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娇弱(40)
“你知道的,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奴隶,你也不该总把自己当成奴隶。”
阿傅低头,“主人,奴不明白您的意思。”
“主人就是主人,不管怎么样的,都不会变。”
这一点上,他极其地顽固,
只要是认定了她,就怎么都不肯改。
“......”云姒坐在案板边,点了点桌面,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又看他,
“可是,如果你成为了更有权势的人,会不会......才能更好地保护我呢?”
她没有和他死犟奴隶的事情,而是换了另一种方式,
“阿傅,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丞相之女,未来的婚嫁由不得我来做主。”
“若是陛下一高兴,给我赐婚了,或者直接赐婚给了大皇子,你觉得我能逃么?”
“......”阿傅似乎怔愣住了。
“到时我身不由己,哪怕是你在我身边,又能帮到我什么呢?”
云姒循循善诱,
“但如果你成为了一个很有权势,皇上器重的人,那不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帮我摆脱掉这种困局么?”
“奴......”他沉默。
“那......主人想让奴做什么?”
只要是她想让他做的,他都可以做。
云姒微微勾唇,对他伸出了手,“你过来。”
阿傅迟疑了一下,照做。
单膝下跪在云姒身边,低头垂首,
云姒抬起了他的下巴,
他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两朵红云,眼神有些慌乱,
云姒附在他耳边,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
阿傅一边听着,一边僵硬着身子,感受着耳边的热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格外坏心眼地吹气,
惹得他的耳朵都像是充满了血一样,滚烫了个彻底。
云姒说完话,看着他,勾唇,“听明白了么?”
“......听......听明白了,主人。”
他又磕巴了。
云姒点了点他的额头,“还有一件事,以后,不许叫我主人,你也不许自称为奴。”
“......主人,这不合规矩,奴是奴隶,本该就——”
云姒低头,吻住了他,
男人的话乍然而止。
蜻蜓点水的一下,吻住他的唇角,
“以后,你再叫我主人,或者自称为奴,就罚你过来亲我,懂?”
云姒下定决心,一定要改掉他这个该死臭毛病,
她知道他不敢碰她,所以这句话一出,他肯定会乖乖照做。
阿傅红着脸,确实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一次,他没有再唤主人了。
......
......
但习惯总是习惯,怎么可能有那么轻易就能改掉?
阿傅每每脱口而出了主人两个词,就会得到云姒竖起来的一根手指,
一天累计下来,他犯了整整十次。
阿傅每次都慌乱地避开了她的视线,不敢看她,
直到晚上睡前,他又犯了一次,加起来整整一共十一次。
云姒让春夏和秋离出去,然后让他留下,
阿傅僵着身子,看着烛灯下卧在塌上的人,然后低下了头,
云姒刚刚绞干头发,青丝也散乱着,脸上不着粉黛,
娇香玉暖的美人,等着他,就像是在梦中一样。
阿傅慢慢地跪在了床榻边,“小姐,您......换个惩罚吧?”
“阿傅知道错了,您打阿傅板子,骂阿傅都可以,阿傅向您保证,以后一定不犯了。”
他怎么敢,这样轻薄于她?
塌上美人静静看着他,眉间妩媚,
她不紧不慢地坐了起来,素白纤细的脚踝隐隐地露在裙摆外,
“好啊,换个惩罚。”
她忽然变得很好说话了起来,
“你去把大皇子找来,你不愿,就换他来。”
我很娇弱(41)
阿傅慢慢地跪在了床榻边,“小姐,您......换个惩罚吧?”
“阿傅知道错了,您打阿傅板子,骂阿傅都可以,阿傅向您保证,以后一定不犯了。”
他怎么敢,这样轻薄于她?
塌上美人静静看着他,眉间妩媚,
她不紧不慢地坐了起来,素白纤细的脚踝隐隐地露在裙摆外,
“好啊,换个惩罚。”
她忽然变得很好说话了起来,
“你去把大皇子找来,你不愿,就换他来。”
阿傅猛地抬头,“主人,您——”
他瞬间握紧了拳头,“主人,深更半夜,若是找来大皇子,怕是会找来闲话。”
美人轻笑了一声,似乎不甚在意,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做什么事情,貌似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吧?”
“你不是说,你会听话的么?”
阿傅跪着,挺立着身板,一言不发地看她,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都有些阴沉,
他不说话,也不动,对她的话无动于衷。
云姒挑了挑眉,“怎么?不听我话?”
“……”阿傅慢慢站了起来。
往前一步,忽然就环过了她的脖颈。
“主人,冒犯了。”
......
......
他将所有的惩罚都一并还完了。
明明说着不敢,但还是做了。
分开的时候,云姒低喘着气,摸了摸发麻的唇,
她的唇瓣被亲得艳红艳红的,就像是熟透的玫瑰,带着几分糜烂的气息,
阿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比她更加容易动情。
他再次跪下,似乎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云姒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阿傅跪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继续站在门口,守夜。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他的唇角弯了一下。
像是回味无穷般,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他在想,要是主人的这个惩罚能每天都有,那就好了。
......
......
春猎大赛一连举办了三天,三天的猎物合计起来,价值最高者胜。
越是难以捕猎到的野物,价值越高,
而在皇家猎场中,最为强大的野兽,莫过于虎了。
老虎性子机敏,聪慧至极,加上身子庞大,咬合力极强,很少有猎人能捉到它们。
宋京兆这次就是冲着一头老虎去的,
他打算在父皇面前射中一只老虎,让父皇看看,他的儿子有多么威猛。
但聪明的老虎早就知道在春天的时候,人类会来到这片土地来围杀,
所以它们早就跑走了,或者是躲在了最隐蔽的洞穴里,根本找不到。
宋京兆骑着马,遇不上老虎,反倒遇上了几只野狐。
野狐身体灵巧,左钻右钻的,宋京兆根本射不中它。
一连发了好几箭,无一不是射偏的。
气得宋京兆狠狠地将弓箭甩了下来。
“哟,大哥,这都第三天了,您还没有收获呢?”
