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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月     医妃倾天下txt下载     医妃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18章 找到他们

    雪狼的动作十分迅速,莫说蛮儿没回过神来,就连两位巫师都怔住了,但迅速反应过来,四掌同时击出,雪狼纵身一跳,在掌风中逆扑巫师,巫师御风后退,手中燃火企图吓退雪狼,殊不知,雪狼压根不怕火,反而朝着巫师的脖子扑去,巫师掌力落在它的背上,却奇怪地被柔软的毛发泄去大部分的力量,雪狼甚至毫发无损。

    山洞里顷刻有许多人持着长矛跑出,雪狼不恋战,回头咬了捆绑在宇文天身上的藤蔓,为他松绑,再咬了蛮儿的衣裳便跳了下去。

    宇文天本想救静和,但巫师护卫已经抵达,他犹豫了一下只能放弃,跟着雪狼往下跳。

    巫师岩洞下,是万丈深潭,宇文天并不知道,一头栽下去,殊不知这凌空许久,吓得他都以为自己要摔死的时候,却见雪狼又不知道从哪里跃起,接住了他,稳稳地落在深潭边上。

    他喜得跳起来一把抱住雪狼,“你怎么来了?是谁带你来的?”

    雪狼呜呜呜地往后蹭爪子,瞪着蓝眼睛表示反抗拥抱,男男授受不亲晓得不啦?

    宇文天在它的脑门上爽脆地啵了几口,才放了它看着在地上怔然得近乎失魂的蛮儿,很失望地道道:“你是南疆王的女儿,怎么会为巫师所用?”

    蛮儿站起来,她的衣裳被雪狼咬得破烂,露出了手臂,她抬头看着顶上,要上去,高不可及,不可能的事。

    宇文天冷道:“别想逃了,跟我走。”

    他削了树皮把她的双手捆绑,和雪狼一同顺着溪涧往下走,蛮儿挣扎了几下,挣扎不掉,只能悻悻地跟着他走。

    然而,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雪狼倏然发出一声狼吼,矫健的身姿往前一跃,几纵几跃,迅速就消失了。

    宇文天一惊,大声喊道:“雪狼,雪狼!”

    但满谷寂静,哪里还有雪狼的身影?

    且说元卿凌和瑾宁等人跟着大队伍后面往前压进,却遇到了伏兵,疆北人是早有了准备,来了许多人围困百余人,一场厮杀的开始,元卿凌只能往后躲避,但敌方人数众多,她还是被拿住了,瑾宁抽身不及营救,眼看她就要被疆北人所杀,千钧一发之际,雪狼前来营救,元卿凌才得以脱险。

    元卿凌看到雪狼的那一瞬间,简直不能相信,一路上都没见它,它是怎么忽然出来的?

    雪狼拱着她的腿,使劲摆着尾巴讨赏,元卿凌刚脱险,心有余悸,抱着雪狼那叫一个激动。

    而前头的部队,也中了埋伏,被杀得节节败退,最终退回到平地,和瑾宁元卿凌汇合,才逼退了这里的围困。

    魏王肩膀负伤,见强攻不行,急得不得了,怒道:“没想到疆北人早有防备,到处都是埋伏与陷阱,更不知道静和关押何处,如何能救?”

    “别急,总有对策。”宇文皓压压手,他实战经验丰富,方才四处中伏退得狼狈,但也能脱险而出,敌军更是没有追过来,可见对方人手其实不多,只能防备不能进攻,否则早就杀过来了。

    众人围在一起,商议对策。

    宇文皓手背上被拉了一道口子,还残留血迹,靖廷拿袖子给他擦了,然后看着众人道:“我们对地形太不熟悉,且不知道埋伏的地点,强攻是不行,只能智取。”

    安王道:“自然是要智取,但如何智取?我们连人家埋伏的地点都不清楚,更对地形图不熟悉。”

    安王这么说着,看向了红叶和晴姑姑。

    晴姑姑无奈地摇头,“地形虽没改变,但我离开已久,且用了阵法,更不知道埋伏。”

    红叶垂眸,也淡淡地道:“这里我也不熟悉。”

    安王不大相信,“你不是在疆北住过吗?为什么不熟悉?”

    “在疆北住过,不等同了解这里的每一寸地势。”

    确实也是,但眼下若不清楚,怎么救静和?连退出去都难。

    惆怅之际,雪狼却对着元卿凌呜呜呜了好几声,元卿凌抱着它的脑袋瓜子,眼底生出了光芒,“真的?”

    “真的什么?”宇文皓知道她以前听得懂狼语狗叫,只是后来又慢慢地听不懂了,说是跟那什么意念有关。

    元卿凌回头道:“雪狼救出了蛮儿和老九,就在峡谷里头。”

    狼说的?众人面面相窥,狼便是会说话,人又怎么能听得懂?

    但宇文皓却马上站起来下令,调派人手进去把宇文天和蛮儿带出来。

    虽然觉得有些无稽,但眼下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也不妨走一趟。

    宇文皓亲率人前往,带了几十个人跟着雪狼进了峡谷。

    一个多时辰之后,果然把宇文天和蛮儿带了出来,蛮儿被捆绑着推到了众人的面前,因为蛮儿曾把大家带到了迷失带,她的出现无疑是引起了众怒,宇文皓压手阻止,不许任何人上前辱骂斥责。

    元卿凌见到蛮儿,慢慢地站了起来,蛮儿面容本还十分阴沉,但看到元卿凌的时候,顿生了一抹愕然与无措之色,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原先的神色。

    晴姑姑一口气松了下来,轻声问元卿凌,“太子妃,您的药呢?”

    元卿凌把药给她,看着蛮儿眼底的阴冷,心里头有些难受,晴姑姑上前给药,蛮儿冷冷地盯着她,怒斥道:“你这个叛徒!”

    晴姑姑眼圈发红,却狠下了手捏着她的下巴,张开她的嘴巴把药塞进去,强行要她咽下,取了匕首,在她的手腕上划了一道,看着鲜血流下。

    众人都看着蛮儿,这药服下,也不知道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无效,还被她骗了一道。

    蛮儿的脸一下子变得很红,仿佛所有的血都往头顶上涌,红得吓人,身子轻轻地颤抖,眼神也开始显得惊慌,下意识地寻找元卿凌。

    元卿凌和阿四一同上前,站在了她的面前,宇文皓马上拦住,盯着阿四看。

    一口鲜血从蛮儿的嘴角渗出,脸上的赤红开始慢慢地褪去,眼泪滑落,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却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蛮儿!”元卿凌轻轻地推开宇文皓,伸手为她擦眼泪,“没事了。”

第1019章 救出静和

    蛮儿面容悲怆,伸出手想拉元卿凌,但随即一口鲜血喷出,人也缓缓倒地。

    阿四眼明手快,把她抱着了,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蛮儿没昏过去多久,醒来之后,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面容白得吓人,还一个劲地颤抖,晴姑姑和元卿凌都去抱着她,她把唇都咬破了,没落一滴眼泪,倒是看着晴姑姑的时候,眼底蓄着泪水却也愣没落下。

    关于她中血术和所有的事情,她一句话不提,却在调整情绪之后站起来对宇文皓道:“太子殿下,今天就是他们杀静和郡主祭拜故知巫女的日子,天黑便要动手,奴婢知道静和郡主在那里,奴婢可做引路人。”

    这话一出,安王和魏王乃至军中许多人都不信她了,之前她言之凿凿地说可以相信她,却差点被她害死在迷失带。

    宇文和靖廷商量了一下,却觉得眼下只能相信蛮儿,否则便在这里干耗无用。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宇文皓对元卿凌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原地等候,便率人出发。

    雪狼守在元卿凌的身边,如今它已经半人高,威风凛凛,神兽一般。

    蛮儿走的时候,回头瞧了元卿凌一眼,眼底迅速含泪,却又马上别了过去,踉跄跟着走。

    阿四没跟着去,看得心里难受,但同时也害怕,问元卿凌,“元姐姐,蛮儿是真的好了吗?”

    元卿凌心里没万全的把握,对南疆的什么血术不大了解,心里头也是有些担心的,“希望好了吧!”

    晴姑姑也没跟着去,她呆呆地坐在石头上,瞧着蛮儿的身影,蛮儿偶尔还是会回头,看到晴姑姑看着她就会马上转头,便是隔着大老远,也能让人感受到她脸上的悲怆。

    蛮儿带着大队伍往前走,这一路还真没遇上多少伏击,偶尔遇上,也迅速击退,等同是把所有的人赶去巫师岩洞。

    就在抵达巫师岩洞之前,疆北大军迅速拦截,他们在节节逼退之后,终于只能选择对垒。

    厮杀就在巫师岩洞前,魏王已经能看到被捆绑吊起的静和,她双脚凌空,吊在树枝上,底下便是悬崖峭壁,掉下去则尸骨无存。他看的心头焦灼,扬剑退敌,但这里着实不好施展,混战之中,上不去反而被逼着退下。

    静和郡主在宇文天被救走之后就醒来了,巫师把她吊了起来,她落入疆北人的手,本就没想过活着回去,杀故知,她一点都不后悔,若要因此付出性命,她认为也值得。

    但是,她没有想过,他会带兵来救她。

    第一眼见他,还道是认错了,他仿佛已经不是原先的模样,黑了许多,也落拓了许多,没了意气风发,唯一觉得熟悉的,便是眼底的锐气。

    他们已经许久没见了。

    心里总归是有恨有怨的,但临死前见一面,也算是了却了今生一切。

    她知道,就算他最终获胜,能上到这里来,但巫师杀她或者摔她下去,却也是顷刻的事,她是逃不掉的。

    巫师说要拿她祭故知,那么疆北才会有新的巫女诞生,这是他们疆北的大事,死多少人都要完成,而今日就是祭拜的日期了,只等天黑,最后一抹夕光消失,黑暗降临的时候,便可以杀她。

    而如今,已经将近日落了。

    两名巫师老者就站在了树下,盯着战局,只等战局有变便动手。

    这前赴后继地往前压,北唐大军虽然筋疲力尽,但这些日子窝着一口气,如今总算与真正的敌人交手,一鼓作气地杀过去。

    但这些疆北人也是训练有素的,而且擅长于这种山势作战,吃了占地的便宜,一时两军杀得酣畅,敌我难分。

    魏王和安王两人总算能跻身出去,两人仗剑而起便直奔静和,天色还没沉下来,巫师没有砍掉绳子,而是与两人打了起来。

    巫师虽看着年迈,但武功十分高强,刚出手就逼得两人迅速退后两步,魏王随即飞起,想掠过两人冲往静和郡主,但巫师仿佛懂得御风而起,竟是迅速就拦下,拦下之后一掌击出,魏王只能艰难躲开,却进不得一步了。

    静和郡主见战局险象环生,禁不住喊道:“不要救我,你们回去吧。”

    魏王扬剑抵住巫师,听得此言回头仓皇看了她一眼,巫师欺上,他挥剑退敌间,沉声道:“我绝不丢下你在此。”

    他这一分神,差点就着道,静和没敢再说话,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战。

    天色,渐渐地沉了,最后一丝夕光,被暗沉所吞噬。

    蛮儿在底下大喊一声,“王爷,时辰到了!”

