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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全文阅读

作者:糖炒肥栗     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txt下载     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欲折(73)

    怕惹来麻烦。

    面前,郑公公看他一副呆样,没说什么,只道:“夜里不要乱走,侍卫军们不认识你,看见你乱走,会把你抓起来的。”

    “要去如厕就快去,早去早回。”

    “……是,师傅,徒弟知晓了。”

    泽林低头,行礼。

    这段小插曲就算过去了。

    泽林听着他的话,快速去解决完如厕,随后回房。

    房间里其他太监都在睡着,黑灯瞎火,呼噜声不断。

    泽林爬上自己的卧铺,躺下。

    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本来该抓紧时间睡觉的,但经由了刚才的那段小插曲,无来由地,他没了睡意。

    脑海中总不自觉地闪过那道模糊的,一闪而过的影子。

    那影子……

    ……

    ……

    ……

    云姒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明亮漂亮的眼睛,带着警惕和凌厉。

    “谁?!”

    视线一片漆黑,她的眼睛被蒙上了布,视野完全被遮挡。

    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受到有人压在她身上的动作。

    非礼着,极度恶劣。

    手腕被控制着,压在一侧,因为动作太大,她终于被弄醒。

    有那么一瞬间,她就要掰断那来人的手臂。

    紧绷的身子在感受到那熟悉的清凉气息时,她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正要出手的动作,生生停止。

    “殿下?”

    她感受着自己脖子上的湿意,他在亲吻她,埋在她脖颈间。

    不停地非礼着,呼吸滚热。

    亲得她微微羞颤。

    像是黏人的大型狼犬一样。

    扑上来,压着她。

    “殿下你……你怎么来了?”

    她停了要生气反抗的动作,偏着温软白净的脸蛋,偏向一侧,遮挡着双眼的布条随即垂落。

    被按着的手,微微握紧。

    被欺负着,呼吸渐渐变得不太规则,但依旧在保持着冷静镇定。

    手腕扭了扭,想挣扎出来。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似乎知道她的意图,控制得更紧了些。

    亲吻转移到脸上,在黑乎乎一片的黑夜中,他也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唇。

    亲上,无比娴熟。

    “唔……”

    清醒时刻的人儿比睡着时还要叫人喜欢。

    睡着时虽然很安静,很乖,随意任他亲,但多少……

    还是少了些鲜艳明媚的生气和活力。

    他还是喜欢她在清醒时和他亲吻,这会让他感觉——他不是在单相思,不是在一个人寻寻所求。

    他亲吻着她,叫她连开口说话都不得。

    控制着她双手的动作,时而收紧,时而放松。

    克制又失控,忍耐又难忍。

    黑漆漆的夜里,那暧昧的声音隐匿在屏风后。

    隐隐传来,伴随着衣衫布料的厮磨声。

    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容易叫人想入非非,想一探究竟。

    “唔……别……殿下……”

    “嫁给我可好?”

    夜里,他的声音沙哑轻轻。

    褪去了青白天日里他那冷淡寡情的一面,夜晚里柔情似水,与她像是寻常百姓夫妻似的。

    好声好气,就这般哄着她。

    “嫁给我,乖乖想要什么都可以,说什么我都答应,可好?”

    他一直在磨着她。

    在这个问题上,一直磨一直磨,锲而不舍。

欲折(74)

    在这个问题上,一直磨一直磨,锲而不舍。

    非得叫她松口才肯罢休。

    白日里磨,到夜晚了,还要磨。

    她白日里不答应,他便夜里来闹她。

    明明知道只要动作小点,她是不会醒的。

    但他就像是故意了似的,非闹得她醒来。

    一醒来,就看见他,察觉到他的歹行。

    她努力避着他的亲吻,微微乱着呼吸,被控制着的一只手挣扎着,好不容易挣脱。

    推他,像是只被强抱强撸的漂亮猫猫。

    被逼得急了,炸了毛,甚至开始喵喵叫,故作凶狠。

    “不许亲!我要叫人了——”

    小猫张开嘴巴,嗷一声,想要努力装成狮子,血盆大口的模样。

    结果,弄巧成拙。

    吓人不成,反倒叫人想狠狠亲她,怎么都亲不够。

    凶起来,声音也是压低的。

    小小声,像是怕被外面守夜的人听到。

    怕他被发现,怕因此会被人看到,惹来非议,给他带来麻烦。

    她一直都很为他着想,无论如何都是。

    嘴上是这般凶狠,身子却是格外地诚实。

    被压着也只是推他,丝毫不敢大声。

    像是偷情似的。

    格外刺激。

    刺激得那骨子里就带着劣根性的男人,动作越发地强势。

    越强势,声音越轻。

    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耐心。

    像是恶魔在引诱着人下地狱般,一点一点,循循善诱,抛着诱饵。

    非得叫她走到他想要的位置。

    “你答应我,答应我就不亲,答应我就放开你,好不好?答应我,一切都听你的,如何?”

    “…………”

    她抿紧了湿润的红唇,不说话。

    看样子,不太相信他。

    “才不要……万一你最后反悔……”

    “不会的,我保证。”

    他答得极快,几乎是想也不想。

    “我可以发誓。”

    “…………”

    她一阵静默。

    “……确定,听我的?”

    “嗯。”

    “什么都听我的?”

    “嗯。”

    “不管什么?”

    “嗯。”

    “……”条件有些诱人。

    听得她有些心动。

    “当真都听我的?不管哪方面?”她又问了一遍,确认。

    “嗯。”

    他总是答得很快。

    几乎是接着她的尾音,给出承诺。

    过于诚恳笃定,着实叫人心动。

    黑暗中,那如精灵一般鲜活灵动的人儿,转了转眼珠,闪过一丝狡黠。

    像是狐狸,忽地兴奋地晃起了大尾巴的狡猾狐狸。

    肚子里出了坏水,正在想办法倒出来。

    “那……我要保证书,你亲手写的,留个凭据,保证以后都听我的,不管哪方面。”

    这次她学聪明了,知道口头承诺无用,得要纸质承诺。

    白纸黑字,到时候,他就是想反悔……

    她也可以把保证书拿出来,叫他反悔不得。

    聪明如她,有了这办法,就可以一下子农民翻身做地主。

    等之后……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推了推他,撑起身子,坐起来。

    睡意全无,眼眸晶亮。

    “怎么样?写不写?现在就写?”

