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娇弱(55)
床榻边的一盏小灯前,一道寂然的阴影落在了床上。
那轻如猫步的脚步声,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但床上的人似有所感般,闭着眼睛,长睫微颤。
被子无声地掀开,她被慢慢抱了起来。
典型的公主抱姿势,然后一件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很快,
屋内便空无一人,纸窗也大开着,任由外面的凉风吹入。
屋子外,秋离坐在柱子旁边,脑袋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昏昏欲睡的,连屋内少了人,都没发现。
……
……
云姒慢慢睁开眼睛时,
澄然如星灿的眼眸,映着那天上那皎洁的月光,看向了来人。
安安静静的,披风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她看着抱着她的人,下巴全是密密麻麻的小胡茬,薄唇冷硬。
他似乎瘦了不少,脸庞棱角分明,身上的肌肉更加地硬实了,
云姒慢慢地眨眼,眸光清亮,
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唇角微勾。
很快,
她就被抱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大宅院里。
推开门,走进去,关上。
然后,直接被放在了床上。
带着胡茬的脸在她的脖子间粗气呼蹭时,弄得她痒痒的,还有些疼。
抱紧风霜的大狗狗,在外面摸爬滚打了将近两年后,连手都比之前粗糙了不少,
就像是那最为简陋的布衣麻布,磨在她那娇嫩的皮肤上,一下子就磨红了。
他也不说话,低低粗喘着气,将她压在了床上。
许久未亲热,他都快想疯了。
……
……
云姒本来还想装睡不动的,但是他把她弄疼了,
她按住他的手,牵住,不给他动,
眼眸盈盈的,睁眼,无奈,
“轻点,你力气太大了。”
男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主人……”
他的声音哑得不行,低沉得就像是从胸膛里传出来的一样。
紧紧地扣住她的手,揉捏。
云姒轻轻地嗯了一声,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几年,可受伤了?”
她柔声着问。
男人吻着她的唇角,胡茬扎得有些疼,
“阿傅是主人的,阿傅不敢受伤。”
他哑着声回。
云姒微微莞尔,“你倒是听话。”
“阿傅是主人的奴隶,阿傅当然听主人的话。”
他翻身,将云姒抱在了身上。
让云姒压着他,这样她才不会难受。
他摩挲着她的腰,似乎想做些什么,
“主人……可以吗?”
他哑声问。
正值血气方刚的男人,早就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加上之前开了荤之后,又被迫生生离开两年,
他知道,他真的很想主人。
云姒沉默了一下。
身下的男人就像是铁块一样硬,
在沙场上磨炼了整整两年,他浑身上下都是肌肉,
要是没控制住力道……
“那,你一定要轻点。”
云姒只喜欢温柔的,不喜欢太粗暴的。
男人嘶哑地嗯了一声,那双眼睛几乎都遍布了血丝,
炙热滚烫得就像是熊熊大火般,几乎能将人彻底烧成灰烬。
云姒抱着他,忽然在想,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
我很娇弱(56)
暴风雨的一夜过去后,
云姒被送回自己的阁楼时,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阿傅为她净了身,穿好了衣服,盖好了被子,
临走之前,天已经微微亮了,太阳也从东边慢慢升了起来。
床榻上的人累了一夜,睡得很熟,
脸颊粉扑扑的,潮红一直都没褪去,
那暧昧的痕迹,由于太多了,衣襟领子都挡不掉,
阿傅跪在床边,安静地看了许久,
大掌轻轻地摸着她的脸,冷硬的眉眼似乎终于柔和了下来。
一夜未睡,他依旧神采奕奕,没有半分困意,
双膝跪着,静静地,守着他的主人。
......
......
庆功宴过后,边境安宁,
朝廷则又恢复了以往各党派之间暗戳戳斗争的状态。
大皇子突发疾病死后,皇后娘娘也是卧病在床,常年闭门不出。
为了后宫的安定,皇帝下令让梁贵妃帮忙协助打理后宫。
而梁贵妃,正好就是四皇子宋京炎的亲生母亲。
梁贵妃生性良善,平日里不与人有过多的争执,加上处理手段温和,后宫内倒是明面上一片和气。
朝堂之上拥护四皇子的人越来越多,后宫也是梁贵妃在掌管,
所以太子之位归属于谁,似乎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云姒虽然一直在丞相府,但对朝堂上的事也大概知道个一二。
她与宋京炎只短短见过几面,虽然时间不多,但是也能看得出来——他确实是个好苗子。
宋京炎时常来约她,即使是被拒绝,也不会就此恼羞成怒,
知道云姒闭门不出,懒得出去,他便时常送信过来,与她说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诗词歌赋,朝堂政治,什么都说,还可以把往来的度把控得刚刚好。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往来还算是舒服。
云姒这几日又收到了他送来的信,她没看,只随意地放到了一边。
只是,她没有想到——阿傅会看见这封信。
晚上他从窗边进来的时候,好巧不巧,窗外的一阵风吹了进来。
风有些大,便将桌子上没压好的信封给吹掉在了地上。
云姒坐在床边,看见他的视线放在了地上的那封信上,
她顿时僵住,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信捡了起来。
“......你......你把它放在桌子上就好了。”
云姒呐呐。
男人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当着她的面,把信封撕开了。
就像是要捉奸的丈夫一般,就差手上拿着把刀了。
云姒:“......”