    魏王正与巫师恋战,于混乱之中听得蛮儿这大喊之声,惊慌地回头,却见有一人飞了上去,砍断捆绑静和的绳子,静和直直往下坠。

    魏王这一回头,看得肝胆俱裂,飞身就扑了出去刚好能拉住静和的衣裳,但巫师就在后面,一刀砍向他的手臂,手臂飞了出去,鲜血刚好溅在了静和的身上,静和见此,绝望大喊,却在身子下沉之际,他另一只手却死死地拉住了她。

    断了的手臂,跌落山谷,血流如注的手臂断口与他惨白的面容映入了静和的眼底,她悲痛绝望,几乎昏死过去。

    巫师的刀悬起,眼看将要砍断他的另外一根手臂,安王抽身出来,拦下了这一刀,却因此疏于防范,被与他对峙的巫师伤了肩膀。

    宇文皓迅速带人杀到,巫师见大势已去,迅速退进了岩洞,巨石落下,隔断了追兵。

    宇文皓把静和郡主拉上来,魏王见她脱险,才慢慢地松了手,昏了过去。

    血流得很快,需要迅速包扎,众人空出包围圈,让宇文皓为魏王止血包扎伤口。

    手臂从手肘上一寸整个砍断,切口十分的平整,血管全部切断,宇文皓不得不先用方才捆绑静和的绳索把他的上臂勒住止血,但血止住之前,已经失血太多了。

    魏王昏了过去,呼吸也极其的微弱。

    安王和宇文天见状,红了眼,挥剑就杀,也不顾身上带伤,只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都杀掉。

    宇文皓则背起魏王,蛮儿也挤得前来,扶着静和郡主,他们得先退下去找元卿凌,否则,魏王没救了。

第1020章 蛮儿离开

    元卿凌和瑾宁阿四等人带着雪狼在平谷里等待,厮杀的声音响彻整个巫师带,便是不能亲临其境,也可以想象到这战况何等的激烈。

    元卿凌从不曾经历过战场,所以她表现得比瑾宁等人要慌乱一些,在北唐的这些年,彻底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短板,她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跟四爷学武功。

    至少,关键时候不会成为负累。

    “太子来了!”元卿凌神思不定间,听得瑾宁叫了一声,刚抬头就看到宇文皓背着一人飞奔而来,那人伏在他的背上,瞧着配甲,竟似乎是魏王。

    “元!”宇文皓还没来到,就先沉声叫了起来,“药箱伺候,手臂断掉了。”

    元卿凌心头一沉,马上脱了外裳铺在地上,然后从药箱里拿出创伤所需用药,瑾宁那边也迅速在地上扯了干草,再脱掉自己的外裳,垫在上头。

    宇文皓把魏王放下,魏王已经昏过去了,脸色惨白得可怕,断了一臂,血勉强止住了,但断口有液渗出。

    “天啊,这么严重?”元卿凌听了一下呼吸心跳,都是极慢,还得抢救一番。

    宇文皓眼底赤红,“如何?有救吗?流很多血了。”

    “要输血!”元卿凌沉声道。

    好在这里留下了好些人,能迅速做血液配对。

    没一会儿,蛮儿和静和也来到了,阿四见静和几乎虚脱,忙上前扶着。

    静和喘着气,面容也是白得可怕,双眼一直看着躺在地上的魏王,泪水簌簌落下,颤声问道:“怎么样?有救吗?”

    阿四安抚,“元姐姐说有救,你放心。”

    静和听得这话,才慢慢地软在了地上,泪水却怎么都没办法止住。

    瑾宁看到魏王这般,心里头有些酸楚,因为靖廷也是断臂,如今虽然接上了机械的,但当初也真是把她吓得够呛,她可以理解静和,因此虽然很少会做暖心的举动,却还是走到了静和的身边,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

    她忽然想起之前太后说起靖廷的手臂,曾说过一句话,便问元卿凌,“这个断臂是不是可以重接?我听太后说过,若断得早,又没有什么坏死,是可以接回来的。”

    元卿凌把输液扎上,道:“有条件可以做,但是在这里不可能,不具备这种条件,如今失血过多,呼吸有衰竭的情况,眼下只求能保住性命。”

    只求保命,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顿时难受起来,静和怔忡片刻,缓缓地爬到他身边,落泪苦涩地道:“何苦来救我呢?”

    元卿凌轻声道:“他赎罪,便是一死,也可心安了。”

    静和双手捂脸,哭得压抑。

    魏王在输血之后,渐渐清醒,看着哭得眼睛都红肿的静和,他嘴角浮起了一朵苍白的笑,“不哭,我这种人,死有余辜!”

    静和泪水滑落,苦涩在眼底蔓延,“不要这样说,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好!”他眼底红了,声音沙哑,一直看着她,满腹话,却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大军大胜而回,清点伤亡之后,诸位亲王守在他的身边,安王也负伤了,手臂和肩膀各种一刀,但伤势没大碍,已经止血包扎,他一言不发地坐着,凌乱的头发被削了一缕,有发丝飘在肩膀上,一点都没了原先的威风。

    良久,他干枯的嘴唇才慢慢地张开,最终,却又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抬起头看了宇文皓一眼。

    宇文皓也看了他一眼,兄弟两人在京中是各种看不顺眼,但是离了京城那个权力漩涡,倒是会记得往日少年兄弟情谊来。

    可见,京城才是你死我活的战场,离了那地,一切都好,怪不得父皇会把他丢到鸟不生蛋的江北府去。

    魏王的情况还没稳定,但是输血之后就得上路,疆北之地不可久留,尤其还得要经过天圈地圈。

    好在这一次离开,知道路的人也多了,而不管是蛮儿还是红叶,都不如雪狼,它当了领头狼,带着大军退出。

    蛮儿一路上都没说过一句话,等离开疆北之后,她却忽然跟元卿凌道:“太子妃,奴婢想先不跟您回京,奴婢想回一趟南疆。”

    元卿凌握住她的手走出一边去,轻声道:“蛮儿,我知道你记得了往事,你如果伤心难过,就哭一场,不要憋着。”

    蛮儿摇摇头,眼底红了红,喃喃地道:“哭不出来。”

    元卿凌知她心里是肯定难受的,轻叹,“你回南疆做什么?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奴婢想回去拜祭一下父王。”蛮儿眼底越发地红,却愣是没落下一滴眼泪,“我没在他坟前上过一炷香,没给他磕过头,没尽过女儿的孝心。”

    元卿凌听得心酸,“你如果真想回去,那我就派人跟你一块去。”

    “不用,我知道路,”蛮儿双手捂了一下脸,移开的时候,眸色悲凉,“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奴婢都记得了,太子妃,办完事情之后,奴婢会回去的,奴婢没有家了,最后只能回到楚王府,到时候回来,您还要奴婢吗?”

    “你肯定是要回来的,蛮儿,我们虽是名分主仆,却早是亲人,楚王府就是你的家。”元卿凌倒是先落了泪,回想起蛮儿这些日子的陪伴,再看她如今的悲切,当初若无蛮儿,她只怕早就死在褚明翠的手中,怎有今日?

    她拉住蛮儿的手,看向了站在宇文天身边的晴姑姑,晴姑姑一直看着她们,面容是孤苦无措的,她道:“且你也不是没有亲人,晴姑姑是你娘亲。”

    蛮儿点头,终于眼底是盈了泪水,看了晴姑姑一眼,“我知道,她长得虽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从眼睛便能看出来。”

    “你没打算和她相认吗?”元卿凌问道。

    蛮儿看着元卿凌,眼底殷红,近乎咬牙切齿地道:“杀父之仇,灭门之恨,奴婢不能不报,求太子妃安置奴婢的娘,不要让她回来南疆,蛮儿报仇之后若有命,会回去继续伺候太子妃。”

    元卿凌被她眼底的执恨吓住了,“以你一己之力,怎么报仇?万万不可,报仇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蛮儿道:“不必从长计议,太子妃,您转告太子殿下,奴婢就在南疆为他打先锋。”

第1022章 分道扬镳

    静和听了这话,也没做声,静默了片刻之后去找宇文皓和元卿凌。

    自打京中一别,几乎都上千个日子了,静和听得说元卿凌连二胎都生下了,不禁叹息,面容恍惚,“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你回京吗?娘家人也惦记着你,该回去看看了。”元卿凌道。

    静和苦涩地道:“家人是我这些年在外,一直无法放下的,心心念念总是要回去看一眼,怕只怕回了也出不来,待也待不下去。”

    宇文皓道:“你一个人在外,自己不懂得武功,很危险,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是回京定居吧,免得大家为你挂心。”

    静和笑笑,“习惯了,反而这会儿有人伺候还不习惯,孑然一身的好处便是你想干什么便干什么,过惯了自由的日子过不回去束缚的日子了,我来找你们,是想让你们劝劝他,去大周一趟请大将军帮忙求求摄政王,他是武将,断了一臂,日后还如何保家卫国?”

    宇文皓远远看过去,魏王也正往这边看过来,眼神是紧张又失落,见宇文皓看过来,他稍稍直起了头,眼底带询问之色。

    宇文皓知他心里还是十分惦记静和,当年三哥狂追她的事情,还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般,宇文皓觉得很可惜。

    “我会劝劝他,但你也知道三哥一旦倔强起来,谁都劝不住,就好比当年他冒着被打断腿的危险也要带你走……”宇文皓点到即止地收住了话,看着静和郡主。

    静和眼底幽幽,“都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如果你愿意陪他去,他想必不会拒绝。”宇文皓道。

    静和怔了怔,“我去?”

    宇文皓道:“是有些为难,不过其实不打紧,没了一条胳膊,一样可以上战场,顶多是危险一些罢了,可战场哪里会没凶险呢?”

    静和蹙起眉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元卿凌看到她眼底的浓浓担忧,不禁埋怨宇文皓,“你怎么能恫吓她呢?这不是让她为难吗?”

    “你不觉得他们可惜吗?”宇文皓伸手搂着元卿凌的肩膀,在山地上坐了下来,寒风呼啸,吹得满脸发疼。

    元卿凌靠在宇文皓的肩膀上,“可惜又能如何呢?现在还能回到从前吗?”

    “不能吗?三哥都知错了。”宇文皓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

    元卿凌道:“他知错有什么用呢?他不是被伤害的一个。”

    “女人小心眼一些的。”宇文皓道。

    元卿凌气结,“这还分什么男人女人?打个比方说,我若是出了轨在外头和别的男人怀了孩子,你能轻易原谅?”

    宇文皓迅速就拿眼睛瞪她,“说三哥就说三哥,说我们干什么?你敢这样做我就打断你的腿,再把红叶五马分尸。”

    元卿凌一巴掌盖过去他的手臂,“我不过打了个比方,和红叶有什么关系?我要找男人就非得是找红叶吗?天下男人多的是。”

    宇文皓忿忿道:“眼下就只有他这只瞎眼狗看上你,你还道你很受欢迎吗?”

    元卿凌气得很,“是,我不受欢迎,我找不到其他人喜欢了,所以你现在是看准了我离不了你,宇文皓你不要欺人太甚,既然你口口声声带了红叶,那我就回京找他去。”

    说罢,起身就走。

    宇文皓气道:“自己说错了话,还怪我,我连别的女人都不敢多看一眼,你还想出去跟人家生孩子?你怎么不上天呢你?还回去找红叶,尽管去!”

    徐一和阿四听得争吵,阿四去追元卿凌,徐一走过来问道:“殿下,太子妃要跟谁生孩子啊?”

    “谁说生了?说假如。”

    “假如你还生气啊?若真的还得了?”徐一嗤笑。

    宇文皓郁闷地瞪了徐一一眼,若真的,自然不得了,这么一身份兑换,他这会儿倒是可以理解静和的不原谅了。

    但如果老元找了野男人之后,还为了救他断了一根手臂,差点丢了性命,那他会不会原谅她?这般想着,宇文皓是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他可没办法接受和老元变成这样,若成了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战乱的悲壮过后,总会回归平静生活里的恩怨情仇柴米油盐,心思各异的人,各自寻去向。

    靖廷和瑾宁是要回去大周的,所以,在分道扬镳之前,再问了魏王一遍,问他是否跟随去大周,如果要去大周,则需要派一些人沿路护送。

    魏王拒绝,说和安王回江北府,这话气得安王直接就给了他一巴掌,“你这是疯了不成?能治为什么不治?”

    魏王气得很,这会儿也没办法还手,怒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断臂的人又不是你。”

    安王脸色铁青,“怎么没关系?你断了一臂回去,颜儿不还得埋怨我?不还得拿我以前做过的事来生气?你自己颓废也别连累我。”

    魏王冷冷地道:“和你没关系,你别废话,不去就是不去。”

    靖廷拱手,“既然如此,那我夫妇二人在这里便和大家分道扬镳了,诸位保重,来日有机会再聚。”

    “多谢大将军和郡主相助!”魏王感激地道。

    “举手之劳!”靖廷大将军再一拱手,转身便要去跟宇文皓道别,却听得静和郡主叫了一声,“大将军,请稍等。”

    靖廷回头看着静和,“郡主请说!”

