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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全文阅读

作者:糖炒肥栗     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txt下载     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最后一个世界(91)

    她张开双臂,抱住他,低头,格外愧疚。

    “对不起……我不该故意灌你酒的……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坏了……”

    他笑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摇头:“哪有什么坏不坏的,莫要这样说自己,更何况,我没醉。”

    醉了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的——这似乎是条铁律。

    “……”云姒没有反驳他,要他承认自己是喝醉了,她拉着他的手,摇一摇,只说:“回去睡吧,要是你有什么不舒服的,我可以照顾你,好吗?”

    喝醉了之后,他的手是有些热的——异常的热,比平常时的温度要高些。

    云姒牵着他,又忍不住,探了下他的额头,似乎也有些热。

    更加担心他了些,她耐心哄他:“或者,不去我屋,留在这里也行,我陪着你,好吗?”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没回答。

    就在她要有所动作时,他忽然靠近,亲了她一下。

    亲嘴角,一触即离。

    云姒顿时一愣。

    眨眨眼,看着面前格外安静温顺的他——比平常时要更加黏人的他,从她进来后,眼睛就一直看着她。

    她看过来了,他微微弯眸,安静地与她对视。

    不说话,只紧紧牵着她的手。

    明明嘴上说着要让她去睡觉,早点睡,但是那手……似乎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不仅不放开,还站了起来,慢慢靠近她。

    单手轻轻揽住,低头,鼻尖与她蹭蹭,似乎是想亲她。

    “姒姒……”

    他眸色蒙蒙,仿佛笼上了一层看不清的暗雾,微微迷离而又轻欲,映着她,全然专注。

    云姒看着他,想了想,踮脚,试探性地亲了他一下。

    摸摸头,轻声:“站起来……不晕吗?”

    得了她的回应,他抱她更紧了些,沉声低低,带着淡淡的醉意,过分温柔:“不晕,一点都不晕。”

    大概是说了真话的,因为亲她时,还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正确位置,一点不差。

    想与她亲近,却也还能记得不能亲近太多——只亲了亲,慢慢地,克制着。

    “姒姒……”

    他极轻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

    与她厮磨着,慢慢。

    “我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醉了。”

    那几杯酒尚未能叫他完全没了清醒,但抱着她,他觉得好像有些醉了。

    满腔的情愫叫他有些失了控,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总想与她亲近。

    想抱她,往前一步,抱得更紧。

    云姒看着他,微微偏头,忍不住笑,“刚刚不是说自己没醉?”

    “嗯……现在好像醉了。”

    云姒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轻咳一声,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推开他一些,摸摸他的脸,眼眸灼亮,含笑:“那……醉了的话,还要不要和我走?和我走的话,有奖励哦。”

    “……”他似乎是想也没想,点头,“好。”

    说要跟她走,自然就是要跟的。

    云姒没花什么力气,便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屋。

    压着他躺下,云姒按着他的双手,笑眯眯,像是女流氓一样。

最后一个世界(92)

    趁他醉,反应相较于平常时迟缓,逗他:“不许动,你现在被我抓了,要乖乖躺好,不许反抗。”

    “……”是不动了。

    当真不动,看着她,案件不已。

    云姒找来干净毛巾,给他擦擦脸,擦擦手,帮他把鞋脱掉。

    要上床时,她心满意足地抱住他,开始解他的衣服。

    趁他不反抗,就真的开始胡来,盖上被子,顺势占他便宜。

    “别……”

    他想要动,想要抵抗,却又被她按住。

    “不可以,不许动。”

    “……”他轻轻想要抵住的动作停了,微微僵硬着,不动了。

    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低低地唤她:“姒姒……”

    隐忍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意,叫人口干得灼热,停留在喉间。

    声音微哑,像只快要渴死的小兽。

    想抱住她,清白修长的漂亮长指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侧,看着像是拒绝,又更像是抓着她,不想让她跑。

    隐忍着,指骨微微弯曲,用了些许力。

    云姒:“不可以哦,你要乖,不许动。”

    他越这样,她就越是坏。

    内疚不过一会儿,便又忘了,压着他,蹭蹭亲亲,想把刚才没满足的,全部补回来。

    “姒姒……”

    他一直在唤着她的名字,落在她肩胛骨上的手,想要抱得用力,却又松开——怕力气太大,伤到她。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又是心意相通,相伴已久的恋人,她一主动,他就有些克制不住。

    理智想要拒绝,身体却循着本能,不听使唤。

    喝了酒后变得格外兴奋的姑娘,扑着他,格外热情地亲亲。

    不许他反抗,像个小霸王一样。

    亲到嘴巴都麻了,他喘息着,睫羽湿润,浅白的眼尾被欺负得泛了红,似要哭了般。

    活色生香的温柔美人,一身的好脾气全然被利用坏。

    想反抗却又不行,连推她一下都不敢。

    看着可怜,却没有丝毫用处,只叫人要更加生出兽性,分外坏的兽性。

    云姒压着他,还想继续,但忽然地——她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停住了,眨巴眼。

    沉默地对视,突如其来的诡异安静。

    “怎么了?”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烧干了般,几乎已经不能听了。

    原先松松落在她身上的手,此刻似乎收紧了些,温柔摩挲,似乎是觉得她接下来会跑。

    只会自己得趣,得了趣之后便会跑,翻脸不认人,又渣又坏——这是她一贯的作风,他都已经习惯了。

    因为太好脾气,所以也不会对她生气,她想跑便可以跑,只要两人分开,拉开距离,留他一个人稍稍冷静一会儿就好。

    却不想,她忽的覆了上来,轻轻地,啄了他一下。

    出乎意料地,没有跑,也没有推开他。

    安静地抱住他,蹭蹭,小声地唤了他一声夫君。

    什么都没说,无声地,似乎是在默认着什么,抱得格外地紧。

    一直在忍耐的男人,微微一怔——本来已经做好了她撩完就会跑的心理准备,她一直是如此,他习惯了。

    但现在……

最后一个世界(93)