    “……”原先还在想着要如何才能叫她松口,心甘情愿嫁给他的男人,顿了顿。

欲折(75)

    大概是没想到只要这样一句这么简单的承诺就能叫她愿意。

    停顿了稍许,他抓住了她的手,问:“写了……姒姒就愿意嫁给我么?”

    他漆黑的视线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到,也捕捉不到。

    像是潜伏在危险深处的猎人,紧盯着她,一动不动,目光幽深。

    偏偏,她还像是没察觉似的,嗯嗯点头,笑颜弯弯。

    “你写了我就嫁给你。”

    是只爱犯傻的小猫。

    无数次跌跟头,却越战越勇。

    丝毫不长记性。

    傻乎乎,有了承诺就愿意自己往陷阱里跳。

    单纯得像是没经历过这世间的险恶,不知人心隔肚皮。

    楚陵轻轻地捏她的手,没有作声,似乎笑了。

    看不清表情的一声笑,也不知在笑什么。

    “好。”

    只听到他温柔似水说:“我写。”

    他抓着她的手,在黑暗中,勾住她的小尾指。

    “说好了,我写了你就嫁。”

    她明亮的眸子看着他,“嗯呐。”

    “拉钩?”

    傻乎乎的人儿眨眨眼,“这也需要拉钩吗?”

    “嗯,需要。”他勾着她,盖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骗人的……是小狗。”

    “…………”

    这个幼稚鬼。

    她有些好笑,“我又不会骗你,骗你可是欺君之罪,是要砍头的。”

    幼稚鬼男人松了手,随即抱住了她的腰。

    把她重新压倒,倒在床上。

    呼吸声沉沉,贴在她脸颊边。

    声音浅淡,“砍不了,姒姒只有一个。”

    云姒一愣。

    因为只有一个,格外珍贵的一个,如天上的太阳,夜空中的月亮。

    仅此唯一。

    好不容易遇到的,他怎么舍得砍?

    伤一下都不舍得。

    看似孩子气,心底里却格外清醒冷静的太子殿下,抱着她,语气渐轻。

    “答应我,别骗我,也别背叛我,好么?”

    “……”她安静看他。

    “如果你真的……”

    中间的几个字他没有说下去,停了一下。

    “我会难过的,很难过很难过,会生气到不知道该如何做的。”

    深处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目睹了太多利用和背叛的事,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他已经很难再去相信人了。

    她是他最相信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愿意说心里话,就这样,面对面,坦诚相待的人。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

    他会疯的。

    控制不住后果的疯。

    他的手落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

    “答应我,好么?”

    傻乎乎的人儿,仿佛把他也带得呆傻了。

    明明平日里是那般聪明,聪明到有些可怕的人,现在却像是呆笨的三岁稚幼孩童般,犯傻似地要承诺。

    她的一句承诺,他就信了,从此不再怀疑。

    傻乎乎。

    比她还傻——

    至少,她还知道要白纸黑字的凭证。

    “……”

    此刻明显要更聪明的人儿,抱住他,勾唇。

    “嗯,我答应你。”

    答应得格外轻松。

    像是哄骗良家妇男的渣女一样,想也不想,答应。

    “殿下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笑眯眯着,道。

    “……”得了她的承诺的男人,不作声。

    安静地,抱紧她。

    手臂,越发用力。

欲折(76)

    次日。

    一大早,东宫里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始料不及的大事——

    向来与太子殿下亲近的云公子,因为一时糊涂,恃宠生骄,忘了分寸,竟然在太子殿下面前公然提及朝堂之事,对部分朝臣之职有所不满。

    妄加言论,有大逆不道之嫌。

    太子殿下震怒,下令将其逐出东宫,惩戒其派守边疆,立战功后方得返。

    谕旨一下,消息瞬间传出。

    东宫内外,一众哗然。

    很快,谕旨被匆匆送出东宫,送至宫外云府。

    方方下朝,回至云府的云和中,尚未来得及休息,就接到了东宫来的谕旨。

    宣读谕旨的太监,一改往日的恭敬和狗腿。

    冷冷宣读着谕旨的内容,读罢,合上谕旨,单手递过去。

    “云大人,接旨吧。”

    一家老小跪在太监前,听完圣旨。

    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都呆呆愣愣的。

    毕竟这么些年,因为那送进宫的小人儿,他们全家上下,都得到了太子殿下的眷待。

    云和中才能平平,却升了官,获赏无数。

    云母一介妇人,也被封了诰命夫人,风光无限,月月得领俸禄。

    如此荣华,享了数年。

    结果突然这一天,没了。

    就像是一桶冷水从天而降,泼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云和中愣愣接了圣旨,打开。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

    云母连忙凑过来,也跟着看,“老爷,这这这——姒——”

    她看了一眼那还没走的太监,改口,“不对,是璋儿……璋儿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

    云和中嘴唇微微抖着,慢慢站起来,读完圣旨。

    眼见着那完成任务的太监就要走,他忙上前,拉住他。

    “公公!公公莫走——公公,能……能否给下官透露一二……”

    “这——犬子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

    身后,云母近似于尖叫的声音传来,“边疆!?派去边疆?!”

    她的脸骤白,“不……不……”

    被拉住的太监,一把扯回自己的袖子。

    拍拍,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格外会审时度势,眼瞧着云家马上就要失势,立刻就变了脸。

    下巴一抬,格外瞧不起人,态度傲慢。

    “这上面不是说得明明白白了吗?你家公子啊,不知分寸,竟然在殿下面前乱来,胡言乱语。”

    “这——这不可能啊!”云和中满脸不可置信,“公公,这其中——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我们家姒——不对,我们家璋儿,不可能不知分寸的,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啊,怎么可能会在殿下面前胡言乱语?”

    他又重新抓住他,语气急切,“公公,这中间肯定是有误会,肯定是——”

    “云大人的意思是,殿下弄错了?”

