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娇弱(23)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小顺子这个时候从亭子外跑了进来,跪在了宋京兆的面前,神色慌张,
“殿下,陛……陛下急召您即可入宫。”
宋京兆的语气有些不耐烦,“父皇找我什么事?”
小顺子偷偷看了云姒一眼,含糊不清,“殿......殿下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娘的!”宋京兆今日一天的好心情全部给毁掉了。
他不傻,看见小顺子的脸色不对,就知道肯定是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皇帝对他本来就不满,现在一档子一档子的事情出来,臣民们难免会另生心思。
宋京兆邀美人春游的心思没了,站了起来,
“表妹,实在是不凑巧,父皇急召,表哥可能要先行离开了。”
云姒放下茶杯,也慢慢地站了起来,覆手行礼,
“无碍,表哥忙,就先去吧,陛下的事情要紧。”
宋京兆收起了折扇,拱手,“表妹放心,他日若是有机会,咱们再一同出游。”
依言,云姒微笑,“那......云姒恭送表哥。”
宋京兆恋恋不舍地流连着她的那张脸,一步三回头。
小顺子一直在提醒他,也被他不耐烦地踹了一脚。
云姒安静微笑着目送他离开,但眉间的弧度却是淡的,完全不达眼底。
宋京兆走后,她又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慢慢饮了一口茶,眉目精致冷淡。
“主人,您不喜欢他,对么?”
云姒眼皮微抬,似笑非笑,“怎么说?”
“因为我看到主人的眼睛里,藏着厌恶。”
“......”云姒动作微顿。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拍了一下她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阿傅握着剑,犹豫了一下,
但因为是主人的指示,他还是有些拘谨地坐下了。
双手覆在膝盖上,脊背挺直得像个小孩子,
“主......主人。”
坐在她身边,他甚至都能闻到她身上香香软软的味道。
很淡,却像是参了蜜一样,比那漫天的桃花还要好闻,
他的脸颊微微地红了,手也紧张地握成了拳。
低着头,眼神飘着,不知道该看哪里。
但很快,一只素白纤弱的手缓缓地抬起了他的下巴,
微凉的触感,带着柔软的芬芳,
将他的脸转向,对上了美人儿那张柔和的面容,还有面纱外那双盈盈的美目。
她的眼睛里就像是盛满了清水般,很亮,很干净,
夹杂着探究和好奇的视线,倒映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
“那你说说看,现在在我的眼睛里,你看见了什么?”
她倒是很好奇,他能不能看出她对他的感情。
“......”阿傅的耳朵彻底地红完了。
如果云姒伸手一摸,就能感觉到上面有多烫。
他的呼吸微微紊乱了,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
眸子发颤着,就像是害怕被她发现什么般,眼底里满是紧张和慌乱,
他的身子很紧绷,似乎都不会动了,
只有心跳跳动得厉害,一声又一声,声音大得出奇,
阿傅想,主人肯定能听到他如雷鸣般的心跳了。
我很娇弱(24)
“主......主人......奴.......”
他慌乱地转移了视线,不敢看她的眼睛,
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低着头,磕磕绊绊,
“奴……奴不敢揣测主人的心思……还……还请主人不要开奴玩笑了。”
云姒:“……”
“你怕我?”
她叹了口气,看着他激烈的反应,问。
阿傅低着头,局促地将手收起,握成拳,然后又松开,
手心都冒出了细微的汗,满是湿意。
手脚并同的,似乎连四肢都不协调了,
每次他一靠近她,脑子里就会变成一片空白,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心跳快得就像是马上就要蹦出来一样,将他的胸膛都暖到发烫,
他紧紧抿着唇,盯着地面,无声地摇了摇头。
“奴......奴不怕主人。”
他知道的,他从来就不是怕,
而是......
阿傅死死低着头,怎么都不抬,
神色全部都掩藏着,没有一个人能看得到。
脊背僵硬着,似乎连血液都停止流动了一样。
他没有再说话了,只有云姒问一句,他才会答一句。
云姒看着他,沉默。
好半响,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想,有些事情,或许急不来。
......
......
深夜,一片宁静。
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之上,如玉盘一般,圆润又明亮。
打更人在空旷的大街上,提着更,行走着,
家家户户都关上了灯,静悄悄的,几乎都陷入了沉睡。
只有官家府邸门口,还有守夜的侍卫在持刀把守着,来回巡逻。
漆黑的偏房内,
蜡烛上的灯芯上面,满是冰凉的温度,已经熄灭很久了。
房门紧闭着,门框倒扣,锁得却不严实。
床榻上,被子折叠得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边。
而躺在床上的人,闭着眼睛,眼珠子微微动着,睡得并不安稳。
万籁俱寂,当所有人都熟睡了之时,四周总是会显得格外地安静。
连那很轻很轻的脚步声,就能很清晰地听到。
床榻上的人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月色朦胧,连光都是柔和的。
洒在轻薄的纸窗上,落下了一层浅浅的阴影。
有人站在了房间门口,似乎还敲了一下门。
阿傅猛地坐了起来。
他太熟悉那道身影了,所以几乎是光着脚,连鞋都没穿,外衣也没套,就冲下了床,跑了过去。
打开门,披着一袭纯白披风的人,微笑着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明亮得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她唇边含着笑意,伸手指了指屋里,似乎是在问——能进去么?
