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8章 引蛇出洞
听得婴儿哭声,他隔着门就冲里头喊,“生了是吗?安否?”
稳婆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欢天喜地,“恭喜王爷喜得明珠,母女平安大吉。”
他大喜,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他欲推门进去,贵妃却站起来拦了一下,问道:“可处理好了?”
“娘娘,请稍等,正在处理。”稳婆指挥人清理血房,好一会儿才打开了门,还没福身讨喜,安王就已经旋风一般进去了。
元卿凌正在处理孩子的脐带伤口,他也没看,就扑到了床前,慢慢地俯身,凝望着安王妃,抚摸她苍白疲惫的脸,声音哽咽地道:“辛苦你了。”
安王妃的声音里透着疲惫,眼底眉梢皆是笑意,“王爷看看孩子。”
“好,好!”安王这般说着,只是回头瞧了一眼,却没走过去,依旧守着安王妃。
元卿凌处理好之后,抱着孩子过来,放在了安王的手上。
对安王来说有些猝不及防,婴儿已经放在了他的手上,他不敢动,用别扭的姿势抱着,小心翼翼地瞧着那小小的粉粉的脸,眉目未开,也不知道像谁,可安王心里头却莫名觉得熟悉,觉得许多年前或者上辈子就认识了她,这感觉如此奇妙。
其实从安王妃怀孕,他对孩子虽然说有期待,可到底不是在他肚子里头生长,他并没什么感情,现在却不一样了。
这是他的女儿!
或许,有些东西,真不是那么的重要。
安王把孩子放在了安王妃的身边,安王妃侧头看着,心头欣喜。
“母妃,你看看!”安王回头对狄贵妃说。
狄贵妃脸上含着微微的笑意,自然也是欢喜的,只是心底不免还是有些遗憾。
她看了元卿凌一眼,说不出的滋味,怎就她一个生了儿子?还生了五个。
离开安王府的时候,容月揉揉傻笑得有些发酸的腮帮子,对大家说:“真好,又一条生命降临。”
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几人的身影倒影在安王府的墙壁上,新生命的降临,让这个本来不大热闹的王府沸一腾了起来,渐渐远离了那些欢声笑语,容月的感伤就来了。
元卿凌挽着她的手一道走出去,“宽心,很快到你了。”
容月勉强地笑了笑,“顺其自然吧。”
看了安王妃的生产,她忽然觉得,那样的一个生命是需要多么大的福分才能降临啊?她一时倒不敢强求了。
各自在门口上了马车,分别回府。
回到府中,宇文皓已经回来了,在书房里头看奏章,元卿凌走进去,给他添了一勺子沉香,他伸出手牵她过来抱在怀中,“生了?”
“嗯,姐儿!”元卿凌靠在他的怀中,轻声道。
“真好!”宇文皓羡慕得很。
元卿凌便笑了,“怎地?又想抢了?”
“不敢!”宇文皓眉目低垂,“谁的都敢抢,唯独他的不敢。”
元卿凌想起今日安王妃说的话,便拉着他一道坐下来说:“护国寺那边,你可曾有偶尔派人去看过?”
“不曾,皇家寺院,不能随意惊扰。”宇文皓道。
元卿凌道:“今日听孙王妃说,日前看到有车队进了护国寺,且是从后山进去的,安王妃又说的安王最近去过护国寺几次,我倒是觉得他不是信佛之人,怎地三番四次去护国寺?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呢?”
宇文皓愕然,“真的?他去护国寺几次?”
“安王妃亲口说的,想必不会有假。”
宇文皓锁了眉头,想了想道:“我叫鬼影卫去探一下吧。”
他说完便传了人进来,吩咐下去,让人去护国寺走一趟,盯着可有猫腻。
“杀害宇文君的凶手可有眉目?”元卿凌问道。
宇文皓摇头,“不曾有什么线索,但如今林霄和那孙掌柜在我们的监控当中,对方也没有轻举妄动,我估摸着,要找个日子离开京城,看看会否引得一些人闻风而动。”
“离开京中?”元卿凌一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你要引杀手去追杀你?”
“是这么个意思,看看对方都有些什么人,如果派出杀手,能擒获一两人,或许就能把这口子给撬开了。”
看着元卿凌忧心忡忡的样子,他笑了一下,把她抱在了怀中,“你放心,我既然是故意引蛇出洞,就一定会做好防备,不会有事的。”
“非得用这般冒险的办法么?”元卿凌担心地问道。
“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你想啊,如今我与睿亲王摄政,一旦我出事,对方不管密谋什么都将是绝佳的机会,绝不会放过,而且,你以为就我不这么做,他们就不会想暗杀我吗?只不过如今我出入都有鬼影卫跟着,他们认为出手风险太大,没有下手,我若离京,部署一番再引他们出手,擒获杀手的机会就大很多了。”
听着他声声的宽慰,又是各种的保证,但元卿凌心里却是一点都不踏实。
只是听他这番话也不是随口说出来,像是筹划已久,便是她说不同意,只怕也会瞒着她暗中去办。
“那既然是要离京,我便与你一道去镜湖。”元卿凌道。
宇文皓一口便反对,“那不可,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是说很安全吗?你都部署好了。”元卿凌看着他道。
宇文皓轻轻地为她压好发髻,道:“还记得我们在你家乡的时候,一起跳伞,我们当时不是有过共识,但凡有危险的事,我们不能共同去做,哪怕是丁点儿的危险都不行,我们五个孩子,总得要思虑周到。”
元卿凌听了这话,想起扈妃对她的嘱托,心头戚然。
除非孩子大了,否则他们连同生共死的权利都没有。
“不说这些了,”宇文皓知道她有担心,也不能一下子说服她,便转移了话题,道:“如今老四的女儿出生了,你这个当婶娘的,得好好想想给孩子送什么礼了。”
“嗯,回头好好想想。”元卿凌心不在焉地应道。
他执起她的手,不无羡慕地道:“老四这小子真有福气,真让人嫉妒啊。”
元卿凌笑了,“也很多人嫉妒你啊,你真这么想要个女儿吗?”
“谁还不想要件小棉袄呢?”宇文皓抱起了她,眸色深邃,“但下辈子吧,这辈子咱就这五个混世魔王便够了。”
第1079章 安王府遇袭
过了两日,宇文皓部署完毕之后便出城一趟,朝中之事交给了睿亲王和首辅处理。
他是好艰难地说服了元卿凌的,身边除了带着徐一之外,还带了笑红尘和冷狼门的几人,鬼影卫也安排了人暗中跟随,若有人出手,想必可保无碍,还能擒获一二。
自打他出门,元卿凌就很担心,背后这一股势力,看不见摸不透,他们打算做什么也不知道,是比较可怕的敌人。
这天傍晚的时候,安王妃派人来请,说孩子黄得有些严重,让她过去看看。
刚好蛮儿来了,蛮儿如今准备着回南疆的事情,想趁着没回去便多陪陪元卿凌,听得去看孩子,蛮儿也很高兴,说想去看一眼安王妃的孩子,因为孩子弥月的时候,估计她都回南疆了。
阿四今天有些不舒服,便没跟着,汤阳给她们备下马车之后,两人就直奔安王府去。
到了安王府一看,发现并无大碍,只是生一理性黄疸,且狄贵妃也请了御医来,御医再三保证无恙,可安王不放心,非得叫元卿凌过来看过才安心。
“王爷真不必这么紧张,这孩子出黄是正常的,过几天就能消退。”元卿凌道。
狄贵妃道:“可不是?本宫都跟他说了,这正常得很,他刚出生那会儿不也一样吗?黄了七八天,最后喝了几口利肝火的汤药便就好了。”
“那本王就叫人熬汤药。”安王反正放心了,就听得进贵妃的话,正想吩咐人去熬药,元卿凌出言阻止,“不必,所谓逢药三分毒,能不喝就尽量不要喝,生一理性黄疸很正常,多喂点水就好。”
她从药箱里头拿出一小罐葡萄糖,这本来是一大包的,在药箱里头出现,她在府中的时候就已经分好,想着叫人给孩子送过来,这会儿亲自来了便就顺带给了。
“这是什么?也是药吗?”安王问道。
“不是,这是一种特制的糖粉,兑水调开给孩子服下,不宜过多,适量就好。”元卿凌道。
安王便细心问了服用方法,把葡萄糖当药一般来给孩子服。
他如今不当差,孩子的事亲自去忙活,元卿凌便和蛮儿进去找坐月子的安王妃说说话。
安王妃养得好,才几天,已经褪去了生产时候的苍白,脸色红润,脸颊看着也丰腴了些。
妯娌三人说了会儿话,元卿凌也不妨碍她休息了,带着蛮儿告辞。
出了院子,安王从廊前叫了一声,“弟妹,稍等一下。”
元卿凌回头,见他挽着袖子从石阶上走下来,一副刚忙乱回来的样子,“还有什么不解吗?”
安王来到她的面前,先看了蛮儿一眼,对蛮儿道:“老九媳妇,你先回避一下,本王有几句话要跟太子妃说的。”
蛮儿看了元卿凌一眼,没马上走开,她跟在元卿凌身边这么久,习惯以元卿凌的意思为尊,元卿凌叫她走她才会走。
元卿凌看着安王,道:“蛮儿不是外人,不用回避。”
安王看着她,神情很是不自然,许是因为蛮儿在场,支支吾吾了片刻,道:“也没什么,只是,一直欠你一句真诚的道谢和道歉,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本王欠你便是了。”
近日里第二次说这样的话,元卿凌其实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和安王妃再熟悉,她都觉得应该和安王保持适当的距离。
所以,她道:“什么道歉道谢,不说也罢。”
她福身,便带着蛮儿走了。
一路出去,蛮儿道:“太子妃,安王殿下变了很多,方才见他亲自带孩儿,忙进忙出,和原先真的大不一样了。”
元卿凌轻声道:“希望是变了吧,变了好。”
只是心头不免想起安王妃说的话,他去护国寺几次,所为何事?总不会那么简单地去拜佛。
天色已经黑了,元卿凌道:“我有些饿了,我们快些回。”
“好!”蛮儿出了去,让车把式放下踏马,伸手扶了元卿凌一把,便上了马车。
车把式吆喝一声,扬鞭落下,马车便往巷口里转出去。
元卿凌收拾了一下药箱,便想着靠背休息,这刚收好药箱,马儿忽然一阵长嘶,再听得车把式惨叫一声,鲜血染在了马车的帘子上。
随即,一把长剑挑开了帘子,朝元卿凌直接刺了过来,蛮儿眼明手快,用手绢包住剑身后一手抓住,往后一推,鲜血从蛮儿的手中渗出,却也替元卿凌挡过了一劫。
马车一阵摇晃,有人落在了马车顶上,几把剑从四面八方刺了进来,剑气凌厉,几乎是势不可挡的姿势,蛮儿迅速拉着元卿凌俯下,往前一滚,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太子妃,您没事吧?”蛮儿扶着她,急声问道。
“没事!”元卿凌抬起头,只见马车顶上站着一人,马车旁边各站一人,她感觉身后有强烈的存在感,想必身后也有一人,这四人全部都是黑衣蒙面,持着长剑,剑身在寒夜中发着幽光。
“太子妃,一会儿你先走!”蛮儿抽出佩剑,拉着元卿凌站了起来。
她知道太子妃跟四爷学过轻功,别的什么没学会,但跑路学得很快,只要她能给太子妃寻到一个缺口,太子妃就能跑出去。
说话间,只见四人前后左右夹攻过来,这四人的剑势凌厉得很,夹着劲风刺过来,元卿凌心头一震,趁着蛮儿为她架开的空隙,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勉强比过去。
她退到墙角,迅速打开药箱,仓促之际,别的用不上,倒是有一把手术刀可以防身。
这几名杀手武功了得,元卿凌刚站起来,就看到蛮儿已经负伤,手臂上血槽深可见骨,她的剑跌落在地上,弯腰之际,长剑袭来,蛮儿被迫退后,退到了墙角上,却见有一名杀手逼向了元卿凌,急得她一张脸煞白,冲元卿凌大喊,“快走!”
