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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全文阅读

作者:糖炒肥栗     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txt下载     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欲折(58)

    泽庆行礼,“若是膳房送糕点水果的过来,公子可要吃点……”

    平日里她都会吃,当做零嘴。

    但今日……

    “不要不要,我今日没胃口,不想吃。”

    “好的,公子。”

    泽庆公公什么都没有问,有吩咐便应下,分外听话。

    云姒吩咐完他,转身就回了宫殿。

    关上门,然后,深吸一口气。

    “不紧张……不紧张……”

    她看向了那大大的包袱,包袱里,一抹淡淡的蓝露着。

    那是姑娘家闺裙的颜色,露着一角,如鲜艳盛开的花儿,怯怯含羞,待人采撷。

    掩藏了许久,到真像她说的那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一身男装的云姒,看着,慢慢走去。

    ……

    ……

    ……

    免死金牌送来时,楚陵扫了一眼泽广的身后。

    空空如也,该出现的人儿没出现。

    说好了要坦白,但现在……

    泽广躬身行礼,“殿下,公子言——请殿下今日有时间,到寿宸宫一趟,公子他有事相告。”

    楚陵缓缓合上书,凤眸幽黑。

    是该马上过去的,只不过……

    他看向了窗外那微微晕黄的天。

    太阳快下山了,该用晚膳了。

    平日里,都是她在这里陪着他吃。

    陪着他,叫这偌大的宫殿热热闹闹,不再冷清。

    现在她不在,叫他过去……

    楚陵指节微蜷,轻叩几下,不急不缓,“先去备膳。”

    一旁的郑公公闻言,出声上前,“是,殿下。”

    ……

    ……

    ……

    两刻钟后。

    那昏黄的天渐渐黑了。

    一望无际的天,从这头,黑到那头。

    星光璀璨,点缀上黄紫交错的天际,像是天神随意在画纸上挥洒的彩墨。

    五彩斑斓,却又相知相融,恰到好处。

    炎热刺眼的阳光消失后,地面终于凉爽了些。

    凉风习习,将天际的云吹散,露出那如萤火般的繁星,也将人一天的烦躁之意吹走,吹得人通体发凉。

    整座皇宫,沉浸在夜幕黄昏之下。

    静穆,庄严,一如往常。

    楚陵来到寿宸宫时,宫门是关着的。

    里面光线微暗,不似其他宫殿那般,早已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门口处,守在前的泽庆上前,对楚陵行礼:“殿下。”

    楚陵一身蟒袍玄金黑衣,墨发乌眸,眉眼清绝冷淡。

    宫墙前的黄昏暮色降临在他的身上,他长身颀立,如画簿上冰冷沉稳的威严帝王,越发强大,不可靠近。

    宫里人人皆畏他,惧他。

    宛若雄狮降临,他一来,所有宫人皆低下了头。

    炎炎夏日,门口处却带着令人心脏发沉的凉意。

    所有人,高度紧张。

    泽庆跪在他面前,谨慎开口。

    “公子吩咐了,您来了之后,直接进去就好,公子在里面等您。”

    这东宫里,只有住在这里的人儿不怕他。

    随意说话,随意靠近。

    尚不自知。

    楚陵提着晚膳食盒,面容淡淡。

    什么也没说,进去了。

    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泽庆作为下人,也不敢擅自揣测。

    楚陵进去了之后,他便站在了一侧,和郑公公站在一起。

    静立。

欲折(59)