阿傅立刻就侧过了身子,“主......主人。”
他弯起唇,心跳如雷,
声音就像是从胸膛里传出来的一样,带着几分小心和期待。
她走了进来,然后随手将门关上。
阿傅知道自己的心跳声很大,大得仿佛整个屋子都能听见了。
他注视着黑暗里的那道身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在看,一直在靠近。
鬼使神差的,他把她按在了门边,
双臂撑在两侧,似乎连呼吸都在交织着。
我很娇弱(25)
尽管屋内没有点灯,但是他能看得到她那如水般明亮的眼睛,
那香娇玉嫩的脸颊,精致柔美的五官,
唇色就像是胭脂一般,艳丽动人,
她似乎抱住了他,温柔地捧起了他的脸。
阿傅无声地蹭着她的手心,盯着她,一点一点地靠近,
像是小狗狗般,先是用鼻尖蹭了一下她脸颊,
然后慢慢地,印上了她的唇角,
他的心跳很快,耳朵都是烫的,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面前的,是主人。
他在慢慢收紧她的腰肢,轻咬慢碾,
那柔软的唇瓣,就像是含着蜜的罂粟,散发着极其勾人的香气,
披风在一瞬间掉落在了地上,连带着朱钗,还有首饰。
那柔弱的柔荑,也无声地缠上了他的脖子,
像是菟丝花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
阿傅越发大力地收紧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月色寂静,屋内的人,呼吸交缠。
层层的衣物落下,留下了满屋的旖旎,
阿傅红了眼睛,越发地失去了理智。
那双含水的盈盈桃花眼,将他整个人都拉入了那无尽的沉沦里。
彻夜,再难停下。
……
……
清晨,
当窗外的鸟鸣声叽叽喳喳地,清脆地传进屋子里时,
床上的人,瞬间惊醒。
他猛地坐了起来,看向了身旁。
整整齐齐的被子,折叠得好好的,没有动过的样子。
他怔怔地看着,拳头微缩。
他很沉默,耳朵却是通红的。
看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总是做这样的梦。
裤子上的痕迹总是告诉着自己——
一场梦,足以让他彻底地失控。
每天夜里,他就像是中了蛊一样,不停地做梦,不停地梦到——那些事。
那样肮脏龌龊的心思,就像是藤蔓一样,一点一点地从他的心里破土而出,肆意生长。
那越发令人面红耳赤的事情,那样的阴暗面,
滋生着,不断强大,吞噬着他的理智,
男人低着头,狠狠地捶了床板一下,
眼里明灭不定,隐隐藏着压抑的炙热。
他在想,自己可真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奴隶。
主人那般好,他却想——将她印上自己的痕迹。
他可真是个......禽兽。
男人沉沉地盯着自己的下半身,唇瓣紧抿。
......
......
“阿嚏——”
云姒梳洗时,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为什么,鼻子痒痒的,感觉有人在想她一样。
云姒揉了揉鼻子,不甚在意。
倒是秋离有些紧张,
“小姐,您怎么了?不会是昨天出去,不小心着了凉吧?”
“......无妨,我就是鼻子痒了一下。”
秋离仔细看她面色如常的样子,心也就慢慢放了下来,
“那就好,小姐。您可千万不能在这个关头生病,不然,咱们心心念念的春猎就错过了。”
云姒淡淡睨她,“是你心心念念,不是我。”
这小妮子,老早之前就一直在念叨着想要去看看春猎。
每年到了春猎的时候,各位官家公子小姐们都有机会跟着皇室出去看看,
到时候去了专门的皇家猎场,景色辽阔,风景优美,
我很娇弱(26)
就是不上马打猎,也能到处走走看看。
秋离和春夏每年都很期待这个时候,
因为如果狩猎收获得多的话,下人们也能分得一些好东西,
加上能出去玩,她们自然是高兴的。
“对了小姐,今年去的话,咱们是不是也要带上阿傅?”
秋离帮她梳着长发,问。
云姒看着镜子里的脸,没说话,
随即,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四周,
“说起来,阿傅呢?”
平日里的这个时候,他也该起来了吧?
这话正说着,
门外,春夏端着水盆走出去。
好巧不巧,差点又撞上走路没声音的男人。
春夏吓了一下,“呀——你怎么每次来都不出声啊?”
这声音直接惊动了屋内的人。
男人许是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
她出声后,他似乎才回过神来,拱手道歉,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春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然后走了。
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沉默。
云姒梳妆完后,来到了门边,
看见男人就这样低着头,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姒眨了一下眼睛,出声,“你......不舒服?”
怎么感觉......他有心事的样子?
阿傅有了些许反应,微微抬起了头,
视线飞快地略过她浅蓝色的流苏裙,又很快地低了下去,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耳朵又在慢慢地泛了热,
隐隐的,就像是有团火在那里燃烧一样。
他低着头,摇了摇,神色不明,
“多谢主人关心,奴没事。”
云姒:“......”
看他这幅样子,没事就见鬼了。
她顿了顿,没有刻意戳穿他,只简单道,
“过几日皇宫有春猎活动,到时候所有官员和家眷都会参加,按照规矩,我也该跟着父亲一起去,你呢?你想要跟着我一起去么?”
阿傅抿唇,没有犹豫,“主人去,奴就去。”
云姒点了点头,“那这几天你先收拾起来吧,春猎差不多要去上个十来天,你看着准备准备。”
“是,主人。”
......
......