三皇子宋京言从一旁驾着马,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跟从着他的侍卫手上已经提了一匹狼,两只羊,还有几只野狐狸,明显都是刚刚收获的,
与两手空空的宋京兆相比,画面实在是讽刺。
“关你屁事!?滚开!”
我很娇弱(42)
宋京兆气急败坏极了,脸都涨红了。
宋京言耸了耸肩,驾马走了。
长长的侍卫抬着他收获满满的猎物,在宋京兆面前晃过,
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宋京兆气得猛地甩鞭子,马儿一下子受惊,跑了起来。
侍卫捡起他的弓箭,连忙跟上,递了上去。
宋京兆在森林里四处转悠,想找点目标看起来比较大的猎物,
但许是第三天了,森林里的猎物要么都被射杀完了,要么就是都被吓跑了,
宋京兆找了老半天,都找不到活物的踪迹,
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他还一无所获,他急了,下马,扯过了侍卫的领子,
“你!去给我找几只猎物过来!立刻!马上!”
他眼神阴鸷,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然而,侍卫却是无动于衷,
“殿下,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允许以舞弊的手段来获取猎物,一经发现,以欺君之罪处理。”
侍卫是皇帝的人,当然奉皇帝的命令行事,
更何况,他也打心底里看不起这个草包。
宋京兆大怒,一把拔出了佩戴的长剑,拦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敢不听本皇子的话?!信不信本皇子现在就砍了你!?”
然而侍卫还是无动于衷,“还请殿下恕罪,奴才也只是奉陛下的命令行事。”
“若是奴才死了,也算是为陛下尽忠了。”
“你——”
宋京兆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疼得厉害。
他捂住了小腹口,脸色煞白,疼得出了冷汗,
各种屈辱不甘的情绪在他的胸膛翻滚,就像是火焰般,熊熊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宋京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
......
因为生病,宋京兆被紧急送回了营帐。
太医受到急召,匆匆赶来。
只是,好几个太医聚集在一起,诊脉,探讨,都得不出宋京兆得了什么病的结论。
宋京兆一直在喊疼,但是太医都没有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异常。
除了有些气肾两亏之外,别的,再无其他。
无奈之下,太医只好说是殿下气急攻心所导致的,好好调理一番即可。
太医开了药,然后给宋京兆喝下。
宋京兆喝过了之后,奇妙的是,身体又不疼了,
所有的疼痛一下子就消失了,什么事情都没有。
太医松了口气,好险自己的饭碗保住了。
宋京兆这场突如其来的疼痛,正好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借口,让他能够顺理成章地说自己只是因为生病,身体一直不适,这才毫无所获。
陛下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毕竟,自己的嫡长子箭术竟然差到这样的地步,说出来都嫌丢脸。
想出风头不得,结果还闹了笑话,
皇后的脸色一直不好看,
想扶他上位,奈何他死活不争气,
之前想帮他与云姒牵线,甚至都拉下了自己的老脸,
结果人家姑娘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丞相方面也是委婉回绝,
一手好牌全给打了个稀巴烂,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若非自己只有这么一个亲儿子,她真想把他掐死。
我很娇弱(43)
若非自己只有这么一个亲儿子,她真想把他掐死。
宋京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天大的笑话,
这次的春猎大赛,是四皇子拔得了头筹,猎得了一只成年的雌性猛虎,
晚上庆功宴上,宋京兆称病没有去,而是偷偷潜入了女眷的营帐。
夫人小姐们都跟着去了庆功宴,营帐内除了一些在收拾的丫鬟,就没有什么人了,
宋京兆偷偷摸到了云姒的营帐内,掏出了自己早已经备好的迷迭香。
在温火烧着的茶壶里,倒入了一大包白色的粉末。
白色的粉末一遇到沸水,立刻就溶解开来,不见了踪迹,
无色无味,没有引起一个人的察觉。
宋京兆兴奋地盖好壶盖,然后在营帐内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
贵为皇子,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猥琐下流,
实在是云姒太勾他的心了,他心里实在是按捺不住,
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玲珑有致的身材,还有那清水芙蓉般百看不厌的容貌,
他这样想着,便已经有了反应。
又涨又疼,恨不得云姒马上就喝下那壶茶水,然后浑身无力,只能在床上等着他。
宋京兆已然亢奋到了极点。
若是今晚能收了她,那婚嫁之事,岂不是唾手可得?
宋京兆现在的脑子里,全部都是下流的东西,
就连待会该怎么样脱云姒的衣服,都已经想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美人了。
......
......
云姒是被四皇子送回来的,
四皇子宋京炎,风度翩翩,谈吐幽默,
幽默风趣的语言,时不时逗得云姒发笑,
与宋京兆那个满脑子都是下流事的人不同,宋京炎胸怀天下,谈吐不凡,
说话谨慎周到,又不会引起人的一分不适,
云姒掩着唇笑,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门口。
两眼弯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殿下,民女到了。”她款款行了一礼。
她今日换了身碧水青莲抹胸长裙,妩媚雍容,雅致的容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
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
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子,连手指都是根根葱白,
宋京炎亦简单地行了拱手礼,“那,云姑娘有缘再会。”
云姒含笑望他。
待宋京炎离开了,她才掀开营帐的门帘,走了进去。
阿傅也跟了进去。
云姒进去的时候,脚步微微一停顿,眯眸。
视线似乎淡淡看向了某处。
她还没说话,手臂就被人攥住了,
她被拉着转向了身子。
“......怎么了?”
