定好了的。
“这究竟是什么生灵………”
蛊族女子无言,却是不再吟唱诡异的歌曲。这个禁术,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施展方法,只不过,需要她付出一些除了死亡以外的一些东西。
比如,灵魂。只要她放弃了轮回的权利,将自己的灵魂投喂给这些恐怖的蛊虫,那么这个术法亦可以成功,并且威能,会远超原本该有的威能。
这样一来,这些人必定陨落,而她,也将彻底不复存在。死亡以后,即是彻底地消亡,她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将随着这些而抹除,同这座被启动的残城,堙灭在蛮荒世界西部的风沙之中。
然而就算如此,她还是作出了选择。只见她将双手抬起,以极快的速度闭上了双眼。黑气雾丝,无穷无尽,在这一个瞬间便染黑了半边天穹。
蛊虫的嘶鸣声陆陆续续,不断地响起,凄厉而狂暴。仅一阵风的时间而已,漫天飘飞的吞天噬魂蛊,就已经将白夜等人包围。
那蛊族女子在度睁开了双眼,她看了一眼白夜座下的蓝色真龙。漆黑以前的的眸子里无端地闪过一缕光辉。
继而,她的身体,连同她的身躯之下已经恢复正常状态的法身,一同就此消散,化作了无数的黑色光点,飘飞在蛊虫的海洋之中。
白夜看着眼前的黑色虫海,第一次有了头皮发麻的感觉。这虫海的气息,就如同死亡,黑暗、腐朽、堕落、沦陷………
不到一息的时间里,虫海,如期而至。这一刻,泫雅发出震天的龙吟之声,震慑诸多蛊虫,而后她又于虫海之中腾飞,释放血脉之力,推演真龙法。
当蓝色的龙影自她的身躯之上冲出时,一道巨大如峰峦的剑芒,也铺陈开来,闪烁着耀眼的寒芒,横扫此片虫海。
莫德霍暝、青杉童子,还有摊主小姑娘,此时此刻赫然聚集在一起,共同抵御虫海的浪潮。莫德霍暝主仆二人还好一些,但是那摊主小姑娘,却是已经危在旦夕。
她不过区区结丹巅峰的修为,放在平常,莫要说是抵御虫海,她连抵御一只蛊虫,都是十分困难的。
而现在可惜的是,那神奇的青铜甲胄,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变得残破,逐渐地散失着自己的威能。
摊主小姑娘无助地看了看自己手中被蛊虫噬咬的只剩半截的青玉笛子,还有身下尚处于积蓄力量之中的青铜葫芦,不禁感叹我命亡矣。
蛊虫,在此刻展现自己的凶残,疯狂地啃食着这片天地之中的一切东西。当然,白夜等人,还是它们的主要攻击目标。
终于,小姑娘的面具被咬出了一个洞。
她自然是看见了这道光亮。现在,她知道了,自己该离开了。
吞天噬魂蛊,噬血、噬肉、噬骨、噬力、噬魂………她的魂,怕是回不到那个熟悉的地方了,而她,再也不能见到那个人了。
“哥哥,永别了………”
然而就在小姑娘准备闭上眼睛迎接死亡与魂灭的那一刻,一只燃烧着黑白火焰的手,悄悄地将一只准备爬进她面具里面的蛊虫捉住,捏碎。
“你还不能死,我既然作出了承诺,就一定可以带你回去。何况,我可是看上了你的法宝呢………”
白夜头也不回,短短两息,说两句话的时间而已,他却已经将自己的纵横与修罗二道,演化了无数次。这一刻,充斥在他的心头的,是明悟与茅塞顿开的感觉。
然而那虫海,被白夜四人屠杀了无数次以后,却依旧凶残,源源不断地进攻、扑杀、袭杀,无穷无尽。
现在的它们,看上去更像是黑色的风暴,狂乱、暴戾、盛气凌人。而这个世界,在银色的传送阵和虫海风暴以及众人战斗波动的影响之下,也有了摇摇欲坠的趋势。
在这一刻,那女子的身影居然于虫海中重现,她巨大无比,若隐若现,由无数吞天噬魂蛊组成,朝着坐在青铜葫芦之上的摊主小姑娘扑了过去。
她的袭杀呈拥抱状,疯狂、炽烈、势不可挡。这一刻,也唯有摊主小姑娘能听得到这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无比的凄厉,亦是无比的死寂。
“我将以我亿万蛊族子民之魂……诅咒你,必将获得我族的无上传承,必将离开你的所有亲人、朋友,你必将得不到任何幸福快乐………”
正当白夜准备挥动自己手中冰镰拦截这蛊族女子的一切攻势之时,却是突变再生。天穹之中,无数冰蓝色的云朵在这一刻凝聚在了一起。
深蓝的光辉,耀眼而璀璨,自白夜的丹田位置发散而出。一个身影,在片刻之后亦是随之出现,她一袭白发,面容精致,皮肤白皙,约莫三四岁大小。
“爹爹,你不让酥酥打架,酥酥就不打了,但是酥酥饿了,想要出来找吃的,你总不能管我。”
那小女孩狡黠地用自己深蓝色的美丽眼眸看了一眼白夜,而后伸出自己稚嫩的小手,遥遥指向了朝着摊主小姑娘扑杀而去的蛊族女子。
深蓝色的光辉,使得这一整片天地的灵气彻底暴乱起来,而奇异的是,那些漆黑的吞天噬魂蛊,却是于此刻被一股奇异的气息定格在了原地,不再有任何动作。
除却那些组成了蛊族女子的蛊虫还在动以外,其他的蛊虫,俱是被镇压,被一奇异的玄冰冻结,化成精致渺小的冰雕,镇杀在原地。
这一刻,它们不再重生,亦是不能再发起任何攻势。白酥酥见此,又是小手轻点,道道纯净的白色光辉自她的身后汇聚,最终凝成两片虚幻的模糊影子,缓缓地闪动着。
而此时此刻,那些冰云,却也是被她操纵,不断地压缩,来到她的指尖。下一刻,白夜等人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现学现卖。
一道粗大如峰峦的蓝色光柱,仅一息的功夫,就席卷了那无数蛊虫组成的蛊族女子身影。
毫无意外,它们,也一并被冻结,化作一整个冰雕,气息也由狂暴变得死寂。白酥酥单手一勾,一道白色的模糊身影,从那冰雕之中飘出,化作了一颗白色的丹丸,被她吞了下去。
“这……这就,结束了?”