    静和福身,“多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大恩大德,铭记在心,只是还得问大将军一句,若随大将军去,是否可以帮忙求摄政王为他接臂?”

    靖廷道:“擎天摄政王宅心仁厚,且大周与北唐也是兄弟友邦,擎天摄政王想必乐意帮忙。”

    魏王道:“不必麻烦,我不去。”

    静和看着他,眸色淡淡,却有不可反驳的坚定,“我们去!”

    一句我们去,让魏王怔了片刻,迎风的眸子片刻赤红,安王用脚尖踢了他一下,“去不去?”

    魏王瞪了他一眼,才看着静和,哑声道:“好,我们去。”

    靖廷点头,“那行,王爷安排几个人陪同前往,你如今身子虚弱,不良于行,多带几个人稳妥些。”

    安王道:“得,本王安排去。”

    靖廷便去跟宇文皓道别,这小两口第二次并肩作战,生死患难,要在这里分开,着实难舍难离。

    宇文皓道:“真盼着你能来北唐多住些日子,咱以前说好了,要一起踏遍北唐与大周的国土,真希望这一天能快些来临。”

    “会的,你和太子妃若能抽出闲暇来,到茂城找我,先把茂城游个遍,再去其他地方。”靖廷依依不舍地道。

    “一定!”四目相对,丝毫不掩惺惺相惜之情。

第1023章 回京分孩子

    宇文皓和元卿凌带着徐一阿四等人回京,陆源与笑红尘则跟随安王带领大队伍先回江北,虽然只有几千士兵,但是宇文皓还是小心地没让安王一人统领回去。

    安王自然知道宇文皓的意思,轻蔑地道:“这几千兵士,本王何曾放在眼里?”

    宇文皓也没解释太多,道:“那就好,就此别过,四哥保重。”

    一路打马回京,阿四不解地问徐一,“那些兵士是魏王的,就算笑红尘和武状元不跟着去,也按说没大碍吧?安王又不是军中将帅,怎使得动他们?”

    徐一解释道:“那些人自然都听魏王的,但魏王不在,军中还有其他将领,若安王把指挥将领收复了,那几千人不就为安王所用了吗?”

    阿四才恍然大悟,“还是太子想得周到,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不过此番见安王倒是觉得他平和了许多。”

    徐一成亲之后,成熟了许多,想问题也十分长远,“如今平和,是因为党羽都散了靠山也倒了,不平和难道真拿这条命去以卵击石吗?安王善于心机,也懂得隐忍之道,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宇文皓听得他说这话,揪住缰绳回头看着他,阳光下,徐一的脸竟生了几分男性魅力,再没了原先的鲁莽青涩,真是长大了。

    他见元卿凌脸色还不好看,心里忿忿,她做错了事还好意思摆脸色?她不道歉他是不会搭理她的。

    傍晚入住驿馆,元卿凌没吃饭,喝了几口水就回屋躺着了。

    宇文皓气得也不吃饭,更不给徐一吃饭,拉着他在院子里舞剑。

    徐一可饿得很,练了一会儿,苦兮兮地道:“爷,先吃饭行不行?”

    “不行,继续!”宇文皓长剑砍过来,逼得徐一退后几步挥剑抵挡。

    “不行,属下没力气了。”徐一撤剑回走。

    宇文皓在背后阴恻恻地道:“那你吃饭去,吃饭的人不配住大房子。”

    徐一哀怨地看了一眼廊前的阿四,提剑回头,有家累的男人就是这么苦逼,领导再刻薄也得忍受。

    阿四心疼自家男人,给他扔了个馒头,徐一接过,一口塞进大嘴巴里,三下五除二咽下,缺掉的门牙里还塞了些馒头碎,像是又重新长出了牙齿般。

    徐一看着倔强发狠的宇文皓就来气,他武功未必是太子殿下的对手,但是论剑法的话,不会输给他,心里窝着一口不能吃饭的气,欺身就上,直逼得宇文皓节节败退。

    徐一十分解恨,这一路上就见他摆给死人脸,也不知道跟谁置气,反正太子妃就不会做错,肯定错在他,徐一想起自己的房子是太子妃安置的,婚事也是太子妃筹办的,今晚太子妃被他气得连饭都不吃,这么温柔平和的人,被气得不吃饭,可想而知有多恶劣。

    徐一这般想着,抡剑就劈,上了场便无主子属下之分,只凭本事,这是太子之前说的。

    宇文皓疲于抵挡,气得很,偏生徐一像一头疯狗似的缠着不放,他狼狈之下,丢了剑,气愤地道:“不打了!”

    宇文皓扬袖就出了去,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置气什么,不就是随口的一句话吗?但是这话听着却很难接受,想想都很生气,很伤心。

    话不可以乱说她不知道?还跟其他人生孩子呢?随便张嘴就出伤人的话,老元彻底变了。

    徐一进去大吃一顿之后,才出去找宇文皓,太子爷虽然说表面上通情达理,但其实骨子里头很小气的。

    徐一出去一通,人没找到,回来的时候却见他揣着几块烧饼回来,进了房中。

    元卿凌气的是他这一路的态度,活像谁欠他百十万似的,总是摆着臭脸。

    但这会儿见他拿着烧饼回来,心里头的气就消大半了,罢了,置气什么?本来就没什么事,且确实也饿了。

    殊不知,宇文皓拿了烧饼却也没给她吃,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就吃了起来,烧饼放了葱花,香气很浓,他吃得特别香,至于臭脸,还是那张臭脸。

    元卿凌再也忍不住了,“宇文皓,你太过分了!”

    宇文皓就等着她先开口,一听便立马抬头看她,咽下一口烧饼,“谁过分?是你过分。”

    “我过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一路摆个臭脸给谁看啊?”

    “我摆臭脸不还是因为你说错话了?而且你自己说了过分的话还要生气先走掉的。”

    元卿凌见他还不依不挠的,更是来气,“你幼稚不幼稚啊?我们俩的事,你牵扯人家红叶做什么?你还说我没人要,就红叶看上我,你是小看谁?”

    宇文皓见她竟然比自己还生气,委屈得无以复加,“那若是我跟你说我要和其他女人生孩子,你生气不生气?”

    “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只气你牵扯红叶做什么?我和他本就没有事,你这么一说,被别人听了会怎么想?”

    “他对你就是居心叵测!”宇文皓简直不能接受她的态度,把吃剩的烧饼往桌子上一甩,眼底都气红了,“你为什么句句为他辩解?为了他不惜和我吵架,这一次疆北一趟,你对他是大大改观啊,否则你不会说出回京就去找他的话来。”

    “我说回京找他只是气话,是你先把人家牵扯进来的,你只指责我说话过分,那你呢?你说我没人看上,不过分吗?”

    “人家!”宇文皓又气又酸,随即做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说得多好听啊,人家,你就跟人家过吧。”

    元卿凌听了这话,也真是气得够呛,满腹委屈又生气,“好,依你,回京把孩子一分,咱离了。”

    她真伤心了,多少日子没吵过架了,天大的事大家都一起扛,为了这几句话,他魔怔似的不依不挠。

    宇文皓听得她说分孩子,心头也是灰了七八分,冷笑着,“原来都想好了,要回京分孩子了,筹谋够深的啊元卿凌,什么时候想好的?行,如你所愿,回京分孩子去。”

    元卿凌起身,牵着包子狼往外走,不想再和他说话。

    宇文皓气得心尖发痛,抓起烧饼大口往嘴里塞,若不是早有这个想法,怎么说得出分好孩子的话?随口胡诌都诌不出来的。

    阿四和徐一在外头听着,简直目瞪口呆,就这么点儿事,就这么几句话,便说要分孩子和离了?吃错药了吧?

第1024章 为什么吵架

    阿四去找元卿凌,徐一则进去找宇文皓。

    徐一见宇文皓还气得不轻的样子,不禁狐疑地问道:“爷,您说你气什么啊?不就是一句话吗?你们这多少风雨都经历过来了,怎么就为一句话吵得要分孩子?”

    宇文皓发泄了一通,也觉得这架吵得有些莫名其妙,他问徐一,“你觉得本王错了吗?”

    徐一道:“这事哪里有对错啊?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还论得了对错,还分孩子?这实在是离谱,也不像您啊。”

    宇文皓盘腿坐着,深呼吸几口,神情也是有些迷茫的,“本王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心里特别烦躁,尤其是提到红叶……”

    “那您不提就行了啊。”

    宇文皓眸子沉沉,“可这名字总是会窜上心头来,本王也说不出为什么会这样,而且一窜起来就想起他在湖边说的话,仿佛都着魔了一般,便是这会儿提起,也觉得心头慌乱焦灼得很,火大,来疆北之前,虽说想起他心里也会不舒服,但是就没这种感觉。”

    “这红叶也不会下蛊什么的,就是您自己心理作怪,您莫非真觉得红叶能抢走太子妃吗?太子妃什么品性,您自己清楚的啊。”徐一道。

    宇文皓皱起眉头,心理作怪?他其实对老元是完全的信任,更不相信红叶可以抢走老元,那几句话虽然听着难受,可若换做往日,也不过是心里头酸酸便罢,这会儿怎么就让他跟老元发了一通大脾气呢?

    阿四那边也拉着元卿凌到了厨房里头,驿馆是有专门的厨子,阿四给撵出去,然后和面为元卿凌做了面片汤,然后劝道:“元姐姐,你跟太子这是怎么了?因一点小事就吵起来,这不应该啊。”

    元卿凌吃了几口,心里也是烦躁得很,“我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总是要把红叶挂在嘴边,我跟红叶半点关系都牵扯不上,他偏得时常挂在嘴边,听着真让人很生气。”

    阿四便笑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证明他在乎你啊,再说了,太子殿下的缺点一大堆,你都忍受过来了,怎么就在这个一句两句话上计较呢?”

    元卿凌抬起头看她,有些愕然,“他缺点一大堆?有什么缺点?”

    哎?

    阿四坐下来掰着手指头算,“抠门,凶巴巴,乱发脾气,文才不通达,克扣工钱,蹭好处……”

    元卿凌听得懵了,忙伸手压住阿四的手指头,“不对,阿四,这是徐一说的吧?这算什么缺点?抠门是祖传的,怪不得他,凶巴巴发脾气只针对徐一,对其他人还是比较和善的,至于文才不通达,虽是比不上大文豪,但古往今来治国大策他都能倒背如流,克扣工钱这点……怎么?老五还克扣徐一工钱了?他工钱不是汤阳发的吗?我看账本每个月原先每个月都给他发了,且如今他也有俸禄,府中还额外给他支出一份呢。”

    阿四扑哧一声笑了,“你看,我不过是说了他几个缺点,你就紧张得不行,怎么还能为这一句话吵起来呢?话又说回来了,这克扣工钱是得重视,发是发了,发到徐一的手上就直接到了太子手里,说是先借着。”

    元卿凌无语了,“他吃喝用度各样不愁,每个月还有零花银子,他还得扣徐一的?”

    “徐一说偶尔要请京兆府里头的人吃饭喝酒,殿下蹭了齐王好几顿,齐王不乐意了,认为他抠门,便和大伙儿连同起来黑他几顿。”

    元卿凌啼笑皆非,“这老七也真是,不知道我们困难呢?”

    阿四笑着道:“你真不困难,就是钱都花在别人的身上了,看给我和徐一弄的宅子就花了好几万两银子,就是刻薄你自己和太子,他堂堂太子,出身显赫,手头也不是没银子,可也愿意跟着你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其实太子不错了,你就不要跟他生气。”

    元卿凌嘀咕道:“怎么还扣起徐一的工钱来了?欠多少了?”

