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那就杀了吧
红叶看向元卿凌,眼底有紧张之色,“怎么样?伤得要紧吗?”
元卿凌试着走两步,依旧还是钻心的疼痛,骨裂是肯定的了,她道:“没事,我自己有药,回去上药就好。”
他伸出手来,想要搀扶元卿凌,元卿凌淡淡地道:“不用了,阿四会扶我,公子早些休息,明日各自上路吧。”
红叶伸出来的手僵冷在半空,缓缓地收回,看着阿四扶她慢慢地走上去,她的脚应该很痛,看到她眼底都有泪光闪动,红叶默默地看着,眼底瞧不出神色来。
回了房中,阿四帮她拉起了衣裳一看,小腿肿了一些,阿四伸手压了压,元卿凌痛得有些受不住,“怕骨头是真裂了。”
包子凑过来,“妈妈,谁打你了?我帮你出头。”
“没事,玩儿去。”元卿凌蹙眉道。
包子哦了一声,便与雪狼出去了。
阿四恨恨地道:“那个阿丑,人丑心也丑恶,竟然下这么重的手,红叶带着这么个人在身边,迟早得要对我们不利,她的武功又那么高强,以后真是要少些往来,若让太子得知,定是要心疼死了。”
元卿凌往脚上喷了药,可暂时止痛,但是伤成这样,上镜湖怕是很难了。
她心里不免有些气恼,这阿丑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何至于此?
“上镜湖的时候,怕是要你扶着我一下了。”元卿凌说。
“背你上去都可以的。”阿四皱起眉头,对阿丑是恨极了,又心疼元卿凌。
元卿凌喷药之后,用绷带缠紧,然后让阿四扶着她躺下,再把脚抬高,内服了止痛消一肿的药之后,让阿四出去看着包子,她自己躺一会儿。
阿四不大放心,“那丑女又来怎么办?”
“红叶会盯着她,我真出事了,对红叶也没好处,他有分寸,你先去看着包子,他方才不信我摔倒的,免得去生事端。”元卿凌轻声说,腿上的疼痛还是比较厉害,她有些难以忍受。
阿四还真希望包子去狠狠揍那阿丑一顿,但也怕包子吃亏,那婆娘的武功太高了,她道:“那行,你休息着,有什么事就叫我。”
她转身出了去,下楼去找包子。
包子和雪狼在客栈的门口大街上玩耍,很多人以为雪狼是狗,都过来逗弄,雪狼也很温和,没有露凶,阿四看到那阿丑躲在角落里头探出凶恶的三角眼,心里顿时警惕起来,该不会是想着要对包子不利吧?
她抱着剑守在包子的身边,冷眼扫视,不许阿丑靠近半步。
而元卿凌在楼上躺着,忍受着痛楚,吃了止痛药,也用了止痛喷雾,却还是没能止住,骨折骨裂的痛楚是比较磨人的,非皮肉之苦可以比。
门轻轻地被敲了两下,是红叶的声音,“我能进来吗?”
元卿凌皱着眉头,“我睡下了。”
这般拒绝,人没走反而是直接推门进来,看到她吊着脚在床上躺着,而脸色疼得有些惨白,他眼底闪过焦虑的情绪,“很痛?”
元卿凌本来是忍着一口气去抵御疼痛的,他这么一问,倒是叫她泄了气,无可奈何地道:“肯定是痛的。”
“她的性子比较暴躁,我已经斥责过她了。”红叶似乎是没应对过这样的局面,竟显得有些无措,这样子,哪里像在于三国之间运筹帷幄的红叶公子?
元卿凌不想听这些了,叹叹气,“好,多谢公子为我斥责了她,我想休息了,公子请回。”
红叶却不走,拉了椅子坐在了床边,“我陪陪你,说说话就不疼了。”
元卿凌气结,这是什么歪理论?吃止痛药都止不了痛,他陪着说话就能止痛了?
她有气无力地道:“我不想说话,只想休息。”
红叶却仿佛置若罔闻,“阿丑认识你。”
元卿凌冷笑,“是的,都伤我若此,怎不认识呢?”
“不,”红叶瞧着她,微微地摇头,“不,不一样。”
元卿凌疼得有些抓狂,“什么意思?你说吧。”
红叶眸子温润,轻声道:“她是故知的妹妹。”
元卿凌听了这话,顿时惊愕地看着他,“你说真的?故知不是巫女吗?”
“巫女也有娘生父母养,她整个家族以故知为傲,但是,故知却是在了魏王妃的手中,她认为你也是元凶,所以她一直想找你报仇。”
元卿凌浑身打了冷战,天啊,难怪阿丑对她如此的仇视,原来竟是故知的妹妹,对她尚且如此,那日在疆北看见静和,她岂不是差点要杀了静和?
红叶仿佛看到她的心思,道:“没错,她是想杀了静和,所以才会想阻止我带你们进巫师带,她恨极了静和郡主。”
这话题还真是止痛,元卿凌勉强地想撑起身子,但是脚被吊起来,撑起身子反而更累,又无力地躺下,“公子,阿丑如果要对我和静和不利,我们怕也不会放过她,你最好能劝住。”
“她暂时还听我的话。”红叶道。
“暂时?也就是说,她总有不听你的话的时候?”元卿凌越发觉得此人危险。
红叶淡淡一笑,“谁会一直听一个人的话?她若不听话的时候,我便杀了她吧,不至于酿成大祸。”
“杀了她?”元卿凌看着他,他说杀了她的时候,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阿丑不是跟了他多时的人,甚至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蝼蚁。
红叶望着她,“她既然不听话了,又会对你们不利,杀了不好么?难道留她性命让她去杀你吗?”
元卿凌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觉得心头艰涩无比,“我自会小心防备,要杀我的人何其多。”
“那些人没出现在你的眼前,若出现在你的眼前,太子怕也不会放过他们,阿丑要杀你,和那些要杀你的人有什么分别?”
“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总觉得不是滋味,她是跟着你伺候你的人……”
红叶打断她的话,“她的命是我给的,若没有我,她早就死了。”
“你的命也是猴子给的,若是猴子要杀你,你也会乖乖让他杀吗?”
“当然了,”红叶觉得很正常,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依旧用温和的眸子看着她,“你救了很多人,那些人都应该为你付出生命,只要你愿意,便连当今太上皇,只要你有这个需要,他都得为你献出生命。”
第1039章 奇诡的红叶
这是元卿凌第一次和红叶如此深切地交谈,这话让元卿凌彻底震惊,她面容陡变,“不,我救的人,是我希望他们活着,而不是为了让他们随时为我献出生命。”
“没矛盾啊,你希望他们现在活着,但是你需要他们献出生命的时候,他们若不愿意,你不生气吗?”红叶问道。
元卿凌有些激动,“我为什么要生气?那是他们的性命。”
红叶辩道:“但若不是你救了,他们早就死了,麻风山的那些人,若不是你,他们不是早死了吗?你的出现让他们延续了生命,你就算是要他们现在死,他们也该对你感恩戴德的。”
元卿凌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从不认识的人,想起方妩说的话,他本心不坏,但是他的认知有误。
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的思维,救一个人,是为了要那人为他献出性命,这样的想法岂不是有些可怕吗?
“你不认同我的话?”红叶皱起眉头看她,深邃的眼底似乎笼上了一丝不悦。
元卿凌道:“我不认同你的话,我救人不是为了让人家日后报答我,或者为我献出生命。”
他很快就接话反驳,“是因为你是大夫的身份吗?猴子说过,大夫救人,天经地义,你救人是本分,所以你不盼着人家回报,可我不是大夫,我这样想有什么问题?我这样想是对的,做人有恩要报,有仇也要报。”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十分笃定。
元卿凌觉得没办法交谈下去了,她道:“我有些困了,想睡觉,公子你先回吧。”
红叶看着她的脚,慢慢地站起来,眼底充满了疼惜,“好,你好好休息,明天如果不行的话就多住几天再走,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元卿凌哪里敢要他陪着啊?盼着他快些走的,但嘴上没说出来,只淡淡地道:“明日再说。”
红叶便道元卿凌是应了他,神色稍缓,回头推门出去了。
元卿凌慢慢地收回视线,苦笑一声,方妩,不知道是不是你看走眼了,他这种想法,若真叫他拿到了药,那还得了?幸亏是废了数据,否则真是后患无穷啊。
听了这些话,元卿凌心思转移,倒真觉得小腿没这么痛了,当然,也许是止痛药发挥作用了。
半个时辰左右,阿四背着包子回来,雪狼在后头跟着,阿四气呼呼地道:“这小鬼头,不愿意回来睡觉,还得背。”
“他欺负你!”元卿凌瞪了包子一眼,包子乖巧地滑落,笑嘻嘻地冲阿四做鬼脸。
阿四抡大巴掌落在他的屁股上,笑着道:“可沉了,再长大一些阿四姑姑就背不动你。”
“那我长大了背你。”包子老练地哄人。
阿四取看毛巾给他擦脸,擦手,“好了,带雪狼到隔壁房间睡觉去,我一会儿就来。”
包子本是陪元卿凌一块睡的,但是元卿凌脚伤了不方便,就由阿四跟他睡。
等包子和雪狼过去了,元卿凌对阿四道:“方才红叶来找我,告知我阿丑是故知的妹妹。”
“不是吧?”阿四把毛巾拧干,挂在面盆架子上,惊愕地看着元卿凌,“就是那个巫女故知吗?”
“对,是她的妹妹。”元卿凌眸色沉了沉,此行觉得充满了凶险,“阿四,反正我腿上有伤,去镜湖也不方便,明日我们回府,择日再去镜湖。”
阿四点点头,“行,你决定就好,下一次让太子陪着来,今晚你不能一个人睡,我让雪狼过来陪你,以免有什么不测。”
“没事,想必红叶能压得住她。”元卿凌想起红叶说要杀阿丑的时候,如此理直气壮,心里头就一阵生寒,巴不得如今就回京去。
“还是小心些好。”阿四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上,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就撵着雪狼过来了。
雪狼趴在桌子上睡觉,十分乖巧,没一会儿就仿佛是睡着了,还打着轻微的鼾声。
元卿凌睡不着,感觉腿伤又开始疼痛了,她再拿一颗止痛药吃,喝了几口水,缓缓地再躺下来。
半夜里,外头又传来敲门声,“太子妃,睡着了吗?”
元卿凌没睡着,却也没敢应答,盯着外头投在门上的人影,连气都没敢大喘一口。
便听得阿四的声音也响起来了,有些恼怒,“公子,这大晚上的,人肯定是睡着了的,你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非得三个半夜敲一个女子的房门?”
元卿凌隔着门看到红叶仿佛是举起了剑,想起了他今晚说的那番话,吓得她忙地喊了一声,“我没睡着,进来!”
门被推开,红叶率先进来了,元卿凌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条拐杖,一口气缓缓地呼出,吓死她了。
阿四紧跟着进来,拦在了床前,冷冷地看着红叶。
红叶冲元卿凌笑着举起了拐杖,“这是我方才为你做的拐杖,若不良于行,可以拄着拐杖走,当然了,等你的伤势好转了一些才能下地,到时候我们继续往镜湖去。”
元卿凌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谢谢你,但是,其实可以明天再给我。”
红叶噢了一声,“我做好了便忙送上来给你,都忘记如今是深夜时分了。”
元卿凌深感无力,“行,多谢多谢,你回去休息吧,拐杖阿四你帮我先收着,送公子。”
红叶把拐杖递给阿四,温和地道:“有劳阿四姑娘了。”
阿四皮笑肉不笑地道:“有劳公子才是,这么晚了还在做拐杖,做得都忘记是深夜了。”
红叶仿佛也听不出她的讽刺,微微一笑,看着元卿凌问道:“还有这么痛吗?”
