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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全文阅读

作者:糖炒肥栗     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txt下载     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暴君的小公主(29)(加更)

    云姒梳妆完毕,然后披上了挡风用的狐裘。

    长乐宫外,公主的马车已经在候着了。

    云姒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然后关上了车帘。

    今日的天气甚好,正好适合她出宫看望姐姐。

    平阳公主前几日给她写了信,邀请她出宫,她想来也无事,索性便答应了。

    好在阙琰并没有限制她的出行,她想出宫就出宫,自由得很。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了皇宫大门,朝着外面繁华的街道驶去。

    隔着那层保暖的帘子,云姒都能听到外面热闹的喧嚣声,络绎不绝。

    数名侍女跟在马车旁走,前后都有士兵在守卫,排场气派,让路边的平民都自觉地避让了路,不敢上前。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丞相府门口。

    平阳公主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笑意盈盈,一旁站着一个男人。

    马车停下了之后,帘子被撩开,两名侍女一左一右搀扶着云姒,下了马车。

    她披着大红色艳丽的狐裘,里面是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流苏裙,鬓边是梅花琉璃钗,玲珑剔透,浑然天成的红色正好雕成了梅花瓣儿,姿色娇艳如花,又透着皇家的贵气。

    一看,就是被娇养着的贵家女子。

    平阳公主上下打量着她,笑着往前走了两步,亲切地握住了她的手,“楚阳妹妹,多年不见,还记着我这个姐姐么?”

    “姐姐说笑了,楚阳虽愚笨,却不至于连姐姐都不记得。”

    云姒的眸略过丞相府门前的那个男人,勾唇,“多年不见,姐姐过得可还好?”

    “都好都好,”平阳简单地寒暄完,然后拉着她的手,对那个男人招了招手,“楚阳,姐姐来为你介绍一下。”

    “夫君,楚阳公主来了,你还不过来?”

    那个男人模样清秀,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锦服,如此,若是大大方方的还好,但他的腰板却是有些佝偻的,走起路来就像是做贼一样,不甚雅观。

    他走过来,对云姒恭敬地行了一礼,似乎有些讨好,“公主殿下,臣乃户部小侍郎陆然,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姒扬扬眉,微微低下了头,福礼,“姐夫大人莫要多礼,该是楚阳对姐夫行礼才是。”

    不过……

    户部小侍郎?那不就是……才五品?

    平阳就算再怎么不受宠,她作为堂堂的公主,就嫁给了这么小的官?

    云姒心中稍稍有了数。

    “不敢当不敢当,公主殿下实在是折煞了小臣了。”陆然说着,手肘撞了一下平阳。

    平阳忙扶起她,“一家人,不需要这么多礼,外面天冷,妹妹赶紧进来吧?”

    “如此,便麻烦姐姐了。”云姒浅然一笑,眉眼平和。

    进了丞相府,平阳便将云姒带到了他们的住处。

    云姒被扶着坐在了迎客堂的主位上,堂内点着炭火,热烘烘的,侍女便帮她把狐裘解了下来。

    一众侍女静然地站在她身后,连手都不需要动,茶便已经送到了旁边。

    ……

暴君的小公主(30)(加更)

    平阳一路都在观察着她,心中更是酸楚。

    这样好的待遇,即便是在父皇还在时,她都未曾有过。

    父皇驾崩后,阙琰更是无情,将她禁在了自己的英华殿,除去必需的日常用品,其他额外想要的,她都只能用着自己的月俸来买。

    想她堂堂一介公主,每月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何曾有过如此奢侈?

    平阳心中渐渐泛起了不忿。

    云姒抿着茶,一双素手柔嫩光滑,雪白如玉,腕间的珊瑚手镯,玲珑剔透,更是精致。

    她知道平阳在打量她,也大概猜到了,此番她盛情邀请她来的目的。

    一来是因为她和她同在皇都,想借机叙叙旧,然后顺势留个交情。

    二来……可能也是因为她的丈夫?

    要知道,陆然作为丞相大人的第二个儿子,既不是嫡长子,功绩也不出彩,所以想来在府中的地位也是平平。

    如今,他明明已成婚,却并未与他爹丞相分家,而是还留在丞相府。

    如此一看,恐怕地位也高不到哪里去。

    云姒将茶杯放下,然后接过了侍女送过来暖手的汤婆子。

    适宜的温暖源源不断地传过来,连带着她的手也跟着暖了起来。

    云姒扫了一圈迎客厅,说,“姐姐住在这丞相府许久,可有什么缺的少的?”

    “若是有,妹妹改日派人送一些来。”

    平阳被这么一问,心中无限的酸楚更是涌上了喉咙,她双眼一红,模样更是可怜,

    “妹妹,你的日子是过得好了,可不知……姐姐苦啊……”

    她取出手帕,擦了擦眼睛,“我与夫君,在这相府,也算是可怜人两个,无人关心,自生自灭。”

    “……”楚阳公主微微蹙起了漂亮的眉,语气甚为关切,“姐姐何处此言?”

    “是有人欺负了姐姐么?”

    平阳掉着眼泪,一旁的陆然也跟着低下了头,叹气,

    “公主殿下有何不知,那些个人狗眼看人低,是臣不好,仅仅只是个小侍郎,平日里说不上话,可怜了我的娘子,受我拖累,如今也是心中郁结,每日以泪洗面。”

    楚阳公主闻言,眉头蹙得更紧,语气也不悦了起来,“姐姐可是公主,他们怎么敢!?”

    “公主?”平阳掉着眼泪,更是委屈不忿,“本宫不过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公主罢了,连府邸都没有,又何来公主一说?!”

    都说公主出嫁后,会专门为公主夫妇赐一座御赏的府邸,但到了当今皇帝那,一切都变了。

    别说府邸了,她连嫁妆都是用自己的月俸透支的,说出来真是……讽刺!

    “妹妹,你都不知道,姐姐的日子真是……苦哇!”

