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谈个合作呗(一)
祁可拿出了毕业答辩的态度极有条理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这基本上还包含了一点整村的重建计划。
柏擎一声不吭从头听到尾,发现自己完全被说服,就计划上来说找不到反驳的点,但对祁可本人,他很有意见。
“你当真出身农民?家里无人识字?近亲属里头只有祁宏义这一个读出名堂的?”
“对啊,有什么问题?”
“你所掌握的知识又是从哪里来的?”
“百家学嘛,我记性好,看过的书我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我就这么偷书看,反正我是女孩子,没人会留意女子是否识字,那我偷到什么书就看什么书喽,闲书杂书话本子我都不挑的。”
“闲书会教你炼铁种地玩火药?”
“这您就不懂了吧,一看就是闲书看少了,越是闲书越会有这种乱七八糟不明真假的知识,但作者既然敢写出来,肯定是生活中有原型,我有钱有土地,我乐意花钱试着玩,千总大人想拦我就没意思了啊。”
“你要自己炼铁玩火药,就不想想你要是真搞成了会怎么样?”
“我要是搞成了你们可以花钱买技术嘛,上门的生意我还能推了不做?”祁可真心觉得柏擎有点傻乎乎,但想想还是自己太强求了,时代限制了眼界,就看他本人是否思想开放,若是,那就有很多合作机会。
“你卖技术?你不怕哪天买走你技术的人转过头让你没饭吃?”
“若是我搞出个新技术就后继乏力无法再接再厉,那是我自己的问题,跟别人无关,吃透了买来的技术并发扬光大,那是人家的本事。”祁可双手各伸出一根手指做轮状运动,“任何技术都是这么往前发展的,永远都有新技术取代落后的老技术,说不定等取代我的新技术出来我受到启发有了新灵感立刻就出了更新的技术呢。”
柏擎绷着脸,抿着唇,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一敲一敲。
“千总大人,别犹豫了,分我点铁矿石和火药又不会让您破产。”
“你既然看的书多,就该知道你要这些东西属于朝廷专营。”
“嗯,我知道啊,所以我这不是在求你么。”
“若你搞成了,真的愿意把技术卖出去?”
“千总大人,您可以入股分成,您出原料我出钱出技术,我七你三,您要是同意我们立刻签契约。”
“……你早就做这打算?!”柏擎被祁可奇快的反应惊了一下,然后发觉应该是自己被算计了一把,但奇怪的是自己又不是太生气。
“千总大人签是不签呢?”祁可没正面回答,她怎能实话告诉柏擎她也是突然的灵光一闪?
“七三不行,你光杆一个,有技术没人也白搭,我可以出原料和工匠,五五。”
“五五不行,六四,我不能忍受让外行领导内行,我出钱出技术,就得我作主。”
柏擎沉默了一下,一拍桌子,“行,六四就六四,现在写契约。”
“不会,没学过。”祁可哪里会写这时代的入股契书,直接坐着不动,两手一摊,推个干净。
柏擎也不写,他手底下有的人是给他写这个。
第212章 谈个合作呗(二)
“对了,你昨天说要反告,状纸呢?”
“没找着人写。”祁可的声音立马小了下去。
柏擎白眼一翻,干脆把这事揽了下来,“仅此一次啊,下不为例。”
“那就请千总大人尽快把本县军政拿在手里,别给我打官司的机会。”
“得了便宜还卖乖?”
“没有,冤枉。”祁可举手投降,“啊,对了,今天在街上听说典史的家人把一个面摊摊主给告了,说了典史生病是那个摊主下毒,这是有确凿证据?”
“哼,小事,那摊主在牢里有人照顾,最多虚惊一场。”柏擎对县尊四人的下场自有安排,但这当然不方便透露给祁可。
“哦,那就好。”既然已知那摊主无大碍,祁可就不想继续跟柏擎斗脑子了,她想回去练功。
“这几天你要是还上街,在外面少谈政事。”
“千总大人有大动作?要对官府动手?我就说那四个人没一个好鸟,全下狱绝对不冤枉,扫清本县吏治,说不定朝廷还会给千总大人记个小功。”
柏擎一点都不想再和祁可谈下去,她的思路实在太跳跃,他刚起个头,她能把结尾给续出来,把他后面的话全给堵死了。
缓了几口气后,柏擎冲祁可摆摆手,那动作就跟赶鸭子似的。
“行了行了,你回去歇着吧。”
祁可立马告辞。
回到暂居的小院,闩上院门房门,祁可回到千荷境休息,在别墅门口看到可怜巴巴趴在那里的大王,一副受尽委屈的小模样。
祁可走过去蹲下身,摸了两把大王身上越来越丝滑柔顺的毛。
“啧啧啧啧,不就是没放你出去嘛,还给我摆出个可怜样儿来了。”
狼大王轻轻地呜呜两声,抬起头把下巴搁祁可手上,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现在军营里,根本不能让你露面,你不怕被当兵的打死了剥皮啊?”