元卿凌道:“好多了。”
“那就好,那休养两日就能继续上路了。”红叶眼底含着温柔之色,道。
元卿凌觉得要跟他说明白才好,免得他又不知道要去办些什么事,道:“公子,我暂时不去镜湖,明日就回京了。”
红叶错愕,“回京?都来到这里了,为何不先去了?你脚伤是不是很厉害?要不我背你上山?”
“不用,我想起京中有事,暂时不去了。”元卿凌听他这样说,都吓坏了,今晚的红叶,着实是有些奇诡。
第1040章 没办法沟通
红叶的失望只是一瞬间,随即又换上了温和的笑容,但是这笑容却从眼底看出了一丝疏冷,“好,一好的。”
元卿凌吐了一口气,下一次来,必须得和老五一起来才行。
她琢磨着,这一次的事情要不要告诉老五,若告知,他肯定得找阿丑拼命,若不告知,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坦荡相处,没有秘密,不能开了这先例。
阿四上前为她拉好被子,心有余悸,“这大半夜的过来,还道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元姐姐,我们明日就返程,太吓人了。”
阿四自知若红叶玩起心机来,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还是少惹为妙。
“好,明天就回吧。”元卿凌也怕牵扯不清,这一路上红叶表现得太奇怪了,努力地讨好,又变幻莫测,仿佛他潜在的性子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翌日天刚刚亮,阿四就过来收拾了,道:“马车已经开出来了,你能走吗?不能走我背你下去。”
元卿凌试图下地,拿了红叶的拐杖拄着能走几步,便道:“不用背,我下楼的时候你扶我一下就好。”
脚今天肿起来了,比昨天要更肿一些,也很痛,她得回去看看能不能上石膏或者夹板,不然不利于恢复。
艰难地下楼,到了大堂前阿四结账,元卿凌和包子坐在椅子上等着,包子昏昏欲睡,雪狼趴在他的脚下,也一副艰犯困的样子。
红叶和阿丑也下来了,元卿凌看过去,只见阿丑一瘸一拐地走着,用毒蛇般怨怼的眸子看她,恨不得杀之除之的恨意,还是让人心头一颤。
红叶走过来,淡淡地道:“我为你报仇了。”
元卿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是微微点头,其实觉得他这话说得不妥,事儿办了不就行了吗?却非得当着阿丑的面说,岂不是加深怨恨么?
所谓擅长心机的人必定擅长揣摩人心,他若不是故意的,就是自己认为对阿丑尽在掌握。
但是,女人是不可控的,红叶却未必知道这点。
元卿凌心底很复杂啊,只求快些离去。
“这一路,你们小心一些,我就不送你们回京了。”红叶继续道。
“红叶叔叔,你去哪里?”包子浑然不知元卿凌对红叶的戒备,只觉得继续上路好玩,他其实不大愿意回去京城,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呢。
红叶便回头看着包子,含笑道:“去镜湖。”
“我也要去。”包子跳起来,“我们本来就是去镜湖的。”
红叶一手就抱起了他,“好,那我就带你去。”
元卿凌急得忙道:“不能去,回京。”
包子委屈地道:“为什么不能去?红叶叔叔会送我回来的。”
“包子,不可麻烦叔叔,快下来!”元卿凌生气地道。
包子还是怕妈妈的,嘴巴扁了一下,挣扎着下来了。
红叶却沉了脸,看着元卿凌道:“你不该对孩子这样,他想去便去吧,我会保护好他。”
“教育孩子我有自己的方式方法,还请公子不要过问。”元卿凌不高兴地道。
红叶蹙眉,“我没干预你教育孩子,只是不该限制孩子这么多。”
“他还小,还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不也带着他去镜湖吗?那你去不了,我带他去也是顺遂了你原先的心愿,是你信不过我,怕我会伤害了他?我若要害你们,早就下手,何至于等到如今?”红叶声音里透着微微的受伤。
元卿凌双肩微微垂下,“看来,我们需要谈一谈。”
她不想造成误会,不想在这个时候树敌,红叶始终是个难缠的对手,哪怕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要成为敌人,不能再给老五添麻烦,因为他现在已经很多事情要处理,且在策划一些事情,如果在这当下与红叶交恶,那对他是百上加斤。
她拄着拐杖往外走,客栈外的长街,寒风萧萧,吹得各大店铺门口的旗帜猎猎作响,时辰还早,大街上无人行走,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狗吠的声音。
这寒冷的异地清晨,却让元卿凌的脑袋乱糟糟地一团,心底也说不出的烦躁,她对紧跟着出来的红叶道:“红叶公子,我问你一句,我们是敌还是友?”
红叶望着她,“经过疆北一战,我以为至少你不该会问这样的问题。”
“是的,我也觉得不应该,那我姑且狂妄一些认为我们已经是朋友,那就捋一捋,你最初跟我说我是你救过的人,你对我念念不忘,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红叶不假思索地道,“那时候,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和你套近乎。”
“好,谢谢你的坦诚,这事困扰过我,但也过去了,再有,便是你在镜湖边跟老五说,两年之内,你要得到我,我不认为你是喜欢我,或者是真想和我在一起,那么你这样跟老五说的目的是什么?放话?威胁?”
红叶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异光,“你认为是放话或者威胁?你为什么不认为我真想这样做?”
“不认为。”元卿凌伸手扶着门边,努力调整了一个站姿,“我至少可以肯定,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
红叶眼底有些迷茫,“你如此肯定?连我自己都不能肯定。”
元卿凌残酷地道:“我还肯定一点,你是想要从我身上找到你母亲的影子,但我不是你的母亲,你必须要清晰这一点,我永远也没有办法在你面前扮演你母亲的角色,我是元卿凌。”
红叶望着她,神情开始变得有些幽冷,“你不必试图却看透人心,你也看不透,你有些狂妄了,且你说的话很伤人。”
元卿凌握拳,略有些激动地道:“我只是想保护我的一切,我今日所有得来不易,我不想被人破坏,我也不想和你搞什么暖眛,让我和老五之间生出嫌隙,我希望我们是朋友,说句没志气的话,我不愿意和你为敌,因为你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
红叶眼底芒萤忽闪,倏然地笑起来,“你希望我们成为朋友?这一路上,我一直在努力地呈现出这个姿态来,你太过紧张,你竟是没发现。”
元卿凌心尖都在嗓子眼上悬着,想大声吼那不是友善的表达,但是,看着他忽然变得单纯的笑容,这句话吼不出来,他们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总是说不到一块去。
第1042章 陆源与笑红尘
元卿凌养伤期间,宇文皓下了严令,哪里都不许去,只能搁家里养伤,元卿凌本还想进宫一次,宇文皓在她耳边吼了好几次,哪里都不许去,这才打消念头。
瑶夫人和袁咏意孙王妃过来府中陪她,倒是没见容月,这让元卿凌觉得奇怪,“容月去哪里了?”
孙王妃今日穿了一袭石青色的绸缎,梳着堕马髻,显得比往日端庄了许多,她坐着在椅子上喝茶,听元卿凌问起容月,便扑哧一声笑了,把茶都给喷出来,端庄一秒破功。
元卿凌奇异地问道:“怎么了?容月又干什么傻事了?”
孙王妃忍俊不禁,道:“这大冬天的,石山上竟开了花,民间便说了,这冬日开花本就罕见,更不要说这石山上了,石山都能开花,石女也能怀上,这不,她就赶着去了一趟石山,说是要蹲守亲眼看花开,讨好意头回来就能怀上。”
元卿凌啼笑皆非,“真是服了她了。”
瑶夫人也笑了,但随即转头去问元卿凌,“你可曾为她把脉?她身体是否有毛病?按说她和老六都成亲这么些日子了,该怀上了。”
“她没什么毛病,怀不上有时候也要看心态,心态也会影响身体。”元卿凌道,其实,这怀不上很多时候都怪女人,男人也有关系啊,可她们也不会往怀王身上想,当然了,她也不认为一定就是怀王的问题。
瑶夫人压低了声音,红着脸道:“其实,姿势也会有影响。”
孙王妃最喜欢开车了,一听这话题,顿时掩嘴偷笑,“对,会的,姿势特别大的影响,回头可以问问容月,他们在一块的时候,用的什么姿势。”
元卿凌看到孙王妃那张发光的脸,额头顿时落下了一排黑线,饶是相处这么久了,她还是很难做到像孙王妃这样毫不避讳地讨论这些话题。
不过,她赞成瑶夫人这句话,姿势也有关系,可以这么说,姿势甚至起到为他们孩子助跑的作用,不过,想必容月如此精心钻研这方面的事情,什么招式都试过了吧?
看着容月,是真折腾,也够难的。
“话说,二嫂,你这都好久了,也没打算再生一个?”袁咏意忽然把话题转向了孙王妃。
孙王妃扬手,笑着道:“这得看上天赏赐啊,老天爷不怜悯我,我都看开了,容月如今做的事情,我早年也做过,如今不强求了。”
瑶夫人笑着道:“原先一直听你折腾说要为老二找个侧妃,如今怎么也没找了?”
“他自己不愿意了。”孙王妃笑着道。
“二哥真好!”袁咏意赞赏道。
孙王妃捂嘴偷笑,“哪里是他好?是他不好才不想娶侧妃,那胖子,他自己不行,娶回来丢人吗?”
“不行是什么意思?”妯娌三人都好奇起来,看着孙王妃。
孙王妃笑得脸色涨红,压低声音道:“你们可别回去跟自家夫君说,他啊,太胖了,那事办不大来,如今就我和他,一个月也来不了一两次,平日里跟死猪一样,说衙门里头忙累坏了,倒是我来葵水的时候,人家就兴致勃勃了,回头还埋怨我,说我早不来晚不来,他稍稍不那么忙的时候来,可我这葵水一走吧,人家又忙上了,又顾不得这事了。”
三人听罢,顿时爆笑!
元卿凌原先不热衷于这些话题,但是听孙王妃这样描述孙王,实在是太好笑了。不过关于孙王的事情,之前她也是听到老五八卦上一嘴的,只是没孙王妃说的这么仔细。
“你要不要叫大夫给他看看?”瑶夫人笑得眼泪都冒出来了,用手绢擦拭着眼角,问道。
孙王妃摆摆手,“不,治好了,心就野了,这样挺好的。”
“倒也是!”袁咏意笑着道。
阿四从外头走进来,“说什么这么好笑啊?”
“小孩子,不许偷听。”袁咏意笑着道。
阿四哼了一声,“我都成亲了。”
袁咏意看着阿四,有些唏嘘,“是啊,阿四都成亲了,这年岁过得还真是快啊。”
孙王妃忽然道:“对了,翁静郡主死了,你们知道吗?”
元卿凌看向她,有些错愕,“死了?怎么回事?”
孙王妃道:“郡马府邸发丧了,说是暴病,不过,我倒是听了一些小道消息,说她自打扈妃生产一事之后,情绪就很不好,到底是蹲过暗房,有辱身份,在府邸里终日谩骂太子妃,后郡马爷与她争吵了几句,她就撞墙死了。”
袁咏意冷冷地道:“还终日谩骂太子妃?她死有余辜,当日的事情父皇是看在了长公主的份上,没有过多地追究,她倒是不知道感恩,死了活该。”
“算了,人都死了。”元卿凌想起翁静郡主那张尖酸刻薄又咄咄逼人的嘴脸,心底还是有些不适,不想提起。
“那柔勄县主呢?还没出嫁吗?”瑶夫人问道,她如今不在皇家,倒是不知道这些小道消息了。
“开始说人家了,但是如今母丧,怕又要耽误三年,也真是够可怜的,谁愿意等三年啊?这三年下来她都成老女了。”孙王妃哼道。
袁咏意道:“说给谁家啊?”