    态度傲慢的太监,语气变得有些不善,“云大人,可是在质疑太子殿下?”

    “……我——”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云和中的声音止住了。

    无力地张张口,却发不出声。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公公您误会了……”

    他的气一下就弱了下来。

欲折(77)

    太监哼了一声,甩甩拂尘,睨了一眼他身后的云母,道:“圣旨已下,云大人与其想着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不如把时间留下来,为贵公子准备启程的行囊。”

    “毕竟时间不等人,路途遥远,贵公子即日就要启程了,这可耽误不得。”

    “……”拿着圣旨的云母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

    看起来马上就要晕倒了。

    “夫人——”

    她身后的嬷嬷连忙就要扶起她。

    云和中听到动静,转身,“夫人——”

    他忙也跟着去扶。

    那太监瞧着他们,啧啧。

    随即,走了。

    再不似之前那般,恭恭敬敬,以礼相待。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展现得淋漓尽致。

    被搀扶着的云母闭上了眼睛,彻底晕厥。

    “夫人——”

    ……

    ……

    ……

    傍晚时分,云姒回来了。

    格外低调地回来,坐着马车,回到云府门口。

    云和中听到她回来的消息,当即冲到门口,劈头盖脸就要盘问。

    结果——没想到,云姒身后还跟着人。

    和往常一样,是两个牛高马大,面相凶恶的公公。

    还有两个负责照顾日常起居的嬷嬷,也跟着来了。

    跟在云姒身后,不远的位置。

    看着和往日回家的待遇一样,没有分毫差别。

    不像是罪人,倒像是一次寻常的归家省亲。

    叫人摸不着头脑。

    云和中看到他们,就要出口的话硬生生憋住。

    没办法当即发作,只能憋下去。

    “回来了。”

    他拍了拍云姒的肩膀,“回来就好。”

    “……”云姒看着他,面露内疚,“爹……”

    “没事,什么都别说,先回去休息。”

    外人在场,很多事情都不能说。

    得先忍着。

    云姒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那孩儿先进去了。”

    云和中看着她走进去,又看向剩下的人。

    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太监没动,反倒是其中一个嬷嬷走上前来。

    对云和中行礼。

    “云大人。”

    云和中忙回礼,“嬷嬷好。”

    嬷嬷看着他,道:“事已至此,还请云大人早做打算。”

    云和中看看她身后,问:“嬷嬷,可知道点什么?到底发生了何事,叫得殿下如此……”

    嬷嬷道:“殿下的心思,咱们做下人的,哪敢猜测?”

    “想必也是殿下一时心情不快,一时找了个出气筒,这才叫得公子……”

    云和中一听,忙说:“那等殿下气消了,是不是——”

    嬷嬷看着他期待的模样,摇头,灭了他最后一丝的希望。

    “圣旨已下,君无戏言,岂有收回之理?”

    云和中抖着嘴唇,“可这——殿下怎么——”

    “云大人其想着该怎么责怪公子,不如想想,还有何挽救之法,说不定……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嬷嬷意有所指道。

    云和中面露疑惑,上前,“嬷嬷的意思是……”

    只见她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份圣旨,递给他。

    “殿下已年满二十,到了而立之年,该是娶妻的时候了。”

    “这是召集各官家姑娘们入宫候选太子妃的圣旨,云大人,听闻……贵府里有个小女儿?”

欲折(78)

    “……”云和中愣了愣,“殿下……要选妃?”

    圣旨在前,他忙接过,打开。

    快速看完,随即,抬头。

    没有想象中的高兴,表情有些复杂,半喜掺忧。

    “敢问嬷嬷,小女……也在候选名单上?”

    精明的嬷嬷注意着他的表情,恰到时宜道:“这殿下选妃可是大事,云大人,若是令千金这能被殿下看中……”

    周围人多眼杂,说到关键之处,她上前,与他低语。

    “那令郎之事,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云和中那复杂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

    只听她接着道:“云大人,边境遥远,长途漫漫,别看现在尚可,方能忍受,但到了腊月之时,极寒之刻,令郎孤身一人在那儿,这可如何受得了?”

    “殿下下旨,要求令郎要立功,但那边境苦寒,游牧族更是骁勇善战,以一挡十,令郎去了,那岂不是……”

    等同于羊进虎口?

    她语气加重了少许,叫他想明其中种种。

    说到严重处,只听到她话锋再一转,道:“所以,云大人,事已至此,得早做打算啊……”

    “毕竟殿下此时正在气头上,若是不早做打算……保不准……事情还要牵连至您头上。”

    “万一到时殿下想起什么,想要拿此事做文章,事情一旦闹大,那就不是单单惩戒令郎那般简单,怕是您府里上下的所有人……”

    话说到此,云和中再傻也听明白了。

    嬷嬷这是在提点他,叫他变聪明些,不要坐以待毙。

    太子殿下的心思难测,喜怒更是捉摸不定。

    他若是不机灵些,反应快些……

    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微微缓了一口气,对她行礼,“下官明白了,谢嬷嬷。”

    面前负责传话的嬷嬷,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

    “云大人明白就好。”

    “既如此,还请云大人和令千金好好准备。”

    “待择日,入宫候选。”

    “……是,下官明白。”

    云和中只得应下。

    ……

    ……

    ……

    送走了宫里来的人,云和中拿着手中的圣旨,长叹了一口气。

    圣旨不重,他拿着,却感觉沉甸甸的。

    连带着整颗心都沉了下去,压着胸口,叫他在一瞬间,苍老了不少。

    面色重重,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一天之内,连拿到两道圣旨。

    一道叫他的儿子去边疆,一道叫他的女儿入宫。

    仔细想想,没有一件是好事。

    当真是——

    他深深叹着气,转身,回府。

    片刻都休息不得,接下来,他还得去想——该怎么遵从旨意。

    毕竟……

    他只有一个乖孩子。

    ……

    ……

    ……

    “云姒——”

    此时的后院,鸡飞狗跳,闹声不断。

    “你还有脸回来!?”