狼大王往前凑了凑,把脑袋埋祁可胸前,湿润的鼻子和温热的呼气直接打在她脖子上,祁可抱着软乎乎的狼脑袋就好像抱着一个毛绒玩具,一下子就有点心软了。
“好吧好吧,不怕死就带你出去。”
祁可想到个主意,既能让大王出去溜达溜达,还能让自己身上有点钱,毕竟她之前为了演戏演全套,把钱袋收回灵境中了,留在身上仅有的一点散碎银子也在白天用掉了,现在是真的身无分文。
“帮我做件事,做好了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在军营里玩。”
祁可揉了两把狼脑袋,进屋把那个钱袋拿出来,让大王叼在嘴里在山中跑几个来回,直到那钱袋被泥土和植物汁液蹭得脏兮兮才收回。
“行了,睡觉去吧,明天一早带你出去。”
祁可再次揉揉大王的脑袋,捏着钱袋回了别墅,大王却没有离开,就地在别墅门外趴下,像个门神一样守着。
往钱袋里装了一些铜钱、碎银和两张银票后,祁可洗澡更衣,然后用练功度过整晚。
虽然每次都是坐姿不良地醒来,但祁可也能感到一次次微弱地进步,脑海中那篇引导她打基础的功法经文能默诵的内容越来越多,意味着保持练功状态的时间越来越久,总有一天她能整夜以练功代替睡眠。
第213章 大营突现狼(一)
再一次从熟悉的腰酸背痛中醒来,祁可揉着脖子去刷牙洗脸,按部就班地忙着早上要干的活。
在别墅门外睡了整夜的大王一见祁可出来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喂它兔子它都不接,相当提防祁可给了兔子就跑。
祁可想了想,饿着也不错,于是把兔子收了,自己换了衣服,提着装了银钱的钱袋出来让大王叼着,接着空间重叠覆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千户所大营外的情况,小心地将大王放了出去,而她自己当然是从暂居的小院里出来,假装一切正常地喊丁琳和薛蕊一块儿用早饭。
大王叼着钱袋,溜达着出现在千户所辕门外面,趁着值守的士兵猛一见到一头狼而发愣的瞬间,一下子就窜了进来,接着,引发了整个大营的兵荒马乱。
一早监督士兵们操练的柏擎都带着两个把总提着武器来捕狼。
“哪来的狼?!”
“不知道,说是突然出现的!”
“看那骨架毛发,是北方狼!”
“北方狼?!出现在这里?!就一只?”
从北方到南方,独行一二千里的孤狼,光是想一想都心里发毛,他们这些北方汉子对狼的习性早有常识,孤狼为了生存,性情比生活在群体中的狼更为凶残。
“狼现在在哪里?把它往操场上赶。”
“报!”一个小兵急奔而来,在柏擎面前一礼。
“说!”柏擎站住脚。
“那狼往后营去了,嘴里还叼着东西,看行为好像是来寻人。”
“寻人?!狼来送东西?!”柏擎略一深思,遥望后营的目光突然一凝,撒腿就跑,“走,去后营找祁可!”
“祁、祁可?!”把总等人赶紧跟上。
“我们都忘了一件事,当初沈氏告祁可杀人是怎么说的?祁可一个人,一条狗,打跑了他们沈氏几十个家丁,咬死了他们一个管事!现在祁可在这里,她的狗呢?!”
“啥意思?!祁可养的不是狗是狼?!”
“不是吧?沈氏的家丁眼睛那么瞎吗?狼狗不分吗?”
“南方人哪里见过北方狼,猛一看不就跟毛发厚实的大狗一样?”
“祁可这性子我喜欢,敢养狼,胆够大。”北方苦寒之地的边境呆久了,军汉们对女性的审美明显自成一套,跟主流不太一样。
“你们别纵着她!”柏擎心里有点发慌,祁可的行事作风已经相当的胆大包天,他真怕手下这些汉子们因祁可的脾气投了他们的胃口就越发纵容,他很清楚自己手下这帮人干得出来。
一群人轰隆隆跑向后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捕狼的大批士兵。
好好地跑来一头北方大狼,这么多人捉半天光看狼蹦跶却连根毛都没摸到,眼看着狼的来历有下落了,可不纷纷抛开军纪跑来看热闹。
祁可和丁琳薛蕊在屋里早饭吃到一半,听到外面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出去一问说是跑进来一头狼,住后营的家眷们反应迅速地紧闭院门看好幼儿半点不掺和。
第214章 大营突现狼(二)
丁薛两姑娘也是砰地一下将祁可这院门紧紧闩上,她们自己住的住处这会儿都顾不上回去看一眼。
祁可站在门后头,看似是跟她俩一块儿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实则悄悄地透过空间的重叠覆盖,监视大王的行踪。
大王完全凭它的嗅觉从辕门外曲曲折折地找来后营,不管被士兵们怎么围追堵截,嘴里的钱袋始终都没扔下,僵持久了也就终于让人察觉这好像是头有人养的狼,围捕的力度慢慢小了。
祁可见时机差不多了,招手示意丁琳和薛蕊站开,她要开门。
“让一让哎,我开开门。”
“你开门干什么?外面有狼!”丁琳和薛蕊一左一右拉住祁可的胳臂,还把她往后面拖,离院门远一点。
“没狼我还不开门呢。”祁可挣不开二女的力气,无奈地冲院门扬扬下巴,“听上去像是我的狼。”
“……什、什么?!”丁琳和薛蕊在愣神片刻后,不出意料地哇哇大叫起来。
“真的。”祁可趁她们这一下松了力气,赶紧挣开她们的手,大步走向院门,抬手去搬门闩子,“你们站那别动,等着,看我把它招进来。”
祁可打开门,外面此起彼伏的大呼小叫听得更是清楚,大王像是在逗人玩,东窜西跑,祁可一会儿听着人喊“这边这边”一会儿又听人喊“跑那边去了那边去了”,倒是没人喊什么捉了狼剥皮之类的话。
大王也是挺皮的了。
祁可双手叉腰,深吸口气,以河东狮吼的力气仰头冲天大喊了一声:“大王!”