“陆家陆源公子!”孙王妃瞧了袁咏意一眼,袁咏意之前与陆源曾议亲。
袁咏意一怔,“陆源?陆源同意吗?他怎么会看得上柔勄县主这样的人啊?二嫂你不给些意见么?”
孙王妃与陆源是亲戚关系,因而这事她说出来,真实性很高。
孙王妃叹气,“我倒是给过意见,但是他父母说,柔勄县主虽然说刁蛮任性一些,但是好歹是正经人家出身,总好过陆源与那些江湖女子厮混。”
“什么江湖女子?”元卿凌问道。
孙王妃瞧着元卿凌,轻声道:“笑红尘。”
此言一出,大家都惊愕了,“笑红尘?”
元卿凌狐疑,笑红尘与陆源之间有什么吗?他们虽然一道去了南疆,也一道去了江北府,但是按说两人是没有过多私下的交集。
而陆家那边似乎也比较开明,袁咏意当时和陆源的事没成,陆家父母也愿意收袁咏意为干女儿,所以就算陆源与笑红尘真在一起了,也不会太过为难吧?柔勄县主哪里比得上笑红尘?
第1043章 吊唁
孙王妃道:“为这事,我也去过陆府两次,劝说不来,我就不说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怎好过问?”
孙王妃可见是有些生气的,主要是柔勄县主当初的丑恶模样她是亲眼看见的,陆源是个好孩子,断不能毁在这个女人的手上。
袁咏意道:“若陆兄与笑门主在一块,我倒是觉得很登对的。”
“你觉得登对无用,他父母不觉得登对。”孙王妃说起这事有些烦,便压压手,“算了,不说了。”
袁咏意和元卿凌对望了一眼,都有些怅然,这多好的事,若能成就好了。
于是,袁咏意当天回去之后,就邀约陆源过府来一聚,她婚后与陆源也有保持来,毕竟如今名分是兄妹了,齐王对这事也看得开,不会猜忌。
袁咏意说话素来直白,不会拐弯抹角,所以邀约了他到府,坐下来喝了一杯茶之后就问道:“我听二嫂说,你与柔勄县主说亲?”
陆源一听这话就笑了,“母亲一厢情愿,对方也看不上我们陆家门第,我听说柔勄县主如今还是思慕太子爷呢。”
“她是痴心妄一想!”袁咏意蹙眉,“她是疯了不成?这会儿还肖想太子。”
“哪个女子不想攀高枝飞上枝头变凤凰呢?柔勄县主出身好,母亲是翁静郡主,她有这想法很正常。”陆源无意批判,也不大感兴趣地这话题,便继续喝茶。
袁咏意瞧着他,也慢慢地端起了一杯茶,如今生了女儿的她,办事愈发细致谨慎了些,喝了一口茶啊,漫不经心地道:“这一次和笑红尘一块去疆北,又一道去了江北府,合作起来可有矛盾?”
陆源微笑在眼底徐徐地展开,“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袁咏意道:“今天和二嫂她们一块说话,听得你和柔勄县主的事情,又说干娘是为了阻止你跟笑红尘在一起,怎地?你对笑红尘有意思吗?”
陆源翘起了脚,扬了一下衣摆,“怎么说呢?笑门主人很有趣。”
袁咏意瞧着他,“有趣?”
“有趣!”
袁咏意气结,“问你怎么个有趣法。”
笑红尘办事很有魄力,很有拼劲,但是说有趣吧,还真谈不上,实在不知道他怎么会看出有趣来,看来,或许是真心有所属的眼光,才能看出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陆源侧头想了一下,“就是和她相处很舒服,很自在,她不矫揉造作,性子坦荡磊落,办事雷厉风行,不怕吃苦更不怕吃亏。”
“你对她赞誉很高啊。”袁咏意笑了起来,从他若有所思的眼底,仿佛是看出了些异样来。
“她值得啊。”陆源道。
“那你可有娶她为妻的想法?”
陆源笑了笑,“我想也得人家愿意啊,她心里有喜欢的人。”
袁咏意哼道:“那是个渣人,笑红尘肯定不会记着他。”
陆源却瞧着她,“渣人也不一定能马上放下,当初的褚明翠不渣吗?齐王不还是惦记了她许久?甚至因为她,你们差点错过,若不是当初我手下留情,你今天就是我的媳妇了。”
陆源说着,便笑了起来。
袁咏意听了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是啊,我得多谢您高抬贵手。”
陆源高傲地道:“好在,也多了一个干妹妹,倒也不吃亏。”
袁咏意可不愿意让他糊弄过去,“问你和笑红尘的事呢,快说,你们有没有那个可能啊?她肯定是会忘记林霄的。”
陆源笑笑,“那我就先守着,等她什么时候忘掉,我就什么时候提亲。”
都说到提亲了,那定就是喜欢上了,袁咏意觉得笑红尘比柔勄县主好多了,若真能在一块,也不失为美谈一桩。
至于笑红尘那边,元卿凌也问过老五是否知晓这事,老五说不知道,但如果是真的,他肯定支持。
说到翁静郡主的死,元卿凌道:“已经发丧,按理说皇亲一场,明天我们也抽个空去给她上一炷香吧,人死了,理应恩怨全消。”
到底同是皇家的人,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看,大长公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加上最近老五事务繁多,不好在这种小事上遭人诟病。
宇文皓点头同意,“是得去,明日早些去吧,回来之后我还得去一趟衙门。”
“最忙事儿忙得怎么样了?”元卿凌靠在他的身边问道。
“多,乱,不过也有好消息,蛮儿已经到帅州府了,过几天就会抵达京城。”宇文皓亲了她一下,便躺了下来,最近确实是忙得脚跟不沾地,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与蛮儿分别几个月,元卿凌总还是不习惯她不在身边的日子,十分想念,“可惜,这一次来,匆匆受封,又得分别了。”
宇文皓却摇头,“不,我会让她留在京城多些日子。”
元卿凌怔了一下,“那不会影响到你的南疆布局吗?”
宇文皓双手枕在脑后,冲她邪魅一笑,“我就是要影响到布局,障眼法。”
元卿凌见他这笑容油腻得很,拍了一巴掌,“说话就说话,歪嘴笑什么?”
宇文皓笑着道:“我见你们那地方的女孩,不是说喜欢那样邪魅狂绢的明星小哥哥吗?”
“闭嘴吧你。”元卿凌瞪了他一眼,好的不学,非得学虚的。
宇文皓确实也是累极了,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元卿凌在灯下凝望着他,自打成立小朝廷之后,他整个瘦了一圈,吃喝都没个定时,真够烦心的。
翌日起了大早,和孩子们吃了早饭,夫妇两人便出门去了。
翁静郡主的丧事没有大办,低调得很,但到底是皇亲国戚,前来吊唁的人还是很多,宇文皓和元卿凌来到的时候,刚好下了一场春雨,打得头发衣裳濡湿。
夫妇两人进去给翁静郡主上香,本想着不去后头看翁静郡主的遗容,但是赶在前头来的孙王夫妇进去了瞻仰,他们也只好也跟着进去。
是不是撞墙死的,并不知道,因为头部用白巾盖住,只露出了脸,了无生息地躺在里头,想起她曾有的嚣张,元卿凌还是很唏嘘的。
人死如灯灭,再大的恩怨都能烟消云散,更何苦,本也不是杀人大仇。
但瞻仰遗容出去的时候,却见柔勄县主哭着跑了过来,竟是一头要扎进老五的怀中去,哭着道:“表哥!”
老五飞快地闪开,在他身后的孙王没躲开,被她扑了个满怀!
第1044章 死而不僵
孙王一手就推开了她,沉脸道:“咋咋呼呼的,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柔勄县主本也不是奔着他来,是奔着宇文皓来到,没想到宇文皓会躲开,这举动让她十分受伤,也顾不得孙王斥责,看着宇文皓泪眼模糊地控诉道:“表哥,你便真这么狠心吗?”
宇文皓厌恶她,实在不想和她多接触,因而也没回话,直接拉着元卿凌就往外走。
柔勄县主在身后哭喊了几声表哥,宇文皓只觉恼怒,侧头对元卿凌道:“笑红尘若与陆源有情,大力促成此事,绝不能让陆源被她祸害了。”
陆源办事得力,武功高强人也聪慧,最重要的是他有有很强的分辨是非善恶的能力,陆大人也教养得好,什么事在他心底都有一个尺度,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他太需要这样的武将。
元卿凌笑着道:“你管得也真是太宽了,他们的感情事顺其自然吧,我料想陆源也不会看上柔勄。”
“只怕陆家父母临时犯浑,他们也不看好笑红尘,你回头邀约笑红尘过府问问?”
元卿凌摇头,“不,我不问,我和笑红尘没熟到这个地步。”
宇文皓皱起眉头,“我也不大好问,算了,像你说的那样,顺其自然吧,有缘分终究会在一起。”
翁静郡主出殡后的第三天,林霄有下落了,还出现在平南王府,且这一次还是平南王的养子宇文晖亲自送他出去的。
这一次鬼影卫跟上了,且把他擒获带回京中,可惜的是,即将到京的时候,却被他逃脱了。
罗将军布下了天罗地网,在京中一带附近搜捕,但搜了三天,愣是没发现他再出现过,回禀宇文皓之后,宇文皓道:“这些武林中人擅长易容,人只怕早进了京城,留意各大客栈,排查出租的民居民宅,验查过所,容貌可以改变,但身材不行,张贴海捕文书,但凡发现与他身高相等的陌生人,马上回报。”
宇文皓也叫人告知了笑红尘,不排除林霄回来京中会再度找她,笑红尘冷冷一笑,“他最好来!”
