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枷锁(41)
云姒:“......”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生性爱自由的小妖精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被两条破锁链给禁锢住?
她抬头,看了看锁链从远处延伸过来的方向。
随后,她一路沿着那个方向,走去。
锁链的长度似乎还能自由变换,随着她的走动,一点一点地变短。
锁链看着粗,但实际上也没什么重量。
除了看着会很不爽外,倒也不会给她一种足部被束缚的感觉。
云姒一直走,一直走,足踝上的铃铛在这纯白的空间里响起了阵阵回旋的清脆铃声。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几乎要融化在四周的雪白身影。
墨发雪衣,清骨绝色,皎皎如明月。
纯白衣袂如流云般,折敛着沉淀了岁月般的柔和。
云姒脚步停顿了一下。
因为她看见,锁着自己的两根链子,一路延伸,一直到了那道雪色身影之上。
锁链像是有意识般,尽头连接着他,却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它们并没有锁着他,而仅仅只是锁着她。
这般看来,倒变成她是被动的了。
云姒有些不满,提着裙摆跑了过去。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不到五米时,仅仅只是一眨眼,她足踝上的两条讨厌鬼消失了。
没有再绑着她,而是自动消失。
云姒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试探什么,忽然后退了一步。
五米距离一到,锁链自动生成,捆绑在了她的足踝上。
云姒:“......”
她又往前了一步。
锁链消失。
小妖精撇了撇嘴,然后对上了那一双温柔的紫眸。
“九歌,我好想你啊......”
她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雪松般清冽舒服的气息,缓缓包裹住了她。
她整个都埋在了他怀里,依赖得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在九歌面前,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然后感受着他温柔的气息和怀抱。
他没有说话,但是温暖的掌心却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像是轻柔的风般,连触碰都让人无比地悸动。
仿佛心尖上酥麻了一块,并开始往四周蔓延。
她的不安和害怕、茫然和彷徨,心里的烦躁和芥蒂......
在他的怀里时,这些种种负面的情绪,似乎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什么都没有剩下,只留下了那丝丝饱胀的满足。
她闭上眼睛,也没再说话。
随着他温柔的轻抚,脊背仿佛都松缓了下来。
像是在外漂泊的人回到了自己温暖港湾一般,浑身上下,都舒服得像是沐浴在温泉里一样。
她紧紧抱着他,闭着眼睛,唇角微微弯了起来。
眼底悄悄泛起了湿意,却并没有显现。
她知道,这是梦。
但即使是梦,也很好。
因为,她很喜欢。
“九歌,我......有些累。”
“还有一点点......害怕。”
就像是之前,只要她遇到不明白的问题,都会去问他一样。
无论过去多久,无论心里有多烦躁,但她总会相信他,下意识地和他倾吐自己内心的感受。
因为她知道,他会耐心地听的。
“害怕什么呢?”
他的声音轻磁又温雅。
罪恶枷锁(42)
对她的耐心,仿佛从未变过。
“我......我不知道。”
云姒像是个孩子一样,表达不出自己的感受,只声音低落着,在惶然表露着自己的不安。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她理不清楚自己的情绪,也无法用语言准确无误地表达出来。
但她就是能感觉到......自己很烦躁,就像是心中有一口气堵在了那里,说不出来。
因为这样的烦闷,甚至,她开始迁怒起了沈先生。
明明沈先生什么都没做,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她,但是她还是心里起了芥蒂。
就像是有一根针无缘无故地刺进了她的心里,让人总有些不舒服,也难以忽视。
她紧紧地贴着他的怀抱,眼睫毛胡乱地颤了一下。
微微抿着的唇瓣,动了动,像是想问些什么。
但许是因为懦弱,想逃避什么,她没有出声。
沉默了良久之后,她轻轻地问,“九歌,你不会算计我的,对么?”
她在试探,试探着想知道一个她可能不愿意面对的答案。
轻柔拍着她脊背的手掌,似乎停顿了一下。
停顿在半空中,就像是雪地里的绝色冰骨,透着丝丝的纯白与寒凉。
但很快,他的掌心又温柔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就像是曾经做过千百次的那样,轻柔得不可思议。
“傻瓜。”
他似乎喟叹了一口气,“你相信我么?姒姒。”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仅仅只是给出了这样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反问。
清润如雪山清莲般的暖音,潺潺流出,温柔得如暖阳一样。
仿佛在那一瞬间,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抚平她内心的彷徨和不安。
云姒眸底的光微微一闪,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她才细微地点了点头。
她相信他。
“傻姑娘。”他轻轻地笑了,雪白的指尖还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既然相信,那就不要害怕,好么?”
他不会害她的啊......
不管他有多善于思谋,不管他算计了多少,他终究......不会害她的啊......
为了她,他做过很多事,甚至很多坏事。
他不是个好人,也根本没有她眼中的那般纯善温良。
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哪怕是其中掺杂了一点点的算计,他也费尽了心思,不想让她察觉到,不想让她反感。
那一点点小手段,用在她身上时,他轻了又轻,谨慎又谨慎,就是怕她会因此而难受厌恶。
但现在,她明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却依然还在说——她相信他。
所以,她可不就是个傻姑娘?
九歌美人幽深的紫眸里泛起了细细碎碎的笑意,温柔得不像话。
他慢慢俯身,彻底拥抱住了她。
将她整个人都包纳在了他的气息之中,完完整整。
“姒姒乖,不怕,好么?”