    “没多少,徐一都不敢计较了,否则让他还宅子的钱,够呛!”阿四掩嘴笑了起来,徐一其实也很抠门。

    两人这么一说,元卿凌的气也是消了,但气消了之后又觉得很是奇怪,往日跟老五多大的分歧,也不过是拌拌嘴,今日怎就吵得天翻地覆还要分孩子和离了呢?这话说出口很伤人。

    “他提起红叶,我就生气,觉得没来由的挑衅,以后这红叶还是少些往来为妙,总觉得……”元卿凌说着,忽然有些怔住,但又觉得不大可能,便不说了。

    “觉得什么?”阿四问道。

    “没什么,阿四,谢谢你,早点回去歇着吧,明日还得赶路呢。”元卿凌也吃好了,起身道。

    两人便往前院走去,徐一等着阿四,与她一同牵手回房。

    宇文皓坐在廊前的石阶上,抬起头看着元卿凌,头发有些凌乱,被风吹得像个憨憨,脸上有说不出的委屈与内疚。

    元卿凌走过去,对他伸出手,他拉住元卿凌的手用力一拖,就把她拖倒怀中,口气吐着白烟,胡乱又有些焦灼地道:“对不起,我犯浑了。”

    元卿凌伸手抱着他的脖子,“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生气。”

    “嗯!”宇文皓唇印在她冰凉的额头上,心里头压着的沉沉石块才算是松开了。

    他抱起元卿凌回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元卿凌眼底生出妩媚伸手勾住他的颈脖,“若是妈妈知道我们刚回来没多久就吵架,一定担心死了。”

    宇文皓压住她的唇,心里也是懊恼得很。

    好在,好在,他们也是经得起考验的。

    疲惫相拥睡去,但两人心头都悬着一个疑问,怎地这一次就吵起来了?仿佛毫无道理的啊。

    因着归途遥遥,心里又想念孩子,且想起这事也闹心,两人都不再想更无人提起,便当是过去了,翌日继续赶路,半道上接到消息,四爷已经把孩子接回了京中,他们可直接回京,不必再去接,倒是省事许多。

    包子狼是真心急,它一直都跟在包子的身边,这一次分别许久,它也显得焦灼,好几顿都不吃,着急赶路。

    终于,艰辛的旅途结束,回到了京中。

第1026章 宫里的烟火气

    来到乾坤殿,福宝就飞扑而出,使劲地蹭元卿凌的脚,那叫一个热情。

    元卿凌一把抱起来,“天啊,福宝,你最近吃什么了?胖得跟肥球似的了。”

    福宝耳朵竖起,警惕性甚高,汪汪汪地乱叫一通,怎地?还不想给我吃了撒?

    元卿凌乐不可支,抱着他就进殿去拜见太上皇。

    北唐三大巨头在太师椅上坐得那叫一个四平八稳,见太子夫妇到来,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元卿凌叫人去通知的时候,便说了从大周带来稀罕烟酒,这偏生就是他们的最爱。

    有日子没见太上皇,太上皇也圆润了些,脸色不错,可见这日子过得也滋润,见礼之后,宇文皓便开始往外倒腾,多是烟酒茶。

    太上皇拿起一盒雪茄,“这是烟?哟,这盒子可真精致,铁皮做的啊?上头有字呢,这字还写错了,吸烟有害健康吗?呸,字都写错了,可见这道理也不通。”

    说着,他闻了一下,全身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之前说戒烟的他,在元卿凌走后,每天都要在门口吹上那么几口才舒服。

    “对,雪茄,比较浓的,抽一口顶一天。”元卿凌拿了过来,从里头拿出三根来,给三巨头一人派了一根,还掏出一盒火柴,当场就给仨点了起来。

    太上皇一见急了,“哎,你点这么快干嘛?孤的烟袋呢,快取来,可不许浪费啊。”

    “不用烟袋,就这么吸,搁唇上,吸一口。”元卿凌道。

    太上皇迟疑了一下,“就这么吸啊?”

    “对!”

    仨面面相窥,可没见过这么抽烟的,但新事物总得试试,大周的来路货总是比较奇特的。

    太上皇先吸了一口,这雪茄确实是浓得很,一口吸进去,几乎呛着他了。

    “好,好东西!”他随即大喜,那叫一个赞赏。

    “一次只能吸两口,一天只能吸一次。”元卿凌警告。

    太上皇忙地就又吸了一口,便叫伺候的人小心翼翼地剪掉,宝贝似地放回盒子里头,然后对逍遥公和褚首辅道:“你们每个人都有一盒,抽了孤的一根,得从你们那边匀一根回来。”

    褚首辅觉得十分神奇,看着一脸享受的逍遥公,“如何?味浓吧?真不能吸多,头晕。”

    元卿凌开了一瓶红酒,一人倒了点儿,年轻的时候,他们都是喝烈酒,如今年老了,渐渐地就喝比较温和的陈酿,所以这红酒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聚在一块,说了一些大周的趣事,其实也没什么趣事,连见闻都没什么,基本都是道听途说,倒是能把许久没出远门的三巨头唬得一愣一愣的。

    宇文皓喝了几口红酒,激动之下,竟道:“大周有一些马车,是不用马拉车就能走的。”

    逍遥公嗤笑,“我们北唐也有,不用马可以用牛啊。”

    “不是,什么都没有,坐在上头就自己会走。”宇文皓道。

    仨纷纷表示不信的,这绝对不可能,除非是鬼拉车,当然这种情况不是不能发生的,毕竟大周曾传出过阴兵的事情,宇文皓和他们争辩,说和鬼无关,但他们对自己所信任的东西是十分坚定的,宇文皓是不可能说服他们仨的。

    喝了点儿酒之后,元卿凌就扶着太上皇出去散步,让宇文皓和逍遥公褚首辅继续说来自大周但其实来自现代的梦幻事件,争辩得面红耳赤岁月静好。

    殿中院子里的风有些大,元卿凌让人给他多拿了一件披风,给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还塞了一个暖手小炉。

    太上皇厌烦得很,“孤没这么虚弱。”

    “天气冷,多穿点总没错。”元卿凌挽着他的手臂,太上皇好几次想推开她,被她缠得是没办法,只好皱着眉头陪着她走。

    “常公公情况还稳定吗?我回头去看看他。”元卿凌道。

    “还是那样,吃喝是正常的,就是最近有些懒,没人督促就不爱动弹。”

    “那不行,得让他动弹起来。”元卿凌蹙眉道。

    太上皇眸色沉沉,“到底是年纪上去了。”

    “他本是练武之人,底子好,练练就恢复了,他得陪您到九十九呢。”

    太上皇便笑了起来,“不盼着九十九,但凡能再活个七八年,看着孩子们大一些,孤就满意了。”

    “那估计上天不许。”元卿凌笑着说。

    两人进了亭子里头,元卿凌怕风大,就落了帘子,再叫人生个炉子驱赶寒气。

    “和老五还好吗?”太上皇瞧着她,眼底竟有几丝慈祥之气。

    元卿凌告状,“这不,回京的时候还吵了一架。”

    “吵架是情趣,若吵大了,孤给你的御夫杖是干什么吃的?总不可叫他太嚣张。”太上皇横眉竖眼,显然是不帮着孙子的。

    元卿凌笑着道:“吵得都要分孩子了。”

    “分什么孩子?他若要滚蛋就滚蛋,孩子是不能分给他的。”太上皇哼道。

    元卿凌忙狗腿地道:“对,我就是这样想的。”

    太上皇瞧着她,“吵吵是可以的,但是不可说伤人的话,什么分孩子之类的以后不许再说。”

    “知道了,这一次受到教训,以后不说的。”元卿凌是故意跟他说吵架的这事,倒不是告状,而是太上皇喜欢这样,他想听到一些情绪的东西,像民间的寻常儿孙跟老人家诉诉苦啊,说说日子啊,反正各种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听着他才有烟火气息。

    当然了,跟他说的事情,也必须是解决了的事情,若还在吵架,可就不好告诉他了。

    太上皇果然就喜欢听这些,元卿凌又说了些孩子们的事,例如如今孩子就在四爷家不愿意回来,太上皇听了,就笑,“孩子总是喜欢窜门子玩闹,隔家饭香嘛,不打紧,冷肆那边护得住他们,爱住便住。”

    “可不是呢,还省点米饭钱。”元卿凌笑着道。

    太上皇一听这话就觉得套路,瞪起眼睛,“可别说穷,孤这里没多少给你们掏的。”

    元卿凌笑道:“在您心里,我就是那种不孝顺总想着啃老的货?”

    “你不是,老五是,老五往日来孤这里,明里暗里多少暗示?”太上皇道。

    元卿凌啼笑皆非,“他至于吗?回头我说他去。”

第1027章 是否让她回京待产

    离宫的时候,元卿凌千叮万嘱,烟不可多抽,只能偶尔过一口瘾,酒也不可一口气喝光,得慢慢品尝。

    太上皇也叮嘱,下次来要带点心们,虽然是白眼狼,但是见着也欢喜,身边总需要有些人闹闹才好,不然日子过于冷寂。

    太上皇如今是处于一种身体好转,有点心力但偏生又退休的状态里,虽然看似是享受生活,但是他这一辈子都是从大风大浪里过来的,忽然被拍在岸上,只能瞧着海里浪翻滚,还是很不习惯。

    往日身体不好也就罢了,如今情况是看着逐日好转,他心思又多了起来。

    自然,他自己也知道如今儿子当皇帝当得不错,他若干预,朝中则人心胡乱揣测,反为不妙,更不利于亲子关系,所以朝中之事他是一概不碰。

    过了两日,贵妃传了话让元卿凌进宫去叙话。

    元卿凌很奇怪,她和贵妃素来没什么话好说的,原先求到她这里,希望能为狄家求情,她没帮上忙,贵妃一直都不大欢喜她。

    怎地忽然请她入宫去呢?

    她推说身子不适,明日再去,等老五回来先问问老五,看狄家最近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她心里太清楚,狄贵妃若不是有求于她,是断不会愿意见她的。

    但狄贵妃所求的那些,也不是她能帮得上的。

    等傍晚老五回来,问起狄家的事情,老五道:“狄家如今还能起什么风浪?树倒猢狲散,连老四都没在京中了,这会儿折腾岂不是瞎折腾吗?怕是别的事?会不会病了?”

    元卿凌想起孙王妃是消息灵通的,对宫里头各宫娘娘的情况无所不知,便亲自去了一趟,若是得病了,她亲自下了旨意还是得去一趟的。

    到了孙王府,孙王妃可高兴她回来了,一番欢喜叙话之后,说起狄贵妃传召的事情,孙王妃道:“前些日子听得说她是膝盖疼,疼了几天的,御医给她开了药膏热敷,效果也不大,许是找你治病。”

    “膝盖疼啊?那我便去一趟,我就怕扯其他的事。”元卿凌都觉得自己鸡贼了许多,但是真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累死自己还不落好。

    “怎么说呢?贵妃自己大概也看开了些吧,狄家遭此大难,她看在眼里的,真折腾一番,指不定要掉几颗脑袋,若最终连她宝贝儿子的脑袋都保不住,得不偿失,贵妃是聪明人,看得透。”孙王妃道。

    元卿凌点头,“行,那我便去一趟,对了,最近可有见瑶夫人?”

    “她挺好的,偶尔见见。”

    “我回头去看看她。”元卿凌道。

    孙王妃道:“我明日传个信给她,让她到你府中去,大家叙叙话,且静和的事情,也想问问你。”

    “好,那我们等我从宫里头回来再说。”元卿凌道。

    翌日一早,元卿凌就入宫去了,按照规矩自然是先去拜见了皇贵妃,皇贵妃也说狄贵妃最近确实安分了许多,基本不闹,但是皇上也不去她宫里头。

    元卿凌心里有数了,出去之后便先把药箱拿出来,带到狄贵妃宫中去。

    狄贵妃起了个大早来等着元卿凌,见她来了,便请人招呼入殿,茶点伺候。

    元卿凌见她瘦削了许多,气势也不复往日,倒像是真低调了许多的样子,问道:“我听得娘娘膝盖疼,不知道如今可多了?”