而在白夜的身旁,莫德霍暝和青杉童子三人早已经看傻了眼。这一刻,他们俱是震惊地看着这个突兀出现的小女孩,眼中充满了震惊之色。
“介绍一下,我女儿,白酥酥。”
“额,你女儿………”
“好了,我觉得我们可以暂时不说这个了,该回去了,阵法已经开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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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来兮
银色的光点,充斥在这明亮的空间之中,它们漂浮,却也跃动。这明亮的空间,是一条隧道,一条通往未知地方的隧道。
这里处处充斥着混乱无比的空间乱流,它们流窜着,也交汇着,不知于哪一个时刻,就会形成五颜六色的空间风暴,无情地席卷着这银色空间的一切。
而此时此刻,正有着五道人影,于这紊乱的空间之中穿行,齐头并进。他们皆身披银光,那银色光辉在他们的体表形成了一层半透明的银色光膜,保护着他们不被这空间之中乱流所伤害。
再一次穿梭于这奇妙的空间隧道之中,白夜五人,俱是感慨良多。白夜,是一直在暗暗关注着自己的身体,察看体内诅咒咒印的情况,他知道,只要这玩意再亮起来,变成绿的,自己这回归,基本也就又凉了。
但是,比较值得他庆幸的是,这一刻,这诅咒咒印很给面子,从他踏入这传送阵开始,已经过了足足有几十息的时间,它一直沉寂着,哪怕是遇到空间风暴,也是丝毫没有要亮的迹象,而那不祥的征兆,亦是没有出现。
而泫雅则是没有想得像白夜这么多。她所思考的,不过是白夜的安危而已。她同样在时时刻刻地防备着,每一次遇上空间风暴,哪怕是空间乱流,她都是小心翼翼的。
然而,这一次的传送阵貌似比起那个光怪宗的要好的多。这一空间传送之路上,无论是怎样的凶险万分,到最后,都成了虚惊一场。
比起他们两个,他们身旁的莫德霍暝主仆二人,则是显得比较悠闲淡定的多。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就现在而论,他们的内心,是激动的。
自从他们离开荒界伊始,已经过去了整整几千年的时光。
在这段说短暂不算短暂,说长远不算长远的岁月中,他们的心,却是一直高悬着,不论蛮荒再怎么比起荒界好上很多,他们主仆二人想得,终究还是两个字——回家。
虽说修士四海为家,但是他们两个终究也还算是有宗门的人。出门在外,有些时候,宗门也能成为一种牵挂。
“我离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莫德霍暝看着眼前暴乱的空间风暴,沉默之中,默默地思考着自己一直放在心底的事。
“这,就是她的诅咒吗?”
大青铜葫芦之上,摊主小姑娘沉默了。现在的她,已经脱下来那神奇的青铜甲胄,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思虑了一会,她伸出手,隔着衣物,摸了摸自己的腰部,在那里,赫然有着小小的一个凸起,十分微小,根本不易察觉。
那是一只白色的蛊虫。它是一只幼小的蚕。是那蛊族女子“扑杀”她时,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
据那蛊族女子的话说,这玩意应该是所谓的诅咒。然而现在,她也只能是隔着衣服摸摸,她有一种直觉,这东西,是与自己的心脏连在一起的。
她也曾想过将它抛弃在这空间之中,让它随着空间之中无时无刻不在产生的空间风暴一同泯灭。但是她发现,这根本不是她能够做到的。
当她想要动用自己微薄的结丹期的修为将它拔除时,她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撼动人家半分。而它,似乎也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它就一直附着在她那里的皮肤上,不为外物所影响,亦不曾有脱落的迹象。
她不由得转了转头,看了看白夜他们。她想要开口,寻求帮助,可不知为何,她又不想跟这白发的青年以及他身边的人沟通。
这一刻,她的脑海之中回荡着的,是她哥哥的话:“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逢人说话,要说出三分,自留七分。小伽儿,你要记住,咱们得家族,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叹了口气。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是一个很蠢的人,不会修行,不会打点家族产业,亦是不懂人情世故。
就在刚刚,她可是差一点就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白夜他们。不过她现在后悔也晚了,因为她的大部分信息,都已经为别人所掌握了。
她叫鹤羽晨伽,字多宝,是鹤羽家新一代的最新传人之一。当然,她的家族,最新一代之中,也没有几个人了。
不同于别的大修行家族动辄几百上千的后代,他们鹤羽家,虽然也可以说是一个有名的势力,但是他们家这最新一代,却是仅仅有十多个人而已。
这种事,放在别的家族,那就几乎是要绝后的大劫了。但是鹤羽晨伽并不理解这些,从她记事起,她就只记得一句话。
而那句话,同样是她的哥哥告诉她的。她记得他告诉过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听长老们的。因为他,可以为她支撑起一片天。
她是鹤羽世家的人,在家族之中拥有着小姐的身份。鹤羽世家,是荒界最西方的大漠绿洲———苗疆之中,最为负有盛名的炼丹世家。
而她的哥哥,一度被长老和家主们,称之为少族长。只不过,她哥哥修的,却不是丹道。而是鹤羽世家世世代代最为忌讳的——器道。
然而在事实面前,鹤羽家的长老们也唯有妥协。鹤羽晨伽的哥哥,丹道修为一般,但是他的炼器之道,却是碾压了鹤羽家年轻人中五代以内,所有人的丹道。
对于这一点,鹤羽世家几乎每天因为器具法宝节节攀升的势力地位,还有鹤羽晨伽身上层出不穷的法宝,就是最好的证明。
…………
一阵强烈无比的银色光辉闪耀过后,所有人俱是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一坠。短短几息的头晕脑胀过后,白夜五个人却是全都看情了眼前的世界。
映入眼帘的是幽邃的黑暗,而在这黑暗的环境里,空气是潮湿的,不论是远处还是近处,却是都可听见水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
“我们……我们回来啦,我们回来啦——”
众目睽睽之下,鹤羽晨伽这丫头,却是率先嚎啕大哭起来。白夜看了看这处于痛哭流涕之中的小姑娘,不禁心中暗暗感叹,这小姑娘的单纯与脆弱。
这里是一个洞穴。根据鹤羽晨伽这个小姑娘的说法,她就是从这里误打误撞地去的蛮荒大地,所以,这至少证明了,这里是荒界。
“快快快,我们出去,家乡的羊肉串,我好想念啊………”