“阿傅,你听我给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他没有关系,这个是他非要送来的,我也不好拒绝。”
男人发凉的视线扫了过来,仿佛空气中的温度都一下子低了不少,
他没说话,将信纸狠狠地撕成了碎片。
然后又开始在柜子里找,翻箱倒柜地找。
很快,他便找到了秋离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沓信。
厚厚的一沓,少说也有五六十封。
信都是崭新的,里面就拆封了几封,其余的都是没有拆过的,还都是用蜡密封着,
云姒穿好鞋,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手臂,
“阿傅,你相信我,我真的和他没有什么。”
“我保证,我就刚开始看了几次,后面就没再看了,而且,我也没有给他回信,他邀我出去我也回绝了。”
云姒求生欲极强,把该解释的就解释清楚,一点误会都不给留。
“真的真的,我一直在等你,没有别人。”
我很娇弱(完)
阿傅忽然大力抱住了她。
“主人。”
“嗯?”
“奴想......尽快与您成亲。”
他在沉沉地强调了两个字——尽快。
云姒怔了一下,点了头,
“好。”
咱们,成亲。
......
......
新晋大将军和丞相府嫡亲小姐订婚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散播了出去。
按理来说,两方门当户对,婚嫁搭配在一起,也不算是什么出奇的大事,
而人们津津乐道的,便是大将军直接入赘到丞相府家,甘当一个小小的姑爷。
这件事可了不得,入赘对男人来说,可以说得上是比较屈辱的一件事,
而刚刚被护国大将军举荐上去的人,官位都还没坐热乎,这就入赘,
这让大家以后怎么看待这位入赘的大将军?
但外面的人议论纷纷,作为当事人的两家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定亲的流程在紧锣密鼓地完成当中。
宋京炎得知这件事时,饮着茶,置之一笑,什么也没说,只大手笔地送了一件厚重的贺礼。
心胸豁达的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也是该放就放。
他素来不喜欢强人所难,而是想要得到真正的臣服,这也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向皇帝求娶云姒的原因。
只是,他的贺礼很快就被退了回来,
理由是——太过贵重,受之有愧。
宋京炎一想到那素来守礼温婉的女子,便知这该是傅凛的意思。
因为他还记得,当初站在她身旁的那个男人,也是这般,如此强势地拒绝了他。
那眼底里决绝的占有欲,似乎,从未变过。
宋京炎想,他们之间的故事,可真有意思。
......
......
婚后,
云姒充分发挥了自己娇滴滴的属性,把柔弱小女子的模样发挥得淋漓尽致。
某日清晨,眉眼含媚的小妇人坐在铜镜面前梳妆。
忽然一只不知道哪里荡过来的蜘蛛,飘在了她的眼前。
近距离的,她还能看见蜘蛛那八条腿上的细毛,黑白相间的,挂在蜘蛛丝上,丑得吓人。
“......”娇滴滴的小美人眨了一下眼睛,面不改色,正想吹掉,
但余光一撇,看见了某个正在穿衣服的男人。
她水盈盈的眸转动了一下,
很快,她就白了脸,眼里盛满了眼泪,
“夫......夫君——有虫!”
她害怕地往后伸出手,抖着声音喊。
话音落下,蜘蛛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掉在了地上,被狠狠地踩死。
无辜的蜘蛛:“......”
“呜呜呜夫君我害怕......”
小美人哭哭啼啼地扑向了男人的怀抱。
梨花带雨的,抱着他的腰,可怜得不行。
“那只虫好可怕啊,也不知道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呜呜呜......”
她光难过着,眼泪却是没掉半颗。
就是模样委委屈屈的,小嘴巴都能挂上个油壶了。
男人抱着她,毫无征兆地,似乎轻笑了一声。
大掌慢慢地抚着她的脑袋,声音轻敛,又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我怎么不知道......我家的姒姒还怕虫子?”
哭哭啼啼的小美人一愣。
猛地抬头,她对上了那一双幽暗温柔的紫眸。
我很娇弱(番外)
自卑是什么?
自卑就是一昧地否定自己,放大自己的胆怯。
如果可以,谁都不想自卑。
但是......话是这么说,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
自卑就像是那吸血的藤蔓,会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
会让你感觉不到太阳的存在,会让你像是一条臭虫一样,不敢对外走出半步。
所以,想要拔掉这样的藤蔓,需要巨大的勇气和坚定。
也许有一天,
是因为自己想要拥有了什么,所以心中忽然就涌现了巨大的勇气,
勇气一点点积累,然后将讨厌的藤蔓连根拔起,
这个时候,外面的太阳才能够照射进来,驱走心中的阴霾,
然后,柳暗花明又一村。
……
……
——来自姒姒的小笔记本摘要。
变态(1)
云霖下葬的这一天,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没有一丝阳光。
本该是炎热的夏日里,冰冷的雨点如绵针一般无声无息地从天边落下,打湿了地上的草坪,浸润无声。
墓园里,正中央的墓碑上,他的灰白照片静静地印在了上面,没有了一丝生气,
凉风吹来,将雨点打湿在墓碑上,沿着冰冷的碑滑落,一同打湿了上面的字。
前来的人,几乎都是男人,身上穿着黑色的制服,撑着黑伞,静静无言。
沉重肃穆的气氛,就如同这雨一般,蔓延开来,绵延不绝。
高大的男人们,对着墓碑围成了一个圈,默哀,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层层围堵的人,渐渐让出了一条道。
沾着雨水的草坪上,那条空白的道路,来了一个人。
撑着黑伞,压低着,看不清面容。
朦胧的烟雨下,黑漆色的皮鞋锃亮光洁,无声而来,
修长如竹的手,淡淡地将伞抬高了几分,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下颌,
薄唇寡淡,弧度冰凉,但在蒙蒙细雨之下,仿佛能将他肩膀上的冷冽都柔和几分,
墓园里,所有穿着黑制服的人,都低下了头,更加安静。
只有前面的一人上前,双手靠背,神态尊敬,
“boss。”
“他家人呢?”
