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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全文阅读

作者:糖炒肥栗     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txt下载     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相公,我的(58)

    是了,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仅仅只是因为嫉妒生气,就当着众人的面对一个身份地位不如她的女子发难。

    当初母后教给她的,她全然忘却了,全身心都被妒火给吞噬了,再无理智。

    现在一看,自己实在是犯了蠢,还搞出了这样冷僵的局面。

    昭阳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微微抬起下巴,依旧在尽力维持着公主的仪态。

    她知道现在的局面有些难以掌控,但无论如何,她始终都是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她有可以跋扈的资本。

    “容太傅,今日一事,是一场误会,本宫只是碰巧遇见了这位姑娘,以为她是偷跑进来的,所以才盘问了几句,容太傅若是不相信,可以问问在场的人。”

    她凌厉的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本宫并没有对这位姑娘怎么样。”

    反倒是她的手,现在还死疼着。

    太傅大人的清冷容颜已经快凝了冰霜,丝毫听不进她的话。

    只象征性地对她行了一礼,平平道,

    “公主殿下若是无事,就请离开。臣还有要紧事,暂且就不送您了。”

    他今日真是失了态,君臣礼仪尊卑全然忘记了,字字带刺。

    若是昭阳真要计较起来,也是可以闹的。

    但......她不敢。

    再闹一次,皇帝就是再宠她,心中也会颇有微词。

    容礼平日待人温和,从来不会与人急眼,加上他此时又正受皇帝青睐,朝堂上也是一时风光无限。

    所以即便是犯了一些小错误,也完全可以说是公主欺辱他的妻,一时气恼导致。

    如此一来,即便是她此时闹起来,也完全讨不了好,依旧是闹笑话。

    她这样想着,忍着心中的憋闷和酸楚,看着他们两人,狠狠拂袖,转身高傲离去。

    一行人随即跟在了身后。

    浩浩荡荡地来,灰溜溜地走。

    想来明日京城里,怕是又要传出好戏了。

    管家机灵,便跟着将他们送了出去。

    园子里便很快剩下了容礼和云姒,还有两个小厮。

    “退下吧。”清冷如雪的太傅大人侧目。

    两个小厮听话退开。

    云姒看人都走了,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眯眯,“相公,你刚才这是在......担心我?”

    太傅大人不言,抬起她的脸,左右看了看。

    确实是一个巴掌印都没有,也没有指甲划痕。

    白白净净的,依旧光滑温暖。

    他停顿了片刻,松开了她,眉目平静,

    “我自然是要护着你的。”他这样道。

    云姒偏头看他,“护着我啊.......”

    她扬起唇,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戳戳他,意有所指,“哪怕是我错了,也护着我?”

    他静静看她,如清竹般温雅,缓缓道,“看情况。”

    看情况的意思就是......

    不一定?

    云姒的笑意一滞。

    这答案,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也不知道为何,两人仅仅只是分别了半年后,她就有些看不懂他的心思了。

    若近若离,对她依旧很好,但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像是刻意在和她疏离一样。

相公,我的(59)

    云姒站在原地,看他转身离开,心中微楞。

    茫然地眨眨眼睛,然后跟了上去。

    “相公?”她抱住他的袖子,手牵了过去。

    容礼嗯了一声,转眸看她。

    模样平静,似乎没什么异常。

    云姒默了默。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不对。

    半年前,他可是很容易脸红羞涩的。

    但现在......

    “你在生气?”她手指扣着他,紧紧地牵住。

    看着他似乎怔了一下,眼睫垂落,面容温白,

    “没有。”他平静道。

    “......真没有?”

    “没有。”

    “......哦。”她勉强信了。

    想来也是,她又没有做什么坏事。

    云姒这就松开了他,“那你去忙,我回屋休息了。”

    “......”太傅大人静静看她。

    云姒走了两步,忽然就被拉住。

    猝不及防被拉着转身,转而温软的触感覆上。

    轻磨慢碾,动作倒是越来越娴熟了。

    云姒眨着水盈盈的眸子,看他。

    他很温柔,又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津液交换,难舍难分。

    他白皙如玉的掌骨,捧着她的脸,让她仰头。

    指尖穿透发丝,一黑一白,衬得轮廓清晰又漂亮。

    待两人分开时,他微微喘着气,唇瓣完全染上了她的花香。

    又浓又暖,就像是蜜糖一样。

    云姒安静地舔了一下唇角,没说话,只看着他这般眼尾微微发红的模样,若有所思。

    矜贵清冷的太傅大人很快就松开了她,重新恢复了原本平静的模样。

    平静地理了理她鬓角的发,这才转身离开。

    仿佛刚才那般动情的人,不是他。

    云姒看他走远,这才重新坐在了庭院里的瓷座上。

    经刚才这么一耽搁,茶壶里的热茶已经沸腾了许久,茶叶都煮得有些发烂了。

    她倒了一杯,吹了吹,简单地抿了一下。

    果不其然,煮得久了,茶水已经变得有些微微的涩苦。

    她砸巴了一声,放下了茶杯,没有再碰。

    将茶壶里的茶水倒掉,然后重新烧水,动作慢悠悠,始终不急。

    管家送完公主回来,眼瞧着自家大人似乎又要出去。

    他送完大人,这才回了府,再次回到了庭院。

    “夫人早安,小的是府内的管家,叫陈数,夫人可以唤小的老陈。”

    云姒用木镊捏着茶杯,倒掉里面的茶水,然后用了沸水清洗。

    听到他的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一笑,

    “陈管家不必多礼,是我初来乍到的,以后住在这府上,可能还需要麻烦你了。”

    管家当然不敢受这个客套,“夫人说笑了,夫人是府里的主人,有什么事吩咐小的,那便是小的福气,自然不敢说是麻烦二字。”

    看他一脸谨慎怕说错话的模样,云姒笑了一声,将茶叶拨到了煮沸的茶壶里,淡声说着,

    “陈管家确实不需多礼,我不似昭阳公主那般排场大,不会非打即杀,你们做好分内的事即可,不必过于在意我。”

