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47)
远远地,三个男人站在二楼的走廊前,看着那穿着白卫衣上楼的女人。
三个酒瓶相互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
“喜欢他们两个能和好。”
纪灏啧了一声,说。
“再不和好,盛淮没事,我的胃肯定就要废了。”
连着喝了一周的酒,钢铁人都吃不消啊。
“诶......”贺祁长叹,“问这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淮哥聪明一世,怎么就跌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关键是,那个女人看起来并不怎么喜欢他。”
热脸贴冷屁股这么久,他还是死心塌地的,怎么就——
“情啊......就是毒药。”
“玩玩可以,但千万不能碰。”
他碰了一下纪灏的酒瓶,继续喝。
......
......
......
云姒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包厢。
一开门,铺天盖地的酒气味传来,音乐震耳欲聋地响。
震得仿佛地面都在颤动,里面的灯光炫乱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云姒抬手挡着光线,走了进去。
轻而易举地,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人。
坐靠在那里,垂着长长浓密的睫羽,安安静静,唇色嫣红艳丽。
糜烂缭乱的灯光下,白皙的皮肤冷冷清清,冷得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往日温和隽雅的眉眼,低垂下来时,有种浓浓的莫名的沉郁压抑感。
仿佛那清和尔雅的书卷气被撕碎,踩碾在了脚下。
现在这幅模样,才是真实的他,冰冷,阴郁,没有正常人一般的温度。
云姒站在那里,看了他好几分钟。
最后,她低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走吧,我带你回家。”
他低垂着凤眼,很安静。
被拉起来,步伐有点不稳,踉跄了一下。
云姒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
“能走吗?”
她无奈看他。
他垂着眼睫,眼尾微敛,轻颤着,沉默。
倒是细微地点了一下头。
还是很温软,即便是处在冷战,他也像是只听话的大绵羊一样,让人完全生不起气来。
云姒心下一软,单手抱着他的腰,撑着他走。
低声忍不住开口:“喝不了这么多还喝,也不怕喝死你。”
他沉默地抿着唇,安安静静地靠在了她的身上。
有种无声的听话。
......
......
......
一路相安无事,云姒开车把他带回了别墅。
他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不说话,身上的酒气熏得整辆车都是。
云姒也没有开口,将车驶进别墅的停车位,然后把他扶进了屋子。
两个人本来应该是在冷战,但她还是蹲下来,帮他换了鞋,然后扶着他上楼洗澡。
男人一身酒气,但脸上却没有一丝薄红。
反倒是洗澡时,他安安静静地靠在她的肩上,伸出手,慢慢抱住了她。
冷白的脸上,是被热气蒸出来的浅红。
淡淡的,有种惊人的漂亮。
云姒没说话,帮他洗了澡,然后扶着他,躺在了床上。
他闭上眼睛,似乎睡了。
云姒给他盖被子,他也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她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久久未语。
长久的沉默。
可以吗(48)
入室一片黑暗,重归寂静。
云姒换了睡衣,从另一边上床,躺下,也闭上了眼睛。
房间内,似乎只有那浅浅的呼吸声传来,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云姒背对着他,离得很远。
被子盖在腰间,她闭着眼睛,酝酿着睡意。
没过多久,她就感受到他翻了个身。
正对着她。
然后,他就抱了过来。
像是温吞粘人的大狗般,整个都贴在了她的身上。
紧紧地,有些用力。
“......”云姒闭着眼睛,没说话。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传过来,冰冰凉凉的,不似之前那般温暖。
但靠近她了之后,他的身体很快就暖了起来。
慢慢地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他在轻轻地亲吻她的脸颊,一点一点,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云姒眉心一蹙。
他温暖的吻落下,就像是轻飘飘的羽毛般,很轻很轻。
粗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他一点一点,慢慢将她的身子翻过来,亲吻她的唇角。
像是在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
云姒睁开了眼睛,平静看他。
他似乎知道她根本没睡着,所以动作根本就没有放轻。
轻咬慢碾地,舌尖还残留着淡淡的酒味。
逐渐深入,压着她,动作越发地放肆。
云姒最终还是皱眉,侧脸躲开了。
抿了抿湿润的唇,她说:“要不离婚吧?”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她的语气冷静又疏离,有种公事公办的感觉。
压着她的男人身形一顿。
沉重的呼吸声在一瞬间都消失了,定定不动,与她十指相扣的指尖凝住。
轻轻颤着,似乎有了那一闪而过的失控。
......
......
......
长久的沉寂,让时间仿佛都静止在了女孩冷静说的话里。
她推开他,平静着,正想下床。
但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冰冷的手紧紧地抓着她,就像是溺水的人在紧紧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放。
他从后面抱住了她,呼吸的温度凉得吓人。
低低喘着气,低哑颤抖着,唇瓣贴在了她的耳边。
“不,不离。”
“合适的,我们很合适的。”
他再次抓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
仿佛觉得这样,她就不会走了一样。
他抿着唇,眸光里似乎又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纤长浓密的眼睫低低地垂着,眸尾泛着淡淡灼艳的红。
紧紧地拥着她,唇瓣轻抖:“我说......我什么都说给你听......”
“对......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
“你别生气,以后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好不好......”