林霄曾是笑红尘心中最美好的存在,但是,现在就跟臭蛆一般,在她心头发烂,她若不往他胸前送一剑,这腐烂的气息永远都驱赶不走。
但林霄却没有来找笑红尘,红梅门加入了搜捕行列,没有发现林霄的踪迹。
且说大皇子宇文君和褚明阳最近日子过得不错,之前倒霉过一次之后,也念念不忘富贵日子,如今还有人给他们送银子,依旧是伙同做生意,倒卖古董。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之后,他们也多了个心眼,但凡要掏银子出来的生意不干,风险大的生意不干,说白了,就想着用他大皇子的身份贪点便宜,过回他原先的丰盛人生。
这一次与他做生意的,是一名江南商人,叫孙全武,家财万贯,但在这京中没有人脉,因为干的是古董营生,还是要仰仗这些地头蛇,宇文君就最为合适,没人会专门去得罪他,京中各个阶层也都给他几分薄面,最重要的是他贪。
一个人若有了贪念,就十分容易控制。
这个古董商人也给他介绍了很多外地生意人认识,这些人在京中都是拿着过所,过所需要每十天到衙门续一次,宇文君就代为办妥此事,这事压根都不用求其他人,直接拿到齐王的面前,叫他盖个印就行。
齐王厌烦他,也避讳他,所以这些小事就算不用他亲自出马,他也愿意落力也都给他办妥,因为京中也不少这种代审过所的人,赚点辛苦银子罢了,齐王甚至觉得他愿意谋这些低下的差事,是懂得上进了。
他为孙全武办妥这些事情,再给他介绍一些人认识,因这古董不是寻常人能买得起,所以,他介绍的多半是昔日曾追随过他的官员,这些人虽说如今不跟着他了,但是也不敢得罪他,就当是个顺水人情,把他介绍过来的人结交一番,至于交心不交心,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事。
但是这孙全武着实也是个能耐人,长袖善舞,那些官员本只是应酬应酬宇文君,却还真被他混熟了好些人,这自然是因为他出手大方,人也爽快,久而久之,与他来往的人便多了起来。
孙全武也着实是个够意思的,并未因此冷慢宇文君,还继续与他来往,给他赚抽佣,满打满算,一个月宇文君能从孙全武手中拿到三四百两银子,这对他来说,十分丰厚了。
因此,宇文君和褚明阳的日子依旧逍遥,比不得昔日的尊贵,但在银钱方面不曾缺过,不至于要登门去勒索瑶夫人。
褚明阳昔日结交的友人,因她如今的富裕也逐渐来往,孙全武还给褚明阳支招,若想多赚些银子,便叫这些夫人们把银子拿出去放贷,如此可赚取高额利钱,褚明阳自然知道这里头水深,开始不敢,只是把自己手头上的余钱给了孙全武放贷出去,结果几天下来也能赚去高额回报,她因而也动了贪念,把这事告知了与她来往的夫人。
这些夫人们本身富裕,有不少私产和私几银子,听得说这般好赚,便试探地给褚明阳放了些银子,褚明阳吃了一部分利钱,剩下的交还给她们,一月下来也赚不少。
渐渐地,夫人们就敢拿大银子出去了,连顾家的二夫人也拿了不少银子给褚明阳,叫她拿出去放,这位二夫人是褚明阳母亲的表妹,褚明阳要尊她一声表姨,褚明阳与二夫人的女儿顾康曼来往得也很频繁,顾康曼本来就要说亲了,但是她眼高于顶,非尊贵不嫁,才耽误到如今。
顾康曼如今看上的便是冷家大爷冷静言,冷静言是国子监祭酒,学富五车,读书人要走科举之路,多少还得巴结他,因此冷静言在读书人的眼里,很受尊敬。
二夫人知道女儿的心意,叫人走动过,那边也没说拒绝的话,她便想着通过叫褚明阳放贷,为女儿添妆,若真能嫁给冷静言,也算是良缘一桩。
第1046章 勉强应付
褚明阳被赶走之后,心慌得很,那孙全武明显是要抵赖了,几百万两银子,她怎么赔偿?
她赔偿不起,她没有几百万两银子。
她气得不行,回了家中,伺候的小厮与奴婢还没开锅做饭,见她回来,马上便往厨房里钻,往日若下人偷懒,她定是要发火怒斥一顿,但是现在着实没心思,一头扎回了房中,查看自己的银钱,虽然这段日子赚了不少,但是,却甚至无法支付一期的利钱。
而现在已经欠下了两期,有些人已经不耐烦,若真要跟她计较起来,她也奈何不了,所以要拖的话,首先要给两期的利钱,起码也要两万两银子。
听得外头传来宇文君的声音,她忙藏好银票走了出来。
宇文君今日心情好,进门就给她递了一个锦盒,“今日赚了一笔,送给你。”
他们夫妻关系是在赚到银子之后才好转的,但是送礼物却是头一次,褚明阳接过来打开看,是一只金戒指,虽然款式老旧,但分量是沉甸甸的。
褚明阳知道他最近赚了一些银子的,但具体赚了多少,她也不知道,而且他藏银子的地方,她也不知道。
她给他沏茶,偷偷试探,“最近见你赚得不少,可有上万两了?”
宇文君往椅子上一坐,神色自得地道:“不中不远!”
褚明阳心中一动,若能取得先给了利钱,也还能再拖个十来天,她这般想着,便靠过去坐在他的身边,“那你都存钱庄了吗?”
“这么点银子,不必存钱庄。”宇文君喝了一口茶,斜了她一眼,“怎地?没银子了?”
褚明阳放贷的事情没告诉他,怕他硬要分一杯羹,所以,在宇文君眼里,褚明阳也没什么钱的。
褚明阳腻笑了一声,“这不,想着马上便开春,想做几身绸缎衣裳回娘家去。”
宇文君今日心情好,有求必应,道:“回头给你五十两,你想做什么衣裳便做去。”
五十两,连零头都不够,但是,褚明阳本也不是为了要这几十两,只想知道他的银钱藏在哪里。
所以,等吃了晚饭之后,褚明阳就一直留意他的动静,等他进去取银子的时候,她偷偷地尾随,发现他把银子都藏在床底下的柜子里头,而钥匙是随身携带的。
褚明阳心底盘算,定是要从孙全武手里把银子连本带利拿回来,所以,先借用了宇文君的,等拿回来之后再偷偷地放回去,如此便可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当天晚上她先偷了钥匙,翌日等宇文君出去之后,她便偷偷地从床底取出柜子,取走了银票,银子大概也有几百两,她没拿走,因为不排除宇文君这段日子需要用点银子。
拿了银票之后,她便出门去各家送利钱解释一番,好在这些日子一直给利钱都准时,且加上这一次却是是有特殊情况,人回了江南,那没法子的。
如今补上就好,因此,大部分人都还是信赖的,倒是唯独顾家二夫人这里,却有些担心了,说要取回银子,不再赚利钱了。
褚明阳心里可真生气,其他人都没问,最亲的倒是问了,当下沉了脸,“表姨母这是信不过我呢。”
二夫人对褚明阳道:“不是表姨不信你,但毕竟我放下去了三十万两,若真的有什么差错,那是血本无归,那可都是你表妹的嫁妆。”
褚明阳心里暗暗着急,三十万两若现在要拿回去,她哪里有银子给她啊?
但是,她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道:“表姨母若真要拿回去,自然是可以的,但是我听得孙掌柜说,因着如今营生做得好,打算在下月开始涨利钱,表姨母要拿回去,怕只能是眼睁睁看着其他夫人赚钱了。”
二夫人听得这话,忙问道:“涨利钱?涨多少?”
褚明阳见她露出贪念之色,心里稍安,只要还贪心,这银子就不必着急往回拿,她道:“孙掌柜说,赖大家的支持,赚了银子也想回报给诸位夫人,所以从下个月开始,加二成。”
“加二成这么多?”二夫人顿时瞪大眼睛,她心底算了一笔账,如今放出去三十万两,每一期能拿两千两,一个月能拿六千两,若是再添二成,岂不是一个月能那七千多两?
这可真不是一笔小数。
二夫人瞧了瞧身边的顾康曼,女儿若与冷家说亲成功,冷家是清贵,陪嫁肯定不能寒酸,寒酸了叫人瞧不起,趁着如今亲事还没定下,多赚一些是一些,哪怕多几个月,这银子也多好几万两了。
想到这里,她到底还是抵不过贪念,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放着吧,反正你表妹的亲事还没定下来,且等定下来了我再要回不迟。”
褚明阳的脸色这才转阴为晴,道:“表姨母你就放心吧,这孙掌柜与我很熟悉,我也一直盯着他的生意,他如今生意确实是做大了,才需要借银子,且他如今还与鼎丰号合作,你知道鼎丰号,那是大周首富,大周的瑾宁郡主也是鼎丰号的二东家,若真与鼎丰号合作,咱还能再往高里要呢。”
二夫人听得这话,才彻底放心,笑着道:“那行,既然银子都给了你,你安排就是。”
顿了顿,她又看着褚明阳,微微笑着道:“再说了,我也不认识什么孙掌柜啊鼎丰号的,只知道银子是给了你,到时候只问你便是。”
褚明阳听了这话,心里狠狠咒骂,就是个人精。
褚明阳所拿的银子,各家夫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拿银子的时候就打了欠条,写着都是她褚明阳借的,褚明阳要吃人家回扣,当然就得承担风险,她原先对孙全武信任十足,也没想过会害了自己。
如今真出了事,被二夫人很一提醒,她心头如蚂蚁撕咬,着急上火。
若真叫不了孙全武认账,如何是好啊?
她转移了话题,看着顾康曼道:“对了,如今与冷家的亲事,说得怎么样了?”
顾康曼脸色微红,“谁知道?”
二夫人便笑着说:“试探过冷家那边的意思,想着明日就走动走动,若都有意,那他们冷家应该会叫人登门提亲,一旦提亲,那银子确实是不能再放,必须要拿回来了,再高的利钱,咱也赚不了。”
褚明阳一听,若说亲岂不是很快了?心里不免又急了几分,看来,这门亲事还真不能成这么快。
第1047章 走投无路
这般想着,便忧心忡忡地道:“其实有一句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话?”二夫人问道。
褚明阳压低声音,“我也只是从祖父嘴里听来的,真假不知,你们自己辨别吧,祖父说那冷静言至今未曾亲,其实是有内情的。”
“内情?什么内情?”二夫人顿生警觉之心。
褚明阳是临时想的,加上心乱如麻,不能马上周全,胡乱堆砌地道:“那冷静言原来早有相好,只是碍于……反正不能娶进门的。”
“有相好?”二夫人皱起眉头,“那冷静言是读圣贤书的,怎地未婚就有相好了?那为何又不娶进门呢?”
“娶不得啊,那女子……那女子是有夫之妇啊。”褚明阳脑子转了几下实在也想不出哪家女子,便嘴巴一张,道:“他与太子妃元卿凌私通几年了。”
二夫人与顾康曼顿时大惊,“什么?”
褚明阳警告道:“这事我得知许久了,一直没告知你们,你们也不可往外胡说,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否则祖父要打死我说的,至于要不要把表妹嫁过去,表姨母自己斟酌就是。”
二夫人不大相信这话,“这太子夫妇感情不错啊,看着元卿凌也不像是这种人。”
“人不可貌相,不过呢,真假我是真不知道的,是祖父说的。”褚明阳道。
是首辅说的,那定然就是真的了,二夫人心里顿生厌恶之感,最是憎恨这种男盗女娼的事,尤其一个还是当朝的太子妃。
顾康曼也显得失魂落魄起来,她见过冷静言几次,温润如玉的君子,一颗少女心也早交托在他的身上,如今知道他这般丑陋的事,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她顿时站起来,恨恨地道:“一定是元卿凌勾了他的。”
二夫人看着女儿的模样,顿时心乱如麻,顾家是侯门,要寻侯爵府邸不难,但是冷家是侯门清流,冷静言又得皇上重信,伺候君侧,如今太子与他的关系也好,着实是乘龙快婿,与一些侯门子弟相比,他太出色了,好多侯门的子弟只能随便在衙门里头寻一份差事,等着食邑供养,不可靠。
“母亲!”顾康曼又怒又伤心,复又坐下来拉着二夫人的袖子,“女儿不管,女儿非冷大人不嫁了。”
二夫人安抚了她一下,然后看着褚明阳,“那他们如今断了没有啊?”
褚明阳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冷大人和太子相比,不论权势,那必定就是冷大人胜出一筹。”
二夫人还是觉得不大可信,元卿凌是太子妃啊,她日后是要当皇后的,若这事被掀开,她连好死都不能,且冷大人看着也不是这般糊涂的人,他若想要女子,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啊?
但这事偏生又是首辅说出来的。
褚明阳本就恨极了元卿凌,这造谣开了头,她仿佛自己都深信不疑了,恨声道:“元卿凌本来就下贱,你们不要忘记她当初是怎么嫁给太子的,与静候用了那般肮脏的手段,我如今说也觉得脏了嘴,反正若叫我来说,肯定是不赞成表妹嫁给冷大人的,毕竟不管是不是被元卿凌设计或者勾一引,这事已经是发生过,日后想起,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顾康曼哭出声来,“那如何是好?”