云姒对上了阿傅沉默的视线。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眸子微微颤动,
眼睛里像是藏着火焰般,带着几分恼怒,
那样子,就像是在看出轨的妻子一样。
云姒扬了扬眉,红唇微勾,
眉梢处的媚意流转着,像只勾人的狐狸,
“怎么?不高兴我和别的男人走近?”
阿傅握着她的手腕,攥紧。
许是云姒的话刺激了他,
他不说话,但眼里就是藏着阴沉的怒意,
似乎还在克制和压抑着,不让其爆发出来。
我很娇弱(44)
庆功宴上四皇子也对云姒表现出了意思,他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
庆功宴后,他还主动提出来要送她回来,
丞相当时就在看着,也并没有出声拒绝,看样子,明显更满意宋京炎。
之前的宋京兆烂泥扶不上墙,加上云姒丝毫没有表现出对他有意思的样子,所以他根本没有把那个所谓的皇子放在眼里。
但刚才,四皇子和她走得很近,他想阻拦,但是却被制止了。
她亲口说出来的退下,不让他挡着,
阿傅全程都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谈笑欢声,气氛融洽,
他的主人一直在笑,也似乎表现出了对宋京炎的好感,
那样的画面落在他的眼中,就像根刺狠狠地扎进自己的眼睛里一样,刺眼得很,
无名的怒火,从心底里冒了出来,又酸又恼,让他想挥剑杀了站在云姒身旁的那个男人,
主人的眼睛里没有他的感觉,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您喜欢他,对么?”
他低缓的嗓音里都在压抑着翻滚的妒火。
云姒愣了愣,念及什么,扭了扭手臂,想收回来,
“阿傅,你别多想,我累了,想睡了。”
她似乎不欲多说些什么。
阿傅不说话,往前了一步,逼近,“主人,您喜欢他,对么?”
他这样冰冷质问的语气,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奴隶的身份,
从来都恪守规矩一丝不苟的他,第一次表露出了这样除了恭敬以外的情绪,
那强壮的身躯,压迫逼近时,让人忽然能意识到——
只要他想,他可以变得很危险。
“......”云姒抿唇,
她叹了一口气,凑近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男人似乎顿了一下,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向了帐篷的不知名处。
云姒顺势躲在了他的身后,软软地依靠住他,似乎有些害怕。
躲藏在角落里的宋京兆听着外面没声音了,立刻屏气凝神,
他想偷偷探出去看一眼,但是下一秒,一挥手刃劈了下来。
狠厉如风,快得宋京兆都没看清对方的脸,就直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扑通一声,他倒下了。
躲在男人身后的柔弱美人,小心地探出了脑袋,
“阿傅,怎么办?我好怕......”
她的手似乎都在抖。
美眸水盈盈的,仿佛泛起了水花。
毕竟是处在温室里的娇花,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险恶,
要不是有他在,恐怕......她就要被侮辱了。
阿傅冷着脸,拳头紧握,在宋京兆的脸上狠狠地打了好几下,
一拳又一拳,简直就是在往死里打。
宋京兆晕了,又疼醒了过来,但随即的重拳又直接将他的脑子打晕,
感觉天旋地转的,不知道在何处。
很快,宋京兆不动了,脸上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云姒唇角细微勾起,但柔弱的手却是轻轻地扯了扯阿傅,
声音小小的,似乎更害怕了,
“阿傅,你打了他,万一皇上追责下来了,怎么办呐?”
她紧张得声音都在颤抖了,还隐隐带着哭腔,
“阿傅……”
我很娇弱(45)
阿傅阴沉沉地望着地上的人,拳头松开,
“不会的,”他转身,目光沉稳又果决,
“奴会永远陪在主人身边,决不离开。”
“那他可怎么办?”
柔弱的小美人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双眼红红地看他,
阿傅望着她急切关心的小脸,忽然揽过她的腰肢,覆身亲了上去。
大力地吻住,每一寸角落都不放过,
“主人放心,一切......奴来处理。”
他低哑着道。
......
......
很快,
在寂静的深夜里,
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拖着地上的一只大麻袋,走向了深林。
无声无息,无人察觉。
......
......
云姒沐浴更衣完时,披着一身寒露的男人这才悄然无声地回到了她的营帐。
今晚是春夏和他一起守着营帐,两个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帘外,安安静静。
云姒更衣完,换了一身纯白的丝绸盈裙,裙摆丝滑,如同流云般清爽。
坐在案板边,她不紧不慢地拿起温火一直煮着的茶壶,倒了一杯。
茶水滚烫,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清香四溢,是安神之物。
云姒捻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晃了一下,
淡淡的视线落在茶杯里漂浮着几片碎茶的浅绿茶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静谥摇曳的烛火下,女人纤细窈窕的身影,投落在帐篷的幕布上,
静静地,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
瓷白的茶杯被放了下来——
而里面的水,一滴未剩。
......
......
事实证明,迷迭香的效果一般,
至少,对于拥有着绝佳催情药效的彼岸花来说,实在是毫无用处。
云姒躺在床上,懒洋洋的,看着自己的手,叹气,
本来想将计就计的,只可惜......