    但现在……

    她就这样,没有跑,安静地抱着他,不说话。

    没有故意调皮,似乎也不是在逗他,像只乖巧的小猫,乖乖地待在他的怀里。

    他的手有些烫,抚在她敏感的腰窝上,轻轻揉着,她也没有躲。

    无声,默认。

    她那突如其来的乖巧,让君九歌唇齿微动,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但怀中难得乖巧的姑娘似乎没有什么耐心,抬头,亲亲他,牢牢占据了主动权。

    暗示几乎要变成了明示。

    “姒姒……”

    “少废话。”

    她咬了他一口,凶巴巴。

    她都这么主动了,他要是还这么没有表示——

    原先轻轻抚着她的手,猛地收紧。

    理智似乎在那一刹那间被冲垮,欲望出笼,铺天盖地。

    “姒姒……姒姒……”他一直在唤着她的名字。

    翻身,将她十指紧扣——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醉了,不然,为什么他心爱的姑娘会这么乖,乖巧地躺在他的身下,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回应他呢?

    雪白冷淡的衣衫落了地,笼罩着那娇艳无双的红。

    红色热烈,热情似火,紧紧攀附。

    酒香清淡,花香催情,空气冷清,却莫名变得炙热。

    心是热的,灼热难耐,几乎要将一切都烧起来。

    躁动,兴奋,逼得人完全赤红了眼。

    是夜,屋外,夜色仍极深——深不见底。

    月色清朗,悄然挂在枝头的一端,宛若一朵幽静清雅的百合,在深蓝色的天空中,恬静绽放。

    桃林里,花落着,不知何时起,新的枝芽花苞浅浅舒展,露出了娇嫩而又柔弱的芯蕊。

    悄悄探头,小心翼翼绽放着着,稚嫩,却已渐渐染上了成熟的胭红。

    风起,甚猛,吹着那小小柔弱的花骨朵。

    花枝颤颤,可怜地颤颤,找不到依靠的支点。

    只得在风中摇晃着,随风而动。

    风强,花也越发美了——漂亮透底的红,美得惊心动魄。

    在这月色下,清风中,花开,绚丽盛放,傲然灼灼,低声欢吟。

    ……

    ……

    ……

    不知过了多久……

    今晚的夜,似乎变得格外地长——又或者天已经亮了,屋内的人却没发现。

    窗户关着,只浅浅开了个角,窗外的光照射进来,有时是亮的,亮如白昼,有时却又是暗的,黑乎乎,暗不见底。

    不知何时是何时,只知道屋外的桃花似乎开了,空气中溢满了淡淡的桃粉香。

    香甜,甜得人格外想一探究竟。

    屋前的风铃清脆,“叮铃铃——叮铃铃——”垂落的吊兰花被风吹落了花瓣,轻飘飘,落地。

    柔美的花瓣落了满地,却无人在意。

    十指紧扣,反扣,牢牢固定。

    握腰,揉抚,大力而又没了节制,

    云姒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好像浑身都浸泡在炙热灼烧的烈酒里,不断沉沦,沉沦,意识模糊,醉醺醺,完全失去了反抗逃跑的力气。

    湿哒哒媚到极致的眼睛,被欺负得发红,可怜兮兮地,迷蒙茫然地睁开一条缝,想要往窗外看去,却无法。

最后一个世界(94)

    被大手牢牢扣住的纤细手腕,已经被完全攥红——脆弱无比,似乎一折就要断了。

    可怜柔软的腰肢,在这一场漫长的花开季节中,被蹂躏得已经不堪入目。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掉了——晕了又醒,醒了又晕。

    终于没了意识,累到睡着时——梦里也充斥着甜腻炙热的气味,强势,湿哒哒,包裹着她。

    哼哼,她可怜无助地哼哼,委屈地控诉。

    ……

    ……

    ……

    一觉睡过去——云姒都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日。

    清醒时被欺负,睡着了,梦里也被欺负,将她欺负了个彻底。

    她哭唧唧地想跑,却又被生拉了回来,再也跑不掉。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还哭了鼻子,可怜求饶,惨得不行。

    好在,再次醒来时——出乎意料地,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疲惫。

    身上盖着被子,全身都暖洋洋的,像是置身于柔软的云层中一样,舒服得她忍不住想哼哼。

    身上很清爽,没有梦里的湿哒哒黏腻腻之感,虽然骨头还是酥的,身子是软的,有些坐不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缩在被子里,一点都不想动弹。

    身子骨娇软,像是一只正在犯懒的小猫咪一样,哼几下,眯着眼睛,抖抖耳朵,安静休息。

    窗外鸟鸣清脆,风铃叮铃,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她躺着舒服,面颊红软,粉扑扑的,浑身上下都透着慵懒劲儿。

    伸了个懒腰,便又缩回了被子里。

    躺了一会儿,直到被身后的男人慢慢抱住。

    他贴了上来,紧紧地,抱着她,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热热的,痒痒的,气息很轻,却又叫人难以忽视。

    睡着前那死死扣住她的强势大掌,青筋暴起,掌心炙热,牢牢掌控的掠夺感,性感得让人血脉喷张,双腿软得厉害。

    但现在,大手又恢复成了往日那般温暖柔和的模样——君子之手,落笔轻轻,掌于书卷,本就该是优雅谦和的姿态。

    做的事也该是正经事,而不是那些——风花雪月之事。

    此刻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的腰腹间,抱得紧紧。

    是克制的动作,但想要亲近她的意思是格外明显的。

    把她整个都抱在怀里,贴着她,呼吸轻轻。

    不说话,像是个喝醉了酒,发现自己被失了身的温顺美人,无声地黏着她,亲近着,想要她负责。

    与喝醉时的他相比——简直大相径庭。

    “姒姒。”他温柔低沉的声音,轻轻唤她。

    被抱住的云姒嗯了一声,也没有说话——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似乎有些害羞了。

    害羞,但只是一点点。

    她转身,格外漂亮灵动的眼睛盯着他,咕噜咕噜转着,打量。

    原先还蔫得不行的人,睡饱了之后,精神了,又变成了小机灵鬼的模样。

    盯着他看,似乎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逃跑。

    “……不许跑。”

    这次,好脾气的男人牢牢地抓着她——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便是她耍泼无赖,想要翻脸不认,也不许。

    绝对不许。

最后一个世界(95)

    “……”云姒眨眨眼,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盯着他看,只是觉得他好看,想要多看几眼。

    看着看着,她红唇一瘪,委屈巴巴:“我饿了,很饿很饿。”

    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一觉起来,只觉得肚子空空的,饿得厉害。

    戳戳他,她低声哼哼,表示不满:“我才不跑,这里是我家,跑什么?”