    贵妃道:“热敷了几日,不大见效,不过这些老毛病了,不打紧,等夏日就好了。”

    元卿凌本以为是为治病而来,却听得她对自己的病情略略带过,显然不像是为了这事,倒让她有些愕然起来。

    等元卿凌喝了一盏茶之后,贵妃便屏退左右,留了元卿凌单独说话,元卿凌一见她露出一副哀愁的模样心里头就倏然打了个突,真是怕哪样来哪样。

    “太子妃,如今无旁人在,本宫也不妨和你直说,狄家的处境如今你是看见了,连带本宫都不受皇上待见,本宫如今甚至想见皇上一面都难,不要说求他了。”

    元卿凌硬着头皮道:“娘娘,我在皇上跟前,也不大好说话。”

    “不,这事只有你说合适,”贵妃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元卿凌,手指都有些哆嗦,这实在不像昔日沉稳大气的狄贵妃,“这是老四去疆北之前给本宫写的信,说如今安王妃怀孕了,但因底子不好,总是见腹痛,你是精通医术的人,你若跟皇上说安王妃需要回京待产,皇上一定会愿意的。”

    元卿凌没想到是安王妃的事,便接了安王的信过来看,其实安王的信倒是没有着重说安王妃孕期如何的不适,只是稍稍提了一句,然后问贵妃能否找些良药过去,说怕到时生产有危险,有备无患的意思。

    “那江北府是个贫穷的地方,没好大夫,本宫叫人打听过了,在那边生孩子简直是往鬼门关里送,这可怎么行啊?安王妃的身体你也知道,才大伤过一场,比寻常妇人危险多了。”狄贵妃竟似用了哀求的语气。

    元卿凌想想也是,安王妃的身体一直都没大好,原先是送过大夫去的,但是大夫不能一直留在那边去照顾她,谁没家人呢?

    如果能回京生产,至少有她和御医一起监控着,遇到最坏情况的时候,也能迅速做出反应来。

    想到这里,元卿凌道:“我也不敢答应您说皇上一定同意,我先去求求皇上。”

    狄贵妃大喜,激动得近乎热泪盈眶,“你若愿意去,那就一定可以的,皇上听你的。”

    元卿凌苦笑,皇上可不听她的,只不过这些生孩子专业的问题,且安王妃怀着的也是他的孙子,这份悲悯总是有的。

    元卿凌告退之后,便去拜见明元帝。

    明元帝听她说完,斟酌再三也没给句准话,让她回去之后便传了宇文皓进宫去。

    明元帝心里头是有些担忧的,虽然一直命人盯着老四,但是老四惯会做戏,若以安王妃回京待产的理由。回来再搅和风雨,则反为不妙,所以,他先问问老五的意见。

    宇文皓倒是没多想,道:“若真如此也没办法,江北府确实苦寒,四嫂身体状况又不好,会比较危险,儿子也问过老元,如果到时候出现一些状况,是一尸两命,咱总不能为了潜在的威胁,就先弃他们母子不顾。”

第1028章 笑红尘放下了

    宇文皓说完,顿了顿又道:“再说了,他若别有心思,严加监视便是,生完孩子之后,是留是去,那就交还父皇您定夺。”

    明元帝听了这话,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心里头很安慰,当皇帝,权威自然重要,杀伐果断也自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把人命放在心上。

    他有果断,有仁心,有手段,思虑也周全,昔日若能再加以培养,今时今日,怕就不止这般了,明元帝这样想着,心里头不禁懊悔。

    他下了旨意,命顾司亲率禁军到江北府“护送”安王夫妇进京,旨意言明,等安王妃生完孩子,孩子弥月之后便回江北府。

    而陆源与笑红尘是跟随大队伍回江北府的,顾司和他们是前后脚抵达,宣旨之后,一同回京。

    一路行程缓慢,等到京的时候,已经接近年关了。

    顾司护送安王夫妇到了安王府,府中伺候的人都是换过的,内府亲自调拨出来伺候,还派了御医进驻,除了原先带在身边的侍女之外,其余不管是伺候或者是护卫,都不再是安王的人。

    安顿好之后,笑红尘和陆源及顾司去了楚王府复命,说明白了一下情况之后,宇文皓留下了笑红尘。

    书房里燃着两根蜡烛,火焰跳跃间,笑红尘眼底似乎褪去了昔日为林霄忧伤的情绪,宇文皓才缓缓开口,“林霄有下落了。”

    笑红尘眉心跳了一下,迅速抬起头看他,“在哪里?”

    语气尚算平和。

    “他在平南府出现过。”

    “平南府?”笑红尘一怔,“这怎么可能?平南王绝对不会与他来往的。”

    宇文皓道:“是平南王亲自修书告知太上皇,平南王不管朝中之事已久,看着也仿佛和皇家疏远,所以本王觉得林霄是故意走这一趟,扰乱视线,但是他没想到平南王一直与太上皇保持联系,所以林霄拜访之后,他马上就修书给太上皇了。”

    “没拿下?”笑红尘问道。

    “没有,平南王派人跟踪,但是没跟上。”宇文皓道。

    笑红尘怔怔,“他到底为何人所用?他是武林中人,盗窃兵舆图绝不会是自己用,一定是被人驱使的,现在你是把红叶排除在外了吗?”

    “没排除在外,但是红叶的可能性不高,如今只等拿住林霄才可知道。”宇文皓道,红叶自己本身有庞大的密探组织,要夺兵舆图,不必借用北唐江湖的力量。

    且如果是红叶,早就识穿了他的计策,怎会让林霄下手去抢兵舆图?这就等同直接暴露了林霄,红叶不会这么大材小用。

    说起红叶,他心里头顿时一阵烦躁,就好似有人在他心头上胡乱搅和了一通,之前因他与老元吵了一架之后,如今连这个名字都不能听不能想了。

    “若拿下他,王爷处置便可,不必告诉我了。”笑红尘道。

    宇文皓看着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能这样说,显然是放下了。

    元卿凌第二天带着阿四去了安王府,提前便知会了孙王妃和瑶夫人容月及袁咏意,她们也会一起过去。

    妯娌几人,若能加上静和,可算是齐全了,所以妯娌们聊天,少不了是围绕着静和。

    孙王妃始终对静和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听得魏王为救她断了一臂,也道:“若能和好,也算了。”

    大家都觉得是,两人其实都很苦,尤其安王妃,更是无比盼望这一天的到来,她们夫妇分开,是因为老四,她心里对魏王和静和都十分愧疚。

    说着说着,又扯回了孩子。

    安王妃看样子年后二月底就能生了,如今胎儿挺大,孙王妃道:“若能生个哥儿,皇上一高兴,兴许就让你留在京中了。”

    女眷不管朝中事,只想留着身边的人,妯娌还和原先那样和气,孙王妃不是一个大气磅礴的人,但是一颗心是又大又软。

    安王妃却是抚摸着腹部,轻声道:“我倒是盼着是个姐儿。”

    袁咏意扑哧一声笑了,“若真生了姐儿,得又被太子惦记上。”

    宇文皓想要个闺女,是满朝皆知的,谁家生了闺女,他都得眼馋好一阵子。

    瑶夫人看着元卿凌,笑着道:“看来你得生个闺女才能让老五圆梦了。”

    元卿凌呼吸困难,忙地摆手,“不,如今府中五个已经折腾得人仰马翻,若再生,吃不消了,且不定是闺女,也不定只有一个。”

    繁殖能力这么强,元卿凌都怕了自己。

    众人正想哈哈大笑,却听得容月酸溜溜地道:“就你能生似的。”

    大家的笑声顿时咽下,看着容月那张忿忿的脸。

    瑶夫人握住她的手,“好了,你和老六都是有福的人,上天会眷恋你们,到时候只怕生得你喊怕了也停不下来。”

    容月撇嘴,“做梦都没敢这样做,就盼着有一个。”

    “反正老六都不急,你急什么?”孙王妃说。

    容月瞧着这群妯娌们,眼圈都红了,“你们肯定不急,除了我之外,就我没怀上,顾司夫人如今都怀上二胎了,我这什么动静都没有。”

    元卿凌一怔,“屏儿怀二胎了?我怎么不知道?”

    “没到三个月,不往外说。”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容月又撇了一下嘴,“我与京中那些大夫都混熟了,谁家夫人怀了孩子,我都知道。”

    瑶夫人奇道:“你为什么会与外头大夫混熟了?你这若有什么事找御医不是更方便吗?”

    “御医没偏方,外头的大夫才有。”容月泄气,悲哀地道:“咱几个,体魄最好的是我,老六如今也无事了,怎地就我怀不上呢?是不是我杀人太多了,遭报应了?可我杀的都死该死之人啊!”

    她顿了顿,随即惊恐地道:“会不会我杀的人当中,有些是不该死的?”

    孙王妃呸了一声,一巴掌拍在她的手臂上,“胡说八道,我看你是魔怔了,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你上次吃了鲁妃娘娘的偏方流了鼻血还不知道怕的?还敢出去吃偏方?你这会儿又吃什么偏方了?”

    容月摇头,“没,大夫说没有稳妥的不给我吃,便是如此才渺茫。”

    这些个月里头,聚一次,容月就会吐槽一次自己怀不上孩子,大家都没办法安慰了,只能是劝她顺其自然。

第1030章 是误会

    秦妃心里头就是有一股子怨气,想起自己的儿子在外头遭罪受难她心里就难受,奈何在宫里头她位分没皇贵妃尊,受宠不若扈妃,深宫的孤寂与寒冷,连想找个取暖的地方都没有,还得惦记着比她更难的儿子,因而看什么都不顺眼。

    她倒不是有意地要搅乱后宫的平静,她只是想发泄发泄怨气,扈妃是招惹不起的,她心里都明白,莫说帝宠,便是没有帝宠她也不是扈妃的手脚,扈妃性情刚烈,虽是讲是非黑白的人但是若真的恨上了,不必她老子出马,她自己就能徒手捏死一个人。

    皇贵妃心里是通透的,知道秦妃想搅和一下这其乐融融的气氛,倒不是一定心存多大的恶意,但扈妃那边,小老十说那句话着实也有些叫人烦心,才多大的孩子啊?竟当殿就说出那样的话来,若说无人教唆,谁又能信呢?

    她想起昨晚老五夫妇离宫的时候,老五一直拿眼睛看着小老十,而太子妃则一直与瑶夫人说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太子妃素来识得大体,昨晚那样的气氛,她也沉着脸,可见对这话也是介意的。

    不管如何,这事得问问扈妃,看看小老十最近接触过谁。

    等诸位嫔妃走后,皇贵妃便叫人去请扈妃过来。

    扈妃过一会儿便带着小老十过来,她眼底还残留泪痕,眼睛红肿,上前福身见过。

    皇贵妃招呼她到身边坐着,然后抱起小老十,小老十口音软糯地喊道:“皇母妃好。”

    皇贵妃是打心里喜欢小老十的,笑容温暖慈祥,“珪儿乖乖,告诉皇母妃,今儿吃什么了?”