药效还不如她自己的强。
云姒又想到了那一次,醉酒后对九歌实施的迷香。
她作为最擅长魅惑鬼怪的彼岸花,身上自带的体香该是最好的催情药,
只可惜,九歌不受她的迷香,毫无反应。
至于后来,为什么他忽然又对她做了那些事,云姒也有些不明白。
大概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所以才——
云姒的思绪忽然被面前落下来的一道阴影打断。
看清楚来人,她眨了眨眼,倒是没有坐起来,
躺在床上,青丝散乱,脖颈莹白,
胸膛一起一伏的,连足间都是诱人的粉色,
男人跪了下来,跪在床边,视线落在了她垂落的青丝上,
微微红着脸,声音很低,
“主人,今日......您还没有惩罚奴。”
“......”云姒又眨了一下眼睛。
水盈盈的美人,侧目看他,
那双灿若星目的美眸,眼尾微微上挑,漂亮得不可思议。
对上了他沉默的视线后,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男人这才慢慢地,小心地,伸出了手。
粗糙磨砺的大掌,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般,微微颤抖着,捧住了小美人白嫩光滑的脸颊,
小美人安静地望着他,嫣红的唇瓣似乎扬起,笑了一下。
香香软软的,简直令人着魔。
阿傅在想,这个惩罚,他真希望每时每刻都有。
这样,主人就会安静地躺在那里,任由着他亲了。
我很娇弱(46)
他很小心,根本就不敢用力,
轻轻的,碰上,带着几分颤抖的温柔。
云姒安静地望他,身上的花香似乎浓烈了起来。
极具催情效果,让男人的耳朵都红完了。
小心翼翼地,流连着,完全不舍得离开。
主人一袭白裙,清尘脱俗,就像是仙女一样,
他知道,他玷污了仙女,侮辱了她的清白,
但即使是知道这样不对,他还是放纵了。
遵从内心的渴望,一点一点,越发地放肆。
意识迷离间,他似乎看见了主人那魅惑的血眸,在无形地勾引着他,想要更近一步。
她柔弱无骨的手攀附上了他的脖颈,就像是吸食了精气的妖精,几乎冲垮了他的理智。
阿傅想——主人,该是他的。
……
……
这天夜里,
云姒成功勾引到了某只一直克制自己的大狗狗。
这样一算,云姒觉得也算是弥补了当初勾引九歌时的挫败。
大狗狗中了她身上的媚香,几乎都红了眼,完全失去了理智。
所以,这么一勾引下来,
云姒的腰,成功地废了。
折腾到了后半夜,天空泛白了,男人才恢复了神智。
云姒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看他时,只看见他赤裸着,连衣服都没穿,就跪在了地上。
抬起手中的刀刃,慌乱又自责,
“主……主人,奴该死——奴真该死——”
“奴不该欺辱主人,奴不该做出这样下流龌龊的事,奴是天大的罪人,罪无可恕,奴——”
他慌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停地磕着头,卑微伏小,“主人,奴错了……奴错了……”
床榻上的小美人,慢慢地坐了起来,
青丝垂落,遮挡住那身上的痕迹,
她看着他,唇色嫣红得就像是抹上了最艳丽的胭脂一样,
双颊绯红,眉梢间带着媚意,宛若娇艳的花骨朵,连足尖都是漂亮的红色,
地上的人捧着刀刃,慌乱地磕头,
床榻上的小美人缓缓地拿起了那刀刃,垂眸看他,“抬起手来。”
男人立刻不敢动了,低着头,两只手高高地抬起。
他在想,主人砍了他的两只手后,他还可以做很多事,弥补主人,
他对不起主人,这辈子都对不起主人。
只是,
他抬起了两只手后,掌心处,只轻轻地被剑鞘打了一下。
根本就不疼,就像是挠痒痒一样。
“行了,我惩罚完了。”
床榻上的小美人将剑丢到了一边。
阿傅顿时愣住,抬头,“主……主人?”
“上来。”他面前伸出了一只纤白的手。
纤纤动人,指腹柔软。
“既然你要了我的身子,就该对我负责。”
“主……主人,奴——”
他的眸光颤动着,似乎微微亮起了光。
“怎么?你不想负责?”
“……不,不是这样的,奴想负责,奴负责。”
他唇角都弯了起来,
见主人在对他伸手,他慢慢地,小心地握了上去,
只简单一拉,男人就把她给扑倒了。
抱了个满怀。
“主......主人......”
他真的从来不敢想,自己真的可以抱主人。
还是这般的,亲密无间。
我很娇弱(47)
云姒打了个哈欠,摸了摸他的头,懒洋洋,
“既然要负责,那以后就该摆正自己的身份。”
“以后你不是我的奴隶,而是我倚靠的夫君,明白?”
男人颤抖着抚摸着她光滑的背部,眼底的灼热和光亮几乎要吞噬掉他。
这一次,仅仅只是这样一句话,
他心里一直在恪守的规矩就像是天崩地裂般,被彻底打破。
这一次,他听进去了。
他不是主人的奴隶,而是……
夫君。
……
……
“小姐,您醒了吗?”
春夏在外面唤。
云姒在营帐设下了结界,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加上昨天晚上阿傅走进去不久后,云姒就设了个障眼法,让假阿傅就走了出去,
所以春夏完全没起疑里面的事情。
现在一晚上没睡,云姒身上又累又酸,
被人抱着,她也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微微眯着眼睛,懒懒道,
“还没,不许进来扰我。”
春夏只好应下,“小姐,今日春猎就要结束了,咱们该准备准备,收拾收拾了。”
她提醒着。
营帐内的人没声了。
春夏在门口等着,忽然,秋离跑了过来。
急匆匆的,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春夏,刚才发生了一件大事,你肯定想知道。”
春夏:“什么?”