    总觉得现在的他,比她还没安全感,总怕她跑了似的。

    她说完,就被一把抱住——男人低敛安静的声音在耳边:“自然不能跑,之前的……你得负责。”

    他守身如玉这么多年,本来就是个极为保守传统的人,轻易不会乱来。

    之前的事……虽然开始时是他主动,但现在,木已成舟,自然是要追着她,要她负责。

    真是……

    “……”云姒无语又好笑,“行,好,我负责,你是我的了,以后我都负责,好吗?”

    他很快地嗯了一声,像是怕她会反悔似的。

    亲了亲她,说:“不许说话不算话。”

    云姒:“……”

    她在他心目中是有多渣?怎么总觉得她会翻脸不认?

    无奈,她叹气:“说了不会跑,傻瓜,你在这儿,我能去哪里?”

    他勾了勾唇,温柔嗯了一声,抱紧她。

    抱一抱,亲一亲,觉得放心了,这才起来。

    “我煮了粥,等一等,我去端来。”

    同样是做了很花力气的事——但他似乎一点都不累。

    不像她,即便是睡了很长的一觉来休息,也没什么用。

    全身都懒洋洋的,四肢完全不想动,只想躺着。

    云姒看着他起来,也不动,自己继续躺着。

    在床上赖了许久,直到他端着热粥进来了,端到床边,她这才慢吞吞起来。

    “我喂你?”向来就很细心体贴的男人,温温柔柔地看着她。

    还没待她回答,便已经将盛着粥的勺子伸了过来,想要喂她。

    正欲下床的云姒定了一下,眨眨眼。

    看着此刻心情明显很好的他,她没说话,张口,就着他的动作吃下。

    对她好,但似乎……好得有点不太正常了。

    云姒看着他,微微歪头。

    ……

    ……

    ……

    事实证明,正在处在热恋期的男人——整个人都是飘的,像是正在疯狂开屏的孔雀一样,无时无刻不想着凑上来,和喜欢的人贴贴。

    云姒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影子,如影随形,怎么也甩不掉。

    云姒刚刚穿好衣服,他就抱了上来——从后面贴贴她,抱得紧,呼吸温柔。

    “娘子……”

    “嗯?”

    “没事。”心情好,他就是喜欢这样唤她。

    隔一会儿叫一声,隔一会儿又叫一声。

    也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就是这样,单纯地唤她。

    得到她的应声了,他便高兴。

    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其中,全身都在冒着粉红泡泡。

    完全掩盖不住。

    不像云姒——淡定得很,一如既往。

    两个人的相处,好似霸道流氓女土匪与温柔害羞男美人般,主动权在云姒手上,牢牢掌控。

最后一个世界(96)

    只是到了夜晚,夜深人静之时,白日里那温柔而又体贴的美人贴上来时……

    云姒还未反应过来,便感受到了他有些热的呼吸。

    不说话,贴着她,牵住她的手,牢牢牵住。

    看起来似乎是想要些什么。

    云姒:“…………”

    已经连着好些天了——她感觉自己的腰都要废了。

    推也推不掉,躲也躲不过,她忽然在想……自己之前说出去的话,还能不能收回?

    抓紧时间,趁他不备,赶紧跑,说不定还能——

    “不许反悔。”

    像是能听到她此刻的内心想法一样,他忽然出声,在她敏感的耳边。

    声音微暗,低低幽幽,似惹人战栗的阴鬼般,温柔,却叫人不自觉心底发毛,不敢造次。

    他说:“姒姒说过,要对我负责的。”

    温柔风化绝骨的美人,会害羞,却也会在某些时候……莫名叫人寒战。

    身体是温暖的,背后却无端凉飕飕。

    “……”云姒干笑了一声,转过身抱住他。

    “当然,你在想什么呢,我当然会负责,虽然好像应该是你对我负责才对……”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小小声,是自言自语着,却又怕被他听到,连忙补充。

    “都一样,我对你负责,肯定对你负责,放心放心。”

    是个渣女,却也是个欺软怕硬,格外会识时务的渣女。

    云姒笑眯眯地摸摸他,安抚:“好啦,时候不早了,我们抓紧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美人静静地盯着她,没回答。

    像是只漂亮强壮的雪毛猎豹,睫毛浅长,潜伏在雪中,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冷幽幽地凝视。

    美色惊人,却一眼便知,是个危险的家伙。

    表面温顺,实际上……

    “……”云姒看着他,安静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无奈,小声,“除非你答应我,温柔点,要很温柔很温柔……”

    说着这话,她脸都红了,看向别处,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

    平时是个流氓,真到了这个时候,脸皮子就变薄了,更容易害羞的其实是她。

    小声说完,她慢慢地,勾住他的手,不说话,像是在等着他的主动。

    君九歌依旧没说话,却抱住了她,温柔亲亲,拍拍背。

    窗外的桃林枝叶簌簌,风声微沉。

    他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低声:“有人来了。”

    正要闭上眼睛等着他来亲的云姒,愣了愣,看他:“现在?谁?”

    君九歌抱着她,目光看向窗外,眸色微沉:“我去看看,可能是出事了。”

    短短的几个字,信息量不可谓是不大。

    云姒吃惊:“出事?什么意思?”