云姒平静看向前方。
得不到她的应答,他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
就像是要被夺走最心爱娃娃的小朋友,眸尾微微发红,死死地抱着她,怎么都不放。
眼睫湿润,他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不停地亲吻。
颤抖着,不断地道歉。
“是我的错,都怪我不坦诚......我......我......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我改,我真的改,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几度哽咽。
可以吗(49)
因为失控,他的力气很大,大得几乎都要将她揉碎,按进怀里。
声音越发地哽咽,眼看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一个大男人,平日里云淡风轻,温温柔柔的,结果现在却像是个小媳妇儿一样。
满身的无措和委屈都快要爆出来了。
云姒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不让他说话,说出那种过分低微的话。
“笨蛋!”
她低声咬牙。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生气是为什么?”
他不说话,一下子把她扑到了床上,用体重压着她。
云姒磨了磨小虎牙,推他:“......我生气,不是因为那个,而是因为——你宁愿冷战去酒吧喝酒,也不愿意回来和我说一句。”
“这么多天都不回来,你——”
“不是不愿意。”他哑着声音打断她,亲吻她的脸。
云姒一愣。
他湿润纤长的睫羽扫在她的肌肤上,痒痒的,声音低低:“我只是......”
“在害怕。”
“我怕你知道了真实的我,就不喜欢我了。”
“害怕你会厌恶真实的我,害怕你喜欢上另外一个比我还温柔的男人。”
“我很害怕......”
怕你......会和我说离婚。
他低颤着音色,有着很重的鼻音。
吸着鼻子,贴着她的唇角,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良久,他轻轻地说:“姒姒,我不是个好人。”
“我承认,我做过很多不好的坏事,没有亲情,不会爱人。”
“对不起,我是个恶人,是个眼里只有利益的商人,对不起,我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美好,也没有你喜欢的温柔。”
“可是......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我一定努力做到你喜欢的样子,你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
“真的......真的不做了,我会——”
她再一次捂住了他。
她平静地看着他,咬牙。
“盛淮,你那么聪明,怎么就看不出来,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似乎一怔。
只听黑暗中,女人无奈又好笑,捏了捏他的脸,说:
“的确,我曾经是说过我喜欢温柔类型的人,但是盛淮,你听好了,那只是我曾经说过的话,并不能代表什么。”
“现在我遇到了你,嫁给了你,也就意味着我喜欢你,我爱你,唯你而已,没有别人。”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喜欢你,一直不会变。”
“所以,你不需要为我改变什么,做你自己就好,我会永远喜欢你。”
“至于我曾经说过的话,如果你真的那么介意的话,那我收回。”
“现在,我重新说,我喜欢的类型是盛淮,盛淮是什么样子,我就喜欢什么样子。”
“我不喜欢温柔的,我只喜欢盛淮,永远喜欢你,好么?”
男人静静未动。
冰凉的手掌放在她的脸上,无比安静。
喷洒出来的呼吸,与她的交织在一起。
粗沉的声音,慢慢变轻。
他安静了许久,在她的话语中。
她眨了眨眼,没有得到他预想中的反应。
“你——”
他瞬间吻住了她。
堵住了她刚要出口的话。
可以吗(50)
已经是深夜,本该是进入梦乡的时间。
但是他就像是一头脱了牢笼的野兽,死死地按着他的宝贝,抵死缠绵。
从前的她说喜欢温柔的,所以在夫妻之事上,他一直在忍耐。
忍着,不想吓到她。
现在今夜,他那层伪装的皮囊终于可以撕开了。
肆无忌惮,大肆疯狂。
所有的所有,都是因为她的那句话。
她说——她喜欢他,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都只喜欢他。
这句话就像是解开了困笼之兽的枷锁,将它不管不顾地释放。
云姒挣扎了两下,结果,换来的是更为强势的压制。
又凶又狠,哪里还有大绵羊那般的模样?
云姒:“......”
她是不是不该说那些话?
......
......
......
事实证明,她确实不该说。
自那天之后,盛淮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占有欲强烈得可怕。
只要是她不在他的视线内,他就会每隔一段时间打电话过来,不管她是不是在忙。
若是云姒不接,他就会疯狂地打,疯狂地打,一直打到她接了为止。
有一次她开会,手机没带,结果开完会回来,就看见他阴沉着脸站在那里,拿着她的手机,明目张胆地翻。
就像是个来捉奸的妒夫一样,脸色过于地恐怖。
云姒无奈,只能放下手头的事情去哄他。
却不想,这样越发助长了他的脾气。
就像是一只极其容易动怒的凶兽,没有了枷锁的束缚,就极度地敏感。
敏感中又带着极度的不确信,总是需要她一遍一遍地重复那些话,才能让他平复下来。
云姒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患得患失,似乎带着强烈的自卑感。
明明,他们之间本该是平等的关系。
......
......
......
下班回家,云姒坐在盛淮的车上,牵着他的手,两个人一起坐在了后面。
盛淮靠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温白的面容落下浅浅的阴影,恬淡安静。
睡着时,才没有了平日里的阴沉和戾气。
看起来重新恢复了温温软软的大绵羊模样,长长浓密的眼睫垂落着,唇瓣泛着淡淡的嫣色。
很是赏心悦目,让人对他完全生不起气来。
云姒抬手,轻轻帮他敛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牵着他的手,然后静静看向了窗外。
窗外,不出意外,又一次看见了那蹲在花坛旁边的人。
孤孤单单的背影,抱着一束蔫烂的玫瑰花。
等在那里,一如既往地等着她的车出现,然后像是讨人厌的苍蝇一样,每次都凑上去,怎么赶都赶不走。
实在是……烦人。
云姒眼波平淡,静静看了一会儿。
直到路口的红灯变成了绿灯,车子启动,她才毫无表示地收回了视线。
低头,看某个粘得像是狗皮膏药的男人。
正要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时,她倏然一顿,这才发现——
他的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睁开了。
长长浓密的眼睫下,漆黑幽深的凤眼,毫无情绪地看向了她刚才看着的方向。
一言不发,静得可怕。
眸色诡谲地看着那蹲在花坛旁边的人。
可以吗(51)
云姒虚放在半空中的指尖一凝。
心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是——
糟了。
依照他现在这个疯批的模样,他要是查出那个男人曾经赤裸出现在她面前,还被作为礼物送到了她的床上,那他会不会......