白夜等人听了这丫头的话,不禁有些无言,他们可是记得,这丫头在前一秒,可是还哭的死去活来的。
…………
然而,就在白夜等人离开以后,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察觉到的是,在他们回来以后,却是又有一个身影,也跟在他们的后面,通过那个传送阵,一同来到了荒界。
那是一个僧人,他衣衫褴褛,宝相庄严,单手合十之间,另一只手却是又捻着一根五色的羽毛,看起来神圣无比。
当然,如果白夜在这里的话,是一定能够将这僧人认出来的。因为,他就是白夜曾经在寒夜帝国见过的,寂灭才子——佛洛。
第二百一十三章 苗疆
雨似停未停,一丝丝地飘落在世间。在不高不矮的青山中,仿佛这细细的雨丝也是绿的。它从苍穹中软软地洒下,林子的泥土夹杂着清新的气味。
在这场迷离的雨幕里,草叶慢慢地探头,在大树的根部,在绵延不绝的灌木丛里,静静地蔓延着不为人知的浅绿,像人族女修脸上淡妆浓抹的水粉。
和煦的山风随着这场雨,安静地刮过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一路之上,它拂过高高的山峰,拂过那山峰之上的树梢,亦是溜进低谷……然而它的旅途,还是终结在一个青年的面前。
只见那青年盘坐在一个石壁之上的洞窟之中,周身洋溢着黑色与白色妖力交织而成的神光于符文,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犹如石像。
在他的肩膀以及头顶之上,已经汇聚了不少水滴,那些晶莹透彻的水滴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不断地随着青年体内爆发而出的波动翻滚着。
青年白发飘扬,远远望去,更像是一些部落与宗教供奉的神明一样,神圣无比。然而不止是从洞窟顶部滴落的水滴,这山间的风、雨、声,甚至是光芒,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使得它们,不能影响着青年分毫。
无数符文,散发着古老荒凉的气息飘飞于这青年的周身,不断地交融,推演着神通,以及无上修行之道。
这一刻,无论是亿万生灵沉浮的血色乱世,还是恐怖妖神于无尽生灵之中主宰生死的无垠战场,以及伟岸身影镰斩苍天的影像……如此种种,都在这青年的身旁极尽演化,被推演到了一个新的极致。
强盛无比的威压与气息充斥在这青年的周身,却并没有对这青年的周围造成什么比较声势浩大的影响。
而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这青年对于自身力量的绝对掌控。他之修行,不仅仅是要不断地获取力量,更重要的,是要将获取的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他不断地将自己威压所能影响到的范围弱小着,从一片山脉,到一座山,又从一座山,到绝壁之上的石窟………直到最后,维持在自己身体周围的咫尺之距。
他内视着自己的身躯。每一个角落,每一块骨骼,每一根经络,还有那血管之中奔流不息的血液………通通被他尽收眼底。
而在他的丹田之中,则是有着四样东西静静悬浮。一把迷你式的墨色长镰,两颗颜色各异的珠子,以及一个蜷缩着小小的身体,沉浸在梦乡之中白发小女孩。
意念微动,白夜引动了体内的樊离妖丹。黑白二色的妖力自他的血脉之中显化,同那悸动着的妖丹融合,他的精神意识,亦是随之沉浸其中。
在他的手中,赫然握有一块晶石模样的碎片。那块碎片在这一刻,亦是缓缓地发散出淡淡的光辉,那光辉没有明确的颜色,只是一簇淡淡的乳白。
此刻的白夜,正遨游在铭刻了无数血脉秘术的血脉长河之中,于他而言,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宝藏,是樊离留给他的东西。
生命的最后一刻,樊离参透了一切。但是他当时作为他手中的那柄青铜矛,他并不知道樊离到底都参透了些什么。
他只知道了一点,那就是樊离与他杀帝一脉的因果。那份持续了千亿年,原以为会终结,却超越了千亿年,横跨了两个纪元的因果,他仅仅能够窥探表象。
但是即使是这样,对于他而言,也已经是足够了。五阶的樊离妖血,近在咫尺,只要他想,他现在随时都能把作为妖修的修为提升到化神期的修为。
而现在他也正是这么做的。将血脉中蕴含的恐怖力量演化,推演到一个极致,进而引动命星之力,开始妖族血脉修为的进阶。
紫蒙蒙的雾气,在这一刻亦是不断地自遍布他身体周围的空间裂痕之中飘散而出,将他的身体环绕,不断地为他所吞噬,炼化为自己的力量。
此时此刻,在他的右目空间之中,紫薇帝星意志所化作的紫影却是有些看傻眼的感觉了。从白夜入了这石窟修炼开始,他就一直在想知道问题。
那就是一次墟土之行,这个主人为何会突然间对樊离的血脉变得这般熟悉,对命星的应用亦是变得这般熟悉?
但是这个问题对他而言,显然不是靠单纯的想、单纯的思考就可以想明白的。白夜的那一番奇异经历,除了他自己以外,根本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因为当初去经历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原本的白夜,用起他的力量的时候,可是一直反反复复地在用着那几个星势,再不就是镇压其他的星辰之力………
可是现在,白夜轻易便凭借血脉之力震碎空间,以裂痕为根基,以血脉为引,沟通星域调用他残留在星域之中的力量,为他所用。
这一套操作,简直可以用行云流水来形容。就仿佛是在做一件再平常、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这一刻的紫薇意志,从这个青年的身上,看到了当初那个人的影子。
然而此时此刻,随着白夜不断地去领悟以及推演自己的血脉之力,他身体上的神光早已经改变了状态。
那是直接从强盛无比,变得若隐若现起来,无数符文,开始在他本能的引导之下交织演化,片刻以后,一道虚影也是随之出现,瞬间便将他的身躯笼罩。
右目空间之中,紫薇的意志同样覆盖在白夜的身躯之上,他亦是在观察着,自己这个主人这一次在进境之中的蜕变。
那道虚影,赫然就是一直留存在白夜右目空间之中的本我妖相,是将来白夜突破渡劫期,也就是七阶妖族血脉之时的本体模样。
然而此刻,不知为何,那道虚影,开始消失了。原本的一切,皆化作了虚无的光点,于一片缥缈之中,随着他身躯之中的强横波动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两道虚影。一道为人形,模糊不清。还有一道,则是妖神樊离的真面目,绯红十二翼、上身为人、下身为兽,手握青铜矛,无比清晰。
“咚咚、咚咚、咚咚———”
白夜的心跳,愈加强盛,开始充斥在整个石窟之中。而每每随着这声音响起,他身上那若隐若现的神光,也就随之变得强盛一分。
这一刻,白夜的神识仍然在那浩瀚无垠的血脉长河之中遨游着。他正在无数传承之中找寻,找寻那个可以让他顺利地突破到五阶樊离之血的契机。
妖族的血脉长河,是每一个种族都会共有的东西,根据种族不同,那其中蕴藏的东西亦是不同。