    君九歌摸了摸她的脸,从一旁找了件挡风的斗篷给她披上,系上带子,解释:“最近魔界不太太平,许是受到敖锐的影响,散落在外的魔物们有了要回归的意图。”

    “我让元兴去时刻注意魔界的动静,若他们有大动作,他便会第一时间来找我。”

    云姒看着他,问:“那现在……”

    “还不清楚,我去看看。”

最后一个世界(97)

    君九歌也不瞒她,给她披上斗篷,弯腰,摸摸她的脸,温声:“别担心,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回来。”

    “……”云姒安静看他。

    说是让她别担心,但怎么可能不担心?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她还是没坐住,在后面跟上。

    悄悄跟上,躲在桃树后,看着他们——

    凭借着绝佳的视力与耳力,她努力偷听着。

    “……魔军攻上来了……趁我们不备……撕毁协议……我们损失惨重……”

    来的人不止元兴,还有好一些人。

    一些人堵在桃林前,风尘仆仆,带来了远方的刺骨寒意。

    许是受他们的影响,晚间的风有些大,吹得树上的落叶纷纷,簌簌不停,几乎要盖住了那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风起,不甚太平,冷飕飕。

    好在云姒身上披着厚厚的斗篷,戴上了帽子,就不觉得冷了。

    她安静听了一会儿,敏锐的嗅觉叫她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她最敏感,最容易辨别的气味,一出现,就象征着杀戮与危险。

    云姒站在树后,感受着空气中那不似往日那般柔和温暖的风,沉肃和凝重,似乎也随着这风,蔓延至了桃林里的各个角落。

    寒意四起,叫人的心,也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意。

    她听着,心下渐沉。

    ……

    ……

    ……

    没过多久,君九歌回来了。

    是回来,也是启程前短暂的停留。

    也许他本可以即刻就走,但因为有了牵挂,所以不行。

    答应了她的,自然要回来。

    云姒站在不远处等他,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似乎是知道接下来他要去做什么。

    但君九歌,看见她时,还是会不自觉地温柔放松下来。

    知道她有在偷听,他也不恼,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温声问:“冷不冷?怎么不回去等我?”

    云姒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摇头:“不冷,担心你,想出来等等你。”

    君九歌嗯了一声,看着她,似乎是在想着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出口:“嗯……现在事态有些不太好,我们也许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因为……”

    “我知道。”云姒打断了他,语气平静,“我刚刚听见了。”

    君九歌:“抱歉,突然发生了这些事情,我……”

    云姒看着他,摇了摇头,说:“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看到,这不是你的错。”

    “若要说真有错的话,那也应该是……”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了远处,那凛冽的风吹来的方向。

    “你去吧,安安心心地去,我在家里等你。”

    君九歌怔了怔,抓紧她的手,“你不与我一起——”

    云姒收了目光,想了想,摇摇头,冷静道:“不了,我在,只怕会让你更分心。”

    相处这样长的时间,她太过了解他了——如果她真的同他一起出现在了战场上,那么十分的注意力,他会把五分全都放在她的身上。

    他会怕她受伤,哪怕她分明可以应对,他也会害怕。

    他会分神的——只要她在。

    所以……

    分开,其实是更好的选择。

    云姒摸摸他,宽声:“别担心,我会在这里等你的,等你回来。”

最后一个世界(98)

    虽然她也想同他一起,但仔细想想……也许这是目前最保险的办法。

    她不想让他有软肋——尤其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

    “乖。”她上前抱了抱他,声音轻轻:“去做你该做的,别总想着我。”

    风冷,似乎寒冬已至,她的声音在冷风中,温温柔柔,散着淡淡的暖雾。

    身体是暖的,手也是暖的,她轻轻勾住他的手,两个人拉钩。

    “我保证,我会乖乖在家等你,绝对不乱跑,等你回来,我们拉钩。”

    “……”他没有说话。

    云姒想了想,说:“要是你实在不放心,那我去娘亲姐姐那儿等你,好吗?”

    “我送你去。”这次他开口了,紧紧牵着她。

    云姒无奈:“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小孩子吗?都说了不用这么担心我……”

    “好啦,抓紧时间,不要在这里耽误了。”

    她推了推他,耐心说:“你早些走,也能早些回来,到时你再来娘亲家接我,我们再一起回来,好不好?”

    他没有应答。

    沉默了片刻,他低下头,抱住她,温暖的气息轻轻。

    什么都没有说,似乎是知道没办法说服她——他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了些。

    两个人心有灵犀,他明白她的顾虑和担忧,也知道不带她到危险的地方会更好。

    只是……

    “好啦,乖,别担心我。”

    云姒能隐约感受到他的不安,但事不宜迟,她只能尽力安抚他。

    今晚的夜冷,两个人只短暂地抱了一会儿,便分开了。

    冷静下来的君九歌,平唇,说:“要说到做到,不许骗我。”

    “你若是骗我,我会很生气的。”

    因为太在乎她了,所以在该冷静的时候,总是没法冷静。

    云姒看着他,努力点头:“好,我保证。”

    “……”他没有再说话,只牵着她的手,紧紧。

    ……

    很快,他离开了——云姒在桃树下目送着他离开,一直到看不见。

    他一离开,桃林便布上了厚厚的结界。

    结界外是寒风凛冽的荒辽小路,结界内是重复温暖的偌大桃林。

    厚厚的结界,犹如巨墙,将内外隔绝——外面的人进不来,将一切阻挡,包括寒气。

    结界透明,犹如空气,只在人触碰时,能看见那隐隐涌动的强劲魂力,如水一般的波澜阵阵。

    云姒站在结界内,轻轻碰了一下,结界显现,宛若一束漂亮高贵的紫兰花般,倒扣着,花瓣温柔舒展,涟漪浅浅。

    外面的风很大,但似乎完全撼动不了它,云姒安静看了一会儿,随后转身。

    穿过桃花遍地的树林,踏着今夜格外冷清的月色——今夜只留下了她一人,是寂静的夜,但她却没了睡意。

    一个人回到木屋,云姒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仰头,托腮,安静看着天上那静幽幽的月亮。