    此时,宫殿内。

    淡香萦绕,罗帐静垂。

    宫门紧闭,外面灯笼明亮,里面却昏暗无限。

    伸手能看得见五指,却也只能看得见五指。

    静谥的空间里,没有声音,静得像是没有人。

    只有一盏小小的火烛,摆在桌案之上,努力而又艰难地照亮周围。

    照得幔帐摇晃,影影绰绰,如梦境般虚幻。

    站在门后面的楚陵,看着这昏暗而又幽香雅致的景象,没有说话。

    走到茶桌前,食盒放下。

    昏暗的光线映在他暗沉的玄金黑衣上,他俊美分明的面容如鬼怪般寒白,寂默无声,冰冷威宇。

    是难以靠近的上位者模样,长长的影子落在地上,连带着那燃着的烛火都要颤颤。

    不敢触碰,生怕惊扰。

    外面有风,但风很快就停了。

    透着缝隙,仿佛钻进了宫殿里。

    淡淡的风,微微吹得着那垂落着的罗帐。

    层层的罗帐在光影下,如流动的月色般,柔软丝滑,无声摇曳。

    像是在故意隐匿着,那影影绰绰藏匿在暗处的人影。

    站在烛台旁的楚陵,似有所感,望过去。

    下一秒,一双柔软温暖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从身后,声东击西,靠近。

    他的视野,随即变得一片黑暗。

    宛若失明。

    那叫人分外燥热的女儿香,就这般,无声地缠上了他。

    她的呼吸很轻,他却听得很清晰。

    明明没有靠得特别近。她的一举一动,他却能感知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她……

    似乎换了装。

    女儿家的装。

    被捂住双眼的男人,常年冰冷的手指细微一颤。

    平稳的呼吸,隐隐地,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控制不住。

    体内的血,翻涌着,渐渐升温,发烫。

    窗户纸维持了多年,他一直隐忍不发,等着,极具耐心地等着。

    原先只是想着她留下,陪他,让他有个伴。

    但后来——

    也不知是谁在那一声声殿下中失了心。

    小家伙太会勾人了。

    小时就讨人喜欢,是个小糖包,长大了更是——

    他静静而立,感受着,身后的人儿往前,靠近了一步。

    烛火昏暗,地上,两个人的影子碰到了一起。

    就这般,重叠,分不清谁是谁,难以割舍。

    她捂着他的双眼,像是寻常友人间相处般,带着笑意,有些调皮。

    “殿下。”

    “……”被捂着双眼的太子殿下,嗯了一声。

    意料之中的平静,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仿佛知道是她,所以,没有动作,也没有扯开她的手。

    旁人都怕他,只有她不怕,敢这样,捂住未来天子的眼。

    她微微踮起脚,凑在他耳边,“殿下……真的保证不生气?”

    像是拆礼物似的。

    拆之前,还要再三确认他的心情。

    楚陵垂落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指骨微微弯曲。

    握成拳,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在隐忍。

    做最后的隐忍。

    胸口起伏的幅度微乱,他的面上却不显。

    明明呼吸已经兴奋到发烫,表现出来的却是冷的。

    冷冷淡淡,一如往常。

    “嗯。”他听到了自己平静的应答。

欲折(60)

    礼物在前,依旧保持理智。

    极大的理智。

    那掩着他眼睛的人儿,没有说话。

    双手,微微松开,细软的手指间露出了细微的缝隙,露着光,隐隐能看到跟前的景象。

    她收了手,站在他的身后。

    距离得不远,那幽然清魅的香气,过分强烈。

    强烈得叫他鼻腔里全然是这般的味道。

    致命,上瘾。

    叫那饥饿了许久,饥肠辘辘的恶犬,兴奋得有些红了眼。

    津液直流。

    男人慢慢转身。

    就着那昏暗宁静的灯光,人影无声摇晃。

    两个交织在一起的影子,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分离,随后,再次相融。

    一高,一矮,完美融合。

    男人深渊色的眼,看着她,漆漆暗,几乎要与周遭的黑融为了一体。

    冷静,克制,眼神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波动。

    像是没有感情的鬼物,面白如煞,呼吸冰冷。

    空气,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沉寂。

    寂得,叫人呼吸声放轻。

    烛台上的弱小火苗一颤,连带着地上的影子,也为之一颤。

    寂寂然,没有生息。

    面前,第一次以女儿身装扮光明正大出现的人儿,微微仰着小脸,望着他。

    柔亮清澈的眼睛微弯。

    伸出手,轻轻地,抓住他的袖子。

    一如往常。

    “殿下。”