    夫妇两人开始痛哭。

    云姒:“”

    她眉心一跳,脑门突突,“看来姐姐这些年也实在是受累了。”

    她只得这么道。

    相比之下,她忽然觉得,还是去守丧好。

    至少,大相国寺的和尚们,不会看她没有靠山就欺负她。

    她一个人过得自由自在的,生活倒也算舒适。

暴君的小公主(31)(加更)

    平阳公主哭哭啼啼了一阵,然后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忽然跪在了她面前,抓住她的手,哀求,

    “妹妹,姐姐不求你什么,这么多年了,姐姐没帮过你,也没脸求你。”

    “只是姐姐的日子,实在是苦哇姐姐不想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过上这样受人冷眼的日子,不想孩子也过上和我一样的生活,所以”

    她又掉出了眼泪。

    陆然机灵,也立刻跟着跪在了云姒面前,做了一张苦相脸,也是乞求,

    “公主殿下,能否可怜可怜臣的孩子?臣也是没有办法了”

    “”云姒就知道他们会这样。

    她忙站了起来,关切地扶起了平阳,一脸受宠若惊,“姐姐,你这么做什么呀!妹妹哪里能但得如此大礼?姐夫,你也是,快起来。”

    “妹妹”平阳含泪看她,眼里带着期盼。

    心地善良的楚阳公主,张了张口,却是为难,“姐姐不是妹妹不想帮你只是”

    “妹妹也在陛下面前说不上话呀”

    她盈盈的美目里,藏着忧心和无奈,“自我回宫以后,陛下就从未召见过我,即便是我想见他,也不能啊”

    更何况,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在那位喜怒无常的帝王面前说得上话。

    都不熟,难道她还巴巴地跑过去,跟他说能不能赏赐点东西给平阳姐姐?

    她又不傻,万一惹怒了他

    云姒心里腹诽,脸上却是娇弱的无可奈何,“姐姐的苦妹妹能理解,只是”

    她叹气。

    平阳闻言,似乎楞了一下,“陛下未曾召见过你?”

    “是啊妹妹也是长居深宫中,从未得过召见。”楚阳公主失落地垂下了眼睫,模样更是娇弱,

    “姐姐可怜,妹妹又何尝不是?”

    “如今我已及笄,正待字闺中,若是哪天陛下记起来了,一旨赐婚,那我——又能如何?”

    她叹息说着,言语哀愁。

    抬眸一看,却发现平阳似乎没有在听,双眼有些失神。

    “怎么可能呢?”平阳喃喃自语,“怎么会?”

    皇宫内的消息太封闭,传不过来,但她看楚阳这一身华丽的打扮,还有出行的气派,甚至是一旁的侍女,都该是盛宠的模样,又怎会——

    “皇帝当真没有召见过你?”她抓着她的手,有些用力。

    云姒皱了一下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静然的侍女就将平阳拉开,语气冷漠,

    “殿下,您太用力了。”

    “”空气中似乎冷凝尴尬了一瞬。

    云姒轻咳了一声,如实说,“陛下的的确确没有召见过我,一次都没有。”

    为此,她也正郁闷着呢。

    平阳公主不说话了,盯着她,像是在判断她有没有撒谎。

    奈何她的眼神实在是太自然了,没有一丝躲闪,坦坦然的,似乎真的没有骗她。

    “我不信。”平阳公主忽然道,“不可能,你在骗我。”

    “你是不是在骗我?”她猛地上前,眼神变了一瞬。

    一旁的侍女眸子一冷,径直挡在了她面前,“殿下,请莫要乱来。”

暴君的小公主(32)(加更)

    陆然看事情不对,忙拉住了平阳,把她拉到后面。

    他对云姒赔笑,双手抱拳在她面前上下恭礼,“殿下息怒,是平阳一时激动,所以才失了分寸,还请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云姒摆了摆手,让侍女退下。

    侍女随即照做。

    “无妨,姐姐也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她淡声着,视线放在了平阳平坦的小腹上,“太医可来看过?孩子可安好?”

    陆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看过,都好,都好。”

    云姒默然。

    她看了一下天,耽搁时间长了,也该回去了,

    “姐姐今日与妹妹说的事,妹妹回去会好好想想的,还请姐姐安心养胎便是。”

    她对平阳轻轻一福礼,身后的侍女也跟着福礼。

    陆然转身瞪了平阳公主一眼,然后转而又对云姒讪笑,“今日之事,是臣等失礼了,还请公主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为表示歉意,臣备了点小礼物,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他说着,接过小厮送过来的锦盒,然后双手奉上。

    云姒的侍女随即接了过来。

    待夫妇二人将那浩浩荡荡的车队送离了之后,原本亲密揽着平阳的陆然,瞬间像是避洪水猛兽一样,满脸不耐,

    “行了,人都走了,还装什么装?!”

    平阳嗤了一声,声音也变得有些尖锐了起来,“还说我?你也不看看你那副德行!”

    “要不是我说我怀孕了,恐怕你还要像条狗一样巴巴地求着人家呢!”

    “你——”陆然勃然大怒,“你敢讽刺我?!”

    “讽刺你又如何?!”平阳公主不甘示弱,“若不是你一事无成,用得着本宫这样放下身段去求人么?!”

    “什么都没有还一身臭毛病,真是惯得你!”

    她甩袖而去。

    “平阳!你个臭婆娘!”

    吵架声再次在丞相府内响了起来。

    而守在门口的侍卫,则一脸木然,毫无反应。

    ......

    ......

    ......

    ......

    #奢华辉煌的长乐宫#

    冰蚕幔帐下,琉璃玉盏旁,

    华丽的宫裙拖曳到光滑的地面上,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着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奢靡至极。

    楚阳公主翻看着话本,却听着侍女怜儿的声音,说着刚才的事,愤愤不平,

    “公主,刚才那平阳殿下所说的,其实并不尽为真,平阳殿下仗着您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敢这样肆意欺骗您。”

    “公主,您仔细想一想,平阳殿下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公主,虽是住在丞相府,但相府的人并没有亏待她,每月都能得到不少的奉银,加上作为掌事房每月都会发放公主的月俸五十两,过日子便已是绰绰有余。”

    “还有那陆然,不是陛下不重用他,是他自己不中用,交代的事都办得一塌糊涂,所以才官居区区五品。更何况,那五品的官位,还是陛下因为平阳才赏赐的,他坐吃空饷,本来就已经是为人不齿,先如今还敢提更大的要求??”