    云母愤怒的声音传来,惊得屋檐上的鸟儿纷纷注目。

    屋檐上一片岁月静好,屋檐下鸡飞蛋打,你追我赶。

    晕厥后刚刚清醒过来的云母,一听到云姒回来了,立刻蹦起来。

    拿着扫落叶的扫帚,一出屋,就冲向云姒。

    气势汹汹,那架势,恨不得要打死她。

欲折(79)

    把气全都发泄在她身上。

    云姒一看不妙,当即就跑。

    于是,偌大的后院里,出现了这样一场你追我逃的闹剧。

    负责伺候的嬷嬷们不敢动,只得在一旁出声劝架。

    春盈闻声赶来,上前拦着。

    “夫人——夫人您冷静些——夫人——小姐才刚回来——别打了别打了——夫人——”

    她努力地想拦,只可惜,根本拦不住。

    正在气头上,快要气疯的云母,力气变得极大。

    一把推开她,追着云姒就要打。

    恶狠狠。

    云姒只能躲着,来回躲。

    好在她年轻,跑得快,身子又灵活,所以云母怎么都打不到她。

    一直到云和中送走了人回来,听到后院的动静,察觉到不对,连忙跑来。

    这才把怒火中烧的云母拦住,叫她打人不成。

    云和中拦着她,“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姒姒才刚回来!你打她做什么!?”

    “我打她做什么?”情绪激动的云母看向他,“你说我打她做什么!?她这个没良心的,我们待她这么好,你瞧瞧她在宫里做了什么!?”

    “竟然惹得殿下生气,还下旨让璋儿离京!?”

    只见她狠狠摔下手中的扫帚,道:“我不管!总之,一人做事一人当!谁在殿下面前犯了错,谁就该去承担过错!既然是她在殿下面前说错了话,那就该让她去边境,让她去守城!”

    “对!对!对!”

    一旁正在看戏的云彦璋大叫,“就该让她去,让她去。”

    “……”那被春意护在身后的人儿,冷冷看向他。

    拳头微微捏紧。

    云彦璋似乎察觉到了她在忍耐,火上浇油似的,冲她做鬼脸。

    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活该,活该,叫你之前在我面前嘚瑟,略略略~”

    “行了!!”云和中忍不住呵斥,“璋儿,姒姒,回屋去!”

    “夫人,你跟我来。”

    说罢便拉着她走。

    俨然有事要说。

    他们走后,后院里,就只剩下了云姒和春意,还有那幸灾乐祸的云彦璋。

    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走到她面前,大摇大摆:“哟,这不是太子殿下面前的大红人吗?”

    “怎么今日……这么突然就回来了?”

    “难不成……是你在殿下面前说错话,叫殿下厌恶了你,把你赶出宫了?”

    “……”

    别的不会,他倒是会落井下石,看人笑话。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幸灾乐祸个什么劲儿。

    说到底,就算她犯了错,那用的也是他的名字,他的身份。

    该受罚的人是他才对。

    他到现在,竟还没反应过来。

    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一副小人得志,翻身做主人的模样。

    云姒没说话,不理他,扭头就走。

    他一看,立刻追上,非要将她幸灾乐祸个遍才肯罢休。

    又贱又坏,还分外愚蠢。

    “大红人怎么不说话?哦~看不起我这小民是吗?”

    “唉,也是,毕竟是伺候过殿下的人呢,怎么能和我们这种人相提并论?”

    “只可惜啊……伺候过有怎么样呢?还不是被一脚踹开,屁都不是?”

欲折(80)

    “还不是被一脚踹开,屁都不是?”

    “怎么不说话?说话啊,看你平常时不是很能说吗?”

    “说啊,略略略略略略略略略~”

    “…………”

    那对外人脾气向来不是很好的云姒,脚步突然停下。

    握起的拳头松开,然后,看向他。

    白皙的脸蛋,平静如水。

    云彦璋:?

    下一秒,只看见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颗大石头。

    那方才还在说着风凉话,表情分外嚣张的云彦璋,表情瞬间一变。

    像是老鼠见了猫般,脖子下意识一缩。

    “喂你你你你——”

    大石头被举起,眼看就要狠狠砸过来。

    见状不妙的云彦璋立刻就跑,拔腿就跑。

    胖得圆滚滚的身子,一溜烟就不见了。

    跑得倒是灵活。

    一边跑,一边喊,“娘——娘——打人了打人了——云姒她打人了——”

    大老远都能听到他慌乱的叫声,又蠢又笨,像只山猪。

    愚蠢又讨人厌的山猪。

    云姒站在原地,丢下石头,拍拍。

    “晦气。”

    她冷哼一声,转身。

    “春盈,我们走。”

    “是,小姐。”

    春盈看着解气,连忙跟上,抱住了她的胳膊。

    “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儿。”

    春盈跟着她,往屋子走去,“但今日……春盈听说,小姐您惹太子殿下生气了……”

    “噢,那个啊……”脸蛋白白净净的人儿歪头看她,眼睛一眨,水灵灵,“不必在意,左右被降罪的是哥哥,不是我。”

    春盈一愣。

    “可……可夫人说,要小姐您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您代替大公子受罚……”

    “……”她微微勾唇,“那可说不准……”

    春盈听着,有些懵,“小姐的意思是……”

    云姒没回答,只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眯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道。

    春盈愣愣点头,“到时候……”

    ……

    ……

    ……

    到时候,是当天夜里。

    当天夜里,云彦璋的离京日和云姒的入宫日被定在了同一天。

    云姒是早上入宫,云彦璋是下午出发。

    时间虽然说不算是完全撞在一起,但也没差。

    于是,云母提出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愿望,破灭了。

    因为,云姒不能被分成两份。

    一个人,要么进宫,要么离京。

    根本不可能同时做两件事。

    若是进宫,那么真正的云彦璋就要离京,去往那遥远的苦寒之地。

    云母根本不可能答应。

    但若是叫云姒以男儿身的身份离京,那真正的云彦璋,就要扮女装,以女儿身身份入宫。

    两个人,互相顶替各自的身份。

    理论上也许可行,但实际上……

    夜里,沐浴净身完,躺在床上的云姒,听到了屋子外的哭声。

    格外熟悉,无理取闹的大哭声,是她那哥哥传出来的。

    声音几乎把整片院子都惊动。

    惊得天上的月亮都不得安生。

    显然,她的那对父母做出了选择。

    格外正确的选择。

    云姒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哭闹声,懒懒伸腰。

    分外惬意。

    翘着二郎腿,晃着白生生的脚丫子。

    心情肉眼可见地好。

欲折(81)

    甚至有十足的耐心欣赏那屋外的哭闹声。

    春盈从屋外端着茶水进来,一开门,没了阻挡,外面的哭声更是清晰。

    又哭又闹,还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

    再没有了在白日里那般看热闹的嚣张模样。

    原先以为自己是场下观众,却没想,发现主角竟是自己。

    再也笑不出来,就只能用老办法,一哭二闹三上吊。

    非要将这烫手山芋甩出去。

    春盈端着茶水,关上门,走进来。

    听着外面的哭声,忧心忡忡。

    “小姐,大公子他又闹脾气了,这可如何是好?”

