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你了（25）
“哇，云姒，你家的便当好丰盛呀。”
王佳佳捧着便当走了过来，看见她的，羡慕不已。
云姒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她的饭盒，“你的也很丰盛。”
“害，我妈煮的菜来来回回都是那几样，我都吃腻了。”
王佳佳拉了个椅子坐在了她的桌子旁边，一边吃一边和她聊，
“而且我妈做菜总放很多盐，口味太重了，也就我爸能受得了。”
“你都不知道，每次吃了她炒的青菜，我都要喝好大一瓶水才能解渴。”
云姒点点头，表示同情，“太惨了你。”
王佳佳一说起自己的便当就是一顿吐槽，像是打开了话闸子一样。
“还有就是，我妈煮的饭又干又硬，就像是没煮熟一样，我每次都让她多放一点水，但是她每次都忘记，还说什么吃点硬的对牙齿好，屁......”
“明明我妈就是不会煮饭，结果就是非要煮，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觉得还不如我自己煮来得好吃。”
云姒听着，笑笑。
王佳佳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向了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
“对了云姒，这次期中考试又是你全校第一，好羡慕你啊，被所有的老师夸。”
她叹了口气，将自己的便当盒盖了起来，很惆怅，
“不像我，又是倒数第一，回去又要被骂。”
云姒失笑，道，“没事，下次你努力点就好了。”
王佳佳又叹了口气，
随后，看向了云姒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宋景，
“说起来......云姒，你哥哥这次好像是倒数第二？”
见云姒点头，她撑着手肘，看宋景，更惆怅了，
“你哥哥脑子笨，竟然都比我考得高，我可真惨。”
王佳佳和她同为小学同学，所以知道之前宋景发生的事情，
宋景从小学开始就很少说话，作业也基本不交，
考试基本都是零蛋，科科均衡，
只是，上了初中之后，他的成绩倒是上涨了一些，
至少，他不再是全班倒数第一了。
王佳佳长长地叹了口气，想到家里大人的脸色，就发愁。
“水。”
安静吃完便当的少年，握住云姒的手腕，轻轻地摇了摇。
他将便当盒盖上了，还将它放回了袋子里，
云姒看向他，顺手便拿了水壶，递了过去。
少年低下头，打开盖子，慢吞吞地喝着，
腮帮子微微鼓起，看起来更呆软了。
王佳佳看着，都忍不住少女心泛滥，
“云姒，你哥哥真好看。”
她说着，想看看宋景的反应。
但是宋景毫无反应，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白皙清朗的少年，唇红齿白，模样温软，
手腕上戴着发圈，却丝毫不显得女气，
更像是浑身上下透露着奶气的绵软猫猫，孤僻又安静。
班上的女生有很多都春心萌动，偷偷喜欢宋景，
奈何宋景就像是块木头一样，怎么在他面前晃，他都没有反应。
甚至，经常有人借着问云姒问题的功夫，跑过来偷偷看他。
只不过，时间长了，孤僻的少年便会在下课时埋头睡觉，半张脸都不露出来。
我只有你了（26）
王佳佳看他没有反应，也是早已能预料到。
她对云姒尴尬一笑，又说了几句话，便抱着饭盒走了。
云姒挑了挑眉，转头看奶白色的少年。
少年似有所感，温吞抬眸，漆黑的眼珠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没说话，但眼睛里，似乎呆了一下，闪过了一丝疑惑，
喝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安安静静地看她，像是在等着她说话。
云姒微微勾唇，伸出了手，“我不小心沾上油了，你帮我擦一擦。”
少年眼珠子微动，开始盯她的手。
腮帮子微微鼓起，唇瓣微抿，
他安静地从书包里拿出包湿巾，抽了一张出来，
低着头，抓住她的手，细致地擦。
唇红齿白如猫咪一般的少年，总是很听她的话，
虽然时常会有些呆，但是还是会认真地听她的要求。
云姒撑着半张脸，看他，
笑吟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
......