她袖中飞出一锭银子,袭向靠近元卿凌的杀手的脑后勺,元卿凌使出轻功,拉着蛮儿便往外跑。
但是,她的轻功到底蹩脚,才刚走出两步,身后又听得嘶嘶剑气声,蛮儿往后凌空一翻,一脚踢飞了靠近的杀手,但却不妨另一人已经飞快靠近,长剑一挑,她肩膀上便飞出了一道血线。
第1080章 谁是凶手
元卿凌暗叫一声不好,手中的手术刀飞了出去,却轻易就被杀手用剑荡开,她甚至都没能拉着蛮儿走,前后路就被堵死了。
她扶着蛮儿,慢慢地站起来,既然是无路可走,那就且看对方是要命还是要其他,目的不外乎是她或者蛮儿。
“太子妃,南疆王,请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剑指元卿凌,冷冷地道。
元卿凌把蛮儿护在了身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们去哪里?”
“不必问,到了自然知道!”那人说着,吹了一下口哨,便见有一辆马车开进来,驾马车的人也是身穿黑衣蒙面,能在这安王府一带黑衣蒙面,可想而至,是完全没把安王府放在眼里,当然,也有可能……
两人脖子上被架着剑,蛮儿试图挣扎,脸上被打了一拳,差点没昏死过去,被丢进马车之后,便以绳索捆绑,元卿凌见蛮儿的肩膀和手臂都伤了,血没止住,怒道:“你们先让她止血,不然的话,她会失血过多而死的,她如果死了,你们抓她有什么用?”
这些人浑然不管,捆绑严实之后便落了帘子,便听得扬鞭的声音,马车刚驶出去,却又骤然停下,蛮儿用脚踢开帘子,只见有一人持剑御风而下,他一身红衣,在这暗夜里也显得特别的耀眼,只见他长剑在空中甩出一个弧度便如流星般刺过来,他一出手,便挑了车把式,稳稳地落在了马车上。
“是红叶公子!”蛮儿激动地叫了一声,“红叶公子救太子妃啊。”
红叶眸光淡凉,看了她们一眼,俊美的面容有阴沉萧杀的气息,这也是元卿凌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样类似于杀神般的神色。
四名杀手轻身而起,眼前顿时交织了一重剑网,剑气霸道冷冽,挑得血光四处,蛮儿方才拼死抵抗,也不能杀出重围,他这么轻飘飘的几招,却连续挑了两三人。
元卿凌实在是看不出他这剑法有何精妙之处,她仿佛都能使出这样的招式,可为何红叶使出却如此厉害呢?
危机几乎可以解除了,只有一人负隅顽抗,轻轻松松可以拿下,元卿凌问蛮儿,“这些剑法我怎么也能看出套路来?我也能使。”
蛮儿也在观战,眼底有震惊之色,道:“不是,剑法是普通,但内里身后,敌人就算能躲开剑身也躲不开剑气,被挑伤的都是剑气所伤,红叶公子的内力很惊人,以他的年纪能有这样的内力修为,实在惊人。”
元卿凌对武功懂得不多,听得蛮儿这般震惊,便问道:“那他若与太子相比如何?”
蛮儿道:“论内力,他比太子殿下深厚,但论剑法之精妙,他远不如太子,只是……有时候内力深厚到一定的程度,剑法是否精妙已经不重要了,内力灌注,枯枝飞花皆可杀人。”
换言之,真论实力,他比老五要厉害。
蛮儿忽然吸一口气,“天啊,太子妃您看,红叶公子竟如此精准地把这些人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
元卿凌看过去,红叶已经撂下了所有人,全部人没死,身上有多处的伤口,手脚各处被挑,鲜血汩汩而出,走不得,也死不了。
红叶落在马车上,用剑给她们挑开绳索,看着元卿凌问道:“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元卿凌揉着手腕,看着他脸上还残留了几滴血液,“你受伤了?”
“他们的血!”红叶伸手擦去,面容依旧淡淡,“没事就好,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我已经打发了阿丑请京兆府的人过来了。”
元卿凌想起车把式,马上跑了回去,车把式的胸口中剑,已经死了。
这车把式才来没多久,元卿凌知道他家中尚有稚儿抚养,却遭此横祸,心头不禁难受要紧。
安王带着人走了过来,见到这个情况,面容大骇,首先问了元卿凌,“可有受伤?”
元卿凌看着他,慢慢地摇头,“没有,只是王爷来得略迟了些。”
出事的地点,是安王府范围内,不能不让元卿凌怀疑他。
“本王不知,这府门一直关闭,方才门房听得动静出来开门看,才马上禀报本王。”安王算是辩解了一下,但是,有些话,这辩解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苍白,所以脸色沉了沉。
元卿凌在马车上先帮蛮儿处理伤口,等待京兆府的人过来。
这刚处理好伤口,就看到两头小老虎在巷子门口徘徊,守着左右却没上前来,元卿凌过去,见除了小老虎,没有其他人,可见它们是自己来的。
是二宝感知她出事,让小老虎来?
元卿凌抱起了它们,先安置在马车旁边,没一会儿之后,齐王亲自率人过来。
“五嫂,受伤没有?”他环视了一下现场,先问元卿凌的情况。
“我没事,但车夫死了,蛮儿受伤了,是红叶公子救了我们。”元卿凌道。
齐王对红叶公子拱手,“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举手之劳!”红叶淡淡地道。
“公子是路经这里?”
红叶道:“是,刚好路经。”
齐王道:“那真是巧!”
红叶听得出齐王话里的怀疑,但是没有辩解,也没再说话。
四个杀手,因手筋脚筋挑断,无法逃走,连自寻短见的能力都没有了,悉数落擒。
齐王亲自给元卿凌和蛮儿问话,得知来龙去脉,凶手他先不询问,却淡淡地看了安王一眼,“距离安王府这么近,四哥府中的人就没在第一时间发现吗?”
安王道:“本王府门关闭,所以不曾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去禀报已经来迟了。”
齐王看着这出事与府门的距离,淡淡地道:“便是关着门,也能听到动静了。”
安王眉间怒气跳动,“你怀疑本王?”
齐王道:“四哥谅解,办案总有合理的怀疑,但若四哥是清白的,弟弟也不会冤枉四哥,可若四哥不念五嫂对四嫂三番四次的救命之恩,妄图其他……”
安王厉喝打断了他的话,“老七,你不要太过分,这是本王府门前,本王就算要害太子妃,也不会在自家门口,再说,本王为何要害她?总得有个理由,什么合理怀疑?你这怀疑一点都不合理。”
第1082章 是否告知汤大人
元卿凌闻言,先是有些奇怪,汤夫人也挖窖藏钱?他们家的银子,不是汤大人管的吗?
但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元卿凌严肃地教训,“不可去偷窥汤大人的院子,知道吗?”
“没偷窥,我就是带狼儿去那边玩耍,不小心看到的。”汤圆道。
“那你看到她藏什么了吗?”元卿凌还是抵不过好奇心,这汤夫人还真比较神秘,虽然与王府一墙之隔,但是从不来往。
自然,也可能是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有些人会因为身患疾病而与外界隔绝来往。
“藏衣裳和剑啊。”汤圆说。
元卿凌吃惊地看着他,“你可有撒谎?”
“没有,我亲眼看见的。”汤圆立马就辩解,“不止我看见,狼儿也看见,我们都看见她飞下来,然后就把衣裳脱掉放在地底下埋藏,埋藏好之后就回去,我都看见几次了。”
元卿凌神色凝重起来,“那她可曾发现你?”
“没有,我和狼儿都在外头的狗洞看着呢,她没看见我们。”汤圆道。
“她是不能看见的,她眼睛看不到。”元卿凌疑窦丛生,觉得是不是该找汤大人问问呢?
“她能看到。”汤圆说。
元卿凌愕然道:“怎么可能?”
汤圆说:“反正就是能看见,她会飞下来,飞下来之后马上就找到藏东西的地方了,肯定是能看见的。”
“是晚上?你晚上不睡觉跑那边玩儿做什么?”
汤圆忽然被问罪,略怔了一下,却神色丝毫不慌乱,“遛狼,狼儿要拉臭臭,妈妈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狼儿是我的,所以我遛狼拉臭臭。”
逻辑倒是无懈可击,落蛮便问道:“那你的银子呢?从何而来啊?”
汤圆更是理直气壮了,“那你更说不得我了,我先问过您的,您说那纸我可以留下,我才留下来的。”
“纸?什么纸?”元卿凌怔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四爷过来借狼的时候,给了他一些纸,她顿时气结,本以为是宣纸,谁知道竟是银票。
这小鸡贼!
元卿凌打他手板心,“还会耍滑头了?为何不直接说是银票而说纸啊?你是不知道银票和纸的分别吗?你想蒙谁啊?”
汤圆委屈地道:“那银票也是纸啊,我也没说错,是您没细问,我见您忙着也累得很,就没跟您细说,怎能赖我呢?”
“还不赖你?小小年纪耍这滑头,师公给你银子你就不该要,妈妈怎么教你的?”元卿凌斥责道。
汤圆见妈妈果真生气,也不敢辩白,改变了策略耷拉着脑袋认错,“妈妈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
元卿凌继续训斥,“小小年纪,怎地这么爱财?还把银票兑换成银子埋起来,一个人都敢去钱庄干这大事了,可了不得啊你。”
汤圆咧齿笑了起来,“妈妈,汤大人教我们要积谷防饥,我这有银钱了先存起来,以防以后饿死,也怕以后像爹爹一样,娶了恶婆娘,没得花费。”
元卿凌听了这话,气结,“你整日里都在想什么啊?什么恶婆娘?妈妈有这么凶吗?”
“如今可比以前凶多了,爹爹多可怜啊。”汤圆想着反正东窗事发,也不再讨好掩饰,反而冒死直谏。
元卿凌皱起眉头,“不对,以前你们都怕爹爹,说他总是动不动揍人,怎么现在换过来了?”
“爹爹最近没打了,好几天都没能见到他,便是见了他也不生气,还会抱我们呢。”
元卿凌气得很,“合着原先打了,现在不打就是好了?他好几天没陪你们,反倒我每天陪着,还嫌弃我了?”
汤圆委屈地道:“您也不是总陪着,就是偶尔陪一下就问功课,问有没有捣蛋,不听话就得凶。”
元卿凌本生气着,听了这话,也一时怔怔地看他,最近她这么惹孩子讨厌了吗?
想想也是,这段日子里说陪着孩子,压根没有,不外乎是叫他们过来,居高临下地问问可有捣蛋调皮,没再像往日那样与他们一同说说故事,说说话。
气过之后的反思,让汤圆逮着空子了,他乖巧地粘过去,用软糯的声音道:“汤圆知道妈妈忙,每天都很辛苦,汤圆以后会乖的。”
元卿凌伸手抱他上来,亲了一下,孩子长大了,性格渐渐成型,是要多培养教育。
打发了汤圆去,她想着汤夫人的问题,也不知道是否要找汤大人说说,汤大人这些年一直效忠老五,若这番冤枉了汤夫人,那以后宾主关系怕没有原先融洽和谐。
想了想,她叫人去请了瑶夫人过来。
瑶夫人也是刚得知她遇刺的事情,正要穿衣过来,绮罗就过来请了。
到了啸月阁,她见元卿凌安好无恙,这才放了心,蹙眉道:“怎么会遇刺的?是谁下的手?”