二夫人也乱了心,“曼儿,要不,冷家就不考虑了?”
顾康曼哪里愿意?一颗芳心都系在了冷静言的身上,就算往日故作高傲地说如何如何,可她心里却执意要嫁冷静言了,她哭着道:“母亲,若他与那贱女人断了来往,我也不计较,你叫哥哥去敲打敲打。”
褚明阳一听,忙就道:“你可千万不能让顾司去打听,顾司和太子亲近,他知道了必定会告知太子,太子怎能受辱?定会找冷大人算账,冷大人到时候名誉扫地不说,还有可能丢了性命。”
二夫人听得如此复杂,心里便再觉得可惜,也非良人了,但女儿执拗要嫁,眼下也只能先安抚着。
褚明阳离开顾家,忧心忡忡地回了家中去。
殊不知刚进家门,就看到宇文君阴郁地坐在正厅里头,而那奴婢与小厮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脸上都肿起了老高,看样子是挨了一顿打。
她心头一怵,故作不知扬起笑脸,“今日怎地那么早回来?”
宇文君盯着她,“说,我的银票是不是你拿了去?”
褚明阳怔了,“什么银票?我怎么会拿你的银票?”
宇文君一拍桌子,跳脚起来暴怒道:“本王的一万两银票都没了,门没有撬开,是家贼拿的,到底是谁拿走?若不招的话本王马上报官。”
听得说要报官,褚明阳脸色就变了,讪笑着进去,“不着急报官,既然没有撬门,那定就是家贼干的,让我来审问审问他们。”
宇文君阴恻恻地看着她,“你来审问?”
褚明阳怕极了他这样的眼神,觉得周身不自在,“怎么?你怀疑我吗?”
宇文君一手拽了她过去,往她怀里一掏,便把钥匙给掏了出来,宇文君倒吸一口凉气,冷冽地道:“还真是你。”
褚明阳见他狂怒,马上就往外走,但她哪里得躲过宇文君的巴掌,他抡起就朝她的脑袋挥过去,打得她直接扑倒在地上,随即拳脚相加,打得褚明阳几乎没昏死过去。
打得她无法动弹,才搜了她的全身,已经没有银票,他执着她的头发,又是一巴掌挥了过去,“贱人,说,本王的银子去哪里了?”
褚明阳嘴角出血,哭着道:“我不知道,不是我拿的,钥匙是我从地上捡的,不是我拿。”
“还不承认?”宇文君面容扭曲,一巴掌又挥下去,打得褚明阳昏头转向,褚明阳挣扎了几下,一手拿起地上板凳,朝他的头砸过去。
宇文君不妨她还能还手,没躲过去,板凳砸下来顿时头破血流,昏在地上。
褚明阳大口地喘着气,见奴婢与小厮上去为宇文君止血,她忙就回屋收拾东西,但东西拿在了手里,她却不知道何去何从,这样口鼻青肿地回去,祖父肯定问的,而且,她早已经众叛亲离,祖父最终还是会把她送回来。
想起都是孙全武害得她这样,满心愤怒,丢了东西便往外跑去找孙全武算账。
第1048章 蛮儿回来了
到了孙全武的宅子,门房刚把门打开,她就直直往里扑,慌张而声嘶地吼,“孙全武,你给我滚出来。”
尽管门房告诉她,孙全武没在,她还是满园里乱找,她已经彻底失魂了,若孙全武不把银子拿回来,宇文君不会放过她,那些夫人也不会放过她。
她一边找一边哭着喊,“孙全武,你害死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别以为我现在奈何不了你,我若回去找祖父,祖父也一定会为我出头,你滚出来,把钱还给我。”
孙全武确实不在宅子里头,她找遍了全屋,没有找到,慌乱之余,坐在了廊前痛哭失声。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投在了她的身上,她以为是孙全武回来了,猛地抬头正欲出生怒斥,却见并非孙全武,而是那日来见到的客人。
他居高临下,眼带促狭之意,“大皇子妃,许久没见。”
褚明阳站起来,眼底有些疑惑,哪里许久没见?日前不是才见过么?
“你找孙全武?你是他的朋友,知道他在哪里吗?”褚明阳抹了泪水,问道。
来人正是林霄,他看着褚明阳,眼底那促狭之意若认真看,则是猫戏老鼠的恶意。
但褚明阳这会儿心慌意乱,压根没细看他,只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巴巴地问他。
林霄取出一条手绢,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褚明阳迅速往后躲,警惕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林霄轻叹,“大皇子妃,你的记性可真差,这么快就忘记了我么?我可是十分想念大皇子妃的软玉温香啊。”
这话仿佛惊雷般在褚明阳的头顶上炸开,她瞪大眼睛,眼底迅速灌满了烈焰,脸色也陡然涨红,举起手一巴掌就要打在林霄的脸上,嘴里怒斥,“原来是你,你这个登徒子,我要杀了你。”
林霄抓住她的手腕,往身前一拽,另一只手便缠上了她的腰逼得她贴在胸口上,冷冷一笑,“杀了我?你杀了我的孩子,我还不曾和你计较,你我本是两厢情愿,又非我强迫于你,怎么装出这般委屈模样来?”
说起那孩子,简直就是褚明阳毕生的耻辱,恨不得当场把这男人撕碎,但手腕被握住,腰被缠住,她竟是动弹不得半点,只能是狠狠地诅咒他,让他去死。
林霄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逼着她退后,玩味地道:“我死了,你可惨了,如今我是唯一能帮你的人,想从孙全武手里拿回银子吗?”
一句话,正中褚明阳的死穴,褚明阳停止挣扎,眯起眼睛看他,一时摸不准他是不是孙全武的同伙。
林霄放开她,“不必猜忌,我和孙全武认识不久,还是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介绍人就刚好是大皇子。”
褚明阳听得这话,这才释疑,但想起他乔装打扮成宇文皓的模样与她欢好,她心里还是像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忍着怒气,她问道:“你能帮我从孙全武手里拿回银子?”
“我若不帮你,岂不是眼睁睁看着你死?昔日我是因为爱慕你,才会假扮太子和你在一起,这份心。至此不变。”林霄眸色熠熠道。
褚明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蒙蔽的人,冷冷地道:“不要再提此事,你若能为我追回银子,我便不追究你,否则的话,我定是要告知祖父的。”
她推开林霄,打量着他,好在,模样倒也长得俊美,若是长得丑陋,她只怕会当场杀了他。
这份耻辱,褚明阳记了许久,深夜里以噩梦呈现,但她如今面临危机,这份耻辱倒是不重要了,只求快些解决。
她是堂堂褚家的小姐,大皇子妃,绝不能变成过街老鼠。
林霄望着她,从怀中取出一万两的银票,递给了她,“你先应急。”
褚明阳见是一万两的银票,狐疑地看着他,“你为何知道我需要一万两?”该不是他一直找人盯着她吧?
林霄道:“你不是该要支付利钱吗?”
褚明阳这才释疑,收下了,“这一万两我收下,等你替我拿回孙全武的银子之后,我还给你。”
林霄柔声道:“不必,你是我所爱,我的银子只希望给你花。”
褚明阳冷冷地看着他满眼柔情的样子,“闭嘴,你说话真让我恶心。”
林霄叹气,“好,你先回吧,若有事,来福到街十六号找我。”
褚明阳悻悻而去。
林霄看着她的背影,勾唇笑了起来,没一会儿,却见孙全武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背着手走过来道:“林爷,为何不直接用这几百万两银子逼迫她办事?”
林霄竖起一根手指摇摇,“不着急,要让人心甘情愿地为你办事,就不能让她带着怒气,否则容易坏事,一旦事败还会迅速供出你我来。”
“要她心甘情愿?只怕不行!”孙全武觉得这褚明阳也不是好相与的。
林霄笑笑,神色颇为自得,“至今,还没有女子不是心甘情愿受我驱使,便连宇文皓手下的笑红尘,又当如何?不还是偷偷地对我投怀送抱吗?”
孙全武哈哈大笑,拱手道:“敬佩敬佩!”
楚王府里,元卿凌今日是真开心,徐一回来禀报说顺王与蛮儿今晚左右就会抵达京城,喜嬷嬷和其嬷嬷也很高兴,尤其其嬷嬷是最喜欢蛮儿的,蛮儿办事叫人省心,她一人可抵五人,在蛮儿走后,其嬷嬷总是念叨这句话。
蛮儿在傍晚就已经抵达楚王府了,看得出这一路风尘仆仆,蛮儿头发都快打结了,满脸的灰尘,阿四迎过去,她忙就抱着阿四开心地道:“阿四姑娘,我可想你了。”
阿四笑着道:“这一别几月,我可真不习惯你不在王府的日子,快去见你的太子妃,在里头等着你呢。”
蛮儿放开她,满眼生涩,就看到当初的那小乞丐胡名上前来,道:“蛮儿姐姐,又见着你了,真好。”
蛮儿对胡名有特殊的感情,因为他们也算共患难,她对胡名笑了,“对,我还要住好一阵子呢。”
胡名就咧齿笑了,和她一道进去见太子妃。
第1050章 二夫人的担忧
元卿凌也觉得惊艳无比,蛮儿的五官轮廓是比较深邃的那种,往日在府里的时候不怎么收拾,随便挽起发髻,不施脂粉,毛毛躁躁的,但是如今精心打扮一番,异国风情就出来了,且她身材高挑,穿着掐腰百褶裙显得很有气质。
“傻姑娘,这自然是你,你多好看啊。”阿四笑着道。
绿芽跑进来道:“顺王来接了,顺王今天也穿得好威风啊。”
大家便与蛮儿一道走出去,果然就见老九穿着一身紫色亲王朝服走进来,头束金玉冠,俊美不凡,青涩之气褪去,倒真是像绿芽说的十分威风。
老九看到蛮儿的时候,眼睛有些发直,等蛮儿走到前来,他才不自然地收回眸光,讪讪地笑了一下,“哟,还差点认不出来,长这么大了。”
老九这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阿四上前去笑着道:“什么长这么大?她本来就这么大,是比原先好看了。”
老九口误,越发的不好意思,俊脸都红了,威风不过三秒,又恢复了愣头青模样。
蛮儿脸色绯红,偷偷地看了顺王一眼,道:“王爷今日也很威武。”
老九红着脸笑,“那是,这朝服不寻常穿,怕穿坏了,今日父皇让本王来接你入宫,寻思就穿得正式一些。”
“郎才女貌啊!”阿四最爱插科打诨,打趣道。
本是说者无意,可听着有心,蛮儿和老九都心头微动,眸光在空中片刻相接,急乱移开,两人脸上都觉得滚烫火一辣,在南疆的这些日子,朝夕相对,都是年轻男女,若说无心乱杂念,那是假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门去,元卿凌站在廊前看着他们,想起老五昨晚说的话,不禁好笑,哪里需要撮合?这年纪最是容易动心,也好。
蛮儿被封为南疆王,受封之后,正式是北唐南疆的女藩王,也是北唐第一位女藩王,明元帝还下旨,免去南疆三年的赋税。
册封之后,明元帝还留了蛮儿和顺王在御书房里说话,与他们商讨三五年的发展方案,修路搭桥,道路通达,则贸易通达,南疆地大一物博也能源源不竭地为北唐输送粮食。
这番谈话,一直到傍晚才结束,蛮儿和顺王出宫回到楚王府,都快饿坏了。
其嬷嬷忙去拿些点心出来给他们两人对付一下,等太子回来才用膳。
元卿凌看着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问道:“怎么在宫里头没给你们赏吃的?”