    管家连连称是。

    认识完管家,管家又召集来了府内全部的下人,一一来给云姒辨认。

相公,我的(60)

    太傅府内下人并不多,除去侍卫,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个。

    在京城的官员府里,绝对算得上是俭朴的了。

    云姒喝了茶,看完人,便回去补觉了。

    懒洋洋的,像是身体有些疲惫的样子。

    回到温暖的卧房,云姒褪去大氅和外衣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躺下了床。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时不时外面寒风吹过,拍打在窗户板上的声音。

    屋内的火炉因为没有加炭火,所以已经熄灭了,上面的温度是冷的。

    好在地底下铺着地龙,热气源源不断,所以倒也不会很冷。

    躺在床上,云姒正要闭目养神时,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睁开了眼睛。

    她微微撑起身子,掀开纱帐,远远看着对面的那堵墙。

    “......”她的画像呢?

    小妖精眯了眯眼睛,开始有些不爽了起来。

    狗男人,难道真的喜新厌旧?

    得到了她,就不喜欢了?

    那面空空如也的墙,实在是让她很不爽。

    她看了一会儿,然后躺下,抱臂。

    只是,她越想越郁闷。

    但好在,她不爱钻牛角尖。

    想不透,便索性不想了。

    翻个身,睡觉。

    ……

    ……

    ……

    那天昭阳公主大闹太傅府的事情,果不其然传了出去。

    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几乎人人都在笑,都在调侃这件事。

    是了,堂堂公主竟然因为喜欢太傅,就去气势汹汹地去刁难人家正妻。

    不仅如此,一国公主还对人家大打出手。

    这消息传出去,人人都在啧啧评奇,泼辣一词,随即被深深地印在了昭阳公主的名声上。

    过于泼辣,即便是有着有皇帝的宠爱,以后也没有哪家公子,愿意娶这样一个妒妇回来。

    这样的流言四起,让皇室丢尽了脸面。

    尤其还是,太傅亲自入宫,在御书房待了足足两个时辰。

    没有人知道他与皇帝说了什么内容,甚至连贴身伺候的李公公都不知道。

    但大家都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皇帝勃然大怒,下令昭阳公主罚俸一年,被送往静相寺参书念佛,一年后尚且能归。

    这还是皇后娘娘亲自去求情的结果,虽然没有责打和谩骂,但惩罚已经算是很重了。

    至少,对于一个受尽宠爱的公主来说,是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的。

    她开始大哭大闹,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把整个公主殿都搞得乌烟瘴气的。

    皇后去劝,也不听,闹得宫女们都受尽了折腾。

    皇帝不堪其扰,直接派了李公公去放话:如若她听话,一年后回来,便还是受尽荣宠的大国公主,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但若是不听话,便直接送去西域和亲。

    昭阳公主原本还想闹,但一听到和亲二字,瞬间就被吓得直哆嗦,不敢吭声了。

    她之所以是受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便是因为......皇帝其他的女儿,几乎已经都送走和亲了。

    比她大的,比她小的,全部都嫁人了。

    是皇后娘娘保着她,她才可以一直安心地做她的公主,享尽荣华。

相公,我的(61)

    若是被送去和亲.......

    昭阳不敢想,会嫁给一个怎么样的男人。

    待李公公传达完皇帝的话后,昭阳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不敢哭,也不敢闹了。

    被送去静相寺就乖乖地去,左右一年之后,她就可以回来了。

    这件事传到云姒的耳朵里时,已经是快要到春节了。

    虽然天气寒冷,还时不时下着大雪,但是喜庆的春节要来了,自然是家家户户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起了年货。

    所以昭阳公主走的时候,云姒也是听了这个消息,转眼就忘了。

    她兴致勃勃地在后厨,看着厨子们买回来的年糕粽子,还有各式各样的糖果和饼干,看着小厮把春联贴上,还在屋檐下挂起了红绳结。

    大家都在忙碌着准备过节的事,府内也是一片喜气洋洋。

    云姒坐在屋檐的长廊下,摇晃着双腿,看着这四处的喜庆,忽然在想,她似乎......很久没有回黑风寨了。

    也不知道,黑风寨怎么样了。

    她来到这个小世界的时候,也是正值春节。

    黑风寨里的人虽然都是劫匪,但大家对自己人却是极好的。

    春节里每个人都发了厚厚的红包,以盼求来年的好运。

    热热闹闹的气氛,让她很喜欢那时的环境,也很喜欢那里的人。

    那些个简朴善良的人,让她很喜欢。

    若非不是遇见了容礼,想来.......她大概是愿意待在那里一辈子的。

    云姒的脑袋歪在长廊的柱子上,坐在长廊的栏杆上,安静望着今日晴朗的天空,出了神。

    长廊旁边的池子里,数十尾鱼儿沉在池底,时不时游动,清澈的水面倒映着她鲜红的罗裙,绚烂至极。

    夜晚,容礼述职回来,身上满是露水和寒气。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雪纷纷扬扬的,也是无声的。

    落下时,满地都是银霜,白得纯净剔透。

    如今,越发清冷矜贵的太傅大人,踏着雪,回到了家。

    收起伞,轻轻推门,然后习惯性地看床上的身影。

    看到床上的女子安静地睡着,屋内留着一盏灯,他的眼底才微微有了暖意,转身轻轻关门。

    怕吵醒她,他的动作向来都很轻,轻得只能听见外面细微雪落的声音,却听不到他半分的动作声。

    褪去了衣裳,他将小灯照常放在了高台之上。

    屋内的光线很柔和,不会吵到睡在里面的人。

    他上了床,慢慢地掀开了被子,躺下。

    就着一个枕头,靠近里面的人,温柔地抱住了她。

    她动了一下,转身,微微睁开了困倦朦胧的眼睛。

    太傅大人褪去了一身的冷意,拥着她,摸了摸她软嫩的脸颊,然后轻柔地拍她的背。

    “睡吧。”他轻声哄着。

    她像是猫一样,哼唧了两声,埋在了他怀里,打了个哈欠,道,“你回来得好晚。”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抱歉,有事耽误了些,明日不会了。”

    春节时分,朝廷官员也会有相应的停职日,长则十日,短则七日,所以明日起,他便暂时不用再去上朝了。

相公,我的(62)

    云姒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都没睁开,就迷糊道,

    “相公,我想回黑风寨......”