暴君的小公主(33)(加更)

    怜儿觉得这夫妇两人实在是厚颜无耻,受了恩还敢埋怨。

    皇帝已经对他们算是手下留情了,结果他们——

    正在看着话本的美人抬眸,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莞尔,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又没说我要帮他们。”

    她只是说回来再想想,她可没说要帮。

    怜儿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公主看明白就好,奴婢就是怕——怕您专门为了这件事而去找陛下......”

    美人听着,托腮,模样艳得如冬日里的一抹红梅,美不胜收,

    她叹了口气,轻声说,“我倒是想找陛下,只不过......非召不得见,我又能如何?”

    只能每天夜里卑微地变成老虎,然后死皮赖脸地留在那里。

    说起来真是......可怜。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怜儿还是听到了,

    “殿下想见陛下?”

    “......”云姒顿了顿,“没有,我随口说说而已,莫当真。”

    怜儿却是道,“殿下若是想见陛下,怜儿可以去找王公公,王公公会帮忙安排的。”

    “......不用了,本宫不想。”

    她现在顶着他妹妹的身份,又没什么事,即便是能见到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不成说,你能不能喜欢你妹妹?

    云姒心里无奈,然后对怜儿摆了摆手,示意让她下去。

    怜儿迟疑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但最后,看着云姒专注看话本的模样,她还是安静退下了。

    长乐宫内,重归寂静。

    ......

    ......

    ......

    ......

    深夜。

    一道小身影熟门熟路地扒拉着窗,透过微开的窗缝,钻了一个小脑袋进去。

    毛茸茸的脑袋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轻松钻进去后,便用后腿蹬着,努力扒拉。

    快速钻进去后,看着里面还在批奏则的天子,它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三两下地跳下地面,小跑着跑到了他的脚旁边,然后扒拉上他的腿。

    这下子,阙琰的怀中多了一个毛茸茸的黑白团子。

    圆滚滚的脑袋顶着他的下巴,耳朵动了一下,安静地看着御台上铺开的奏折。

    阙琰不轻不重地摸了一下它的脑袋,右手执笔,落笔遒劲有力。

    漂亮的小白虎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然后便没什么兴趣地挪开了视线。

    男人的大掌开始揉它的肚子,它嗷了一声,放弃挣扎了,安静地在他的怀中寻了个位置,趴下。

    御台上的奏折已经批了大半,也不知道他到底批了多久。

    都说皇帝风光,但人人都不知道,掌管一个国家有多累。

    白虎安静地看着他的下颌,乖乖地没有吵他,无聊了便甩一甩尾巴,然后露肚皮给他揉。

    不知过了多久,

    云姒已经睡着了,尾巴也彻底地垂落了下来。

    御台上的徽笔被静然放下,折子也被放在了一旁。

    批完时,云姒忽然醒了,睁开眼睛,然后抬起了毛茸茸的小脑袋。

    “嗷~”你终于批完了。

    漂亮的小白虎踩在他腿上,尾巴翘了起来。

    男人容貌俊美,一双凤眸更是浓墨幽深,凉如月色。

    他摸着它的肚子,然后把它抱了起来。

    照旧,把它放在了小塌上。

    云姒:“......”

暴君的小公主(34)(加更)

    “嗷”它默默地趴下,然后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走进了金纱帐内。

    耳朵微微耷拉,无声叹息。

    这个世界,她可真不容易。

    小白虎翻了个滚,整个都埋在了软绵绵的垫子里。

    打了个哈欠,虎口张开,锋利的獠牙露了出来。

    它一边等着阙琰睡着,一边回想着白日里怜儿说的话。

    尾巴百无聊赖地甩了甩,湛蓝的虎瞳里,若有所思。

    怜儿说的话,一清二楚,是想要她看清平阳公主夫妇二人的真面目。

    她虽然能理解她的用意,但有一点,很奇怪。

    一个宫女,长期身居在深宫之中,竟也能对外面的事情这么了解?

    平阳在丞相府有没有受苛责,她竟然也知道?

    云姒感觉这说不通。

    这些个消息,若是换了迎春来,哪怕她再努力打听,恐怕都不会知道这么多内幕。

    而这个怜儿,消息内幕张口闭口就来,上次麟王暴毙的消息似乎也是她传给迎春的,她

    云姒眯了眯眸,心下微沉。

    迎春和她说长乐宫里的人都有些奇怪时,她当时并没有在意。

    但现在,仔细想想,白日里平阳公主眼睛里的羡慕,似乎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的吃穿用度,确实太好了,好得诡异。

    长乐宫里的人,个个尊她敬她,把她当成瓷娃娃一样供。

    王公公之前的态度也很奇怪,对她和善得不像话,还说有事可以随时麻烦他。

    更别提掌事房每日每月按时送过来的锦衣绸缎,珠钗首饰,胭脂水粉,多得她的殿里都快放不下了。

    如此一看这些,会不会都是他的授意?