秋离左看看又看看,附在她耳边低语,
“刚才,有人在林子里看见大殿下了,那时候大殿下正——”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春夏被她勾起了好奇心,连忙问,“说啊说啊,在干什么?”
秋离掩唇笑,“大殿下他光着身子,正在抱着一头母猪睡觉呢!”
“啊!?”春夏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想到那样的一个画面,她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
念及帐篷内还在睡觉的小姐,她将秋离拉远了一些,开始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大殿下这是爱上一头母猪了?”
秋离幸灾乐祸,“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皇上的脸,别提有多难看了,哈哈哈哈笑死了!”
“现在里里外外都传遍了,都说大殿下饥渴到连母猪都不放过呢!”
春夏完全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事情,实在是想看好戏,
她忙拍了拍秋离的手臂,急切道,“那现在呢?皇上是不是要惩罚大殿下了?”
“何止啊!陛下现在都想断了和他的父子关系呢!”
“皇后娘娘还在那里哭着求情,画面别提有多精彩了。”
营帐内,
正在穿戴着裙装的云姒,双臂抬起,看着面前低着头给她系腰带的男人,勾唇,
她本来还想着他会把那个宋京兆拖回自己的营帐里去,结果没想到这个男人更狠。
用了这种阴毒的招,可真损呐。
身子半软不软的小美人忽然歪倒在了他的身上,明眸皓齿,笑意盈盈,
“阿傅夫君,你把大殿下的衣服扒了,然后丢猪窝了?”
男人似乎还没有适应他的新身份,手停顿了一下,看她。
脸颊微微泛红,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样,他就不能再想着伤害你了。”
我很娇弱(48)
他抿了抿唇,看着她姣好明媚的脸颊,迟疑了一下,
然后,飞快地凑过去,啄了一口。
“好......好了,衣服穿好了。”
“谢谢。”云姒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
......
......
宋京兆和母猪共眠的大事,在皇帝的严令镇压下,还是传了出来。
尤其是在春猎结束后,这件事就像是风一样,在京城流传开来,变成了n多个版本。
有人说,那母猪是天上的仙女变成的,然后大殿下在春猎之时,发现有一只母猪长得分外好看,
于是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大殿下都忍不住了,当天夜里就跑去把人家母猪给睡了。
还有人说,是大殿下在夜晚睡觉时,寂寞难耐,想找个女人,
奈何四周要么就是已经嫁人了的,要么就是清白的官家小姐,大殿下只好走进了林里,想散散心,
结果月光下,一头洁白的母猪在那里拱草,大殿下看了,一见倾心,于是就——
各种版本流传不绝,皇帝下了死命令,不允许在讨论这件事,
但人们也只是明面上不讲了,私底下还是在不遗余力地嘲笑。
毕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皇家丑闻,人们津津乐道其中,几乎都是在看笑话的。
宋京兆被皇帝禁足了,五年内不得出府,需每日吃斋念佛,将心中的邪念散去,
皇帝这回是彻底动了怒,对着皇后大发雷霆,
皇后每日哭哭啼啼的,皇帝闭门不见,她连想求宽恕都不行。
宋京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想解释,但是又不敢说出自己深更半夜潜入了云姒的营帐,
后来见皇帝实在是动了怒,下令将他禁足,他这才彻底地慌了,急着要解释。
只是,
他的身体已经由不得他的这般折腾了。
剧痛忽如其来,就像是被千万把刀插进了内脏,还狠狠旋转一样。
他疼得死去活来的,想要传太医。
但是太医一来,却又死活都诊断不出他的身体有什么毛病,
加上他面色红润,看起来还胖了,太医只能认为他是在装病。
装病想要得到皇上的怜悯,这虽然算是一个好手段,但是这可是欺君之罪,
太医哪里敢隐瞒,只得如实向皇帝禀报。
结果,圣旨一下,五年直接变成了六年。
禁足六年的时间,别说争夺皇位了,连朝中仅剩的一点人心都没了。
到时候,出来也是成为了余下皇子争夺皇位的炮灰。
皇后当场就晕了过去,从此卧病不起。
外面变了天,宋京兆也完全不在乎了。
他身上很疼,疼得就像是马上就要撕裂死去了一样,
太医给他开的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疼痛越发地加剧了。
想要叫太医来,但是王府的大门一关。门口的侍卫一守,便早就无人能随意进出。
宋京兆在床榻上疼得死去活来的,浑身上下,感觉每一处肉都要坏掉了。
明明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淤青,什么都没有,但就是疼到了骨子里,
让他整个神智都崩溃了。
我很娇弱(49)
让他整个神智都崩溃了。
剧烈的疼痛一旦开始不眠不休地折磨他,他的神智就越发不清醒,
每日浑浑噩噩的,佛经也不抄,什么也不做,
就在王府里晃悠着,看见什么东西都想扑上去,做那种xxoo的事情。
皇帝再也没有问过他,算是彻底放弃了他这个儿子。
而朝野中,人心开始逐渐向四皇子倾斜。
......
......