    轻柔拍着她背部的手蓦地一顿。

    “为何?”他温柔的嗓音变得似乎都冷了几分。

    但困意上头的云姒没有察觉,抱着他的腰,黏黏乎乎,“因为......想他们了......”

    她还是很喜欢,那些纯真善良的亲人的。

    太傅大人拥着她,眸色却在肉眼可见地变沉。

    温暖的掌骨不轻不重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似乎越来越冷了,“想他们,就要回去么?”

    他淡淡地,字里行间有种莫名的阴冷。

    “......”云姒睁开了眼睛,里面依旧有困意,但已经多了几分清明。

    “你怎么了?”她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

    抬头一看,微暗的光线下,他清贵的容颜淡如雪,双眸黑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云姒愣住。

    “你在生气?”

    又是这个问题。

    他平静地挪开了视线,翻身,背对她,“没有。”

    云姒:“......”

    “真没有?”

    “没有。”

    “......哦。”她便又躺下了。

    平躺着,侧头看他。

    他背对着她,面朝了床外,静静的,一动不动。

    “......”云姒微微沉默。

    她知道了,他在生气。

    只不过......在气什么?

    小妖精一脸茫然。

    过了一会儿,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脑袋贴了过去,“真没有生气?”

    “......”他阖着眸,没有回答。

    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了一层浅浅的阴影,静然至极。

    看样子,似乎已经睡了。

    云姒定了定,看他。

    果然,真的生气了。

    自从两个人重新在一起后,他就总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就像是把心关起来了一样。

    他对她很好,好到会帮她捂脚,还会亲亲她的脚丫,与之前别无一二。

    但莫名的,就是有种——刻意地疏离。

    就像是,不想彻底让她住进他的心里,不想在意她一样。

    云姒敛下眸,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安静地躺下,从背后抱住了他。

    抓着他放在小腹前的手,轻轻牵住。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是......如果生气,就该告诉我听才是。”

    “......”阖着眸的太傅大人,淡淡地睁开了眼睛,眸底一片晦暗。

    身后,她的音量传来,很小,又绵软,似乎还带着几分叹息,

    “我是山贼,粗人一个,很多地方都不懂,自然是要靠相公说给我听的。”

    “若是相公生气了,该和我说,这样我才能知道原因,好解决问题;若是相公不愿意说,又或者说是骗我,那我也只能相信你。”

    “只是这样,相公心中有气,我却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嫌隙便会越来越大,长此以往......”她顿了顿,“长此以往,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大概......会闹得和离?

    她有些不确定。

    想说,但有股预感告诉她,最好还是不要说这两个字。

    说了,怕是后果更严重。

    “总之......我的话言尽于此,就这样吧。”

    她慢慢收回了手,然后也翻了个身。

    两个人背对着,气氛仿佛都冷僵了一瞬。

    云姒闭上了眼睛,掖好被子,睡了。

    算是开始跟他赌气了。

    毕竟,没有人能忍受那种莫名其妙的冷暴力。

相公,我的(63)

    她慢慢收回了手,然后也翻了个身。

    两个人背对着,气氛仿佛都冷僵了一瞬。

    云姒闭上了眼睛,掖好被子,睡了。

    算是开始跟他赌气了。

    毕竟,没有人能忍受那种莫名其妙的冷暴力。

    ......

    ......

    已是深夜,万籁俱寂时分。

    困倦的人,很快就重新睡着了,留下毫无睡意的人,一动不动,直直望着前方。

    背后的均匀呼吸声传来,虽然很轻,但是他总能第一时间辨别出来。

    他慢慢地转身,定定地凝着背对着他的云姒,两个人的中间,隔开了一条宽宽的缝隙。

    往日里,两个人总是抱在一起,将被窝里捂得暖烘烘的。

    但今夜,两个人第一次隔得如此开。

    冰冷的太傅大人,定定看了几秒。

    随即,贴了上去,一如既往地将她拢入了怀。

    高挺的鼻梁在她的脸颊上磨蹭着,闭上眼睛,深深地吸着她身上特有的花香。

    像个变态痴汉一样,对她又亲又抱。

    如若不是怕吵醒她,恐怕动作会更加放肆。

    “夫人......我的夫人......”

    他轻喃着,就像是填满了砂砾般,嗓音沙得厉害。

    他紧紧地抱着她,想用力,却又十分克制着力道。

    不敢吵醒她,害怕她看到他的这一面。

    他是那般高傲的人,怎么可能容许她发现自己的狂热。

    温暖的唇瓣覆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啄着,小心翼翼地,就像是在对待什么瓷娃娃一样。

    强大的理智控制着他,让他不会失态。

    也不会让她发现,自己处在了如此被动的地位。

    从当初,她离开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场感情里成为了弱势。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动,被动接受她,被动做着那些他从未做过的事。

    他承认他享受在了其中,有了那么一点点沉沦。

    却不曾想,她离开了之后,他会这般疯了一样地想念她。

    想得每天的心脏都是空的,发了疯地想找东西填满。

    没有了她,他开始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不知道该怎么重新适应一个人的孤独。

    从前那一个人的生活仿佛已经变得格外遥远,让他的记忆已经淡忘了。

    脑海中只留下了两个人在一起的身影,只留下了她带给他的热闹。

    他开始慌了,无所适从,疯狂地想找她。

    可是,他找不到。

    她走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了那些盘缠给他。

    其余的,能带着她身上味道的衣物,巾帕,什么都没有。

    他连一个精神慰藉,都找不到。

    每天夜里,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他和她睡过的床上,整宿整宿地坐着,一直坐到天明。