一连几天,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云姒感觉到了阿傅很明显的不对劲。
比如......他越发地避开和她的肢体接触,
哪怕仅仅只是碰一下手臂,他也会一下子缩回去。
他越发地喜欢低头,完全不会直视她。
明明还是会听她的话,寸步不离,
但是即使是守在一旁,也仅仅只是守着,却相距好几米。
他说他没有心事,但却总是在避开她。
云姒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
虽然......她确实有些郁闷。
......
......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春猎定好的时间。
春猎的时间是有官员专门算好的日子,是皇宫一年一度的出行盛会。
一方面是为了强身健体,一方面是为了猎杀围场中的有害野兽,
在全部官员和家眷都共同参加的情况下,春猎还有交际笼络人脉的功能,能增强君臣之间,官员之间的交流,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云姒作为丞相家眷,自然是跟在了车队前一些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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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作为丞相家眷,自然是跟在了车队前一些的位置。
丫鬟和侍卫们则跟在马车后面走动,随时备主人的吩咐。
浩大的车队,从京城出发,前往祖宗辈就定下来的皇家猎场,
已经提前出发的下人们,在合适的位置扎下木桩,开始紧锣密鼓地搭建帐篷。
在车队到来之际,全部的帐篷已经搭建完成,并且将所有必备的日用品都已经摆放完毕。
皇帝陛下住在最豪华的帐篷内,里面用夜明珠点缀着灯罩,连地毯都是用质地最好的虎皮做的。
皇后娘娘和其余各宫嫔妃则按照位份,依次分配到专门的帐篷内。
官员们和各自的家眷的帐篷则相互挨着,方便照应,
另外还有专门的下人帐篷,简单,又能住下很多人。
云姒下了马车后,被分配到了北边的一处大帐篷,与隔壁太傅千金紧挨着。
帐篷内虽然该有的器具都有,但是还是需要擦洗收拾一番。
秋离和春夏来来回回忙绿着,阿傅也默不作声地将马车上的东西搬了进来。
云姒本想帮忙,但是隔壁的邻居来找她了,还带来了一众的小姐们。
“云妹妹,趁着丫鬟们收拾着,咱们一起出去玩玩呀?”
太傅千金拉着她,笑得很是自来熟,
她叫江梦婷,是官家子女中最有才气的小姐,
大家几乎都是以她为首,在一起相处玩。
此话一出,大家都开始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云妹妹,你都好久不出家门了,这次应该趁着机会,多出去走走。”
“是啊,说起来咱们都已经很久未见云妹妹了,云妹妹看起来都漂亮了好多,云妹妹真该和我们说一说平日里是怎样调理的。”
“诶,对了,我刚刚听下人们说,这附近有一大片牡丹园呢,要不咱们边走边说?”
“……”云姒鼻腔里满是她们身上的胭脂味。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帐篷,道,
“你的提议很不错,只是现在尚且不能随意乱走吧?”
“方才父亲和我说,待到陛下宣布众人能随意走动了,才能离营。”
江梦婷象征性地拍了一下云姒,掩唇笑,
“哎呀,云妹妹,咱们又走得不远,就几步的功夫,去看一看,很快就回来了。”
“不然,咱们一直在这里等着,那多无趣!”
云姒:“……”
她总感觉去了没好事。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她落落大方地微笑。
江梦婷看见她同意了,便笑着挽着她的手臂,
“走走走,云妹妹,相信你看了那花,一定会满意的。”
云姒随即在一堆小姐的簇拥下离开了营地。
小姐们都很欢快和愉悦,交流的内容无非就是怎么打扮之类的。
云姒笑眯眯地,跟着她们走,
一路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姐,不是说很快就到了么?”
“妹妹莫急,好东西总是要等一等才会出现。”
“可是,再走的话,咱们可能天黑都回不去了。”
“嘘——妹妹你看!”
江梦婷指向了远处。
“你看!全部都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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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看了过去。
下一秒,
她微微沉默。
江梦婷确实没骗她,的确是一大片的花。
但……
为什么还有个大皇子站在那里?
江梦婷在她耳边低语,“大皇子已经等了你许久,你们好好相处吧。”
说完,她直接就跑了。
看起来格外地善解人意。
云姒:“……”
夕阳西下,太阳柔和的轮廓静静地挂立在天际,即将落入地平线。
橘暖色的霞光,从那一处开始四面八方地扩散,混杂着原本的蓝,逐渐变成了粉紫,暖红,
不远处平铺下来的山丘上,树林上方全是那一层漂亮的光辉,而下面则是昏暗的阴影。
遍地的牡丹花,舒展着浅粉色的娇嫩花瓣,
在最后的阳光余晖中,在那清爽的晚风里,穿上盛装的姑娘般,飘扬着那盈动的长裙,
浅白,粉红,还有胭脂色,渐变般地,铺成了漫天的花海,
整个交融在静谥的夕阳之下,如同戴上了面纱的娇艳姑娘,明眸皓齿,娇滴滴的,让人不敢有一丝惊扰。
而在花海的正中央,一名男子,捧着花,目光深情款款地走来,
一步一步,走得无比坚定。
“表妹,这里的一切,你喜欢吗?”
“……”云姒眉眼淡淡,行礼,“大皇子万安。”
“都说过了,表妹不需要见外,叫我表哥就好了。或者……你也可以唤我京兆哥哥。”
云姒:“……”
“表哥这番费力气找我来,可是有要紧事?”
“当然,”宋京兆捧着花,走到了她的面前,
“表妹,这里是我专门让人准备的,你喜欢么?”