被撵得东窜西跑、明明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却无法仔细搜寻的狼大王听到这一声召唤,立刻浑身来劲,嗖地从士兵的眼前近距离地冲过,直奔声音传来的方向。
耐不住好奇的丁琳和薛蕊从祁可身后伸出头来,就猛地看到一头高大威猛、被毛浓厚、威风凛凛的大灰狼冲刺跑来。
“啊!”两姑娘短促地惊呼了一声,但没缩回去,而是各扒一边门框继续看热闹。
“儿砸!”祁可蹲在地上,张开双臂迎接冲过来的大王,抱个满怀。
大王冲进祁可怀里之前就收敛了速度,因此祁可没有被它一下撞倒,不然以大王这一百多斤肉的体重加速度,她这小身板可承受不住。
威风凛凛的大灰狼把嘴里的钱袋放在地上,一抬头就能轻易地跟祁可脸蹭脸,嘴里还邀功似地呜呜叫,逗得祁可一直在胡撸它的毛。
“祁可!”柏擎瞪着眼睛大步走来,这可是他亲眼看到的,祁可真的养着一头狼,而且还是体格巨大的北方狼。
大王听见这一嗓子,很不高兴地掉过头,尾巴夹在两腿间,冲着柏擎低吼,龇牙咧嘴,摆出狼的威胁动作。
“哇!”周围一片惊呼,但没人不长眼地跳出来,这狼的反应摆明了是护主,向来喜爱忠诚伙伴的汉子们一下子就都喜欢上了这头狼,一个个眼睛放光发亮。
刚刚还摆着一副追究责任的气势的柏擎就那么一瞬间垮了双肩,一脸无奈地叉着腰停下了脚步,感到好气又好笑,他总不能说这狼的护主行为是错的,同时他也不想再夸祁可以免助长她胆大包天的气焰。
第215章 大营突现狼(三)
祁可看着柏擎和大王对峙,她也感到一阵好笑,但是不正面劝架,而是揉了揉大王的耳朵让它放松下来,接着捡起地上的钱袋,抽出事先放进去的两张银票摇了摇。
“今天让大家受惊了,我请大家喝酒以表歉意,千总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如何?”
柏擎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围看热闹的众人已经暴发出如雷的齐声欢呼,北方汉子最为嗜酒,天寒地冻的地方喝酒是生存需要,不论男女一个个都是好酒量,就连丁琳和薛蕊都在拍巴掌起哄。
到这份上,柏擎当然不能板着脸故意扫大家的兴,既然祁可愿意出钱,他也就顺水推舟地收下了。
“你的狼这么聪明?来一趟还懂得带着钱袋子过来?知道我们柏家军有多能喝酒吗?钱够吗?不够付账就把你押酒铺抵债啊。”
“我的狼这么聪明当然是我教得好,你们只管喝,把我喝破产算我输。”
“哦!!!”祁可的豪爽博得全场喝彩,爆发的声浪让大王紧紧地贴着祁可,保持着对四周的高度警惕。
祁可抓着大王的耳朵,指引它进院子去。
“厨房这会儿有没有鲜肉?我买点喂狼。”
“肉就算了,你请大家喝酒,我们请你的狼吃肉,包管饿不着它,不过你这几天就得呆在这里不能外出,看好你的狼,不许偷吃和伤人。”跟祁可要付的酒钱比起来,狼就算一天要吃一两银子的鲜肉那也是小钱,柏擎直接就作了主,同样得到了身后将士们的一片叫好。
“行,这是应该的,多谢千总大人。”祁可也不矫情,落落大方地应了,“来个人进来算钱。”
人群中一番骚动后,一个眼熟的人影跑了出来,是富小利那个在钱粮官手下做书吏的二哥富小胜,接着富小利和方夏余昱一起跑出来,一群年轻人热热闹闹地走进院子。
看完热闹的士兵们此时也一同散了,兴奋地一边聊着一边回操场上继续先前被打断的操练。
柏擎眼尖地看到人群中的钱粮官,招到身边催他赶紧把祁可要的物资先给她准备好一部分,把她早日送回村里去干活。
钱粮官憋着笑,领命下去。
小院的正房里,祁可笑眯眯地撸着狼看富小胜他们算账,他们进屋后再三跟祁可确认是不是真的这么随意请酒,祁可假借收拾一下回卧室呆了一会儿,实则回千荷境拿了几张大额银票,再出来到厅堂先摆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搁在桌上让他们好好算一算够不够买酒。
银票是京城的梅记钱庄发出的,祁可没什么认识,但富小胜作为钱粮官手下的书吏,他就认得银票上漂亮的梅花形花押,俗称梅花票,据说发家史可追溯至太祖打天下那会儿,梅家祖上那时候就在大力支援太祖粮草兵马,成功夺得天下后梅家做了皇商,将梅记钱庄经营成了天字第一号钱庄,二百多年来地位不倒信誉依旧。就连官家也经常与之合作,以往京城发给他们的军费都是直接发梅花票,然后到离他们防区最近的梅庄分号去兑成现银发军饷,为确保银钱安全和自家信誉,梅庄还有自己的镖队,取钱的柏家军士兵负责沿路安全,梅庄镖队负责钱箱安全,多年下来也已是惯例了。
第216章 细心做铺垫(一)
听了一番梅花票的历史,小朋友们长了见识,祁可更是一颗心放回肚子里,不怕手中银票随时变成废纸,只是东临县没有梅庄分号,想把银票兑现得去东安府,不过嘛,祁可没这需求就是了。
厨房那边很快送来了现宰的半扇羊,大王闻了闻血腥气,不是很满意,没有兔子肉香。
好在狼不是挑食的动物,呜呜地抱怨两声后,还是低头吃肉。
祁可没听懂大王的叫声是表达什么意思,但从它吃肉的速度来看,断定它不喜欢这羊肉。
不喜欢也没辙,谁叫它非闹着要出来玩。
祁可撸了两把毛,安抚大王好好吃肉,再打了一桶水放在旁边,她转身回屋按照富小胜算出来的数把酒钱多加了一百两,酒价上涨也别耽误自己喝酒,带酸味的劣酒有啥喝头,买点好的。
因为沈氏正在办丧事,同样需要大量的酒,从昨天挂出白幡到今天,一天一夜的工夫,市面上的酒价就已经翻倍了,连小老百姓日常爱喝的劣酒也跟着涨价,谁叫本地大户的一个习俗就是红白喜事爱办流水席。
“亏得我们自己有牛羊,不缺肉吃,不然等过几天街上的肉价也开始上涨,我们就只能吃白饭了。”富小胜摇摇头,搁好纸笔,将银票揣进怀里向祁可道了谢
“想保证不缺肉还不简单,养兔子。”祁可是要把灵境中的禽畜搬一点到庄子里的,以保障她自己日常的肉类来源,若是繁殖得多了还能卖一卖,大家知道她养兔子的话也便宜她做兔脑冻疮膏,为了避免到时候她又头疼怎么编故事,不如现在开始做铺垫。
“养兔子?兔子才几斤肉?”富小胜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兔子出栏快呀,母兔怀孕一个月哺乳一个月,肉兔七八十天就能出栏,出栏的时候五斤左右不成问题,嫌少还能继续养,反正你们自己吃不拿出去卖,养到十斤再杀也行。猪牛羊能有兔子繁殖快吗?兔皮你们也能留着做衣裳不是?”