晚上，放学回家。
周斯敏因为工作的原因，需要出差两天。
所以这两天里，家里就只剩下了云姒和宋景。
宋景很少说话，但已经是会煮饭煮菜了。
周斯敏将这几天的食材都买好了，放到了冰箱，
只需要简单处理一下，就能煮熟来吃。
所以回家后，宋景放下书包，便安静地走进了厨房。
不多时，倒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云姒，便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饭香。
少年安静地将热菜摆好，将饭盛好，摆好碗筷，
然后便来到了云姒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腕，摇了摇，
“吃饭了，姒姒。”
他乖得不行，连声音都是小的，
云姒看向他，忽然心念一动，凑了过去，
少年似乎又呆住了，看着面前放大版的女孩，眼眸微眨，睫毛轻轻颤动。
他的眼神很纯净，就像是小鹿般，没有一丝杂质。
茫然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她，没有说话，
似乎是想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云姒啧了一声，亲了亲他的脸颊，
两边都亲了一下，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
喜欢耍流氓的小妖精，到底还是顾及着他还是个孩子，
没有太过分，只是亲亲脸蛋，揉揉脑袋，
少年安静地盯着她，微微抿唇，
很快，也凑上去，贴住她的脸，亲了一下。
他很呆，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知道要礼尚往来。
这是姒姒之前教过他的一个词，他很认真地记住了。
所以，姒姒碰了他，那他便也是要碰回来的。
奶白色的少年，这般轻轻地做了，
眼睫如同蝶翼般轻颤着，耳尖还有一点点红，
云姒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一声，拉起了他的手，
“这件事情，不许别人对你做，知不知道？”
少年安静抬眸看她，眼眸漆黑，
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姒姒说了，他便是要答应的。
他语气温吞着，道，“好。”
他认真地记下了。
姒姒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他绝不会违背。
云姒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脸，很满意，
“宋景哥哥真乖。”
眉清目朗的少年，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没说话。
我只有你了（27）
吃过晚饭，便是做作业的时间。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便是温软少年最为黏人的一段时间。
他会安静地抱着她，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黏黏乎乎地磨蹭，像只求摸摸的大猫。
这次期中考试他的进步，便是云姒好不容易提上来的结果。
他时常发呆，反应速度也不行，所以上课时老师说的内容，他基本上听不懂。
每一天，都需要云姒回来一字一句地给他讲解，盯着他写作业。
他不闹，也不会逆反，
但就是对作业上的问题反应不过来。
常常需要云姒帮着他捋几遍思路，他才能慢慢理解问题中的意思。
有时候生气了，不想学了，就会将笔丢开，
依赖在她的肩膀上，腮帮子鼓起，生闷气。
他温吞的性子，让他连生起气来时，都是极其呆软的模样。
毫无震慑力，更像是软乎乎委屈的小猫，在求抱抱。
十几岁的年纪，他的身高已经比云姒要高一些了，
但依旧喜欢依赖在云姒身边，低低地哼唧，
白皙的手，会放在她的腰上，紧紧地抱着，
像是沾上了五零二胶水一样，推都推不开。
云姒深吸一口气，作势揪住了他的耳朵，
“我再给你解释一遍，你好好听，知道么？”
和他在一起，她感觉自己的耐心又多了不少。
少年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小声地嗯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多少。
他的脸蛋蹭着她的脸蛋，眼眸微眯，像只满足了的大猫咪，舒服得不行。
少女流利清晰的嗓音，在房间内缓缓响起，
他的鼻尖慢慢蹭着她的脸，耳朵，身上又香又软。
待女孩一遍讲完了，将笔递给他，让他写，
他似乎呆了一下，漆黑的眼眸茫然地看着她，四目相对。
唇红齿白的少年，眼神无辜又懵懂，
看着她，像是在问——刚才你说了什么？
云姒：“……”
她的刀呢？马上就要忍不住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他像是掩耳盗铃般埋在了她的脖子里，
软软地，闷闷地，哼唧，
“别生气，姒姒......”
他态度极其良好地承认了错误，还很认真地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但......
十分钟后，
云姒又看见了同款茫然无辜的眼神。
呆呆软软的，与她四目相对，陷入了一阵沉默。
少年依旧没有听懂，握着笔，除了一个解，剩下的半个字都写不出来了。
他安静地盯着她，漆黑的眼珠子专注又认真，
看起来，他并没有分神，
只是，依旧听不懂，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云姒：“......”
“是我太笨了，对么？”
他总是格外敏感的，所以出声问了。
别人怎么说他，他都无所谓，
但是，他并不想——她也觉得他笨。
虽然，他确实很笨。
云姒沉默了一下，心里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是，别乱想。”
“是我讲得太复杂了，所以你才没听懂。”
“真的？”
他微微抿着唇，慢吞吞问，
“姒姒......真的不觉得我笨吗？”
我只有你了（28）
云姒摇头，“你不笨，只是有一点点反应不过来。”
他是迟钝的，
因为迟钝，所以才能在童年的那一场灾难中艰难地活了下来。
这是他的身体为了保护他所产生的一种本能，让他对痛意和殴打不那么敏感，
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种保护，无关于智商。
所以，他不该想太多。
“没关系，我再给你讲一遍。”
云姒平复了心情，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平和了下来，
“你认真听，不会就问，好么？”
少年微微亮了眼眸，小声地嗯了一声。
他总是很相信她的话，
她说他不笨，那他便不笨。
……
……
晚上十点，要睡觉的时候，周斯敏打了电话回来。
一方面是不放心两个小孩子在家，一方面是要提醒他们记得按时睡觉。
云姒接完电话后，便看到了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少年。
少年穿着奶牛色的睡衣，头发已经吹干了，蓬蓬松松的，就像是一团鼓起来的棉花。
他已经洗漱完了，安静地坐在了床边，双手搭在双膝上，很安静。
白到极致的肌肤，在暖色的灯光下，就像是牛奶般，透着奶香和顺滑，
他微微低着头，唇色嫣红，眼珠子又黑又湿，就像是刚出生的小雏崽一样。
云姒放下电话，然后坐在了他身边，
顺手摸上他的腰，凑过去，像是个地痞流氓一样。
“宋景哥哥，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她笑眯眯地，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奶白色呆软的少年，慢吞吞地抬头，看她，
湿软干净的眼珠子，微微一眨，似乎呆了一下。
“可……可以吗？”
他雪白的手慢慢揪住了她的衣服，像是小绵羊一样，依靠在了她的怀里。
他的身形依旧单薄，不似成年男子那般宽厚健壮，
十几岁的少年，脑袋亲昵地靠在了她怀里，然后抱住了她的腰，
就像是个懵懂无知的良家妇男，被卖了还不知道。
因为男女有别，再加上又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所以周斯敏在两人上初中开始，就不允许他们睡在一起了，
故而，云姒在上了初中之后，便和周斯敏睡在一个屋，宋景则单独睡在云姒的屋。
刚开始分开睡的时候，宋景似乎睡得很不好，
每天都是蔫蔫的，没有一点精神，就像是整夜整夜睡不着一样。
但他很乖，即使是这样，也不会说出来。
只是沉默地，接受了这个变化。
但现在，周斯敏有事出差去了，家里只剩下云姒和他。
他很听云姒的话，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只要云姒说想和他睡，他自然是高兴的。
奶白色温软的少年，像只猫咪一样，脸颊安静地蹭着她，
柔软蓬松的头发，摸起来手感极好，
云姒像是个地痞流氓一样，坏心眼地揉他的脑袋，笑眯眯，
“我跟你睡，但是你不要告诉妈妈这件事，好么？”
少年慢吞吞地嗯了一声，音色稚软，“好。”
姒姒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会听话的。
我只有你了（29）
时隔许久，
云姒终于又睡上了自己的床。
身边是安静抱着她的少年，香香奶奶的，
就像是新鲜出炉，任摸任揉的小羊羔。
他似乎也很高兴，脑袋一直在拱她，
恨不得要彻底拱进她的怀里，连手指头都不留在外面。
这么多年过去，少年始终未变。
当初的那场虐待，似乎并没有在他的心中留下很深的阴影，
他总是很乖，性子也好，
不似上辈子的江赫连，像条蛇一样变态狠辣。
云姒侧躺着，抱着他，轻轻地揉着他的脑袋，思绪绵长。
她在想，变态的江赫连......只是他性子里的一部分，
她不该把他看成是完整的九歌。
正如同宋景一般，他很软，也很乖，那也是九歌的一部分，
所以，她不该害怕他的。
云姒抱着怀中的少年，低头，轻轻地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像是心里的重担终于落了地般，如释重负。
呆呆的少年，被她亲了之后，便自觉地抬起头，有模有样地亲了她一下。
“礼尚往来。”
他慢吞吞着道。
......