元卿凌打发了绮罗出去,道:“老七在调查,我找你来,是为了另外一事。”
瑶夫人见屋中灯火暗沉,便打开灯罩,随手剪了灯花,听得她的话回头问道:“你脸色不是太好,什么事啊?”
元卿凌道:“我怀疑汤夫人有些不对劲,你觉得我是否该找汤大人说说呢?”
瑶夫人问了详细,脸色颇为凝重,“实话说,我对这位汤夫人也有些怀疑。”
“怎么说?”元卿凌却想到她也有,连忙追问了。
“我只与她见过一面,对她这个人实在谈不上什么观感,但是呢,听阿四说过她与汤大人的事,我就觉得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未曾婚嫁,也不曾来京找过汤大人,却在汤大人巧遇到她之后,就说出当年眼睛北汤达人误伤一事,再表白情意,一般这个情况,但凡有点良心的男人,都会娶她,所以,她说出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要汤大人娶她。”
元卿凌想了想,“嗯,是这么回事,但这有什么奇怪?”
瑶夫人白了她一眼,“你想想啊,若你年少的时候,被一个男人伤了眼睛,从此再看不见,这么多年也不曾联系过,再遇到他,对他近况品行遭遇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你会否嫁给他为妻?”
“这……确实是有些草率了,但感情的事,有时候很难用常理去推断。”
毕竟,年少情分最不能忘。
——
晚点还有一章!
第1083章 试探
两人商议了一会儿,觉得不如派人前去探一下。
因不知对方武功高低,所以不敢贸贸然让阿四去,元卿凌翌日一早就叫人请了容月过府。
容月曾经是冷狼门的二当家,武功高强,身经百战,就算汤夫人的武功很高,她脱险而去是没有问题的。
容月得知情况之后,也一口应下,但是需要提前策划一下,因为如果是误撞,并未发现有情况,却又被汤大人发现,总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免得伤了和气。
毕竟,汤大人对他夫人很好,也很信任,想必也从没有怀疑过。
瑶夫人想了想,道:“这样吧,晚上去探反而不妙,不如一会儿我与你一道去做客,你在院子里头走动一下,若真有地洞,你应该能探知。”
容月和元卿凌也赞成,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元卿凌叫人备下一些礼物,与容月和瑶夫人一道去了汤阳的宅子。
因是一墙之隔,就没必要下帖子了,直接登门拜访,提着礼物,倒也不算失了礼数。
汤大人今日去了京兆府,帮着齐王查问案子,并未在府中。
这屋中只有一名伺候的丫头,呆头呆脑的,是搬来此之后汤阳找的,不机灵但是做事勤快,见太子妃等人过来,忙就迎了进去。
这诺大的正厅是与房间相连的,只有一扇屏风隔开,而记得当初进宅的时候,是连屏风都没有,如今多了一扇古木屏风相隔开来,也没觉得有家的感觉,给元卿凌看来,就是一个比较简单的宿舍。
汤夫人一袭翠绿衫子,系着鹅黄的腰带,长发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并未多余的装饰,素面朝天,连薄薄的脂粉都没打,颧骨上能看到淡淡的褐色斑点,不显得难看,但却有些沧桑。
她听得丫头说是太子妃与怀王妃及瑶夫人一同到访,上前就福身,“妾身见过太子妃,见过会怀王妃,见过瑶夫人,不知道三位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元卿凌含笑道:“汤夫人不必这么客气了,我们是得空过来坐坐,希望不会打扰夫人。”
汤夫人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怎么会呢?妾身横竖终日无事,有人过来陪伴说话,求之不得,快快请坐。”
这屋中,椅子也不多,只是靠着墙壁摆放了三张,容月就没坐了,和元卿凌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身出去。
容月一转身出去,汤夫人的脸就对着门口,道:“是怀王妃出去了?”
“你怎知?”元卿凌问道,她又瞧不见,这里头连同丫头在内,四个人,怎一听就听得出是容月出去了?
汤夫人笑了,“妾身年少便瞧不见,因而听辨明晰,怀王妃武功高强,脚不沾尘,只有衣衫瑟瑟之声。”
“真是好听力!”瑶夫人一直看着她,赞了一声。
汤夫人摆摆手,依旧含着浅浅笑意,“以耳当眼,总归是不便,好在这些年也都习惯了。”
趁着瑶夫人与她说话的时候,元卿凌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甚是有时候会做出一些举动,倏然扬手或者是挥动衣袖,但汤夫人似乎都没反应,连下意识地反应都没有,仿佛是真看不见的样子。
元卿凌暗暗狐疑,莫非汤圆这小子骗人?一个人若是假装失明,总做不到这般滴水不漏,尤其有倏然的动静,就算极力压住,总还是有蛛丝马迹可以让人看见。
元卿凌站了起来,走向屏风,口中道:“原先我来的时候,不曾看到这扇屏风,这雕刻十分精致,是汤大人叫人定做的吧?我欣赏一下!”
她趁机绕到了屏风后面去看一眼,可里头也没什么物什,一个柜子,一张床,床上放着两张被褥,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着实简单的很。
这里确实不像是一个家庭。
元卿凌转身回来,道:“你们这屋中的东西实在简单,怎不置办一些东西呢?贴墙而放,便不碍事了。”
汤夫人道:“这样挺好,做人不过是求这三餐一宿。”
说话间,容月从外头进来了,她冲元卿凌摇摇头,表示并未有所发现。
元卿凌和瑶夫人也对视了一眼,莫非,真是错疑了?
容月走过来,问那丫头,“有针线吗?”
丫头连忙到道:“有,王妃稍等,奴婢给您找来。”
元卿凌问道:“怎么了?”
“方才在外头转悠,被枯枝勾烂了衣裳,我补一下。”容月说。
元卿凌见她的衣摆确实是烂了一些,这身衣裳元卿凌见她穿过三四次,可见她十分喜爱,容月的衣裳,很少有穿过三次以上的,若有,一定是真爱。
丫头取了针线过来,对容月道:“王妃,要不您脱下来让奴婢给您修补?”
“不用,我自己来,你退下不必伺候了。”容月拿了针线,便先打发了她,让瑶夫人给她挪个位置,她坐在汤夫人身边去缝补。
那汤夫人不无歉意地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外头刚种下了几株树,妾身眼睛看不到,总是疏于打理,没想却勾破了王妃的衣裳。”
容月手中飞快地穿针引线,道:“说什么不好意思呢?是我自己不小心,在墙头那边取了锄头想要挖蚯蚓,一时被树枝缠住也不知,使劲一扯……”
她说着这一扯的时候,手中的针忽然脱手,直直就冲汤夫人飞了过去,汤夫人身子微微一动,脸上也有片刻的僵滞,但并未躲闪,那针飞入她的手臂中,力度不大,但却稳稳地插住了。
她痛叫了一声,伸手摸了下,容月就连忙道:“对不住,夫人,我用劲过大,飞了针,没事吧?”
汤夫人道:“没事,没事。”
元卿凌和瑶夫人都不会武功,不知道容月此举为何,又见那汤夫人也没有避开她的针,真像是失明了一般。
四人又说了会儿话,元卿凌等人就起身告辞了。
汤夫人亲自相送到门口,三人离去,刚走出了汤夫人的院子,容月就沉声道:“她是否真看不见我不知道,但她绝对懂得武功,而且绝对不轻。”
元卿凌一怔,“怎么说?我见你方才是故意试探的,但她并未躲开你的针。”
“她是故意没躲开的,我看出来了,事实上她绝对可以让我看不出来,是我说了墙头的锄头在先,让她心乱了一下,我再飞针过去,她思绪一时没拉回来,下意识地有一个要躲避的动作,只是迅速反应过来,所以我说她武功绝对不轻。”
第1084章 目的是谁
元卿凌问道:“你方才冲我摇头,是不是这院子里没找出地洞来?你又说这墙角的锄头让她心乱,是怎么回事?”
容月道:“地上没有空的,有可能上头用泥土回填了,我看到墙角上有一把锄头,锄头上有泥,应该是才挖过不久,所以不排除她后来回填过。”
“所以你说锄头的时候,她心里就乱了。”瑶夫人道。
容月郑重地对元卿凌说:“这件事情,必须马上告知汤大人,方才她肯定已经发现我们试探她了。”
元卿凌也觉得必须这样,这一次试探,有些鲁莽了,只是若不试探过贸贸然告知汤阳也有挑拨之嫌疑,毕竟人家夫妻关系这么好。
回到王府,叫人看着汤大人什么时候回来,便马上请他过来。
汤阳几乎到日落才回到府中,听得下人说,便到啸月阁找元卿凌。
他以为是问杀手的事情,见了元卿凌便道:“齐王昨晚已经连夜审问那几个人,今日也审问了一天,威逼利诱也上了刑,对方招是招了,可没什么料可用,找不出这幕后之人,只知道是收了银子要掳走你和蛮儿,如今已经派人去查这几人的背景,相信确实是被买的帮手,没接触过幕后之人。”
“知道我的身份,却还愿意接这趟活儿,对方给的银子很多吧?”元卿凌问道。
汤阳竖起五根手指,“掳走你们俩,给五万两银子。”
元卿凌眉目凝寒,“看来,这位背后黑手不缺银子。”
“若是林萧和孙掌柜这群人,确实不缺银子的,光是那褚明阳便给他们敛了几百万两。”汤阳淡淡地道。
元卿凌叹气,“真是没想到,便到了如今,我还得受这对姐妹的祸害。”
汤阳道她是想起了褚明翠曾对她做的事情,便宽慰道:“如今也不成气候了,太子妃不必跟这些人置气。”
元卿凌点点头,看着汤阳,先请他坐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汤阳扬袍坐下,问道:“什么事?太子妃请说。”
元卿凌道:“昨天晚上汤圆跟我说,曾有几次在晚上遛狼的时候,看到你夫人在院子里埋东西,有黑衣和兵器,因为是小孩子的话,我也不是太相信,所以今天和容月去了一趟你的家中,与你夫人说了几句话,容月也试探过她,说她会武功,且武功很高,这点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但我们都觉得应该告诉你。”
汤阳脸色是微微变了的,从这一点看,元卿凌觉得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曾对他夫人有过怀疑。
其实元卿凌心里还隐隐有些疑问,那就是汤大人为人十分谨慎,也观人入微,为何却丝毫没察觉呢?
从他脸上这反应看,他大概连想都没想过。
日夜相伴的枕边人……她忽然想起老五说的话,说汤大人原先有喜欢的人,但后来不知道为何没娶那人,却娶了这位,而且,他们似乎是真分床睡的,因为那床上有两张被褥。
“我知道了,我会留意一下的。”汤阳沉了沉眸子,道。
元卿凌见他似有烦忧之色,遂问道:“汤大人,你和夫人的事情……不知道介意跟我说说吗?真为少年时候你伤她眼睛的愧疚?还是因为她痴等你那么多年?”