小妖精吸了一下鼻子,“......可是,你会受我的影响。”
“我不想你受我的影响,我不想你手上沾满血。”
眼睁睁地看到他沾染上杀戮之气,这比让她杀了自己还难受。
罪恶枷锁(43)
“傻姒姒,只要你好好的,乖一点,我就什么事都没有。”
“……”云姒嘟囔,“我本来就很乖。”
在他面前,她都不知道已经收敛了多少了。
他笑了,似乎还亲了一下她的耳朵,“那就不怕了,对么?”
“……”云姒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才安静地点头。
两个人之间都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显而易见,已经不需要说明白了。
有些事情,心里有了数,也就能让情绪安定下来了。
云姒缓缓吐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郁结疏散出来。
她眼睛里的彷徨和迷茫渐渐散去,依旧变得明亮艳丽,如杂糅了碎光的星河一样。
她没有再郁闷了,也没有再把之前的问题追问下去。
安安静静的,忽然道,
“九歌。”
“嗯?”
“姒姒心悦你。”
说完,她的脸皮就红了。
她和他表白过无数次,在桃林里,在小世界里。
但这一次,她还是想再说一遍。
九歌美人唇角慢慢上扬,没有回应。
在他的身形渐渐消散之时,一句轻柔温敛的话落在了她的耳边,像是带着无尽的酥意。
“醒来的时候,看一眼那个本子。里面,有我的回答。”
云姒猛然睁开了眼睛。
……
……
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云姒找出了自己的小笔记本。
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快速地翻开,一页一页地翻,动作有些急切。
翻到其中空白的一页时,忽然,上面渐渐浮现出来了金色泛着浅光的字。
三个字,是他亲手写下来的字迹。
云姒捂住了唇,眼眶霎时红润了。
那般温柔的人,连吐露心声起来,都是那么地曲折周章。
内敛到了极致的性子,让他当面说出来一次,便已经是极为不易。
拥有惊世之才,却在情话上干涩到不可思议。
但他又不舍得不回应,怕她再次多想。
所以,他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回应了她的心意。
也在无声地安抚她——别怕,他在。
云姒轻轻地笑了出来,慢慢地抚摸着上面的字迹,再没说话。
她在想,他可真……撩人啊……
……
……
……
云姒心里的芥蒂散去后,自然又回到了原来的性子。
与沈先生顺理成章地同居,然后睡到了同一张床上。
确定了沈知初不是精神病了之后,云姒为了完成博士论文,重新在特斯梅拉监狱里选择了另外几名行为比较极端的犯人,来与她们进行面对面交谈。
为了防止男犯人调戏她,使得沈知初生气,云姒特地选择了监狱里为数不多的女犯人。
女犯人的精神疾病各不相同,但经历却是差不多的。
都是或多或少地因为外界的欺负和凌辱,才导致精神层面上的不正常。
相比之下,女犯人所犯下的罪就让人舒服多了,比如割男性生殖器官,比如爱好折磨小孩等等。
云姒在交谈过程中并不会受到性骚扰。
三周过去后,云姒完成了实地考察的调研,记录了每一个交谈对象的详细档案。
罪恶枷锁(完)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她都在专心完成自己的论文,心无旁骛。
而沈先生,在接完总统的这一台手术之后,便辞职了,准备从事心理学方面的学位申请。
他智商高,学习一门新领域知识的速度总是比常人要快上不少。
加上有云姒在一旁指导,学习的速度更是飞快。
一年后,云姒从麦尔拉教授底下顺利毕业时,沈先生也已经修完了心理学本科四年的基本理论课程。
如她所愿,他再也没拿起过手术刀,手上也再也没有沾上血迹。
他身上本该有的杀戮之气,在无形之中,渐渐消失了。
温文尔雅的沈先生,在找到了他心中所缺了之后,确实说到做到,变成了一名真正的好公民。
但......
沈先生还是有一点不好。
就是——床下有多斯文,床上就有多禽兽。
沈先生寂寞了很多年,身旁一个女人都没有。
忽然有一天,一个漂亮的女人填补了他内心的空洞了之后,他便彻底地痴迷上了这种事情。
按照沈先生的话来说就是——这比杀人还刺激。
又爽又舒服。
尤其还是,沈先生时常用着健康生活的借口,帮助她锻炼身体。
只是,锻炼的时间一长,小妖精的腰就受不住了。
小妖精的嘴红艳艳的,双眸含水,迷蒙蒙的一片,像是小猫一样哼哼呜咽着,想推开他。
奈何沈先生还在她耳边循循善诱,娓娓而谈,
“姒姒,医学研究证明,适当的夫妻间交流往往能够有效促进血液循环、增强心脏功能和肺活量,发生心脏病的危险也至少能下降百分之二十以上,并且,这项交流也往往能燃烧体内多余的卡路里,进而充分有效地燃烧脂肪,降低血脂率,若是长时间进行适当的交流,一年下来相当于慢跑一百五十公里的的里程,可以使……”
“......你别说了!”
水雾蒙蒙的小妖精羞恼得不行。
想踹他都没有力气。
沈先生亲了亲她的小嘴,笑了。
他的手慢慢覆上了......
(实在不敢写了,再写下去就要屏蔽了)
送大家一首诗吧。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
......
—小世界完—
......
......