富小胜脸色一正,收起了刚才的漫不经心,抓起桌上茶壶给祁可满上一杯茶,“我们真没养过兔子,你给仔细说说?养兔子都有什么讲究?”
祁可的养兔经验那绝对不差,但她机智地没有说太多,只说自己是打算养兔子所以以前了解过一些,然后从兔子超强的繁殖力方面说了说,毕竟是一年四季都能交配的动物,母兔子伺候好了一年能生四十只左右的仔兔,这些仔兔哪怕只活了一半,长成后又能生多少兔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富小胜这是先收集情况上报上去,军队里养不养兔子吃肉他做不了主,但他们个人却可以养几对自家用,所以丁琳他们五个小伙伴也都听得很认真,颇有些心动。
祁可看出来他们的想法,讲得也比较细,甚至还给出了建议,让他们趁着现在天气冷了去野外掏兔子窝,整窝端回来养,母兔结束哺乳后就可与公兔合笼交配,仔兔初配需要等到六月龄,如果多找些人养兔子,还能互相交换配种,避免近亲繁殖后代体弱多病。
第217章 细心做铺垫(二)
小伙伴们越听越心动,简直恨不得现在眼前就有好几窝兔子让他们各自提回去养起来。
富小胜得了极好的建议,再三道谢后揣着银票回去复命,室内祁可他们六个人无所事事地大眼瞪小眼。
“千总大人不让我出门了啊,我本来还想上街扯布做新衣的,你们的新衣呢?都做好了吗?还有布吗?我来裁。”祁可也是没事找事,总不能他们一伙人干坐着发呆,“你们男孩的衣裳家里都做好了?”
“没呢,都是刚买了布,裁都没裁。”
“去拿布来,我给你们现量现裁。”
五个人立刻跑了,丁琳和薛蕊住得近,很快就抱着崭新的针线篓子和新布过来,接着是富小利他们三个男孩子,身后还跟来了他们五人各自的嫂子姐妹,看到在院子里吃肉的大王都忍不住远远地围观一会儿,嘴里止不住地惊叹,然后在大王发出护食的威胁声时赶紧进屋。
来了这么多人,屋里一下子就热闹了,祁可拿出一大沓裁好的白纸,一张张写上名字,再写上领围肩宽臂围胸围腰围这些,从头到脚,详详细细,让众人都很惊讶,习以为常的量体裁衣竟然有这么多部位尺寸。
量体这事当然就不必祁可动手了,她守着笔墨在纸上填空就行,顺便她自己也被仔细地量了一遍。
量完体,祁可又铺上新的白纸给他们画新衣裳的式样图,简单几笔勾勒出一个没有五官的脑袋,从日常男女都可的短褐开始,描不同的花边来区分男式女式,另外女式还多加一条配套的裙子,装饰以不同的绣花图样来区分已婚和未婚,甚至连与裙子搭配的鞋子祁可都能画。
祁可有着丰富的做汉服的经验,这一画起来一张一张不带停的,众人把桌子三面围得水泄不通,她画好一张帮忙收一张,看到墨汁快用尽了立刻有好几双手挽袖子来给她添水磨墨。
画完了图,祁可又现场表演打版和剪裁,之前他们每个人那么细致的量体就在这里用上了,这一步做好了,做成的衣裳会很合身。
这简直就像是一场剪裁课,大家一开始都听得很认真,但当涉及到越来越多的数字和计算后,陆续开始有人犯晕。
祁可对此也无可奈何,都没好好读过书,她还能强求什么,只能是放任他们能学多少是多少,看个人悟性了。
他们热热闹闹地过了一天,中午各自回去吃午饭,午后又再过来接着学,祁可从牢里出来当天换洗下来的那一身衣裙已经晒干了,干脆拿出来换上给大家看,看看基本款式不变但剪裁合身的衣裳穿在身上是什么效果。
这一下就让刚刚还觉得计算布料用量很难学的女人们来了精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了实例,学习的热情自然立刻就回来了。
晚饭后,柏擎照旧派人来请祁可过去,在院里趴了一天没出过门的大王紧紧跟在祁可腿边,沿路吸引无数人的目光,到了柏擎的小院,守门的士兵没有阻拦,大王直接跟了进去,但不进屋,就在门口趴着。
第218章 细心做铺垫(三)
当兵的当然不怕这体形壮硕的北方狼,甚至还感到很亲切,在附近的人听到消息都跑来围观,柏家军的军汉和狼是老对手了,狼群经常袭击他们的牛羊,所以捕狼成了操练士兵的一个固定内容,哪里有狼群出没就会安排队伍过去围捕,谁想得到有朝一日他们竟然会跟一头北方狼在一处小院里友好相处。
大王很有狼王之风,理都不理这些围观人群,懒洋洋地趴着假寐。
屋里,祁可和柏擎忙着签契约谈生意,还给了她一份崭新的军户户帖,地址写的就是她那庄子,正式成为她名下的私产。
反诉沈氏强抢产业的状纸也准备好了,但是柏擎告诉祁可沈氏上下以办丧事为由拒绝配合,所以案子就此拖住了。
祁可听完,并没有太激动的反应,只是点点头就接受了现状。
“政斗方面我一窍不通,沈氏这次折了这么大一个面子,他们肯定要利用多年经营的关系网把面子找回来,请人给上面递折子告状都属正常,如果这案子暂时审理不下去,那不如放我回村子去,好多活等着开工呢。”
柏擎很是不爽地啧了一声,“他们这丧事办得真是时候。”
人都死了,没了被告,告状是一时告不成了,好在柏擎拿下了县尊,手上又有账目清楚的来往黑账,直接敲打沈氏暂时进行不下去,但追究县尊渎职受贿的话照样能把沈氏牵连进来,只是需要更多一些时间。
“你愿意等就好,那么等你要的铁矿石和其他东西送来就放你回去。”
“先放我一人回去呗,我正好提前打扫环境,等材料人手到了直接开工。”
“你一个人回去,万一路上出事怎么办,跟着大家走安全不好吗?”