......
初三下学期，少年十六岁。
全市第二次中考模拟检测后，云姒又是全市的第一名。
而宋景，也依旧是班上的倒数第二。
考试成绩发下来后，宋景被叫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班主任单独找了他，想和他聊聊。
奈何，即便是周斯敏提前和老师打了招呼，说家里的哥哥可能反应比较迟钝，让老师多点耐心，
班主任在面对他时，也还是觉得无力。
他太安静了，只会站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
班主任问他什么，他都不答，
安安静静地低着头，扭着自己的手指，又呆又迟钝。
他不似坏学生那般上蹦下跳，态度也很端正，让人找不出一点错误，
也看得出来，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需要一定长的时间，去思考。
最后，无力的班主任，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少年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反应过来老师的意思后，他这才慢吞吞地弯了一下腰，转身，出了办公室。
待他出了办公室后，班主任看着他每次都稳定倒数第二的成绩，长长地叹了口气，
再这样下去，他大概率是考不上高中的。
“班长，去把王佳佳叫来。”
找完倒数第二，就该找万年垫底钉子户了。
班主任翻开了成绩单的最后一页。
......
......
另一边，宋景走出了办公室后，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
想了一下，他慢吞吞地走去了厕所。
此时，已经上课了。
走廊里没有一个人。
他们班是自习课，所以也不需要着急回去。
少年刚才喝多水了，所以想上厕所。
上完厕所后，他站在洗手池前，安静又认真地洗手。
洗干净自己的两只手后，他又拿出纸巾，擦了擦。
正在低头擦拭干净时，厕所门口，出现了几个男生。
男生吊儿郎当的，嘴里叼着烟，嬉笑打闹。
身上穿着杀马特式的衣服，头发上还染着黄毛，
看样子，似乎是逃课出来，准备躲在厕所里抽烟的。
我只有你了（30）
少年低着头，专注地擦手，然后将纸巾丢进了垃圾筐里。
那几个男生，看见里面站着人，还是一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软包子，
他们相互看看，都会心一笑。
叼着烟，将门口围堵住，然后插着兜，看着少年走到了他们面前。
门口被堵，少年微微抬起了头，漆黑湿润的眼眸闪过了一丝茫然。
他似乎呆了一下，看着面前围堵着他的四个人，慢慢歪头，
奶白色漂亮的少年，没有说话。
而堵在门口的四个男生，倒是不怀好意地开口了，
“喂，哪个班的？现在是上课时间，竟然逃课？”
“小弟弟，身上有没有钱？要是有钱，借大哥几个花花？”
“放心，只要给了钱，兄弟几个以后罩着你，划不划算？”
少年依旧没有说话，很呆。
四个男生嘿嘿一笑，越发走近。
……
……
十分钟后，
奶白色的漂亮少年，回到了教室里。
走到最后一排，坐回自己的位置，很安静。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趴下，而是安静地盯着自己的同桌，伸手牵她。
在成功得到女孩看过来的目光后，
少年微微弯了一下唇，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在歪着脑袋无意识卖萌的奶猫。
微凉的手，触碰着女孩的手指，安静地牵着，摇啊摇。
明明就是在撒娇，但他似乎就是没感觉到。
云姒微微一顿，就像是被他的呆给萌到了一般，心里痒痒的，只想伸手摸他的脸。
奈何现在是上课时间，老师还在上面看着，
要是做了过分亲密的举动，惹来老师的谈话就不好了。
云姒捏了捏他的手指，示意他别乱动，
少年也不知道是有没有感知到她的暗示，依旧是安静地盯着她，专注又认真。
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一般，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
……
下课了之后，云姒放下了笔，转头看他。
“刚才老班表扬你了？”
她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发，问。
少年趴了下来，垫着自己的手臂，安静看她。
阳光透过窗洒落，他越发清晰明朗的眉眼，柔和中又带着几分猫咪般的慵懒，
他喜欢坐在窗边，安静地注视着她，
雪白的手，总是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在课桌底下，摇啊摇，荡秋千。
他今天似乎很高兴，柔软的眸，在阳光的折射下，仿佛在微微泛着光，
被摸摸头，他大概是舒服的，微微眯起了眼睛，
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他越发地清朗无暇，漂亮绝伦。