伞下的男人连声音都是冷冽的,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
视线似乎是淡淡落在了墓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人低着头,回答,
“云哥只有一个亲女儿,叫云姒,刚才就来了。”
十五岁的小姑娘很快就被带到了这个高大的男人面前。
十五岁,尚且是稚嫩的年纪,
穿着纯黑色棉质裙的小姑娘,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熊,明亮的眼睛茫茫然的,纯净得就像是小鹿一样。
她绑着两条麻花辫,白白净净的小脸上,眼眶红红的,看起来似乎是刚刚哭过,
怀中紧紧地抱着小熊玩偶,纤弱的身子就像是易碎的洋娃娃一样,吹弹可破,
被带到男人面前后,她似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看起来有些害怕,
水盈盈的眼眸里,眼泪欲掉未掉的,红彤彤的,像极了小白兔。
五年前,她的母亲因为出任务失败,自杀了,
父亲也因为这一次的任务,死在了事故中。
可以说,现在她直接变成了孤儿,无依无靠。
小姑娘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咬着唇,格外警惕,
盈盈的眼眸盯着伞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不说话。
带她来的阿良道,
“boss,云哥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小女儿,平日里也是经常念起她,现在云哥走了......”
阿良迟疑地看了一眼小姑娘,“是不是......要送她去专门的孤儿院?”
伞下的男人没有说话,似乎在打量着这个抱着熊的女孩。
墓碑之上,云霖的照片还在注视着这一切,
灰蒙蒙的雨还在不停地下着,随着风吹来,斜斜地飞入了伞下,
小姑娘的裙子似乎都被打湿了些,让她缩了一下,
小小个头的,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小熊,
变态(2)
胆子显然有些小,不敢说话,
大概是男人身上冷冽寒凉的气息吓到了她,她越发地低下头,如鹌鹑一样,
后脖颈出莹白的一片,连带着那两条小麻花辫,乖乖巧巧的,又格外地怜人,
看样子,是个很讨喜的小姑娘。
男人慢悠悠地点了一下伞柄,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要把她送去专门的孤儿院,就是要送去他们专门的看守之下。
因为出任务而死去的人,只要是有遗孤的,都会送去那里,
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和照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挑选更好的苗子,为他们所用。
不管怎么说,孤儿院的条件也不算差,
遗孤们安全地生活在那里,也算是对死去人的补偿了。
阿良受意,然后对小姑娘低声道,
“云小姐,您请跟我走吧,我们会照顾好您的。”
抱着熊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地看他一眼,眼角旁似乎还挂着眼泪,
看了看要把她带走的阿良,又看了看站在伞柄下高大的男人,
她抱紧小熊,忽然咬唇,摇了摇头,
阿良一愣。
只见她往前跑了两步,来到了男人的伞下,
软软的小手抓住他的一根手指,安静地看着他,小声吸鼻子,
才十五岁的少女,身高都不到他的肩膀,
仰着头,对上了他那一双如深渊般冷漠的寒眸。
男人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
漆黑的双眸似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潭,瞳孔中不时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
迫人凛冽的气势,就像是从上至下的施压一般,给人以不近人情之感,
小姑娘似乎被吓到了,连眼泪都忘了掉,怀中的小熊又抱紧了几分。
“......云......云小姐,”阿良被她的胆量给惊到了,
正想上前拉开她,但小姑娘似乎意识到了他的意图,一下子就躲在了男人的身后,
抓着他的一根手指,挨着他,偷偷露出小半张脸,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
阿良果然不敢拉她了,站在一旁,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boss......这......”
男人微微抬起了伞,就像是秋日里的雨般,眉眼寒凉,
他没说话,将躲在他身后的小人拉了出来,
力度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小姑娘似乎都踉跄了一下,抓着他的小手也松开了。
抱着熊,低着头,似乎有些紧张。
“你想跟着我?”
头顶上,男人寒凉的嗓音似乎都能渗透到骨子里,透着丝丝的薄情,
他似乎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语尾却是微微上挑的,
似乎被她的反应,激起了几分兴味和有趣。
小姑娘抬头,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飞快地低下头,细微地点了点。
大概是因为紧张,她怀中的小熊抱得都有些变形了,
另一只手揪着自己的小裙摆,弄得上面已经皱得不行。
她大概是怕他的,但是又强作着不害怕,
安安静静的,不会发出半分惹人心烦的声音,
看样子,倒是个懂事的瓷娃娃。
男人垂着眼皮,注视着她后脖颈的雪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变态(3)
许久之后,
她的下颌被一只微凉的手不急不缓地抬了起来。
那双茫然明亮的大眼睛,对上了那一丝打量的视线。
男人冷漠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一样,
唇角没有一丝弧度,眸色黑浓。
“希望,你不会后悔。”
他似是意味不明地留下了一句让人背后有些发凉的话。
就仿佛,被毒蛇缠上了一样。
......