最后再说一遍,这里真的三观不正三观不正三观不正,男主杀人按照法律是肯定要坐牢的。
但是因为剧情推进的原因,作者麻麻就不放他进监狱了,让他能和姒姒在一起。小可爱们看着开心可以,但是千万千万不要把这种观念带到生活中。
杀人犯法,犯法就要坐牢!!!大家要做好公民好公民好公民!!!(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来,大家最后再跟我默念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相公,我的(1)
烈日高悬,日头大得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烘烤至熟。
官道上尘土干燥,微风轻轻吹拂便卷起了黄色容易迷人眼的沙烟,落在一旁的杂草上时,也一并将上面的翠绿掩盖,只粗粗地能看到那一层砂砾。
午时的太阳很大,大得只要有人走在底下,就会被烤得喉咙发干,甚至像是灼烧了起来一样,疼得厉害。
在这不宽不窄的官道上,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正在踽踽独行着。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洗到褪色的白色布衣长袍,背上挎着一个磨损严重的粗布背包,还有脚下一双单层底的素色布鞋。
这些,就是他全部的行头。
在炙热的太阳底下行走了将近三个时辰,他额头上已经全部都是汗水了,背部也全部都湿透了。
他抬手,擦了擦源源不断冒出来的汗液,仰头打量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凤溪山,原地站了一会儿,又继续低头向前。
只要沿着小路,一路翻过凤溪山,大约再走三百里的路程,便能到达京城了。
他是要进京赶考的书生,需要在会试之前赶到京城,参加三年一次的科举考,急赶慢赶,是绝绝不能耽搁的。
好在此下距离京城已没有了太长的脚程,加上这凤溪山上丛林绿荫,野兽甚少,路过之时也能借着那几分阴凉来遮挡着熔炉般的阳光,所以进度反而不着急了。
男人这般思索着,若是运气好,能碰到淙淙清泉,也能补充些水分,将自己早已经见底的水壶灌满。
就这样,他一步一步进了山,沿着小路一直走。
进了山之后,山里凉爽的风习习吹来,仿佛将他身上的热意都吹散了不少,身上的疲软也消失了一些。
他的运气果然好,在进山没多久,便遇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流。
小溪流旁边还生长着不知名的果树,果树上结着硕累累的果实,都快把树干压弯了。
男人没有摘果子,而是先用清凉的溪水清洗了一下自己被晒得发烫的脸。
将自己空空如也的水壶装满后,他正想装回自己的包袱里,但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般,猛然回头。
一回头,一把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赤裸裸的大刀,粗犷又不羁,带着凶狠的意味,仿佛连四周的空气都降温了几度。
“说!哪里来的!?敢擅闯我们黑风寨的地盘?!”
男人皱了皱眉,站了起来。
面前的,是六个不速之客。
其中有五个是臂粗腰圆的胡子大汉,凶神恶煞的,站在了一名女子身后。
这名女子身穿方便活动的紧身黑衣,明晃晃地打量着他。
她手中拿着的那把刀,在看见他的容貌后,便更加贴近了些,带着毫不掩饰的调戏,
“哟,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不知是哪里来的公子,叫什么名字啊?”
女子难得一见这般唇红齿白的书生,作势就要上手去摸他的脸了。
......
......
......
这个女的不是姒姒,不是姒姒!
姒姒的出场一般都是红色,她不喜欢黑色啦!
相公,我的(2)
男人直接避开,阴沉沉地盯着她,道,
“还请姑娘自重,小生只是一名路过赶考的书生,无意叨扰你们,若此处是你们的地盘,小生这就离开,绝不打扰。”
“自重?”女子脑袋上绑着利落的马尾辫,闻言似乎都笑出了声。
抱起双臂,看了看身后的五个壮汉,好整以暇。
“我们黑风寨的女人,可从来不认自重这个词。”
“既然你是个书生,那敢情好,我最喜欢书生了,小公子,要不要跟我回去做压寨夫君啊~”
“梨子姐,你看上这个书生了?”一个壮汉拔出了大刀,有些跃跃欲试。
“当然,这小书生模样这么好,总是要尝一尝滋味的。”
林梨摸了摸下巴,颇有些色眯眯地打量着他的身形,像是要马上把他身上的衣物给扒掉一样。
她尝过的男人多了,总觉得,这一个会是个极品。
林梨的眼光很毒,遇到这样一个极品,当然不会放过。
更何况整个凤溪山都是黑风寨的,只要出现在这里,只要是她想要的,那就可以都抢回去。
林梨这话一出,跟着她的五个壮汉眼睛里都亮起了光。
都跃跃欲试着,想把这样一个瘦弱的书生打晕。
这样赤裸裸侵略的眼神,让清瘦的男人拳头微微握紧,慢慢往后退。
“姑娘,小生只是一介穷书生,身上什么都没有,并不值得姑娘为之冒险,还请姑娘——”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
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个瘦瘪瘪的男人,直接一个手刃,就将他打晕在了地上。
他双眼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脑海中出现的最后一幕,是那个女人不怀好意地笑着,张扬地指挥着身后的人,
“走!带他回去洞房!”
......
......
......
黑风寨的人办事总是麻溜利索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开始准备了起来。
从仓库里翻出一大堆积压下来的大红色蜡烛,五匹上好的红布,还有一大串的红灯笼,花生喜酒等等......