把她给搞死?
大概率会。
格外识时务的小妖精立刻想说些什么。
“盛——”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动作。
仅仅只是把她抱紧了些,沉重地呼吸着,整张脸都埋在了她颈窝里。
过分的安静,一点表示都没有。
“……”
不仅没有让她心安,反而有种更强烈的提心吊胆的感觉。
总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还会留有后招。
云姒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想先解释,但又怕自己是不打自招。
万一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抱着玫瑰花的男人,而她又自己先提了出来......
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自己给自己找了麻烦做。
她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开口。
牵紧他的手,低头亲了亲他。
男人闭着眼睛,没有动作。
......
......
......
第二天。
沧冥一如既往地守在花坛旁边,看着时间,等待。
八点三十分,云姒的黑车缓缓地从车流驶出,直接开往了地下停车场,并没有经过公司前门。
沧冥看见那车,立刻站了起来。
熟门熟路地跑过去,追着那车尾,一直追到了停车场里面。
黑车在停车位停下。
很快,沧冥就跑到了车前,抱着玫瑰花束,气喘吁吁地看着里面红唇艳丽的女人,解开了安全带。
下车,女人大波浪卷,穿着黑色细高跟,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无比漂亮,惊艳,妩媚的桃花眼漆黑清透,像是狐狸一样,淡淡看了过来。
敛着衣袖的扣子,不紧不慢。
沧冥抱着玫瑰花,走了过去。
看着她,清秀的面容微红,像是小白兔一般真诚。
“早上好,小姐。”
“今天的天气很好,希望你的心情也能感到愉快。”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在晚上也能见到你,我不会多加打扰你的,我只是......”
“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他微微低下头,耳尖泛起了薄红,羞涩又紧张。
玫瑰花束,也递了过去。
女人的眸垂落,淡淡看向了那枯萎发干的玫瑰花束。
没有说话,站在那里,细长白皙的手指晶莹粉嫩,似乎笑了一声,情绪不明。
漆黑清透的眼眸,眼尾微微上挑,妩媚动人中,似乎又透露着几分绝色的清然。
风华绝代,艳灼无双。
她红唇轻启,喃喃咀嚼:“想......每天都见到我?”
她望着他,唇角微微噙着笑,眸色动人。
沧冥一愣。
无来由地,心里咯噔了一下。
抬眼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眸,一身绝色清然,傲然如松。
妖气淡淡,交织着浑厚的神灵之息。
艳丽的容颜,盛雪的纯白。
噙着笑,指尖雪色,如皎皎月光,绝代风华。
看起来不像是妖,倒像是.......
神。
沧冥抓着花束的手一紧。
只见她垂下睫羽,敛住了那眸底缓缓显现的幽紫色。
轻笑着,声音温和而诡异。
“不懂事的东西......该怎么处理好呢.......”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苦恼的问题。
可以吗(52)
“不懂事的东西......该怎么处理好呢.......”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苦恼的问题。
她笑着,抬起了漂亮动人的桃花眼。
幽深而危险的暗紫,弧度冰冷而柔和。
玫瑰花束,簌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沧冥脸色大变。
这是——
......
......
......
......
云姒从床上醒来时,没有立刻坐起来。
而是躺在床上,双眼发直,安安静静地看着前方,发呆。
长发散乱,唇瓣红肿,雪色的肌肤上,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就像是被野兽啃过了一样。
她身子骨累,不想动,所以像个死人一样,在床上呆滞了很久。
定定地看着前方,瞳孔微微涣散,宛若一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糜烂又有着惊人的残破美。
触目惊心,又令人为之一悸。
很久很久以后,身体终于有些恢复过来的人,慢慢地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全身。
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脑子昏昏沉沉地,眯着眼睛,把他的枕头扯了过来。
抱住,打了两下,算是泄愤。
懒洋洋的大美人,脸蛋红艳,眉眼精致又娇软。
那勾人水润的桃花眼,半眯着,弧度半弯,有种惊人的漂亮。
就像是吃饱喝足了的大狐狸精,懒懒地甩着尾巴,一点都不想动,只想躺着,睡到地老天荒。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九点半,她本来应该已经在公司。
但某个男人忽然良心发现。
在她强撑着精神要起来时,抱住她,把她重新带回了被子里,说已经帮她请假了。
今天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好好休息就好。
她便重新睡下了,安安心心,一直躺到了现在。
又翻了个身,娇懒的大美人一个人躺在大床上,慢慢揉自己的腰。
一边揉,一边想着那两个总缠着她的魔族的事。
之前之所以不动他们,是因为尚不明确他们的目的。
魔族的人向来残暴彪悍,很少出现在小世界里,所以忽然撞见了,是好是坏,她心里总得有个数才能动手。
本来她的第一反应是来抓她的,但现在......