云姒问他话，他蹭了蹭她的手，慢吞吞回答，“没有。”
云姒一愣，“那你怎么这么高兴？”
“……”少年安静看她。
双目对视，莫名地陷入了一阵沉默。
“好吧，那等你想告诉我了，再告诉我，好么？”
云姒捏了捏他的脸，微笑。
对他，她总是格外有耐心。
少年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温吞点头。
“好。”
他不会撒谎，也不想对她撒谎，
但姒姒没有逼他，而是捏他的脸，
他在想，姒姒真好。
我只有你了（31）
中考在即，班上的气氛已经越发地紧迫了起来。
老师在讲台上布置着数不完的作业，课代表则发着数不完的试卷，
同学们嘴上抱怨，但也都不敢懈怠，
光明中学，是全市重点的初中，每年都会至少会有一定数量的人考上重点高中。
当然，如果无法考上高中，也可以花一定量的钱去读光明高中。
光明高中是光明初中的直属高中部，是刚刚建成的，尚且需要一定量的资金来维持运转。
所以如果有学生考不上高中，可以花钱进光明高中，学费相对来说要贵上不少，每年还需要交一定量的赞助费。
班主任在第三次中考模拟检测的成绩出来后，便给周斯敏打了电话，说了一下宋景和云姒的情况。
云姒每次考试都是年纪第一，全市第一，所以根本不用担心高中的事情。
到时候中考成绩一出来，应该就是各大重点高中争着抢。
但是宋景，每一次考试，都很差，
班上排倒数第二，年级排最后十几名，
科科都是考得十几分，均衡得不能再均衡。
班主任给周斯敏提的建议就是，如果还想让宋景上高中的话，就只能考虑花钱上高中了。
若是想上好一点的，比如直升光明高中，每年的学费加上住宿费种种，大概是需要六七万。
三年下来，大概也是要花二三十万，比较昂贵。
因为这件事情比较重要，所以班主任提前打电话问了周斯敏的意向。
周斯敏没有当即回复，而是下班回来，问了云姒。
之所以没有问宋景，是因为宋景什么事都听云姒的。
问他什么，他都会说，他听姒姒的。
所以时间长了。周斯敏也习惯了问云姒来决定宋景的事。
晚饭上，云姒听完周斯敏说的话，又看向了安静低头吃饭的宋景。
十六岁的少年，骨架已经大了不少，
虽然依旧清瘦，但胜在养得好，个子已经拔高了许多。
他安静地吃着饭，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直到云姒看向他，他才停下动作，抬眸看她。
他不会先开口说话，而是会等着她先说。
这是他的习惯，一种无声养成的习惯。
云姒问他，“宋景哥哥，你想上高中吗？”
少年似乎楞了一下，慢慢眨眼。
“你呢？”
他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慢吞吞地反问。
云姒看了一眼周斯敏，道，“我会上高中。”
少年微微抿唇，漂亮的眉眼低垂下来，温软又认真，
“那我也要上。”
她在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云姒看向了周斯敏，
沉默了一下，她道，“妈.......要不，我和哥哥都上光明高中吧？”
“我听说了，光明高中对成绩好的有优待，不仅学费住宿费全免，每年还给好几万的奖学金。”
“到时候，我把奖学金都给哥哥交学费，好不好？”
“......”周斯敏微微皱起了眉，
“姒姒，光明不是重点高中，据说里面的学生也不怎么样，你去的话，怕是要影响学习。”
如果可以，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上更好的学校呢？
我只有你了（32）
云姒放下了筷子，摇头，“没关系的，妈妈。”
“只要我认真学，在哪里都能学得下去。但是宋景哥哥不一样，他一个人，万一在学校被欺负了怎么办？”
因为宋景的迟钝问题，小学初中都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地欺负他，
但好在有她在旁边，那些人也只是小打小闹一下就跑了。
所以宋景也算是平平安安长大。
但现在，除去经济的原因，让他一个人去上一所不那么好的高中，
说实在的，那样的小绵羊进去，怕是要被欺负得......
再加上，一年六万的学费住宿费，实在是贵了些。
周斯敏本身就只是个在事业单位里的人，工资虽然在这两年有上涨，但是肯定负担不了这么大的花销。
所以，两较之下，还是她和宋景一起上光明更好。
这样，他既能上学，她也能护着他，周斯敏的经济压力也没那么重，
据说若是高考能考得好，光明高中还会奖励十万块钱，直接打到账户，
这样一来，也许上大学的钱也不愁了。
云姒和周斯敏商讨了一晚上，终于勉强说服了她。
而当事人，迟钝呆软的少年，安安静静地坐在云姒身边，一直没说话。
只有云姒时不时看过来时，他才有点反应，拉住了她的手。
周斯敏看着宋景的模样，叹了口气，道，
“姒姒，你不可能一直这样保护他的，你得让他自己成长。”
没有磨炼，他便一直都会是这样样子，
呆呆的，任人欺负。
姒姒能保护他一时，难道，还能保护他一世？
灯光下的少年，垂着眸，静静不动。
纤长的睫毛，落下了一排漂亮的阴影，
他依旧呆愣，像是没有听到周斯敏的话，
女孩的手一直牵在手里，紧紧的，从未放开。
......
......