    无数次的时刻,他都在想,自己完了。

    这场他本不愿开始的感情里,最先动感情,最先离不开的,竟然会是他。

    她可以甩甩屁股,走得一干二净,但他却不可以。

    他想她......想她回来。

    他的心太空了,空得每天都在心口隐隐疼。

    越疼,他越是每天守在客栈门口,等着她。

    说来简直可笑,他当时......可真像是等着主人回家的狗。

相公,我的(64)

    只要主人一出现,他便会冲出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像自己那般不愿被折辱的人,竟然有朝一日,真的对一个女山贼产生了感情。

    那种感情,越是压抑,他就越是控制不住。

    就像是藤蔓一样,破土而出时,便开始恶意滋生蔓延,彻底地拔除不掉。

    他一直在等她,等着她回来。

    科考完了之后,他依旧住在客栈里,一边卖字画谋生,一边等她。

    她说了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他便做足了心理准备。

    内心一面不敢正视,一面隐隐藏着盼望。

    他知道他可能真的疯了,被这样一段开始得不太美好的感情所束缚住。

    明明,他可以摆脱她了的,明明......

    他可以选择逃离。

    在她离开的第五个月后,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不再像条狗一样守在那间客栈,而是冷静地用皇帝赏赐的钱财置办了府邸。

    他画了许多她的画像,挂在卧房,挂在书房,挂在他随处可见的地方。

    他想他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想他可以很冷静了。

    他在告诉自己,她不过就是离开一段时间,仅仅只是离开一段时间。

    就算她不在,他一个人,也能过好。

    就像曾经,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一样。

    他一直在克制,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压抑不住的感情。

    也一直在告诉自己,自己该好好生活,而不是成日像个卑贱的奴隶一样在那里等着她。

    因为,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如此。

    置办了新宅之后,他成为了风光无限的状元郎,得到了赏金千两。

    这么多的钱,他全部都用在了新宅里。

    秋天到了,他在府邸里修整了花园,修缮了观赏池,还在别院里种了桃树。

    他想着来年开春时,开花会很漂亮。

    冬天到了,他在卧房里添置了很大的床,买办了最柔软温暖的床铺,还铺了地龙。

    他一点一点地,把新宅打理得很漂亮,别具一格的清雅。

    路过店里,看见布庄里卖的漂亮绸缎,看见那些姑娘们欢喜地挑着衣裳,

    他便买了店家推荐的,姑娘家们最喜欢的熏香,还专门去定制了上百件衣裙。

    他一直很冷静,冷静地把自己一个人的新家布置好。

    然后每天站在画像面前,看着上面的人,像是发了魔怔,自言自语。

    ......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京城从炎夏变成了凉秋,又从凉秋变成了寒冬。

    他将整个府邸都布置得很别致,焕然一新。

    他没有再去那间客栈,似乎再也没有在等她了。

    只是,才华惊绝的新晋状元郎容礼,被皇上赏识,封为太傅的言论,整座京城的人都知道。

    人人皆知,想找容太傅,只需要到南街的太傅府找便是。

    他处事越发地淡然,淡得仿佛什么事情都引不起了他的兴趣。

    除去上朝或者是进御书房,其余的时间,他谢绝了各式各样的邀约,一概闭门不出。

    清心寡欲得就像是转世的僧佛一样。

    她离开的第六个月,被封为太傅时,皇帝问他是否娶妻。

    他当时楞了一下。

    随后,他回了是。

相公,我的(65)

    他自然......是已娶妻了的。

    而且还是......在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夜里,被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坏山贼,吃了一遍又一遍。

    心绪久久未曾波动过的太傅大人,在回答了是之时,耳尖处的红,又轻又浅,无人察觉到。

    唯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脏悸动得到底有多厉害。

    扑通又扑通,被压制的情绪如阀门被打开般,倾泻而出,淹没了全部的理智。

    那天夜里,清冷无双的太傅大人,对着卧房里的那副画像,做了他曾经最不屑的自渎之事。

    看着那鲜艳的红染上他的白点,他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心中的空虚仿佛终于得到了那么一点点满足。

    自那天之后,谁都无法想到,白日里清尘如雪,举止和善的太傅大人,会每天夜里都做这种污秽之事。

    画像脏了,便重新画一幅。

    白日里他又多冷静,夜晚他就有多疯狂。

    他知道,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每夜痴痴地摸着画像中的女子,就像是在仰视着他触不可及的神明般,模样已经卑微到了极点。

    无数次回想过去,他都会在想,若是能够在重来一边,他还是不会跑的。

    他会乖乖地被绑回黑风寨,然后再次遇到她。

    顺理成章地睡在一起,然后负责。

    他知道......这样的他,可真下贱。

    ......

    ......

    再后来,她回来了。

    回来......

    那只手出现,捂住他时,天知道,他的心跳的有多快。

    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一刹那间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都消失了,浑身上下的知觉也瘫痪了。

    只有唇上的触感在告诉着他,背后的人,会是谁。

    她出声时,他的理智在那瞬间,有崩掉过。

    想把所有的思念都倾注在她身上,想疯狂用力地抱住她,想对她亲吻,想对她做曾经那些日夜里绮想过的事。

    他的手指都在发抖,不是冷的,而是——激动。

    前所未有的激动。

    等了日日夜夜,终于等到了相见的人的激动。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上瘾似地闻着她的气息。

    感受着她的柔软,心中烫得几乎让他兴奋地眼睛发红。

    那模样,甚至有些变相的扭曲。

    但......

    清冷矜贵的太傅大人,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地表现出自己被动的一面?