观察了这么久,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是她,而是九歌。
不得不说,他们的胆子很大,竟然敢想着将强盛的神力化为魔力,融于自身,化为己用。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修炼捷径,但历来没有魔敢这么做。
或者说,她从来没见过一个敢付诸于行动的。
现在,他们不仅敢,还真的做了。
只不过,他们不敢从九歌身上直接盗取,怕遭到神力的反噬。
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想借用她来——
也难怪,之前她一直不明白那花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她跟着九歌混了那么久,大大小小的神器都见过,却从来没见过像那种能悄然无声地转换的。
小妖精安静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小虎牙,似乎有些心动了。
有宝物不要是傻子,既然有东西自动给她送上门来......
她不收,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的美意?
小妖精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嘶——”
动作太大,她的腰!
……
……
……
……
可以吗(53)
下了楼梯,云姒才发现盛淮不在。
难得在她休息的时候没有黏着她。
云姒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
刚关上冰箱门,就听见门口密码锁的声音滴的一声,门开了。
云姒知道是他回来了,所以也没看。
走进厨房,洗了两个碗,准备煮早餐吃。
男人的脚步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云姒洗了洗手,头也不回:“我煮面条,你要不要吃?”
身后脚步一顿,没有声音。
女人穿着短短的吊带裙,披着卷发,身子高挑又纤细。
穿着居家的拖鞋,两条腿又长又白腻,漂亮中又带着随意。
她说话着,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于是正想转头。
下一秒,他快步走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她。
深深地埋在她的肩上,抱得紧紧的,依旧是一句话不说。
但身上的气息,却是柔和的,不似之前那般阴郁暴戾。
云姒以为他又不高兴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然后笑眯眯地摸他的脑袋。
“怎么了?心情不好?”
男人未语,箍在她腰间的臂膀却越发收紧。
有股莫名的大力。
“……”云姒眨了眨盈盈的眸子。
停顿了两秒,她放松了身子,微微靠在了他身上,侧目。
“今天我休息,在家陪你好不好?”
她说话间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我们一起?”
他没说话。
只紧紧地抱着她,温暖的呼吸洒在了她裸露的锁骨上。
很安静,又有种无声的温柔。
像是羽毛轻轻撩拨而过,痒痒的,绵柔至极。
过了很久,他说:
“什么都好,听你的。”
他嗓音低低,似乎刻意压下了几分沙哑。
慢慢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身上柔和的气息包裹着她,清清凉凉的,很舒服的感觉。
云姒挑了下眉,有些意外。
这倒是一点都不像是他的风格,属实难得……
她勾了勾唇,点头:“好。”
……
……
……
……
休息的这一天,不知何故,盛淮难得地温柔了下来。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般大绵羊的模样,温温柔柔的,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似乎是怕吓到她。
饭后,云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上播报着林氏集团的最新消息,上面说着集团的董事会大换血,新任董事长是ASY基金的创始人,名字很陌生,不是盛淮。
云姒抱着水果盘,津津有味地看着。
电视则继续在播报。
尽管出了之前那么大的丑闻,消费者对林董事长一片谩骂,但不知何故,林氏集团的新任总裁还是由前任董事长林嘉德的儿子林止寒担任。
在一片骂声中,电视里播放着林止寒的就任现场,脸色相当地不好,还瘦了很多。
走路都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力量,似乎身体状况不太好。
也不知道,之前她用板砖砸了他之后,盛淮又对他做了什么。
云姒插了一块新鲜切好的苹果放在自己口中,转头看身旁的男人。
他就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
可以吗(54)
纤长浓密的睫羽低低地垂着,指节修长,冷白的肤色在光影下仿佛泛着柔和的光。
他侧脸线条清晰,精致眉眼静谥安宁。
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坐在那里时,便能让人感到了无形的平和安定感。
仿佛心境也慢慢随之平复了下来,变得温和,化成了一潭柔和的水。
像是神,那千万年间桃树下的无祗神。
“……”云姒手上的动作微顿,眨了下眼睛。
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久久未动。
心中有股异样的感觉涌现了上来。
就像是一颗种子般,一旦落了地,就会难以克制地生根发芽,滋生蔓长。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云姒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异样的感觉涌现上来时,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她微微眯眸,看着那温和平静的男人。
电视的新闻还在播报,过了许久,她才收回视线,盘腿而坐。
视线落在电视上,心思却显然不在那上面。
她时不时看向他,而他始终都是那副安静看书的样子,基本不说话。
长长浓密的睫毛垂着,像是没有察觉到她在看他。
与往日过分狂热黏人的模样相比,今日的他,倒是显得冷淡得多。
她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心不在焉。
最后,她忽然放下果盘,然后爬到了他旁边。
靠在他肩膀上,抱住了他。
“你在生气?”她凑近他,仔细看着。
男人眼睫一颤,视线慢慢从书上挪开,清然的视线看她:“什么?”
声音温和,眉眼温柔。
没有生气。
她眨了眨眼,心下一松,凑过去亲了亲他。
“没什么,只是看你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她小猫似的蹭着他的鼻子,笑眯眯。
男人似乎怔了一下,狭长漆黑的凤眼看她。
看见她在笑,他抿了抿唇,似乎也跟着笑了。
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动作亲昵而温柔。
“傻瓜,在你眼里,我有那么容易生气?”
闻言,云姒认真点头:“你就是很容易生气。”
他一顿,漆黑幽深的眼底里慢慢浮现了细碎的笑意,微微弯起,温柔至极。
“我……经常凶你了?”
“......那倒没有。”
她微微撇嘴,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但你的确很容易生气,生起气来就像是闷葫芦一样,一句话都不说,就像是你刚才那样。”
他微微扬唇,慢慢揽住她的腰,抱住她。
“我不说话,是因为你一直在看电视,所以才没出声打扰你。”
“如果你不喜欢我不说话,那我就经常说一说,可好?”