蛮儿喝了一口茶,把喉咙里的糕点咽下去,脖子伸长,“赏了,但是没敢吃,皇上在那盯着呢,莫说吃了,就是茶水我都没敢多喝一口,双腿直打颤呢,皇上问我话,我声音都发抖的。”
阿四道:“你怕什么?皇上又不吃人,皇上可亲切了。”
“那是阿四姑娘你总是入宫见皇上,我不行,我怕。”蛮儿觉得经过今天,以后也不会惧怕任何人任何事了。
阿四笑了起来,“你以后是南疆王了,就算日后回了南疆,也要每年上京一次述职,每年都得见皇上一次的。”
蛮儿听得这话就浑身颤抖,忙摆手,“天啊,那怎么办?”
老九在旁边见她怕成这个样子,便道:“那往后每年本王还陪你。”
蛮儿脸色便倏然红了,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多谢王爷。”
阿四成亲之后,对这些男女之事特别敏感,见蛮儿无端就脸红,定是有蹊跷,和元卿凌会心一笑。
让老九娶蛮儿的这个念头,不止老五有,明元帝也有,老九若成了南疆女婿,很多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但他也没着急办这事,宇文皓说了,他们要留在京城几个月,若刚封了南疆王就赐婚,未免有些刻意。
且说顾家二夫人那天听了褚明阳说的秘密之后,心里十分纠结,若没这档子事冷静言自然是最好的女婿人选,可他与太子妃之间牵扯不清,就算如今断了来往,日后太子得知追究起来,冷静言也会获罪。
若康曼嫁了过去,也会跟着遭殃。
她一时举棋不定,可顾康曼又铁了心要嫁给冷静言,这让她好生为难。
因此,褚明阳虽然叮嘱说不能问,她还是偷偷地找了顾司来说话。
顾司知道五妹要说亲的事,且是与冷家说亲,但是顾司认为这事够悬,因为冷家那边没表态,不是说默认,认识是不好当面拒绝,若真有意思,这会儿都已经登门提亲来了。
没登门提亲,至少证明冷家那边都没有这个意向,就更不要说冷静言自己同意不同意了。
二夫人道:“你和冷大人之间因着太子也偶尔有来往,你对他的人品……你觉得他平时检点吗?”
顾司听得这话,有些懵,“检点?冷大人洁身自好,那是满朝都知道的。”
“洁身自好是外人说的,会不会有些隐秘是我们不知道的?例如他可有通房,爱不爱去逛秦楼楚馆?”二夫人试探问道。
顾司摇头,“通房没有,至于秦楼楚馆他从不去,他最大的爱好就是下棋,看书,这个人静得很。”
二夫人把话说得直白一些,“他都这年岁了,不曾娶亲,通房丫头没有,秦楼楚馆也不去,顾司啊,你自己是男人,你认为可能吗?”
顾司知道二婶想说什么,笑笑,“二婶,冷大人确实是没有,我很清楚。”
“你很清楚?”二夫人便盯着他,“那你如实告诉二婶,他有否与一些已经成婚的夫人保持亲密的往来?”
顾司愕然,“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啊,冷大人压根不是那样的人,二婶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小道消息?”
二夫人自然也没敢说,毕竟这事可大可小,只是勉强地笑了笑,“不是我听说,而是有这个担忧。”
顾司扬手,“我看二婶也别担忧太多了,冷家有没有这个意思还不定呢,您这都叫人透过风了,冷家那边也没人来说,看样子是没这打算的。”
二夫人其实也隐隐有这方面的担忧,她叹了一口气,“有什么办法?你五妹就喜欢冷大人,非他不嫁了。”
“原先不是说冷家的三公子吗?”
“那是庶出的,自然不能嫁给他。”二夫人挥挥手,“算了,我就是问问,你回吧。”
顾司觉得二夫人奇奇怪怪的,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问,遂回去跟元卿屏说了,元卿屏如今在府中是长袖善舞,与各房关系都打得很好,便道:“我明日刺探一下。”
第1051章 顾司的幸福
元卿屏要在满心乱绪的二夫人嘴里打探点东西,实在是太过容易了,但是二夫人却也没说是元卿凌,只说听得冷静言和某位官员的夫人来往频繁,有私情。
元卿屏问她是谁说的,她就推说是外头的人说,闲言闲语。
元卿屏晚上就把打探得来的告知了顾司,顾司有些诧异,“竟有这样的传言?这绝对不可能的,冷大人那性子,与男人来往都不频繁,更不要说官员夫人了,只怕他连你的样子都没记得清楚。”
“许是那些爱慕不得的人编派出来的吧?”元卿屏道。
“因爱成恨的人太可怕了。”顾司直肠子,也没深思。
元卿屏顿了顿,却蹙眉道:“不过,最近二夫人和褚明阳来往比较频繁是真的,这一两个月里,隔十天八天的,褚明阳就来府中找二夫人,往日也没见她们有什么来往。”
顾司道:“怕是想来打个秋风?”
“不,二夫人其实很抠门,褚明阳从她身上拿不了什么好处,倒是我听小菊说,褚明阳每一次来完,二夫人都很高兴,所以绝对不是来打秋风。”
顾司道:“这个褚明阳心眼很多,还是要防备一下,你多留意,看看她到底和二婶办什么大事这么要紧,几天就得来一次。”
元卿屏点头,“好,你放心,这府里头的事,我会盯着的。”
顾司扶着她坐在贵妃椅上,心疼地道:“累着你了,你怀着孩子,还要你忙这忙那。”
元卿屏幸福地笑了,“我这性子就是闲不下来,真让我静静地躺着养胎,不出一月我就会疯掉你信不信?”
顾司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可我娶你回来,是要给你享福,不是让你辛苦的,这两三年里,我总觉得亏欠你良多。”
元卿屏执着他的手贴在脸上,幸福笑容不减,眼底更露眷恋,“不,顾司,幸福有很多种,若娶我回来,我每日只是混吃等死,对我来说不是幸福,是坐牢,如今这样很好的,能掌握的我都掌握在手里,可以使得我们出意外的可能性很少,安全的日子才是幸福的日子,而当有灾祸降临的时候,我知道你也能解决,好好保护我们一家,顾司,我喜欢这样。”
顾司心里很感动,“能娶到你为妻,是我顾司三生修来的福气,我是最幸福的。”
元卿屏却摇头,“你不能跟我抢,我才是最幸福的人,我有时候和姐姐走动,跟瑶夫人,怀王妃,孙王妃她们说话,我真的觉得我比她们幸福太多太多了,你看姐姐,虽说太子对她好吧,但其实自打她嫁到楚王府里,就不曾过过安稳的日子,怀着点心们的时候最是糟心,先有出褚明翠,后又贤妃,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九死一生,还有瑶夫人,她现在多惨,就别提魏王妃和安王妃了。”
她靠在顾司的怀中,柔声道:“而我,我都怀上我第二个孩子了,你对我视作珍宝,连我的感受都能顾及到,与她们相比,我的日子似是一汪池水,却无惊涛骇浪,安全而自在。”
顾司亲她的额头,伸手抱她在怀中,幸福同时也在他胸臆里徘徊。
因着蛮儿受封为南疆王,而蛮儿是从楚王府里出去的人,所以也算是楚王府的一大喜事,容月就撺掇叫元卿凌请客,摆下宴席请大家过府叙叙。
容月就爱热闹,元卿凌自然应下了,但倒不是真为了宴会,而是要堂堂正正地把她府中的这位南疆王介绍出去,让大家忘记昔日她曾是楚王府的侍女。
这事老五也是同意的,本来蛮儿留在京中几个月,也是他安排的,其目的就是要引出京中的南疆人。
所以,蛮儿封王的事,自然是要大张旗鼓地办一次。
元卿屏虽然怀着身孕,不便走动,但是还是去了楚王府热闹一下,且顺便让姐姐为她检查胎儿。
元卿凌听了胎心,笑着告诉她,“孩子很健康,很有活力。”
元卿屏幸福地笑了,伸手抚摸腹部,“我盼着这一个是儿子,那样就儿女双全了。”
“嗯会心想事成的。”元卿凌羡慕地道。
看出姐姐的羡慕来,她便笑着道:“姐姐,姐夫可盼着有姑娘了,你真不生一个吗?”
“不要。”元卿凌收拾东西,一口拒绝。
“为什么?为自己所爱的男人生孩子,不幸福吗?”元卿屏觉得顾司对她这么好,她为顾司生孩子也是值得的,且孩子也是她的,不光是为顾司生。
“妹妹啊,幸福有很多种表达方式,生孩子是一种,但好好地活着,平安地活着,也是其中一种,想来你姐夫现在只希望我好好地活着。”元卿凌道。
“说得可够难为的,你现在不是好好活着么?”元卿屏笑着道。
元卿凌想起方妩所言,那就是一根扎在心里头的刺,但是她宁可当做薛定谔的猫,反正两种可能,只要不打开,就始终还有长久活着的可能与希望。
“对了,姐姐,你知道冷大人有心上人吗?”元卿屏收拾好衣裳,问道。
“不知道,都没听你姐夫说过。”元卿凌回头看她,“怎么忽然问起他来?”
元卿屏穿了鞋子走下来,“我们家那位五姑娘不是一直都思慕冷大人吗?二夫人也已经派人露了口风,等着冷家的人登门提亲呢,但二夫人忽然那天又找了你妹夫去问,说听得外头传言冷大人与某位官员的夫人牵扯不清,是有私情的意思。”
元卿凌听得这话,气得都笑了,“那些人嘴巴是闲的,冷静言是最不可能搞这些的,谁说的啊?太缺德了。”
“说是外头的人传言,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传出来的。”
元卿凌笑归笑,却觉得这些话真真的太缺德,这般编派冷静言与某位官员夫人来往,那要是真传到某位官员的耳中去,当了真,岂不是要翻脸?这事闹起来可不好看,冷静言是国子监祭酒,名声很重要的。
所以,她与元卿屏说完之后,便出去找汤阳,让他出去打听打听,可是那些人先传出来的。
第1052章 识穿诡计
今天宴客,冷静言也来了,今日罕见地不穿白衣,而是穿了一身石青色的衣裳,这衣裳胸口还绣了一朵花,看着真是有些骚气。
一大堆男的在正厅里说话,孙王,齐王,怀王,顺王。安王也来了,但在这里头和大家说话,而是自己在楚王府里头转悠,他是不大想来,但安王妃要来,他放心不下她,只好巴巴地跟着过来,来了之后又跟大家不合群,所以就一个人出去寂寞地溜达。
宇文皓就总是盯着他胸前的花,很是刺眼,实在是不大习惯冷静言穿得如此花俏。
想起老元的话,他笑了起来,“阿言,外头有你的传言你知道吗?”
“嗯?”冷静言抬起头看他,眸色清明,手中端着一盏茶,他的手指白皙又修长,淡淡日影照进来,发着瓷光。
众人听得说有冷静言的传言,都十分诧异,齐刷刷地抬头看着宇文皓,冷静言这个尘埃不沾的人,竟还有人说他闲话?顾司心中有数,也咧嘴笑了起来。
因在场的除了几个兄弟就是顾司了,都是自己人,且顾司是知道的,所以宇文皓便笑着道:“可不是?说他与某位官员的夫人有染。”
诸位亲王都哈哈大笑,这怎么可能啊?这话实在是荒唐得很。
孙王笑完便揶揄道:“本王还盼着是真的呢,那好歹证明冷大人并非断袖。”
冷静言好奇地问道:“说我与哪位官员的夫人有染?年老或者年少?”