云姒忍耐着脾气,客气回答,“多谢殿下费心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不不不,等一下。”
宋京兆立刻想拉她的手。
云姒眉头一皱,避开,“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
宋京兆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不悦了,
“表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你的亲表哥,何必在意这些虚礼?”
他一步步地靠近,直勾勾地看着云姒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他笑着,像是在缓和气氛,
但是距离却是慢慢拉近,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表妹,表哥知道,表哥是有一点点缺点。但是,表哥想告诉你,表哥是真心喜欢你的。”
“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难以自拔。我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你,梦到你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
“表妹,今天我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未来若是我当上了皇帝,也立刻立你为后,如何?”
“……”云姒的脾气快要忍不住了。
她一边后退,一边微笑,“表哥,你这是想干什么?”
“表妹放心,我没想做什么。”
他笑嘻嘻着,不断往前,
“你表哥只是想抱抱你而已,表哥实在是太喜欢你,太爱你了,几日不见,表哥实在是想死你了。要是你能让表哥抱一抱——”
宋京兆将手中的花随意地丢在一边,然后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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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
云姒一脚就踹了过去。
正中肚子,力道直接侵入了五脏六腑。
宋京兆直接就被踹飞,就像是垃圾一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疼得一大口血呕吐了出来,当场就晕了过去。
云姒的这一脚收了力道,所以他还只是个半死。
虽然......五脏六腑破碎了之后,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但是云姒还是暂时留了他一条命。
因为——她不想惹祸上身。
毕竟有目击证人看到最后是她和他在一起,要是他死了,她逃脱不了关系。
云姒走了过去,看着。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伸出了手,
虚无的红色灵力从掌心流出,流入了地上半死不活的人。
很快,地上吐出来的血消失了,躺着的人身上的伤痕也完全消失不见。
云姒歪了歪脑袋,蹲下身子,看着,很无辜,
“真抱歉,是你非要扑上来的,不关我的事。”
所以,她就勉勉强强帮他掩盖住体内的伤,不会让人第一时间发现。
等之后......
法术失效了,他就会因为五脏六腑俱毁而死,无人能救。
到时候,他就是死了,也牵扯不到她的身上。
云姒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男女授受不亲,所以......真的不关我的事哦。”
黑心的小妖精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一点不对。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太阳已经落半了。
要是再不回去,怕是要引人注意了。
云姒低头看了一下还半死不活的人。
想了想,直接打了一个响指。
一眨眼的功夫,地上躺着的人消失不见了。
被悄无声息地送回了他自己的帐篷。
处理完他后,云姒站了起来,看着远处一大片的花海,叹了口气。
天气甚好,连傍晚的美景都像是精心描摹的一幅画,
只可惜,人不对,景色再好看也没用。
云姒心里还在郁闷着阿傅对她的排斥,所以一点看风景的心情都没有。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才转身,离开。
......
......
营帐内,
阿傅很快就发现云姒不见了。
一眨眼的功夫,他转身便找不到了她的身影。
他楞了一下,随即跑了出去。
四下询问,才知道云姒跟着一众小姐出去了,似乎是要去看花。
阿傅一句话都没说,问到情况后,便翻身骑马离开了营地。
丝毫不在乎营地不能随意出去的规矩。
傍晚时分,太阳西下,
一匹火红的骏马奔驰在广阔的草原上,四蹄翻腾,长鬃飞扬,
远远地,便能看到画中的那一处渺小的人。
哒哒哒的马蹄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划过半米高的郁葱绿草,
向着半落的夕阳,飞驰而来,
蝴蝶惊扰,纷纷扇起了翅膀,在半空中飞舞中,沐浴中太阳那最后的余晖。
路边的风景,一帧一副都是绝美的画卷,
但马上的人没有丝毫停留,只像个突兀的剑客,杀入了这一方静谥。
从草原的这一头一直穿过另一头,直至消失在了天际。
远远地,云姒看见了他。
他的马跑得很快,一直在被马鞭鞭打着,几乎是到了极限的速度。
我很娇弱(30)
他似乎很紧张,还有些急切。
看见在一方草地之中的女子后,他吁了一声,拉住了马,然后跳了下来。
跑到她的面前,跪下,行礼。
“主人,奴来晚了。”
他跑得还有些喘。
云姒嗯了一声,抬眼静静看向了那匹马,
那匹马明显没有遇到过这么残暴的人,一直在鞭打它,弄得它半天都没喘过气来。
停下来后,它像是如释重负一样,垂下头,缓神。
云姒没有伸手扶他,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她碰他,
所以从他身边走过,然后淡淡道,“起来吧。”
阿傅这才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主人,您应该带着奴的。”他低低道。
他会好好守着她,一如既往。
云姒走在前面,唇角微扯,
大概是宋京兆的事情让她有些烦了,她现在的心情不太妙。
尤其还是——他总是排斥她。
云姒没说话,安静地往回走着。
一旁的杂草划过她的裙摆,上面甚至还挂上了几根小叶子。
阿傅将马绳牵住,然后拉着马,亦步亦趋地跟着,
不敢靠近,却有些低声下气,
“主人,您上马吧?一直走着累。”
“不用。”
云姒的语气很平静。
阿傅顿了一下,低下头,微微沉默。
过了一会儿,
他又抬起了头,漆黑的眸看着她,抿唇,
“这里距离营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主人走着会很累的。”
“主人要是担心会摔跤的话,奴可以在下面扶着,保证不会摔着您的,可好?”