......
云姒被带回了江家大宅。
名义上,成为了江家的大小姐。
也就是,江赫连的妹妹。
江家世代经商,但私底下,也接很多不正当的活,
当家的是江赫连,今年二十五岁,底下还有个弟弟,叫江贺,十七岁。
兄弟两个人,明面上一个是商人,一个是高中生,
但私底下,两人其实掌管着情报组织,通过情报的传递流通在黑市内,手上极其不干净,
尤其是江赫连,私底下做过的事几乎没有一件事是能见光的,
但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雷霆手段,通过商人这一身份的洗白,
政府也完全没有发现他私底下的所作所为。
在这样的情报组织下,江家的财富如暴风雪般翻滚式堆积,越滚越大,
长此以往,江家的财富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完全停不下来,
除去江赫连,没有人知道,江家到底拥有多少钱,
哪怕是他的弟弟,也并不完全清楚。
但云姒小姑娘不知道这一些事情。
她被安置在了江家大宅里,吃穿用度都用上了最好的。
学校也转了过来,进入了a市里最好的中学——常青高中。
云姒小姑娘抱着小熊,怯怯不安地走进了江家大宅时,
刚刚起床的江贺,顶着个蓬松乱糟糟的头发,正睡眼惺忪地走下楼。
看见楼下客厅里来了一个脸生的人,还是个女孩,他惊了一下,脚步直接一个踉跄。
“张妈,她是谁啊?!”
张妈正从厨房里端了一盆果盘出来,放在了小姑娘前的茶几上,
对小姑娘礼貌地笑笑,然后擦手,对江贺道,
“小先生,这是云姒小姐,是先生带回来的,说是以后便在这里住下。”
云姒小姑娘转头好奇地看楼梯上的人。
江贺傻眼,不可置信,“我哥带回来的?!”
“还要住在这里?!”
江贺踩着拖鞋,蹬蹬蹬下楼,
围着云姒,绕了一圈,上下打量,像是在看什么诡异的事情一样,
“我哥竟然会把你带回来?不可能啊......”
“张妈,你确定你没搞错?”
张妈笑了笑,“小先生,刚才是先生亲自送她回来的,若是您不信,可以打电话问他。”
“……”江贺严重怀疑他哥被鬼附身了。
小姑娘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也不说话,
抱着小熊,模样乖巧,脸上还带着些稚气,
她看着江贺,眸子弯弯,嫣红的唇边露出了两只小小的梨涡,
“你好,我叫云姒。”
她声音脆生生的,就像是饱满汁水的青梅,青涩又香甜。
落落大方的,倒是没有半分在江赫连面前的拘谨和不安。
变态(4)
江贺挠了挠头,还是不敢相信。
随手掏出了电话,走到了一边。
……
……
三分钟后,
江贺拿着手机回来了。
脸色略微有些怪异,看了云姒好几眼,但也没再说什么。
看起来,是得到了江赫连的回复。
江贺坐在了沙发上,懒懒散散地撑着手臂,打量正襟端坐的人,
小姑娘抱着小熊,正吃着张妈端来的水果,
不吵也不闹,安静得过分。
江贺啧了一声,好奇问,
“你叫云姒?云霖的女儿?”
小姑娘看他一眼,点头。
江贺摸了摸下巴,似乎话中有话,
“你厉害啊,居然能让我哥带你回家。”
“我哥还说......让我不许欺负你。”
小姑娘茫然看他,看起来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江贺看着她乖乖巧巧的模样,还有那格外漂亮的眉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不会......是因为那个人吧?”
他小声自言自语。
小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抱着小熊,白白软软的,还扎着俏皮的麻花辫,
眼睛水灵灵的,茫茫然,就像是森林里迷路的小鹿,
江贺看着,忽然上前,恶作剧地想扯她的麻花辫。
“你干什么——”
小姑娘吓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往后退,
脚不小心提到沙发的一角,然后直接重心不稳,然后跌在了地上。
她的脸瞬间白了,是被疼白的。
“你——”
她的小嘴一瘪,眼泪一看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好巧不巧,这一幕直接被刚进门的江赫连看见了。
披着一身冷气的男人,站在那里,视线落在了地上的人儿身上。
江贺看见江赫连,立刻站了起来,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
“......哥,我......”
“你......你没事吧?”