    他不容许自己在这场感情里处于劣势,也绝不容许,让她看到自己强烈渴望的那一面。

    他喜欢被动的位置,喜欢她望着他的目光,那般地炙热,不加掩饰。

    她的怀抱很柔软,会主动地依赖着他,甚至,还半强迫着压着他,美曰其名地耍流氓。

    他心中兴奋得热血沸腾,狂热得好几次都让他的表情失去了冷静。

    但好在,他总是能很快地控制好。

    每每那个时候,他就像是一头被驯服的狗,心甘情愿地戴上项圈,做着主人让他做的事。

    他彻底地疯了,沉迷于这种被动之中,再无法自拔。

    她的回来,让画像从此被丢弃到了角落,他每天拥着她,醉心于此。

    不再想过去和未来,只看着她,便好。

相公,我的(66)

    容貌清绝的太傅大人,拥着她,一下又一下地亲吻。

    看着她的眉眼,看着她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唇,看着她一无所知地沉睡着,

    他动作轻柔,眼睛里,却是怖人的温度。

    血丝泛起,再无白日那般平静疏离。

    云姒睡着,被他的亲吻弄得有些痒痒的,眼睫毛颤了颤,身体动了一下。

    睡着了,她就不记得之前要赌气的这件事了。

    习惯性地翻了个身,重新回到了他的怀抱。

    他顺势拢住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眼睛里,渐渐温柔。

    这一夜,依旧是温暖安然的一夜。

    ......

    ......

    第二日,正好是农历腊月二十九。

    虽然还差一天才到除夕夜,但是各家各户都已经开始放起了鞭炮。

    大红色的鞭炮在街道上噼里啪啦地响着,炸起浓浓的白烟,小孩子们四下打闹着,在街道口乱跑,玩着游戏。

    已经空闲下来的大人们,开始收拾收拾,准备过年。

    在这段时间里,京城比往日更加热闹了,敲锣打鼓地,烟花也是在青天白日就放了起来。

    大家都喜气洋洋的,涌到大街上,到处走走,买年货。

    外面热闹非凡,但太傅府里,还是一片安静。

    云姒起晚了,醒来时,出乎她意料的是,容礼还在睡。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能一觉睡到天亮了,所以今日,难得睡得沉。

    云姒安静看他。

    昨夜他背对了她之后,不知何时,他又转过了身。

    夫妻俩又是面对面而眠,中间的间隙也没有了。

    看样子,似乎又是她睡着睡着,然后滚过去的。

    云姒盯着他看,看着他沉静的睡容。

    昨夜的记忆回涌,依旧是不那么令人愉快。

    她抿抿唇,随即慢慢地收回了放在他腰上的手。

    一个闪身,悄然无声地离开了床,然后光着脚,站在了卧房的衣架子上。

    安安静静地吹衣服,倒是没吵醒他。

    但......她的身体一消失,躺在床上的男人就瞬间睁开了眼睛。

    怀中空空如也,让他猛地起身。

    一转头,才看见自己的小妻子在低头穿衣裳。

    “......”他略微慌乱的手这才慢慢地停止了抖动。

    静静看她,然后掀开了被子。

    云姒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看了一眼。

    但她觉得两个人现在正在冷战,所以她也没说话,穿好衣服,然后走到床边,将鞋子穿上。

    卧房内一片死寂。

    云姒不看他,收拾完自己,转身就走。

    昨夜的不愉快她还记着,而且她也不爽,自然懒得去热脸贴冷屁股。

    走出房门,外面的太阳刚刚好照到了自己的脸上。

    暖洋洋的,连带着吹过来的寒风,温度仿佛都没有那么刺骨了。

    小妖精微微眯了眼睛,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温度。

    已经侯在外面的管家此时迎了上来,对云姒毕恭毕敬,“夫人早。”

    “早。”

    “夫人,早膳已经让厨房备好了,您看您可要先用?”

    “不用,我今日出去一趟。”

    管家一愣,“夫人可要去哪?需要小的准备马车吗?”

相公,我的(67)

    云姒随意一摆手,“不必,我自己出去走走。”

    “......好的,夫人。”

    管家看了看那紧闭的卧房门,往日起得很早的大人,今日竟然起得比夫人还晚,着实奇怪。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但没有说出来。

    眼瞧着云姒走远了,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房门吱呀响了一声。

    “......大人早。”管家忙不迭回头。

    太傅的身影匆匆而过,不似往日那般平静。

    管家一眼看过去,只看见他跑着追上了那道鲜红的身影,然后拽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之间,气氛似乎有些难得的微妙。

    管家心中更是奇怪了。

    云姒被猝不及防拉住,转身就对上了他压抑着怒火的视线。

    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声音有些沙哑,还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抖,

    “你要去哪里?”

    云姒:“......?”

    许是他在屋内听见了她的话,所以冲出来的,身上就一件单衣,连鞋子都着急穿反了。

    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清冷太傅,此时的模样倒是显得有些狼狈和可笑。

    云姒看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的样子,皱了皱眉,却是忍住了不爽。

    哼哼两声,道,“我回黑风寨,怎么了?”

    “不许回!”他脱口而出,急得胸口都在剧烈起伏。

    无尽的恐慌弥漫在胸腔之中,他双手紧紧抓着她,无比用力。

    那漂亮的指骨,因为用力,骨节处都已经泛了白,没了血色。

    他死死地盯着她,平静的模样早已破了功,眼底甚至还有些发红。

    看样子,情绪似乎已经临近到了某处极点,马上就要爆发。

    “我在这里,你为什么要走!?”他低吼。

    寒风吹过,他的容颜都白上了那么几分,就像是失去了光泽的玉,带上了几分脆弱。

    云姒霎时怔住。

    他太失态了,前所未有的模样。

    即便是曾经中了春药,被强迫与她做了那种事,他都没有这么失态过。

    就像是,马上就要跪下来一样。

    云姒怔然看他,安静至极。

    过了一会儿,又一阵冷风吹来。

    她蓦然回神,解开身上的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唇瓣紧抿,道,

    “我没有要走,我只是说,我回去看看黑风寨。”

    “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时候,看你一脸生气的样子,我以为你讨厌那里,不想和我走,所以我才想着一个人回去。”

    见他脸色苍白,眼眶发红地看着她,云姒心下一软,放柔了声,

    “我不走,我们是夫妻,你在这儿,我自然哪里都不去。”

    他还是抓着她不放,像是个要糖的孩子,忽然一下,就死死地抱住了她。

    “那你为什么总想着回黑风寨?”他的嗓音发颤发沙,似乎还藏着哽咽。

    云姒蹙蹙眉,无奈,“我不是跟你说了?黑风寨里都是我的亲人,大家对我都很好,所以我该是回去看一看的。”

    “而且,我本来也没有想回去长住,只是想着过年了,既然有时间,便带你一起回去,这样也算是回娘家一趟。只不过,你看起来很不愿意的样子,我不想强迫你,所以——”

    所以,这才闹成了误会?