    白虎抬起小脑袋,目光沉静地看着纱幔内的人。

    湛蓝色如宝石般的虎瞳,幽幽的,在黑夜中仿佛会发光。

    心中的答案一旦显现,就会不停地为此寻找佐证,以证明自己的结论是正确的。

    听着那边渐渐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它低下头,轻手轻脚地跳下了地面。

    厚实的肉垫子踩在平滑的地面时,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轻得如今晚的月色一样。

    熟门熟路地掀开幔帐,一瞬间,穿着素白色长锦衣的女子,莹足落在了纯金的地面,就像是雪花一样轻盈。

    她半蹲在龙床边,小脸抵在床坎上,青丝被月色洒满了裙摆。

    安静看着床上睡着的人,她漂亮如娇花的眉眼,渐渐失神了起来。

    无声地盯着他,心中想问,却又不敢。

    怕吵醒他,她总是格外小心。

    不过,就算是他下的命令,她好像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她只是因为守丧有功,所以待遇才高了些。

    改天他记起来了,想把她嫁出去,那她——

    云姒心里叹了一声,寂然无言。

    看着他阖着眸,轮廓分明的侧颜,她腮帮子微微鼓起,鼻子不自觉地多吸了两口。

    夜黑风高,四下无人,他又睡着

    云姒眨了眨眼睛,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之前不敢,是因为怕他半途醒来,然后发现她。

    但经过这么多天了,她偶尔有一点小动作,他都不会醒。

    那是不是

暴君的小公主(35)

    小妖精安静地咽了一口口水,直勾勾地看着他,目光灼灼。

    为保险起见,她抬手,试探性地在他的眼睛上方晃了两下。

    没反应。

    云姒的桃花眼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

    她直起身子,盯着他闭上的眼睛,一点一点地靠近。

    柔软的红唇轻轻地贴上他的侧脸,她紧张得心跳快得不行,如擂鼓般,像是马上就要蹦出来了。

    明明只是做一件小小的坏事,但是云姒却格外地谨慎和小心。

    轻轻地亲了一下后,她快速地缩回了身子,摇身一变,变回了毛茸茸的黑白团子。

    缩在他旁边,脑袋拱着他,颇有几分掩耳盗铃之意。

    阙琰在它这样乱拱下睁开了眼睛,然后,对上了它那双圆溜溜水汪汪的虎瞳。

    懵懂又无辜,还一个劲地往他脖子里拱。

    阙琰淡淡提溜起了它的后脖颈,“别闹。”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又浓又沙,沉郁至极。

    毛茸茸的小白虎嗷了一声,然后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见他面色如常,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样子,它心里吊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讨好似地蹭了蹭他。

    “嗷~”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它正想乖乖下床。

    但男人抓住了它的尾巴,把它拖了回来。

    整只虎被抱在他的怀里,他闭上眼睛,揉了揉它的耳朵,淡淡道,“别动。”

    它这下子不动了。

    乖乖地充当毛绒抱枕。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它今晚很满意。

    尾巴一甩,闭上眼睛,终于睡了。

    而男人的大掌,静静地覆在它的背上,慢慢抚摸。

    ......

    ......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品侍郎陆然,人品贵重,本非将种,又非豪门,斛决风云,以至于此。可深思奇略,善克令终。开朱门而待宾,声闻于竹帛,岂非大丈夫也。朕深感疗慰,故着吏部议奖,加封霖元城太守,即日启程。”

    太监公公尖锐的声音宣读完圣旨,然后一瞥跪在地上脸色有些难看的陆然,圣旨随即合上,

    “陆大人,请接旨吧!”

    此时,丞相跪在最前方,低着头,眉头凝重。

    但圣旨在前,他不敢多加议论,只得低着头,一言不发。

    陆然脸色僵硬地接过圣旨,然后艰难地低下了头,“谢......陛下恩典。”

    太监公公一甩拂尘,扫了一眼也在跪着的平阳公主,“公主殿下,听闻您有孕在身,快起吧。”

    平阳公主此刻连笑都笑不出来,被人扶起来时,身子更是摇摇欲坠,如临冰窑。

    太监公公完成了任务之后,正欲走,但丞相大人立刻抓住了他,往他的手里塞了点东西,

    “公公,能否打听一下,小儿是犯了什么错,惹得陛下不高兴了?”

    霖元城啊!那可是寸草不生的边城!

    那里常年干旱,土地更是贫瘠,城中鱼龙混杂,秩序不知道有多乱。

    去那里做太守,即便是官居四品了,那也和充军发配有什么区别!?

    丞相虽然知道这个儿子不成器,但到底还是心疼的。

暴君的小公主(36)

    此番皇帝明升暗降,将其发配去了边城,只怕是......

    要让他吃尽苦头啊!

    太监公公抬高下巴,却是不愿多说,只道,“你们家公子嫌原来侍郎的位置不好,陛下仁心,自然便给了他一个更好的位置。”

    “太守可是官居四品,丞相大人可是对陛下的奖赏不满意?”

    这番帽子要是扣下来,那罪过可就大了。

    丞相大人忙不迭又塞了点东西过去,“陛下英明神武,臣自是满意的。”

    “还请公公回去转告陛下,小儿定尽心做好一切,不负陛下之所望。”

    太监公公这才满意地点头。

    待他离开后,陆修远瞬间冷下了脸,看向了陆然,“这下你满意了?”

    “四品的太守,去当吧!”

    他拂袖而去。

    留下陆然和平阳公主,还有那张明晃晃的圣旨。

    平阳公主几乎都要晕厥过去了,站都站不稳。

    而陆然,死死地拿着那张圣旨,像是要将它捏碎一样。

    “这就是你出的馊主意!”

    他将圣旨甩到了平阳的脸上,“你求楚阳,就求来这样的结果!?”

    “我怎么知道——”平阳尖着嗓子,大叫,“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你叫够了没有!?来人啊!把这个疯婆子拖下去!”

    陆然现在都快气疯了,恨不得给她踹上了两脚。

    一时间,正厅堂内乱得不行。

    哭喊声,辱骂声,还有丫鬟的拉扯声,劝阻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

    这一场闹剧,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落幕。

    ......

    ......

    ......

    云姒得知这件事情时,已经是半个月后。

    陆然已经被送着启程了,而平阳公主,因为是夫妻,所以也只能跟着去。

    平阳之前求着,想要分家,结果现在真的分家了,她又哭天喊地,死活不愿。

    皇帝陛下为他们升了官,还在霖元城赐了他们一间公主府邸。

    一切要求,都实现了。

    只是,到了兑现的时候,平阳夫妇哭得像是杀猪了一样。

    如此说来,也是实在是讽刺。

    云姒听着迎春在她旁边絮絮叨叨地说,一边摇晃着秋千,扬起脸,安静地晒太阳。

    御花园的百年老槐树上系着坚固的粗绳,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摇晃。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

    冬日里的暖阳温度总是适宜的,透过那层层叠叠的叶子,零星点点地照射在脸上,衬得她的容貌越发雍容柔美,顾盼生华。

    迎春在絮絮叨叨说话,她便安安静静听。

    双腿摇晃,荡在半空中,连裙幅也扬起了漂亮的弧度。

    侍女们贴心地退守在一旁,没有多加打扰。

    只待迎春说完,安静晒着太阳的美人半眯着眼,透过树叶,看着高挂的暖阳,淡声说,

    “快要过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下第一场雪。”

    迎春本来想听她的评论,闻言一愣,也跟着仰头看,

    “钦天监说,这几日就会下雪了,到时候下起雪来,可能会没完没了。”

    “......这几天?”