    从小就生得精致漂亮的人儿,男装时便已白净秀丽,生动鲜活。

    不曾想,女装更是惊艳,绝伦无比。

    像是妖灵。

    不谙世事,懵懂,却又最为撩人的绝世妖灵。

    常年束起的发,终于得以自由。

    披散开来,又被她随意挽起,用着一根簪子,固定住。

    她穿着浅蓝色的裹胸长裙,细腰似柳,玉颈生香。

    浑身上下,雪色粉嫩。

    裙色清漪,裙幅褶褶,衬得她如那不染尘世的明珠。

    在这昏暗幽静的宫殿内,熠熠生辉,几乎夺走了人全部的视线。

    稍稍一眼,似乎都要勾了人的魂,要了人的命。

    美不胜收。

    面白冷情的太子殿下,眸色如墨,一动未动。

    就这般,静静地看着她。

    沉默得可怕。

    一言未发,就这般,出乎意料的反应。

    任凭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直至,外面的天彻底暗淡了下来。

    漆黑一片,无人发声,仿佛与世隔绝开来。

    偌大的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夜火沉寂。

    “……殿下,”姿容艳绝无双的人儿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

    看着他那双喜怒不显,幽暗讳莫的眸子,慢吞吞地,靠近了一步。

    这下子,与他挨得更近了。

    几乎是要抱上的距离。

    她诱人而不自知的香缠绕在他的身上,微微仰着小脸,呼吸轻轻。

    唇瓣轻启,泛着极为漂亮的瑰红色。

    娇艳欲滴。

    像是在勾引他,眼神却格外地干净清澈,没有一丝肮脏的欲望。

    看着他,语气如棉花般柔软。

    “我非男子,而是……女子。”

    因为得了他的承诺,她坦白时,不再那般有所顾虑。

    虽然还是会有所紧张,但真的说完了那句话之后……

    石头落地,她变得很坦然。

    看着他发黑的眼睛,微微踮起脚,凑到他的呼吸间。

    似乎是想让他看得更仔细些。

    让他看看,自己是女子,而非男扮女装。

欲折(61)

    看着他发黑的眼睛,微微踮起脚,凑到他的呼吸间。

    似乎是想让他看得更仔细些。

    让他看看,自己是女子,而非男扮女装。

    只是,她没曾注意到,她这般的动作,像是在索吻。

    踮起脚,主动地,索要他的亲吻。

    烛影晃动,两个人的影子越发难以分离。

    她抬眼望着他,侧脸明眸秀丽,鼻尖翘挺。

    仿佛感受不到他身上那般威宇难近的气息似的,靠得近了,她明丽的眸微弯。

    那浅浅的弧度,几乎是撩在了他心口最敏感的一角处。

    心口颤动,酥酥麻麻。

    被她的动作,无声牵引。

    想挣扎都不得。

    “殿下,说好了不生气的。”

    她看着他,声音轻轻。

    像是小猫踩奶似的,一下一下,踩在他的底线上。

    叫人——

    楚陵微微低头,与她眉心相抵。

    干燥微凉的手掌抬起,慢慢覆在她裸露的雪白脖颈上。

    像是要捏她的脖子,却没用力。

    只这般,指腹无声摩挲。

    “女子?”

    他几乎都要和她亲上。

    这样近的距离。

    眉心相贴,鼻骨轻触。

    他能一清二楚地感知到她呼吸出来的温度,她也能看到——他眼底里的情绪。

    没有生气,是在很平静地反问。

    脖颈处微凉的触感传来,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后颈,似摸,又似捏。

    有些痒。

    像是在捏顽皮的小猫似的。

    云姒有些敏感地缩了缩,手搭在了他的臂弯上。

    长长的睫毛眨眨,眸子水润清亮。

    摸不准他是怎么样的反应,她唔了一声,声音带着少女般的纯净,“我是女子,这件事……说来话长。”

    “殿下别生气,我可以解释的。”

    他没作声,盯着她,眸色晦暗不明。

    像是在让她继续,给他一个解释。

    她看着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和他靠得过分近。

    他低着头,她仰着头,从远处看,分明就是亲在了一起。

    拥吻久久。

    她抓着他的手臂,软声:“一开始,是个意外。”

    “殿下选伴读,本来该是由我哥哥来的,只不过……阴差阳错,变成了我……”

    她慢慢解释着。

    格外认真。

    只是,面前的男人似乎根本就没在听她在说什么。

    一步一步,往前。

    她下意识后退,他继续往前。

    就这般,一直退到一根柱子下。

    退无可退。

    背后是冰冷的墙柱,前面是他冷淡却又莫名强势的气息。

    他把她逼到了柱子上,裙影摇曳,她发端的木簪微松。

    那头如瀑的长发隐隐有了要倾泻下来的趋势。

    她没了退路,正正好,解释完。

    声音截然而止,她无来由地往后看了一眼。

    “殿下,你……”

    不是说好的不生气?

    她看向他,两人鼻尖蹭上。

    她倏然一顿,这才有些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好像靠得有些过分近了。

    他——

    “想出宫么?”