中考放榜后，
云姒还是拒绝了各大重点高中抛过来的橄榄枝，和宋景一起上了光明高中。
按理来说，为了能给好学生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光明中学会将招进来的好学生分到同一个班级里，与其他差生分隔开。
但今年由于各大重点高中抢人太过激烈，导致来光明高中的好学生其实并不多。
成绩大都平平，并没有很拔尖。
所以学校大手一挥，干脆就不组班了，直接随机分配。
但由于云姒的特殊性，
应她的要求，学校将宋景和她分配到了同一个班。
依旧是最后一排的角落，同桌的位置。
开学第一天，班上就闹哄哄的，全然没有学习的氛围。
为数不多几个安分性子的，也是坐在前排，捂着耳朵，忍耐着吵闹的四周。
老师来上课，也是勉强管了一下纪律，
但底下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花钱进来的，成绩差得一塌糊涂，
老师讲的内容，根本就没有人听。
开小差的开小差，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
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几个学习的。
云姒坐在最后一排，转着笔，也没怎么听。
原因是......
前面几个高大的男生挡住她了，她根本看不到黑板。
尝试了几下后，她干脆放弃了，开始自己看书。
我只有你了（33）
身旁十七岁的少年，依旧是安安静静睡觉，不说话。
刚刚过了生日之后，他似乎又高了不少，
得益于云姒每日按时喂牛奶的习惯，
他的身高将近有一米八五，还隐隐有要往上继续长的趋势。
相比之下，云姒则要矮多了，只有一米六几，似乎已经停止不长了。
云姒看了会儿书，大概是无聊了，她也趴在了桌子上。
垫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安静睡觉的人，伸出手，戳了一下他。
他没睁眼，只是伸出手，抓住了她。
越发修长漂亮的手，握着她，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看样子，似乎又想让她摸摸自己。
云姒微微勾唇，抬头看了前面一眼。
前面那几排，都是高个子男生，基本都在低头打游戏，
他们就像是一堵墙一样，牢牢地，挡着前面老师的视线，
若是做坏事，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云姒继续趴着，摸他的脸。
快要成年的少年，眉眼极其干净漂亮，
眼睫毛又长又翘，浓密得就像是翩然欲飞的蝶翼一样。
他的手微微松了力道，慢慢地滑下，握住了她的手腕，
安静地摩挲着，任凭她摸自己的脸。
云姒盯着他的美色，直勾勾，
想亲上去，但是又觉得不是时候。
最后，她只是轻轻地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便没有再多的动作了。
她在想，要等一个男人长大，可真久。
......
......
下课后，
睡醒的少年，慢慢坐直了身子。
理所当然地靠在了云姒肩膀上，像只懒洋洋甩着尾巴的大猫，磨蹭，
云姒还没来得及说话，桌子面前，就出现了好几道阴影。
“大哥好！”
齐声声的一句大哥，气势如虹，就像是要把地面震上一震。
“……”云姒抬头。
“大嫂好！”
又是齐刷刷的一声。
云姒：“……？”
几个脑袋上染着黄毛的男生，对着云姒齐齐鞠躬。
教室内莫名一片安静，连几个打游戏睡觉的都看了过来。
依靠在云姒肩膀上的少年，抱着她的腰，抬眸。
眼眸漆黑一片，温吞干净中，似乎又藏着什么。
他没说话，而是黏黏乎乎地贴着云姒的脖子，小声哼唧，
乖乖软软的，奶白色的皮肤格外地晃眼。
云姒：“……我不是你们大嫂。”
“不，你就是我们的大嫂。”
黄毛男生激动着道，“大嫂，我叫阿浩，以后，就由我们罩着你！”
“大家听着！以后谁敢欺负我们大嫂，就是和我大哥过不去！”
“跟我大哥过不去，就是跟我阿浩过不去，听懂了吗！”
他放话全班。
云姒：“……”
所以高中时期的小孩儿，依旧这么中二么？
“说说，怎么回事？”
那个黄毛走后，云姒捏了捏少年白皙的脸，问。
少年懒懒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他拥着她，微微眯着眼睛，发丝柔软，
待女孩问他了之后，
他没有说话，而是用那双温软湿润的眼珠子，茫然又无辜地看着她，似乎是在说——他也不知道。
我只有你了（34）
云姒：“......”
“说。”
她推开了他，然后揪住了他的耳朵。
少年顺着她的力道，乖乖地低下了脑袋，
雪白的手指轻轻地勾住她的衣服，像是小猫的尾巴晃过一样，无害得紧。
他微微抿唇，语气慢吞吞着，道，
“他们，想要我的钱，我不给，他们就要打我。”
“然后呢？”
“......然后，我反抗了。因为姒姒说，不可以给别人欺负。”
他漆黑湿软的眸盯着她，正在处于变声期的嗓音，略带沙沙的质感，依旧温吞，
少年音的稚嫩与成年时的沉稳混在在一起，就像是冬日里的清茶，绵软又清润。
他勾着她的衣服，即便是被揪着耳朵，也不生气，
慢吞吞地说着，继续道，
“他们四个人，都想打我，我就打回去。”
“然后，他们太弱了，打不过我，所以就总叫我大哥。”
他依旧是无辜又懵懂的模样，呆呆软软的，似乎并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云姒微微沉默了一瞬。
所以就是几个中二的少年，被打服了，然后就屁颠屁颠跟在身后喊大哥？
关键是，喊大哥也就算了，
喊她大嫂是什么鬼？
云姒看着茫然的少年，松开了他的耳朵，
摸了摸他的脑袋，柔顺他的头发，道，“以后不许和不三不四的人玩，知道么？”
“......知道了，姒姒。”
漂亮的少年牵住了她的手，很是乖巧。
......
......