“我一个人回去反而不引人注意,水路陆路都走得,正好我认识了一位老艄公,有他送我,清早出发午后就到。”
“你说那个姓赵的艄公?他被征用了。”
“啊?!”
“你不是推荐说他驾船稳么,今天已经找到他派了活,几时干完活几时回来。”
“那我只好买头骡子溜达回去了。”祁可想起从县到村里那破得人心慌的破路,一脸嫌弃,“大军几时把路修一修啊,这破路你们能忍啊?骑兵跑在这路面上不怕崴了马蹄子。”
柏擎一听修路顿时一副苦相,“修路要钱啊。”
“找国库要啊,路不通畅,兵力粮草运送就慢,堂堂陆军变成乌龟爬,真要笑掉人大牙了。”
“找国库要,说得轻松。”柏擎黑了脸,哼了一声。
“找国库要。”祁可嗓音低沉地重复了一遍,“算好重建海防要多少钱,写折子往上递,你别心疼国库有没有钱,反正你就是找上面要钱,每月都去几封折子哭穷要钱,必须要钱,给上面的大人们找点事做,别老盯着地方势力告你们的状,你哭多了说不定还真能要到几两银子呢。你也别说我刺探军情,我就问问,能出海作战的战船要多少钱一艘?一艘船上要多少人?多少火器火炮弹药?前任留下了几艘战船?够不够巡逻守卫东海的近海水域?每次出海训练的固定开支是多少?这种种花费不找国库要,难道让军队经商自己挣吗?军队经商什么害处难道不是常识吗?”
第219章 细心做铺垫(四)
“什么什么害处?”柏擎的思路还停留在战船火炮士兵训练的花费上,满脑子都是钱钱钱,耳朵听到祁可最后的发问,慢半拍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顺嘴问了一下。
“纵观历史,每个王朝的后期,朝廷无力支付巨额的军费维持国防,各地大军为养活士兵自筹军饷。那么,问题来了,我手握大军,有了自给自足的收入,不再受朝廷供养和牵制,不掀了皇位上的那个人都算有良心好不好?要么军队,要么军阀,只要识字读书的都知道,这不是常识是什么?”
“嘶!”柏擎的身体猛地一震,飘飞的思路迅速归位,噌地一下站起来,目光严厉地指着她,“这话到此为止,出门不许再提!”
祁可在自己嘴巴上比划了一个缝针的动作。
她这轻佻动作并没有让柏擎放过她,而是面色严肃地继续瞪了一会儿,直到祁可逼不得已换了个双手放膝盖上的乖巧坐姿,他才重新坐回去。
“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我现在跟本地势力斗来斗去,沈氏联合他们的势力在朝廷上随便参我几本就能轻松地颠倒黑白,形势立刻对我和柏家军不利。而我上的折子里只哭穷要钱,尽可能转移朝廷的视线,让他们以为我是因为缺钱又正好逮着个机会对付贪官污吏抄家弄点钱,然后豪门乡绅因来往黑账和旧案被一并牵扯进来,他们害怕自己倒霉于是就拼命地抹黑我。”
“没错,就是这意思,他们抹黑你,你不要和他们正面怼,卖惨,死命卖惨。千总大人真是七窍玲珑心,一点就通。”祁可啪啪鼓掌吹个彩虹屁。
这是个歪招,祁可和柏擎都心知肚明,不然说不到一起去,但用好了就会是个有用的歪招,官场上一步一个坑,人人都有政敌,必须得处处小心谨言慎行,现在明知道有人要对付自己,正招也好,歪招也好,能保护自己的就是好招。
“你这几天就给我回村里去。”柏擎对祁可的胆大包天和见识再次提升了一个新高度,深深觉得要是再留着她在眼面前,迟早有一天要被她的口出狂言吓死。
“哦,那你记得要帮我追讨赔偿金哦。”祁可嘻嘻一笑,毫不在意地拍拍裙子起身,将她那份合作契约卷成纸筒轻轻地捏在手里,“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柏擎好似头疼地弹弹手。
门口假寐的大王听见房门嘎吱一声响,抬头见是祁可出来立刻站起来贴近她的腿,等她合上门,跟着她的步速一起往外走,看在旁人眼里不知道多招人羡慕,也好想养条狼。
一人一狼回到暂居的小院后,祁可闩了院门,回到正房,点了一盏灯,然后收拾了一会儿房间,这才熄了灯假装就寝,实则带着大王回了千荷境。
给大王抓了一只垂耳的公羊兔当夜宵,补偿它吃了一天不喜欢的羊肉,大王冲祁可轻轻叫了两声像是道晚安,然后叼着兔子优哉游哉地跑了。
第201章 回村前准备(二)
在启程的前一晚,祁可见灵堂上的棺材已经正式封上了,利用灵境的空间规则摸进了沈氏大宅,潜入各个仓库,把里面的东西搜刮了一番。
她手下留情没有全拿,只拿她需要的,像布料这种,她只拿最普通最大众的棉麻丝织品,满大街的布店都有得卖的那种,而某些一看就绝对是只有特殊渠道货源的高级货她最多好奇看两眼碰都不碰。
粮库那边的米面糖油盐,祁可只挑品质好的,基本上就是把主子们专用的那一类粮油食品给搬走了,乍看上去就好像是家中内贼拿主子的东西中饱私囊。
酒窑里的酒祁可更没放过,专挑好的,也不拿光,每种拿一点,万一日后被人发现数量和账目不符都找不到原因。
现钱也是放过了账房那边属于公中的钱,直接潜入老夫人手中的私库,不厌其烦地将箱子一个个撬开,将里面的东西一扫而空,而箱子原样摆好,假装没人进来碰过。
这一番干完后,祁可回到千荷境的别墅,将私库中的宝贝挑挑拣拣,拿出价值贵不易变现、个小好藏的金贵玩意儿,再出去逐一潜入那几个各怀心思明争暗斗的儿子院中,而且是专挑他们放置换季箱笼的小库房,撬开几个衣箱,将这些珍贵宝贝郑重地塞进几层衣服里。
干完这一切,祁可心满意足抻抻懒腰,果然还是暴富让人心情愉快。