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黑风寨里便布置成了喜气洋洋的模样。
二当家林梨大婚,对于黑风寨来说,就像是过节的大日子一样,得要有酒有肉热闹才成。
于是三当家将去年打劫酒商抢来的两百坛上好的女儿红一股脑地搬了出来,又把前些天猎来圈养的山猪野鹿拉来统统宰杀烹煮。
一时间,整个黑风寨里,欢声笑语,酒肉飘香。
而被强行打晕,绑来的那个文弱书生,现在则被五花大绑着,被关在了贴着囍字的新房里。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撕扯着身上的绳索。
奈何黑风寨的绑人手法实在是高超,有专门的捆绑技巧。
他手臂的肌肉都绷紧跳动了,隔着布料,勒得皮肤发红出血,也无济于事。
新房外的唢呐打鼓欢笑声传来,更是让他的双目赤红,隐隐有了泛着黑气的征兆。
伴随着屋子外穿着喜服的林梨大步推门而进,男人的脊背硬得挺直,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了她一样。
林梨也不恼,慢慢地拿出了一颗药丸。
烈性春药,吃了之后能让贞节之女都变成荡妇。
她就不信他吃了之后,没反应。
相公,我的(3)
“我说小公子,要不你就从了我吧,从了我之后,包你在这黑风寨吃香的喝辣的,绝对没有敢欺辱你。”
他沉着眉宇,一言不发,眼眸黑得吓人。
就在林梨要靠近的时候,只见门外忽然一个大胡子的男子敲了一下门,在门口大喊,
“梨子姐,大当家的回来的,说要见你!”
林梨听到声音,又赤裸裸地上下扫视了一眼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男人。
她应了声,随后将药丸随手丢在了桌子上的香炉上。
黑风寨里大都是糙汉子,很少用那种女子用的香炉。
但林梨还是搜刮了一些,准备用作闺房之乐。
药丸被丢在香炉里,很快便散发出了不一样的熏香。
林梨看着,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看你能坚持到几时。”她不怀好意地留下了这句话。
这是她专门让人研制的烈性春药,一大颗下去,别说是人了,连一匹马都扛不住。
现在她先下药,等待会她回来,就能享用美人了。
林梨身穿着大红色喜服,大摇大摆地跟着大胡子走。
走到黑风寨大门口,看见刚刚下马的人,随即恭敬地行了一礼,
“老大,你找我?”
林梨在寨子里是二当家,平日嚣张跋扈的,但在大当家面前,还是恭恭敬敬的。
虽然平日里找男人多,但是也还会忌惮着大当家,不敢太过放肆。
这次的喜宴,是她突如其来想要办的,没有提前通知在外的大当家。
所以按照规矩,她是要好好解释一番的。
从马鞍上下来的人,一身锦绣罗裙,发髻斜插着一根没有任何装饰的木簪,眉眼艳若桃花。
盛火般的罗裙,纯白的皓腕,她将包袱交给了旁边一个人,然后淡淡看向了她,不怒自威。
“林梨,我听说你又抢回来了一个男人?”
“是的,老大,是个要进京赶考的书生,模样很不错。”
林梨也不隐瞒,坦坦荡荡。
不过,能让风流的她评价成不错的,那模样便是真的好。
“要进京赶考的?”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带着几分不悦,
“我不是说了么,近期京城要进行科考了,凡是路过凤溪山的赶考书生,一律不许拦。”
“林梨,你这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林梨也不慌,放出了之前早就想好的措辞,“老大,是这样的,您的话我肯定听。”
“但是吧,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消息传了出去,说我们黑风寨在这段时间里不拦过路赶考的。”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那些个路过的人,个个都说自己是进京赶考的,投机取巧,想钻我们的空子,我这一想,科考顶多也就上百人,怎么可能路过的个个都是书生,所以我就仔细盘查了一下。”
“我抓来的这个人,说是书生,但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所以我把他带回来,打算仔细审查审查。”
“哦?”
大当家的视线放在了里面的酒宴上,不可置否,“你这是打算到床上审查?”
相公,我的(4)
林梨对她挤眉弄眼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老大放心,不会玩得太过的。”
“左右他是个男子,这种事也不吃亏。等我腻了,这就放他离开,如何?”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看着大家都这么热闹,云姒也懒得拂了大家的面子。
红袖一挥,语气微懒,“行了,玩玩两天就差不多了,别耽误人家赶考。”
“不说了,我回去休息了,你们不许闹太晚。”
“是,老大!”
大家瞬间闹哄沸腾起来。
过了大当家这一关,剩下来的,还不是林梨做主?
林梨兴奋得招呼着大家,还喝了好几壶酒。
夜幕降临下来时,整个黑风寨还是灯火通明的,到处都挂满了红灯笼。
明亮得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云姒在外面打猎了一天,累得很,所以也懒得跟他们胡闹。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沐浴更衣,听着外面的欢笑起哄声,无奈摇头。
到底是习惯了林梨这样风流的样子,她也没有去说什么。
林梨除了比较爱好男色之外,人还算是衷心的。
之前好几次,她都是抢回来,然后就急哄哄地洞房了。
云姒的房间距离她的近,时不时地,总能听到那种暧昧的声音。
也不知道她施了什么法术,能让那些被抢回来的人心甘情愿被她睡。
那声音的激烈程度,就像是磕了春药一样。
云姒挽着湿漉漉的长发,坐在小塌子上,像只猫咪一样,懒懒看书。
房间里有股淡淡的熏香,是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相较于外面的吵闹,里面清净得就像是佛堂一样,丝毫不受外面的影响。
只是,
云姒忽然蹙眉,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次是......