他事事都在为她着想,一点都见不得她受累,
大概是察觉到了云姒的心情不是很好,他小心翼翼地,求她。
“……”云姒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也立刻停了下来。
云姒微微攥紧拳头,转身看他。
如预料中的那般,他站在距离她两米的地方,一点都不敢靠近。
见她的视线扫过来,他一下子就低下了头,似乎有些紧张,
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僵硬地收在了后背。
低着头,声音低微,“主-主人?”
云姒一看见他这副模样就想生气,
他总是这样,一副怕她的样子。
她又不吃人,也没骂过他,
掏空心思的,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送给他了,
可他还是这样,还越发地排斥。
云姒心里又闷又酸,委屈的泡泡一个又一个地冒了出来。
大概是平常时积压的情绪多了,她心里隐隐有要爆发的趋势,
尤其还是……
九歌从来都没有排斥过她,这是第一次。
云姒气得眼泪都想出来了。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拂袖转身。
刚一转身,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眶就有些红了。
又气又郁闷又烦躁,大概说的就是此刻她的心情了。
阿傅抬头,微微攥紧了缰绳。
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他眼底里闪过了一丝说不清的情愫。
沉默着,没有说话。
只是,他安静地跟了上去。
她要一个人走走,他就不说话,无声地守着。
像是影子般,如影随形。
我很娇弱(31)
走了很长一段路了之后,
眼瞧着太阳马上就要彻底落山了,平原上也要彻底地黑了下来。
夜里没了太阳,连吹过来的风都是凉的。
毕竟还是春天,气温没有那么高。
常常白天里是舒适的温度,但是一到了晚上,温度就很快降了下来。
尤其还是黑漆漆的夜里,没有灯光,四周都是野草。
要是不小心被潜伏的虫子或者蛇给咬了,后果总是难测的。
阿傅拉着缰绳,又一次跟在了云姒的身后,
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低声下气道,
“主人,夜里凉,您挨着马走吧?”
“不必。”
晚风中,野草被吹弯了腰,连带着那传来的声音,似乎都染上了冷淡的凉意。
就像是一瞬间就回到了冬天,寒气打着旋,凉得刺骨。
阿傅沉默了一下,拉着缰绳,慢慢地将马拉到了风向的位置。
有马的身躯挡着,风就不会那么大,也就不会吹到主人。
他下意识地看着她单薄的衣裙,拳头微微握紧,
他不傻,看得出来——主人这是生气了。
从前,她不会这般的。
“......主人,是......奴做错了什么吗?”
男人低低地开口,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不安,
在她没有看过来的时候,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重新变回原来那般温柔的模样。
见云姒不说话,他抿了抿唇,脚步停了下来。
怔怔地看着她,声音似乎都染上了几分轻柔,
“主......主人,您告诉奴,奴哪里做得不好,奴可以改的。”
“或......或者,是有人欺负主人您了么?是奴来迟了,惹您生气了,对吗?”
他松开了马绳,跟在了她的身后,唇角似乎强扯着弯着,笑得有些勉强,
“主人别生奴的气,好不好?奴做错了,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说到最后的一句,他的嗓音开始颤抖了,
弯着唇,手却是抖着,
想触碰她,却又不敢。
他知道她真的生气了,因为她已经不理他了。
他低声下气,模样卑微,磕巴,
“主......主人,您别生气好不好?全部都是阿傅的错,阿傅可以受罚的......只要您不生气,什......什么罚都可以......”
云姒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在恼他,又更像是在恼自己。
总觉得,自己可真是没骨气,
只要他一示弱,她就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身后,男人跪了下来。
低着头,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
她说了无数遍不许他跪,但是他永远都在忘记那句话。
像是在跪拜最高贵的神明般,俯首低微,摇尾乞怜,不敢有半分的不敬。
他跪在她的裙边,以近乎乞求虔诚的姿态,哽咽,
“奴错了,奴错了,主人不生气好不好?”
“主人可以打奴五十大板,或......或者一百大板,两百大板,只要主人高兴,奴什么都愿意做的......”
“主人......主人......主人......”
他不停地磕头,不停地磕,
俯首在她的裙边,没有一丝尊严可言。
我很娇弱(32)
他不停地磕头,不停地磕,
俯首在她的裙边,没有一丝尊严可言。
“够了!起来!”
云姒冷声呵斥。
“主人......主人......”
他还在不停地磕,磕得几乎头都要破了。
“你——”云姒有些气急败坏。
她转身,蹲下,直接按住了他。
看到他额头上的红肿,她又气又心疼,掏出手帕来给他擦,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吧!”