拿走人家那么多财富,祁可对沈氏的怨气也就正式搁下了,日后有八卦还是可以听一听的,但他们眼下怎么抗拒配合案子、怎么给柏家军使绊子祁可都不关心,那是柏擎的任务,她不好奇不窥探,省得现在知道得太多,万一日后跟柏擎聊起来说漏嘴怎么办,那家伙可不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军官。
照旧是从一夜练功中醒来,收拾妥当后,祁可带着大王出灵境在小院里现身,打开门迎接来送行的小伙伴们,大家一起共进早餐,接着她的马和骡子被送到了院门口,众人动手帮她把行李牢牢地捆扎在牲口背上,再送她出辕门,相约下次再见。
祁可的骑马术是买了马后突击学的,也就是个控制马匹起步走的水平,如果马小跑起来她就控制不了身体会失去平衡,所幸马匹本身训练有素,不会欺负新手。
大家看着她走到领头的马匹前,不用任何人的协助,自己拽着缰绳晃晃悠悠地上了马背,那动作嘛,自我感觉还挺帅的,却不知看在送行众人的眼中差点以为祁可会直接翻过马背从另一面摔下去。
大王绕着骡马队跑了两圈,然后站在队尾仰头嗷呜了一嗓子,马和骡子反应皆不一样,骡子被吓到了,马儿们紧张嘶鸣的同时也威胁地尥蹄子。
祁可听见大王的叫声,冲送行的小伙伴们挥挥手,双方道声再见,目送祁可打马起步,身后骡马队在大王的看管下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条线,沿着官道慢慢走远。
大王这充满灵性的行为让送行的小伙伴们羡慕得嗷嗷叫,深深后悔以前怎么没想过抓狼崽子回来养。
第201章 回村前准备(一)
祁可控制着空间重叠覆盖偷窥沈氏大宅现在的情况,这夜里休息时间,灵堂那边依然人头攒动,很多人守夜,棺材盖已经合上了,但未打钉子正式封棺,祁可也就不着急,转身回别墅洗澡练功。
次日一早,祁可带着大王从小院里出来,因为大王跟她寸步不离,没法把它留下自己进城逛街,祁可只得托富小利他们帮忙代买一头健骡,然后当天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依然是带领女眷们裁剪新衣。
柏家军原先驻守的防区生活条件艰苦,军队的军服被褥虽然也算是大量的针线活,但这只要求针脚密实就好,不讲究美观,时间久了,女人们给自家人做衣裳也是粗糙得很,年轻女孩们跟长辈学针线也是这风格,想精致都精致不起来。
祁可大方传授技艺,今天来学的人比昨天多多了,而且大家都不空手来,手里挎个篮子,米面肉蛋果子布料,应有尽有。
祁可光是收礼就把里屋的一角堆满了,然后发愁她只买了一头骡子,这么多东西她要怎么光明正大地带走。
把不易保存的肉蛋果子塞给丁琳她们带走后,剩下的还是让人发愁,粮食布料都是眼下用得着的好东西,不赶车的话,她得买一支骡队背回去。
想来想去,祁可决定买一支骡队,反正,牲口嘛,再多她都养得起。
因为祁可改主意要买一支骡队,这就要多费几日工夫,她就沉下心天天呆在小院里教女人们做针线,她甚至还教一些基础绣花针法来缝补衣裳上的小破洞,绣朵花绣片云,让衣裳还更好看了。
这期间,钱粮官那边用祁可给的钱买到了足够多的酒,按人头发下去一人一斤,而且确实是比较好的酒,厨房为了配酒特意炖了大锅羊肉,那一晚上整个千户所大营醇厚的酒香和美味的肉香交织在一起,哪怕不喝酒的祁可闻到这勾人馋虫的香味都忍不住地食欲大开。
大王一直陪着她,她去哪跟到哪,也不闹腾着出去玩,白天女人们来学裁剪时它就在院里晒太阳,乖得真跟一条看家犬似的,但他们这些见惯了狼的柏家军子弟们都看得出来,大王只是表面上乖得像狗而已,所以来来往往的人没谁会手贱地去瞎撩。
祁可要的骡队在等了这几天后还真凑到了,富小胜来找她去领骡子时,顺便又卖出几匹军中受伤退役的战马,伤得挺厉害,只能退下来当役马,而且寿命也不长。
这种种缺点在祁可眼里都不算什么,主要是她想体验骑马的感觉,日后二麻镇重建起来,她骑马去镇上采买,那多拉风。
凭着那么多酒打下的交情,几匹退役战马而已,钱粮官很好说话,祁可照着役马的市价付了真金白银,自然由着她爱买几匹买几匹,公母任挑,甚至还都给她配上了鞍子辔头更换了马蹄铁。
一切准备就绪,祁可终于要回村了。
第201章 抢劫的代价
祁可沿着官道走了一段路后就来到了熟悉的路段,也就是当初她与大部队分手先一步回村子的地方,沿途百姓看到一个小娘仔带一条狗赶这么一支十几匹骡马组成的队伍,有啧啧称奇的,有羡慕能干的,也有起了坏心的。
因为一路都有人,祁可没法利用千荷境缩短路程,只得一边慢悠悠地走,一边用空间覆盖随时观察路面情况,以备一旦有机会就消失。
然后她就发现身后多了鬼鬼祟祟的影子,人数还不少,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拿着棍棒石头,显然是把她当成了可以打劫的肥羊。
这些人肯定不是跟随柏家军的平民,祁可判断大概是自行逃难到此地的流民,然后看她一人以为好欺负。
祁可假装不知后头有危险,但是通过灵境的空间规则,悄悄地把那十六头狼都放了出来,而且就放在那些流民的身后。
一下子就形成了流民包抄祁可,狼群包抄流民的局面。
十六头体格大、性凶悍的北方狼,欺负这些只有棍棒和石头的流民,那是轻轻松松。
专心盯着肥羊准备时机成熟就动手的流民们冷不防地听到身后有奇怪的声音,有人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就吓得尖叫。
“啊!狼!有狼!好多狼!”