    “是的,但看今天的天气这般好,想来今日应该不会下。”

暴君的小公主(37)

    事实证明,迎春的猜测一点都不准。

    到了傍晚,皇都里的第一场雪就下了起来。

    先是细细小小的小雪,然后天空蓄足了力,雪开始变大了起来。

    纷纷扬扬地落了一片又一片,将整个皇城都铺上了晶莹漂亮的雪白。

    雪一开始下,连带着风也刮了起来,呼呼呼的,拼了命地吹。

    长乐宫内,所有的门窗都加固了,还贴上了火墙。

    炭火二十四小时燃烧着,侍女时不时开窗通风一会儿,然后又关上。

    入了夜之后,外面的气温更是骤降,冷得人的脸都被冻红了,头皮直冷得发麻。

    熄灯寝灭了之后,云姒躺在自己舒服的床上,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风声,已经不太想动了。

    四周环境太舒服,又暖又热又舒爽,她赖了好一会儿,才懒懒地坐了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垂下眸,静静坐了一会儿。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被子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新盖了回去。

    ......

    ......

    ......

    正值风雪夜,外面的雪大得几乎一下子就将刚刚清理好的地面给重新覆盖了。

    士兵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外面套着铠甲,脸被冻得干裂,也依旧不动,像是雕塑一样。

    风猛烈地刮,刮得落在地面的雪又飞扬了起来,直直飞进了开着的窗檐内。

    外面冰冷的温度透过这样的窗,疯狂地挤入里面,似乎是想把里面的温暖彻底吞噬。

    窗檐边站着的男人,手搭在窗槛上,视线静静看着窗外的大雪,不知道在想什么。

    外面的风吹来,寒啸生冷,就像是无数的利刃从身体上穿过,冷得厉害。

    送暖茶进来的王公公,看见天子就站在风口,忙不迭上前,

    “陛下,外面风大,您别站在这里了,老奴这就把窗关上。”

    阙琰却是一摆手,没有看他,眉宇薄凉,“出去。”

    王公公不敢说话了,是了一声,退下。

    透过窗檐往外看去,地面上已经铺满了一层厚厚的雪,映着灯光,却丝毫改变不了那上面的冰凉。

    阙琰的手再次搭在了窗槛边,面色淡如水。

    不知过了多久,

    某只黑白分明的小团子从高高的屋檐上跳了下来,爪子踩到了雪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梅花脚印。

    见窗户大开着,阙琰站在那里,它眼睛亮了一下,跑了过去。

    “嗷~”

    满身都是雪花的白虎团扑向了他。

    窗户随即被关上。

    男人抱着它,眼神淡淡,拍着它身上沾着的雪花,语气平静,

    “朕还以为,你今夜不来了。”

    “......嗷?”为什么不来?

    它的尾巴甩了甩,上面是凉的,但小身子却是热乎乎的。

    熟门熟路地趴在他怀里,漂亮的虎瞳安静地看他。

    男人却是没有再言语了,把它放在小塌上,用一旁的热水给它擦爪子。

    擦干净了,它这次终于被放在了龙床上。

    “嗷~”真是苦尽甘来。

    白虎欢快地在被塌上翻滚。

    阙琰躺下后,它又安分了起来,趴在他脖子旁边,自觉地团成团子。

    尾巴安然地搭在他的胸膛上,就像是毛绒绳一样。

暴君的小公主(38)

    阙琰阖上眸,开始闭目养神。

    云姒也闭上了眼睛,安静睡觉。

    一刻钟后,

    静然的床上,男人低缓着开口,淡淡道,“说起来,楚阳的婚事也该准备起来了。”

    云姒猛地张开了眼睛。

    她没有动,想听听看下文。

    奈何男人却似乎只是随口一提,提完了,便没有下文了。

    “......”云姒抬起小脑袋,看他。

    “嗷~”她的爪子拍在了他的胸口。

    阙琰睁开了眸,眸底沉墨,幽暗如深渊。

    “怎么?你觉得这个决定不好?”

    他摸着它的小脑袋,淡淡问。

    这下子,云姒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嗷嗷~”不许准备,她不嫁。

    她微恼地拍了一下他。

    被虎爪拍的天子,却是不轻不重地捏住了它的后脖颈,看样子,又像是要把它提溜起来,

    “你不同意?为何?”

    “......嗷!”就是不同意。

    某只虎一屁股对向了他,像是生气了。

    毛茸茸的背影,耳朵又软又白,生起气来时,模样更是要萌得人的心都化了。

    尾巴还翘起来,不给他摸。

    阙琰眸底的墨浓得就像是化不开一样,映着它的背影,唇角的弧度似乎勾了一些。

    他伸手,要去揉它的脑袋。

    被它一下子躲开,蓝盈盈的虎瞳看都不看他。

    阙琰似乎也没生气,一把抱过它的身子,拢在了怀里。

    它想要挣扎,却被他按住,嗓音平淡,“明日,朕会亲自找楚阳谈一谈,你莫气就是了。”

    白虎挣扎的动作一顿。

    谈一谈?

    还是亲自?

    它安静不动了,脑海中心思转得飞快。

    谈一谈的意思是......

    可能还会有商量的余地?

    阙琰没有说一定要赐婚,只是说婚事该准备起来了。

    既然是该准备起来了,也就是说,他的心目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只要她能拒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还不用嫁人?