她大概是真的恼了,手上的力道都没控制好,
手帕擦掉沾在他额头上的泥土,有些用力。
看到那里成功变得更肿了之后,她气恼着,手上的力度又不可控制地放轻了下来。
一边生气,一边舍不得,简直就是吃死了她。
话音落下,阿傅的声音乍然而止。
他愣愣地看着云姒的脸,似乎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浑身流淌的血液,也在那一句话落下的那一霎那,似乎彻底都定格住了。
他还在跪着,双膝弯曲,跪着他从来都不敢触碰的心尖人。
他的眸微微发颤着,里面似乎闪着光,
在昏暗的平原里,看起来是那么的亮。
他的脸被她捧着,掌心柔软又温暖,就像是梦中那样,
她娇艳的小脸,带着怒气,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藏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晚风吹来,将她身上的香味吹入了他的鼻息间,
就好像她在他的怀里一样,虚幻,却又是无比地真实。
他似乎失去了神智,眼睛里全然倒映着她的面容,一眨也不眨,
就像是灵魂都禁锢在了她的手中,动都动弹不得。
他很安静,别样的安静。
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只留下那空荡荡胸膛处的剧烈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响得如雷声一样。
云姒呼呼吹着他额头上的红肿,然后又对上了他定定的视线。
她顿了顿,脸上的恼怒缓和了一些。
抿抿唇,没好气,
“下次,不许再跪了。”
她微恼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隐隐的温柔。
她知道,是自己情绪不对,不关他的事。
其实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一切都是源于她太贪心了,太着急了,所以才会发脾气。
九歌曾经总是告诉她,凡事可得或不可得,皆在一念之间,
太有执念,只会乱了人的心性,反而弄巧成拙。
他总是在告诉她要心平气和,莫要过于着急,
只是,她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云姒看着面前的人,慢慢收回了手帕。
起身,正要继续走的时候,
她忽然跺了一下脚,又转身蹲下。
已经沾染了泥点的裙摆,在她的动作下摇摆轻扬,
落在一旁的野草上,似乎都能将花香带到上面。
她抬起他的下巴,对上他的视线。
粗声着,恶狠狠,
“没错,我就是看上你了!”
“我生气是因为你总是避开我,还总是和我保持距离!”
“今天我也不妨也告诉你,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留下来侍奉我;要么......”
“就被我五花大绑着,然后留下来侍奉我。”
左右不过是一个拒绝,云姒也不怕把心意说出来了。
我很娇弱(33)
见男人还是不说话,看着她,
云姒冷着脸,忽然扑了上去。
抱住他的脖子,几乎要将他扑倒。
相隔太久,云姒实在是很想很想他,很想靠在他怀里,要抱抱。
但他总避着她,还总低头。
真是......气死她了。
将男人扑倒在身后柔软的草地上时,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腰被护住了。
云姒压着他,在漫天的星空下,四周都是鲜草的味道。
月亮在天的一边,躲在云里,光芒被遮挡住。
草丛里静悄悄的,声音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了,只能听见风吹来时的呼呼声。
正在低头吃草的马儿,听不到四周的动静了,抬起头看。
四下看看,才发现刚才还站在那里的人不见了。
而蓬松的草地里,凹陷了一块地方。
......
......
不知过了多久,
马儿吃饱了肚子,甩着马尾,趴在了地上。
头贴在柔软的草上,时不时发出哼哧声。
草地里,倒下的两个人终于站了起来。
安安静静的,气氛有些诡异。
云姒低头整理着裙装,然后将身上沾上的小草碎弄掉。
阿傅垂着眸,耳朵红红,沉默又有些僵硬地伸出手,似乎想帮她把裙子上的碎草弄掉。
云姒睨了他一眼,也不弄了,张开双臂,让他来弄。
大大方方的,反倒显得他有些举足无措。
他沉默着,小心翼翼地帮她把身上的碎草屑拿掉,
云姒看着他,忽然凑近,又亲了一口。
阿傅的动作瞬间顿住,耳朵更红了。
他胡乱地垂着眸,手有些颤,
呼吸也是乱的,就像是一颗巨石丢入了平静的海面,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云姒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淡定地转身,让他清理背面。
男人很快低下看头,
他的心脏跳得有多快,他的手就有多抖。
触碰到她的华裳,他甚至不敢用力,
很轻很轻的,像是在害怕自己会弄脏她。
云姒一边等着他处理,一边看着远处还望不见尽头的草原,问,
“还有多远才到?”
“......大......大概两里路。”
他的声音低低的,还带着点沙感,
柔柔的,似乎还有些干。
云姒没说话,看向了一旁吃饱喝足了之后,在休息的马儿。
“主......主人可是要上马?”
他总是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心思。
云姒没回答,只转头问,“弄干净了么?”
“......好......好了。”
她点头,想拉他的手,牵住。
他的手上有很厚的茧子,还有许多伤疤,
被云姒碰到时,他似乎惊了一下,一下子缩了回去。
如惊弓之鸟般,手缩在了背后,“主......主人?”
“......”云姒平静看他,“手,给我。”
“主......主人,奴的手脏......”
他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背后的手握紧。
他觉得他不配,也不能。
“怎么?不听我的话了?”云姒淡淡问。
“......”男人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手才僵硬地伸了出来。
慢慢地,带着几分胆怯。
云姒牵住。
“以后,不许躲着我,知道么?”
“......没......没躲主人,奴......奴听主人的话的。”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听的。
我很娇弱(34)
云姒牵到了人,唇角似乎勾了一下,
她看着他,忽然凑近,
“你说你听话,那刚才我让你走,你怎么不走?”
还一个劲地跟在后面,跟条甩不掉的小尾巴似的。
阿傅似乎瞬间僵了一下,
“奴......”
“奴......只是担心主人,只是不想让主人受伤。”
云姒抬抬眉,好整以暇,
“你为什么要担心我?我死了,你就自由了,不好么?”
阿傅的手一下子收紧。
“主人莫要胡说,主人该长命百岁,健康长寿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
云姒静静地看着他,忽然轻笑了一声。
她凑过去,踮起脚,又亲了他一下。
阿傅又像是被烫着了一样,低下了头,
块状一样的大男人,每次被亲的反应都像是小媳妇一样。
他大概是不反感的,因为......
他明明可以避开,但没避。
云姒眼里忽然一愣,定定地看向了他。
曾经的九歌,好似......