江贺看向地上捂着脚掉眼泪的小姑娘,头皮一阵发麻,
他想伸手过去扶她,但是小姑娘明显被他刚才的举动吓到了,下意识地后退避开,
小声呜呜着,红着眼睛,连小熊都不要了,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江贺感觉自己可能要糟糕了。
好死不死,刚刚被警告不许欺负人家,结果下一秒就被撞见。
江赫连走了过来,将外套搭在了沙发椅上,
那寒凉的视线扫过江贺,似乎带着警告和震慑之意。
“自己去领罚。”
他低沉的嗓音淡淡的,不容置喙。
“......知道了,大哥。”
江贺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只得应下。
男人蹲下了身子,浓黑的眸平静地看可怜的小姑娘,
微凉的手慢慢覆在她的脚踝,似乎在探她的骨正方位,
“很疼?”他看着她,没什么情绪。
吧嗒吧嗒掉着眼泪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扑在了他怀里,可怜巴巴的,点头。
“疼.....疼得......就像是要断掉了。”
她抱着他,眼泪就像是不要钱的一样,不停地掉着,委屈得不行,
方才还怕着江贺的小白兔,现在就像是找到了安全的港湾一样,一个劲地哭,
眼泪全部打湿了他的胸口,似乎还嫌不够。
男人又淡淡地扫过了江贺一眼。
变态(5)
江贺立刻转身,“我走,我走,我这就走。”
再不走,他怕大哥的眼神就要把他给杀死。
江贺走后,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被抱了起来。
小姑娘一边掉眼泪,一边不忘抱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蹭。
男人顿了顿,没说话,将她抱上了楼。
小姑娘轻飘飘的,就像是一团棉花般,身上都没什么重量,
大概是真的疼,她的脸色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安静地掉着眼泪,怜人得紧。
江赫连给她上好药后,她还在哭。
其实也不算是哭,只是眼眶里还泛着泪花,打湿了睫毛,
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时,就像是小白兔一样,完全温软无害,
男人对上她的眼睛,微微一停。
随即,不着痕迹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湿意,淡淡道,
“下次他再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知道么?”
云姒小姑娘似乎愣了愣,
“可......可他是先生的弟弟,我......我......”不敢。
她嗫嚅着,带着几分小心。
面前的男人,将她的足轻轻放下,垂眸,不咸不淡,
“既然你进了这个家门,就是这个家的人。”
“所以,不需要有顾忌,明白?”
“......”小姑娘微微咬唇,小手安静地揪着裙子,蚊声呐呐,“知......知道了。”
男人嗯了一声,起身。
要出门时,身后的小姑娘,忽然道,
“谢谢先生。”
她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单纯的感激。
明亮的眼睛里还带着湿润的泪花,就像是娇软的花瓣般,可人得紧。
江赫连身形微顿,没说话,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即走了出去。
房间门很快被关上。
明亮奢华的房间内,随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方才还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一下子把眼泪擦干,看着紧闭的房门,面无表情。
看了一会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脚,撇撇嘴,下意识地揉了揉,
“苦肉计好是好,但是是真的疼啊......”
她悠悠叹了一口气,躺下。
明亮的眼眸望着水晶灯,静悄悄。
......
......
在江家大宅住下了之后,第二天,云姒就去了新学校。
江贺和她是同一所高中,所以两个人一起坐车去的。
经过昨天的事情,江贺发现云姒在自家大哥心中的地位似乎有些不一样。
虽然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但是还是能感觉得出来其中的不对。
毕竟,自家大哥很少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罚他的。
江贺想不明白其中,也懒得敌对她了,下了车就往高二部走。
云姒十五岁,因为之前跳了一级,所以现在读高一部。
她在专门的老师带领下,抱着新书,走进了教室。
“大家好,我叫云姒,以后请多多关照。”
温软无害的小姑娘,拥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那一头漂亮的长发,
笑起来又甜又软,还有浅浅的梨涡,
活脱脱就像是误入尘世的小精灵,惹人怜爱得紧。
班里一下子就轰动了起来。
“云姒同学,你就坐那个位置吧。”
老师和蔼温柔地指看一下中间的那个空位。
变态(6)
因为上头的吩咐,知道新来的学生背景很大,所以她也不敢怠慢,直接给了最好的位置。
云姒乖巧地应了,然后顺从地走过去,坐下。
教室里都是单人单桌,看起来男生的人数比女生多上一些,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的周围全部都是女生,一个男生都没有,
云姒乖巧地翻开课本,拿起笔,开始认真听课。
时不时有好奇的目光投来,她也权当没有看见。
看起来就是一个省心的孩子。
老师心底里很满意。
......
......
但云姒来了没几天,麻烦还是出来了。
原因是,由于云姒长得实在是太漂亮可人了,性格还好,
许多别的班的男生都会跑来看她,
尤其还是,云姒的课桌内,几乎每天都被情书塞满了,
书包里也是,一拉开,里面的礼物都要溢出来。
班上的男生不满,想将别的班的人推走,
结果一来二去的,就打起来了。
教务处的主任闻讯匆匆赶来,处理这场突如其来的群架。
江贺正从校外翻墙进来,便听到墙下两个女生在私语云姒的事情。
江贺皱了皱眉,从墙头利落地跳了下来。
“云姒打架了?”
他逮住那两个女生问。
那两个女生见是校内鼎鼎大名的江贺,吓了一跳,立刻磕巴,
“学......学长好。”
江贺有些不耐地挥手,“你们刚刚说,云姒打架了?”
“......”那两个女生相互看看,
“没......没有,是......几十个男生因为云姒打......打起来了。”
其中一个女生鼓足勇气道。
“因为云姒打起来了?”
江贺一甩校服,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
“然后呢?谁赢了?”