汤阳有些欲言又止,叹叹气,最后还是道:“我娶了她,倒不是单纯因为愧疚,我汤阳年少轻狂的时候,也犯下了很多错,比这严重的也有,只是当晚与她吃饭喝酒,一时喝多,酿成了大错,加上事后她说等我多年,因有眼疾也说不了亲,总归是少年认识的人,哪里就真这么忍心丢下不管?所以我答应娶她,照顾她下半辈子。”
“竟是这样?那你之后不曾去调查过她吗?毕竟你们分开这么多年了,你不想知道她都经历过什么吗?”元卿凌还是觉得汤阳不是那么草率的人,尤其当时按照老五所言,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更会百般求证才下决定。
汤阳道:“自然是有调查过的,知道她这么多年过得十分艰辛,因有眼疾一直被人羞辱欺负,艰难苟活,说真的,若不是调查了一番,我还未必会下定决心娶她,顶多是找个人给些银子去照顾她,偏生就是调查了我才知道她这些年经受的苦,而这些苦几乎全部都是因为眼疾。”
“原来如此,那说到底,还是因为愧疚。”
汤阳眉头紧锁,神色沉重,“是愧疚也好,是责任也好,是赎罪也好,总之那时候我知道不能丢下她了,可若她真的身负武功,那么她这些年所遭受的痛苦,必定是假的。”
“怎么说?欺负她的人都是不懂得武功的吗?”元卿凌问道。
汤阳眼底几乎染血,许久,才道:“我所得知的是她好几次差点被乞丐侮辱,还有些混混地痞到她家里捣乱,抢东西不算还打人,她去找衙门,衙门不管,连同她家里的人也一并被殴打几次,她求救无门,几度自尽好在被救回来,若她懂得武功,这些都不可能成立,换言之,这都是假的。”
元卿凌没想到这个故事如此狗血,若不知道,只看他们俩,年少情意,如今又恩爱异常,定是羡煞旁人的,怎想到这里头竟如此多的设计呢?
但有一样,元卿凌还是不解,“可当时她找上你的时候,老五还不是太子,可见她嫁给你,倒是未必因为要接近老五。”
汤阳摇头,“当时太子虽然还没被立为太子,可在您……就是公主府那件事情之前,太子已经立下了功劳,军功显赫,她如果真是别有用心,或许当时的目标不是太子,但现在就一定是。”
汤阳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忽然变了变,“假设说,当时不是冲着太子来的,那换言之就不是纪王或者安王的人,甚至未必是北唐的人,因为当太子还不是太子的时候,针对他的只有安王或者纪王,她的目的有可能只是要在这京中站稳阵脚,或者是在这京中布下暗线,且留在我身边,我能接触显赫的机会多,所获取的信息也多,她也更容易掩人耳目。”
“你怀疑红叶?”元卿凌问道。
“不,不是红叶!”汤阳摆摆手,脑子飞快地转着。
第1086章 汤大人呢
元卿凌道:“睡得不是很好,但没事,回头补眠一下就好,你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
蛮儿嗔了顺王一眼,“我都没事了,这点小伤岂会放在眼里,是他瞎紧张。”
顺王在元卿凌打开她的伤口时,见那伤口血肉模糊,十分可怖,不禁心疼万分,“怎是瞎紧张呢?若伤口再深一些,怕是要断骨的。”
蛮儿道:“那不是没断骨吗?说你瞎紧张你还不承认。”
元卿凌听着两人一来一往的拌嘴,甚是有情趣,心情不由得也放松了些。
处理好了伤势,阿四也来了,元卿凌让阿四带汤圆去处理好钱庄的事情,四爷给的银票原封不动地退回去,把他再教育了一番,不可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尤其是银子。
汤圆虽然心疼,但是妈妈这么严肃地告诫,他还是不敢反抗,只能跟着阿四出门去,把银票退回去。
四爷淡淡地对阿四说了一声,“她就是大惊小怪,小家子气,不就是点银子吗?我是想给孩子买个玩意,又不知道买什么,便给他银子了。”
阿四笑着道:“四爷,一般来说,我们给孩子的玩意都是百文钱以下的,您这动辄出一万两银票,是要断了我们的后路啊,我们以后还能送什么?”
四爷慢悠悠地收回银票,摇头道:“一堆穷光蛋!”
“跟您四爷比,这北唐谁不是穷光蛋?”
四爷道:“从小富裕,日后便不容易为银子所动,这教育方式元卿凌不懂。”
“孩子是元姐姐的,该怎么教,您还是让她自己做主吧。”
阿四说着,便领了汤圆回去,包子狼也跟着走了,让四爷好生郁闷,分明师父说过金钱是万能的,怎地在这里行不通啊?
送了银子回去,阿四便跟元卿凌交代了一声,元卿凌在屋中坐立不安,便带着多宝去院子里溜达,到了门口,想着问问门房看汤阳昨晚什么时候出门的。
殊不知这一问,门房却告知元卿凌,说汤大人昨晚不曾出去过。
元卿凌怔了一下,汤大人如果要出去,可以从三道门出去。第一道是正门,第二道是后门,第三道是他宅子的门,他的宅子左侧开了一道门,可以直接离开的。
但是,一般汤大人都会从王府正门出去,尤其出远门,他需要牵马,马全部都在王府的马厩里头,从马厩牵马出来,如果走正门是最近的距离。
没理由汤大人牵马从后门出去吧?且后门到了晚上就一直关闭,还得回去问其嬷嬷拿钥匙,更没必要牵着马先回了他的宅子再出去。
汤大人办事一直都很利落的,尤其事关重大,更不会如此迂回曲折。
她心里越发有不好的预兆,想起顺王还在府中,马上叫他去一趟城门,问问昨晚汤阳是否有出过城。
汤阳昨天从书房里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亥时过了,城门早就关闭,如果要连夜开城门,就必须要城门守将放行,只要他出过城,城门那边一定有记录的。
顺王见她着急,也不问缘由,马上就策马去了一趟城门。
因昨晚值夜的城门守将如今还没来,顺王只好亲自去他家中寻找,那守将昨晚受寒,感了风寒,顺王去找他的时候,他还迷迷糊糊,听得问起汤大人,他点头说汤大人确实出去过,是他亲自打开的城门。
顺王如今办事也是细致,问清楚是什么时辰出去的,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骑什么颜色的马儿,那守将也对答如流,说是奖将近子时出城,穿青色衣裳裹着黑色的披风,骑着红鬃马。
那红鬃马是原先宇文皓送给汤阳的,近些日子以来,汤阳出去办事都是骑着红鬃马,顺王也知道,所以回去便告知了元卿凌,说城门守将那边确实说汤大人出城去了,就在昨晚的子时。
元卿凌听得这话,才安了心,但为了谨慎起见,叫人请了容月过来,让她找两人暗中盯着汤夫人,免得真出什么事。
府中原先人手是足够的,且有雪狼和小虎在,基本不会有威胁,太子出行,楚王府的鬼影卫都跟着去了,冷狼门和红梅门也去了许多人设伏,所以,真要用人的时候,却发现不多,毕竟在王府里头用人,还是要用绝对信得过的,推心置腹的。
顺王知晓府中有情况,尤其之前蛮儿和元卿凌遇袭,他怕杀手会再来,便留在了王府,他带着现有的府卫去巡视了一下,各处大门都要紧锁,薄弱的地方要派人守着。
路经马厩的时候,他扫了一眼里头,却见里头还有一匹红鬃马,遂暗自嘀咕,“怎么还有一匹?莫非当日得的是两匹红鬃马?早知道问五哥要一匹,我可喜欢了。”
府卫见状,就笑着道:“怎么会有两匹?只有一匹红鬃马啊,这是汤大人的,谁都不敢动他的,别看汤大人平时和蔼可亲,唯独不能动他这马儿,真翻脸。”
“只有一匹?”顺王慢慢地皱起了眉头,不对啊,城门守将不是说他子时的时候骑着红鬃马出城了吗?
他忽然想到什么,马上便叫马夫过来,问道:“昨晚汤大人来牵马了吗?”
马夫道:“来了,他本是要牵走红鬃马的,但谁知道那红鬃马却不跟他走,没办法便牵了一匹性子比较温顺的。”
顺王觉得很奇怪,红鬃马怎会不跟汤大人走呢?汤大人都骑了这么久了,而且,城门守将说他是骑着红鬃马出城的。
“那他牵走的马是什么颜色的?”顺王问道。
车夫回答说:“是黑色的。”
红鬃马与黑色骏马,是否因为城门昏暗一时没看清楚?但是城门晚上是点着火把,照得如白昼光亮,断没有理由看错的。
顺王觉得不对劲,马上就回去告诉了元卿凌。
元卿凌一听,也觉得奇怪,道:“府中的马儿,除了几匹性子温顺的之外,其余的都是认主子的,尤其红鬃马性子烈,老五曾说过他也驯服不了,只有汤大人能驯服,所以汤大人驯服之后,这马儿就不曾认过其他主子,且这匹马日行千里,若要追赶老五,汤阳怎么会退而求其次呢?”
第1087章 二宝哭了
顺王想了想,问道:“会不会红鬃马昨晚忽然发狂不跟他,而汤大人又着急出门,所以就牵走了其他的马儿?”
元卿凌道:“这样也说得通,但是那城门守将又说看到他骑着红鬃马出去的,这对不上啊?”
顺王道:“那兴许是守将看错记错了呢?毕竟深夜出城,只认人不认马,加上之前汤大人一直都是骑着红鬃马出城,他见过数次,印象深刻,我今日一问的时候,他自然就觉得是骑着红鬃马出去了。”
元卿凌觉得顺王分析得有道理,但是在她认为却太诡异了,红鬃马是没有可能不跟汤阳的,而且汤阳也绝对不会牵走一匹不能日行千里的马去追老五。
他知道情况有多危急的的,知道老五如果遇上洪烈的杀手,随时都有可能出事的。
元卿凌让顺王去城门那边再打听打听,那守将就不必再问,要细细地盘问昨晚城门守卫,细对各人的口供,必须要查出汤阳是否出城去了。
顺王便再跑了一趟,要找齐昨晚城门的守卫也不容易,毕竟白天夜班是分开的,顺王要了名单之后,逐一去拜访,结果这些守卫全部都说昨晚不曾见过汤大人出城。
换言之,除了城门守将之外,无人见过汤大人出城,要么是守将说谎,要么是守卫撒谎。
回禀了元卿凌之后,元卿凌觉得太不对劲了,几乎可以断定守将撒谎,汤大人压根没出过城。
顺王马上去找齐王,叫齐王控制了守将问话,守将开始说确实看到汤大人出城了,后受刑不过才招认说他昨晚吃醉了酒,没在城门值班,因在家中的时候不曾与守卫通口供,只能说汤大人出城去了,至于说子时和骑着红鬃马,红鬃马是知道的,子时是他猜测的。
齐王气结,把他痛打三十大板之后,革职查办。
元卿凌焦灼万分,汤大人不曾出过府邸,那就必定还在府中。
满府里找不到人,那估计是在他的宅子里头,元卿凌想了想,要么是直接跟汤夫人撕破脸,要么是暗中叫人查探。
她与瑶夫人商量了一下,瑶夫人觉得如果直接跟汤夫人撕破脸的话,那汤大人的生死下落她必定不会说,若是暗中查探,或许能查出蛛丝马迹来。
“我只担心汤大人出事了。”元卿凌心神不安,从今日一早起来就开始跳眼皮,到现在,是真的应验了,脑子胡乱地飞着,“但她应该不会杀了汤阳,汤阳对她有用,日后她的身份被撕开,那汤阳就是她的护身符,所以她不会杀汤阳,但是她拿捏了汤大人在手里,就会有恃无恐。”
瑶夫人一时也没了主意,主要是对这汤夫人的来历不知道,加上汤阳被她拿捏在手中,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元卿凌让容月先去查探一下,再让顺王去追老五,让老五马上回来。
顺王刚出门去,却看到小老虎飞扑出门去了,且是一路没命狂奔,吓得顺王差点掉下了马背。
那小老虎跑出去的时候,元卿凌都吓了一跳,小虎之前试过出现在她被刺杀的地方,是不是二宝或者是小虎感知了老五的危险?