    目睹过数次这样的事,春盈每次一听到云彦璋的哭声,就知道准没好事。

    只要他一哭,就什么事都没有。

    然后,心安理得地把所有事推给自家小姐。

    好处都归他,麻烦都给小姐。

    又坏又讨厌,又叫人没有办法。

    之前次次都是如此,叫他尝到甜头后,屡试不爽。

    这次又来——

    “好啦,春盈,别担心。”

    躺在床上的人儿坐起来,披头散发,眉眼秀丽清晰。

    脸上挂着笑意,看着她,抱住枕头。

    声音柔软,带着明媚少女间的娇俏,软绵绵。

    “爹娘会好好哄他的,咱们装听不到就是。”

    “把门一关,声音就小了。”

    “……”春盈放下茶水,憋屈,“小姐,您就是太好脾气了,才会叫得大公子这样——”

    一想到这她就来气。

    “大公子就是仗着夫人偏心,每次都偏心!”

    “明明小姐您也是夫人的孩子,怎么就——夫人怎么就不心疼您呢?”

    两个孩子,一个又乖又听话又善解人意,另一个又蠢又笨又自私自利。

    都这样对比鲜明了,夫人还——

    像是眼瞎了一样——

    “……”云姒笑了笑,看起来有些不以为意。

    “好啦春盈,咱们不气,别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生气。”

    她这个人还挺平常心的,不会因为不相关的人动情绪。

    只要她喜欢的人喜欢她就好了。

    旁的,无所谓。

    云姒脸蛋抵着枕头,腮帮子肉乎乎。

    眼睛水灵灵的,眨一眨,像只漂亮又软乎的兔子。

    叫人想抱,又亲又抱。

    无意识地卖萌。

    “而且……也许说不准,咱们不用走,还能入宫呢。”

    “春盈,你可想入宫?”

    春盈一听,愣了愣,“入宫?”

    她点点头。

    春盈似是想到什么,连忙走过来,“小姐的意思是……还能进宫,再见太子殿下一面,向他求情?”

    “……”云姒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看着她,问:“如果有机会入宫,春盈你可想随我一同去?”

    没头没尾的,只这般问,叫人摸不着头脑。

    春盈迟疑了一下,随后,点头,“春盈愿意跟着小姐,小姐去哪儿春盈就去哪儿。”

    床上的人儿歪了歪头,“不用急着做决定,你若是不想,改日我去问管家要你的卖身契,将卖身契还予你。”

    “到时你是自由身,想去哪处便是哪处,再拿些银两走,去别处置办房子,好好享福,到时你也不用再受人欺负,不用看人脸色……”

欲折(82)

    “不,春盈不走,春盈就跟着小姐。”

    她打断道。

    “小姐是个好人,春盈愿意跟着小姐。”

    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格外坚定。

    “小姐不要赶我,我不走。”

    “……”云姒看着她,沉吟。

    “不算是赶你走,我只是觉得……”

    她是个好人,也该过上好日子,过得幸福平安。

    得有个好结局才是。

    “总之,你可以再好好想想。”

    她扬起脸,笑眯眯,“若是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与我说。”

    是个善良温柔的人。

    旁人对她好,她便也予以回报。

    互相温暖。

    春盈有些感动,“小姐……”

    “好啦,可不许哭。”

    云姒摸摸她。

    “是……小姐。”

    春盈低头,揉揉眼睛。

    ……

    ……

    ……

    云姒给了春盈好长一段考虑的时间,供她选择。

    但最终,她还是选择跟着她入宫,而不愿独自离开。

    按照她的话说,小姐待她好,她早已将小姐视为亲人,自然不舍得离开。

    何况宫中危险,她也不愿意小姐一个人在宫里。

    她想一直陪着小姐。

    云姒尊重她的意愿,便带着她,一起入了宫。

    入宫当日,云姒在云父云母的期盼中启程。

    云和中希望她能被选上,哄得太子殿下高兴,撤回惩戒璋儿的圣旨。

    云母对她依旧生气,但也没有办法。

    临行前,她叫她入宫后一定要好好表现,想法子把她的哥哥救出来。

    将厚望给予在了她的身上,旁的,再无一点关心。

    云姒出发时,她那所谓的哥哥始终没有出现。

    接连哭闹数日,他甚至都病倒了。

    倒在床上,发着烧,还在闹绝食。

    妄图以病躲过这次的惩戒。

    云姒看着守在云府门口处的禁卫军,手持圣旨,只待时辰一到,立刻进去抓人。

    叫她那亲爱的哥哥,想逃都逃不成。

    她微微勾唇,放下了帘子。

    坐好,理理自己的裙摆。

    春盈坐在她的左侧,一脸兴奋,“小姐,我们进宫了!我们要进宫了!”

    她原先还以为,她们要被老爷丢出来,送到边疆去。

    没成想——

    “……”穿着漂亮罗裙的云姒,戴上轻薄透气的面纱。

    只露着双水滟滟的桃花眼,盈盈亮,含带笑意。

    “嗯,我们进宫了。”

    话音落下,马车动了起来。

    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春盈很兴奋,兴奋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路絮絮叨叨。

    “等入了宫……入了宫……见到了太子殿下……殿下肯定会喜欢小姐的……”

    “等殿下看到了小姐您……看到了您……啊……万一殿下认出小姐您了怎么办?”