    月亮弯弯,犹如一盏弯刀,尖锐锋利,高高挂在夜空,将暗沉的夜破开。

    清寂,肃杀。

    不似往日那般,是漂亮柔和,宛若洁白玉盘的圆月。

最后一个世界(99)

    云姒安静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看看面前那莫名变得冷清的院子。

    没有睡意,睡不着,她发呆了半响。

    不想睡觉,思绪又乱着,她忽的站了起来,挽起袖子。

    睡不着,干脆找点事情做——让自己忙起来,这样也许能让时间过得更快些。

    这样想着,她挽着袖子,叉腰,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院子,喃喃自语:“嗯,得收拾收拾……”

    ……

    ……

    ……

    此刻,魔界。

    皓月当空,血色染地——恢弘沉暮的奢靡宫殿,坐落在肃杀血月之下,犹如被关押已久的凶恶巨兽,煞气滔天,仰天长啸。

    乌鸦乱飞,杂乱嘶哑的声音在上空盘旋;似人非人的食人兽,通体发黑,翅翼锋利,犹如那饿到猩红了眼的野狼,集聚在宫殿之上,狂声嘶吼。

    飞虫,走兽,游鱼,木花……万千精怪魔物,似受到了操纵与牵引般,振奋,激昂,从无数方向而来。

    化作前线,一个个变成不要命的疯子,疯了一样地往被攻破的神魔之界冲。

    密密麻麻,杀红了眼,被镇压的无数怨气化作了利剑,直击而上,犹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尸首遍野。

    鲜血,象征着万千生命终结的鲜血——所到之处,尸野遍地,堆积成山,皆为炼狱。

    死伤惨烈,但这场突袭的始作俑者,却毫不在意。

    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一手美酒,一手佳人,漫不经心地俯瞰着这一盛况,似乎是觉得这画面美极了——他甚至还笑了。

    与怀中的佳人调笑,想要享受这格外刺激的时光。

    奈何,佳人是被抓来的,被迫屈于他的威压,根本不懂风情。

    双眼含泪颤颤,整个人发着抖,像是小兔子一样,笑不出来,只能对他强颜欢笑。

    笑得那样难看,叫敖锐觉得有些扫兴。

    这样无趣的家伙,要不是看她脸长得不错,他真想——

    没了兴致,敖锐一把推开她,不耐:“来人,去把燧罗找来。”

    时机也许尚未成熟,但此刻他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就想要结果。

    “燧罗呢?”

    “回陛下,燧罗大人已至门外等候。”

    “叫他进来。”

    “是。”

    ……

    ……

    ……

    又做噩梦了。

    云姒猛地睁开了眼睛。

    从噩梦中惊醒,梦中那令人惊惧彷徨的不安感却久久没能消散——现实画面与梦境画面的强烈割裂,叫云姒一时间不知此时是何时。

    坐起来,抱住自己,下意识想要唤九歌。

    但声音到了嘴边,她才恍惚想起来——九歌不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噩梦,接连不断的噩梦,不知为何,她一直在做噩梦。

    有关于九歌的,但更多的,是关于她自己的。

    她在跑,一直在跑,后面,似乎有人在追杀她。

    那般强烈的恐惧感,绝望到叫人崩溃的窒息感……云姒安静抱着自己,低着头,闭眼。

    手指冰冷得厉害,指尖似乎还能隐隐传来几份虚无的疼痛。

    噩梦做得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没有人来唤醒她,睡得多了,只觉得身子变得格外地沉重。

最后一个世界(100)

    没有人来唤醒她,睡得多了,只觉得身子变得格外地沉重。

    头有些晕,还有一点点疼。

    不太舒服,大概是惊厥留下来的后遗症。

    云姒一个人缩着,抱着自己,安静坐了许久。

    外面的天是黑的,静悄悄,无风无浪。

    云姒坐在黑暗中,紧眉闭眼,努力平复自己有些心慌的情绪。

    坐了一会儿,觉着好些了,肚子也刚好叫了起来。

    饿了,也不知她睡了多久,此刻饿了厉害。

    云姒揉揉肚子,却没动,继续抱着双腿,坐着——不想起来,做了噩梦,她此刻只觉得累。

    若是九歌在就好了……

    她低低叹了声,安静看向窗外——寂静的深夜,美景依旧,但此刻的她却没有什么心情来欣赏。

    赖了会儿床,最终,她还是下了床,捂着肚子去找吃的。

    太饿了,她快速地给自己煮了碗面,端在院子里吃。

    远方的天际血红,红得发黑,云姒站在这一端看去,凝神。

    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如何,筷子扒拉着碗中的面,她又忽的没了胃口。

    身体不太舒服,即便是睡了一觉,也叫她没什么精神,面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

    趴在桌子上想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到一个法子,手指一捏,快速地,捏出一朵漂亮的小花。

    小花轻盈,花瓣能似蝴蝶那般,化作翅膀,翩翩起舞。

    云姒将它捏出来,再轻轻一吹,小花随即飘了起来。

    飘啊飘,飘啊飘,云姒目送着它,希望它能飘到远方去——代她看看,此刻远方的情况。

    心中不安定,没来由的,她总觉得不踏实。

    眼瞧着小花飘远了,一点一点,飘离桃林,她还没来得及安心——

    飘出结界外的小花,被一只忽然出现的人手给抓住,截停。

    脆弱轻盈的小花,随即被捏碎,化作了星星点点的细碎残光。

    过程之快,甚至来不及挣扎。

    正要继续吃面的云姒,手中的筷子顿时停住。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般,抬眼,望着外面的方向,眸色清清微凉。