而这长河一般都是一个种族共用一条,那其中铭刻了这个种族从诞生之初到现在为止所创造出的所有神通秘术。
而能从中带出多少东西来,则是完全要看这位继承者的血脉有多强,悟性有多好。而进入长河的机会,则是根据天赋而定。
有的妖族人,天生就很强大,他们往往在修炼之时就可以进入长河,尽情领悟深藏在他们一族血脉中的无上玄妙。
而有的妖族人,资质平庸,往往只有在修为晋升之时,才有机会得以进入。然而,像白夜这种,在妖族之中,已经可以算是寥寥无几的存在了。
要知道,诸如樊离、毕方、白泽这一类的妖神,他们的族群,自诞生之初,便只有他们一人。除非他们指定了自己的继承者,否则,独属于他们血脉的血脉长河,自始至终,也只会对他们自己开放。
“找到了。”
无尽浩渺的黑白长河之中,白夜的神识看到了一抹闪烁的紫意。它一经出现在白夜的视线之中,就给了白夜极为强大的吸引力。
而白夜亦是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将它抓住。而在这一刻,石窟之中,白夜的身躯,亦是爆发出强盛无比的紫色星芒。
笼罩在他身躯之上的两具虚影,同样化作在半空之中漂浮的光点,在这紫色的星芒之中交融,演化出崭新的模样。
“吼———”
这一刻,盘坐之中的白夜睁开了猩红紫蒙的重瞳,张开嘴发出了一声充满着压抑之感的低吼。然而这,实际上却是一种宣泄,因为他那压抑许久的力量,终于得到了升华。
崭新的本我妖相,也在此刻彻底演化而成。
绯红色的虚幻之翼,足足生有六对。锐利如剑的银白之角,额头上生有一对,紧挨着额头的头上,亦是有着一对。
它还有着猩红与紫蒙交融的重瞳,以及那遍布整个上半身的白色战纹。
这妖相的下半身,却是恢复了樊离本来的模样,而不再是白夜之前异变过的样子。那整个下身覆盖的漆黑鳞甲都泛着如墨的光泽,四只腿爪,强健有力。
仔细看去,那上面,赫然还有暗金色古老的铭文,同原本樊离的四只蹄子不同,这是属于白夜的蜕变。
而在其身后的四根黑尾之上,赫然还有着同上身一样的战纹,看上去璀璨而深邃。这妖相的手中,赫然还握有一件模样模糊不清的兵器,暂时无法看清。
那妖相的面容,更是与白夜一模一样。只不过,单就气质而论,这本我妖相所展现的,要比白夜平时更为妖异,更为邪魅。
而白夜的杀伐与冰冷,更是被它完美的继承着,此刻,若不是它还为虚影,只怕是被别人见了,都要彻底为之惊惧。
…………
许久过后,一切异像,皆从这盘坐在石窟之中的白发青年身上散去,化作虚无缥缈的云烟,消弭于无形。
白夜从入定之中苏醒,他自石窟之中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阵阵骨骼与肌肉碰撞的爆鸣之声响起,震的整个石窟都颤动了几下。
此时此刻,白夜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强盛无比而又充盈的妖力。现在,仅仅从妖之一道的修为上来看,他已经是五阶的妖族了。
现在,如果当初的嘉陵帝再一次站在他的面前,那么他相信自己可以将对方打的满地找牙,彻底镇压。
看着洞窟外面强盛的阳光,白夜知道,泫雅也应该快要回来了。这是他们回到荒界的第三天,也是他们来到苗疆的第三天。
按照鹤羽晨伽那小丫头的说法,她的家族同蛊族的确是有着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她当初也是通过那个山洞来到蛮荒的,只是当时,她并没有见到那个蛊族女子罢了。
白夜本以为墟土蛮荒之行,是一次大劫。但是好巧不巧的是,自己因此得到了太多珍贵的东西。而他们也是因此劫难,直接来到了目的地,荒界的最西方——苗疆。
“公子,我们可以吃饭了。”
此时此刻,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白夜转头,正见到一道身材曼妙而又火爆的身影,挡在了洞口之前,遮住了金色的阳光。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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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鹤羽杜青
白夜与泫雅现在居住的洞窟,算不得特别的大,然而却可以说是特别的深。哪怕是在白天,处于白夜刚刚修炼的位置,也只能感受到一片昏暗。
其实原本这里还是潮湿的。但是,在樊离妖火连续数次的炙烤之下,这里积攒了无尽岁月的湿气也就都随之挥发了。
但是此时此刻,这除了洞口以外一向昏暗的洞窟却是并没有那么昏暗,明亮的火光将这里照耀着,照耀为一片黑白交加的颜色。
在用石块和木条组成的烤肉装置之上,一架架烤全羊在黑暗之中伫立着。这洞窟原本的确算不得宽敞,但是白夜为了能够有吃饱的感觉,硬是丧心病狂地将这里开凿扩建,变革了一下。
现在,一架架烤肉置身于樊离妖火的炙烤之中,它们被白夜的妖力控制,不断地以一种稳定的速度翻滚着,发出滋滋的声响,一滴滴热油顺着羊肉的纹理滴淌而下,令人心醉。
“小雅,此之一去,可否在人族那边探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白夜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上百架烤肉,一边朝着那上面洒上他一直都有保存的调料和蜂蜜,一边朝着泫雅询问着。
“公子,消息我探到了不少。但是其中有一个我认为最有用的,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夜伸出手,将一小块羊肉自面前的妖火之中撕扯而下,蘸了蘸蜂蜜和香花鲜树果制作而成的酱料,而后递给了泫雅。
与此同时,他亦是为自己撕扯下了一块,送去口中咀嚼,细细品味着,当听到泫雅的话的时候,他的重瞳之中闪过一抹精光。
“但说无妨,你只需要说出来你的想法就可以了,不必说的太怎么精确。”
“这个我要怎么说呢……就是,总之,我觉得应该是关于时间上的,这件事太诡异了。”
“你还记得咱们两个进入光怪宗传送阵之前被你欺骗的那个大宗门弟子吗?”
“记得。”白夜点头道。
“他还活着,活的很好,我见他时,他正好也是刚刚来到苗疆,是自一处完好无损的传送阵中走出来的。”
“什么?”
听到泫雅的话,白夜将嘴中的羊肉吞入腹中,陷入了沉默之中。而泫雅见此,却是不慌不忙,先大快朵颐起来。她知道,自己不必担心太多的,有些事情,白夜比她明白的多。
而此刻的白夜,也正在处于自己的思考之中。他可是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并且还在另外的一个世界之中呆了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可是放到现在的荒界,居然仅仅是过去了四五天的时间。这不由得让他心生欣喜之意,如此一来,他知道了时间,青炎的伤的可就有时间去等待了。
“对了,虽然有些难度,但是小雅你可否曾经探听到,关于蛊族或者蛊虫的消息?”