    “吃素!”小老十欢喜地道。

    皇贵妃抬起头看着扈妃,大年初一后宫吃素,是先太后在的时候定下来的规矩,先太后信佛,便倡导后宫在一年伊始的时候茹素供佛,先太后走了之后,这规矩其实没什么人会遵守,没想扈妃却还守着这规矩。

    皇贵妃给小老十抓了一把糖,含笑道:“好,玩儿去,皇母妃要和你母妃说说话。”

    小老十扭着身子欢天喜地地下去,由奶娘领出去玩耍了。

    皇贵妃把殿中伺候宫女一奴才都打发出去了,然后看着扈妃,道:“秦妃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也知道她为人嘴巴素来刻薄,但心里没什么恶意的。”

    扈妃昨晚几乎一宿没睡,眼底泛红,眼圈泛黑,便是施了妆容也掩盖不住憔悴之色,听得皇贵妃说起,她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委屈,更多的是无力与无措,“皇贵妃,您相信我,我真是从不曾教过他说这样的话,说句实话,我心里压根就没想过啊。”

    “知道,本宫知道你的为人,”皇贵妃叫她坐到身前来,拍着她的手背,轻声道:“你好好想想,宫里头的人是否都信得过?可会有人教他说这样的话?这是害你的,你一定要想清楚。”

    扈妃茫然摇头,“入冬之后,搬到采莲殿去,身边几乎都是原先伺候的那些人,有几个内府拨来的,也不许入殿伺候,臣妾也没大留意。”

    “你得留意着,本宫怀疑你宫里头混进了居心叵测之人,珪儿才这么小,哪里懂得当皇帝是什么意思?张嘴就来,可见是有人教的。”

    扈妃眼底执恨,“若让臣妾知道是谁,定要他不得好死。”

    皇贵妃叮嘱道:“你回去之后多加留意,便是往日身边亲近的人也并非完全信得过,你父亲如今与太子走得亲近,你与太子妃也相处融洽,若因此事心里存了芥蒂,对谁都不好。”

    扈妃苦笑,眼底就蓄了泪水,“太子妃疑我,皇上也疑我,昨晚本想留下太子妃说句话,解释清楚的,殊不知她连搭理都没搭理,径直就走了,且自打昨晚之后,皇上就没个过我好脸色,他竟如此不了解我?连皇贵妃您都信我,怎么他就不信我啊?”

    皇贵妃蹙眉,“你看你又胡思乱想了吧?皇上知道你的为人,怎么会思疑你?至于太子妃那边素来深明大义,解释清楚就行,过两天本宫请她入宫里坐坐,把这事跟她说个明白就行。”

    扈妃到底年少,性子虽是烈性却也不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切便只能听皇贵妃的。

    皇贵妃又宽慰了几句,才叫她回去。

    皇贵妃心里头终究是不安,昨天晚上皇上在这里过,但是一整晚都没提起过这事,只是沉思了许久,皇上怎么想,她实在是不知道啊。

    真希望皇上别疑心扈妃才好,否则,这前朝后宫,又岂有安稳的一天?

    元卿凌年初二的时候拖家带口地回了娘家看望静候府老夫人,元卿屏也回来了,阖府一块吃了顿饭,老夫人给了红包,又准备了大包小包让她们各自带回家去。

    元卿凌笑着道:“真是女儿贼啊,这回来一趟就搬空一趟,祖母,您得多买一些,否则府中的那点儿东西可不耐搬。”

    静候府老夫人自傲地道:“金银珠宝没有,吃喝穿用的一应俱全,什么时候想搬了就回来搬。”

    老夫人自然是有底气的,别说这些年积攥不少,便是如今孝敬她的人也多,谁让她是太子妃的祖母呢?

    回到府中,宇文皓去瞧了一眼老夫人搭回来的东西,对元卿凌道:“祖母是真的财大气粗,给了咱几斤燕窝呢,我都觉得不大好意思要。”

    “要吧,不要她反而不安心,回头多送些东西回来就是。”元卿凌心里幸福感满满的,静候府一个老太太,家里还有一位亲老太太,家里头这位早就说好了,今晚做炸狮子头。

    “对了,不知道瑶夫人有否回娘家,不如今晚请她过来吃饭。”元卿凌道。

    “她肯定不回,被休弃的女子初二不回娘家,你想请便请吧,刚好让郡主过来带点心们玩玩。”宇文皓道。

    “行,我叫蛮儿……叫绿芽去请!”元卿凌说,慢慢地眉目里有些担忧,“不知道蛮儿如今怎么样了?这大过年的她没在我身边,总觉得是差点事。”

    宇文皓搂着她的肩膀,“老九来过信,他们在南疆也慢慢地积攥人脉,原先追随南疆王的旧部,好多都回来追随蛮儿,晴姑姑如今也和他们住在一起,虽没相认,但相处就跟母女一样。”

    元卿凌道:“那就好,看样子一切都顺利的。”

第1031章 汤大人的房子

    宇文皓道:“过阵子他们会回来一趟,正式上朝受封,所以你不用太久就能看到他们了。”

    “受封?”元卿凌一怔,怎么原先没听他说起啊?

    宇文皓笑着道:“蛮儿是南疆王的女儿,南疆总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南疆王。”

    元卿凌眉目顿时一扬,“是要把蛮儿封为南疆王吗?”

    宇文皓点头,“没错,年前父皇就跟我商议过了,三月左右吧,他们估计就会抵达京师,受封之后,会在京中住一阵子,还记得原先为南疆王女儿来的那些南疆人吗?其中有别有用心的,也有真心追随的,到时候我会开放让他们都涌入京中,逐一甄别,免得回去之后,蛮儿和老九处理不来,识人不清。”

    元卿凌笑道:“好多事,你都安排好了,老五,你现在是越发沉稳了。”

    宇文皓轻叹,执着她细白修长的手指,“能不沉稳么?我是五个孩子的爹了,若还毛毛躁躁的,岂不是叫孩子们看不起?”

    元卿凌轻笑点头,心里头却道:他们现在就不大瞧得起,不过好在也怕你,算是暂时能管教得住。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还喝了点酒,喜嬷嬷不胜酒力,喝了几口就头晕,饭都没吃多少就回房间了。

    元卿凌便想着吩咐让人留下一些,等她酒劲过了再吃,阿四却偷笑道:“不要留,留什么啊?今日响午开始她就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头忙活,做了几道菜,回头有人过来陪她吃。”

    “啊?”元卿凌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说她怎么喝两口就醉了呢?原来是佳人有约啊。”

    “首辅早就派人来说今晚要过来了,说是连衣裳都提前送过来,今晚要在这里住一宿的,喜嬷嬷叫人收拾了空房间给他住呢。”

    宇文皓抬起头,“为什么不一起睡啊?”

    “这不好吧!”徐一也抬起头,“没成亲呢。”

    “他们俩成亲跟没成亲有什么区别?”

    阿四却是摇头,“不呢,嬷嬷说了,他们是在一起作伴,这样一起吃吃饭,说说话就够了。”

    徐一附和妻子,“可不是?都六十好几了,还睡一起像话吗?”

    宇文皓一巴掌拍在了徐一的脑袋上,“六十几怎么了?六十几还有心有力,你六十几就不要夫人了?”

    阿四便狠狠地瞪了徐一一眼,徐一自知说错话,埋头苦吃。

    元奶奶笑着道:“嬷嬷看着年轻,还真不像六十几的人,其实啊,六七十还谈恋爱的人多了去了,稀奇什么?自己喜欢就好,都苦了一辈子,难不成还得因大家异样眸光而委屈自己么?我就很赞成他们在一块,老伴老伴,老了,有自己挚爱的人陪在身边,多幸福的事啊?”

    元卿凌知道奶奶又想起爷爷了,伸手握住她,“孩子陪您也幸福。”

    元奶奶眉目慈祥地看着使劲吃饭的点心们,“幸福,太幸福了。”

    元奶奶心里总是有些遗憾的,因为她幸福的模样,她在乎的那个人没有看见,也再不会看见。

    当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的时候,心里就缺了一个口子。

    绿芽从外头进来,道:“老夫人,狮子头已经给汤大人送过去了,他说特别谢谢您的好意。”

    元卿凌道:“每逢年节,总叫汤阳带家人来用膳,他就是不带,我至今都没见过他的夫人。”

    她看着宇文皓,“你见过吗?”

    宇文皓摇摇头,“你不说,我都忘记汤阳已经成亲了。”

    徐一道:“总会见到的,到时候宅子建好,他不得带家人来住啊?我知道他有夫人,但是没孩子,都三十好几了也不生孩子,以后谁给他养老?也是指着王府养他一辈子呢。”

    徐一原先想着若没娶到媳妇,也是要赖王府一辈子的。

    “那房子都建许久了,也没建好,徐一,汤大人是太忙了,你有时间的话就去帮忙监工,让他能早些搬过来。”元卿凌道。

    徐一道:“属下没办法监工,里头所有的建筑,都是汤大人自己亲手设计的,我瞧过几眼,觉得怪异。”

    “怎么怪异?”元卿凌问道。

    “没有房间和客厅之分,或者说就是四堵墙,有个小院子,连石阶都没有。”徐一耸肩,“还以为汤大人会设计得很典雅,殊不知就跟个库房似的,大失所望啊。”

    这么一说,让元卿凌和宇文皓都有些兴趣要去看看了,吃了晚饭之后,大伙儿便掌灯往那边去。

    为了徐一和汤阳,王府特意在后头开了个门,直通过去,左后是徐一的,右边是汤阳的,相隔手臂宽的一条巷道。

    围墙是和楚王府用同一堵围墙,门口很大,徐一那边的房子门口有两块石阶,但是汤阳这边是没有的,平地直进,果然见里头的建筑就是一所大的库房,没有正厅客房之分,只在院子的左侧建造了一个小厨房。

    “咦?这些是什么?”阿四走到院子的墙壁上伸手压了压,“软的?这堵墙铺了什么?”

    徐一道:“里头都是干稻草,很软的,和泥浆混合起来铺上去,反正这墙不承重,靠着楚王府围墙呢,光弄这墙就弄了许久,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汤大人似乎是从不说家事,不知道他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阿四道。

    “汤大人眼高于顶,他的夫人肯定很美。”元卿凌笑着道,看着宇文皓,宇文皓对汤阳应该是清楚的。

    殊不知宇文皓却也是懵懵地道:“不知道,反正谁都没见过,倒是听闻他早年前还是挺荒唐的,喜欢流连风月场所,这些年倒是不曾见过了。”

    “汤大人都快四十了吧?就算二十二娶亲,那也十几二十年了,成亲之后还出去那些地方真是太过分了。”阿四替汤夫人不值得,又建了这么一所房子,像大监牢似的,可见汤大人也是渣男一个。

    宇文皓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元卿凌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嗯,老五,最近你特别喜欢说这句话,是不是心有感触啊?”

    “感触什么?说别人的情况,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我就不需要回头,不存在那种情况。”宇文皓求生欲是满满的。

    元卿凌笑了起来,寒风萧萧,这夜却是温馨无比。

第1032章 地位不一样了

    大年初三这天,皇贵妃本想着叫元卿凌进宫来,把扈妃那边的事情解释清楚的,但是她回头一琢磨,初三是赤口,这事本有些不愉快,选这天来谈不合适,因而就没传旨下去。

    扈妃那边是度日如年啊,她没想什么大局观,只想着不要让人误会她有这方面的意图,尤其要跟太子妃解释清楚,因此她以为皇贵妃和她一样着急要解释,会在初三这天请元卿凌来,叫人打听了几番,却说皇贵妃没下过旨意,也没见太子妃进宫来。

    她心里便越发焦急,且从初一到初三,也没见过皇上来她宫里头,她胡思乱想,觉得大家都不信任她,一时更觉心灰意冷。

    她叫了殿中伺候的人都到了跟前来,仔细盘问,看到底是谁教小老十说的,但是全部都否认。

    无奈之下,扈妃只好再问小老十,问到底是谁跟他说这句话的,小老十年纪还小,且不说记得不记得事,他甚至连当皇帝是什么都不知道,扈妃逼问了几句,他干脆哭了起来,扈妃一气之下,打了他几下。

    小老十也是个有脾性的,这无端被揍一顿,也不乐意了,哭闹着要去找父王告状,扈妃被他闹得心力交瘁,也无人可以说说话,便叫人去禀报皇上,是否可以准许娘家人入宫来见面。

    北唐对于嫔妃与娘家人见面是没有管束得这么严格,且镇北侯原先也总是入宫见扈妃,然而宫人去奏请明元帝,明元帝却是拒绝了,说等年初五的时候,再统一准许嫔妃的娘家入宫探亲。

    明元帝拒绝,扈妃更是多想,哭了一宿,翌日实在是受不得,叫人出宫去一趟,说请元卿凌入宫来见面。

    她叫人在宫门里看着,元卿凌若入宫来,便请皇贵妃也过来一趟。

    扈妃邀请,元卿凌肯定来,且她还得顺带给太上皇哮喘的药。

    等她这边入了宫,扈妃便去请皇贵妃来,皇贵妃其实今天本也打算下旨意去请元卿凌,却没想扈妃自己急不可待了,也好,便一起说个清楚明白。

    她来到采莲殿的时候,元卿凌也刚到,忙就给皇贵妃见了礼,一同进殿去。

    扈妃在里头等着,听得宫人宣,她牵着小老十走出殿中,红肿的眼睛在看到元卿凌的时候,忍不住再委屈落泪,拽住小老十一同跪在了石阶上,哭着对天赌咒,“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若有半点觊觎帝位之念,保叫我们母子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扈妃此举,把元卿凌整得都懵掉了,“扈妃娘娘,怎么说这么重的话啊?”