    他冰凉的手覆在她的脸上,就这般,半强迫性地,抬起她的脸。

    叫她与他对视。

    昏黄的灯火在身后,他颀长的身子挡着光线,将她整个都掩在黑暗之中。

    黑漆漆,一如他那凝视着她的目光。

欲折(62)

    黑漆漆,一如他那凝视着她的目光。

    冷不丁的问题,没有前兆。

    像是生气了,又像是没有生气。

    云姒愣了愣,黑暗中明亮如星火的眼睛,微微茫然。

    “殿下,要赶我走吗?”

    搭在他臂膀上的手,瞬间抓紧。

    “不是说好不生气的吗?你怎么——言而无——”

    “你想么?”他打断了她,寡情阴凉的面容,无比平静。

    叫人琢磨不出他的心思,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不说话。

    大概是以为他生气了,因为她欺骗了他,所以要赶她走。

    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委屈和难过。

    难过是因为他要赶她走。

    委屈是因为他骗她,言而无信。

    她咬了咬唇,脸侧向一边,想避开他的视线。

    不想,他又这般,半强硬地,把她的脸摆正。

    叫她不能避开,必须直视。

    “想么?”

    他问了第二遍。

    冰凉的温度,透过他的手,传到了她温暖的肌肤里。

    阴丝丝的冷,宛若,被水鬼缠身。

    “……”她被迫看着他,被迫直视。

    沉默半响,被这般问着,逼着回答。

    良久。

    “说好了不生气的,坏人。”

    她漂亮湿润的眼珠子盯着他,闷声委屈,“答应我了的,说话不算数。”

    “所以,你想么?”

    心思不明的男人,几乎是与她全身紧紧相贴了。

    修长的手指穿进她的发间,将那素雅的木簪子弄得欲掉未掉。

    动作明明是优雅的,温柔的,赏心悦目的。

    但造成的结果,却莫名地粗暴。

    宛若那不断收紧的牢笼,将那可怜的猎物,逼到方寸之地。

    退无可退。

    明明往日还算好说话。

    但今日,他毫不留情,步步紧逼,非要她说个答案。

    她眼睛里泛着细微的红,水光清潋。

    被这样逼着,她抿了抿唇,郁闷又委屈。

    “嗯?”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被逼得没有退路的人儿声音带上了几分恼怒,像是被逼急了的兔子,“不想!我就想和你——”

    “什么?”穿梭在她发间的动作,越发温柔,也越发粗暴。

    摇摇欲坠的木簪子,眼看着就要落地。

    她不说话了。

    被逼急了,作势就要推开他。

    他却抓住了她的手,按在一侧,凝着她,眸色愈发地深,“当真不想出宫?”

    “……”她把脑袋摆向一侧,闷气,脱口,“殿下若非要赶民女走,民女哪有不动之理?”

    君臣之话都出来了,看样子,是真的难过了。

    连看都不看他。

    楚陵目光幽幽。

    “是么?”

    他的手落在她的发间,再一动,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簪子终于支撑不住,掉落。

    “啪嗒——”一声,落在地面。

    伴随着簪子掉落的声音,她长发倾泻,彻底散落。

    就在那一刻,他微微敛眸,俯身。

    柔软微凉的触感随即印在了她的脸上。

    轻轻地,温温柔柔的。

    不染欲望。

    似乎只是简单随意的一碰。

    正在生着闷气,委屈的人儿倏然一定,瞬间看他,“你——”

    “这样呢?”

    他淡淡问,“这样……也不想走么?”

欲折(63)

    云姒微微张了口,“你……”

    她捂住脸,捂住刚刚被他亲过的地方,“这是……”

    肤白胜雪,乌发如瀑的漂亮人儿,被亲了,也只是这般呆愣看着他。

    大概是因为男装久了,没有人教过她男女有别,不能做这些事。

    因为不知道,所以懵懂。

    不动,也不挣扎。

    看着他,安静得有些过分。

    心肠是坏的楚陵,不紧不慢,唇又覆在了她的另一侧脸颊。

    轻轻一触。

    动作很温柔,却也掩盖不住他在非礼她的本质。

    表面优雅冷淡的恶霸疯子,说的就是他。

    亲了脸,他的唇角似乎勾了一下。

    随后,缓缓下移。

    准确无误地,覆上了她的唇。

    夺走她在清醒时刻的第一次亲吻,轻轻地,无比熟稔地。

    技巧纯熟自然,也不知曾经练过多少遍。

    云姒被他亲着,眼眸颤颤。

    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殿……殿下……”

    她出了声,他便停了动作。

    极为克制地,微微退开。

    凝着她,呼出来的气,隐隐发烫。

    “这样,也不想走么?”