这一嗓子喊得好多人一起回头,然后各种夜猫子鬼叫响了起来。
“啊!狼啊!”
“哇!娘!我怕!”
“哭什么!这么多狼,都是肉啊!肉!”
“肉!”有个骨瘦如柴的少年双手各抓一块石头,“好多肉!”
“男人去打狼,其他人去追前面的骡马队,把女人抢回来,她身上一定有银子!谁抓到她谁第一个睡!”
人群中有个声音冷静地分配了任务,慌乱的流民有了主心骨,兴奋地嗷嗷叫着,立刻听话的分成了两拨,男人们拿着棍棒石头与狼群对峙,其他人去追越来越远的骡马队。
就在这时,一声悠长的狼嚎响起,大王下达了发起攻击的命令,保持警戒对峙的狼群迅速散开,绕过男人们,追击老弱妇孺,男人们又去追狼,刚刚那两句话后还挺有组织性的人群,瞬间又一团混乱。
在狼群的攻击下,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受伤,鲜血直流,男女老少鬼哭狼嚎,但也有不少人凶性大发,直奔祁可抢她的骡马。
祁可暂时放弃她的骡马,任那些冲到面前的流民抢走她的牲口和财产,而她自己则趁乱躲到一棵树后闪回千荷境,拿出她全尺寸的弩弓和钢箭,利用千荷境的空间规则迅速锁定之前发号施令的男人,接着在附近的大树上现身出来。
发号施令的男人手上有把斧子,一副大哥的派头,背靠路边一棵大树,机警地防备着四周有狼偷袭。
祁可就喜欢这人的站位,背靠大树,看他往哪里逃。
打开激光瞄准镜,扣动扳机。
嗖的一声,血花飞溅。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大哥喉咙中箭,当场断气,手中斧子无声落地,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
反杀得手,祁可也不声张,只是保持着空间重叠覆盖的状态,趁流民们被狼群撵得四散逃命无暇分神的时候,直接将被抢走的骡马和狼群全部收回灵境。
第223章 干活有奖励
灵境规则不收主人以外的大活人,所以那些抢到了骡马正兴高采烈的人只感到手上一空,回头一看,牲口不见了。
祁可回到千荷境,变换视角,来到死掉的那个大哥面前,无视那人死不瞑目的脸,虚实相交之间,穿过空间屏障,凭空伸出一只手将他喉咙上的钢箭拔走,随即撤了空间状态,再不管外界情况,先忙着将收回来的骡马送去二号大田的牧草地吃草。
大王带着狼群围过来邀功讨赏,咬着祁可的衣摆往羊群吃草的方向走,从她手上讨走了一只骟过的大肥羊,和手下小弟们一起分享。
这几天在外面,营里每天都给大王半扇现宰的羊肉,大王吃够了那不好吃的羊肉,馋起灵境内饲养的肥羊,今天又立了功,祁可就大方地给了一头,小尾寒羊、黑山羊和波尔山羊,大王挑走了黑山羊。
祁可养羊不会杀,她那会儿有个经人介绍后长期合作的屠宰场,她只管送活的过去,后续的屠宰分割冷冻发货就不用她操心了。
所以这就导致她现在看着肥嘟嘟的猪牛羊满地跑,想吃肉却没得吃,尤其是猪的体重越来越大,极有可能养出千斤猪来,那会儿要杀猪就真的要请一群彪形大汉才能动刀。
十七头狼分食一只二百来斤的山羊,那是吃得只剩一副骨头架子,舒坦得满地打滚。
祁可给了羊自己就忙农活去了,一点不着急赶路,中午给自己烧了一顿干锅兔肉,美滋滋地吃了午饭歇了午觉,这才把吃饱了肚子的骡马重新集合起来,整理好它们背上些许松动的包裹,然后利用空间规则几次跳跃,来到了距离二麻镇五里左右的地方,见四下无人,带着大王瞬间现身,骑着马悠哉游哉地往镇子走。
她这里悠哉,出事路段那里可忙坏了一群人。
有流民结群抢劫过往行人。
有狼群出没。
大白天闹鬼,明明抢到手的骡马眼睛一眨就不见了。
有人死了。
死人看伤口是被箭射死了。
射死人的箭不见了。
死人其实就是那帮流民的头头儿,肯定是不长眼抢错人了,不然怎么就他死了其他人还活着,死了活该。
听到接报赶来查看现场的柏擎从抓到的流民嘴里问出口供后,深切怀疑不幸被抢的人是祁可。
因为流民们都说被抢的是个女人,带着一支骡马队,但不知怎么回事正准备动手时冒出一群狼来,伤者身上的伤口看着也的确像是野兽弄的,说得经验一点,就是狼咬或者狼抓的。
可是祁可身边只有一头狼,狼群又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是祁可一人养了一群狼吧?