    云姒一时没了睡意,脑海中一直在想这件事。

    外面的风声呼呼,被窝里的温度舒适,她想着想着,眼皮就耷拉了下来。

    最后,她蹭蹭阙琰的脸,然后便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

    ......

    ......

    ......

    翌日,雪依旧还没停。

    雪花已经在宫墙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摇摇欲坠。

    百年古槐树上,树枝被沉甸甸的雪压着,不时簌簌落下,扬起了漫天的雪尘。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像是灌了铅一样,就要逼近了凤翎宫殿。鹅毛大雪斜斜地飘着,随风而去,落得满地都是,再也分不清。

    清扫的宫女一大早便起来了,为皇宫内各条道清扫。

    将路清开,然后将扫的雪堆积在娄匡内,然后倒到宫外。

    遇到明黄色的车辇时,便退避开来,叩首行礼。

    西宫内,

    皇帝来到长乐宫时,长乐宫里的侍女们虽然猝不及防,但都全部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云姒还在睡着,就被唤醒,说是陛下来了。

    于是,她的瞌睡一下子就飞走了。

    匆匆忙忙梳妆打扮,换上烟罗软纱宫裙,然后在迎春的几声叮嘱下,她走去了偏殿。

暴君的小公主(39)

    “陛下。”楚阳公主一身淡蓝色宫裙,雅致玉颜,眉眼柔和。

    款款行礼时,她垂眸,眼睫轻轻颤着,手指也微微缩紧。

    面前坐在主位上的男人,面色喜怒不定,饮着茶,瓷杯上碰撞出了细微的声音。

    他今日不再是那一身明黄了,而是换成了明朗而冷郁的白色锦服,俊美的容貌神色淡淡,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

    薄凉又淡漠的视线放在她身上时,她感觉好像身上都莫名结了一层冰霜,凉人得紧。

    “平身。”他放下了茶杯,语气平静。

    云姒随即站直了起来,漂亮的桃花眼低垂,红唇微抿,“陛下此番来,可是有要事?”

    “怎么?没有事,朕就不能来了?”

    “......自然是能的。”她说了这一句,又不说话了,默默地站着。

    只见阙琰站了起来,戴着玉扳指的修长大掌伸到了她面前,云姒看他,他却淡声道,“朕听闻,前段时间你的手被花划伤了?”

    云姒眨眨眼,反应过来,将手伸了出去。

    粉嫩的手心一摊,上面白白净净的,什么痕迹都没有。

    “不小心的,现在没事了。”

    她难得在人形是距离他那么近,漂亮的眼珠子澄然地望着他,眼底似乎弯了一下。

    脑袋微微仰起,倒是一点都没掩饰地看他。

    男人幽沉的视线与她对视上,面色依旧平淡,“怎么?你不怕朕?”

    云姒这才重新低垂下了眉眼,“不怕。”

    “为何不怕?”

    “......因为,陛下是......”她顿了顿,“是好人。”

    一片死寂。

    天子没有说话,眼神依旧淡淡。

    外面的雪还在下着,风也还在呼呼地吹。

    她的声音落下,坚定中,又像是藏着几分温柔。

    阙琰幽深的凤眸里,一片平静,喉间却蓦地呵了一声,说不出是喜,还是怒。

    “好人?”

    他像是在回味着她的这两个字,慢慢咀嚼着,眉眼间散满了薄凉。

    云姒也不知道马屁拍没拍对,偷偷抬眼看他。

    冷不丁对上他喜怒不定的目光,她又默默地垂下了眼皮。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好人,但至少,在她心里,他总是好的。

    心中这样腹诽着,她的下巴又被抬了起来。

    男人单手掌着她的脸,眸色中翻滚着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楚阳,有些话该不该说,有些事该不该做,你应该心中有数。”

    “有些事既然做了,你就该承担相应的后果,知道么?”

    “......?”

    身娇美艳的美人公主茫然地看着他,干净的瞳仁里,满是他的倒影。

    也许她从未发现,自己茫然的眼神和白虎一模一样。

    就连动耳朵的小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做了什么?”她红唇轻启,疑惑。

    天子毫无情绪地笑了一声,松开了她,“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朕可以给你享不尽的荣华,给你无上的权利,可以将你变成最尊贵的公主,但有一点你要记住。”

    他眸底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有些人,不该招惹的,就不要去招惹。”

    “招惹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暴君的小公主(40)

    云姒面色怪异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迎春迎了上来,“殿下,您回来啦?御膳房送了新鲜的热栗子过来,您要不要吃点?”

    “......不用,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这......”迎春只好让所有人退下。

    云姒坐在暖垫上,脑门中恨不得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

    阙琰来找她,她本来以为是想说定亲的事,结果他就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

    什么叫不该招惹的她不要招惹?

    什么叫不该做的不要做?

    她做什么了?难道是因为出宫的那件事?

    云姒反反复复回想自己自入宫后,到底做了什么可能会让他生气的。

    她入宫以后,明明一直很安分,从未有过坏规矩。

    所以他说那些话的意思是什么?

    她又招惹了谁?

    云姒脑子里乱糟糟的,被他的话弄成了一团麻绳。

    仿佛所有的都拧在了一起,让她看不透,也想不明白。

    云姒抬手,手肘靠在案板上,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

    阙琰没有和她说嫁人的事,又是为什么?

    昨夜他明明说了,要准备把她嫁出去。

    也就是说,在昨天晚上的时候,他都还是好好的,没有对她有意见。

    但就在刚才,他忽然就冷笑了,说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

    也就是说,她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比如......

    她的那句——他是好人?

    云姒冷静耐心地分析了起来。

    她说完他是好人了之后,他的眼神就变了。

    然后,他说,有些话该不该说,她应该做到心中有数。

    也就是说,她的那句好人,本不该说?

    可他看起来,并不像是生气。

    还有就是——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她做什么了?

    云姒紧蹙着眉。

    男人心,真是如海底针。

    心思比她还难猜。

    她忍不住腹诽。

    ......

    ......

    ......