“这个,也是有的。不过这里的关于蛊族和蛊虫的消息,想要打探到的话,可是没有那么困难。”
“细细说来。”
“好的公子。”
…………
苗疆的地理人文,是错综复杂的,这里的地势,有沙漠也有绿洲,有戈壁亦有冰川,甚至是河流水镇,这里也可以拥有。这里的人族文明,就仿佛是荒界其他地域文化的一个集合一样。
然而就在白夜和泫雅谈话的功夫,在这苗疆的某一处地界上的一个府邸里,也同样正有着一场谈话进行着。
微风拂过,水草和着风声浅吟低唱,露水在如玉盘的荷叶上来回滚动。再向远望,满眼的荷花淡淡地微笑,风声如水汩汩。
一个约莫十四五岁大小的少女,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洁白的皮肤吹弹可破,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皙相比,更显分明。
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若隐若现。此刻在这园林之中,她着一袭浅绿色的纱裙,犹如谪落人世间的仙灵。
而她,就是回到鹤羽家的鹤羽晨伽。此时此刻,她正低着头,一脸失落地接受身旁人的数落与教诲。
“小伽儿啊,你叫你哥我说你什么好?啊,我说过多少次了,闲着没事不要到处乱跑,你看,这一次,带着一身伤回来,你说说你,还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那是一个青年,他着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高束起的赤色长发透出淡淡的正气,他的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和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
他脸如刀削,菱角分明,皮肤白皙。但是不论别处,单看他那张脸的话,就有一个长长的十字形疤痕。
至于这个十字形疤痕的故事,却是只有这个青年的亲妹妹,鹤羽晨伽,才知道的往事了。
而乍一眼看去,这男子给人的感觉,却也就是寒气逼人,锋芒外露。但是,若是深入了解,细细交谈,却也是可以发现,这青年的内心,还是火热一片的。
他名鹤羽杜青,是鹤羽晨伽的哥哥。
“哥……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诶呀,哥~我亲爱的哥哥——”
此刻的鹤羽晨伽,就宛若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紧紧地抓着她哥哥的手臂,不断地求情,不断地摇晃着。
“哼,我给你的青铜葫芦被你糟蹋成了那副模样,你还想让我原谅你?诶,对了,你的其他法宝呢,拿出来呀,让我看看还能不能修一下,以后好继续用。”
“诶呀,别提了,哥你做的东西太差劲了,都……都碎了。”对于自己哥哥的话,鹤羽晨伽这一次却是不敢去履行了。
这其中没有什么别的原因,自然是她当初答应了白夜的。只要他肯带她离开那个荒芜诡异的世界,她就愿意将她的所有法宝,也可以说是她的全部身家,如数奉上。
“碎了?天蚕金丝甲呢?别告诉我它也碎了,它要是碎了,你还能活着回来吗?嗯,傻丫头。”
被自己哥哥摸着头,鹤羽晨伽这一次终于忍不住俏脸微红。她知道,那件软甲,是自己哥哥耗费了无数心血才炼制出来的法宝。
那防御力,虽不及青铜甲胄,但是却也并不比那青铜甲胄差上多少。鹤羽杜青说的没错,那件软甲若是没了,她也就真的回不来了。
但是,她现在能怎么说?说她把软甲送给了白夜?那她不得被这个哥哥抽死……要知道,就是那个威能恐怖的青铜大葫芦,都是白夜好心给她留下来的。
“送人了?”这一刻,鹤羽杜青的脸色变动了几分。他这个妹妹心里整天想得什么,他这个当哥哥的还是清楚个七分八分的。
“没有……”
“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初对你说过什么话?你还记不记得,它对于你我而言,是什么意义的存在。”
“记,记得……你不是跟我说,以后我嫁给谁,就把这软甲送给他吗………”
“那你还敢随随便便送人?”
鹤羽杜青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我没有……我——”
“所有事情,交代清楚。”
“是………”这一刻,鹤羽晨伽垂头丧气,彻底败下阵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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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炼器术比拼(一)
在白夜将话说出口的那一刻起,泫雅却是立刻展开了行动。一息不到的时间里,她整个人都是瞬间消失在众修士的视线之中。
“狂妄小子,你敢——”
“啪!”
然而不待那老婆子张开嘴将话讲完,一个重重的耳光,就扇在了她的左脸之上。
一时之间,她的左脸就瞬间变得臃肿起来,远远望去,不知道的,恐怕还会以为她的脸上长了一颗肿瘤呢。
但是下一刻,她的身体周围,就有十个光轮,层层叠映,伴随着这无数升腾着的黄金符文,加持在她的身躯之上。
那是她的灵轮,足足一共十道,每一道的颜色和样式都各不相同,闪烁着各自的光泽,不断地融合着老婆子自己衍生而出的黄金符文,一经出现,就威压全开,企图震慑消失在她的感应范围之中泫雅。
但是,第二个巴掌,却是如期而至。此后,不止有第二个,还有第三个第四个………一直到第八十个,那身着蓝衣的绝美女子才再一次地现在在场众人的视线之中。
而那对白夜恶语相向的老婆子,却是早已经倒在了地上。单单是就她的头来形容的话,那么恐怕也就只能用不成人形这局话来形容了。
她的脸肿的像山包一样大,那其中充斥着因为受到重击而产生的血水。而最让她痛苦的是,泫雅已经用自己的血脉天赋,将她的整个头冻结住。
她的皮肤,已经不能形容为皮肤了,现在的她从远望去以观之的话,就如同一个怪物一样。她的模样,甚至已经不能用妖兽来形容。
然而,最让她后悔的是,因为泫雅留在她体内的妖力的缘故,哪怕她现在身受重伤,都还得一直被迫地维持在清醒的状态,然后无时无刻的不在体验这致命的痛楚。
“额……”
在白夜的对面,不论是鹤羽家的长老们,还是天极道宗的修士们,都在傻眼一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鹤羽家这帮老头子之中唯一的女性长老。
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天极道宗的丹道天才——方纵。此时此刻的他,正努力地睁开自己那条“缝”,看着这名老者的惨状。
现在的他,突然就莫名地在心里产生了一丝丝庆幸之感。还好,还好,是这名元婴期青年出手打的他,否则的话,若是换了这名女修,他恐怕已经陨落了。
然而直到现在,白夜暂时居住的小别院之前,都是鸦雀无声的。不得不说,泫雅的出手,是真正的震慑住了这群修士。
这特么是人干的事吗?那可是合体期巅峰的修士,极为罕见的修出了十道灵轮,但是,如此强者,居然抵挡不住这神秘蓝衣女子的一个巴掌。
这人群之中,最为震撼的,还是当属鹤羽家的一众长老们。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个老婆子的真正实力,他们是最清楚的了。
那可是十道灵轮,合体巅峰的丹道强者。那实力,怎么说都可以在他们之中排的上是中上等之流了,至少,在他们之中有一半人可以扪心自问,他打不过她。
但是,现在她的惨状可是有目共睹的。那可是整整十个灵轮,在短短几息的时间里,居然都变得支离破碎……而它们的主人,也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喘着气,眼看就是身受重伤……
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白夜看着眼前这些人的样子,他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谈判,会顺利很多。
不过想想,这这鹤羽家的老婆子也是可怜。平时有什么习惯不好,偏偏嘴臭,嘴臭也就罢了,偏偏眼神也不是太怎么好使,居然看不出泫雅的大概实力来……这,也无怪于她会落得如此下场啊。
“道友,是我们家的人莽撞了。老头子我在此,向你道个歉先,但是你看,这件事情到底要怎样解决呢?”