上了高中之后，
宋景渐渐不怎么睡觉了，而是时不时拿着白纸，在上面涂涂画画。
他似乎终于开始有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刚开始没有水彩笔和颜料，他便自己安静地坐在那里，无聊拿着铅笔画。
后来云姒发现他总是在画画，便拉着他，到了商店里，用零花钱给他买了最好的颜料和用具。
有了更好的画画工具之后，少年便更加地一发不可收拾。
只要有时间就画画，颜料和彩笔总是用得很快。
云姒好奇，时常凑过去，想要看看他在画什么，
但他总是挡住，盯着她，慢吞吞，
“不可以看的，姒姒。”
“这是秘密。”
向来乖巧听话的少年，很认真地，拒绝了她。
实属难得。
云姒：“......”
没办法，她只好尊重他，没有再看。
少年不听课，对课堂上的知识完全不感兴趣，
再加上云姒给他买颜料，纵容他课上画画，
这也就间接导致了——在高一阶段，宋景的成绩简直烂得一塌糊涂。
科科的试卷上，几乎全部都是空白，
个位数的成绩，甚至阿浩那几个不学无术的都看不下去。
相比之下，云姒的成绩依旧稳定，
科科满分，几乎是逆天式的存在。
成绩好，长得漂亮，品行又端正，这在光明高中里可是熊猫般珍宝的存在。
上了高二之后，云姒每天都能收到不知道从哪里塞过来的情书。
将她的抽屉塞得满满当当的，几乎都要放不下。
不仅如此，即便是走在路上，云姒也能收到男生递过来的礼物。
在男生的这个将近要成年的阶段，血气方刚的，自然将漂亮的云姒当成了女神。
我只有你了（35）
但因为有阿浩几个横行霸道的混子罩着，
再加上学校把云姒当成个宝似的，只要逮到就臭骂、叫家长，
所以也愣是没有几个男生敢真的追云姒。
就这样，女神级别的人，顺利无事地上到了高三。
宋景依旧喜欢画画，很少关注外界的事，
但阿浩几个，在遇到几个打不过的男生之后，就会把他拉去，一起打架。
宋景时刻谨记着云姒的话，不会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玩。
所以，他总是会跟着云姒，
云姒去，他才去。
于是乎，一场群架往往就变成了二打多。
少年平日里反应迟钝，说话也慢，
但是打起架来，动作又快又狠，就像是闪电一样，根本避不开。
打完架之后，只要云姒一伸手，他就立刻低下了脑袋，乖乖地伸手，变回了她身边的小绵羊。
乖乖巧巧的，跟在她后面，像是小尾巴一样。
十九岁的少年，已经完全成年了，
骨架很大，肩膀很宽，
直直地站立起来时，眉眼清隽又干净。
打完架后，两个人一起回到教室。
一前一后拉着手走着，他就像是小媳妇一样，又乖又奶。
回到座位，他摇了摇云姒的手，温吞道，“水。”
打了一场架，他出了汗，所以渴了。
云姒看了一眼他的书包，无奈，“你又没带水壶？”
明明他自己有水壶，但是就是不带，总是要喝她的，
云姒将自己的递了过去。
宋景依旧是像小时候一样，慢吞吞地抿着水，小口小口地喝。
额间出了细微的汗，云姒也拿出纸巾，帮他擦了擦。
此刻班上正是自习课，老师不在，
所以大家都是各玩各的，没几个在学习，
底下乱糟糟的一片，还时不时传来手机游戏的声音，
纪律委员坐在讲台上，也不敢管这一大帮的人，便自己默默地看书。
“喝完了。”
少年将水杯递了回去，还舔了一下自己的唇，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云姒接过，看了一眼，
“还想喝水么？”她看着他似乎还很渴的样子。
血气方刚的少年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像是失去了骨头般，依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手臂揽着她的腰，安静依偎着，乖巧得不可思议。
云姒都能感觉到，他轻轻的呼吸声在她耳边传来。
她微微软了心思，将水杯放好。
视线放在他桌子里面的素描纸上，顿了顿，又挪开。
“姒姒，想看吗？”
安静的人忽然出声，低低沙沙的声音似乎藏着股莫名的味道。
慢慢的语速，与往常一样，
但忽然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着时，就仿佛是被蜻蜓点水地撩了一下般，让人起了一瞬间的心悸。
云姒眨眨眼睛，耳朵似乎红了一下，
她转头看他，微微沉默，
“你不是，不想让我看？”
宋景安静地盯着她，似乎在微笑，
脑袋抵在她的肩膀，眸子漆黑又干净，
白皙的手覆在她的腰窝上，轻轻地摸了一下，道，
“不是不想。”
他慢慢着，语速就像是开了0.5倍速一样。
“我怕，姒姒看了会生气。”
我只有你了（36）
与她相处多年，他就是再迟钝，也依然是最熟悉她的人。
所以，他道，
“我怕，姒姒会生气。”
云姒：......？
“那我要是不生气，你会给我看么？”
“......”宋景慢吞吞地眨了一下眼睛，
“可以的。”
他一字一句认真道，“姒姒想看，就可以看的。”
云姒怀疑地看他一眼，伸手去拿。
但是一伸手，少年就按住了她。
无声地摇了摇头，温软道，“回家再看。”
云姒：“......”
勾得她好奇心都起来了。
两人这般亲密的模样，被路过的班主任看在了眼里。
班主任看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什么也没说。
毕竟之前云姒亲自来和她解释过宋景的事情，
本着对好学生的信任，她觉得她不需要插手，云姒也能自己处理好。
虽然，两个人之间的亲密程度远远超出了兄妹，看起来，分明就是一对在热恋的情侣。
但奈何云姒学习好，根本不需要操心，所以老师们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班上的同学，也完全习惯了宋大佬黏着女神的画面。
大家都在默认他们是一对情侣，
只有当事人，谁都没有先捅破窗户纸。
......