    那是……

    她转头,定定看向桃林远处的方向。

    ……

    ……

    ……

    是夜,月色朦胧,正是夜深人静,无人会登门造访的时候。

    天上的月弯如镰刀,凌空当照,沉沉的暮云紧扣着弯月,将那本就清淡的月色遮挡。

    寂静时分,桃林里是没有风的,静幽幽,所有的一切都藏于黑暗之中,看不清,只叫人心惧。

    唯一的一抹亮只在桃林深处的木屋前——长明灯静静地燃着,驱散黑暗,点亮着这里。

    光线柔和,挂在屋前,映着屋前的小院——小院里,只看着那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素面,被留在了桌子上。

    筷子仍然在侧,吃面的人却不见了。

    小院空旷,此刻,静静。

    ……

    ……

    ……

    桃林漆暗,没有光,伸手不见五指。

    桃花铺了满地,似柔软无比的地毯,踩在上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云姒披着斗篷,穿过黑漆漆的桃林,来到林子边缘,借着夜色,观察外面的情况。

    林子外来了人,一个人,站立在那里。

最后一个世界(101)

    不速之客——是个云姒完全没想到的人。

    云姒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这个时候他来是……?

    没有出声,她站在树后,安静看着——不轻举妄动,只打算看看他来这儿想做什么。

    本来想着不出声就好,却不想,来人好像发现了她。

    哪怕她是站在大树后,大树完完全全挡住了她的身子,没有声音发出来,他也发现了她。

    不仅发现,还唤了她的名字:“姒姒。”

    “……”云姒静静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问。

    来人拂袖而立,一身与夜同色的黑衣,玉冠白面,冷峻贵公子模样。

    身上带着人的气息——似活人,而不似妖怪,能叫人降低些许戒备。

    陌生而又略带着些许熟悉的面容,恍然间,叫人觉得他和自己有些相像。

    错觉一闪而过,云姒心平气和:“你来是?”

    “我来找你。”翩翩冷公子目光温柔,一字一句,“我来带你回家。”

    “……”云姒沉默了几秒,问,“你还没找到你的妹妹吗?”

    没找到,这是打算放弃了,直接把她当成替身,强行要认她做妹妹了?

    来人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往前一步,他轻声:“你就是我的姒妹啊,我不会去找别人的。”

    想靠近她,但还是隔着点距离,似乎是不想吓着她。

    云姒目光清清,看了一眼他此刻所在的位置——不能再近了,再近怕是要……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

    “你不舒服吗?”他忽然问,打断了她的声音。

    云姒:?

    “没有啊,”她下意识否认。

    但他似乎没有信,靠得近了,直直盯着她,仔细端详她的脸色。

    “你有照镜子吗?你现在看起来不太好,脸色很苍白。”

    云姒微怔。

    张了张口,正要继续否认,他却变出了张镜子来,举在她的面前。

    月色朦胧,幽林漆暗,只见那冷清光洁的镜面上,她那格外苍白的脸出现。

    披着大红的斗篷,是很漂亮的颜色,只是那张脸——有些过分地白,没有什么血色。

    像是一个没有什么生气的瓷娃娃,太白了,白得透明,似乎一碰就会碎。

    “你瘦了。”他看着她,说。

    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是骗人,确实是瘦了——人清减了,脸上的肉也少了,叫整张脸看着更小,小小的一只,弱不禁风。

    不似之前的她……

    “他对你不好吗?不给你饭吃吗?虐待你了吗?”他紧眉问。

    “……”云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眸光颤颤,似乎也有些茫然。

    是脸色白了些……她想着,大概是因为这些日子一直睡不好,吃不好,还总做噩梦的缘故。

    默默躲开镜子,她没回答,只说:“我不是你妹妹,你走吧,我真的不认识你。”

    妘央没动,看着她,伸手,“我帮你看看,如果你没事,我自会走的。”

最后一个世界(102)

    云姒后退了一步,拒绝:“不用,我说了,我很好。”

    他忽然找上门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但警惕些还是好的。

    没有要与他过多纠缠的意思,她转身就要走——忽然一阵眩晕感涌来,她身形一晃,下意识扶住旁边的树。

    “姒姒!”他冲着想上来扶她,但结界——骤然显现。

    镇守在这里,察觉到异样,暴怒,要将一切试图闯入的人要撕碎。

    巨大的冲击波,几乎要将厚厚的地皮给掀翻,地面凿开三尺,妘央反应迅猛,侧身一躲。

    躲开了攻击,却也被残波震退了数十步,一口鲜血吐出,他剧烈咳嗽。

    结界内,从眩晕中缓过来的云姒,揉了揉自己有些发堵的胸口,闭眼,努力平复呼吸。

    是有些不舒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身后传来的动静巨大,她转身,看过去。

    “你没事吧?”她往前走了几步,略带迟疑。

    妘央将喉咙间的淤血咳出,脸上微微扯出笑容,缓声:“没事,无大碍。”

    “……”云姒有些欲言又止,“你回去吧,我真的不是你妹妹。”

    看他这样,她都有点不忍心了。

    妘央稳了气息,抹去嘴角的血,笑笑,慢慢站起来:“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这次带了证据来。”

    云姒:?

    “只是,你真的没事吗?”他自己受了伤,却还是更在意她。

    盯着她苍白的脸看,轻轻:“你现在看起来真的不太好,我很担心你。”

    “……”云姒与他对视片刻,无言。

    两个人相看许久,最终,还是云姒妥协了下来,叹气。

    “我真的没事儿。”她说,“这两天没休息好而已,缓一缓便好了。”

    “你说你带了证据,是什么?”