也从来都没有避开她。
除非是她不抄戒文,否则她每次都能轻而易举。
九歌是造物神的亲儿子,神力强大,深不可测,
与他相处多年,她还是不知道他到底能强大到何种程度。
他总是会微笑,声音温柔,整张温和的皮囊看起来极具欺骗性,
加上在桃林里,他很少动用神力,
所以她总是忘了,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随意一挥袖,就能把她赶出去。
之前他设下的结界,除非是他同意,否则没有人能进得来。
这中间不是没有其他妖精靠近,想要勾搭上尊贵无双的公子。
但是结界的存在直接将妖精们拦在了外面,气得她们一个一个咬牙切齿。
她当时.......好像还经常在坐在靠近结界的桃树上,
晃着腿,吃着桃花酥,懒洋洋地嘲笑她们。
那时她总觉得他脾气可真好,对漂亮妖精的亲亲来者不拒。
现在想一想......
她好像才是那一个,唯一的例外。
云姒失了神,晃然。
.......
……
良久之后,
“阿傅。”她轻轻唤。
“主.....主人?”
“我们回去吧。”
她轻轻地,眸低浮现了几分温柔。
“我累了,想和阿傅一起回去。”
如果可以,
她还想......牵着他的手,一起回桃林。
那里是他和她的家,
累了时,总该回去看看的。
“好......好的,主人。”
......
......
回到营帐后,虽然云姒回得有些晚了,但四周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江梦婷提前打点好了下人,所以下人便知道——云姒出去走一走,可能会晚一些回来。
宋京兆这次的主意明显是私下进行的,加上男女私会是件大事,所以他也不敢声张。
所以好巧不巧,因为这个馊主意,他被云姒变回来时,没有人知晓。
一个人晕厥在营帐内的被子底下,老半天都等不来一个人。
等他恢复了意识,慢慢地坐起来时,看见自己回了营帐,还楞了一下。
在云姒的法术下,他的记忆变得有些模糊,
只记得自己最后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表妹在对他笑,然后他就没了意识。
我很娇弱(35)
宋京兆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没什么问题。
他摸摸肚子,脸色有些奇怪,
“我怎么感觉......自己被踢了一脚?”
他拍了一下脑子,喃喃自语。
心中怪异的感觉告诉他,他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
但是脑子里却是一片模糊的,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小顺子!”
在门口守着的小顺子听到里面的声音,惊了一下,立刻掀开帘子跑了进来,
“殿下?!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一直守在门口,怎么完全没有见到他??
宋京兆下床,满脸不耐烦,
“问问问,问什么问!”
“废话这么多,还不来给本殿更衣?!”
“......是是是,殿下恕罪。”
小顺子不敢多问了,连忙开始伺候他。
“小顺子,本殿问你,表妹回来了么?”
小顺子忙答,“回殿下,奴才刚才看见云姑娘身边的丫鬟端水路过,想来应该已经回来了。”
宋京兆沉沉地嗯了一声,脑海中又闪过了云姒对他的微笑,
那般的惊为动人,绝色天姿,
一想到这儿,他的脸色又缓了过来。
“对......对了,殿下,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蓝嬷嬷来了,说是皇后娘娘找,让......让殿下您有时间过去一趟。”
皇后娘娘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简直操碎了心,
这番找他过去,估摸着是想要好好嘱咐他在这次春猎中好好表现,
尤其是在明日的春猎大赛上,当着皇帝和众位大臣的面,好好展现自己精湛的箭术和马术,
若是能赢得皇帝的几句赞赏,然后再好好表现个谦逊,不骄不躁的态度,
那么之前他闹出来的种种事情,说不定也能一笔勾销。
只是,皇后是这么想的,并不代表宋京兆能领了她的情,
宋京兆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很快便把这件事抛之了脑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还在盘算着,要如何趁着这次春猎的机会,一举拿下云姒。
最好,能直接得到皇帝的赐婚。
......
......
另一边,
云姒回到自己的营帐后,随即开始沐浴更衣。
春夏和秋离已经把营帐内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也备好了洗澡水。
之前云姒出去,随后阿傅又跟了出去,
由于阿傅实在是太牢靠了,所以春夏和秋离便放心留在营地内。
晚一些了,天黑了,云姒和阿傅才回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看起来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看着云姒走进了营帐后,阿傅站在了门口,抱着刀,安静地守着。
视线时不时落在帐帘下露出来的灯光时,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一下子避开。
硬朗古板的脸庞,隐隐泛着涩红。
他知道,他的心思被主人发现了。
只是,
主人非但没有生气,还会坏心眼地逗他,
主人说......
她也喜欢他。
主人......还会凑过来亲他。
就像是梦里的一般,身上又香又软,
阿傅低下头,眼里微弱的光,越来越亮,
他没有笑,
只是眸子里羞涩腼腆的情绪,完全暴露了他。
他在想,如果这是主人逗他的把戏,那么......
可不可以,永远都不要戳破?