元卿凌心脏吓得快停顿了,猛地跑回去找二宝。
还没回到去,就听到二宝放声大哭。
元卿凌脸色惨白,几乎一头栽倒在地上,二宝自打出生到现在,还不曾试过啼哭,更不要说哭得如此厉害。
奶娘也抱着他们走出来,一直抱一直摇,二宝哭得十分尖锐,声音直透云霄,这飞过的鸟儿都几乎吓得掉下来。
阿四疾步上前,伸手扶起了元卿凌,她的脸色也是异常苍白,道:“怎么会这样啊?二宝为什么哭这么厉害啊?”
元卿凌和阿四一手抱起一个,只见二宝两人的脸都快哭成紫青色了,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元卿凌手足冰冷,真是从未曾见过他们哭成这样,心神慌乱得要紧,“怎么了?七喜乖乖,不要哭,不要哭了……”
“是不是不舒服了?”阿四也慌乱地问道。
元卿凌忙抱着他们进去,放在床上,抚摸额头,抚摸小肚子,小肚子很冰冷,再摸手脚也十分冰冷。
“吃了什么?今天吃了什么?”元卿凌回头问奶娘。
奶娘走过来之前,她拿出了药箱,看样子二宝是肚子疼了。
奶娘也吓懵了,听得元卿凌问,她们都一起摇头,茫然地道:“按照往常那样,老夫人说可以添加辅食了,所以每天有给点小粥,除此之外,便是吃奶了,再没其他的。”
元卿凌给开了益生菌,兑水给孩子服下,再给他们热敷揉揉小肚子,但是,他们还是哭得要紧,而且越哭越厉害,声音很高很尖锐,仿佛是从胸腔里头爆出来的声音一样。
元卿凌双手发抖,一时束手无策,心乱如麻,小老虎出去了,二宝哭成这个样子,老五是不是出事了?
阿四也慌乱了,“我去请老夫人,老夫人有办法,上一次点心们哭闹,还是老夫人过来哄好的。”
她刚跑出去,才想起老夫人还在医学院里,哎了一声,又跑了回来。
“不要哭了,”元卿凌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一方面是慌乱,一方面是真没见过二宝哭成这样。
这种尖锐的哭声,整个府邸都传遍了,喜嬷嬷和其嬷嬷也急忙过来,二宝平素很喜欢跟两位嬷嬷,尤其喜嬷嬷一抱他们就睡觉。
但是这会儿两位嬷嬷把他们都抱在手中,他们也没停止嚎哭,那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哭了这么久,只是也不见喉咙沙哑,反而一声比一声响亮。
整个府邸都撼动了,大家都过来哄,谁都没哄好。
这边楚王府乱成一团,京城里许多人也都听到了这尖锐的哭声,只是不知道是从楚王府里头传出来的,这声音的响亮,就仿佛虎啸电音一般,直透云霄,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云浮城,是由来已久的石城,从昨天开始,这云浮城上空就笼罩漫天乌云,一场大雨,在酝酿着。
第1088章 云浮城一战
宇文皓一路西行,时至今日,沿途也没有遇到伏杀,甚至可疑之人也没有发现。
徐一就觉得很奇怪了,认为对方或许是震慑于他们,不敢出手,觉得不如沿途折返。
但进了云浮城地界,宇文皓就认为这里是绝佳的下手地点。
因为这云浮城三面被山包围,一面临江,进了云浮城等同是困兽斗,如果对方有意要下手,这里可以动手,如果过了云浮城还没动手,此行就算失败了。
且云浮城对于杀手而言,更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这些石头山并非是寸草不生,相反,是处处密林,甚至于需要采石的时候,还得伐木之后才能采。
密林多,杀手就容易掩藏身份,不轻易被盘查出来,得手之后又能循水路而逃,如果推测到他的路线,在云浮城设伏,那是最合适不过。
他大张旗鼓地入住驿馆,云浮城的知府前来迎接,被宇文皓打发了回去,说要在这云浮城山中一带观赏景色,不必他陪同。
知府闻言,忙地告诫,“这个季节,殿下若要进山需得有人陪同,这石头山一带巨蟒和野兽甚多,尤其这天气暖和起来之后,冬眠的巨蟒与野兽出山,十分危险。”
宇文皓道:“知道了,你且去吧。”
他不进山,但既然要引来敌人,得在这偏僻处走走,所以,吃了饭之后,带着一行人就往山边而去。
其实进了云浮城之后,大家心里都有一种感觉了,一种萧杀危险的感觉,习武之人对危险的感知是很敏感的,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杀手的气息。
几人出门之后,一路山边而去,天空越发的黑沉,雷声轰动,初夏的一场大雨,看着就要狂肆而至。
“爷,会不会太冒险了呢?”徐一觉得这气氛不对劲,或许是因为雷暴让人心惊,他觉得危险四伏。
笑红尘也察觉了不对劲,冷眸四顾,路上皆是行色匆匆之人,知道要下暴雨了,找地方躲雨呢,她道:“太子,要不还是先回吧,暴雨已经下来了。”
说话间,果真就见大滴大滴的雨水从天空砸下来。
宇文皓也觉得若在暴雨中打起来,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还是等雨停了,或者明日再出来。
他此番出门,如今想想,其实有些心急了,仿佛被逼到了一个不知名的黑暗角落里头,时不时被打一下,他却也看不清楚敌人是谁。
被册封为太子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如此心乱气燥,对方的行为,仿佛挑衅着他的底线,让他很不耐烦,如今被这大雨淋了一下,才觉得自己的急躁。
滂沱大雨在雷声轰动之中到来,几人躲避不及,只能是躲到一家茶竂里避雨。
茶竂里头已经有数人在这里避雨,笑红尘进去之后就马上观察情况,八个茶客,连同老板夫妇是十个人,这茶竂是竹子造的,还有青竹的香气,再看那几名在吃茶的茶客,他们身侧只有一手在桌面上,另外一只手在桌底。
宇文皓等人对望了一眼,眸子皆是一沉。
耳边响起了马蹄声,透过茫茫如织雨帘,看到一队黑骑踏雨而来,一眼看去,不知有多少人,但这铁骑之声,震耳欲聋,如雷声轰轰。
也几乎是同一瞬间,茶竂里的茶客先翻了桌子,从桌底里抽出长剑,剑一飞,同时八柄剑朝宇文皓飞了过去。
宇文皓等人冲天而起,破顶而出,刀剑在身底下交叉而过,寒芒四闪,而顷刻这瓢泼暴雨里,黑云笼罩,遮天蔽日,铁骑抵达,便见一排人飞了起来,直袭宇文皓而去。
一场交锋,在所难免。
暗中潜伏的鬼影卫和冷狼门的人悉数出动,但不知为何,却不见红梅门的主力,尤其对方竟是不下百余人,这阵势着实让人心寒,宇文皓最初设想敌人最能用杀手,如今出动百余人,近乎是用兵策略。
且这百余人,竟都是高手,绝非等闲之辈。
这是一场围攻之战,五十个回合上下,宇文皓就认为此战能逃出去,已经算是胜利了,他看四周,依旧不见红梅门的人到来,若红梅门的人能全部来,那局势能迅速扭转,反败为胜。
暴雨之中,几乎敌我不分,刀光剑影在雷电劈闪之中,透出杀人般的寒芒,宇文皓自知不敌,下令撤退,但要撤退也并非易事,对方人太多,几乎把退路堵得严严实实,仿佛要把他们诛杀于此。
没红梅门的人来,只有陆源鬼影卫和几名冷狼门的杀手苦苦支撑。
渐渐便不支了,宇文皓手臂中剑,徐一也伤了几处,被这暴雨冲刷着,血水淹入地下。
“护太子离去!”陆源高喊一声,推了笑红尘一把,眼睛杀得都红了,“带太子走,往山上走!”
笑红尘看着负隅顽抗的他,鼻头一酸,再看也没见自己红梅门的人,怎会这样?整个设伏里头,她红梅门占了主力,且她也跟太子保证过,红梅门几百人会倾巢而出,但是如今除她之外,一人都没来到。
她咬着牙,回头看了宇文皓一眼,见他腹中也中了剑,艰难抵抗,所有精锐的杀手,都冲他而去了。
她看了陆源一眼,“我护送太子到安全的地方,你有机会就跑。”
“快去!”陆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战况艰险,他不可能全身而退,这一别,怕是永诀,挥剑的时候,回头朝她喊了一声,却是满嘴灌雨水,含糊不清,“笑红尘,若我陆源今天死在这里,我就先在下辈子等你。”
笑红尘已经飞身过去拉住了宇文皓的手腕,听得陆源这句话,她仓皇回头,不禁满腹心酸,悲从中来,但眼下容不得儿女情长,太子安危至关重要。
宇文皓陡然扬头,长剑一飞,剑没入了一名杀手的喉咙,他手中的剑从陆源的胸前落地,陆源逃过一劫,但密集的敌人还在围困上来,眼看,所有人都逃不了。
黑影卫和笑红尘试图先冲出去,徐一在后面护着已经伤了两三处的宇文皓,但不过片刻,又被堵截了回来。
第1090章 审问出来
笑红尘这一鞭子下去,用了狠劲,抽得那人脸上顿时起了一道血痕。
他们几人仿佛还在惊吓之中,身上多处有猫爪的伤痕,笑红尘这一鞭下去,才叫他回了魂,随即冷冷地笑了起来,“好糊涂的门主,你的人是死是活,是叛是离,你自己不知道吗?”
笑红尘大怒,又是一鞭抽了过去,顿时叫那人皮开肉绽,“说,她们在哪里?”
那人反而狂傲起来,呸了一声,阴冷地笑着,嘴角溢出鲜血来,“门派素来只敬重有本事的人,你儿女情长,在林霄手底下吃了亏,叫人白睡了身子,你以为她们还会跟着你吗?”