    妘央定定看着她,没说话,良久,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已经有些陈旧,没了细润光泽的玉佩。

    “这个。”他声音轻轻,“你还记得吗?这是爹娘送给你的,你从小就戴在身上的。”

    云姒微微偏头,目光落在他手心摊开的暗沉玉佩上,上面……镌刻着字——姒。

    时光飞逝,一切都已经过去得太久太久,连带着那字也变得模糊了,被漫长的时光磨没了棱角。

    原本漂亮的玉,此刻灰败,黯淡,变得朦胧浑浊,宛若一滩被污泥玷污了的脏水,没了原有的模样。

    乍一看之下——很陌生。

    但细看一会儿,强烈的熟悉感无端涌来,就像是老友重逢相见时,那一瞬间的恍然和冲击般,明明还没反应过来,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这玉佩……她好像,见过。

    云姒不自觉往前了一步,想要伸手。

    伸出结界外,结界细微地波动了一下,没有作出反应。

    下一秒,妘央闪现在了她的面前,抓住了她,紧紧。

    云姒一惊,就要收回,却不想,面前的人抓着她的手腕,格外大力。

    “别动,等等,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别抓着我——”

    他的手落在她的脉搏上,紧抓着片刻,随即,脸色骤变。

    “你……怀孕了?”

最后一个世界(103)

    话落,简直是一道惊雷劈下。

    不断想要挣扎的云姒,瞬间停住,呆愣:“什么?”

    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般,他抓着她,看向她的另一只手。

    “左手给我,我再看看。”

    “……”云姒没吭声,也没有动作。

    这一惊天消息落下,砸得她脑袋都有些嗡嗡的——不知所措。

    孩子……她——她有孩子了?

    不知道该是惊喜还是惊吓,那一瞬间,她没法思考,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去作何反应。

    “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他看着她明显怔神的表情,皱眉问。

    “……”云姒没有接话。

    有点慌,也有些乱,突然变得紧张,想护住自己的肚子,紧紧护住。

    但面前还有人,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快就暴露出来,她只能尽力保持冷静,深呼吸,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回答:“……没有,你弄错了,我没怀。”

    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孩子,不想让任何外人知道它的存在。

    在她懵懵懂懂的意识里,怀了孩子的头几个月……好像是不稳的,会容易遭受意外而流掉。

    她现在是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孩子,只能先否认,否认它的存在。

    “你先松开我。”

    妘央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沉沉地看着她:“难不成,你打算要这个孩子吗?”

    “……”一直被他抓着不放,云姒也有些冷了脸,说:“我如何不关你的事,你好像弄错了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弄错!”他突然变得很激动,像是被她刺激到了,“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又是怀孕,又是要弃他而去——

    陈旧的玉佩递在她的手心,他深吸一口气,颤声:“这个,这个你不记得了吗?这是你从前一直随身带的……现在物归原主,你看看,看看好不好?”

    物归原主,冰冰凉的玉佩被强硬塞入云姒的手心,有那么一瞬间,一抹流光闪过,变得格外地烫,像是火烧一样。

    烫过之后,又感觉一阵暖意传来。

    胸口处一直闷闷难受的堵塞感消散了些,好似让她好受些了。

    但只是好了不过仅仅几秒,一股恶心的反胃感如潮水般涌来——

    难受,肚子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像是有人在拿棍子拼命地在她胃里搅动。

    玉佩“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她忍不住捂住胸口,干呕。

    “怎么样?你想起来了吗?”他似乎已经魔怔了,紧紧抓着她,全然不顾她的难受。

    “你是姒妹啊,你是我的姒妹啊……”

    呕吐,反胃,尖叫,恐惧——所有的负面情绪,绝望情绪,就像是厉鬼一样,肆意贪婪地缠绕住了她。

    被人追赶的画面莫名闪现在眼前,身体好似回忆起了当时的恐惧——血腥味,污泥味,锋利刀刃挥下残暴的铁锈味……

    若是在之前,云姒的反应也许不会那么强烈。

    但现在……也许是因为身体变得有些虚弱的缘故,她吐得厉害。

最后一个世界(104)

    灵魂在恐惧,发抖,寒颤,即便是她竭力想控制住,也无法。

    那段已经被剥离,本该消失了的记忆,此刻疯狂地挤入,密密麻麻,想要侵占她的大脑。

    反胃,却没有什么东西能吐出来,只能吐出酸水,不停地咳嗽。

    胃部难受,但小腹却热热的——似乎是孩子,孩子感受到了她的不舒服,在努力地想要保护她。

    虽然,只是杯水车薪。

    云姒的双腿有些软,脸色也变得愈发苍白了,慢慢,单膝跪在地上,低头,冷汗直冒。

    “你先……放开我。”

    她真的好难受,好难受,身体冷得厉害,控制不住地在抖。

    那块玉佩,不知是什么东西——叫她看见了太多太多梦中见到的画面。

    模糊的画面变得真实,变得叫人难以接受。

    巨大的冲击下,她再次干呕一声,捂着肚子,身体摇摇欲坠。

    虚态一出,妘央看着,连忙就要松开。

    但下一秒,他定住。

    恢复理智不过眨眼之间,定住的那一秒,他的瞳孔微微散大了。

    眼神变化,变得呆滞,木讷,像是被无形的线给牵制住了般——变成傀儡,只在顷刻之间。

    失去感情,双瞳赤红,冷冰冰,只按命令办事。

    月影朦胧,暗沉沉的云慢慢散去,肃杀冰冷的月光直直照射下——刺眼的光影闪过,寒刃无声无息出现。

    危险,悄然临至。

    头疼恶心到爆炸的云姒,被那匕首的寒光一闪——

    刺眼的光,叫她反应迅速,瞬间就爆发了力气,炙热的烈火熊熊燃起,失了控制,狂啸着朝他而去。

    已经成魔失智的男人,面无表情,侧身一闪。

    松开了她,目光却紧紧锁定,像是知道她逃不掉了一样。

    即便是她躲在结界内,不出来,也不着急。

    看着她,掏出的匕首握在自己的手心,狠狠一划——鲜红的血瞬间爆出,哗啦啦。

    皮肉被划得皮开肉绽,深可见骨,他的脸色也不变一下。

    阴冷,对她势在必得。

    “姒妹,该随哥哥回家了。”他慢慢露出一个温柔怖人的笑容,说。

    “……”脸白得吓人的云姒,目光冷冷,虚弱地坐在地上,没有说话。

    大概是觉得他疯了,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全然没了心智——她不再搭理他,慢慢撑起身子,忍着那剧烈的头疼,想要回去。