女生道:“......都没有赢,都......都被叫去教务处了。”
“好......好像云姒也被叫去了。”
云姒崴了脚,刚才还是慢慢走着去的,
当时大家都看见了,教务老师亲自扶着她走的。
“......”江贺皱眉,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
这马上就要放学了,家里的车估计也等在了外面,
他这两天接了个小任务,晚上急着回家拿东西,这会儿可等不了她。
这样想着,他拿起了手机,走了。
清瘦的少年背影斜长,肩上搭着校服,眉间桀骜。
手机放在耳边,拨通电话,道,
“陈叔,我待会儿不坐车了,自己回去。”
“好的,小先生。”电话里的人应下,
江贺随即要挂电话。
但电话里的人忽然又道,“小先生,请问您现在与云姒小姐在一起吗?”
江贺的手一顿,啧了啧,有些幸灾乐祸,
“她怎么样我可不知道,不过......听说她现在在教务处。”
电话里的人似乎楞了一下,“请问小先生,云姒小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需不需要我们出面解决?”
虽然靠着江赫连的背景,应该不会有人敢欺负云姒小姐,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要是江赫连问起来,那可就是他们的失职了。
江贺转了转眼珠,“这个嘛......陈叔还是亲自问她好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即使是知道,他也不想说。
变态(7)
电话里的陈叔只好礼貌地一笑,
“好的,小先生,那您忙,我这就打电话给学校。”
江贺挂了电话,懒懒洋洋地插兜,往高二教室走。
路过教务处时,他瞥了一眼。
里面静悄悄的,也不知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江贺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没心没肺,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
……
到了晚上,
用餐时,江贺大概是有事,所以根本就没回来。
所以餐桌上只剩下了崴脚的云姒,在安静吃着晚餐。
江赫连应酬多,平日里很少回来吃晚饭,今晚也是如此。
所以空大的别墅里,只有云姒在住着,享用着一切。
陈叔站在餐桌旁边,双手覆在小腹上,满怀歉意,
“云姒小姐,今日的事情实在是让您费心了,”
“我已经和学校那边说过了,以后这种事情,保证不会再发生,一定让您安心学习,不受打扰。”
“......”云姒小姑娘乖乖地点头,扬起了笑容,“谢谢陈叔。”
陈叔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姐不计较就好。”
云姒看了一眼主位上空荡荡的位置,似作不经意地问,
“陈叔,先生是不是很忙呀?总感觉他经常不在家......”
陈叔从善如流地回答,“先生管理着公司,自然是要忙一些的。”
“先生平日里应酬也是很多,为了方便,所以就在公司附近买了套公寓住下了,不怎么回来。”
云姒长长地啊了一声,似乎是有些失望,
“不怎么回来啊......”
见不到他,那她费尽心思来这里的意义何在?
云姒托腮,扒拉着餐盘里的菜,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可是有事找先生?”
陈叔善解人意地问,“若是您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先生,先生若是不忙,自是会接的。”
云姒抬眼看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慢慢地崴着脚,上楼。
安安静静的,却是什么也没说。
她在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所以凡事,还是得慢慢来。
陈叔看着她的背影,似乎凝思了一会儿。
此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他忙走到了一边,接了起来。
“boss......”
......
......
用过晚餐后,云姒开始翻开作业,老老实实写。
托着腮,歪着身子,百般聊赖。
作为一只长年跟在公子身边的妖精,世间的知识都被她学得七七八八,
虽然只是半桶水功夫,有些学艺不精,但应付高中的知识点,还是绰绰有余的。
云姒一边摇着腿,一边在作业本上勾勾画画,
百褶裙下,两条白嫩嫩的腿明晃晃的,脚踝处的包扎格外明显。
她快速地写完作业,然后便收拾好,放回了书包里。
书包里的底层夹缝里,还有好几封没有清理干净的情书,全部都是硬塞过来的,
云姒拿起来打量了一下封面,然后便随意丢在了垃圾桶里,
一封又一封,将书包彻底地清理干净。
小姑娘有条不紊的,将东西整理好,
变态(8)
直到听到别墅外传来的汽车引擎声,她反应过来以后,立刻趴到窗边去看。
看见回来的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中浅淡的气息,红唇微勾,
“回来了呢......”
她舔了舔唇角,像只格外狡猾的小狐狸。
听着那脚步声,她将窗帘拉上,然后坐在书桌上,随意地翻开了一本作业本。
……
……
楼下,
江贺挎着一个黑包,随意丢在了沙发上,
懒懒散散地张开双臂,翘起二郎腿,坐着,看向了如刀刻般俊美的男人。
男人半眯着眸,神色平淡,视线落在那黑包上,只是扬了手。
背包很快就被拿走了,准备一一盘点。
江贺从裤兜里抽出一根烟,叼着,语气有些含糊,
“拿到那些可不容易,完成了这次,我也该休息两天了吧?”
男人西装革履,侧颜立体,禁欲又冷淡,
他微凉的眼神看过来,点了点指尖,薄唇寡淡,
“任务完成得不错,给你一周的休息时间。”
“一周之后,会有新任务派给你。”
江贺伸了一下懒腰,满意了,
“一周的时间......终于可以爽一爽了。”
他站了起来,拢了拢身上的黑外套,
戴上鸭舌帽,然后往外走去。
任务完成后,剩下来的,就是他的自由时间了。
江贺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回头,
“哥,说起来......有件事你可能想知道。”
男人冷淡的眉眼微抬,
江贺摘下鸭舌帽,然后挂在手指上晃了晃,
脸上,似乎带上了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今天学校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
......