四皇子来拜访丞相云顺辉时,提及了云姒的事情。
云顺辉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现在膝下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女儿,所以他格外看重云姒。
云姒及笄了之后,他一直在寻找一门好的亲事,想让男方入赘。
但现在,人品言行最好的四皇子,对云姒表现出来了兴趣,这让云顺辉不得不开始考虑嫁入皇室的可能性。
毕竟嫁入皇室,若是嫁对了人,那就是一飞登天,直接成为皇妃甚至于皇后。
但若是嫁错了人......那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四皇子宋京炎现在是朝野上炙手可得的皇子,皇帝对他也是很赏识的态度,
若是能一直保持,未来很有可能荣登大典,一举称帝,
只不过宫中的女人,勾心斗角实在是太多了,
念及此,云顺辉还是不怎么想让云姒嫁入皇室。
宋京炎也不着急,只是简单地探了一下口风。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相信他有的是时间拿下。
与丞相一同商讨完要事后,云顺辉送他离开。
好巧不巧,丞相府外,此时云姒的马车停在了那里。
她刚从皇宫里看望皇后娘娘回来,身旁的侍卫在扶她下来。
宋京炎对丞相拱了拱手,然后与云姒打了个照面,简单寒暄了几句。
云姒微笑着点头,对他行礼。
“云姑娘,改日若是有时间,可否赏鄙人一脸,一同去芳斎阁看戏?”
“最近芳斎阁出了不少好戏,听闻很是值得一看。”
云姒看了一眼云顺辉,云顺辉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她含笑,正欲说话,
但随即,一道冷漠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殿下,我家小姐尚未出阁,与男子一同出游不合规矩,故而,还请殿下谅解。”
宋京炎一顿,微微皱眉,
侍卫代替主子回答问题,这恐怕,更不合规矩吧?
他的视线落在了云姒身旁的人身上。
定格了一会儿,
“既然如此……实在是抱歉,那也算是鄙人唐突了。”
宋京炎对云姒诚恳道歉,“还望云姑娘莫要介怀。”
云姒微笑不变,行礼,“恭送殿下。”
……
……
宋京炎走后,云顺辉不悦地看向了阿傅,
上下打量他,明显很不高兴,
“女儿,你这个侍卫太不知礼数了,怎么能当着殿下的面公然替你回答!?”
这说出去,怕不是要说他丞相府管教不严。
“你,给我去领三十板子,以示惩戒!”
阿傅低着头,不说话,动也不动。
云姒挡在了他的面前,语气自然,“父亲,是女儿的错,回去女儿一定好好管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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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父亲不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云顺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对了,皇后娘娘那里如何?身边可缺人照顾?”
这次他让云姒入宫,到底还是心系这个妹妹的。
云姒摇了摇头,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封折叠起来的信,递了过去,
“父亲,女儿没有见到姑母,被拦在了外面。”
“不过,姑母身边的蓝嬷嬷拿了封信出来,说是让我交给您。”
云顺辉接了过去,
他没有立即看,而是拍了拍云姒的肩膀,
“行了,忙了一早上,你先回屋休息吧。”
“是,多谢父亲。”
......
......
回到自己的锦绣阁楼,
云姒坐在古铜色的梳妆台前,拆着发饰上的朱钗,淡淡看身后。
“你倒是胆子很大。”她语气有些不明朗。
站在柱子边的男人低着头,沉默。
春夏帮云姒换了轻盈的发钗,卸下了浓妆,
只轻轻一点朱丹,清水如芙蓉的美人便展现在了铜镜之中。
美人粉腮红润,秀眸惺忪,腰肢纤软,指节葱白,
懒洋洋的,成日像只犯困的懒猫,
春夏看着铜镜里的娇人儿,忍不住笑,
“小姐,从春猎回来您就一直在犯困,是晚上都没睡好么?”
小美人一袭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肌肤晶莹如玉,
她眼皮未抬,只懒懒地嗯了一句,
心里想着——她确实……一直没怎么睡好。
小美人不经意间看向了某个罪魁祸首。
“行了,你先下去吧。”她对春夏摆了摆手。
“是,小姐。”
春夏放下了梳子,应声退下。
......
......
待春夏退出去后,
一直站在柱子边的男人,才抬起了头,看云姒。
他越发地放肆了,放肆到连原来自己一直恪守的规矩都全然忘记了。
看见云姒坐在梳妆台前,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她的身后,
弯下腰,抱住了她。
“阿傅是姒姒的夫君,阿傅不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出去。”
他磨蹭着她的脸颊,呼吸都有些乱了。
似乎很喜欢她微凉的肌肤,所以总是在亲吻。
在无人的时候,便会粗着气,拥抱她。
他无比喜欢夫君这个身份,喜欢到将近疯了魔。
尽管他依旧是她的奴隶,依旧会听她的,
但是他绝对不能允许她和别的男人有亲密来往。
从前一直不敢表现出来的独占欲,在帐篷的那一晚后,他就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再也没有掩饰,赤裸裸地表露在了她的面前,再无掩饰。
云姒被他粗糙的手弄得有些痒,躲了一下,转头看他,
“我知道不该和他出去,我也会找机会拒绝他。只是,下次你别再这么唐突了。”
“他毕竟是皇子,万一他真的要治你的罪,到时候恐怕我也护不住你,明白么?”
“......好,我会注意分寸的。”
他不停地亲啄着她,微微抱紧。
铜镜内,娇柔的美人儿香香软软的,双眸泛着水意,靠在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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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发放肆的人,从一开始的不敢,到后来简直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仗着武艺高强,无人能发现,便每天晚上都潜入她的房间。
云姒亲口承认的夫君身份,给了他巨大的甜头,
他渐渐开始发现——
原来成为了夫君之后,便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云姒晚上一直没怎么能睡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打了个哈欠,拍了拍他,道,
“抱我上床吧,我困了。”
忙了一上午,她也该补补觉了。
男人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
很快,云姒就睡着了。
明艳的小脸上粉粉红红的,睡得很安静。
阿傅帮她盖好被子,然后蹲在床边,看了她许久,
手轻轻地摸着她光滑的脸,眸底温柔且炙热。
安静睡着的小美人,呼吸轻轻的,面向着他,红唇柔软。
他牵过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点一点,甚至都不敢用力。
他在想,这辈子能遇到主人,何其幸福。
“主人,奴想好了,奴……想要成为大将军。”
他吻着她的手,小心翼翼,
“等奴成为了大将军,就入赘,然后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您。”
到时候她就能风风光光地,光明正大地唤他夫君了。
安静睡着的小美人,呼吸清恬,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被吵醒,
她最忠诚的奴隶跪在她的床边,一字一句,虔诚又卑微,
“到时候,主人会很高兴的,对么?”