    但那个始终执着于她的疯子,目光恻恻,紧盯着她,口中似乎在喃喃说着点什么。

    “你逃不掉的……我们是至亲……一脉同源……我们的血是一样的……”

    血,用他的血,以血为契——他要叫她苏醒,彻底苏醒。

    云姒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本能只叫她快跑,跑回安全的地方去。

    头疼得厉害,像是有人在那锋利的锥子疯狂地锤打她的脑袋,要把她的骨头打碎,血浆打浑,杀死她的意识。

    “呕——”她又吐了。

    没有什么东西可吐,只是极致寒颤下的生理反应。

    喉咙火辣辣地疼,口中苦意粘稠,叫人作呕。

    身后的动静传来,她回头看去,模糊间,好似看到了一幅白骨——粼粼白骨,被风沙掩埋千年,尘封于漫长的黑暗之中,此刻,终于重见天日。

    那是……她的双眸微微震颤。

最后一个世界(105)

    那是……她双眸微微震颤。

    一眼陌生,细看却无比熟悉,那是她再清楚不过的。

    这个疯子,竟然跑去把她出生地上的女尸白骨给给挖了出来,简直——

    无名怒火冒起,她扶着树站起来,咬牙。

    那可是护她长大的恩人,她明明有好好供起来的,他竟然敢这样挖出来,试图侮辱它。

    是可忍孰不可忍,怒火甚至驱散了全身的虚软,叫她连那阵强烈排斥的恶心感也不在意了。

    漂亮惊灼的双眼充斥着怒意,双瞳幽幽,赤煞如血。

    风起,沉寂的桃林,狂风骤起——吹得树上枝叶摇晃,地上落花掀起,花雨纷纷。

    天上的云,暗沉沉,将那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的月遮挡。

    血月,无星,万籁俱寂,唯有风声。

    随风而动的花,好似化作了利刃,一片片,一块块,出鞘凌厉,利而有锋。

    带着未加克制的杀气,直直朝着燧罗而来——动了杀心,她想让他死。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还在喃喃着手中的动作,持续不断。

    花瓣化作利刃,狠狠地插进他的身体,四面八方而来,刺入大脑,脖颈,四肢,躯干……

    把他插得血肉模糊,宛若筛子,他也似感觉不到疼般,丝毫不躲。

    血,大量的血,流到他怀中了无生气的白骨上,让鲜活的血浸泡着它。

    无论云姒的怒火有多猛烈,他也不停,甚至脸上还露出了畅快癫狂的笑——似乎是知道,自己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月色暗红,好似被粘稠枯败的血给浸染透了,浑身是血的他念完口中喃喃,慢慢仰头,看向天上的月。

    痴痴地,好似在呼唤着什么,被割断声带的喉咙艰难发声,气音嘶颤。

    “回来吧……回来……该回家了……”

    这是亲人的呼唤,至亲至浓。

    掉落在地上的染血匕首被捡起,被彻底激怒的云姒,闪现在他的面前,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真真不耐,想要杀了他的,但尖锐的匕首就要刺入他的脖颈时——她闭了闭眼,努力保持冷静。

    头疼到爆炸,她此刻甚至都感觉自己没法正常思考。

    唯一的理性告诉她,不能给自己染上杀债,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深呼吸,她忍耐着,像是丢垃圾一样,把他重重砸到一边。

    不在意他,只在意那被他挖出来的白骨——那是她的恩人,她心疼得紧,绝不容许别人碰一下。

    解开斗篷,平铺在地,她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把地上被血染得脏兮兮的白骨给抱起来,想放在斗篷上,用斗篷包着。

    只是,在触碰到血白骨的那一刹那——

    触电般的感觉,叫她忽地定住。

    头……不疼了。

    忽然就不疼了,身体那一直强烈难忍的恶心感也消失了,她的身体,好像好了起来。

    她定着,触碰着白骨的手指,轻轻颤了颤。

    血色的眸清光盈盈,目光落在地上的白骨上,好似闪过了一丝迷茫,柔软无助的迷茫。

    月照之下,红衣白骨,旧血新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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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897/ 第一时间欣赏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 作者:糖炒肥栗所写的《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为转载作品,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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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介绍:
云姒,世间第一朵地狱彼岸花。
又称——曼珠沙华。
善鬼火,可号百鬼,尤其擅长幻术。
在惊为天人地遇到了传闻中温文尔雅的公子九歌后,她沉沦在他的温柔美色中,无法自拔。
云姒:“九歌九歌,我能追求你吗?”
光风霁月的公子温和地微笑,礼貌摇头。
下一秒,云姒成功地牵上了他的手。
云姒开始得寸进尺:“九歌九歌,我能抱你吗?”
公子又温柔地拒绝。
下一秒,云姒成功地抱了上去。
“九歌九歌,我想亲你。”
公子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沉吟,“姑娘,请自重。”
勾人的彼岸花小妖精眨了眨美眸,踮起脚。
轻松得逞。
于是,
做了坏事的小妖精,被罚去抄了一遍戒文。
小妖精继续锲而不舍,
公子垂眸,看着两人相牵的手,温温柔柔的,脾气很好,“姑娘家家的,要自重。”
“我不!”小妖精黏着他,半寸不离。
她一直以为他脾气很温柔。
直到一日,她亲眼看见一女子与他表白。
女子上前想靠近,
公子瞬间冷了脸,一脚踹开了她,再没有了丝毫温和,“滚。”
女子哭着跑开。
每日黏着温柔公子要亲亲抱抱的小妖精:???
原来公子也会很凶??
原来公子也会动粗??
明目张胆的小妖精vs表面拒绝,暗地里却无限温柔宠的公子。[一见钟情+双向暗恋]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