我很娇弱(36)
第二日,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和收拾,
一年一度的春猎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每到了这个时候,皇帝和众位王爷大臣们,都会挑选好马儿,换上轻装。
以号角为哨,前往猎场,狩猎野物。
若是在此其中,有人大展身手,收获最多也最厉害的猎物,那么就能得到皇帝的亲自奖赏。
甚至是——升官发财也不为过。
而如果是皇子表现最佳,那么朝臣们的眼睛也不是瞎的,
一个雄韬武略,身强体壮的皇子,总是能赢得更多的人心。
所以,与其说这是一场比赛,不如说是朝堂之上局势变化的一个关键点,
大臣们都不会刻意地去争夺风头,而是留给皇帝的儿子们相互争夺。
精明的皇帝也不是傻的,知道这私底下的各种勾勾拐拐,
但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毕竟现在太子之位还悬空着,无人接替,
后宫有儿子的嫔妃和皇后也是盯得紧紧的,私下里争得死去活来,
这次的机会,她们自然不会放过。
所以,皇帝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即可。
……
……
早晨,太阳才微微升过了山头,营地里的人就已经差不多整装待发了。
巨大的号角朝着朝气蓬勃的朝阳,声音沉重又有力,
旌旗在春风中,飘扬摇摆,在阳光下大力挥动。
马匹嗤嗤的声音,马蹄踏在地上的纷杂声,
以皇帝为首,聚集在营地大门前,腰中把刀,马鞍挂箭筒,
皇帝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依旧是器宇轩昂,神采奕奕,
他今日的精气神很好,座下的汗血宝马已经跟了他多年,早已有了默契,
有眼疾手快的臣子已经跟了上去,拍着马屁。
而换上了华丽宫装的女眷们,无法上马,便站在一旁,嬉笑看着。
皇后娘娘站在主位上,笑容端庄,举止亲和有加,
只是,她身边的蓝嬷嬷急匆匆地走了过来,附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下一秒,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些。
“他又跑去看云姒了?”
“是的,娘娘。”
皇后娘娘的视线在底下女眷中搜寻,“立刻去把他找回来。”
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不去陛下面前多说说好话,还一个劲地往女眷那边钻去,
他是嫌得自己身上还不够一身骚吗?!
皇后简直恨铁不成钢。
她聪明一世,结果就生了这么一个废物!?
“跟他说,再不回来,他和云姒绝无可能!”
蓝嬷嬷连忙应声,退开。
……
……
“表妹!”
宋京兆远远地就看见了一身水蓝裙的云姒。
他小跑了过去,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带着惊艳,
“表妹,你今日穿的这一身,真好看。”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昨天要非礼她的事情,语气显得有些热切,
“表妹,马上就要出猎了,我去为你猎几只狐狸回来做皮袄可好?”
他对她倒是很上心。
云姒戴着面纱,微笑摇头,
“剥皮实是过于残忍了,还请殿下不必费心。”
我很娇弱(37)
宋京兆却像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拒绝一样,点点头,自顾自道,
“表妹这般仁善,确实是表哥想得不周。”
“既如此,那表哥便猎几只狐狸回来给你,若是有看上眼的,便养着,可供闲暇时消遣。”
“到时,表妹养一只母的,我养一只公的,可好?”
“......”云姒含笑不语。
宋京兆看着她纤细莹白的脖颈,柔软馥郁的腰肢,
美人即使是微微一笑,不说话,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的。
她总是戴着面纱,欲遮未遮的,欲吟还休,
那般地漂亮动人,娇艳欲滴,
宋京兆咽了一口口水,敢担保——
云姒绝对是万里挑一的极品美人,
能拥有她,估计死在她的床上他都愿意。
“表妹,出发在即,你有什么想和表哥说的吗?”
他似乎又想再靠近一点。
两只手都伸了出来,似乎想摸一摸她娇嫩嫩的手。
四周都是眼神极好的女眷,当着她们的面,他也不怕毁了云姒的清誉。
云姒微笑着,没有动,似乎是默认了。
但下一秒,
一道高大宽厚的身影就像是一堵墙一样,挡在了云姒面前,
拔刀,明晃晃的刀身拦截在宋京兆的面前,毫不留情。
“还请殿下自重。”
他声音低沉着,隐隐泛着冷气。
忠实的犬,会死死地护住他的主人,毫不掩饰自己的獠牙。
自己都不敢玷污半分的宝贝,更加不容许别人的觊觎。
即使是对方是尊贵如皇子,他也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藏着怒意。
宋京兆脸色一变,勃然大怒,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挡老子的路?!”
“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
他忽然意识过来什么,转头看看周围。
周围的女眷一下子都低下了头,静默无声。
他大怒的声音,甚至都引来了另一边皇帝威严不悦的目光。
要是他仗势欺人,还公然调戏云姒,
怕是丞相会立刻和他结下梁子。
宋京兆也不是完全傻透,不说话,恶狠狠地剜了阿傅一眼。
如果说上一次他还能因为云姒而勉强忍下这个怒火,
但是这一次,他恐怕忍不下了。
这个侍卫,碍眼的程度,已经超乎了他的底线。
他得想办法处理掉他。
宋京兆顿时起了杀心。
他没有再过多地停留在女眷这边,很快就走了。
直至他离开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女眷们才窃窃私语起来,
时不时的,有同情怜悯的目光投向云姒。
想来是——大家都知道,大皇子荒唐好色,私生活极其不检点。
云姒是美,但是这样的美却招惹来了祸端。
古人说美人祸国,看起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云姒则像是没有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般,淡定地将阿傅拉回了身后,
阿傅收回刀,一言不发地站在了她身侧,低头,
“主人,他想非礼您。”
他低低的嗓音里压抑着怒火。
一次两次的,他捧在心尖上的人,总是这样被人恶意臆想。
他作为男人,怎么可能看不懂宋京兆眼睛里的欲望?
赤裸裸地,肮脏又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