    云姒话一顿,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什么,

    “你......其实是在害怕我会抛下你,再次离开?”

相公,我的(68)

    “而且,我本来也没有想回去长住,只是想着过年了,既然有时间,便带你一起回去,这样也算是回娘家一趟。只不过,你看起来很不愿意的样子,我不想强迫你,所以——”

    所以,这才闹成了误会?

    云姒话一顿,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什么,

    “你……其实是在害怕我会抛下你,再次离开?”

    “......”他没有言语,眼尾却是发红的,像是在死死压抑着什么。

    抱着她的力度很大,大得仿佛要把她彻底碾碎,然后融进血肉里。

    往日素来平静清冷的太傅大人,哪里有过这一面?

    往日只那一眼淡淡的疏离,就让人不禁止步,心中微凉。

    但今日,他彻底地失了态,前所未有,铺天盖地。

    她的那一句要离开,就像是把生冷的刀一样,生生地捅进了他的心脏。

    从来都在克制的那颗心,一瞬间,被狠狠地揪住,感受到了如洪水般倾泻而来的慌乱。

    顾不及伪装,顾不及维护他那一颗所谓的自尊心,就连往日的那一份骄傲,也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像个易得易失的疯子,蓬头丐面,只为紧紧地抓住她。

    云姒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抬手,慢慢地抱住了他。

    心中积赌的那股闷气,也在无意识间,像是风一样散去,什么都不剩下了。

    外面的天凉,吹在人裸露的肌肤上,带来赤裸裸的寒意。

    尽管如此,他紧紧大力的拥抱,那一声声急促的喘气,就在她的耳边萦绕,宛若冬日里的一股暖茶,直直让人暖到了心底。

    沁人心脾的暖意渐渐从心口涌上,逐渐地,四肢也暖了几分。

    沾染着他的气息,仿佛连不经意落下的寒霜,都在那刹那间化开。

    “傻子。”她轻叹一笑,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

    是了,她跟他赌什么气?

    明明在之前就已经说好了,有误会就要马上解开。

    只要两个人坐下来敞开面地谈一谈,双方心平气和,仅仅需要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明白。

    敞开而谈的沟通,这样既不会伤感情,也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结果现在,明明知道他不会是无缘无故生气的人,她还因为一点点不耐烦,就和他闹起了脾气。

    这样一看,这不知道该说是他的错,还是她的错。

    云姒有些想笑,又有些无奈。

    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背,说,“我不会抛下你,这辈子都不会。”

    “还记得我们之前都说好了?既然选了我来作为你的妻子,那就这辈子都不能反悔,反悔也无效。”

    话音落下,她感受到他身上的情绪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缓和的迹象。

    就像是太阳微微照射到了空荡荡的黑崖边,将温暖的温度带去了几分。

    云姒继续道,“至于回黑风寨的事情,我本来的计划便是带着你一起回去。但现在,若是你实在不愿意的话,那我们就都不回了,好么?”

    不管怎么说,她自然是事事都该先照顾他情绪的。

相公,我的(69)

    披着披风,里衣单薄的太傅大人,安静了许久。

    云姒能感觉到,在她解释清楚后,他的背部线条有在慢慢地松弛下来。

    一点一点,仿佛连带着刚才失控的情绪,也在无形之中收缓。

    空荡荡,荒芜的内心,在她的声声柔和中,在慢慢回温。

    他敛下眸,长睫轻轻颤着,就像是马上要展翅的羽蝶一样。

    上面微微沾着湿意,晶莹剔透的,似乎是泪珠,又似乎是冷霜落在上面残留下来融化的痕迹。

    天气很冷,即便是沐浴着阳光,寒风也依旧没有阻碍地吹着,从北边吹到南边,将刺骨的温度铺展到地面。

    他的脸有些白,像是被冷着了一样。

    但因为披着披风,加上有云姒暖乎乎的身体抱着,手上倒也不显得寒冷。

    好不容易哄好了失态的太傅大人后,云姒干脆就放弃了今日的黑风寨之行。

    重新回到卧房,看着男人重新恢复了平静冷淡的模样。

    眉宇清冷疏离,肤色温白如玉,他在云姒赤裸裸的视线下,顿了顿。

    然后,无声地垂下眼睫,穿戴衣服。

    整个画面,赏心悦目得就像是一副精妙绝伦的画一样。

    云姒则坐在茶桌旁,托着腮看他。

    安静看着,若有所思。

    而一直被注视着的太傅大人,除去刚开始还有些情绪不稳定之外,到后来,又变成了一副看不透心思的模样。

    眼神如同天上落下的雪花般寒凉,永远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平静止水,仿佛什么都掀不起他心底的波澜。

    要不是刚才看到他红着眼睛,死死地拽着她,不让她走的失控模样,云姒真的会觉得......

    他已经厌倦了她。

    不然,为什么他总是这般疏冷呢?

    云姒着实有些想不通。

    ......

    ......