    “小姐,您紧不紧张?若是见到了殿下,该说些什么?”

    春盈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忧心。

    “殿下看到您,会不会一眼就发现您是——”

    “万一发现了——”

    “……不对不对,小姐您现在可是女装,还化了妆,应该认不出来的……殿下认不出来的……”

    “…………”

    云姒安静看着她,无奈笑,“嗯,应该认不出来。”

    何况,她还戴着面纱呢。

    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

欲折(83)

    很快,马车入了皇宫。

    春盈开始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

    但,事情有些超乎了她的想象。

    原先说好的入宫候选太子妃,不曾想,小姐直接入了太子殿下所在的东宫。

    马车刚下,就被人单独带走了。

    是被之前便跟在小姐身边伺候的太监带走的。

    她不能跟着,被引到了另一处宫殿处。

    旁的其他官家小姐都没有出现在此,唯独自家小姐,直接来了东宫。

    像是被内定了似的。

    饶是春盈懵懵懂懂,不懂得宫中的规矩,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自家小姐好像……

    她没有想下去,也不敢妄加猜测。

    只得等着。

    心中惴惴不安。

    “可别出事啊……”

    她暗自道。

    ……

    ……

    ……

    此时,太子寝殿。

    珠宇奢华的偌大寝殿,金丝流帐,龙涎宁香。

    朱漆色墙柱上方,彩绘雕刻恢弘鲜明。

    巨型四爪龙蟒翻滚着强悍身躯,穿梭在上,双目瞠醒,威风凛凛。

    是假物,却栩栩如生。

    赫然俯瞰着下方,气势迫人。

    檐下来人,彩绘巨蟒静静注视。

    只看着,来人站定在翡翠屏风前,扰动着炉中焚香,出声。

    对着屏风后正在换衣的身影,轻唤:“殿下。”

    方方下朝,太子殿下一身暗紫鎏金蟒袍,长身玉立,透过那流光溢彩的屏风,缓缓褪衣。

    来人出了声,他没回头。

    衣衫解开,他褪了衣袍,露出那精瘦宽厚的上身。

    冰冷深邃的脸庞微侧,鼻梁挺拔,眉眼生得薄情相。

    眼眸黑似幽洞。

    “过来。”

    声音不大,却叫来人能听清。

    “……”那站在屏风外的人抬眼,盈丽柔润的眸子轻眨。

    不说话,倒是乖乖过去了。

    绕过屏风,走到他的面前。

    脸上依然戴着面纱,柔软丝滑的绸缎面纱。

    遮挡着她大半张脸,只露着双眼睛。

    流光溢彩,能说话似的漂亮眼睛,看着他,弧度微弯。

    “殿下。”

    没有袖子,她便抓住了他的手。

    摇摇。

    无声撒娇。

    放她出宫,好些日没见到她的太子殿下,将她的手猛地一拉。

    她猝然被拉到了他怀里,贴着胸口。

    美人在怀,他抬起手,慢慢解开她脸上系着的面纱。

    声音淡淡落下。

    “可被欺负了?”

    “……嗯?没有呀。”

    她顺势抱住他,脑袋靠在他的锁骨上,蹭着他身上淡淡的香。

    “阿陵是在担心我吗?”

    “……”太子殿下不作声。

    抬起她的脸,垂眸,左右看了看。

    是白的,白白嫩嫩,没有伤痕,和离宫前一样。

    她脸上化了淡妆,他却像是没发觉似的。

    看了脸,又掀开袖子看看手,全身都检查了一遍。

    大概是知道她在家不受宠,怕她被欺负,所以要确认一遍。

    亲自确认。

    确认完,他才把视线重新放回她的脸上。

    才发现,她在盯着他,清亮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笑意。

    “这么担心我?”

    她问。

    从前一直是她主动,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这般——

    表现出这么在意她的样子。

    甚是新奇,实属难得。

欲折(84)

    从前她离宫,他可不会这样的。

    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走时是这样,回来时也是这样。

    唯独这一次……

    “……”被她一直盯着的太子殿下,表情平静。

    没有露出被揶揄打趣后的窘迫表情,反倒是上前一步,俯身。

    直接亲她,抬起她的下颌,直接就亲。

    在外面冷淡禁欲,清心寡欲得几乎要被人误以为是断袖的人,关上门后,他简直主动到叫人招架不住。

    像是不知道羞耻和脸皮是什么似的,覆上她的唇,轻咬,慢碾,交缠。

    非得叫她唇上留下他的气息,洗脱不得。

    熟练得越发恐怖。

    是个优雅又温柔的流氓坯子。

    勾着她,唇齿缠绵。

    几乎是完全忘了男女间的礼数。

    “……”她眨眨眼,垂落的双手微微一抬。

    想要后退,他却直接箍住了她的腰。

    往他的怀里紧紧一压,如那吃人的巨蟒,边吃,还要边用力缠绕。

    叫猎物挣脱不得。

    “唔……殿……”

    她被迫踮起了脚尖,双手无意识地落在了他的腰上。

    轻轻一碰,他的身子瞬间像是触电般,微颤战栗。

    这个世界,他的腰部,似乎比往次的要更加敏感。

    她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他似乎就有些克制不住。

    缠绵温柔的吻,瞬间变得激烈。

    唇齿相融,他的呼吸变得越发燥热。

    腰上的力度,越抱越紧,两人紧紧相贴。

    越发有了要把她吃掉的架势。

    正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纪,饶是他再清醒冷静,也难免会有受刺激失控的时候。

    原先仰着脖子,乖乖被亲的人儿,被迫贴着他,很快就感觉到了什么。

    眼看着他不断扯着她的腰带,就要把她逼到床榻,意识到不对,她连忙推了推他。

    红着脸,躲开他的亲吻。

    “不行……还不行……我……我们还没成亲……”

    她推着他,却没推开。

    “阿陵,别——”