    皇贵妃见她这样也生气了,“呸,你自己赌咒发誓就罢了,怎能拉着孩子发誓?珪儿起来,到皇母妃这里来。”

    小老十本来就很委屈了,如今见皇母妃疼爱自己,便哭着跑过去跟皇母妃告状,“母妃打我,母妃打我。”

    皇贵妃抱着小老十,看着扈妃,气得嘴唇都哆嗦了,“你说你办的这是什么事啊?委屈孩子做什么?”

    扈妃哭着道:“若不是这样,太子妃会信臣妾吗?”

    元卿凌越发地懵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扈妃娘娘你快起来,跪什么苍天大地啊?这又不是祭拜的日子。”

    元卿凌忙上前就扶起她,因为扈妃看着朝她跪下去的,她可万万受不起,扈妃是父皇的女人。

    进了殿中去,元卿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扈妃看她故作一脸茫然疑惑的样子,便道是她不好点破,便道:“除夕晚上宫宴,珪儿说的那句话,太子妃肯定心里不舒服的,但是本宫可以对天发誓,从没教过他说这样的话,心里头也没有这个想法。”

    元卿凌怔怔,看向在皇贵妃怀里抽泣的小老十,“小老十说了什么?”

    扈妃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太子妃何必如此非得点明?就是他说日后要当皇帝的那句。”

    元卿凌扑哧一声笑了,看向小老十,打趣地道:“哟,你这小子有志气啊,你想当皇帝啊?”

    小老十如今可不敢说这话了,往皇贵妃怀中躲,“不想,不想!”

    元卿凌看着扈妃,“孩子这么小,说句戏话,冒犯不了谁,也伤害不了谁,扈妃娘娘,就因为这样?”

    扈妃道:“可当晚本宫想和你解释两句,都没叫住你。”

    元卿凌笑了,“我没听到,而且说实话,小老十说这句话我也没听到,那会儿顾着说孟悦郡主的事,就算我听到了,这话有什么要紧啊?不管小老十现在说想当什么,那都是孩子的戏言或者志气,我能跟孩子计较吗?把我想得太小气了吧?”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为了孩子的一句戏言,扈妃这又是跪又是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呢。

    扈妃听得这话,却没高兴,反而又哭了起来,“你都不在意,可皇上却在意了,他不信我,以为是我教唆珪儿说的,连太子妃都信我,他为什么不信我?甚至我今日想请父亲入宫都不许。”

    扈妃这一哭,哭得那叫一个凄惨,憔悴的脸上挂满了泪水,鼻头和眼睛都红肿了。

    皇贵妃宽慰道:“回头皇上那边本宫跟他说几句,你不要哭了,皇上是知道你性情的,怎么会不信你?”

    “他就是不信,我这么掏心挖肺对他,他就是不信我。”扈妃伤心欲绝,她本来就是年少,对明元帝又是痴迷得很,明元帝的不相信对她来说才是最沉重的打击。

    皇贵妃见她哭得收不住,求救地看着元卿凌,元卿凌可束手无策,她怎么能过问父皇和他妃子的爱情呢?劝都没法子劝。

    皇贵妃只得道:“好了,好了,本宫亲自去请皇上来,你就不要哭了,大过年的,你这哭得如此凄惨,岂不是晦气?”

    皇贵妃说着,牵着小老十的手一同出去,叫元卿凌在这里安慰安慰。

    元卿凌今日整个都是懵的,但是看着嚎啕大哭的扈妃,忽然意识到,老五是太子这个事实,在朝中乃至皇室宗亲里,都是得到了深刻的认同,他的地位也是不可冒犯了。

    一句戏话,就让性情刚烈坦率的扈妃紧张焦灼成这个样子。

第1034章 这样很危险

    过了片刻,便见汤阳执着一个妇人的手慢慢地从厨房里走出来,这位妇人大概三十岁左右,夺人眼球的是她身穿一袭色彩斑斓的衣裳,黄,红,蓝,紫……仿佛是穿了一条彩虹在身上,却没有觉得太俗气。

    发丝顺滑地梳成髻,插着一根紫玉钗,面容瘦削,不算很漂亮但气质很好,脂粉淡施,脸上也挂着浅淡而幸福的笑容,眉目微垂,和汤阳执手走着,举止从容。

    徐一便打趣道:“哟,没想到汤大人和夫人这般恩爱,便走出来也得牵着手。”

    元卿凌伸手推了徐一一下,她是看出来了,汤夫人的眼睛是没有焦点的,她眼睛看不到了。

    果不其然,便听得汤大人微微一笑,“是的,内子眼睛有些不方便。”

    他牵着她往前,轻声道:“在你面前的就是太子和太子妃,坐在旁边的就是徐一和徐夫人阿四,这些人你都听我说惯了,不必紧张。”

    汤夫人便含笑福身,“奴家拜见太子,拜见太子妃,徐将军好,徐夫人好!”

    元卿凌笑道:“夫人客气,快快请坐!”

    徐一和阿四对望了一眼,都有些怔然,汤大人的夫人是瞎的?那为什么不找太子妃看看?

    汤阳扶着夫人坐下,汤夫人把脸准确无误地转过来对着元卿凌,感激地道:“太子,太子妃,这宅子实在是太贵重了,奴家……奴家实在是无法报答太子妃的大恩大德。”

    元卿凌微笑道:“夫人说这些话就见外了,这些年,楚王府府里府外,多亏了汤大人啊。”

    汤夫人便徐徐地笑着,看得出她很喜欢听旁人赞誉汤阳。

    而汤阳也十分体贴夫人,总会问她累不累,饿不饿。

    吃进宅饭的时候,汤阳也十分体贴细心,会把饭菜都夹到夫人的碗里,鱼给她去了刺,她若喜欢吃一样,便会多夹两次,他一直观察她的神情,从而分辨她对菜肴的喜好程度,虽然这些菜,都是他监督厨娘做的。

    吃了饭之后,又叙了一会儿话,大家伙便要走了,汤阳起身送客,且要吩咐一下府中下人帮忙把桌椅什么的搬回去。

    他陪同一道过去,元卿凌叫了他到书房里头,问道:“夫人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眼疾,七岁的时候就开始看不见了,找过许多大夫,都没能治好。”汤阳道。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元卿凌问道。

    “小时候放炮仗,伤了眼睛,之后就看不到了。”

    “伤过啊。”元卿凌并非眼科大夫,但是,也可以替她检查一下,看看有无回天之力,“介意我明日为她检查一下吗?”

    汤阳道:“本来您给火哥儿治疗眼睛的时候想带她来的,但她说已经习惯了,没有这个必要,这几年我们也找过很多大夫,她心里不存希望了,也不愿意再有希望。”

    元卿凌点点头,表示理解,其实若小时候伤了失明,那么现在便她看了也没办法,她的情况和火哥儿不一样,火哥儿是在伤到的时候就发现了。

    “你们成亲多少年了?没打算要个孩子吗?”元卿凌问道。

    汤阳轻轻道:“我们成亲也就几年,但我们是一块长大的,她的眼睛是我放鞭炮炸伤的,伤了眼睛之后,他们一家就搬走了,前几年我去出淮南府的时候才见到她,才知道当年的祸事,而她还未嫁,我便娶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神色里确有说不出的痛苦与内疚。

    元卿凌没想到是这样的,“那你对她……是愧疚与同情?”

    汤阳笑了,“不曾分辨过,我只知道,这辈子都必须要照顾她的。”

    元卿凌隐隐有些担忧,“若只是愧疚与同情,我希望……”

    汤阳打断她的话,“太子妃的担忧,我明白,但不会有你所担忧的情况出现,想必太子妃也听说过我早年荒唐,尘世风月是见惯了的,那些早对我不具吸引力。”

    元卿凌听了这话,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她还真希望汤阳和夫人是真爱,而不是责任与愧疚。

    但是,能这样相濡以沫,也是很好的,爱情最终都会转变成亲情。

    汤阳笑了,“太子妃,是否觉得很不美好?”

    元卿凌回过神来,摇摇头,“不,不是,你别误会,这很美好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最后能结成夫妇,而且你们过得很幸福,我认为是美好的。”

    汤阳微笑,不见悲喜,告退转身而去。

    元卿凌看着他的背影,想着这样也好,有个人作伴,有目的有希望。

    回去说给宇文皓听,宇文皓却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但最终没做声。

    元卿凌见他神色怪异,问道:“怎么了?”

    宇文皓道:“记得汤阳刚追随我那会儿,我记得他是有喜欢的人,却打算娶那人了。”

    “就是她?”元卿凌问道。

    “估计不是,那姑娘眼睛是看得见的,且还是个比较年轻一些的女子,那会儿汤阳已经不浪荡了,开始收心想过归家日子,大概是要娶那姑娘的,他说起过几次,可见着实是喜欢的,若不喜欢,也不会在人前提她。”

    “他娶亲的时候,也没告诉你吗?”

    “没有,只是有一次不记得是说起什么来,他便淡淡告知说他娶亲了,当时我想着是娶他喜欢的姑娘。”

    元卿凌道:“我今晚问他的时候,他说是出公差的时候到了淮南府遇到这个夫人,才知道当初的祸事,而她未嫁,所以他娶了,说得轻描淡写。”

    “哎,算了,反正这些事情咱也管不着,他高兴就是。”宇文皓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且瞧着他们如今也算是幸福的,他夫人看不见,就叫嬷嬷多些照顾一下,省得汤阳分心。”

    “嗯,我明日跟其嬷嬷说说,让她多些过去照料。”元卿凌道。

    宇文皓喝了些酒,有些晕乎,他是每一次喝酒之后,就会兴趣盎然,元卿凌想要去看看孩子都不许,生生拽着压下来,眸光灼热,“孩子又跑不了,明日看也是一样的。”

    元卿凌伸手推他,气得发笑,“别每一次喝完酒就跟我耍酒疯。”

    “我这哪里是耍酒疯?老元,你现在眼里就只有孩子,只有这满府的家事,没了情趣了。”宇文皓把她圈住,在耳边轻声道:“这样很危险,你知道吗?”

    元卿凌眯起眼睛,“是你危险还是我危险啊?是不是有小姑娘看上你了?”

    “谁看上我也没用,我眼里就只有你。”他翻身直接拿下,元卿凌挣扎着,“慢些,拿个东西,咱要不起三胎。”

第1035章 是镇北侯

    夫妇两人都已经决定了,不可能再有什么小凤凰。

    两胎,五个孩子,已经折腾得人仰马翻,若再添个小凤凰,得疯,所以安全措施是要做足的。

    老五虽然盼着要个姑娘,但是确实也不愿意再生了,两人都商量好,实在想要姑娘的话就等二宝大一些,再去抱一个回来养,老五不是怕孩子多会闹,而是怕老元生孩子会有危险。

    他不愿意承受风险,女儿是想要的,但是可有可无,媳妇是最要紧的。

    宇文皓翌日回了京兆府,镇北侯那边就找上门来了,说是有点要紧事跟他谈谈。

    宇文皓大概想到是因为扈妃的事,便请了到侧厅去,坐下来之后一谈,果然是因为小老十说的那句话。

    宇文皓道:“小老十才多大啊?他说一句话怎么人人都上纲上线了呢?侯爷你也真是的,大家都不说了,你还揪着不放,多没意思啊。”

    镇北侯却支支吾吾了半响,才白着一张脸道:“不是,那句话,是老夫教他的。”

    宇文皓怔了,“什么?你教的?”