    这件事似乎只是除夕来临前的小插曲,一眨眼,便过去了。

    两个人之间,依旧是原本那般的相处模式,并没有怎么变。

    唯一一点点的变化,便是向来清冷疏离的太傅大人,比之前少了那么一些伪装。

    也许是因为那场意外的误会,让他觉得一直在克制的情绪已经没有了掩藏的必要。

    又也许是他原本一直在坚持的自尊和骄傲,已经在那一场小小的误会里烟消云散了。

    云姒偶尔不经意间和他对视时,都能看见他沉沉灭灭的黑眸。

    里面仿佛有能燃烧一切的炙火,铺天盖地地烧过来时,仿佛都能将她烫伤,然后彻底吞噬。

    不加掩饰的欲和念,与他眉眼间的清冷出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交糅夹杂之间,竟有股令人心惊的旖旎和靡糜,融进骨子里,令其彻底沉沦。

    云姒每次都像是被烫着一样将视线收回,完全不敢看他。

    身经百战的小妖精,哪里不明白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在他的一对一教学下,某些该懂的不该懂的,她心里早已一清二楚。

    越是那样的眼神,越是能让她一瞬间窒了呼吸。

    心跳加速,就像是被灌了一大勺蜜糖一样,甜意如爆炸般弥漫,快得仿佛都出现了那丝丝缕缕的共鸣。

相公,我的(70)

    “你……你别总这样看着我。”

    饶是她脸皮再厚,一直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心里总是不自在地泛起了几分羞意。

    就像是含羞草一样,一碰,就娇哒哒地掩盖住了自己的脸,想要欲盖弥彰。

    春节过去后,容礼还有几日的假期,每日都很是空闲。

    但他哪里都没去,而是待在了府内,相当于和她度过了一个长长的蜜月。

    云姒每日被滋润得,脸蛋娇艳欲滴,就像是盛开的露水玫瑰,连指尖都泛着漂亮的粉色。

    张扬鲜艳的红裙穿在她的身上,遮挡住了她身上的全部痕迹。

    有一些在脖子上的,遮挡不住,她便无奈地用些干粉来掩饰。

    她那眉梢间,总是含带着的丝丝水意。

    不经意流转的妩媚,明艳得如同神女下凡般,颦笑之间,皆是风情。

    太傅夫人如此貌美如花,太傅大人自然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占有欲强烈得越发让人招架不住。

    每日按着她,连手指头都要亲上个数十遍,狂热得让人有些心惊。

    云姒无可奈何,只能每日盼着他早早结束休假,然后忙起来,把注意力分散到其他身上。

    这样,她就能好好休息了。

    她每日都这般想着。

    ……

    ……

    春节过去,冬季也渐渐到了迟暮之时。

    该是才华惊绝的太傅大人上朝的第一天,床榻上累得昏昏欲睡的小妖精,缩在被窝里,盖着被子,只堪堪露出了半张漂亮的脸。

    她深深眯着眼眸,困懒得就像是打盹的猫咪一样,动也不动,只有眼睫微微颤着,像是无意识的举动。

    她勉强睁开眼睛,天还没亮,周围的光线昏暗着,所以视线只能朦胧地看着身旁火热的身体离开,下了床。

    折腾了一晚上,他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困。

    小妖精心下哼哼着,郁闷中又带着些不满。

    眼瞧着他穿好衣服,然后俯身过来,将她额间凌乱的发丝勾到了耳后。

    他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般,语气带着几分诱哄,

    “睡吧,我很快就回来。”

    她细微地嗯了一声,声音就像是天上的浮云一般,软得不可思议。

    容貌清绝的太傅大人,唇角的弧度微微柔和。

    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帮她掖好被子。

    眼瞧着她闭上眼睛,安静地睡熟了,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熄灭了,早已冷却。

    他临走之前,将那一盏小灯点亮,放在了烛台上。

    这样漆黑的卧房里,又重新有了些许光亮,也能让她不经意醒来时,不会那么害怕。

    做完这一切,太傅大人才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卧房。

    在依旧漆黑的夜里,无声地走近了远远的阴影处,再也不见了踪迹。

    卧房内,云姒的眼睫轻轻一颤,沉沉的意识中已经察觉到了身旁人的离开。

    但她实在是太困了,困得眼皮像是灌了铅似的,一点都睁不开。

    身上又酸又累,两条腿都在隐隐地打颤,有些合不拢。

相公,我的(71)

    她像是猫一样软哼了几声,然后翻了个身。

    卷着被子,像个花心卷一样,滚到了床边。

    枕着他的枕头,这样能睡得更舒服。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她随即彻底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不见天日。

    待云姒再次醒来时,意识恢复间,她感受到了一阵不平稳的晃动。

    整个人就像是处在随风飘荡的大海里一样,沉沉浮浮地,如浮萍一样找不到定所。

    她下意识地惊醒,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入眼的,便是熟悉的白皙下颌,还有那温暖的胸膛。

    在抱着她,还在她身上盖了一张虎皮制的白毯。

    白毯又柔又软,轻得就像是没有重量的棉花一样。

    上面还熏着一股淡淡的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闻起来,像是用来安神的。

    “醒了?”抱着她的男人摸了摸她的脸,声音微低。

    “”云姒轻轻地嗯了一声,刚刚警惕紧绷的神经又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她就说,她的警惕性怎么会差到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但如果是他,倒是有可能了。

    对他没有丝毫防备心的小妖精,懒懒地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似乎还有些困,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

    他们现在明显在马车里面,马儿在奔跑着,带动着车轮也在咕噜咕噜地响。

    一路上平平稳稳,路边也是安安静静。

    偶尔车轮碾过路边的几颗杂石头时,连带着车身也震荡了几分,似乎将人的心都抖了抖。

    这般想来,这便能解释为什么她睡得有些不安稳了。

    娇艳无双的女子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地倒在了容礼怀里。

    容礼护着她,低下头,下颌轻轻蹭了一下她的额头,声音温和,

    “不是说想寨子了?”

    云姒垂下来的眼皮一顿,然后瞬间掀起了起来,“寨子?”