又是一个老者站了出来,只不过他看起来应该就是这群长老之中的领头人了。花白的头发与胡子,还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容貌,以及略微还算的上是挺拔的身姿。
白夜一眼望去,这老头子给他的感觉,却是比起刚刚展现了十道灵轮的老婆子更加深邃,更具有威慑力的多。
“渡劫期……”
几乎是不用怎么想,他就猜测出了这老头子的真实境界。现在,那老者正微笑地望着他,清澈透亮的眼眸之中一片光明,看起来豪无杂念。
“实不相瞒,本公子呢,姓白名夜,单字一个邪字。这一次出来,也是偷偷瞒着家族跑出来玩的。”
“白夜……”
然而,在听了白夜说出第一句话以后,那老者的脸色却是微微变动。因为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联想到了一个名字。
而那个名字给他这个活得还算久的老年人的印象,是无比可怕的。毕竟,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是一个曾经强盛到他们不敢想象的种族,以及近几年来发生在荒界之北的一些事情。
“阁下大可不必将我与那什么所谓的妖族的妖尊联系在一起,本公子不过是与那厮重名重姓而已。”
白夜微眯双眼,露出了一个还算经典的微笑。他顿了顿,继而背过身去,开始继续将他这一路是的“辛酸史”娓娓道来。
…………
“老头儿啊,我可跟你说啊,这一路上本公子不知被多少想钱想疯眼了的修士盯上,非说我是什么妖族妖尊,要杀了本公子我去换什么,什么悬赏。”
讲到此处,白夜又是一个伸手,讲站在他身旁的泫雅揽入怀中。他又是哈哈大笑起来,继续给这群逐渐相信了他的鬼话的修士们讲起了他的故事。
“幸亏有我家小雅啊,你们不要看她是公子我的陪床丫鬟,可要不是她比较厉害,本公子还真就有可能被那群不是人的东西给生吞活剥了去。”
…………
然而此时此刻,泫雅脸色有些微红。她知道,自家这位神明大人又开始逢场作戏了,虽然说不出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不过她觉得,这一向表现的很严肃的白夜现在这副模样,倒也显得格外有趣。
“所以,我有一个提议,公子我最近啊,比较醉心于炼器之法。”
“久闻天极道宗丹道圣子的炼器盛名啊,你们若是能够让他来和公子我比上一场,公子我二话不说,不仅可以给他道歉,还可以立马走人。”
听了白夜的话,在场众修,尤其是天极道宗的门徒们,此刻皆是有些无语的感觉了。什么叫天极道宗丹道圣子的炼器盛名?这分明就是在挑事儿。
然而,跌破所有人眼镜的是,那方纵却是不知何时已经走出,立于众人之前,说了一声:“我答应。”
此时此刻,众人朝着他看了过去。却见他的头已经消了肿,除了脸上还有些许淤青以外,别的地方皆已经恢复了正常,此时此刻,他看着提出要求的白夜,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倨傲之色。
他是天极道宗的丹道圣子没错,可这也不能说明,他不会什么炼器锻造之术的。世人如今,其实还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表象而已。
“方纵大人,这个……”
一天极道宗的修士开口,低着头看着他身旁的方纵,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许担忧之色。不止是他,在这一刻,诸多天极道宗的门徒们,皆是忧心忡忡的看着站于众修身前的方纵。
“诶,无妨,正好我要同这位道友讨教讨教,炼器之道。”方纵说完话,却是立刻,取出了一瓶瓶丹药吞服了下去。
众人看着他将这些丹药吞服而下,倒是各自有各自的反应。鹤羽家的长老们还好,毕竟他们也可以算的上是高阶的炼药师了,这点丹药在他们的眼中,还算不了什么。
但是这对于天极道宗的一众门徒们来说,意义可就大不相同了。他们虽然也可以算的上是炼药师,但是这等阶同人家比起来,可就一言难尽了。
“白公子,不介意在下恢复一下伤势。”
此时此刻,方纵脸色铁青,他凝视着白夜,许久,才暗自吐出一口气。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似乎是个铁板,而他也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那个踢铁板的人。
这次遭遇,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口恶气。但是这口恶气,他现在咽不下也得咽。但是
对方既然提出了炼器之道的比拼,他也就应下了。
赢了,他可以赢回面子,输了,他还是算不得太亏。毕竟,他也是有真本事的,这将是一个为自己加注筹码分量的好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
这样一来,自然可以为宗门争光了。
“好,我们可以约在今晚,我等你一个下午,如何?”白夜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暴打一顿的青年。
在他看来,这人,倒是有些趣味,起码,他懂得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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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炼器术比拼(二)
夜深了,银色的月亮点缀着深蓝的夜空,当那洁白的月光悠悠扬扬的洒向这一片繁华的大地,蟋蟀的鸣叫声,也就开始自鹤羽家各处别院的草丛之中响起了。
在暗银色的地面上,一块块大青石映现着这洁白的月光。以不同的角度,展现出各自独有的纹理,以及光泽。
在这整个鹤羽家中,这样的路,已经数不胜数。但是这里的美景远不止如此,还有同这大青石一样,可以折射月光的假山,以及月色之下,虽处黑暗,却同样美不胜收的园林之景。
而在如此美景之下,一男一女,两道人影,正慢慢地、慢慢地从这交错纵横的小路之上走过。
远远望去,根本看不出男的相貌如何,却可以感受的到他身上那股出尘的气质,飘逸而优雅,一看就是大家族才能培养出来的子弟。
而那女子,虽然同样是看不清容颜如何的,但是可以通过她的穿着,看出她的涵养,以及同那男子截然不同的气质。
冰冷傲艳,犹如雪中寒梅。这就是可以对她进行的最简洁直接的描绘了。黯淡的夜色之下,月亮的光辉拂照在他们两个人的身躯之上,显现出别样的光辉。
一瀑布星河璀璨似的白,一傲艳天下的蓝。
…………
“公子,你叫我这样伪装真的好难受啊。”
“小雅,我们现在可是身处敌营,这里不比万妖之森,纵你修为冠绝这些人族,亦不可轻心大意。”
行走在前往约定好了的比试场地的路途之上,白夜为泫雅解释着她心中的迷惑。但是显然,这一路来,泫雅并没有听懂多少。白夜见此,亦是哑然失笑。
他知道,这就是妖族与人族之间的差别。作为曾经辉煌了整整一个纪元的无上种族,妖族同他们的死对头巫族一样,都有着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他们往往不屑于使用阴谋诡计,大多数的时候,就是见面的时候直接动刀枪。这是一种直率,化为一株草的岁月使得白夜在那漫长的千亿载岁月之中,将这些东西看的通透。
而人族同其他的种族不同,他们虽然天生羸弱,却也拥有远超一些平庸种族的智慧。这种智慧,造就了他们生存的方式,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什么的,归根结底,不过就是家常便饭而已。
而妖族虽然不屑于使用这些,不代表他们不会。白夜知道,这是一个种族刻在骨子里,刻在血脉中的精神,但是现在,他想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学会看清一些东西。不会是过于、现在,还是未来,他都希望,妖族的后辈们可以作出一些改变,对待什么样的事物,就用什么样的方式。
而这个转变,在他看来,则正好可以从泫雅的身上开始。能够被指派保护自己种族的“神明“历练的重任,在加上她的修为,已经足够说明泫雅在妖族的实力与地位。
再怎么说,那也是妖主级别的存在。所以白夜不担心,她回去以后,会造不成什么影响。再不济,他也就只有使用一些手段,来托那位他在这一纪元只见过一面的人来帮他执行了。
那可是妖族真正的大神明,而且和他这个继承者不一样,人家那可是本尊。他相信,说出一些他知道的陈年往事,毕方会很乐意效劳的。
“小雅,谈谈你对人族的印象。”
…………
“小雅,你觉得,今天白天那帮老头,可以留住我们吗?”