怒。
他在生气,毁天灭地般的暴怒。
他遇到了什么事么?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云姒闻不到他的气息,无法判断他的位置。
只能通过魂体感应,得知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云姒捂着心口,缓缓平复。
思来想去,她还是放下了书本,穿鞋走了出去。
刚一打开门,侧对面贴着囍字的新房,紧闭的大门忽然就被一股极其强悍的力量给爆破了。
两扇用铁链锁着的门就像是豆腐一样,往外飞去,狠狠地撞在了外面的一张酒席上。
连带着里面穿着喜服的林梨,也像是一张破布一样,以极快的速度被甩了出来,极重地撞在了一处台阶。
她当场七窍流血,意识全无,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让她整个就像是破烂娃娃一样,浑身上下都在渗血。
力量的波动,甚至殃及了外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寨民。
靠近新房的那几台人,当场被扇飞,倒在了地上,也吐出了血。
而更远一些的,则好一些,只是被掀翻,并没有大碍。
但酒席上的饭菜,已经都扇了满地,满目狼藉。
那股力量以新房为中心,向着四周发散,靠近的几幢房子,地基仿佛都颤抖了一下,开始变得不稳。
相公,我的(5)
云姒暗道不好,立刻施法。
将那股强悍的力量挡住后,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像是在懊恼着什么。
她早该想到的,林梨抢回来的男人也有可能是她的九歌。
她提着裙摆就往林梨的新房跑。
“老大,别进去——里面是妖怪!”
他们在身后喊。
云姒进去之前,停顿了一下,转头吩咐他们,“酒宴停办,你们先收拾收拾,不用管我。”
“还有,快把受伤的人搬回屋子里,去找几个大夫看一看。”
说完,她就进了新房。
入目,便是一个穿着已经洗得发白粗布衣的男人,倒在了地上。
他还没有晕过去,但似乎站不起来了。
两条手臂死死地撑着自己,额头上在滴汗,喘气声也变得很重。
他低着头,云姒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知道他很瘦,连肩膀的骨头都撑出来了。
一进门,敏感的小妖精就嗅到了屋子里浓郁催情素的味道。
这样重的剂量,怕不是要彻底榨干他。
云姒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脏话了。
她跑过去,手轻轻地覆上了他的肩膀。
“公子?”
男人似乎颤抖了一下,喘气声更重了,就像是野兽一样。
“公子,你还能站起来吗?”
云姒蓦然一顿。
她对上了一双阴鸷到发红的眼睛。
许是因为一直在忍耐的缘故,他的双眼里,全部都是即将要爆出来的血丝,一根又一根,仿佛鲜血都要流出来了。
他的额头上全部都是汗,汗水甚至浸湿了他单薄的衣领子,仿佛源源不断地流出。
他的手撑在地上,却一直在发抖,头发已经乱了,垂落在了两颊。
被汗水浸湿时,他清秀温白的面容,就像是初开的桃花一般,粉得无比惊艳。
湿润的发丝黏在他的唇角边,云姒都能看到,他忍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她不想趁人之危,便想施法帮他解除药性。
但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忽然被按住了。
被滚烫炙热的温度抓着,然后放在了他的唇边,亲吻,舔咬。
“帮......帮......我......”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就像是已经渴到了极致的鱼,马上就要干死了。
强烈的药性,已经让他没有了理智,眼睛里甚至没了清明。
本能驱使着他,在朝着唯一的凉意靠近,靠近,再靠近。
“......公子,你糊涂了。”云姒眨眨眼睛,想抽回手。
想了想,看了一眼这四周,然后转身,将他从地上背了起来。
贴上柔软的冷源之后,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无师自通地抱住了她的脖子,唇瓣在她的脖子间无意识地磨蹭。
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衣服,云姒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
她轻咳了一声,背着他走了出去。
外面还有人在伸长脖子看着,云姒一个眼神过去,就全部都低下头不敢看了。
云姒将他背回了自己的屋子,把他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但已经得到缓解之意的人怎么可能还愿意放开她?
别看他瘦,力气倒是不小。
死死地抱着云姒,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推都推不走。
相公,我的(6)
他没了意识,一切都只是遵从药性本能。
房间内都是女子柔软的馨香,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熏的,格外地好闻。
男人抱着她,一直在喃喃着热,他的耳朵都红透了,身上的温度也像是烤炉一样,烫得不行。
云姒看着他这副衣衫不整,唇色艳红如妖精的模样,安静在想她是做正人君子呢.......还是做趁人之危的流氓呢......
他是个书生,书生最是刻板守礼了。
若是清醒之时,是绝对不会僭越半分男女之情的。
加上她现在又是黑风寨的大当家,绑架的事虽然不是她一手策划的,但到底她是头头,难保他不会迁怒于她。
若是她把他救醒,他翻脸不认人,说是要进京赶考,那她怎么办?
蔫坏蔫坏的小妖精,心思转了千百回。
最后,她试探性地将他衣襟上的带子拉开,然后手伸了进去。
他瞬间绷直了身子,发出了可耻羞人的一声。
“给......给我......”他已经忍到了极致,身子仿佛都要爆炸了。
小妖精慢慢将他推倒在了床上,一瞬间,她的腰被紧紧抱住。
“你叫什么名字?”她在他耳朵旁边吹了一口气,问。
“......容.....容礼......”
“好,容礼,我记住了。”小妖精抬手,将纱帐垂下。
很快,一件单薄的布衣被丢在了地上。
夜,还很长。
......