此言一出,笑红尘握住红鞭,飞快地看了陆源一眼,陆源也刚好看她,她顿时怒不可遏,眼底如雷暴来袭,抽得那人几乎昏死过去,却听得狞笑声不断。
笑红尘羞怒之下,丢了鞭子跑了出去。
陆源见状,摇摇晃晃地起身追了出去,没追上,摔在了地上。
笑红尘本已经跑了出去,回头见他摔倒在地上,犹豫了片刻,还是回来扶起了他。
陆源顺势抓住她的手,眸光灼灼,“我不介意。”
笑红尘鼻头一酸,眼底微红,弯腰扶起他坐在廊前下,“不需要你介意不介意,我与他又并未曾一起过。”
便是因为没有过,她当初才会对他深信不疑,总觉得他是正人君子。
尤其他们还曾经试过同睡一床,但他谨守礼仪,半点不曾碰过她,才越发叫她深信。
“那你不必管那人说什么。”陆源靠在柱子旁边,脸色苍白。
笑红尘瞧着逐渐弱了下去的雨势,悲从中来,“我生气,不是因为他胡说我与林霄的事,而是有可能红梅门真有人背叛了我,我其实原先也发现乔芬对我有异心,也打算等这趟任务之后,好好与她谈一下的。”
乔芬是当年追随她的第一人,自打她接任红梅门主以来,乔芬一直为她料理门中的事情。
“你别信他的话,就算乔芬一人有异心,也不会所有人都背叛你。”陆源道。
笑红尘摇摇头,眼底有沉怒,“若在道上的时候,她假传我的命令,说不需要跟来呢?她提前知道敌人给我们设伏,觉得我们会死在这里,我死后,底下的人都听她的,因为我曾经说过,如果我有什么不测,她接任红梅门的门主,这些日子我已经发现她不对劲了,却没想竟如此胆大,此番若不是有野猫和巨蟒出现,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我死不要紧,害死太子,我就是北唐的罪人。”
陆源握住她的手,慢慢地往后倒去,这一场恶战,耗费了全部的力气,也前所未有的凶险,更是前所未有的诡异。
笑红尘也躺了下来,两人的半截身子都淋着雨,但,不管了。
几个人押下去之后严审,笑红尘的鞭子不让他们害怕,冷狼门的灭地却有的是手段。
半夜里,终于招了,说与他们接头的是鲜卑人,用了重金收买他们,且他们的暗线已经遍布了整个北唐,朝中好些官员也被买了,但至于哪些官员,这些人不知道。
灭地禀报宇文皓之后,宇文皓却扬起了狐疑之色,鲜卑人?鲜卑人如今还能作妖?这结果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能挖出北漠人来的。
“是红叶吗?”宇文皓问灭地。
灭地摇头,“问了,说不是红叶,红叶也在他们的人监控范围之内。”
徐一好奇地看着灭地,“这些人嘴硬得很,你们审问,用了极刑吧?断胳膊还是断腿?”
灭地听得徐一这么说,忙摆手,慈眉善目地道:“审问就是审问,如何能用刑?太残忍了!”
徐一怔了一下,“没上刑?没上刑这些人能招?”
灭地微笑,“凡事都离不开一个理字,他们本性不坏,只是被金钱迷惑,误入歧途罢了,跟他们讲讲道理,他们良心发现,招供了。”
徐一赞叹,“你们道理讲得真好。”
灭地笑容可掬地看着宇文皓,拱手问道:“殿下,这几个人,容在下处理还是要带回京中去?”
宇文皓问道:“你认为,是否该招的都招了?”
“知道的,都必定是招了。”灭地肯定地道。
宇文皓点头,“那留着无用,你处理。”
“好嘞,那就让他们重新做人吧!”灭地含笑退下。
徐一看着他的背影,奇异道:“没想到冷狼门的人也会讲道理,还有此等善念,真是奇哉怪也!”
宇文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人家说你便信?”
“说就信啊。”徐一瞪大眼睛,继续问道:“殿下,我们明日是否回京?”
宇文皓略一沉思,“明日去那山边一趟,看看那些夜猫和巨蟒是怎么回事,看过之后,便打道回京。”
徐一想起那些夜猫和巨蟒,都吓得不行,抗拒地道:“还去啊?太可怕了,那些夜猫会不会袭击我们?”
“不要靠近他们地地盘,应该不碍的。”宇文皓总觉得夜猫对他们是善意的,而夜猫的出现救了他们,仿佛有人训过一般,若是背后有人训猫的,总还是要前往看一眼,若遇见,也好说一声多谢。
最重要的是,若是真有此等能人,能为己用,那简直是太好了。
徐一劝说无效,便转身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徐一想看灭地如何安置那些杀手,是杀了还是放了,便走到柴房门口,刚靠近,就听得灭地的声音传来,“两个选择,吃下这颗药,以后效忠太子爷,要么喝下这杯酒,以后效忠阎王爷,我数到十。”
徐一从门缝里看进去,果真见那些人身上没有用刑的伤,冷狼门的手段可真是有些奇怪。
生死关头,那些杀手选择吃药,以后称为冷狼门的死士。
灭地又收编了几人,很是安慰,接开了绳子,放了他们出去,他们就马上跑了。
徐一想要拦住,灭地喊住了他,“不必追,让他们去。”
“但是,他们逃了啊?你真要放过他们吗?”徐一愕然地道。
“他们自然是要逃回去的,不逃回去,以后怎么为太子爷效力?”灭地微微一笑,“他们不是擅长用暗线吗?我们也可以。”
第1091章 红梅门要解散
徐一觉得冷狼门的人真的很有文化,再一次竖起了大拇指。
他去告诉宇文皓,宇文皓却仿佛早知道了一般,只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徐一瘫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阿四如果知道我受伤了,肯定要生气的,来之前她就千叮万嘱,不能受伤,不能死。”
宇文皓见徐一这一路上也没少念叨阿四,想着他和阿四是真恩爱,他和老元这一两年被犯烦事困扰,黏在一起恩爱的日子少了,心里不由得升起了愧疚。
此番差点命丧云浮城,他方才在这里想,如果丢命在这里,剩下五个孩子让老元带着,她这辈子还怎么过?
这些日子脑子里所想都是快些解决这些事情,不惜以身犯险,只求日子能平稳一些,能多一些时候留在府中陪伴妻儿。
也因为如此,整个人急躁了,差点死在这里。
若一无所获,他真不知道怎么跟老元交代。
他累极,在椅子上坐着,把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所有的线索重新梳理一遍,总觉得还有什么是遗留了的。
灭地那边,去跟笑红尘说了一声,她门下有三人投靠了敌人,红梅门的人自从昨晚开始就没有继续跟着,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在云浮城动手。
也就是说,这一路上都没有动手,是因为红梅门的人还没处理好。
笑红尘咬牙切齿,“哪三个?”
灭地给了一个名单,但是却没有乔芬的名字,这三人都是在红梅门许久的元老,能指使得动她们。
“那乔芬呢?”笑红尘问道。
灭地摇头,“不知,但他们招认,说杀了红梅门一个带队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乔芬,杀了此人之后,红梅门迅速由她们三人掌控,已经打道回京,且以后红梅门也会慢慢地为鲜卑人所用。”
笑红尘想多半是乔芬了,她有些懵了,本以为有异心的是乔芬,这些日子,乔芬一直试图告诉她,她不能一直这样跟着太子办事,说终有一日会为红梅门招致灾祸,此番出来的时候,她也说不能整个红梅门倾巢而出,她还曾怒斥过乔芬,说她若不愿意为太子办事,那就滚蛋。
她心里很是难过,和乔芬出生入死过好多次了,她算是跟在她身边最久的人,如果乔芬真出事了的话,那她与乔芬最后的道别就是一场怒斥教训。
她木然地跟灭地道谢,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许久,这些年,打打杀杀,她其实也累,但她当初发誓要辅助太子,他们除了是君臣之情之外,还是朋友,她重承诺,答应了的事,再累再苦也总要做到。
但红梅门其他人呢?
笑红尘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静坐许久,她去找宇文皓,道:“红梅门里有叛逆,才会出此差错,红梅门罪责难逃,此番回京之后,出去奸佞,我会召集红梅门里所有的人过来,若大家不愿意继续奔波劳碌,我会解散红梅门,希望太子不要怪我。”
宇文皓看着她,想起自打认识笑红尘以来,她就一直为他排忧解难,满门的人供他驱使,而楚王府不曾给过她任何好处,连跑腿的钱都没有。
他轻声道:“解散了吧,你寻个好人家,洗手作汤羹,生儿育女,过正常人的日子,不要再打打杀杀了。”
笑红尘本以为他会生气,因为当初她说过,红梅门与她共同进退,尽心辅助他,如今违背盟誓,还差点害死了他,听得这样暖心的一番话,她眼圈微红,最近总爱落泪,可见心头柔软了很多,她道:“红梅门解散之后,我也会遵守我的承诺继续辅助你,除非你顺利登基为帝,或者身边再无奸邪,我才会选择退去。”
宇文皓让她坐下来,语重心长地道:“不,红尘,我与你说句交心的话,你不是我的下臣,也不是我的府臣,更不是我的随从,我们是朋友,你当初帮我,是出于朋友的情分,如今我贵为太子之尊,也成立了东宫朝朝廷,我身边不缺办事的人,所以,听我的,嫁给陆源,好好待他,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劳持家事,在背后助他一臂之力,日后他必定可成为我北唐的肱骨之臣!”
笑红尘却遽然道:“不,我既然立下了重誓,就绝对不会违背我的誓言,我什么时候该退我自己知道,我今日来只是跟你交代红梅门的事,那叛乱的三人,我也会拿下任由你处置,是杀是剐,都不必问我,此番我红梅门犯下大错,都是我鲁莽不察,往后我孑然一身,赴汤蹈火赎今日之罪。”
她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宇文皓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气,虽然不知道女人心,但是老元说,每一个女人总还是希望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笑红尘这些年看着很体面光鲜,但实际过得不知道多狼狈,他是真心希望她能嫁给陆源,退出打打杀杀的圈子,过安稳人生。
但这些事情,且等回京再谈吧。
夜里稍作休整,翌日一早,众人策马去了昨天大战的地方。
茶竂已经被衙门的人收拾走,宇文皓策马看了一会儿,没见夜猫和巨蟒,倒是现场遗留了几只夜猫的尸体,宇文皓亲自下去为它们安葬。
他心里慢慢地升起了疑问,这茶竂显然是杀手们准备的,也是新筑起的,目的肯定也是他,当时茶竂中联老板夫妇在内,共有十人,都是提前在这里埋伏的。
他们如何知道他定会走这边来?如果他不来这里,这埋伏岂不是白设了?
他想起来之前,知府的千叮万嘱,不要往山边走,有蟒蛇和野兽出没,这话深思下来,其实就是告诉他,
这附近人烟稀少,若要引杀手出手,这是最好的地方。
他就是听了知府的话,才决定往这里走的。
换言之,知府暗中引他们过来,知府知道杀手会在这里埋伏,这一路上,杀手的人都盯着他,他曾留意过沿途的人,没有看到一样的,如今细想,要么是易容换装之术,要么是换了好几拨人,上百的杀手,还有沿途跟踪的人,看来对方这一次是真要置他死地。
第1092章 二宝可有异常
如果连云浮城的知府都是敌方暗线,可想而知,他们在复走对付大周的方式,何等的相似啊,这是鲜卑人的手笔,像红叶,但似乎又高于红叶。
当年红叶从狼人骨出来之后,是得了洪烈的赏识,接手了大周的暗线,而当初这些暗线,都是洪烈先布下的,红叶接手之后,为自己所用,在反间计之上,又移花接木,把洪烈吞并大周的目的变成了他自己复仇的目的。
他心中暗自思疑,莫非,洪烈家族除了红叶之外,还有活着的人?
可当日围城一战,已经诛杀了洪烈家族所有的人,洪烈的尸首……他倒是未曾亲眼看见,不知道靖廷可曾验查过尸体?
至于这知府,倒是暂时没必要动他。
宇文皓策马回头,下令回京。
马儿刚调头,就见草丛里头似乎钻出了两只大野猫,徐一盯着看了一下,“咋个像小老虎呢?”
宇文皓也看了看,那花纹,那眼神,还有那坐姿,活脱脱就是二宝的小虎啊。
“大虎小虎!”宇文皓叫了一声。
二小虎奔跑过来,围着马一直打转撒欢,活像被认出来了特高兴的样子。
宇文皓膛目结舌,竟果真是小二虎,它们怎么来的?它们是狗吗?沿途嗅着气味来的?
灭地问道:“太子爷,贵府的小老虎吗?莫非昨天的夜猫,是它们召来的?”
宇文皓随即想起在现代跳伞的时候,老元临危之间,说是二宝用的什么意念之力,莫非二宝也能感知他有危险所以叫了二虎过来?