    下午的时候,下了一天一夜的雪终于停了。

    阳光依旧没有出来,天空一直都是暗沉沉的,乌云笼罩,堆积在了皇宫上方。

    云姒闷在屋里闲得无聊,看见花园里侍女们在扫雪,便心血来潮,想来堆雪人。

    地上的雪厚厚一层,若是想堆雪人,足够了。

    侍女们怕她冻着,忙劝。

    即便是她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她们也是一脸担忧的样子,像是怕她会被冻死一样。

    “迎春,你去小厨房拿根胡萝卜来。”

    云姒的手被冻得通红,小脸上却是粉扑扑的,眼神发亮。

    “公主,天冷,您先暖暖手吧?”侍女备着汤婆子,想递过去。

    “不用,我不冷。”云姒摆了摆手,捡起两根树枝,一左一右地插在了雪人两边。

    地上有石头,她掂了掂,捡了两颗圆润一点的,充当了雪人的眼睛。

    没过多久,迎春就提着一篮子的胡萝卜跑来了,送到了云姒跟前,气喘吁吁,“公主,您要的胡萝卜。”

    “......我只要一根,你拿这么多回来干什么?”

    迎春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是......是膳房那边的人听说公主想要胡萝卜,便特地挑了好多送了过来。”

暴君的小公主(41)

    “奴婢想着公主可能要挑,便干脆一起送过来了。”

    “……”云姒掀开盖着篮子的布,看了一眼。

    水灵灵的大萝卜,都被洗干净了,连菜根都切得整整齐齐。

    她沉默了一下,随手拿起里面的一根,插在了雪球上。

    一个雪人出现,完美。

    “胡萝卜都送回去吧,下次不用拿这么多过来,费力气。”

    云姒看迎春跑得汗都出来了。

    迎春擦擦汗,提起了篮子,“公主,外面冷,您还是回去暖暖吧。”

    云姒看了看自己通红的手,冰冰凉的,其实还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都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生怕她出事。

    云姒眯了眯眸,转身,看着一众伺候的人,脑海中阙琰的那句话一闪而过。

    “楚阳,有一点你要记住,朕可以给你享不尽的荣华,给你无上的权利,可以将你变成最尊贵的公主,但是,有些人,不该招惹的就不要去招惹。因为招惹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她的眼神变了一瞬。

    长乐宫里的侍女对她这般好,生怕她出事。

    那若是她真的出事了,后果会如何?

    被杀么?

    被谁杀?

    皇帝?

    阙琰?

    为什么?为什么她出事了他要杀了她们?

    她不过是一个没有用处的公主,何须如此?

    云姒垂落的手慢慢收紧,有些用力。

    视线扫过一众人,忽然解开了披风。

    “公主——您这是做什么?”侍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忙将她丢掉的披风捡起来。

    “公主,天凉,您该当心些才是。”

    侍女轻言轻语,言语中满是对她的关切。

    云姒却退后了一步,指尖碰到了那雪人的树枝上,“本宫不冷,你们都给本宫退下!”

    “公主......”

    “公主......”

    侍女们却是犹豫不决。

    “公主,您就披上披风吧,您进屋暖暖,奴婢们这就退下,您看可好?”

    云姒的眸在她们身上全部扫了一遍,眸色渐冷,“本宫让你们退下,听不懂人话?”

    从前她懒怠,从不想管这些事。

    但现在,她被逼急了,只想要一个答案。

    到底为什么,阙琰要说那样的话。

    侍女们相互看看,就是不退。

    其中的一名咬咬唇,红了眼眶,显然快急哭了,

    “公主,您就披上吧,您的身子要紧,若是奴婢们做错了什么事,您罚奴婢们就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公主......”

    “公主......”

    两方开始僵持,谁也不肯退后一步。

    云姒眼见心烦,转身就想走,结果刚出宫门,就撞见了王公公。

    王公公冷不丁看见她,忙跪下行礼,恭敬至极,“公主殿下,老奴给您请安来了。”

    “......”又是一个狗腿子。

    身后的侍女追上来,忙将一件新的干净披风披在她身上。

    汤婆子也暖好了,放在她手里,贴心地帮她把披风敛好。

    “公主,您慢些走,外面地滑,奴婢这就去让人抬步辇来,您坐着也舒服些,您看可好?”

    “......”云姒简直没话说了。

    想发脾气都没处发。

暴君的小公主(42)

    “王公公,陛下此时在何处?”

    王公公忙回道,“陛下此时在书房,殿下可要现在去找陛下?”

    “可以么?”

    王公公恭笑,“自然是可以的,殿下想什么时候见陛下都可以。”

    “......”云姒沉默了一下,问,“最近可有战乱?”

    王公公一愣,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回殿下,现在国事太平,并无战乱。”

    “那就是朝中局势不稳,可有大权旁落?”

    王公公的表情更是怪异,“殿下......多虑了,自陛下登基之后,朝中余党已清,一片清明。”

    “那近来可有附庸国求娶贵女?”

    王公公迟疑了一下,“回殿下,老奴也不知......”

    不知,那就是没有了?

    既然什么都没有,他干嘛对她这么好?

    又不需要她联姻,又不需要她来笼络朝臣。

    无缘无故的,难不成真的就是因为她辛辛苦苦守丧了三年???

    云姒静站着,只觉得脑壳疼。

    她的小脑袋瓜素来不灵光,要想明白这件事,可真是难为她了。

    “行了,本宫没事了,你退下吧。”

    她转身回了宫。

    王公公连声应着,目送着她。

    ......

    ......

    ......

    又是黑夜,皇宫内静得可怕。

    金碧辉煌的一座座宫殿,坐落在这黑暗之中,就像是被深渊包围了一般,寂凉得像是墓地。

    踩着月色,从屋檐上跳下来的小白虎,熟门熟路地,正想从太极殿的窗户跑进去时,才发现,窗户已经被关死了。

    扣得死死的,一点缝都没开。

    它在窗檐上来回走动着,爪子抬起,拍了一下窗户。

    不想,这次却没了动静。

    它等了好久,阙琰都没有来给它开窗。

    白虎微微歪了脑袋,看着太极殿内,灯光肉眼可见地灭了下来。

    他睡了。

    “......嗷?”它又尝试着拍了拍窗。

    只是,里面还是没动静。

    平日里都会给它留条缝钻进去的人,今日......