“不知道,太子妃叫了汤阳出去打听,回头就知道了。”宇文皓笑着道。
齐王看着冷静言,“你不生气啊?”
冷静言慢悠悠地喝着茶水,“问心无愧,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这性子还真是宠辱不惊,没点人气,再看你这模样啊,还真让人怀疑你是谪仙下凡。”孙王捏着第三层下巴,眯眯笑着道。
在座诸位,深以为荣,觉得这是孙王这辈子对人评价最准确的一句话。
今晚顺王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一直往外瞟,喝了半个时辰的茶,跑如意房都跑了三遍,后见女眷们从正厅门口露过,他眼睛就迅速发直地盯着看,直到人都看不见了,还痴痴地不肯收回视线。
齐王已经觉得奇怪了,看着他问道:“老九,你怎么回事?盯着谁看呢?”
顺王眼底还有那一抹红,怔怔半响听得齐王叫他,顿时脱口而出,“蛮儿你说什么?”
他叫错了仍不自知,用认真的眼睛看着齐王,仿佛他不曾开过小差,还一直听他们说话的样子。
当看到所有人都异样地看着他时,才想起自己竟脱口而出叫了蛮儿的名字,顿是脸色大窘,脖子都红了,“我……我这个……几个月嘛,就是一直对着她,叫习惯了,没别的意思。”
齐王啧啧,“夭寿了,看样子是思春,五哥,你看要不要叫皇贵妃为他说亲啊?”
“嗯,回头叫他二嫂给他张罗一下,看哪家姑娘好。”
“不要,不要,我没有……”老九跺脚,大窘地道:“我年纪还小,先不谈这事。”
“还小?你不是一直都说你已经二十了么?”宇文皓道。
弟弟的婚事,几个当哥哥的怎么能不关心?当下七嘴八舌地说起各家姑娘来了。
老九又羞又急,辩解不得,听着他们说哪家姑娘哪家姑娘好,他一点都不想听。
宇文皓就看着他,忽然道:“那要不就蛮儿吧!”
“不,我还不想成亲,再推迟……”蛮儿?老九方才还在推手摇头,回过神来听得五哥说蛮儿,便怔了怔,“呃,其实二十也不小了的,早些成家便可早些立业。”
宇文皓笑骂道:“瞧你那样,早知道你和蛮儿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老九双手在膝盖上磨了几下,不好意思地讪笑着,“不是这意思,就是横竖也是要成亲的,谁家姑娘不是一样?我也没挑的。”
“有这句话就行,回头叫皇贵妃为你办一个选妃会。”宇文皓淡淡地道。
老九跺脚,哀怨地道:“五哥!”
大家看着老九娇羞的模样,心底都有沉沉的叹息,连老九都要成亲,这日子到底流逝到哪里去了?
老九那边确定下来,翌日宇文皓就让元卿凌去问蛮儿。
殊不知还没问蛮儿,就听得汤阳回来报了,说:“冷大人那事,打听了,外头没人说,但顾大人说顾家二夫人曾听人说的,我便叫人在顾家花了点银子,打听到这话是从顾二夫人那边传出来的,没传开去,顾二夫人的贴身大侍女说这事没敢往外说,怕被二夫人收拾。”
“顾家二夫人说的?”宇文皓愕然,“她编派冷静言作甚?不是她家姑娘要和冷静言说亲吗?是静言拒绝了她恼羞成怒?”
“不是,那侍女说也不是二夫人说的,二夫人禁止往外说,这话其实也没传出去,是二夫人听了大皇子妃说,去问了顾大人,顾大人还道是外头的传言,过来知会一声,其实压根外头没说,这话原先是从大皇子妃嘴里说出来,那侍女拿了五两银子,算是供了,那也不是什么官员夫人,说的就是冷大人和咱太子妃有私情,且已经持续了好长的日子。”
宇文皓脸都黑了,“什么?又是她?”
汤阳无奈,“没错,又是大皇子妃。”
“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宇文皓对褚家姐妹是真的恨之入骨了,恨不得就当场扭断她的脖子,免得再生事端。
对老五来说,这褚明阳就像是一条蛆虫,打死了脏自己的手,不打死偶尔就在面前蠕动,叫人恶心。
元卿凌觉得荒唐,但也不在意这事,因为谁都不可能信,倒是想起了一事,道:“屏儿原先说过,那褚明阳三番四次去找二夫人,她们虽然是亲戚,但是平素很少来往,这忽然就凑在一起,而且在五姑娘要与冷家说亲的时候,传了这等无稽谣言,是何居心?还是得查查,得防着有人利用褚明阳才行。”
老五烦躁极了,“这些人能不能长点心啊?好好活着不行吗?”
“人都是喜欢折腾的,没事,叫人盯着点儿没错。”元卿凌安慰道。
老五看着她明媚的眉目,伸手覆盖她的眼睛,不顾汤阳在场,亲了一下额头,“虽然知道你和冷静言不可能有什么,但是这话听着真叫人心里不舒服。”
第1054章 澄清
关于褚明阳跟顾二夫人说的那些流言,宇文皓始终是很介意,这同时损害了老元和冷静言的名声,虽说如今没传出去,但难保日后不会。
尤其,当冷家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时候,以顾二夫人和顾康曼的性格,一定会把这事大张旗鼓地给喧嚷出去。
所以,宇文皓让顾司回去处理一下,澄清此事,最好,还要给褚明阳的处境来一波推波助澜,让事态变得更坏,且看这些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顾司不擅长处理这些,便都交给了元卿屏。
元卿屏处理这样的事情,那叫一个驾轻就熟,一日与顾二夫人和顾康曼闲聊,不甚经意地说了起来,“对了,二婶,有一事得跟你说说,叫你警惕警惕。”
顾二夫人问道:“什么事?”
元卿屏双手抚摸腹部,缓缓地道:“前两天跟齐王妃说话,听得她说京兆府如今在调查诈骗的案子,有几个自称江南富商的人到京中行骗,以做生意周转为由,借了好多人的银子,开始会给付利钱,但是久而久之,那些人就跑了,连本金都收不回来,血本无归,齐王妃让我注意一些,别上了这些人的当,二婶您注意点儿,有相熟的夫人,也交代一声,别着了道。”
顾二夫人和顾康曼听得这话,脸色刷地就白了,互相对视了一眼。
顾二夫人看着元卿屏,声音微微变调,“江南富商?”
“对,反正小心点没错,这念头存点银子也不容易。”
“那些人,都抓了吗?”顾二夫人问道。
元卿屏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如今也有人陆续报案,说自己借出去的银子收不回来,最多的有几十万两呢。”
她放下茶盏,看着二夫人变得十分惊慌的脸,愕然问道:“二婶,您该不是也借了银子出去吧?”
“没……没有!”顾二夫人忙摇头摆手,整个坐立不安强行挤出了一抹笑来,“我哪里有银子借出去?这两年开销都不大充裕的,早些年是存了点私几银子,但那都是给你五妹妹当嫁妆,怎能借出去?”
元卿屏道:“那就好,您有相熟的人便交代一两声,还有,我见大皇子妃最近来得也频繁,她手头上应该会有些银子,您也跟她交托一两声,别把银子外借出去。”
顾二夫人心不在焉,勉强地道:“好的。”
元卿屏道:“说起大皇子妃,有一句话,二婶您该劝劝她才是,毕竟她也是您的表姨甥女,齐王妃说最近有好几位夫人来跟她说,大皇子妃在外头编派我姐姐的谣言,我姐姐其实也不曾得罪她,是她自己思慕我姐夫求而不得生了恨,我姐夫不喜她,她就恨了我姐姐,这些日子总在外头说我姐姐与大皇子有染,与顾司有染,还口口声声说是褚首辅对她说的,虽然大家都不信她的话,但这些话说多了,若传到了我姐夫的耳中去,我姐夫定然是要震怒,到时候我姐夫怎么对待她,那就不知道了。”
顾康曼本来就不愿意相信冷静言与元卿凌有染,如今听了元卿屏的话,当下就霍然而起,怒道:“枉我对她这么好,她竟是随口污蔑?真是岂有此理。”
“曼儿!”顾二夫人冷下脸来呵斥了一声,警示她不得胡言。
元卿屏怔了一下,“五姑娘,此话何解?”
顾康曼收敛下来,但眼底怒气不减,“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她这样做太过分了。”
“确实是过分,我姐姐往日也没得罪她,她是因爱生恨,罢了,不说这些人,我也得回去带姐儿了,这会儿都快睡醒了。”元卿屏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追问了,起身走人。
元卿屏刚出门去,顾康曼就激动地道:“母亲,她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说冷大人啊?我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顾二夫人慢慢地站起来,“要找她,但是冷大人的事不着急,关键是银子得快些拿回来,上一次拖欠利钱,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若是殷实商人,怎么会不讲信用?这不是自断后路吗?”
“那快些派人叫她来。”顾康曼也急了,那些银子可都是她的陪嫁,往后在夫家受不受重视,全看陪嫁有多少了。
顾二夫人也算是个人精,警告女儿说:“她若来了,你万万不能发难,银子如今还在她的手中呢,得好生与她商量,叫她把银子拿回来,往后这门亲戚就不要再来往了。”
“我知道的,母亲。”顾康曼气得杏眼生烟,她素来心高气傲,但如今却要看在银子的份上与她暂时妥协,心里头更气了。
顾二夫人遣人去请褚明阳,说是得了一块翡翠,请她过来鉴赏鉴赏。
她知道若贸贸然去请褚明阳,她肯定起疑心,到时候不来就麻烦了,所以才故意编造出借口,褚明阳对翡翠古玩金银首饰是很感兴趣的,这么说她就一定会来。
果然到了响午,褚明阳就来了。
她身披一袭银色披风,领口的狐毛有些发黄了,这狐裘披风是贵得很,也是昔日的衣裳了,如今她是置办不起新的。
落架凤凰,却还得端着摆着。
褚明阳来到,寒暄了一下,二夫人还真取出了一块翡翠给褚明阳看,褚明阳一见就动心,只恨自己要不起,鉴赏了一番淡淡地道:“成色是好,但是我往日得了一块羊脂白玉,那才是真真的稀罕物,自然,翡翠和羊脂白玉的价值也不能一概论之,表姨母这也是上乘的货。”
顾二夫人徐徐地笑开了,“你眼光一向是好的,既然你也说好,那我便叫人给你表妹打一副翡翠头面,这玉石够大,还能再做一个手镯,一并给她陪嫁。”
“陪嫁?”褚明阳眼角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道:“怎地?婚事说定了吗?”