......
晚上，
云姒借着写作业的功夫，将房间门关上，然后打开了宋景的书包。
宋景坐在椅子上，轻轻按住了她，
他仰脸，清隽的眉目泛着温软的气息，
像是一只极其漂亮的大猫咪，连瞳孔都是极其漆黑圆润的。
“姒姒要答应我，不会生气。”
他慢吞吞地问。
云姒大概想了一下，“我答应你。”
她确实很好奇，他会画什么。
少年歪着脑袋，盯了她一会儿。
然后便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画本。
在云姒坐下，翻开来看时，
他便紧挨在她身边，抱住她，像是奶猫一样乱蹭。
软软蓬松的头发，贴着她的耳朵，带来让人忍不住缩脖子的痒意。
云姒翻开第一页，看着，没什么感觉，
这是教室最后一排的窗户，宋景用素描笔画的，画得很清晰漂亮。
这大概就是他位置的视角，能正好看见窗外的云朵，还有那湛蓝的天空和小鸟。
窗边还摆着一盆花，这是云姒买来专门为他挡太阳的，
他一并画了进去，还将细节勾勒得淋漓尽致。
云姒的指尖细细地摸着，露出了笑意，“很好看。”
她对趴在她肩膀上的大奶猫道。
大奶猫似乎高兴了，微微眯了眼睛，小声地嗯了一声，
随即，开始催促她翻页。
云姒照做。
第二页，是她。
依旧是他位置的视角，趴着，看着她的侧颜模样。
画本上的女孩，没有看过来，而是专注地看向了前面，
她没有扎起马尾，披头散发地，拿着笔，像是在记笔记。
漂亮的姑娘，明眸皓齿，肩膀柔美，
她伸着手，似乎是要伸向什么地方，
画面中没有展示出来具体的地方，
但是看着那伸出来的角度，似乎是要摸他的脸。
这是她的习惯，时不时去揉他的脑袋。
他记了下来，还画在了本子上。
我只有你了（37）
云姒啧了一声，睨他，“偷看我？”
大奶猫安静地盯着她，腮帮子微鼓，
“没有。”
“是，正大光明地看。”
他认真地纠正了她的错误。
云姒扬了扬眉，又翻开了下一页，
看清楚上面的画面后，她微微一愣，睁大了眼睛。
“这是，我做梦，梦到的。”
少年抱着她，温吞着，一字一句道。
云姒：“......”
她微微红了脸，翻下一页。
翻一页，又翻一页，
继续翻，一直翻到最后，
宋景几乎将整本厚厚的画本都画满了，有很多还上了色。
云姒的脸彻底红完了，转头瞪他，
“这些你怎么能画出来？！”
少年茫然懵懂的眼神看过来，对上她，似乎不太明白，
“你说过，不会生气的。”
他认真地重复了一下她之前说过的话。
云姒：“......”
饶是厚脸皮的老流氓，在看到这种画面，也忍不住脸部充血了起来。
她揪住他的耳朵，有些恼，
“你做梦就梦到这些？”
“你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云姒将画本合上，又羞又恼，
“下次不许画这些！”
她以为他很乖来着，结果脑子里就想着这档子的事？？？
少年沉默了一下，垂下眸，不说话。
看样子，似乎是委屈了，
“你说过，不会生气的。”
他慢吞吞着，抿唇道。
“姒姒，骗人。”
他低垂下脑袋，彻底陷入阴影之中，扭着自己的手指，不说话了。
就像是发现自己上当受骗的小媳妇儿，难过得不行。
云姒一噎，“我——”
空气中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总之，以后不许再画这些了。”
她红着脸，语气缓了下来。
“这些画，不可以给别人看见，知道么？”
少年低着头，依旧不说话。
看样子，委屈得都快要冒泡泡了。
也是平日里云姒实在是太宠着他了，从来不会对他凶，
导致他现在越发地有小脾气，娇气得很。
云姒只好摸了摸他的脑袋，凑过去看他，
“我没有生气，就是——这些梦不可以画出来，知道么？”
她一直都知道男生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有那种朦胧的梦，但是没有想到，他的会这么详细。
云姒的脸还是烫的，就像是熟了一样，
见他还是不说话，她迟疑了一下，凑过去，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仅仅只是贴住，很快就离开。
“不难过了，好么？”
“......”少年似乎呆住了，安静看她。
云姒的脸是燥热的，全部都是被他的画给弄的，
对上他干净茫然的视线，她微微躲闪开来，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带坏小孩子一样。
但下一秒，她的脸被大力掰正，温热的触感贴了上来。
“......”云姒清亮的眼睛眨了又眨，闪过了一丝错愕。
十九岁的人，似乎第一次展示了他主动的一面。
他闭着眼睛，近距离看，眼睫毛似乎都在胡乱颤抖着。
耳朵已经完全地红了，就像是要滴血一般，仿佛还冒着热气。
他很生涩，大概只能凭借着梦中的记忆一点一点地亲啄。
我只有你了（38）
云姒安静地注视着他，一动不动。
她在想，是要带坏小孩子呢......
还是......要带坏小孩子呢？
小妖精的手慢慢搭上他的肩膀，停顿了良久。
最后，
她推开了他，眸光明亮又平静，
“早恋不好。”
她认真道。
像极了上辈子江赫连那般冷淡的模样，简直是维俏维妙。
宋景被推开，似乎呆愣了一下。
随即，温软的男人，又抱了上去，像是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早恋好的。”
他紧紧拥着她，纠正。
云姒：“......”