“......”这该死致命的温柔。
她看着他,眸光微动。
沉默了片刻,她忽然直起身来,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男人宽肩窄腰,长腿有力,温和的眉眼静静地凝着她,没有说话。
唇角的弧度轻扬着,缓缓将书放在了一侧。
空闲出来的手覆在她的腰上,挽着她,力度不轻不重。
宛若一位贵族绅士般,动作亲昵温柔,尺度却并不过分。
恰到好处的礼貌,毫不僭越。
“怎么了?”
他轻轻敛过她的碎发,声音柔得极致。
可以吗(55)
云姒没说话,靠近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眼尾。
盯着他的眼睛看,久久未动。
男人眸色漆黑,像是化不开的墨一般,里面什么都看不清。
他挽着她的腰,漂亮浅绯色的唇噙着笑,睫羽的弧度清然温和。
仿佛有什么变了,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怎么了?”
他又轻轻地问了一遍。
温暖干燥的手像是哄小孩儿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脊背。
极致而又熟悉的温柔,对待她的那份小心和呵护。
动作,神态,气质,全部都像极了那个人。
真的……像极了。
云姒盯着他的眼眸看,一直不说话。
只是捧着他的脸,安静地抚着他的眼尾。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她什么都没说。
敛下眸,抱住他的脖子,像是黏人的猫一般,贴蹭着他。
仿佛上瘾了一样。
也不知为何,她就是对这样的温柔没有抵抗力。
毫无骨气,收起自己的獠爪,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
只是这会儿,又变成她黏着他了。
她紧紧抱着他的腰,埋在了他怀里。
闭着眼睛,感受到他在温柔地揉她的脑袋,她沉默了片刻,启唇。
“盛先生。”
“嗯?”嗓音醺暗,似乎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
她闭着眼睛,问:“其实……我骗了你。”
温柔抚摸着她脊背的手没有停顿,依旧轻柔,“什么?”
他低敛的眉眼里,暗紫微显,幽深至极。
她蹭了蹭他,抱紧。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温柔的男人。”
那种被珍视,被呵护,被无尽耐心包容的感觉,真的……
很好。
抱着她的男人敛着凤眼,没有说话,唇角弧度轻扬。
“可是……现实总是会与理想有差别的。”怀中依赖着他的人儿说。
有的差别很小,而有的,差别却很大。
而她遇到的……
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像是叹了口气。
“既然理想与现实总是会有差别的,我也不会要求过多。”
“所以,你不必这样……克制。”
越克制,她怕爆发起来时会越可怕。
温文尔雅的盛先生手指一顿。
盛雪绝色的男人,低首,漆黑幽暗的凤眼静静地凝着她。
像是有什么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透露出了几分莫名的危险。
浅绯色的唇瓣弧度若有似无地加深,眸色过分浓郁,嗓音也压着几分低沉。
“不必……克……制……么?”
他在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像是要从中得出什么来。
某位一无所知的傻妖精还点了点头,抓住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腰上。
“抱紧些,像之前那样。”
她不喜欢他克制有礼的拥抱,松松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松开她。
相比于那样绅士的举动,她想她还是更喜欢紧密的拥抱。
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滚烫。
真真切切地,一直传到她的心脏。
那种抓不住的缥缈感,才会彻底地安定下来。
让她安心。
男人没有说话。
却慢慢地,在用力。
像是残暴而粗壮的铁锁般,在将她的骨骼碾碎。
一点一点,化为血肉,融入了体内。
永不分离。
云姒感觉自己的骨骼在咔嚓咔嚓作响,而他的声音,似乎暗了下来。
带着极度的平静。
“真的,不必克制么?”
他在她耳边,沉缓问。
沾染(1)
……
苍莽之上,苍鹰盘旋,
翅翼舒展,盘旋在上空,遮挡住了天空炎热刺眼的日头,
声音尖锐刺长地叫着,穿破稀薄苍冷的空气,回响在了整座山谷。
巨大的山谷,实际上是被生生劈裂开来的,
两岸高高的悬崖,正中央横亘着一条将近百米宽的宽阔峡谷,
峡谷下森林密布,杂草丛生,时不时有长长的蜈蚣爬过,落下了一条条的爪印。
在这寂静的峡谷之中,苍鹰不断盘旋在一处,兴奋地叫着。
影子落在地面上,飞速地划过,落不下半分痕迹。
在森林深处,打斗声不断响起,猛烈的威力直接折断不少的树木,呈现了正中央光秃了一块的趋势。
伴随着苍鹰在天空上飞,地上的打斗也越来越激烈。
甚嚣尘上的沙土,飞扬的暗纹衣袍。
一名脸上带着精致面具的男人,飞速地落地,重新坐在了轿子上。
青丝三千,垂落在身侧,他依靠在椅子上,勾着长发,慢慢顺着,轻笑。
声音阴柔绵长,就像是毒蛇一般,雌雄莫辨,笑声在峡谷内回荡。
“这些个小杂碎,派了这么多人来,就这儿?”