但虎和猫……能一样吗?就算虎能号令猫,那蟒蛇呢?
宇文皓着急想要回京了,与灭地说了几句话,让他派些人在云浮城,盯着知府与什么人接触,再查探昨天的杀手,死伤几何。
灭地先去安排了,让太子一行人先回京。
身上都有伤,今日启程着实有些困难,但是归心似箭,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伤口紧扎,好在这天气还不热,也时常拆开上药粉,一时间倒也没至于捂得发脓发红。
小虎一路陪伴回去,仿佛是不曾见过这名山大川,它们显得特别兴奋,到处乱跑,甚至跑出去一两个时辰也没见,好几次宇文皓都想去找,结果是它们自己跟上来。
官道上,天气渐渐晴朗,昨晚宿在五州驿馆,休息得还不错,所以今天打算加速赶路。
这刚出了大道上,就见一骑快马疾驰而来,身后扬起了滚滚烟尘,徐一眼神好,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顺王吧?”
宇文皓定睛看,果然是老九,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一声。
徐一扬声大喊,“顺王殿下,顺王殿下!”
顺王也听到徐一的喊声,策马跑了过来,抵达之时迅速勒紧缰绳,马儿还没停下来,他就先跳了下来跑上前,“五哥,快回京!”
宇文皓见他面容焦急,知道京中定然是出事了,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顺王挑了重点,“五嫂和蛮儿遇袭,汤大人失踪。”
宇文皓心头大骇,飞跃下来抓住了顺王的领口,“你五嫂怎么样?”
“没事,没事!”顺王见宇文皓吓得不轻,忙解释了先,“五嫂没事,就是蛮儿受伤了,汤大人失踪了。”
听得老元没事,宇文皓一颗即将跳出来的心脏才安放原位,但听得蛮儿受伤和汤阳失踪,心头也不由得揪紧,细细问了情况,听得是汤夫人有可疑,他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其实对汤夫人他一直都充满了怀疑,倒不是怀疑她与谁勾结,是觉得她的出现太巧,充满了故事性,仿佛是特意安排一般。
但是开始只以为她是赖上汤阳,却没想还有这一层。
汤阳跟随了他这么多年,两人共同面对了许多艰险,宇文皓对早把汤阳视作亲人,他失踪的事情让宇文皓心里焦灼万分,当下也不耽误了,马上出发回京。
剩余的两天半路程,一天半跑完,大半夜回到楚王府,宇文皓带着小二虎跑回啸月阁里,蹬蹬蹬的脚步声,把刚睡下的元卿凌吵醒了。
听得是老五的声音,元卿凌鞋子都没穿,直接跑了出去,门刚打开,便被旋风般跑进来的人给拉入了怀中,紧紧地抱着。
分开几天,互相遭遇了伏杀,也一度遇到了生命的威胁,虽然后来转危为安,但这一刻互相拥抱着,悬着的心才慢慢地踏实起来。
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息,元卿凌放开他,默不作声地拿出药箱为他处理伤口。
这一天半里赶路没停下来处理伤口,一直用布缠得严严实实,真是起脓发红了,元卿凌灌着消毒水,先清理一下,再为他清创。
他眉头不眨,就那样痴痴看着元卿凌专注的神情,他差一点就见不到她了,这份后怕在看到她的时候,才忽然涌现出来。
有些恼怒自己的轻率与急躁。
几处伤口,处理下来竟要大半个时辰,全部处理妥当,取出消炎药让他服下,才轻叹一口气,坐在了他的身侧,凝望他疲惫而俊美的眉目,“老五,汤阳不见了,汤夫人那边我没处理,让你回来再做打算。”
时局变化,阴谋算计,不是她的专长,加上瑶夫人说不能轻举妄动,汤夫人如果真的抓住了汤阳,是要留作护身符的,只要汤夫人安全,汤大人也会安全。
“人应该是送出去了,汤阳的宅子有门,可以连夜移送出去,你别着急,明天让多宝出去找找,多宝与汤大人相处久了,清楚他身上的气味,你又能与多宝沟通,让多宝去寻找一下。”宇文皓道。
元卿凌道:“我已经让多宝出去找过,附近这一带,多宝都转过了,明日再让它去远一点。”
宇文皓把衣裳披好,问道,“二宝这两天可有什么特别?我在云浮城遇袭遭伏,说来也怪,本来我们都处于劣况,山中却跑出来许多野猫和蟒蛇。”
“野猫和蟒蛇?”元卿凌一怔,连忙道:“二宝哭了,前两天忽然大哭不止,怎么都哄不住,那哭声很瘆人,尖锐得很,咱这附近的人都听到说孩子哭了,只是不知道哭声打哪里来。”
“哭声?”宇文皓忽然想起在暴雨之中,似乎是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也是十分尖锐的,竟在狂风暴雨之中,穿透而来。
第1094章 要瑶夫人冒险
阿四冷冷地盯着她的背影,真是恨不得揪她过来狠狠痛殴一顿,逼问出汤大人的下落来。
但想起元姐姐的叮嘱,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转了进去。
坐下来想了想她方才说的话,虽然她对汤夫人说对瑶夫人深信不疑,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瑶夫人原先曾和元姐姐作对,如今身边的哪些是人,哪些是鬼,都分不清楚,还是小心一点好。
她交托了人盯着汤夫人,去了一趟怀王府找容月,这事她没说过元姐姐听,因为元姐姐对瑶夫人是深信不疑,肯定不会相信汤夫人的话。
但容月是冷狼门的人,见惯了人心诡异,兴许能分辨出真假来。
容月在府中用艾草敷着腹部暖宫,听了阿四的话,她慢慢地皱起了眉头,“先不管瑶夫人是不是有可疑,但汤夫人必定盯上了瑶夫人。”
“为什么这样说?”阿四脑子简单,没想到容月这层面上去。
“她无端提瑶夫人作甚?这种种事情,和瑶夫人都没有关系,瑶夫人也早就脱离了纪王府,所有的事情与她都没有利益相干,她提一个不相干的人,便是居心叵测。”
“愿闻其详!”阿四忙坐下来。
容月拿走艾包,自己慢慢地揉着肚子,道:“估计她有两个目的,要么是让瑶夫人与太子妃反目,把瑶夫人孤立起来。要么,是引瑶夫人与她争辩,她对瑶夫人下手,但她不会杀瑶夫人,因为杀瑶夫人对她一点用处都没有,她有可能要抓走瑶夫人,让自己多一张护身符,这个做法,其实也侧面反映了汤大人或许会遇到危险,所以她需要抓走一个可以镇得住太子太子妃的人,这个人还要不会武功,你想啊,楚王府如今这么多人里头,是不是瑶夫人最好下手?”
阿四又不明白了,“你说的第一个目的,她要孤立瑶夫人,为何啊?孤立瑶夫人对她有什么用处?”
容月白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怎么想事情不懂得连通前后呢?瑶夫人在还是纪王妃的时候,掌握了很多官员的秘密,如今她没用这些人,但如果真的要用,这些人能不听她的吗?瑶夫人一旦与太子妃反目,孤立了她,瑶夫人心里头生怨,她们不就有机会了吗?”
阿四吸了一口气,“好狠毒!”
“这不算狠毒,这顶多是心计,如今玩的就是心计,如果瑶夫人会武功,我们其实还可以将计就计,探出汤大人的下落,但她不懂得武功,那就万万不可,危险了。”容月道。
说罢,她眉头又蹙了起来,“只怕,汤大人要有危险了,否则,她抓住汤大人一个,便足以全身而退。”
“你说她为什么不走啊?她现在挟持汤大人了,她就算走,我们也不敢难为她。”
“无处可去,一旦去了就得找住处,反而会暴露她的人,且她留在楚王府附近,对她有利,随时还能知悉楚王府的事情。”
阿四算是听明白了,但是听得说汤大人可能有危险,她很担心,“这可怎么办?难道就真的没办法救得了汤大人了吗?”
“倒不是说没有办法,如果让瑶夫人故意被她带走,我们可以一路追踪去,但是此计可不能告诉太子妃……”容月想了想,“算了,还是不要这样做,免得害了瑶夫人。”
阿四道:“那要不问问瑶夫人去?反正我们暗中派人去的,应该不怕。”
容月沉思了片刻,“你去问问吧,若她同意,我会亲自出马,且她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我们的人一定能跟上。”
阿四马上便回府去找瑶夫人,她知道这件事情不能让元姐姐知道,元姐姐不会同意的,瑶夫人不懂得武功,元姐姐不会让她冒险。
阿四把汤夫人的话告知了瑶夫人,瑶夫人一深思,就明白了汤夫人的意思,也明白了阿四的意思。
“你是要我故意被她带走?”瑶夫人问道。
“要看你的意愿,你若愿意,怀王妃说会尽力护你。”阿四道。
瑶夫人有些为难,她知道此举很危险,她不是怜惜性命,但看救的人是谁,她和汤阳之间并未有很深厚的情谊。
阿四看着她的脸色,鼓动道:“你大可不必担心,怀王妃说对方不动则已,一动,必定能追上去,兴许,还能捣了他们的大本营呢。”
这最后一句话,瑶夫人是有些心动的。
如今僵持在这里,动不得,对对方所知也少,从大局观看,她其实应该去,她思虑周详,知道这或许就是突破口。
但是,这可是拿她的命去相博啊,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涉及性命。
“是太子妃叫你来的?”瑶夫人问阿四。
阿四摇头,“不是,汤夫人和容月说的话我都没敢告诉她,她必定不会同意你犯险。”
瑶夫人看着她,淡淡地道:“你都不曾告诉她,怎知她不会同意?汤阳在她心里很重要,因为汤阳可帮到老五。”
阿四怔了一下,“是能帮到太子,但是有些东西不是这样算的吧?我总之觉得元姐姐肯定不会同意。”
“你叫她来,我问问。”瑶夫人道。
阿四摇头,“算了,不说了,你不去便不去吧,怀王妃的意思也是要你愿意才办的,你既然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过。”
瑶夫人却推了她一下,“去找元卿凌过来,我亲自问问。”
阿四不妨她忽然出手推她,一个趔趄差点跌出去,遂生气地道:“又不是非得勉强你去,只不过征询你的意见,你发什么脾气?如果是你出事,我相信我们在场任何一人都愿意为你冒险。”
瑶夫人见她生气,也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轻声道:“对不起,阿四,我不是不愿意,相反,我愿意去的,只是,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人都是自私的,我有两个女儿,我实在放不下。”
阿四懵了,“那你是愿意去还是不愿意去啊?”
瑶夫人叹气,“你叫她来吧,我得说服自己心甘情愿地去,我要为一个人舍弃性命,那人也必定是要我认为值得的,她来跟我说一句,不同意我去,那我便去了也甘之若饴,好歹有个人珍视我的生命,在乎我的死活,我也能说服自己。”
阿四听得云里雾里,但罢了,去不去决定权在她,这事勉强不得。
第1095章 道别
阿四没亲自去请元卿凌,而是打发了人去请,免得瑶夫人觉得她去请的时候,会私下先通风。
元卿凌喂了多宝,多宝出去大半天了,没什么线索,傍晚要到更远的地方去走走,听得说瑶夫人请她去,便跟多宝说了两句话,让它先休息。
来到瑶夫人的院子里头,见阿四也在,两人的神情还比较凝重,遂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阿四让她先坐下,才把汤夫人的话说给了元卿凌听,元卿凌没等听完,就怒斥道:“荒谬!她在挑拨离间,不要信她的话!”