他自言自语地问。
……
……
成为大将军的代价是巨大的,
至少,需要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吃尽苦头,赢得战功,才算是成功的第一步。
当今皇帝手握实权,但唯一遗憾的是,手下大将都中看不中用。
先前外族游牧部落时不时在骚扰边境,虽然没有发动什么大的攻击,但日复一日的骚扰,还是让皇帝头疼不已。
秋天的时候,游牧部落又趁着百姓忙着收割之际,一举攻城,
虽然落败了,但还是虎视眈眈地驻扎在边城外,等待时机。
阿傅也是在这个时候,离开了京城。
一个人,背着行囊,孤形单影地驾着马,一路西去。
他没有选择云姒安排给他的路,而是想要自己在战场上闯一闯。
云姒尊重他的选择,所以站在京城门口目送着他远去。
他身上带了一些银两,一套换洗的衣服,以及一些路上吃的干粮,
云姒看着他离开,什么也没说。
他离开之后,日子照旧而过,春夏和秋离陪着她,迎冬辞秋。
春去秋来,京城里依旧繁华依旧。
纸醉金迷地,烟花地里欢笑四起。
宋京兆在某天死去的消息,也没有惊起大家的关注,
京城里渐渐开始津津乐道的,是前方战场上的战况。
又一年的夏天来了之后,西方的游牧部落养肥了马儿,喂饱了战士,又开始对边城发起了进一步的挑衅。
那些突厥人来势汹汹,个个身强体壮,骑在马上,无人可挡。
皇帝连派了好几名大将前往边城,但战况依旧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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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也不知道突厥人与周围的部落达成了什么协议,
各番邦小国都集合了起来,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邻近几座边城,丝毫不把京都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连下了三道加急圣旨,一再责令前方将领守住边城,即刻击退突厥。
香娇暖阁之上,精致木窗边,
素白的手捻着细长毛笔,在发黄的宣纸上缓缓落笔,勾勒出笔墨,
暖阁内燃烧着香烟,窗边一株香兰花垂掉在外,花蕊细长纤盈,
笔墨渐干,凝白柔荑将宣纸折叠,塞进了信封内。
窗外,一匹马在地上,挂着信筒,哼哧哼哧地吃着草,
信使在楼下等着,时不时还抚摸着马儿的鬃毛。
“春夏,送下去吧。”
娇柔女声就像是黄莺一般婉转好听。
春夏接过信,匆匆地走了下去。
楼下,信使接过信,装进信筒里,收了钱,这才驾马离去。
窗边,女人穿着明蓝色的薄纱裙,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眸沉静。
“小姐,老爷又在给你相看姑爷了。”春夏走进来道。
“我说了,不嫁。”
“......是。”
......
......
前方的战况很快出现了转机。
突厥大军兵临城下时,边城一改之前的保守之势,率领五万大军反攻。
其中,有一支小队,从侧面出击,直接进攻突厥的大本营,
擒贼先擒王,但是王上了前阵,那就直接擒王的粮仓。
突厥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没料到向来保守的中原人竟然会反击,
他们连忙派后守战队退回大本营,
但与此同时,另一只小队又借着山势,居高而下,发动火攻。
夏季,正是最炎热的季节,草原上的植被被太阳烘烤得半干不干的,正是火攻的好时候,
加上突厥人历来以草原为生,以马为战,登山作战反而不擅长,
所以一下子,突厥原本整齐的队形散开了。
带着火苗的箭,从天密密麻麻而降,
草原上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以燎原之势,往四周蔓延。
“冲啊——”逼急了的突厥人开始猛攻紧闭的城门。
五万将士对上三万精壮骑兵,几乎都杀红了眼。
火焰熊熊燃烧着,所到之处,一并吞灭,
野草,献血,尸首,一同在大火中化成了灰烬。
刺鼻的气味,在战场上蔓延,马儿像是受惊了一般,纷纷狂躁不安,
狠狠地将背上的人甩下,然后往不知名处跑去,
突厥渐渐落了下风。
爆发的这一场战争,厮杀了整整一天一夜,
火光将这一整片大草原都烧尽了,什么都没剩下,
自知落了下风的突厥,更是恼怒,猛攻城墙,
然而身后,女人的哭喊声,孩童的啼哭声传来,
被俘虏的女人和小孩,通通被抓了回来,
当着突厥军队的面,刀刃相见。
......
......