“早恋不好，影响学习。”
难得没有耍流氓的小妖精，有朝一日竟然在普及早恋的危害。
但某个固执的人，盯着她，道，
“我的学习差，影响不了。”
“你考第一，也没影响。”
综上所述——早恋，是好的。
云姒一本正经，“不，早恋不好。”
“早恋好。”
“不好。”
“好。”
“不好。”
“......”某个人幽幽地注视着她，不说话了。
他是迟钝，但是在认定的某件事上，总是格外地执拗。
她说一万遍不好，也抵不过他自己心里认定的一句——好。
被她这般拒绝了之后，
平日里性子极好极软的人，似乎开始变得暴躁了起来。
就像是生气了一样，也不理她了，完全不说话。
哪怕第二天上学时依旧走在一起，但他却变得一句话不说，沉默。
云姒递给他牛奶，他也不喝了，
像极了生气的猫猫，怼着个屁股给你，完全不理人。
水壶自己带，自己打水喝，
出座位时还把椅子弄得很响，长长的嘎吱一声，就像是在发泄他的怒火。
云姒本来只是想逗逗他，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仿佛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脸上就写着四个字——
我，很，暴，躁。
阿浩想喊他去打架，结果他踹了一下椅子，走了。
低气压，不理人，彻底地奶凶了起来。
刚想喊他的阿浩，看了看坐着的云姒，挠了挠头，问，
“大嫂，大哥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云姒按了按太阳穴，无奈，“大概是失恋了吧？”
阿浩：“哦......嗯？？？”
“失恋？！”
“嫂子你和大哥分手了？”
云姒没说话，沉吟了片刻，
宋景去上厕所了，还没回来，
云姒看着阿浩脑袋上的黄毛，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对他低声道了几句后，阿浩大概也是懵的，
最后，宋景回来时，他茫茫然地走了，没敢再多逗留。
低气压的宋景，回到位置，趴头就睡。
气恼的时候，连脸都不面向她了。
浑身上下仿佛就散发着一句话——
你不来哄我，我很生气！
云姒：“......”
她伸出手，按照往常一样想摸他的脑袋。
结果他很凶地抬头，瞪她，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不许碰我！”
云姒：“......”
“我想要发圈扎头发。”
她指了指他手腕上的发圈，道。
宋景依旧瞪她，气得奶凶奶凶的，抿唇，
“发圈只给我的女朋友，不给别人！”
生起气来时，他的反应倒是快上了不少。
只是，
每句话里，都离不开三个字——女朋友。
我只有你了（39）
云姒：“......”
他是不是忘了，发圈只是她暂时放在他那里的？
恼怒的少年，直直抿着唇，收着手臂，瞪她。
雪白手腕上，纯黑色的发圈恰恰好地戴在上面，被护着，就是不给。
云姒沉默了一下，“真的不给？”
他不动。
幽幽地盯着她，就像是一只在闹脾气的猫，奶凶奶凶的。
云姒点了点头，收回了手。
将自己的头发撩至耳后，面色平静。
很快，
她便自己拿了本书，安静看了起来。
没再理他，也没再好声好气地哄。
这下子，某个在闹脾气的人更加恼怒了。
“你说话！”
他慢慢握紧了拳头。
紧紧的，骨节甚至发出了喀呲的响声。
像是彻底炸毛的猫，浑身上下都绷直成了一条线。
平日里温软呆乖的人，生起气来，也是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至少，对于云姒来说，他甚至不敢拍桌子一下。
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宣泄着他的脾气。
云姒抬头扫了他一眼，眼眸微眯，
“你想让我说什么？”
她平静问。
少年不说话，漂亮的眉眼上似乎都染上了一层阴霾，
拳头紧紧地握着，嫣红的唇都抿得没了几分血色，
他很生气，就像是得不到主人的关注的猫一样，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姒越是平淡无痕，他就越是恼怒，
仿佛这场冷战只是他的独角戏般，掀不起半分波澜。
少年猛地站了起来，狠狠地踹了一脚自己的椅子，
要离开时，他的手腕忽然被拉住。
轻轻地拉住，没有用力。
恼怒的人动作直接一顿，不动了，
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
云姒微微叹了一口气，也跟着站了起来。
拉过他的手，语气软了下来，“跟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冷着脸的人一动不动，不看她。
但云姒来牵他的手时，他却也没甩开。
上课铃响时，两个人一起逃了课，来到了教学楼顶层。
顶层上，空无一人。
上去时，正好遇见了阿浩。
阿浩对云姒做了个OK的手势。
云姒细微的点了点头，拉着某只闹脾气的大猫往楼上走。
顶楼的门没有上锁，是阿浩刚才拿了钥匙开的。
云姒推开门，大风直接就扑面而来。
带着阳光味道的夏风，热浪一阵又一阵。
顶楼上没有遮蔽物，所以太阳直直照在了地面，将地面晒得发烫。
云姒将宋景按在了墙边，定定看他，
阳光下，少年的眸仿佛被折射出了漂亮的琥珀色，清透干净，没有一丝杂质。
他的睫毛很长，一根一根，分明又浓密，靠在墙边，无声沉默地盯着她，
盯着发丝飞扬的女孩，盯着那张越发明艳的容貌，
他忽然就揽住她的后脑勺，亲了上去，
又凶又狠，直接反客为主，将她压在了墙边，就像是一头狼一样。
云姒直接避开，他的亲吻直接就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不气馁，又去寻她的唇，
云姒左右避开，最后，直接挡住了他。
“宋景，我们好好谈谈。”
她侧过脸，微微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