    它安静了下来,默默看着黑掉的窗。

    他到底......怎么了啊......

    它低下脑袋,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窗檐上来回走了两圈后,它又尝试着用爪子拍了拍窗户。

    等了很久,直到月光都已经照到它身上了,窗户都没有动静。

    已经很晚了,他明日还要上早朝,怕是早睡了。

    白虎坐在那里,甩了一下尾巴。

    左右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天上的一轮明月。

    万籁俱寂,唯有它独独留在了外面。

    白虎慢慢低下了脑袋,耳朵也耷拉了下来。

    窗户还是紧关着,它进不去。

    它安静看着,湛蓝色漂亮的虎瞳有些黯淡。

    其实它想进去的话,可以很简单,只要随便施一个法术就好了。

    只不过,他好像不想让它进去了。

    “......嗷......”

    它小声叫了一声,爪子又覆在了窗上。

    静静坐了好久,久到天似乎都快要亮了。

    它没有再叫,而是默默地从窗檐上跳了下去。

    原路返回自己的长乐宫时,它还一步三回头,似乎是在期盼那扇窗再次被打开。

    但......

    直到它看不见了,都没有如愿。

    “嗷......”

    它低微地叫了一声,随后身影消失。

暴君的小公主(43)

    下一秒,云姒出现在了她的长乐宫内,躺在了床上。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早起的宫女已经在扫地干活了。

    一夜未眠的云姒,躺在床上,安静得不像话。

    过了很久,直到窗外照射进来了太阳,她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缩回了被子里。

    一觉,无梦。

    ......

    ......

    ......

    这段时间,朝堂之上,臣民们发现向来阴晴不定的帝王更是恐怖,喜怒无常的,就像是爱上了杀人的游戏一样。

    户部尚书贪了点小钱,杀。

    兵部侍郎好色,私开了赌场和青楼,杀,而且还是绞杀。

    太师府家的小儿子强抢民女,被闹上了朝堂,直接发配边疆,充军,永世不能返京。

    惩罚相比于之前,简直重上了十倍不止。

    一时间,朝堂上人人自危,有点小动作的,都在这段时间一点都不敢动,生怕帝王的杀意降临到自己身上。

    帝王情绪不佳,其实最要命的还是随伺的太监们。

    伺候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喘,连端茶送水都是小心谨慎再谨慎。

    可怜王公公一把年纪了,端茶的时候手都不能抖,每次从书房里出来,背后都是一阵冷汗,将衣服湿透。

    他手下的个个小太监,更是如此,每天都心惊胆战地提着脑袋,生怕忽然一不小心,就掉了。

    王公公一边伺候着,一边揣测着里面帝王的心思。

    跟在他身旁多年,平日里他也能大致摸清一二,但这一次,他实在不知,到底是为何。

    揣度了许久,王公公还是不敢乱说话,每日只尽心地伺候着,战战兢兢。

    ......

    ......

    长乐宫。

    迎春端着红枣燕窝汤,走进了殿内,然后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身后跟着的宫女提着果篮,也跟着动作。

    “公主,膳房送来了刚煮好的燕窝,您吃一些吧?”

    窝在软塌上看书的美人儿看了一眼,然后放下了书,“可加糖了?”

    “殿下放心,膳房的人知道公主嗜甜,所以已是加了足量的糖。”

    她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放下了书。

    “这次又是送了什么果子?”

    侍女款款行礼,恭敬回,“是冬枣,刚刚摘下来的,很是清甜。殿下试一试,若是好吃,奴婢再去取些来。”

    “嗯,退下吧。”

    美人儿被娇养得越发地明艳酥媚了,单臂撑着自己的脸,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瓷勺舀着碗里的燕窝,小口地吃了进去。

    嫣红的唇,很快便被滋润得像是花瓣一样。

    汤汁很甜,是她喜欢的甜味,膳房的人确实是很花心思,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静然吃过了之后,她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唇。

    随后,随意拿了两颗枣子,懒懒地躺在软塌上,一边看书,一边吃。

    安安静静地,倒也过得闲适。

    侍女看她吃完了,便上前收拾。

    怜儿看她总是这样懒懒不动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殿下,今日外面的日头甚好,您要不要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不用。”

    她眼皮也不抬,声音冷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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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897/ 第一时间欣赏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 作者:糖炒肥栗所写的《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为转载作品,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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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介绍:
云姒,世间第一朵地狱彼岸花。
又称——曼珠沙华。
善鬼火,可号百鬼,尤其擅长幻术。
在惊为天人地遇到了传闻中温文尔雅的公子九歌后,她沉沦在他的温柔美色中,无法自拔。
云姒:“九歌九歌,我能追求你吗?”
光风霁月的公子温和地微笑,礼貌摇头。
下一秒,云姒成功地牵上了他的手。
云姒开始得寸进尺:“九歌九歌,我能抱你吗?”
公子又温柔地拒绝。
下一秒,云姒成功地抱了上去。
“九歌九歌,我想亲你。”
公子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沉吟,“姑娘,请自重。”
勾人的彼岸花小妖精眨了眨美眸,踮起脚。
轻松得逞。
于是,
做了坏事的小妖精,被罚去抄了一遍戒文。
小妖精继续锲而不舍,
公子垂眸,看着两人相牵的手,温温柔柔的,脾气很好,“姑娘家家的,要自重。”
“我不!”小妖精黏着他,半寸不离。
她一直以为他脾气很温柔。
直到一日,她亲眼看见一女子与他表白。
女子上前想靠近,
公子瞬间冷了脸,一脚踹开了她,再没有了丝毫温和,“滚。”
女子哭着跑开。
每日黏着温柔公子要亲亲抱抱的小妖精:???
原来公子也会很凶??
原来公子也会动粗??
明目张胆的小妖精vs表面拒绝,暗地里却无限温柔宠的公子。[一见钟情+双向暗恋]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