    太过平静了,只有那微微发哑的声音,能透露出几分他的欲望。

    隐藏在深处的强烈欲望。

    他松了她的手,叫她的手能得以自由。

    只不过,身子依旧动不得,在他的臂弯间。

    往左,往右,皆是禁锢。

    牢牢固定。

    周遭的环境安静,静悄悄,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她看着他,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微松,“殿下……”

    “是喜欢我吗?”

    她的眼神干净清澈,看着是只傻兔子,却没想到,还不傻。

    还会反应过来问问题。

    楚陵摸着她的脸,指尖温凉,力度轻轻。

    “你觉得呢?”

    那层暧昧的窗户纸捅破后,他比想象中的要冷静,没有失一点分寸。

    望着她的眼神,情愫浅淡。

    语气间,总带着股随性。

    像是一时兴起,起了恶趣味,想要逗弄她似的。

    只是玩笑,当不成真。

    云姒安静地看着他。

    在昏暗的光线中,静静地,明眸柔亮。

    被亲了,也不害羞。

    就这般,单纯而大胆,漂亮的眼睛映着他。

    长发散落,楚陵慢慢地敛起她的发,她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陵抵着她的鼻尖,垂眸。

    看似漫不经心,却分明一直在注意她的表情。

    一分一毫,绝不错过。

    她不开口,他停顿了一下,呼吸热缓,“在想什么?”

    话刚落音,她忽然贴了上来。

    闭眼,带着致命香甜气味的唇覆上。

    没有一丝征兆,只这般,无比主动地亲上。

    唇瓣相贴,很浅很浅的吻,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简单,却又大胆似火。

    叫那本不确定她心意的男人,动作骤停。

    温柔触碰她的动作,像是被按上了暂停键般,停在半空中。

    他睁着眼,看着她,热暖的呼吸,似乎停止了一瞬。

    向来喜欢掌控一切的男人,在遇到了这样难以确定,令人惊喜的变数时,难免怔楞了片刻。

    盯着近在咫尺的她,空了的手,微微收缩。

欲折(64)

    看似单纯懵懂的人儿,在男女之事上,大胆得有些过于讨人喜欢了。

    她贴着他的唇,停留了好一会儿。

    只是主动了这一下,随后,她慢慢就要退开。

    但下一秒——

    一直没有动作的男人,捧起了她的脸。

    直接把她压在了柱子上,反客为主。

    平静无澜的湖,在那一瞬间,迎来了狂风暴雨,雷鸣交加。

    “唔——”

    沉重而又急躁的呼吸声,充斥在寂静如斯的宫殿内。

    如野兽出笼,恶魔临狱。

    原本就破了的窗户纸,现在,彻底被撕烂,撕碎,甚至燃烧。

    什么都不剩下了。

    天窗,已然敞开。

    那被逼到墙柱上的人儿,措手不及,想要挣扎。

    拍他,想说话都不得。

    一开口,立刻就被攻城夺池,失了自己的领地。

    她忍不住:“殿——唔——别——”

    ……

    ……

    ……

    云姒一直觉得楚陵是个正经人。

    在窗户纸没有捅破之前。

    平日里的楚陵,太过冷淡正经了,很少会碰她——主动地碰。

    从第一天开始当他的伴读开始,便一直是她主动。

    主动凑上去,主动去扶他,主动扯他的袖子,主动抓住他的手……

    她喜欢他,所以,从来都不掩饰。

    就这般,跟着他,当着去哪跟到哪的小尾巴。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一转头,就能看到她,这条傻乎乎的尾巴。

    什么也不求,就跟着他,想跟着。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不会说什么,回了头,表情冷冷淡淡。

    看着便是不太好靠近的人,也很难走进他的心里。

    所以,云姒一开始打算走的是细水长流的路线。

    想着慢慢来,总有一天能打动他。

    后来……

    不知从何时起,她好像确实打动他了。

    他看着她时,会笑了,也不再排斥她的靠近。

    甚至于,有时候,他会主动伸手来,叫她牵住,然后听她说话。

    旁的人不敢说的,都由她来说,他会听。

    常常容忍她的偷懒,对于她有些孩子气的调皮,他也从没说什么。

    对她算是不错。

    云姒自认为好。

    但……

    也仅限于此。

    她没想过他会喜欢她,几乎没这般想过。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是女扮男装,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出现,他不可能会喜欢;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表现得太不像是喜欢了。