二夫人一脸欣慰都道:“基本是说定了,冷家那边也有这意思,所以,等过了文定之后,就得筹办婚事,阳儿,那些银子你得给我要回来了,真是可惜,赚不了利钱。”
褚明阳看着她,“冷家那边你真不考虑考虑?表妹的终身大事,草率不得啊。”
第1055章 将计就计
顾二夫人一听这话,前后一想就都通透了,难怪一直编派冷大人呢,原来倒不是真一定是抹黑太子妃,是阻止这门亲事,亲事不定下来,银子就有借口不拿回来,想当日就是说了要拿回银子她才说了冷大人与太子妃的事,可真是够心机深沉的。
顾二夫人眼下银子没拿回来,也没敢得罪她,只是微笑着道:“我叫人打听了一下,往日他们之间是否有个什么事,不得而知,但是这两年是断没有来往的,也罢,男人哪个不荒唐?最后收心养性就好了,且你表妹的性子你也知道,她固执,认定的人就不会改变。”
褚明阳心里直咒骂顾康曼花痴,但是面上却只能遗憾地道:“既然如此,我作为表姐的也不好再说什么,祝福她就是,表姨母放心,我且与孙掌柜说一声,让他快些把银子挪回来。”
顾二夫人听得这话,心里头稍稍稳定,“那就有劳阳儿了,你放心,到时候拿回了本金,姨母不会亏待你。”
“谢谢表姨母!”褚明阳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顾二夫人追问道:“要几日方能取回?明日或者后日能要回来么?”
褚明阳神色也不大好了,冷懒地道:“怎地?表姨母还信不过我啊?说了去问问孙掌柜的,人家银钱都周转下去了,要拿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那具体几日?我这要办的事还多着呢,提前知道我也好做安排,绝不是信不过你,瞧你怎么老说这样的话?表姨母若不信你,能把这几十万两给你吗?”顾二夫人见她脸色不好,心里头也很不高兴,可若没个答复她也不安心,若拿银子拿不回来,可真是要她命了。
褚明阳淡淡地道:“三五天吧,我先去问问他,让他做安排就是。”
“行,那就有劳阳儿了。”顾二夫人看着她的脸色就来气,隐忍着道。
褚明阳便起身走了,临走之前,冷冷地道:“我把话说在前头,表妹和冷家的婚事我不看好,但你们一意孤行,我也不好说什么,到底只是外人一个。”
说完就扬长而去了。
顾康曼气得要跳起来追出去骂她,被顾二夫人给拉住了,劝着道:“先忍着,等拿回银子再说。”
顾康曼大怒,“她算个什么东西?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皇子妃?若真是有能耐的,如今就不叫大皇子妃,而是纪王妃或者太子妃了,不是个东西!”
二夫人屋中的情况,元卿屏自然叫人留意着,得了消息,她便马上去了楚王府找元卿凌。
元卿凌听罢,前后一分析,道:“褚明阳决计是拿不出这些银子来,她眼下没有办法,只能去找林霄,至于林霄嘛,为了进一步控制她,也一定会拿捏些把柄在手,教唆她得罪顾二夫人,所以,我估计接下来她为了破坏冷大人和顾康曼的婚事,会在外头败坏顾康曼的名声让冷家退却。”
元卿屏很敬佩地看着她,“姐,你怎么能分析出这么多事来?我还道自己八面玲珑,却也没看得这么长远,只认为那褚明阳拿不出银子,只能是投靠林霄,却不知林霄还会对她如何如何。”
元卿凌笑道:“记得当日我入宫为太上皇治病,太上皇与我说过一句话,他老人家说,只要一个人的心够沉静,就能看穿那些魑魅魍魉的心机诡计,我虽牵涉这事里头,但我不在意那些,自然就能静下心来分析。”
元卿屏受教了,“我在顾家历练这么两年,还不如太上皇一句话透彻呢。”
“那是,他是老人静了。”元卿凌笑着道。
元卿屏深深佩服,又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元卿凌慢悠悠地道:“什么都不必做,只等看戏,当然了,你若想提点二夫人一两句也可以,免得伤了你们家五姑娘的名声。”
元卿屏手指捏着瓷杯,淡淡地道:“不怜惜,她伤人家的名声还多吗?褚明阳编派这事,若换做是其他男子,她指定出去喧嚷一番,只不过冷大人是她所喜之人,她才隐而不宣。”
元卿凌看着妹妹,知道她如今虽然与顾家二房的关系和缓了,但是当初嫁过去的时候,可没少吃她们母女的亏。
屏儿不是那种好相与的人,顾家二房也不是,大家粉饰太平,也不过是为家宅安宁,但真有什么厉害关头,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怎还可能伸出援手?
这样也好,大宅门里头,恩怨分明,不能一味圣母。
且说褚明阳离了顾侯府之后,直奔去找林霄。
那日拿了林霄的一万两之后,虽说在宇文君面前过了关,但是宇文君如今彻底把她当成了仇人,回去也没给她好脸色看,便是无顾二夫人这茬,她也得找林霄去了。
在林霄院子门口沉了一口气,才敲了门,不管如何,总得要找个解决的方法,眼下无人可以找,只能找林霄,他既然愿意给一万银子,也一定愿意再帮她。
她认为,林霄愿意帮她,是因为对她有喜欢之情。
门一开,林霄亲自出来迎接,这般重视还是让褚明阳心里比较骄傲,她已经被所有人贬低得太久了,她享受这份尊重。
她虽恨林霄当初的欺骗,但如今他是唯一一个对她还算重视的人,因为满腔的委屈也忍不住流露了出来,“你得帮我!”
林霄执着她的手,她往后缩了一下,还是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
林霄眼底闪过诡异的笑,却温和地问道:“怎了?谁敢欺负你?”
“你答应帮我问孙全武要回银子的,可有消息?”褚明阳问道。
林霄牵着她的手往里头进去,道:“已经叫人打听他的下落,我也亲自去了两次,没见他回来,不过你放心,只要他一出现,我就能马上控制他,逼他把银子退回来给你。”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褚明阳犯愁,望着林霄想起顾二夫人的薄情,越发的委屈忿忿,“有一笔银子,三五天之内就要还回去了。”
“你不要着急,坐下来慢慢说。”林霄给她倒了一杯水,温柔地道。
第1056章 闹起事端
褚明阳心急如焚,哪里还能冷静地说?但见他动作举止十分温柔,心头也是微暖,接过来喝了一口水,便道:“顾家那边,我表姨母说着急拿回银子给顾康曼张罗嫁妆。”
“顾家与谁家说亲?”
“冷家,冷静言!”褚明阳烦躁得很,“这门亲事就不该成,我都跟他们说了冷静言是那样不一堪的人,怎还傻乎乎地把闺女给嫁过去?真是虚荣得很。”
“冷静言如何了?”林霄不动声色地问道。
褚明阳瞧了他一眼,也没打算在他面前掩饰自己卑劣的心思,反正他也不见得是光明正大的人,“倒不是如何,只是我编派的。”
林霄不免有些失望,眸色冷了冷,道:“那可简单了,你若要婚事不成,就继续编派。”
“无用,我原先把话说得很难听,她们愣是要嫁。”
林霄微笑看着她,“那这一次你就满京城里渲染,说顾家小姐丧德败行,冷家也算钟鼎鸣食的世家,尤其冷静言更是冷家大公子,国子监祭酒,断不会娶品行不佳之女,只要婚事黄了,自然就不会着急叫你把银钱还回去。”
褚明阳闻言怔了一下,她倒是没想过这点,不禁沉思了起来,顾康曼往日和她关系算融洽,也帮过自己出头,但如今落魄了,这几次到顾府去,顾康曼的态度虽不至于傲慢,却在话里神色里显示出来的骄矜高贵,是故意地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褚明阳早对她不满了。
“怎么?念着亲戚情分?你念着,她们不见得会念,做人不可太仁慈了,你往日但凡手段毒辣一些,怎至今日这般?”林霄淡淡地道。
褚明阳冷睨了他一眼,“谁说我念着亲戚情分?我不过是在琢磨你这法子到底可行不可行。”
“何不先试试?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三五天里如何能筹措到二三十万两?便有,你舍得给出去?那些银子是落在了孙全武的手中,你要为孙全武垫支吗?垫支了出去,未必能收回。”林霄道。
林霄的话,其实是真说中了褚明阳的心思,莫说她没有这么多银子,就算有,她也不可能会拿出去给顾家二夫人,旁人的多少她愿意垫支一些,唯独这亲戚份上,她不愿意。
今日相逼,已然恨之入骨。
见她上当,林霄授计,“你这一次莫若要闹大了,就得收买说书先生,不出一天,整个京城都将知道顾家五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恰好认识几个说书先生,可以介绍给你。”
褚明阳眼底一狠,“好!”
林霄眼底扬起得逞的光芒,伸手在她脸颊上抚摸了一下,褚明阳怔了怔,想起往事,到底记恨,伸手推开他,“你想做什么?”
林霄柔声道:“只是想你太甚,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褚明阳看着他,心里却陡然生出一丝狠辣来,如今已经无法依靠旁人,若不把此人牢牢抓住,便再无人帮她了。
横竖也不是第一次与他好,且往日耳鬓厮磨的柔情在心头回荡,窜得心头微热,那时候的放肆狂乱,还是叫人回味的。
念及此,她站了起来,是利用也好,是慰藉也罢,都这般了,没什么可以失去。
她望着林霄,眉眼里染了轻佻,缓缓解开宫绦,林霄眸子一暗,没动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衣衫褪尽,举起莲足慢慢地走过去,姿态曼妙间,一举手一投足皆是诱一惑,双手攀上林霄的颈脖,眉眼如丝,吐气如兰,“不是说想我么?”
林霄一手抱住了她,咬住她的唇,便如狂风暴雨一般,把她揉入怀中。
褚明阳本是勉强自己,但当真的与林霄接触,却也觉得恣意痛快,这是她对宇文君最大的报复,因而从勉强到配合到主动,如今,是她控制这些贱男人的时候了。
只是她并未看见那看似沉醉其中的林霄,眼底却是寒芒闪闪,以为一切掌握在手中,殊不知是一切是被林霄掌握在手中。
一切如元卿凌所料,不出两天,京中大街小巷都在说顾家五姑娘顾康曼早两年在汇州的时候与一男子私定终身,且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这话一传出去,京中简直是轰动,好事之人便找顾家的下人打听,确实早两年的时候,顾康曼是与柔勄县主一同到汇州去,当时柔勄县主是为了追太子去,那顾康曼不知道怎地也跟着去。
有了顾家的丫头小厮附和外头的说法,便无人不信了。
顾家二夫人和顾康曼听得这事时,气得都快昏过去了,那顾康曼性情尖锐孤高,哪里受得了这种名声的诋毁,一哭二闹三上吊,闹了一通,二夫人伤心气愤之下,叫顾司到京兆府去报案,说要调查这等污蔑诋毁的源头。
齐王接下了案子,命人去调查。
这些话本是那些说书先生说出来的,要调查一点都不难,褚明阳没想到顾家不是平息这事,反而是往大礼闹,也有些慌了,若调查到自己的身上,许多事就瞒不住了,吓得她连忙去找林霄。
自打那日与林霄有过肌肤之亲之后,褚明阳几乎每日都去,享受那蚀骨快意,也就昨日宇文君在家里头盯着,她没办法出去,急得一整天都急得火烧火燎的,她也不知怎地就被林霄迷得失了魂魄,一心念着那些事,甚至于今日得见,也顾不得说旁的,先是巫山翻腾了一番,再于枕边说这事来。
但这一次林霄却不若原先紧张了,淡淡地一笑,“京兆府也调查,我有什么办法呢?”
褚明阳一听,急了,“那怎么办?这总会调查到我身上来,到时候也一定会牵连你的。”
林霄挑起了桃花眼看她,“我这里好说,倒是你肯定会出事,知道是你的话,顾二夫人还不把你撕了?到时候你借银子放贷的事情也会通天,债主临门,可就无力回天了。”
“那你得帮我啊。”褚明阳急道。
林霄伸手绕上她细白的脖子,轻轻地用力,她的头被迫上扬,眼圈微红地看着他,林霄轻轻地笑了起来,眼底寒光忽闪,“我当然会帮你解决,你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