“阿嚏——”
云姒洗完澡出来,猛地就打了一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脑袋上披着干毛巾,盘腿坐在床上,看手机。
手机里,网页浏览的内容是——《小白兔的表演法则》
她津津有味地看着,直至听到门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皮鞋踩在瓷砖地面的声音,一声一声地落下,不徐不疾地,就像是深夜里悠长的警钟,
云姒本来以为他不会上楼了,但是没想到他忽然就上了楼。
方向似乎还是她的这一边,越来越近。
云姒一下子将手机放下,然后下床。
将乱糟糟的头发扒拉好,然后拐着脚,走到了门边。
刚刚把耳朵贴在门边,门上就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
那般修长的手敲在门边,连声音都是带着几分从容不迫。
云姒等了十几秒,然后才慢慢地开了门。
白嫩嫩漂亮的小脸蛋从门后小心翼翼地露了出来,眼眸清亮茫然,
“叔......叔叔?”
西装革履的男人,在灯光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地高大,
棱角分明的轮廓,寒淡如深渊的黑眸,迫人的气势无形之中压下,给人以紧张感,
他平淡又没有情绪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似乎,有一丝不悦。
小姑娘许是刚刚洗完澡,脸颊还透露着淡淡的粉,软软的长发也已经披散了下来,
她茫然纯净的眼神对上他,似乎有些紧张,
门慢慢地开了,小手也不自觉地揪住了自己的睡衣,小声呐呐,
“叔叔......找姒姒有什么事吗?”
变态(9)
男人静静地看她,眸色黑浓,
眼眸中倒映出她漂亮无比的眉眼,也是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随即波澜无痕。
“要睡了么?”
他声音平静,低沉问。
小姑娘乖乖摇头,“时间还早呢,我打算过一会儿再睡。”
男人嗯了一声,视线又落在了她的脚踝上,
“脚还疼么?”
小姑娘又摇头,有问必答,“不是很疼了,应该再过两天就好了。”
许是因为在这里住了几天,她倒是不像之前那般害怕拘谨了,
语气乖乖软软的,十五岁的少女总是格外地乖巧省心。
江赫连的视线又平淡回到了她的脸上,
灯光下,他冷冽的轮廓似乎都柔和了几分,
“在学校过得如何?”
他的手似乎是不经意地划过了她额间的碎发,
将碎发敛过耳边,露出了她莹白的雪肌,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没有察觉,只乖乖回答,
“挺好的,老师和同学们都挺好的。”
“还有呢?”男人的手划过她光滑的脸颊,淡淡问。
小姑娘愣了愣,茫然摇头,“没有了呀。”
她似乎没有想到别的了。
“哦?真的……没有了?”
江赫连不轻不重地捏住了她的脸蛋,微微俯身,
浓黑的眼眸,就像是深潭一样,深不见底,
他平稳的呼吸,近得都能洒在她的脸上,热热的,还带着令她无比着迷的气息,
就像是瘾君子遇上了罂粟一般,几乎是在霎时,心脏滚烫了起来。
“扑通——扑通——”
小姑娘如清水一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靠近的他,
口水无声咽下,小手更加攥紧,似乎是在极力隐忍克制着什么。
“叔……叔叔……”
单纯的少女磕巴了,脸颊也越发地红了,
不知道是因为他捏的,还是因为他呼吸的温度给烫的。
“我......我收到了好多情书。”
她还是把事情抖露了出来,毫无悬念。
傻乎乎的,脸上都藏不住心事。
江赫连捏着她脸颊的力道松了些,不咸不淡,
“收了多少?”
小姑娘乖乖地袒露,“不知道。”
“我不想收的,但是他们总是硬塞给我,还塞在我的抽屉里。”
“然......然后......他们今天就打起来了......”
她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小,
小手指不停地揪着衣摆,脑袋也想低垂下去,
看起来,似乎是觉得自己好像惹出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很内疚。
“叔叔对不起,姒姒错了,姒姒以后会拒绝的。”
江赫连慢慢直起了身子,眉峰冷淡,
视线落在她身后的屋内,然后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
“知道错了?”
“......嗯......”
低着头的小妖精看着面前男人精瘦的腰,舔了舔唇,努力压下心中的躁动,
即使是内心已经痒得不行,但面上却依然还是乖巧的模样。
聪明的猎人,总是能在最好的时机服软,然后将猎物一点点引入,再一举拿下。
她收回眼底的欲念,又恢复了清亮的模样,
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他,
“叔叔......是对姒姒生气了吗?”
变态(10)
小白兔模样的少女,连语调都是软绵绵的,
无意识地拖长尾音,更像是在撒娇,瞬间勾人。
江赫连平淡看她,连情绪都没有变半分,
他的唇形其实生得很优美,唇角有些天然的翘,
但不笑的时候,却显得无比冷漠,不近人情,
“早恋不好。”
这是他淡淡的回答。
一句话,决定了他的意见和态度。
或者也可以说是......