…………
“小雅,切记,不论何时,只要对方配称之为你的对手,那么你就要谨记,切勿轻视对方。否则,那是对你生命最大的漠视。”
“而且,有些时候,伪装这种手段,是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的。不要过分看低这些人族手段,人家能够生存下来,靠的就是这些。”
“没有生存,何谈我族复兴?人族是一个很狡猾也很具有智慧的种族,你且记住,对待这种对手,应该适当的去运用一些他们开创的手段。”
“好的公子,我知道了……”
…………
就这样,夜色之下,某一个涉世未深的妖族美女,被一个历经两个纪元世道磨炼的绝世老银币给彻底带坏了。
然而,与此同时,在鹤羽家一个广阔的广场上,正灯火通明,几百人站立于此,默默地等待正主的到来。
“大长老,您说那个所谓的不知道哪里来的世家小子,会不会只是找个理由推脱,直接不来了?”
一道传音之声在一个老者的耳边响起,下一刻,听到了这句话的老者就皱起了眉头。他沉思片刻,而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传音者不必着急。
若白夜此刻在场的话,定然是可以认出,这回复鹤羽家其他长老传音的老者,就是白天出手救下所谓的天极道宗丹道天才方纵的白衣老者。
他名鹤羽浑源,是鹤羽家这个三品势力的大长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亦是一个幕后的实权者。
而刚刚和他交流的,是他的亲弟弟,名为鹤羽形意,是鹤羽家长老会的五长老,一直以来,跟他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在鹤羽家的长老之中,也就是长老会之中,能够说的上话的,还有七长老鹤羽码,八长老鹤羽保国。
而就是这几个人,总是在有的没的,刻意地压榨着鹤羽杜青,又要将人家的妹妹作为联姻的牺牲品。使得鹤羽杜青对整个鹤羽家都充满了毁灭的欲望。
“大长老,我们一会儿要不要直接将那狂妄的小子办了?”
“不,先刺探一下虚实再说。不要着急,没有后台的话,就算他有渡劫修士相护,也休想走出我们鹤羽家。”
“是,谨遵长老法旨,哈哈哈……”
整个场面,仍然是十分安静的。只是显得突兀了一点儿的是,那一位位安坐在各自的座位之上的老者,忽然都发出了呜呜咽咽的笑声。
那笑声诡异而可怕,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之感,使得一众跟随在这些长老身边的鹤羽家弟子们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莫名的感到恶心。
然而纵观早已经准备好的比赛场上,不论是挑战者白夜一方,还是接受挑战的方纵一方,都还没有到场。
人们静静的等待着,直到一阵璀璨的金光出现在漆黑的夜空之中时,那百般聊赖的脸色方才变动了一下,起码,终于有人来了。
今日在场的,可都不止是那一百多个随着长老们办事的弟子,还有的人,可是专门过来瞻仰方纵这个来自天极道宗的丹道天才的英姿的。
这其中,又有不少鹤羽家的后辈女修。她们的心思在此时此刻是一样的。那就是在期待的同时又心生怨恨。
她们期待的,是传说中的丹道天才方纵的出现,好让她们能够一睹真容,见证其神鬼莫测的炼丹手法,虽然听说这一次是练器大比……
不过除了这些,她们还有怨恨。她们怨恨鹤羽晨伽,她们恨鹤羽晨伽能够这么幸运,能够拥有这么好的“福气”。自小时候成长以来,鹤羽晨伽这个所谓的鹤羽家二小姐,可是和她们这些人享受的同一待遇。
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拥有这么优秀的夫婿?这是她们这些人在此刻最为强烈的想法。但是,她们好像忽略了,鹤羽晨伽虽然待遇不好,但是毕竟是嫡系后辈……而且,她们好像也不能够理解,什么叫做联姻……
纵观天穹之上,那阵璀璨美丽的金光,却是早已经化作了五十道身披白袍的身影,地面上的鹤羽家弟子望去,却见那每一道人影,都在这一刻熠熠生辉,犹如神明降临。
“鹤羽家的大长老,我已经如约而至,怎么不见那位给了我一个教训的公子呢?”
方纵抬起手轻轻地将自己头上的兜帽推下去,他看着眼前脸上挂满了和蔼微笑的鹤羽家大长老鹤羽浑源,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笑容。
“天极道宗的未来姑爷,还请在稍等一会儿。老朽估计那位公子,应该也快要到了。”
“哦,那么请问鹤羽长老,晚辈是否可以在这里先行准备一下呢?”
“当然可以,虽说我炼药师一脉也并非是不可以炼器,但是炼药师炼器比之正宗的炼器师还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我们可是没有专门的法门去炼器的。”
鹤羽浑源这个老家伙依旧微笑着,他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坐着的鹤羽杜青,又张了张嘴,声音洪亮的说道:
“你说是,杜青少族?”
此刻的鹤羽杜青,神色依旧冷漠。但是他知道,这个老东西问他话,他是不能不作回答的。如果将鹤羽家的权力比作十成,这个老家伙毕竟还是独占了六成的。
他不可能不给他这个面子。想到这里,鹤羽杜青亦是开口,算是应下了鹤羽浑源的要求。实话实说,他也不知道白夜能否战胜这丹道天才方纵。
此番比试若是成功,那么对于他来说自然是极好的。但是,万一失败的话……思绪触及此处,夜色的黑暗中,他眼中的光彩亦是随之一变。
那么他,可能就只有自己在白夜住进来那一刻起就已经想好的路子可以走了?不过那样其实也好啊……一了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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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第二百二十六章 炼器术比拼(三)
“我想我来的可能是晚了一些,各位千万不要在意。”正当鹤羽杜青刚刚回答完鹤羽浑源的话过了不久的时候,一道响亮的声音就随之响起了。
那是一个男子,他一袭白衣,虽算不得什么形貌昳丽,但是也绝对称不上什么难看。然而就算如此,他的一头白发,还是成功地吸引了无数鹤羽家后辈们的关注。
“哇,这男修是谁,虽然不及方纵圣子帅气,但是看起来也是不错的啊。”
“就是就是,跟本姑娘般配的很啊。”
“听说他好像是杜青少族的客人,但是他好像得罪了方纵圣子呢。而且……好像还给人家打了一顿……”
“什么,不可能。”
…………
“公子,你好像很受她们的欢迎呢。”
白夜身旁,一袭蓝衣的泫雅亦是如期而至。她单脚点在一丝云雾之上,周身遍布湛蓝色的符文神辉。
她之初降临,包括了鹤羽浑源这个鹤羽家大长老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感觉到心头一闷,就仿佛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样。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个女子。这一次,没有惊叹,没有任何声音响起,整个比试场上,只有沉默。
而事实上,除却那些不屑于发声的长老们以外,就连这被誉为丹道天才方纵的天极道宗同门们,都是惊叹于这女子的容颜,为其所征服。
虽然之前,他们可是险些就死在人家的手上……但是该说不说的,泫雅的颜值,是足以匹敌在场所有人的。
事实上,这与她的血脉变动也是有些关系的。泫雅在血脉未产生蜕变之前,本就是妖族美女,虽然没有现在这般耀眼夺目,但是也是绝不能形容为差劲的。
但是血脉的蜕变,以及蜕变过后纯净的龙族血脉加成,却是让她换了一种气质,并且变更了容貌,使人观之,更是别有一番风味。至于实际的杀伤力嘛,更是呈几何倍数攀升的。
这一点,显然可以从一众男修的眼神之中看出来,只不过,当泫雅亲昵地挽上白夜的胳膊之时,这些男修的眼神就都变了,当然,其实也不止是男修……还有一些女修,她们眼中的仇恨之光还是要更加渗人。
“这位长老,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白夜看了看在一旁看样子是已经准备多时的方纵,转而将目光转向了坐于主位的鹤羽浑源并且向他询问起来。
“好,那么你们二位,谁先来?”