阿四道:“咱都不信,但怀王妃说有一计,或能救出汤大人。”
听得有计策,元卿凌忙问,“什么计?快说。”
阿四遂把容月的话全部转告,一字不漏,脑子不好使记性倒是很好。
元卿凌听得脸都黑了,也不等她说完,就摇头峻声道:“不行,这实在吃亏,且不说是一命换一命,若用此计,是连折两人在她的手里,瑶夫人又不会武功,落在汤夫人的手里,一旦严刑威逼,她吃得了那苦吗?吃不了苦就得按照人家的意思去办,岂不是等同送上门去?不可不可!”
“但是,怀王妃说,只要汤夫人抓走了瑶夫人,就能一直尾随而去,如果他们真的要对瑶夫人不利,至少可以马上救出瑶夫人。”
元卿凌气得都笑了,“阿四,要不引起敌人的注意,这跟踪得远远地跟着吧?这杀人不过是举刀顷刻的事,怎么救?等飞过来只能收尸了,这事不能办,立刻打消主意。”
她转头去警告瑶夫人,“你什么情况自己有数,武功不会,还带着两个女儿,不能轻易冒险,你真出了事,我没办法跟郡主交代。”
瑶夫人笑着,俏皮地道:“那你帮我照顾她们不就好了吗?如今她们都只喜欢婶婶,连娘都不要了。”
“你可闭嘴吧!”元卿凌没好气地道,本以为叫她来一趟是有什么要紧事,没想是这一出,再严令警告了一句,“汤大人这边,多宝会去找,老五也去找红叶了,这种套路红叶很熟悉,从他身上会找到线索的。”
瑶夫人一怔,“老五愿意去找红叶?”
“又不是十怨九仇,怎么不能找?总之你们不要自作聪明。”元卿凌交代了之后,便又风风火火地回去了,二宝的眼睛还红着,要滴眼药水了。
阿四也道:“既然不许办,那咱就不办了,我走了。”
瑶夫人倏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眸子沉沉,“不,我们要办。”
“啊?”阿四怔了一下,“但是现在元姐姐都知道了,她肯定不许的。”
瑶夫人徐徐地笑了起来,“傻阿四啊,阳奉阴违不知道吗?你听她说的,叫多宝出去找,让老五去求红叶,这算什么办法?就算真有办法,也不如我们这法子好使,她自己也知道的,只是怕我涉险,不愿意罢了。”
瑶夫人说罢,眼底微微灼然,“好歹,也有个人真心在乎我。”
心里头却是倏然地窜起了一人的面容,心头便是一阵乱跳,她忽然有个冲动,想告诉他,那一次,她无悔啊!
她倏然站起来,“办这事之前,我想回一下我的宅子。”
“那我陪你去。”阿四道。
如今瑶夫人入了人家的眼睛,可得小心看着,免得出幺蛾子。
瑶夫人便收拾东西,连同原先带来的衣物都一同收拾了回去,阿四见状,问道:“不是回去走一圈吗?怎么连东西都收拾回去了?”
瑶夫人轻声道:“若我平安回来,我回去住,若我回不来,那里是我最后的归宿。”
阿四连忙呸呸呸几声,“怎么说话的呢?怎么会回不来?怀王妃说了,一定会护你的周全。”
瑶夫人便笑了,“我信,所以,等平安回来之后,我就回去宅子住,我还是比较喜欢那边。”
阿四便陪着她回去了一趟,徐一不在府中,她亲自驾车,离开了楚王府。
回去大概要半个时辰多,抵达之后,瑶夫人便看到两边的门都紧锁了。
她似乎有些愕然,才想起他说要离开一阵子,不知道是办什么事。
她心头有些失落,慢慢地开门进去,廊前已经布满了尘埃,原先伺候的丫头,打发了去,这里便丢空了。
他真的好几天没回来了,否则他不会放任这里蒙尘的。
东西拿进去,放好,她坐在小厅里,看着头顶上的多了几块明瓦,她曾对丫鬟说过,这小厅里光线不充足,如今便多了几块明瓦,知道是他换好的。
“瑶夫人,你怎么了?”阿四见她自打回来,神色就不对劲了,似乎充满了悲伤……或许也不是悲伤,就是有种伤春悲秋的感觉。
瑶夫人问阿四,“你觉得我这宅子如何?”
阿四环顾了一下,“倒也好,不大,但精致,自然是比不上我的新宅子。”
瑶夫人轻声道:“我这辈子,住过高门大宅,住过皇家府邸,只是却比不上我在这小屋里的轻松自在,此番回来,我也不必计较太多,只安心在这里住着便是。”
阿四哦了一声,“那可以的。”
她还是觉得瑶夫人有些不大一样了,想了想,道:“你要是有太多顾忌,或者害怕不愿意的话,那就不要去吧,又不是非去不可。”
瑶夫人慢慢地站起来,长裙曳地,迤逦而出,长裙拂过廊前石板,扬起轻微的尘埃,“走吧!”
阿四追了上来,帮她把小厅大门关上,跟随她走了出去,却见她站在了对面的门口,伸手轻轻地敲了一下。
阿四问道:“这是毁天的家吧?他还住在这里吗?”
瑶夫人没回答,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又再敲了一次,确定里头无人,眼底才有难掩的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应该没在了,我想着他如果在的话,拜托他帮我把厨房修缮一下,我忽然很想洗手作汤羹!”
阿四听了这话,扑哧地笑了,“这话听得怪怪的,又不是雇不起侍女,怎么要自己洗手作汤羹啊?”
瑶夫人缓缓地走向马车,日头稍稍偏移,投得她眸子明艳,“不一样,有时候,做一些事情心里欢喜。”
为一个人!
但可能,他们连这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第1096章 行动
瑶夫人同意之后,阿四先去了一趟怀王府,关于这事,她还是得问怀王妃一句准话。
因为,元姐姐很反对,她如今都有些举棋不定了。
容月道:“太子妃反对是正常的,她不擅长运筹大局,也不会赞成与命博命,这事若太子知道,太子有可能会赞成,但……也很难说,因为这确实是冒险的手段,他的身份不好办这事,真出什么事,愧对两位郡主。”
“那你能确保万无一失吗?”阿四也有些慌。
容月道:“阿四,说句实在的话,这只能说是一个机会,没办法绝对稳妥的,但如果顺着这条线摸下去,起码能揪出一部分的暗线,也有很大机会可以救出汤大人,我是赞成这样办的,不是我没把瑶夫人的命放在眼里,而是确实眼下到了一些关头,我们的身份不若太子夫妇,我们没有太多的顾忌,这事只能我们来办,阿四,不要有心理负担,失败了的话,我一力承担,和你无关。”
阿四想了想,觉得自己都没了主意,眼下都这样了,只能听怀王妃的了。
“那行,我们就着实安排吧。”阿四道。
“我出门一趟,先秘密部署,我会出动最精锐的人。”
“最精锐的人?是谁?”
容月看着她,“四爷!”
“四爷?他愿意么?”
“他必须愿意,否则我烦死他。你等我消息。”容月说完,也不耽误,马上去安排。
她素来是办大事的人,在这节骨眼上知道不能含糊,寻常求不到四爷,但看在太子妃份上,他肯定会出手相助。
到了冷宅,与四爷一说,四爷收敛神色,眸子里幽寒一闪,“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妥!”容月拍案,“我们好久没联合行动了,按照惯例,我打前锋,你殿后。”
四爷平淡日子过久了,冷狼门如今也不大接任务,他过起了退休的生活,忽然有些刺激的活动,老人家的心脏也不大受得住,回去躺一下了。
事实上,冷狼门是该渐渐地取代红梅门,成为楚王府最得力的助手了。
四爷是这么认为的,不是贪功,而是冷狼门不接任务,人就会消极,懒惰,渐渐成为一门废材。
就这么,瑶夫人单身一人去了汤大人的宅子,指着汤夫人就是一顿痛斥,“你存的什么歹心?竟然挑拨我与太子妃的关系,谁居心叵测,你就是,我警告你,若再敢在阿四面前胡言乱语,我饶不了你。”
汤夫人叫丫头摆下茶水,百般致歉,瑶夫人也没消气,喝了一杯茶,便气呼呼地要走。
这刚走了两步,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倒地了。
汤夫人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叫丫头去关上大门,再备下轿子,叫人从宅子的正门进来,抬了瑶夫人出去。
汤夫人坐在廊前,神情自得地笑了起来,这离间计,果真是管用,皇家的感情,怎会稳固?
但也就那么片刻,她忽然意识到什么,霍然起身,“小越!”
丫头过来,“夫人!”
“快!”汤夫人面容煞白,“吩咐下去,把那瑶夫人送回来,不能去,中计了。”
“中计?怎么会?”丫头怔了一下。
汤夫人厉声道:“快去,那瑶夫人没这么鲁莽,我们上当了。”
她说着,手往眼睛上一扒,竟扒下了一层薄薄的膜,若不是细看,也只以为她揉了一下眼睛,她回身就拿了剑,要越墙而出,却不料,阿四凌空而降,拦下了她的去路,冷冷一笑,“夫人要去哪啊?莫是不知这满府都在盯着你吗?你出不去。”
汤夫人盯着阿四,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们很高明吗?你们会害死瑶夫人。”
“瑶夫人愿意!”阿四盯着她的眼睛,啧啧啧,“真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让人不禁想挖下你的眼珠子把玩一下。”
汤夫人冷冷地道:“有一天,你或许会如愿,但必定不是现在,你们弄巧反拙了,害了瑶夫人,也会害了汤阳,一旦发现有人跟踪,汤阳必死无疑。”
“没事,反正落在你们的手中,汤大人也没好日子过,不如死了算了。”阿四淡淡地道。
汤夫人怒极,“我说的是真的,只要有人跟踪,他们一定会杀了汤阳,你们要害死他的,你快些去拦下。”
“你别做出一副在乎汤大人的模样来,叫人倒尽了胃口,你若真在乎,就不会潜伏在他的身边利用他犯下源源不竭给洪烈送消息。”阿四凝眉怒道。
汤夫人迅速地看了一眼四周,做出嗤笑的样子来,“洪烈?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怎么会不知道?别装了,洪烈没死,你知,我知,太子也知,他以为自己潜伏得很深吗?汤大人早看穿了,若非如此,你怎会掳走汤大人?”阿四仗剑逼她退回去,厉声道:“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着,你没有护身符了,他们一定可以救出汤大人!”
汤夫人眸子一寒,“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
阿四冷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要紧,但你绝对出不去,除了我,外头多少人盯着你?鬼影卫主帅罗将军亲自来伺候你,可满意?”
罗将军在屋顶上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阿四小姑娘,不与她废话!”
汤夫人脸色一滞,心中顿生颓败之意,没想却被这小妮子摆了一道。
她本是最轻看这些女子,不过是围绕在元卿凌身边的狗腿子,却没想真能办实事。
“回去!”阿四冷道。
汤夫人盯着她,“我并非要置汤阳死地,撺掇你去离间,我是想着用瑶夫人来换取汤阳,他们挟持了瑶夫人之后,我便叫会人送汤阳离京,至少可保他一条性命,但你们这样做,会害死他的。”
“你能命令他们,可见你在他们中地位也不低。”阿四道。
汤夫人气得发呛,“你们如果不希望汤阳死,就马上去阻止我的人带走瑶夫人,千万不可叫人发现,你们太自以为是,却不知道满街谁是暗线,露了行踪,汤阳就一定会死,你以为我们潜伏的日子还短吗?你们的人什么模样,我们是一清二楚,你快些去,快阻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