......
清晨时分,黑风寨里的一片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寨子里到处都是静悄悄的,除了几个守夜的,大家都还没醒。
和煦的太阳光透过纸窗,只有少许的光芒穿透,斜斜地照入了屋子内,将屋子内的黑暗驱散。
烛火早已经熄灭了,此刻上面是冰凉的温度。
地上,男子的衣衫和女子的衣裙覆盖在一起,连鞋子都整齐地摆好在了床榻边。
垂落的轻纱内,睡在里面的男人,面容清秀温白,唇色昳丽,肩膀笔直。
他沉沉地睡着,睫毛在触碰到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之时,微微颤动了一下。
身为书生,他每日都会依晨而起,早起读书。
即便是之前赶路赶了两个多月,也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
至于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时,眸子里的血丝已经完全褪去了。
只留下湿润如黑曜石般的眼珠,安安静静地,看着前方陌生的环境,似乎还有些怔愣。
怔愣了好几秒,他忽然像是回忆起来了什么般,猛地看身旁。
旁边,睡着一名女子。
女子像是猫咪一样,与他挨得很近,近得他一转头,便亲吻上了她的唇瓣。
软软的,还有股说不出来的香味,像是花香。
“......”容礼的眸子微微闪动了一下,睫毛轻颤着,耳朵也慢慢地红了。
他第一次挨女子这般近,甚至都能感受到她呼吸时的温度。
想推开她,但是她动了一下,更靠近他了,几乎整个人都缠在了他的身上。
她软软地哼唧了两声,还像是无意识地亲了他两下。
这让容礼的身体彻底僵硬住了,就像是木头一样,动都不敢动。
本章完
相公,我的(7)
近距离地看她,她的脸颊莹白而温润,如同一块被精雕细琢的美玉般,美得柔和又不失惊艳。
窗外的光照射下,她脸蛋上的细小绒毛,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光晕,软软的,很是漂亮。
容礼盯着她,慢慢地,耳朵已经红到近乎滴血。
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像是很手足无措。
他一个刻板守礼,不知男女情爱是为何物的书生,饶是读尽了百书,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
他盯着她的脸,脑海中只隐隐约约闪过几丝昨夜的画面。
印象里,他被下了药......然后那个恶心的女人想要强迫他,想要脱他的衣物。
他怒极了,便忽然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爆发。
再然后......他就——
容礼还是没控制住自己,被药性彻底控制。
但好在,不是和那个令他恶心的女人。
容礼红着脸,安静地注视着抱着他的陌生女人。
刻板守礼的性子,让他连害羞起来都是一副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盯着她长达一刻钟,随后,伸出手,像是怕吵醒她一样,轻轻地推开了她。
动作轻了又轻,小心翼翼地,将她搭在他腰上的手拿开。
空气中暧昧靡糜的气味还很重,被子里充斥着两个人之间欢爱的味道。
从来没有体验过情事的书生,就是再傻都明白了昨天晚上到底有多激烈。
他不敢看身旁的女人,也不敢乱看不该看的。
慢慢支起了身子,想越过她,下床。
但,一只柔弱无骨的手看似无力,却轻而易举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轻轻松松一拉,便将他又拉倒在了床上。
很快,温香暖玉的身体覆了上去,像是妖精一样,缠在了他的身上。
容礼直接对上了那一双含情似水,妩媚动人的桃花眼。
那双明亮艳丽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手覆盖上他的脸,揉摸着,语气娇柔,
“阿礼这是打算过河拆桥,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
容礼轰的一声,连脖子都红了。
浑身僵硬,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仿佛连心跳都忘记了跳动。
“你你你——”纯情的书生哪里遇到过这般勾人的女子,还这般轻佻暧昧,言语浪荡。
与之前在面对林梨时怒气和嫌恶不同,他此刻更像是被恶霸调戏了的良家妇女,红着脸,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两只本该是执笔阅书的手,无措地抓着一旁的被子,仿佛连指尖都羞红了,染着烫意。
他不敢看她,下意识慌乱地闭上眼睛,磕磕巴巴道,
“姑......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请......请不要这样。”
这样?哪样?
云姒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小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耳朵,像是羽毛挠过,又轻又痒。
他脸上的红晕几乎就没下来过,甚至,还逐渐蔓延到了胸膛。
被她这般挑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他的呼吸开始不稳,开始了急促的起伏。
很快,云姒感受到了他的反应。
相公,我的(8)
她挑了挑眉,看着他眼尾渐渐发红,甚至露出了旖旎的泪花。
拒绝的声音越来越小,喉结也在不断滚动着,像是在不停地吞咽口水。
明明她还什么都没做呢,他就——
云姒还以为,他醒来时会大力推开她,然后骂她是臭山贼,不要脸。
但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这么温和,连大吵大闹都没有。
云姒看着他,忽然凑过去,覆上了他的唇。
肉眼可见的,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身上的温度,似乎更烫了。
“我叫云姒,女以姒,可记住了?”她勾唇,低声道。
清秀书生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他现在浑身上下的触感,仿佛都集中在了唇上。
他闭着眼睛,已经能感受到了,自己恐怖如斯的心跳声。
“咚——咚——咚——”,就像是马上要跳出来一样。
他的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被褥,胳膊上的肌肉,已然崩裂成形。
看样子,似乎用了极大的克制和忍耐。
云姒也不逗他,从他身上下来,然后拿起了纱帐外的衣衫,开始穿衣。
当着他的面,也懒得遮遮掩掩,雪色肌肤上,全部都是斑斑驳驳的痕迹。
容礼睁眼看她时,入目便是那一大片漂亮诱人的雪白纤背。
精致完美的蝴蝶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面还残留有数不尽的咬痕和指痕。
可想而知,昨晚他到底有多疯狂。
容礼像是烫着一样,挪开了视线,没有再看她。
他也坐了起来,坐在床里面,任凭墨发垂落,挡住了他的身子。
他微微低下头,眼睫轻轻颤着,没有说话。
听着床边云姒穿衣的窸窣声,他脸上的红晕依旧还在,但理智,似乎已经慢慢回归了。
“你是谁?”