精致的面具是纯银制成的,流光四溢,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轿子四下是四名貌美如花的女子,侍女打扮,也都毫不留情地笑了。
捂唇,看着对面伤痕累累的所谓正派人士,脸上是毫无留情的得意。
为轿子上的男人捏捏肩,捶捶腿,顺便,那不小心沾染上的尘土拍干净。
没有半分对战时的紧迫感,倒像是来郊游的。
相较于对面穿着朴素布衣的众人,这边衣着华丽,颜色明艳。
男人身上更是千金一匹的江南云锦,秀刻精致,缕线更是根根金色,润色均匀。
穿在身上,衣裳半露,露出白皙的胸膛,风流而又风情,举手投足都是邪气。
这就是明月教第一大护法——暗魑。
因为从小就修炼了歪门邪术,所以身体早就变得不雌不雄了。
身段柔软,单手依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抬了抬手。
“无趣,我们走。”
“是,公子。”
为他按腿揉肩的侍女们立刻收回了笑脸,面无表情地抬起了轿子,动用轻功,离开了此处。
留下一众灰头土脸的人在峡谷内,硝烟四起,咳嗽着,调节着气息。
剑宗阁掌门聂士业身上背着剑,坐在地上,压下喉中涌起的鲜血,慢慢调息。
身后的弟子们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相互搀扶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今天剑宗阁、浩然道院两大门派气势汹汹地前来扶桑谷,结果扶桑宫的宫主仅仅只派出了一个大护法,就把所有人都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浩然道院的道长翁林卿被打成了重伤,昏迷不醒,聂士业虽然看起来无恙,但实则还是受了内伤。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结果被打得像是落水狗一样,灰头土脸的,士气大挫。
众弟子精神低迷,咳嗽着,慢慢把聂士业搀扶了起来。
沾染(2)
“师父,扶桑宫的的人到底修炼了什么邪术?怎么能忽然之间,变得如此强大?”
“是啊,那暗魑,上次还重伤不愈,据传马上就要死了,怎么现在就——”
聂士业慢慢抚着胡须,看着这深长寂静的峡谷,凝眉不语。
想到了什么,他忙问:“翁道友怎么样了?受伤可严重?”
正说着,浩然道院的弟子慌乱地跑过来,抓住了聂士业的手。
“道长!您快来看看我们师父吧——师父他——他——”
那弟子再也说不下去。
聂士业脸色一变。
回到扶桑宫,暗魑的心情显然很好。
侍女们将轿子停在了扶桑宫外的平坦开阔的比武台上。
雌雄莫辨,身姿妖娆的男人,扭着腰肢,不急不慢地走进了高大寂静的扶桑宫。
被保养得极好的长发纠缠在手指中,他穿过扶桑宫的大门,绕过朱门绮阁,烟烟袅袅,如同女子一般,走路轻无声。
扶桑宫的侍女们都穿着统一的绿衣,看见他,纷纷行礼。
大护法心情很好,看见漂亮的侍女们,还不忘摸一摸她们漂亮的脸蛋。
调戏几句,身上的暗纹长衣张扬又骚气,阴柔不已。
像个女人,却又不是女人。
很快,暗魑来到了扶桑宫的正殿。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下,那袅袅身姿踏进去,脸上恣意不羁的神情少了几分。
微微正色,如姑娘一般微笑着垂眸,顺抚青丝,行礼。
“宫主,都处理好了,那聂士业受了我的摄骨销魂掌,内功起码倒退三层,翁老头就更不用提了,我随便一脚,他就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雌雄莫辨的声音刻意捏着嗓音,细细柔柔的,还带着几分娇嗔。
大殿内,香气袅袅,甜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过于浓烈,让人清醒的神识都不免有些昏醉。
大护法站在那里,看着水晶珠帘下,那斜斜靠在软塌上的人,忍不住抛了个媚眼,继续抚顺着自己的长发。
“宫主,您怎么不说话呀,莫不是觉得暗魑做得不好?”
“”水晶珠帘内,鹅绒软塌上,一袭明丽的红衣身影,单手倚靠在那里,手中拿着书,不紧不慢地翻页。
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在光影下,微微摇晃着,折射出朦胧流溢的彩光。
在那袅袅升起的香烟中,红衣女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抿了抿嫣色的唇,眼也不抬,淡声说:
“那些人对你来说不过就是小玩具,让你去也只是让你松松筋骨,我并无担忧。”
所以,还需要她说什么?
美人媚骨天成,肤色雪白,三千流云鬓发逶迤倾泻。
妩媚软腻的嗓音就像是无形的手,在若有似无地撩拨着倾听者的心。
暗魑似乎很是享受她说话的语气,闭上眼睛舒爽地听着,忍不住吐气,声音仿佛也跟着媚酥了起来。
他说:“宫主可以多多称赞暗魑,有了宫主的夸赞,暗魑以后定当尽心尽力为扶桑宫办事。”
“”水晶珠帘下的人并未作声,倒是响起了翻页的声音。
沾染(3)
雪白软腻的指尖勾着卷页,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淡淡说:
“以后,不必再给我送男人来了,我不喜旁人伺候,可懂?”
暗魑阴柔女气的眉目微嗔,勾着他的发,不能理解。
“宫主,您可别这么说,难不成是暗魅找的男人不好,您看不上?”
“不过也是,那些莺莺燕燕,庸脂俗粉的东西,是我我也看不上。”
“不如宫主让我去找,我定当找到让宫主满意的男子,让他们好好伺候您。”
“......”美人眉心一跳,眼皮微掀,终于扫了过来。
冰凉中,又带着几分震慑。
“我说,我不需要。”
“暗魑,别做这些无用功,懂?”
暗魑不服气地娇哼了一声。
跺跺脚,行礼,这便退下了。
看起来行事不羁,压根就没把她这个宫主看在眼里。
暗魍正好与他撞见,他心情不好,直直从他身旁走过,还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肆无忌惮,没在怕的。
暗魍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了大殿。
对水晶珠帘下的人行礼。
“宫主,暗魑不懂事,若是顶撞了您,还请大人宽恕。”
软塌上的美人依旧是不紧不慢地翻页,美色艳丽,勾骨心魂。
“无碍,我知他性子,自不会多加计较。”
暗魑做事向来随心所欲,虽愿意听从她的命令,但有时不高兴了,态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
她眉眼淡淡,看起来并无怒气。
暗魍松了口气,这才说:“多谢宫主。”
“何事找我?”