“我可以先让他去炼一下,我也得准备准备不是。”白夜嘻嘻哈哈的笑着,作出了一副宽容无比的姿态。
然而他这副样子被天极道宗的一众修士看在眼中,却是个个都对他投以鄙视的眼神。你现在知道宽容了?知道注意仪态了?打人时候的嚣张气焰呢?
当然,不得不说,这些人……好像还是有一些求虐心理。总之被泫雅教育了一次以后,他们整整四十九个修士,都是变得有些不正常起来了。
“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方纵头也不转,却是双手开始结印,直接开始准备炼器了。对此,众修士皆投以期待的目光,一代丹道天才跟别人比拼炼器之道,他们活了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见。
然而,白夜对此亦是表示默许。他带着泫雅,自行退至一旁,准备观看如今人族的炼器之道。老实说,自从来到鹤羽家以后,他还是见过几次鹤羽杜青施展锻造之术的。
然而炼器,也就是锻造一道,还真就是一个人一个风格,各自有各自的门道,各自有各自的方式与方法,这里面,讲究的东西和炼丹是一样的,都是道行深浅,修为高深。
与此同时,方纵的动作,自从他被允许先开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从未停止过了。心念一动,一口乌漆嘛黑的四足大鼎,就已经出现在众修士的面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地熔炉吗?看起来很平凡,这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嘘,你懂什么,静静地看下去就好,你可得认真的观摩,虽说这是炼器,但是这也是我们方纵大人亲自出手啊。”
…………
果不其然,在这鹤羽家后辈与天极道宗的弟子展开争论的同时。那口看似平凡的四足大鼎,却是已经随着它的主人的催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金色的神辉,璀璨而耀眼。它们自这口鼎上铭刻着的古老丹纹之上散发而出,不断地围绕着这口鼎流转着,无数符文于其中演化,看起来给人一种震撼人心之感。
下一刻,蓝色的雾丝,带着奇异的气息出现在这口大鼎之中。短短几息的时间里,却见鼎中已经雾丝无数,演化为无尽的蓝色雾霭。
与此同时,那方纵仿佛大发神威一般,飞速的结印,顿时,整片黑暗之中手影纷飞,看起来极为不凡。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极焚火手吗?这也太厉害了……”
“是啊,想我淫浸在炼丹一途千余年,居然也练就不了这等玄奥万千的手法。这,这简直就是神乎其神,神乎其神啊……”
方纵炼器的高台之下,无数修士在窃窃私语着,他们在议论,同时也在惊叹,更是震撼于人家手法的玄妙。
“切,你们懂什么,依我看,这是丹道天才方纵从未施展过的手法,我在百书楼重金拍得一影像记忆灵晶,曾细细观摩过他的天极焚火手,从未见过他施展过这一招式。”
然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此时此刻,纵然是同方纵师出同门天极道宗的门徒们,看着方纵的手法,亦是一脸懵批。
天极焚火手,他们再熟悉不过了,虽然他们没有修炼此法的权力,但是若要是让他们去认,他们还是可以认出来的。但是显然,现在方纵的手法,跟他们印象之中的,完全不同。
远观炼器的高台,那口四足黑鼎,正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辉,却再无符文流转。而那大鼎之内,亦是已经衍生出了无数蓝色的云朵,飘飞在鼎中。
随着方纵手影的变动,紫色的火焰,亦是一簇一簇的,出现在蓝色的云朵之中。这一刻,它们跃动着、漂浮着、腾飞着,而后走向融合,成为鼎内的紫色火海,俨然具有焚天之势。
白夜默默的站在原地,这一刻,他也算是一位观望者,而不是这方纵的对手。不得不说,这方纵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他的的确确是拥有控火以及炼丹炼器的天赋。
半个时辰过去了,众人在等待着,白夜却也是将一切都看的透彻了。现在,他也已经明白,这方纵是丹道的名声在外,器道的修为深藏不露。
不过白夜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输赢。因为,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这一刻,他已经为这场比试重新下了一个定义。他要真真正正的来一场比试,用对方的炼器之道,来祭奠二代杀帝的锻造术重现于世。
众目睽睽之下,方纵已经是拿起了一块漆黑如墨的铁石。那并不是黑墨石,而是另外的一中东西,叫做黑云石。
这是练器一道比较常见的一中材料,却也是十分特殊的,因为,它不需要加入一些别的材料,单单有它,便可以熔炼成器。
所幸的是,它还算容易炼化,只不过就是在炼化为液体精华以后十分难以控制,一个不好,就会前功尽弃了。
不过正因为如此,它才可以真正的去检验一个炼器师的水平几何。毕竟,炼器师的道行深浅,可是直接决定了炼制成器以后这件器物的好坏。
然而,对着这样的一块材料,方纵却是放开了手,开始了他看似肆意妄为的锤炼。只见他的身旁,不知何时又已经多了一个方纵,只不过这个方纵是通体幽蓝的。
那个方纵身着一袭蓝色大袍,却正是炼器师的服装,只不过同正常的炼器师服装相比,少了器纹,多了云纹。
此时此刻,他正手握一紫焰凝结的重锤,不断地轰砸在那材料之上。然而仅仅是这样的话,那还不算完。
真正的方纵,也就是他的本体,又祭出一柄漆黑重锤,与他的分身手中的模样一般无二。此时此刻,他一人炼器,却是两人合力而为。
仅观其声势的话,那是骇人无比的。然而又是半个时辰,纵观整片夜空,却是已经是蓝光漫天之像……
“这……这是骗人的,这可是天地异象,只有五阶以上的炼器师才可以达到的境界……”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啊,原来丹道天才方纵对于炼器一道的修为,也是如此高深……”
这一刻,无数人惊叹着,毫无疑问,他们已经彻底震惊。然而鹤羽家的一众长老的脸色,亦是红润了不知多少,更有甚者,直接笑逐颜开。
这一刻,方纵仍然在小心翼翼全心全意的操控着自己的天地熔炉,因为他这一次的炼器还远远没有结束。但是他的心思却全然聚集在如何战胜那个白发青年的身上。
“白夜是?我可不会相信,你可以在这一道上与我匹敌,等着给我道歉滚蛋!”
…………
(未完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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