在云姒穿好衣服后,得到了这样一句淡淡的问话。
云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站在床边,看他,“我叫云姒,是......黑风寨的大当家。”
她语气停顿了一下,也没隐瞒他。
主要是,这里就是黑风寨,她也隐瞒不了多久。
左右都是要被发现的,不如她坦坦荡荡说出来。
“大当家?”容礼瞬间抬头,握拳,“你也看上了我?”
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有几分嘲讽。
不过,这才是被强迫了之后所该有的反应。
云姒沉默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道,
“我只是想帮你......很抱歉,我并不知道林梨强迫人的手段,也不知道她给你下了药。”
“昨天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中药很深了,很痛苦,所以我就......”
她没再说话,但是容礼也听出来了里面的意思。
她对绑架的事情不知情,后来出手,也是想把他从那个恶心的女人手里救回来。
但,不管她是不是有意的,也不管她是不是好心的。
说到底,她不还是和他睡了么?
容礼的唇角紧绷着,面无表情。
他对整个黑风寨都没有好感,更何况是寨子的大当家?
甚至,他还可以有理由怀疑,是她一手在后面策划的这件事,只是以那个恶心的女人为幌子和借口罢了。
相公,我的(9)
容礼的视线落在床上的一抹朱红时,微微停顿了一下。
随即,他毫无情绪地看她,“既然抱歉,那姑娘是否可以行个方便,放我离开这里?”
“我只是一个穷书生,身上没有钱,姑娘高抬贵手,能否放过我?”
已经穿戴完毕的女人,闻言似乎愣了愣。
她唇瓣微动,坐在了床边,指了指床上的那一点血梅,似乎有些委屈,
“阿礼,我的身子都给了你,你现在要离开,是不想要我了么?”
“......”容礼有些沉默。
女人单手撑着床,慢慢靠近他。
对上他的视线,漂亮含水的桃花眼似乎微微地红了,泫然欲滴,
“真的,不要我了?”
她又轻轻地问了一遍。
她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他微微一怔。
她眼底微微泛着碎光的泪花,出现时,无来由地,让他的心脏瞬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有些发疼。
他不由自主地想说些什么,想下意识地摇头。
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一切情绪都被她的眼泪牵着走,
“我......我没有......”不要你......
纯情的书生哪里见得她委屈发红的眼泪,语气一下子就带上了几分无措。
“我......我只是......”
“那就是要我咯?”她的小脸瞬间晴转多云,笑得灿烂,
明亮的眼睛,就像是盛满了细碎的阳光一般,漂亮得不可思议,
“那是不是,以后我都可以唤你相公?”
她的声音娇娇柔柔的,甜腻得就像是树上熟透了的水蜜桃,仿佛都能沁出水来。
盛花盛火的衣裙,明媚张扬的笑颜,仿佛在一瞬间,也不知道恍了谁的眼。
容礼定住了,喉咙里想要吐出来的拒绝,就像是卡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他的唇瓣微微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
但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低下了头。
避开了她明亮灼热的视线,也像是刻意地,忽略了内心疯狂的跳动。
他在告诉自己,那仅仅只是一场错误,他只是在为错误负责。
真的,他只是在负责。
他对自己道。
......
......
容礼身上原本的那件衣衫,已经皱巴巴的,穿不了了。
云姒看在眼里,便寻人找了一件干净的衣裳,给他穿上。
容礼虽然瘦,在胜在高,模样也算是清隽温白,好看得紧。
云姒本想看着他穿衣服,但是他脸皮薄,红着脸,把她推了出去。
云姒只好趁着他换衣服洗漱的功夫,去看了一下昨天受伤的人的情况。
昨天受伤的人看起来不多,但实际算起来,也有几十个躺在床上,伤的严重。
藏着巨大怒意的神力,是在一瞬间迸发出来的。
虽然在小世界里,已经是被强行压制过,但是寻常人一样受不住,轻则吐血头疼发昏,重则五脏六腑俱废,命不久诶。
云姒巡视完一圈伤患,没说什么,只是拿出了一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草,递给了负责煎药的人。
吩咐他,在每个人的药里丢一片叶子,熬煮够两个时辰,然后服下。
相公,我的(10)
负责煎药的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看大当家的这样一副淡定的模样,想来这草应该能有助于伤情。
他应了一声,立刻就去照办。
负责看护林梨的大胡子此时则跑了过来,面色重重,焦急不已,“老大,梨子姐可能不行了,她——她——”
“这个,让她服下。”云姒给了一粒药丸,放在了他手心。
“服下就没事了,但还需要好好休息。”
林梨下药给自家男人,她本不该救她。
但林梨确实对寨子有功,这么多年来也算是忠心耿耿,功过相抵的话,她其实罪不至死。
顶多,就是这次受伤,让她涨涨教训。
“这是何物?”大胡子脱口而问。
见云姒不欲多说的样子,他便按耐住了好奇心,拿着药丸往林梨的屋子跑去。
一路上撞到了人,也只是匆匆道歉了一声。
云姒收拾处理完昨晚的烂摊子,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容礼的行囊全部都被搬过来了,连原本被随意丢弃的书本也被叠得整整齐齐。
换好衣服的容礼,唇红齿白,朗目疏眉,举止倒是颇有几分儒雅之气。
云姒推门进来时,他还在细致地整理着他被弄乱的行囊,还心疼地把被弄皱的书本铺平好。
他是念书之人,自然爱书。
但被这样一帮粗鲁的人绑来,弄脏了他的书,他心里自是气恼的。
云姒提着一笼包子,放在了木质圆桌上,看着他还在轻柔地擦拭自己的书,不免善解人意道,
“相公,你饿不饿?要不你先用点早膳?”