    “你带我回了寨子?!”她有些愕然,水粼粼的桃花眼也瞪得微圆,看起来茫然又显得温软。

    容礼的眼底映着她的容颜,里面像是有什么暗了下来。

    他没有启唇,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放在她腰间的臂膀收紧了几分,像是在掩饰着他心底微微的羞涩和不自然。

    她想家人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必定是想的。

    尽管他讨厌黑风寨,也讨厌之前遭遇过的那些事,但

    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不是么?

    只要结果是她,那若是再来一遍

    他也是愿意的。

    往日清冷如雪的太傅大人,颤颤地垂下眸,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此时此刻,他仿佛又变回了曾经第一面见时的涩然书生,仅仅只是调戏一句,便能让他面红发赤。

    她澄涟涟的美眸怔怔地看着他,让他平静的面容上又渐渐泛起了薄红。

    红得像是天上的霞云,薄得宛若即将消融的寒冰。

    他有些不自在,想用手挡住她那双明亮的桃花眼。

    但视线一不小心对上时,他看到了她的眼底里,渐渐浮出了笑意。

    一点一点,温柔得仿佛春日里的风,在瞬间穿透了他外表的那层清冷,触碰到了他内心的细腻和柔软。

    他在念着她。

    时时刻刻,都在记挂着她的情绪。

    这样的感觉啊

    可真好。

相公,我的(72)

    一点一点,温柔得仿佛春日里的风,在瞬间穿透了他外表的那层清冷,触碰到了他内心的细腻和柔软。

    他在念着她。

    时时刻刻,都在记挂着她的情绪。

    这样的感觉啊……

    可真好。

    她微微扬唇,却是没有再言语了。

    像是为他的窘迫给了台阶下。

    外面的车轮咕噜咕噜,声音不大,车身行驶得也很平稳。

    她依旧是懒洋洋地软在了他怀里,随眼瞄了一下自己身上已经穿戴好的衣裙。

    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他的杰作。

    她抱住他,闭上了眼睛,“相公。”

    “……嗯?”

    “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当初,不是我,而是别人,你也一样会对她这么好么?”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容礼微微一怔,眼睫垂落,望她。

    她的面容娇媚,水眸半眯,语气又淡又软,活脱脱像只吃饱喝足了的小狐狸。

    纤细的手指开始勾住他的指骨,像是条灵活的小蛇一样,勾缠住,带着几分不明的意味。

    容礼沉默。

    云姒眼皮都没抬,依旧慵懒,“会?”

    她神色淡淡的,倒是看不出来是在生气还是没有生气。

    “……”容礼沉默了良久。

    久得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还吻了一下她的手指尖。

    没有回答,只是低低哑着声说,“没有别人,只有你。”

    “总之,就是你。”

    哪里有那么多如果?

    他不想要这些如果,也不想去想。

    只要现在,就好了。

    “……”云姒眼皮半抬。

    停顿了稍稍一会儿,她打了个哈欠,继续漫不经心,“那换一个问题。”

    “当初你被下药的时候,林梨想要强迫你,当时……你是什么感觉?”

    “就……感觉到身体上有没有什么变化?”

    当初那一股力量的波动,明显就是九歌的魂体在保护着他。

    力道强劲,甚至都仅仅只是用了一分力。

    虽然她知道在遇到危险时,九歌体内的神力会在关键时刻出现,保护肉身。

    但是现在他并没有遇到危险,林梨只是给他下了药,想要和他有鱼水之欢。

    这样送上门的好事,他根本没理由拒绝,不是么?

    “……”容礼定定看她。

    过了半响,才抿唇道,“当时的身体……很热。”

    “然后?”

    “然后……她很讨厌。”他抬起她的下巴,覆在了她的唇边。

    轻轻磨蹭着,声音很低,“她要脱我的衣服,我很生气。”

    焦躁和狂怒从心底彻底地爆发了出来,甚至都压过了那层药性。

    甚至……他想让她死。

    那是斯文的书生,第一次产生了杀人的念头。

    他想要将她剥骨抽筋,碎尸万段,然后让她永世不能超生。

    这样极度暴虐的怒意和杀气充斥满他的眼睛里时,也不知道为何,他的身体开始不受他的控制。

    意识混沌之间,只听到外面的声音一片嘈杂,还有碗筷摔碎在了地面上的脆瓷声。

    再后来......束缚着他的绳子也断了,他浑身没有力气,摔倒在了地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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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介绍:
云姒,世间第一朵地狱彼岸花。
又称——曼珠沙华。
善鬼火,可号百鬼,尤其擅长幻术。
在惊为天人地遇到了传闻中温文尔雅的公子九歌后,她沉沦在他的温柔美色中,无法自拔。
云姒:“九歌九歌,我能追求你吗?”
光风霁月的公子温和地微笑,礼貌摇头。
下一秒,云姒成功地牵上了他的手。
云姒开始得寸进尺:“九歌九歌,我能抱你吗?”
公子又温柔地拒绝。
下一秒,云姒成功地抱了上去。
“九歌九歌,我想亲你。”
公子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沉吟,“姑娘,请自重。”
勾人的彼岸花小妖精眨了眨美眸,踮起脚。
轻松得逞。
于是,
做了坏事的小妖精,被罚去抄了一遍戒文。
小妖精继续锲而不舍,
公子垂眸,看着两人相牵的手,温温柔柔的,脾气很好,“姑娘家家的,要自重。”
“我不!”小妖精黏着他,半寸不离。
她一直以为他脾气很温柔。
直到一日,她亲眼看见一女子与他表白。
女子上前想靠近,
公子瞬间冷了脸,一脚踹开了她,再没有了丝毫温和,“滚。”
女子哭着跑开。
每日黏着温柔公子要亲亲抱抱的小妖精:???
原来公子也会很凶??
原来公子也会动粗??
明目张胆的小妖精vs表面拒绝,暗地里却无限温柔宠的公子。[一见钟情+双向暗恋]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