“回宫主,之前我们所抓的乾坤宗的人......可要放了?”
“......乾坤宗?”
“是的,宫主,一共二十五名外门弟子,十三名内门弟子,还有那五大长老的亲传弟子,都被分开关押着,等着宫主您下命令。”
“不知宫主想如何处置这帮人?还是......直接废了他们的武功,放走?”
“......”美人慢慢地放下了书,敛了敛袖口,坐了起来。
雪白软腻的指尖微微勾着自己的发,她沉思了一下,唇角微勾,敛着几分寒凉的玩味。
“直接废掉功力,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不如......你和暗魅暗魉一起把他们分了吧,毕竟这么醇厚的功力,都送上门来了,不要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暗魍应了一声,“那......宫主打算如何处置那......殷辞?”
“......谁?”
“殷......殷辞。”
暗魍说着,都能想到宫主接下来的表情。
欢喜而没有了理智,立刻跑过去找他。
他正想说要不要挡住门口,结果,那坐在软塌上的女子只是按了一下眉心,沉默着,什么话都没有。
安安静静的,在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
她刚刚来到这个时间不久,很多记忆发生了错乱。
暗魍不提还好,他一提,她就想起来了,殷辞......
乾坤宗实力最强,众人为尊的隐者。
据说是因为实力太过强盛,遭人嫉妒,为了不引出宗派之争,他便退隐了江湖,独居于不知名处,处于半出家的状态。
沾染(4)
江湖上有关于他的流言很多,之前她的这具身体,因为听了不少的流言,所以对殷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脑门一热的情况下,直接命令扶桑宫四大护法围攻乾坤宗,抓了不少乾坤宗的弟子。
强压着乾坤宗的掌门,逼迫他说出了殷辞的住处。
最后,靠着暗魅专门研制的毒药,设计下药给了殷辞,这才把殷辞抓到,抓回了扶桑宫。
不择手段,完全把扶桑宫的名声给弄臭了,她本人还落了一个强抢民男的恶称。
云姒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思忖了一下。
脑海中的记忆太过混乱,她沉默了一下,站起来,掀开了水晶珠帘。
姿容艳丽,嫣红色的长裙,裙上勾着精致纤软的银丝金线,素手白皙。
“走吧,去看看他。”
之前做的孽,她还得想想该怎么弄,才能平息乾坤宗的怒火。
她从暗魍的身旁走过,留下了淡淡眩迷的香。
暗魍对于她平淡的反应显得有些惊讶,在原地呆愣了好几秒,这才立刻跟了上去。
“宫主,您这是对殷辞不感兴趣了?”
他显然还没有回神过来。
漂亮的美人儿斜眼睨他:“我看起来像是对他感兴趣的样子?”
不像。
平平淡淡的,像是去见一个陌生人一样。
暗魍赔笑:“是暗魍多言了,还请宫主莫怪。”
两个人朝着扶桑宫大牢走去。
扶桑宫,江湖上处事最肆意妄为的门派。
不讲正道,亦不讲规矩。
门派内的弟子可以肆意修炼邪门歪术,甚至可以随意杀人,无需讲江湖规矩。
为此,江湖人士都将扶桑宫称为第一大邪派,人人喊打,人人得而诛之。
首任宫主在修建扶桑宫时,意在将门派壮大,所以特地在宫殿下建造了庞大的练功室,还有坚无不催的牢狱。
门派弟子可以根据等级不同,前往牢狱,分得相应的奴隶。
得到了奴隶,门派弟子就能把他们身上的功力全部都吸走,化为己用。
这样的规矩已经形成了很多年,一直流传到现任宫主上。
现任宫主依旧不改之前的规矩,之前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
所以被抓到大牢里的人,很快就会被分完。
除非是特殊的,比如——乾坤宗的弟子,以及那被下了药的殷辞。
阴暗湿润的大牢里。
暗魍在前面提着灯,为宫主大人引路。
顺延着长长的阶梯下去,大牢内负责看守的弟子立刻迎了上来。
抱拳,行礼。
“宫主,护法。”
暗魍提着灯,问:“那殷辞可还好?”
“回护法,还是老样子。”
暗魍点了点头,转身向云姒解释:“宫主,那殷辞自从中了药后,就一直没有进食。”
“一直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还没死?”
暗魍一愣:“宫主,殷辞已经辟谷,不需要经常进食的。”
长发云鬓的美人面色淡淡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发,嗯了一声,慢慢走下了阶梯。
“走吧,去看看他。”
“是。”
沾染(5)
因为殷辞身份的特殊性,所以当初将他抓回来时,暗魍直接将他安置在了大牢的最里面,最为牢固的地方。
四面铜墙铁壁,只留一小扇窗通气。
云姒走过长长的通道,两旁的牢房内,空空如也,被抓回来的都已经被分掉了,所以这里倒是显得无比安静。
暗魍在前面带路。
很快,那被抓的乾坤宗的弟子就出现在了视野中。
武功低微的外门弟子被放在了一起,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则分开放。
一个一个,都坐在地上打坐。
有看见她出现了,他们才一个个迅速地站起来,瞪着她,杀意强烈。
恨不得马上就把她千刀万剐,丢进油锅里煎炸。
“女魔头!你终于出现了!你这个杀千刀的东西,不要脸的贱货!”