    那箍着她,差点就要失控的男人,停了一下。

    喘着粗气,唇红眼黑,眸底沉沉,盯着她。

    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

    他若是想,强来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

    最终,他还是停了动作。

    哑声说了句抱歉,却依旧没松开她。

    只俯着身子,低头,埋在她雪白的脖颈间。

    不断呼吸,低喘。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被体内的欲望所控制。

    发了高热的手,不断地抚摸着她单薄的脊背。

    妄图用那一点点的甜头,叫他平复心中的欲火。

    整个身子烧起来,硬生生地,逼着自己降下去。

    会失控,但最后关头,还是有点理智。

    “抱歉,是我过火了。”

    他紧贴着她的肌肤,不断滚动着喉结,沙哑道。

    像是饥饿到快要失控的恶犬,不断地舔着怀里的肉骨头。

    虎视眈眈,口水如瀑布般流着,却还不能吃。

    只能疯狂地忍着,舔一舔,勉强解馋。

    只待最后时刻。

    “……”那漂亮又香软的人儿,不知道他有多想吃她。

    见他停了动作,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摸摸他,“没关系。”

欲折(85)

    之前说好了,成亲前不可以。褂

    他答应了。

    现在,正好是守承诺的时候。

    她笑眯眯,心情很好,还主动亲了他一口。

    “殿下懂得知错就改就好。”

    她毫不吝啬对他的夸奖,高兴了就夸。

    “……”那低头抱着她的男人不作声。

    落在她脊背的手掌,隐隐用力。褂

    一双幽黑的眸,低敛着,沉沉灭灭。

    “乖~”

    她摸着他的脑袋,道。

    ……

    ……

    ……

    这件事像是刺激到了那做事一向稳妥,不急不躁的男人。褂

    原先他的计划,是慢慢来,一步一步筹备成婚事宜。

    先走流程,其余的慢慢准备。

    毕竟成亲是大事,他不想草草准备,敷衍了事。

    想要一切做得完美,没有一丝纰漏,就得有耐心。

    在他的设想中,筹备成亲一事至少要半年。

    纳彩,定黄道吉日,授金册,祭祖,告天地、受封……等等。

    每一道流程都要走完,时间自然要拖下去。褂

    少则半年,多则……

    未知。

    本该是有了心理预期,做好了准备,但现在……

    他一改之前的计划,原先定的选妃程序,简化了不少。

    繁琐又无关紧要的礼仪规矩全都免去,不重要的能简就简。

    以极快的速度,下旨,定了太子妃的人选。

    圣旨当日送出,次日便定了成婚吉日。褂

    动作之快,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按照他的说法,解释——得赶在父皇驾崩前尽快完婚才是。

    老皇帝重病缠绕多年,卧床在侧,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眼瞧着他清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短,张口也说不了话,只被那每日每日的药灌着,吊着命。

    指不定哪时候就会驾崩西去。

    如果不抓紧时间,尽快完婚,一旦皇帝驾崩,按照祖宗礼法,楚陵就要守丧三年,中间不得婚娶。

    成亲事宜将被迟迟搁置,搁置到不知猴年马月。褂

    很正当的理由。

    楚陵就这般,用着这个无比正当的理由,哄骗着他的未婚妻,乖乖配合。

    量身,定制嫁衣,首饰,各种珠宝。

    单纯天真的未婚妻姑娘,听着他的理由,不疑有他,真的相信了。

    需要她配合时,她便乖乖配合。

    配合着婚礼的一切事宜,有时还会主动帮忙。

    婚礼就这样紧锣密鼓地筹备,从炎热的夏天筹备到凉爽的金秋时节。褂

    老皇帝的身子越发不好了,甚至已经开始出现咳血的症状。

    每次的汤药剂量不断加大,身上出现的症状却越来越严重。

    日日昏睡,再没有了清醒的时候。

    身子愈发消瘦,吃不下饭,甚至都喝不下水。

    就在太医终于要无能为力,再难回天的时候,楚陵和云姒,成婚了。

    他们成婚的当日,老皇帝已经要不行了。

    当夜,正是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之时,老皇帝所在的重华殿,太医们齐齐跪在了宫殿前。褂

    殿内,后宫妃嫔后齐聚一起,悲鸣痛哭。

    宫人们低头默哀,皇城军包围严密。

    老皇帝驾崩的消息一出,楚陵匆匆赶来,身上的喜服尚未来得及换去。

欲折(86)

    消息来得就这般——一天不多,一天不少。膟

    正巧,在他成完婚,娶了妻之后。

    来不及洞房花烛,楚陵便要换上了那一身守丧的白。

    皇帝驾崩,太子就地即位,成为了新一任皇帝。

    守在重华殿的皇城军,当即下跪。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拜的声音庄肃嘹亮,整齐划一,如平地惊雷般,震彻云霄。

    震醒了那些下跪的太医们,也震醒了正在殿内哭泣的妃嫔们。膟

    哀鸣的声音一停。

    在一旁默哀的宫人们反应最快,跟着下跪。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高声呼鸣。

    紧接着是太医们,齐齐跪在了楚陵的跟前。

    宫殿内的妃嫔们,见状,立刻调转了方向,跪着。

    拉着小皇子小公主们,齐齐高喊。膟

    “参见陛下。”