容礼听到她唤自己相公,动作停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自在。
“你……别唤我相公了,我们还没有成婚,这样于礼不合。”
“嗯?不合什么礼?”云姒坐在他旁边,托着腮,笑盈盈,
“相公,相公,这样唤你多好听啊,我就要唤你相公。”
“……”容礼耳朵微红,避开了她笑盈盈的视线。
刻板守礼的书生,哪里遇到过这样盛情似火的女子呢?
明媚得,就像是要把他身上所有的规矩都烧掉,什么都不剩下。
云姒伸手去碰他,他的手忽然就像是被烫着一样,缩了回去,“你……你别动手动脚的!”
他连看都不敢看她。
“……”云姒眼波含笑,没应,只是又娇娇媚媚地唤了一声,“相公。”
她的脚若有若无地蹭了一下他的腿,活脱脱就是只勾人的小妖精。
容礼不看她,都知道她放在他身上的视线有多灼热。
热得,就像是夜晚蓦然绽放的烟花,噼里啪啦的,美得让人心悸。
他听着她的那一声娇媚如莺的相公,心尖似乎都开始剧烈颤动。
不受控制,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流出了丝丝甜滋滋的液体。
他忍住耳朵上传来的无限烫意,侧开脸,胡乱地拿起了笼子里的一个大包子,背对着云姒吃着。
手足无措,又极其像是在掩耳盗铃,应都不应。
云姒笑吟吟地,单手托着自己的脸,看着他,也不强行让他转身。
相公,我的(11)
只是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说着,“相公,相公。”
“相公,你看起来可真好看。”
“相公,你喜欢这个馅的包子么?”
“......”
“相公,你渴不渴?要不要喝茶?”
“......”
“相公,你吃慢点,别噎着了。”
“......”他面无表情,耳朵却已经红了个彻底。
纯情得不行。
云姒看逗得差不多了,也没太过分,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灼亮。
待容礼将包子吃完,转回身,他的模样已经变得平静了许多,除了耳朵还在红着之外,没有表现出其他的异样。
云姒递了一杯茶过去,无比贴心。
容礼看她一眼,又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接过她的茶,慢慢地抿了一口。
带着清甜茶香的水,润进嗓子里,一下子就舒服了许多。
容礼垂下眼皮,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道,“我该离开这里,进京赶考了。”
他像是在对自己说的,但其实,就是在对云姒说的。
他心心念念,依旧是想离开这里。
云姒点了点头,很自然,“好,科考比较重要,相公是该早些出发去赶路。”
容礼微微一怔,抬眼看她,漆黑的眼瞳似乎闪过了一丝异样,“你愿意放我走?”
他本是不抱希望的,所以只是提了一句。
只是,她——
“当然。”
云姒眼眸弯弯,笑得张扬,“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
“我要跟你一起走!”她笑得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看起来,颇有种狡猾小狐狸的感觉。
“......”容礼愣住了。
“相公要进京科考,想要出人头地,我当然支持,只不过,现在你是我的相公,自然是你在哪里,我便跟到哪里。”
“所以,我要跟你一起走。”
云姒趁他不注意,趁势抓住了他的手。
坐得更靠近了一下,几乎都要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相公,就这么说定了,可好?”
美艳艳的小妖精软声软气地撒娇。
纯情的书生又脸红了。
被她握住的手,微微一缩,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他僵硬地坐着,能感受到肩膀上有个小脑袋像是猫咪一样磨蹭。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想到了昨夜她亲吻他的画面。
又软又滑,甜得就像是花蜜一样。
容礼想要拒绝的话,再一次卡顿在了喉咙里,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鬼使神差的,他沉默了。
低下头,没有拒绝。
没有拒绝的意思就是,默认了。
云姒看他不说话,忽然就上去啄了他一下。
成功地看到他抬头有些羞恼的模样后,她满意地打了个响指,站了起来,
“相公不说话,那我就当相公答应了。”
“那相公先用早膳,我出去吩咐他们一些事情。”
“等相公休息好了,咱们就抓紧时间上路,如何?”
容礼捂着自己被亲的那一边脸,不说话,身子又侧向了另一边。
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云姒看着他的反应,扬扬眉,又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另一边脸。
在成功得到他的微瞪之后,耍流氓的小妖精这才笑眯眯地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容礼坐在房间里,低下头,耳朵冒着粉嫩的红,沉默。
许久之后,他的唇角似乎扬了一下,有些别扭,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