柏擎觉得这猜测太悬乎,不靠谱,不过为了确认祁可的安全,柏擎还是让人飞鸽传书给二麻镇的成封,让他注意点。
成封也烦这种流民拦道抢劫过往路人的事情,镇外就有,因为过了镇子就是往大柳村那些村子去的,流民若是在通往各个村子的路上抢劫肯定会被暴打,所以在未入镇子的官道上,士兵鞭长莫及的路段,流民作案一起接一起,屡禁不止,每次接到报案赶去事发地点什么都晚了。
所以在接到柏擎的通知后,成封让士兵算着时间注意一下镇口方向。
第224章 果断装无辜
当初第一次来时,二麻镇死气沉沉不见几个活人,现在就好多了,成封成百户受命坐镇二麻镇,带人过来重建镇子和百户所,主街两边堆满了砖石物料,来来往往都是人,祁可的骡马队刚出现在镇子外头就引起了注意,毕竟队伍后面跟着一头狼,这么明显的标志让柏家军的子弟兵们立刻知道来的人是谁。
成封听人来报说祁可回来了,正打镇上过,立刻出来碰个面,祁可跟柏擎签了契约的事他已经得到了特别通知,日后自要多加照顾。
“祁可,终于回来了。”
“百户大人好啊。”
祁可笑眯眯地勒住马,翻身下马跟成封闲话几句家常,问问镇上和村里的情况,成封当然也要跟她说起上午的那场打劫,问问她有没有遇上。
这当然得说没遇上。
“没有呀,我没有遇到危险啊,一路上都没有人理我,可能是走在我后面的人遇到了危险吧,我这一路走的挺太平的。”
祁可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惊讶,同时又有点担忧和不解,似是在为那遇到流民抢劫的可怜路人感到担心。
成封仔细打量祁可的表情和衣着,确实怎么看都没有跟人打过架的痕迹,脸蛋衣着都干干净净,最多是一点赶路的风尘仆仆。
“你没遇到危险就好,那一群流民中有人死了,我们多少要问问。”
“嗯,我明白,安全第一,抱团扎堆聚居的流民挺麻烦的,只要人数够多,他们真敢冲击军营,你们也要提高警惕,别看到流民可怜就心软大意了,真出了事丢的可是自己的性命。”
“对,你说得对,我们会注意的。”
士兵上当受骗被骗开城门引外族入城烧杀抢掠的事,柏家军的军民都见过,都有防备心,成封是不太担心流民卖惨轻易就能骗开军营辕门,但这可能性也确实要引起重视。
成封收下祁可的建议,轻拍马头,“时间不早了,不跟你聊了,你快回去吧。”
祁可没有打马出发,她反而下马,去后面的货架里拿了几坛酒和几块布送给成封和他妻儿。
成封笑纳。
出了镇子一路往四柳村去,沿路看到了很多衣着干净整洁但有着缺腆性大脖子的村民,想来是安排定居落户的军户们陆续到了。
这些村民一开始都被这十余匹骡马组成的队伍吸引,等再看到后面跑来跑去辛苦干活以防骡马掉队的大灰狼,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祁可就这么一路来到了四柳村外,首先看到村口石碑重新描了红,露出清晰的四柳村三个字。
村口附近有小孩在玩,看到祁可好奇地过来问她是不是货郎,怎么带这么多骡马。
祁可哈哈大笑,打马进村。
“是啊,我也兼职做个货郎,你们家要不要买针头线脑啊?我有漂亮的棉布,正好扯冬衣哦,这边近海,冬天潮湿阴冷,屋子里别忘了修地龙和火墙啊。”
“不用,我们家打算盘炕。”
小孩们眼巴巴地看着背着沉甸甸货架的骡马,跟在旁边一块儿走,冷不防地看到后面的大灰狼,吓得惊叫起来。
第225章 回到村里面(一)
“啊!狼!”
“认得狼啊,别惹它啊,会被咬的。”
“啊,我知道了,你是祁可!”有个小孩从看到狼的惊吓中醒过神来,指着祁可大叫。
“哟?听过我的名字啊?好聪明啊。”
“你一个人带条狗打跑了一群男人,这事早都传开了。”
“那你们知不知道我事后又被告进了衙门,坐了好几天牢呢?”
“知道啊,是县里那个姓沈的大户嘛,其实是他们想抢你的庄子才这么害你,我们都知道的。”
“嗯,对,我被人欺负,好在千总柏大人明察秋毫,还我清白,他真是好人。”
“那是!柏大少爷可厉害了!”小孩们说到柏擎就一脸崇拜,其中一个胸脯一挺很是憧憬,“我爹说了,让我好好练武,等我长大了才有资格去考柏大少爷的亲兵队。”
“志气好高啊,那要好好努力啊。”
“那是自然!”
祁可跟小孩们一路闲聊一路往村里走,很快就看到了很多新来的村民,小孩们快嘴快舌地一旁做介绍,把祁可介绍给大家,再把遇到的每一个人介绍给祁可。
等祁可走到她的庄子大门前,她基本上就把新迁来的第一批军户的家庭情况都搞清楚了,她现在记性极好,又没有脸盲症,凡是互相打过招呼的村民她全都记得。
“你们帮了我大忙,等我一下啊,我拿点零食给你们。”
“不用不用,太不好意思了,我们不是为这个。”小孩们扭捏着说道,一个个确实是满脸的不好意思。
“这不行,不合我为人处事的原则,你们哪怕是无意,但对我也是大忙了,不然我要搞清楚村里来了多少新村民至少要花好几天的时间。”祁可翻身下马,揉了揉跑到脚边的大王,“你们要是觉得说几句话不算帮忙的话,那要不要帮我把骡马牵进院子里,将货包卸下来?卖了力气活,我是一定要付报酬的。”
“这个……”小孩们犹豫着,“帮你安置骡马不算什么,都一个村的,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要知道,在县里码头上卸货的力工,扛一个包挣一文钱,你们看我这么多货包,三十多文钱呢,不想挣吗?当然,你们人多,铜钱不好均分,那我可以给你们换成等价的糖油盐或者别的。你们想要什么?我都有哦,我可是兼职货郎呢。”祁可一点都不想白占小孩的便宜,还是等价交换最好。
小孩们眼睛一亮,一脸喜色,“糖?能换糖吗?”
“能啊,按照县里的红糖价格,三十多文钱能买三斤呢。”
“三斤?!”
“这么多吗?!”
“红糖便宜嘛,十文一斤,白糖三十文一斤。”
“我、我换糖!”一个看上去有八九岁的男孩站出来,伸手去拉祁可的马,“骡马放哪里?我一定帮你安置好妥妥的。”
“我也是!我也是!”其他小孩纷纷跟上,手脚娴熟麻利地去牵骡马的缰绳。
“好啊,来,进来。”
祁可打开虚掩着的大门,领着他们先进了第一进院子,把货包和其他东西都卸在院子里,然后将骡马牵去长满野草的农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