    老皇帝病重时,太子殿下便借着监国之名,一步一步铲除异已,将大权牢牢掌控。

    曾经和他作对,最不对付的青鸾娘娘,现在被丢在了地牢里,随时听候问斩。

    据说已经被折磨成了疯子。

    唯一的宝贝孩子,也被太子殿下轻描淡写地以非皇室血脉,冒充皇子的罪名,杀了。

    斩草除根。

    手段之狠,令人心惊。膟

    那件事后,宫里的人,上到妃嫔皇子,下到宫女太监,没有人敢和太子殿下作对。

    没眼力见的都死了。

    剩下的,都是有眼力见的。

    皇帝驾崩,太子即位,这宫中的主子,自然是这位年轻的新任帝王。

    名正言顺,质疑不得。

    一些知道自己做了腌臜事见不得光的妃嫔们,更是以他马首是瞻,不敢多言。

    生怕惹得他不快,最后落得个林青鸾那般下场。膟

    “……”那匆匆那东宫赶来的楚陵,一身大红喜服,面白清淡,眉宇深凉。

    俊美无双,威严华贵。

    一双深邃的凤眼黑漆沉沉,披着夜色而来,眼神淡淡。

    荣升为新任帝王,似乎并不叫他高兴。

    面前的众人跪下,他不言不语,进了重华殿。

    跟在他身后的郑公公,很快跟上。

    “陛下——”膟

    ……

    ……

    ……

    这一夜,新帝王俨然有许多事要处理。

    此时,东宫。

    刚刚掀了盖头的太子妃娘娘,一身灼灼嫁衣,站在了窗边。

    窗外黑夜压楼,风云沉沉。膟

    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尚未来得及挂上半宿,就要被换下。

    夜里的凉风吹来,寒意瑟瑟。

    喜气洋洋的灯笼摇晃着,在寒风吹佛间,一晃眼,就变成了白色。

    四处的红都变成了白。

    金碧辉煌的宫墙内,热闹喜庆的氛围一夜散去。

    悲恸沉肃的哭声压过的一切。

    远远地,都能叫人感觉到心头压抑。膟

    东宫外喧嚣不断。

    东宫内,四处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

    冷清清地,就这样静静沉睡着,没有受外面的一点干扰。

    方方新婚的太子妃殿下,红妆淡抹,望着窗外,鬓发间珠钗摇曳,清脆作响。

    清泠泠,眉眼艳色尽收。

    美得摄魂心魄,生生将那三分不经意的清纯压去。

欲折(87)

    直叫人挪不开眼。棨

    此时,本该是洞房花烛夜之时,她却独守了空房,身旁少了该出现的人。

    望了一会儿,直至外面的风大了,吹得有些凉,她才关上窗。

    殿外,她的贴身丫鬟春盈走过来。

    “小姐,时候不早了,今夜殿下还……”回来吗?

    一袭嫁衣尚未褪去的人儿,坐在镜妆台前。

    慢慢取下发间的珠钗,清晰漂亮的眉眼淡淡,很平静。

    “我们先睡吧,不必等他。”棨

    老皇帝驾崩,接下来有数不清的事要等着他处理呢。

    离开前他叫她不必等他,安心睡觉即可。

    这一夜,他怕是要忙得脚不沾地。

    春盈闻言,面露失望,“这可是您和殿下的新婚夜啊……”

    怎么偏偏,偏偏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她忿忿着,走过来,帮她卸妆。

    铜镜中的貌美娘子,听着她不满的语气,莞尔一笑。棨

    摇摇头,没说什么,低头解衣。

    东宫外气氛肃穆,人人皆提心战战。

    东宫内一切如常,宁静祥和。

    皇城军重重把守着,守卫森严。

    有什么变了,又似乎,一切未变。

    很快,梳洗完,云姒睡下了。

    睡在偌大宽敞的婚床上,可以连打好几个滚。棨

    盖着厚实的被子,她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什么也不想,睡觉,安安静静。

    ……

    ……

    ……

    皇宫内一夜变天,消息来得突然,云和中是第二天才知晓的。

    早晨一醒来,来不及悲伤,甚至来不及装模作样地掉点眼泪,他就被巨大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棨

    他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在一夜之间,成为皇后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老皇帝驾崩,太子殿下即位,他那身为太子妃娘娘的女儿自然也要晋升。

    要知道,他的女儿刚刚出嫁,太子妃的位置还没坐热,甚至还不够一夜,就立刻变成了皇后,即将入主后宫。

    天大的好事,云和中嘴都要笑歪了。

    宫中宫人们哀哭着,朝臣们也都换上了素色白衣,进宫服丧。

    宫里宫外,人人悲默。棨

    唯有云和中,恨不得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地宣告天下——他的女儿,是皇后了。

    春风得意,满面红光,掩都掩不住。

    如若不是情形不对,得低调,他都想张贴告示,贴到外面,写上——他是国丈。

    是新陛下的老丈人!

    到时,看谁还敢欺他一头?

    云和中高兴得不行,连睡觉都在乐着。

    合不拢嘴。棨

    日日美梦。

    ……

    ……

    ……

    老皇帝驾崩七日后,皇宫举办登基大典,楚陵即帝。

    同日,云姒被册封为皇后,掌凤印,主后宫,入太祖宗祠。

    一时间,风光无限。棨

    无数朝臣进宫跪拜,送来的贺礼几乎堆满了宫殿,放也放不下。

    一直在等着这个时候的云和中,连忙派人传信到宫里,想见她一面。

    不为别的,只为他唯一的儿子,在那遥远的苦寒之境,已经要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他看着心疼又着急,加之有云母在一旁催促,担忧儿子心切,便也急躁了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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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897/ 第一时间欣赏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 作者:糖炒肥栗所写的《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为转载作品,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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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介绍:
云姒,世间第一朵地狱彼岸花。
又称——曼珠沙华。
善鬼火,可号百鬼,尤其擅长幻术。
在惊为天人地遇到了传闻中温文尔雅的公子九歌后,她沉沦在他的温柔美色中,无法自拔。
云姒:“九歌九歌,我能追求你吗?”
光风霁月的公子温和地微笑,礼貌摇头。
下一秒,云姒成功地牵上了他的手。
云姒开始得寸进尺:“九歌九歌,我能抱你吗?”
公子又温柔地拒绝。
下一秒,云姒成功地抱了上去。
“九歌九歌,我想亲你。”
公子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沉吟,“姑娘,请自重。”
勾人的彼岸花小妖精眨了眨美眸,踮起脚。
轻松得逞。
于是,
做了坏事的小妖精,被罚去抄了一遍戒文。
小妖精继续锲而不舍,
公子垂眸,看着两人相牵的手,温温柔柔的,脾气很好,“姑娘家家的,要自重。”
“我不!”小妖精黏着他,半寸不离。
她一直以为他脾气很温柔。
直到一日,她亲眼看见一女子与他表白。
女子上前想靠近,
公子瞬间冷了脸,一脚踹开了她,再没有了丝毫温和,“滚。”
女子哭着跑开。
每日黏着温柔公子要亲亲抱抱的小妖精:???
原来公子也会很凶??
原来公子也会动粗??
明目张胆的小妖精vs表面拒绝,暗地里却无限温柔宠的公子。[一见钟情+双向暗恋]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