前方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到京都时,人心都彻底振奋了起来,
京城的说书先生在不遗余力地宣扬着边城的辉煌战绩,并趁机夸赞了一番。
这其中,司马大将军穆寿庆,出的一计最佳的招——就是火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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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游牧民族一直以游牧为生,草原就是他们的生存之本,完全赖以为生,
但这一番在夏天火攻,招术实在是毒,
草原经历完火烧后,至少也要两三年,才能完全恢复之前的模样,
在此期间,突厥战败而归,
此后几年,突厥根本不可能再有能力和胆量前来挑衅,
尽管他们会怀恨在心,还会伺机再犯,但至少这几年,边境肯定是安定了。
这可让皇帝省心了不少,少说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大功。
消息传回京城后,果不其然,皇帝大悦。
特地下了圣旨,奖赏黄金百两。
与此同时,特追封司马大将军为护国大将军,赐良田千亩。
突厥退去,其他的部落小国自然也不敢再犯,安分了下来。
穆寿庆向皇帝上谏,提出与其他部落小国建立邦交,
若是能拉拢其他小国,建立友好关系,同时表示可以对他们不计前嫌,想必还是会有小国心动的。
帝悦,允了,让穆寿庆全权负责这件事。
一时间,穆寿庆的将军府门庭若市,几乎都被踩破了门槛,
穆夫人忙都忙不过来,每日都对客人笑脸相待,礼都塞满了屋子。
......
......
大军回京时,满城的人都来看了,
欢呼声,鼓掌声,称赞声,响满了整条长安街。
红旗彩带在半空中飞扬,未出阁的少女们扬着手帕,在阁楼上娇羞招手,
骑在马背上的将士,舟车劳顿,风尘仆仆,但都回乡了,脸上也是溢满了笑容。
皇帝在皇宫内设宴,为这一场有功的将领们接风洗尘。
朝臣们都一同入了宫,一道贺喜。
当天夜里,京城上放着绚烂的烟花,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
欢庆的气氛,笼罩在京城上空,整座城都热闹非凡。
丞相府内,云顺辉在傍晚时便入了宫,至今未归,
府外热闹的气氛似乎也被带到了里面,连守门的侍卫都吃上了比平常时更好的伙食。
锦绣阁楼之上,
灯笼挂在屋檐之下,照耀着窗边的水兰花,静悄悄的,只有时不时的一阵风传来。
春夏端着暖茶走进了屋子,放在了桌子上。
见窗边穿着一袭白裙的小姐还在慢悠悠地画着画,她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
“小姐,咱们真的不出去看一看吗?今日西湖边上,可是有花灯会呢。”
“人那么多,不去。”
她心平气和地,丝毫不受外面的热闹所扰。
外面的烟花声不停地传来,也没能得到她的一分关注。
春夏只得惋惜,“小姐,这花灯会,可是一年一次呢。”
今年打了胜仗,又刚好碰在了七夕,想必外面的盛会很是热闹呢。
春夏倒是很想去看看。
奈何小姐不去,她自然也不能去。
“那,小姐,今晚您要早些休息么?”春夏问。
“与往常一样吧,”娇美人儿缓缓地换了一只笔,继续勾勒描边,
青丝垂落,眉眼温婉,她不紧不慢地欣赏着自己的画作,似乎很满意。
春夏行礼,应下,“好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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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皇帝的圣旨就下了下来。
根据战功,一级一级地赏赐。
其中,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是皇上封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士兵为骠骑大将军,直接赏赐府邸,赏赐黄金千两,位居武官正二品。
消息一出,很快接风宴上发生的事情就透露了出来,
原来是风头正盛的护国大将军直接在皇帝面前举荐的,以自己的项上人头作担保,举荐了这个小士兵。
当时皇帝正在兴头之上,所以就当即就召了这个人。
结果在宴会上,皇帝与之一交谈,
言内容虽然不得而知,但应该是让皇帝满意的。
一时间,傅凛二字,传遍了京中人的耳朵。
有人说傅凛才是想出军中妙计之人,有人说是穆寿庆是伯乐,发现了傅凛这匹良马,
消息真真假假,也不知道哪些才是实话,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傅凛,真正得到了皇帝的赏识。
......
......
“小姐,有您的信。”
春夏从门外跑了进来,手中攥着信,递给了在塌上安然看书的云姒。
云姒没接,视线淡淡地放在书卷上,问,“四皇子送来的?”
春夏迟疑了一下,“......是......傅凛大将军送来的。”
“说是......一定要您看。”
云姒抬眸,看了她一眼,
身子微微支了起来,懒洋洋,“拿来吧。”
春夏忙递了过去。
素白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打开了信,窗边的光亮将纸张照射得有些透明,
就像是轻盈的蝉翼般,上面描摹着一大段的字。
云姒看着,似乎勾了唇,
什么也没说,将信纸放在了一边。
春夏有些好奇,“小姐,您认识这位大将军吗?”
“听外面的人说,他的武艺很是厉害呢!”
云姒安然地拿起了书本,翻到刚才看的那一页,语气散漫,
“你倒是打听了不少消息。”
春夏立刻挺起了胸膛,“那是自然,小姐。”
“作为丫鬟,当然得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消息灵通才能给小姐您传达嘛!”
云姒轻笑了一声,又翻了一页。
此时,
秋离从屋子外走了进来,手中也拿着封信。
“小姐,四皇子的信。”
云姒嗯了一声,扬了扬手,
秋离便照例将信封放在了梨花木制的书桌上。
这段时间来,自家小姐和四皇子殿下倒是走得越发近了,联系很是密切。
虽然是私下来往,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知道。
春夏看着,嘀咕,“四皇子又来信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封了。”
小姐年纪渐长,但仍未婚嫁,
与宋京炎来往这般密切,只怕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虽然,小姐好像并不在意。
卧榻上的美人儿,安然地看着书,依旧泰然。
......
......
夜晚,
当守夜的秋离,守在房间门口处,昏昏欲睡时,
一道利落的黑影,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阁楼微开的纸窗,就像是被吹开了一般,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窗外一轮明月,窗边的水兰花在静谥的夜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纸窗打开了,又被悄然无声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