    “不是教!”镇北侯面容懊悔,顿足道:“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这小子记住了,还在晚宴上说了出来,老夫听得这事的时候,差点没吓死了。”

    宇文皓看着他,淡淡地道:“行了,这事没人知道,你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说起。”

    镇北侯哭丧着脸,“有人知道,已经禀报到皇上面前去了,宫里头叫人传了话,叫我明日入宫去。”

    “谁禀报到皇上面前了?你是当着谁的面说啊?你怎么那么糊涂?”宇文皓真是被他气死,镇北侯是断没有那个心思的,就是嘴上不收敛,总爱说些大话,原先冷静言就说过,他这个习惯会害死他的。

    镇北侯唉声叹气,“就是那日进宫去看娘娘,十皇子叫老夫陪他院子里头玩耍,这玩着玩着,兴致上来了,他说日后要像老夫那样当大将军,老夫就随口说他聪慧,日后莫说当大将军,皇帝都当得了,这本来就是戏话,说了也没往心里去。”

    “当时谁听了?”

    “就是宫里头伺候的那些人,有好几个在场的,老夫也没大留意,只知道是有几个人陪着玩耍,相距也有三四丈远,谁知道就叫人听去了呢?”

    镇北侯说着,沉沉地叹气,“老夫往日便被人指责功高震主,后来也知道错了,收敛了这么些日子,谁知道嘴里又犯贱,说了这么一句话呢?殿下,您得信老夫,老夫绝没有那个意思,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的。”

    “本王信你有什么用?得父皇信你才行。”宇文皓想想也是很生气的,瞪着他道:“本王跟你说过多少遍啊?扈娘娘如今正是得宠的时候,你一言一行都会被人盯着,用来挑扈娘娘的错,如今倒好,把老十都给连累了。”

    镇北侯道:“就是怕连累了娘娘和十皇子,不然老夫才不怕,顶多是这条命这颗脑袋,好了,殿下就不要再骂,老夫人已经把我骂死了。”

    “你好好回去想一下,到底当日在场的人有谁,听到你这句话没有告知扈娘娘,如今却去告知了父皇,不管如何,必须把这个人查出来。”

    “是要查的,那明日殿下能否先入宫去为老夫在御前说几句话?”镇北侯往日在皇上面前还会摆起老丈人的架子,如今可真是怕了,怕连累了女儿和十皇子。

    “不用,父皇会信你,但必定要问清楚。”镇北侯这人没机心,父皇比他还要清楚,他顿了顿,道:“但面圣之前,你还是派个人给扈娘娘传句话,把这事告诉她,否则她不知真相,明日你被传召入宫去质问这事,她会以为你是无辜的,闹起来也不定。”

    “如今没旨意,老夫也进不得宫去,能否劳烦殿下请太子妃替老夫跑一趟?”镇北侯竟拉下脸哀求。

    宇文皓知道扈妃性情刚烈,若什么都不知道,回头还真会闹出事来,便道:“那好吧,本王叫人回去告知太子妃一声,让她抓紧入宫见扈娘娘。”

    “多谢,多谢殿下!”镇北侯呜呼一声,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何混成这样了。

    宇文皓眉头轻蹙,看着镇北侯这样,哪里还有当初意气风发的大将军模样?这京中果然是不养武将,小心翼翼做人,怕被揪尾巴,反而损了志气。

    但也没办法,因为武将总是一身恶习,是文官最为看不惯的,尤其见不得武将的稍稍嚣张的气焰,加上扈妃得宠,所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

    今日不出这差错,明日也会是其他差错,总是逃不了,除非是将在外。

    元卿凌听得禀报,急忙入宫去跟扈妃说了这事。

    扈妃做梦都没想到是自己爹教唆的,气得直落泪,“怪不得年初四那天本宫奏请说想邀请娘家人入宫来,皇上要一口拒绝,原来是因为这样。”

    元卿凌道:“年初四那天皇上就知道了吗?”

    “定是知道了,不然怎么会拒绝呢?他往日也很乐意娘家人进宫来陪伴我的。”扈妃原先还觉得十分委屈,如今,一张脸都惨白了,看着元卿凌问道:“你说,皇上会信我父亲吗?信他是无心之言吗?”

    元卿凌宽慰道:“皇上之前信不信难说,但是现在必定是信了的,你想啊,年初四皇上就已经知道了,却没让侯爷进宫来质问,可见应该是私下调查了一下,确定无事了才叫他入宫来警告几句。”

    扈妃却惶然地道:“那若是调查了觉得他就是有这心呢?”

    元卿凌道:“怎么会呢?侯爷肯定是没有这心的,且如果皇上觉得他有,不会挑明,而是暗中打压,如今能传召他入宫来问,定就是信了他,要警告他几句,让他以后慎言,毕竟这关系到十皇子,皇上也是在乎的,不愿意为十皇子招惹是非。”

    扈妃听元卿凌这么分析,也觉得有道理,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之后又恨恨地道:“父亲也真是的,我都跟他说了几次,让他不管对什么人说话都得谨慎一些,如今他为太子殿下办事,我在宫里头又得圣宠,会有人想看我们倒霉的,他就是没注意,这一次可真出事了吧?哎,还是求皇上把他调离京城吧,否则以他的性子,以后会出更大的事。”

第1036章 再去镜湖

    明元帝翌日传召了镇北侯入宫去,确实如宇文皓所言,只不过是言语上警告几句,并未如何惩处,这老丈人的面子总还是要给的。

    镇北侯离宫的时候,垂头丧气,越发觉得京中很难混下去,便找了宇文皓希望能外调回军中去。

    宇文皓正是有心要培养人手的时候,便请旨让他先往江北府,暂时接掌老三魏王的兵马。

    镇北侯离京去江北府,还是让宇文皓比较心安的,镇北侯所在之地,会自成一道屏障,为他守着江北府与北漠的国线。

    至于老三,等他治伤回来,宇文皓另有安排。

    就在此时,冷静言来告知,说皇上得到密报,平南王府中有鲜卑人出入,且平南王招揽了几位鲜卑人为入府为侍卫。

    平南王是献帝朝太孙,后晖宗帝登基之后,封他为奉圣太孙,太上皇登基之后,封为平南王,赐平南封地,自成藩王,这些年生活富足,从不管朝中之事。

    平南王已经六十多,终生未娶,膝下只有收养的一子,很少回京,他与鲜卑扯上关系,宇文皓是断不会相信的,便真是来往,也不会有什么居心。

    宇文皓觉得是有人要拿平南王大做文章,因为平南王宇文极与安丰亲王夫妇来往密切,安丰亲王是献帝朝的大将,更曾被封为皇太子,最后舍弃一身离朝,其中原因却无人得知,外界曾对他的揣测是斗不过太上皇,所以愤而出走,他实质是有问鼎帝位的野心。

    但这些都是传言,真相如何无人得知,可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把他牵扯进来,可见背后那看不见的隐形对手是要搅乱浑水,从中获利。

    在看不见的地方,这大棋依旧在下。

    宇文皓开始筹备知道太子班底,以韦太傅为首,召集一部分谋士和武将靠拢过来。

    如今的宇文皓一呼百应,谁都愿意在他麾下谋事,这番对应,其实暗中策划已久,如今自然是水到渠成。

    而在处理所有的问题之前,南疆的事情尤为重要。

    这源自于红叶的举措。

    红叶放弃了疆北,不是他多大方,而是想必发现了疆北不服管辖,且另有野心图谋,他不想参与其中所以退开,以带领北唐将是入山的举动,来正式与疆北决裂。

    但宇文皓有一样是没看明白的,那就是红叶在疆北几乎没有获利,那么他在肃国战败之后退到了疆北,其用意为何?

    显然不是为了压制疆北也不是为了对付北唐。

    这盘大棋,背后的推手虽然没浮出水面,但是宇文皓已经摸清楚套路了,将会以南疆作为突破口,撕开北唐的内乱为第一步。

    这不是本国的力量,大有可能是北唐外的势力。

    纵观如今天下,对北唐依旧虎视眈眈的,唯有北漠这个世敌。

    北漠当初与鲜卑联手,被红叶摆了一道就这么容易认输了?这不符合北漠人的性格,更不符合北漠秦家的性格,秦家素来是输打赢要,绝不罢休的。

    但北漠也有一样,不擅长走阴谋,而疆北的巫师却是擅长阴谋诡计,因此不排除北漠与疆北巫师勾结,要推翻北唐政权。

    宇文皓要组建太子府班底,明元帝是十分赞成的,早该如此了。

    明元帝让冷静言作为宇文皓的第一谋士,专门为宇文皓出谋献策,有了冷静言在,宇文皓是如虎添翼。

    当然,宇文皓的背后还有褚首辅与逍遥公,更有太上皇作为支撑,班底的组建,那叫一个迅速。

    宇文皓依旧任职京兆府,但如今齐王已经培养出来,宇文皓等同是挂了个虚职,转战东宫,他的班底就等于是东宫的小朝廷。

    元卿凌见闲暇下来,想着趁这个机会带包子去一趟镜湖。

    这当下宇文皓是走不开的,但知道她一直惦记着镜湖的秘密,所以便让阿四陪着她跑一趟,因包子也要带去,包子狼肯定也会跟随,倒不是担心一路的危险。

    然而,马车刚离京,后面红叶和阿丑就策马追了上来。

    阿四见状,冷冷地说了一声,真是阴魂不散。

    红叶在京中多半像是个隐形人,很少会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以至于很多时候大家都不会想起他来,若抡威胁,他实在算不得。

    红衣换成了白衣,初春的天气还很冷,元卿凌是一身棉衣,他依旧是清爽的一袭袍子,还要迎风策马,身体素质那真是好啊,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到了半道休息的时候,进了饭馆用膳,红叶自然是要凑过来一次的,他看着元卿凌道:“其实,这会儿去镜湖,镜湖或许已经结冰。”

    “不会,我一直派人在镜湖上。”元卿凌知道他不会放弃,也懒得管他是不是跟着。

    “镜湖里头,是否一定可以去到那边?”红叶问道。

    元卿凌道:“不一定,镜湖的秘密,我至今未能解开。”

    “我总是见你的从镜湖里捞东西,是你的家人给你送过来的?”

    元卿凌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你一直派人盯着镜湖?那你刚才说结冰……”

    “这样说,显得我没派人在那边。”红叶懒洋洋地道。

    元卿凌失笑,“有什么意义?”

    红叶也看着她,轻声道:“我总得找句话跟你说,否则这一路上,多苦闷啊。”

    “为了这一句开场白,可真是辛苦你了。”元卿凌觉得他真是一个怪人,笑笑。

    阿四是受了宇文皓的影响,对红叶十分戒备,总觉得红叶无故露出笑容就是为了勾元卿凌,所以,她淡淡地道:“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到旁边坐,我们要吃饭了。”

    红叶双手放在桌子上,“介意。”

    “额?”阿四皱起眉头,“你怎好打扰旁人用膳?”

    “那不是旁人,太子妃我也认识,这顿饭,我来作东,”红叶看着元卿凌,声音说不出的轻柔,“已经许久没和你吃过饭了。”

    这话说得,仿佛他原先一直跟元卿凌吃饭似的。

    阿四气得要命,见元姐姐似乎不怎么介意的模样,只得闭嘴不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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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倾天下介绍:
【又名《医妃倾天下》】天才医学博士穿越成楚王弃妃,刚来就遇上重症伤者,她秉持医德去救治,却差点被打下冤狱。太上皇病危,她设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误会斥责,莫非真的是好人难做?-情节虚构,请勿模仿医妃倾天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妃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妃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