命令。
“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我不希望你在成年之前与别的异性有纠葛,知道了么?”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微微抬起了她的下颌,强迫她对上了他的视线,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冰冰凉的,就像是万年寒冰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语调平缓,没有起伏,
明明只是给出了一条简单的问句,但字里行间,却不容许有抗拒,
他很强势,强势到透露出来了一股极度的危险,
那只微凉的手,触碰在她的肌肤上,就像是被冰冷毒蛇的蛇信子划过一样,带来丝丝寒意,
让人忍不住惶恐,惊战,甚至背后发凉。
少女茫然地看着他,眼睛里一片清亮。
她愣愣地点了头,像是只乖巧的洋娃娃,
“知......知道了,叔叔。”
......
......
深夜,
江赫连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平静地为床上的少女掖被子。
少女睡得很安稳,呼吸轻轻的,露出来的小脸就像是拨了壳的鸡蛋,又白又滑。
她微微侧躺着,两只手弯曲,搭在了脸颊边,
长发散落在枕头上,小巧的耳朵轻薄剔透的,耳尖处还微微泛着点红。
男人给她掖好被子,静静看了许久。
大掌慢慢地抚上她的脸颊,一点一点,从发丝间摸到脖颈。
像是在抚摸着什么绝佳的艺术品般,轻柔又不容拒绝。
少女本该是警惕的,
但她困了,身边又是最熟悉的气息,
她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最温暖的怀抱,让她无比地安心,
只有待在他身边,她才会睡得这般熟,无知无觉。
甚至,在那略微干燥的手掌抚摸她的脸颊时,她还会无意识地蹭一蹭,像只爱撒娇露出肚皮的小猫。
男人的眸色越发地黑沉,就像是有什么情绪要爆发出来,
刀刻般分明俊美的脸庞,在昏暗的夜灯中,似乎有些压抑地扭曲,
昏暗不清的面容,似乎将他丑恶的内心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恶心的邪念,就像是肮脏的污泥般,不断地在脑海中涌现,
极度变态的想法,让他在此刻变得有些面目全非,狰狞可怕,
少女睡得越安静,模样越乖巧,就越能激发起他一直在隐忍的变态欲,
想要凌虐和摧辱的快感,在理智之上迸发,
他的手指流连在她嫣红的唇部,不断描摹,
男人缓缓俯身,扭曲猩红的面容埋在少女的颈部,深深地吸气,
极度勾人的花香,如同最好的催情药,药效猛烈,
仿佛一刹那之间,男人脑海中的那根弦断掉了,让他整个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他微微眯着眸,在想,
果然啊......他是个变态。
变态(11)
此刻,黑屏的手机亮了,
上面,实时展示出了少女整个房间的景象。
方方面面,角角落落,全部都传入了手机中。
不知何时,
少女的房间角落里,针孔摄像头被安装得无处不在。
发展到了极端的高科技,大小只有细微一点点,便能将屋内的所有情况都传到掌控人的手机里。
一切绝对隐秘,无人能察觉。
男人猩红的眼眸落在少女的脖颈上,粗气源源不断地喷洒在上面,几乎都要将上面染红,
少女安静地睡着,一无所知,
只是隐隐地觉得,身边的九歌,好像又抱紧她了。
他身上,真的好香。
她微微扬起了唇,似乎是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九歌抱着她,温柔地亲吻她,还会亲她的耳朵。
她想,她真的......好喜欢他。
......
......
第二日,
云姒按照着生物钟醒来。
下床,脚步一拐一拐的,慢吞吞地进了浴室。
浴室的镜子前,小姑娘刷着牙,忽然是发现了什么,扬起了脖子。
对着镜子,左右看看,
她下意识摸了摸上面红红的地方,感觉有些奇怪,
“昨天晚上有蚊子么?”
怎么她的脖子莫名其妙就出现了红红点点?
小妖精盯了一会儿,又摸了摸,
不对啊,她可是妖精,
就算是有蚊子,也绝对不敢来咬她,
况且......摸起来也不痒......
云姒看着,将口中的泡泡吐掉。
身后,极其细小的一处小螺丝处,静悄悄的,将这一幕全部都照映了进去。
云姒低着头,慢慢地喝了一口水,然后吐掉。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眉头一皱,抬眼,看向了眼前的镜子。
就这镜子的反射,她的视线落在了身后的某处。
小姑娘安静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
......
十分钟后,
洗漱完毕的云姒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视线似乎是不经意地环绕了房间一圈。
方方面面,角角落落,
她沉默了一下,一时间摸不透是谁想要监控她。
如果只是单纯的怀疑她的为人,那监控她的房间也就算了,
但为什么......连厕所都要监控???
云姒站在衣柜门口,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
要是换,那对方不就占便宜了?
要是不换......她表现得太过聪明,一眼就发现了别人的监控,恐怕也会招来猜想。
云姒慢慢地将叠好的校服拿了出来。
想了想,她还是将校服放进了书包里。
然后继续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直接穿着睡衣出了房间门。
楼下,
张妈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在摆着餐盘,
看见小姑娘直接就穿着睡衣下来了,她咦了一声,关心地走了过来,
“小姐,洗好的校服没有送到您的房间里吗?”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乖巧无辜,
“送到了,但是我想吃过早餐后再换。”
“张妈,还得麻烦你帮我把书包拿下来。”
楼下也有厕所,她打算在楼下换。
张妈应了一声,擦了擦手,这就上了楼。
云姒继续一跌一拐地走着,然后慢慢坐在了餐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