“恃强凌弱,你算什么东西!有本事就放我们出来!我们单挑!”
“你们扶桑宫就是一群心术不正的畜生!女魔头,我咒你不得好死!”
“我呸!下贱的女人!”
被骂作女魔头的宫主大人,面色冷淡,目不斜视。
对于那些难听谩骂的话,似乎丝毫不放在眼里。
她双手交覆,身上艳丽的纱裙如妖冶的鲜血般,绚烂绽开。
三千流云鬓发逶迤倾泻,绝色入骨,魅色天成。
走过那帮谩骂叫嚣的人,她脚步停下,回眸,似笑非笑。
眼底薄凉,眸色冰冷,笑意诡谲,像是嗜血的妖精。
当着他们的面,她嗤了一声,抬了一下白皙细腻的手。
暗魍立刻受意,走了出去。
那还在谩骂的人声音一下子停住。
相互看看,摸不透这女魔头的意思。
一袭红裙的女魔头,什么都没说,便继续沿着长长的通道走进了大牢深处。
穿过旁边一个个笼子,最后,她脚步一停,停在了其中的一间笼子前。
淡淡的眸,微垂。
鬓角一只血凤流苏钗,轻轻摇晃着,弧度优美,暗香逼人。
她站立在笼子前,静静看向了笼子里的人。
笼子里,一个身形清瘦的男人缩在了角落里。
衣服破破烂烂,身上也是脏兮兮的,满身都是黑色的泥土。
他蜷缩着,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兽一样,肩膀止不住地抖动。
那乱糟糟的头发下,一双无比澄澈的眼睛,像是单纯的小鹿一样,盯着她看。
一点声音都没有,安安静静。
美艳绝色的宫主大人眯了眯眸,双手交覆,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
寂静的大牢里,那边谩骂的声音更响了,似乎还有拉扯声,还有鞭打痛叫声。
狠厉的鞭子,带着尖锐的倒刺,啪的一声,狠狠地甩下来。
伴随着叫骂痛喊声,那缩在角落里的男人似乎也颤抖了一下。
仿佛鞭子打在了他的身上,他也忍不住地躲。
颤颤巍巍的,可怜得不行。
宫主大人平静地敛眸,敛下了眸底的神色。
静静站了一会儿,很快,暗魍大步前来,来到了她的身后,抱拳。
“宫主。”
只见面前绝色媚骨的宫主大人,下巴微抬,示意了一下那笼子里的人,问:“他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里?”
沾染(6)
“为什么会在这里?”
暗魍看向了笼子。
“这……可能是暗魅他们抓的吧?抓到了就丢在了这里,没人管。”
具体情况他也不太清楚,需要先问问。
“宫主可要做些什么?”他问。
美艳的宫主大人看着那角落里的人,看着他那双无比纯粹的眼睛。
唇角似乎勾了一下,淡淡说:“开门。”
暗魍不知她在想什么,只得照做。
门哐啷一声就开了,缩在角落里的人,身子似乎又颤栗了一下。
胆子小得像是老鼠般,一点都不经吓。
有种莫名的可爱。
明艳动人的宫主大人走了进去。
半蹲在他的面前,柔软干净的裙摆落在了地面上。
她微微弯眸,看着他,说:“可愿意跟我走?”
那脏兮兮的男人一愣。
暗魍亦是一愣。
不明白宫主大人的意思。
男人不说话,干净湿软的眸子盯着她。
黑白分明,像只无害的小兔子。
宫主大人很有耐心,又和他说了一遍。
“如果你愿意跟我走的话,我会好好待你的。”
“以后他们都不敢欺负你,如何?”
“......”他咽了咽口水,盯着她,不说话。
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牛高马大的护卫。
似乎很害怕他。
但面前的女人实在是太过漂亮了,说起话来也轻轻柔柔的,让人莫名地感觉到了温暖的感觉。
仿佛,她说的话是真的。
满身都是黑泥的男人,扣着自己的手,紧张地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拘谨无措地看着她,然后小声地嗯了一声。
就像是蚊子一样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宫主大人微微一笑,站了起来。
“暗魍,把他带去洗洗吧。”
“以后他就是我的人,你们不许对他无礼。”
“......宫主,这——”
美艳动人的宫主大人淡淡地扫了一眼过来:“嗯?”
“......”暗魍不说话了,低头抱拳,表示他会遵守。
宫主大人这才离开了这件笼子。
离开之前,她站在笼子外,静静地看了一眼那依然缩在角落里的男人。
顿了顿,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绞着手指,看她。
“......阿......阿离......”
声音低低的,还带着几分干涩的嘶哑。
似乎是很久没有说话了。
宫主大人点了点头。
“阿离,我叫云姒。”
暗魍继续跟着宫主大人走,忍不住道:“宫主,您该不会是......看上那小子了吧?”
姿容艳丽的女子语气淡淡,意味不明:“怎么?不行么?”
“......他多脏啊,还不如暗魅找的。”
“况且,宫主您不是说不想要男人了么?怎么就——”
宫主大人站在了那里面,封闭性最好的牢房前。
眉头一皱,声音沉了下来:“开门!”
暗魍不敢耽搁,立刻拿出了钥匙。
沉重的门需要无比用力,才能推开。
里面,一股幽冷沉闷的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潮湿异常。
宫主大人走了进去,暗魍将牢房内的灯点亮。
一瞬间,牢房内明亮了起来。
粗重冰冷的特制铁链,死死捆绑着那道布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