    正常相处,正常说话,正常触碰。

    从未越界。

    偶尔会有那么几分的暧昧,但那似乎也只是她的错觉。

    只是错觉,他并未有其他的动作。

    叫人多想,却又没法多想。

    所以,在春盈提醒她之前,她几乎没把两人间的相处往男女之情方面想,只当是兄弟情。

    保持着适当距离的兄弟情。

    一直到窗户纸捅破,她主动亲了他的瞬间——

    正经人的人设崩塌,塌了个彻彻底底。

    那天夜里,他差点没把她给吃了,像个疯子般,推都推不掉。

    坦白女扮男装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过去,她主动亲吻他的那一次,倒被被他反反复复,讨要说法了个遍。

    必须要个理由,逼着她,说出他想听的话。

    云姒想逃都不得。

    披头散发,穿着漂亮的裙子。

    被限制在方寸之间,他钳制着她的腰,被硬生生要着说法。

欲折(65)

    云姒想逃都不得。

    披头散发,穿着漂亮的裙子。

    被限制在方寸之间,腰肢被钳制,被硬生生要着说法。

    他的呼吸急促而又强烈,像是炎炎夏日里那最毒辣的日头。

    烫着人的皮肤,一层一层,渗透。

    猛烈而又强势。

    她白指纤细,努力地,推着他。

    结果在动作间,却不住地败退,招架不住。

    垂落的月影纱账静静幽幽,重重叠叠。

    在那晕暗似酒的灯光下,映着那两个几乎融为了一体的影子。

    紊乱的呼吸间,那不知谁醉了。

    晕晕乎乎,面红耳赤。

    几乎都要忘了时间,不知今时是几时。

    唇齿相缠,要离开时,有那么一瞬间,那兔子般般欺压的人儿站不住脚,腿软得一塌糊涂。

    只能被抱着,就着男人手臂的支撑,软绵绵地喘气。

    雪白的脸蛋红软得惊人,脑袋靠在他的怀里,小口小口呼吸着。

    纤细葱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袖子,肩膀微微颤抖,发虚发软。

    显然被这一场绵长而又醉人强烈的吻刺激得不清。

    道行太浅,完全招架不住吻技纯熟的男人。

    过于精进,将她整个人都撩得发红发烫。

    他抱着她,低着下颌,手掌极度温柔地抚摸着她散落下来的长发。

    一只手像钢筋锁骨般牢牢地箍住她,一只手温温柔柔,如春风化雨般,抚人心脏。

    正经又恶劣,理智又疯狂。

    极度割裂。

    叫人分外混乱,不知所然。

    那被亲得站都站不稳的人儿,黑润柔亮如猫崽般的眼睛,泛着蒙蒙的水雾,微微仰头。

    红得不像话,柔软又隐隐红肿的唇巍巍张口,喘气。

    “你……你……”

    “你是不是,亲过别人?”

    傻乎乎的人儿,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这般欺负了,缓过气来,什么也不问,竟然问的是这个。

    脑回路总是这般奇怪,可可爱爱。

    楚陵摸着她的后脑勺,勾了勾唇,抱着她的手臂收紧。

    温香暖玉在怀,他的心情俨然很好。

    好得,有问必答,语气慵懒餍足。

    “没有。”

    “…………”

    被抱在怀里的面红少女抿了抿唇,湿润润的眼水漾清澈。

    颊是红的,耳是烫的,腿也是软的。

    如此这般,她看起来,似是有些不高兴。

    像是醋了。

    “怎么可能没有?”

    她软似蜜饯的声音委委颤颤,“你肯定亲过别人了。”

    第一次亲亲,怎么可能是他这样——

    她作势就要推开他。

    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他都不是这样的。

    笨蛋男人,亲没亲过人一试便知。

    没亲过人的,是只不得章法,胡乱来的疯狗,什么技巧也不懂,只懂得横冲直撞,甚至还只会咬。

    只有亲过了人的,还是和她结婚许久后了的,才会像他这次般——

    什么都会。

    挑逗得叫人……

    她推开他,漂亮又湿润的桃花眼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什么滥情,爱玩女人的负心汉一样。

    又醋又气又难过。

    微肿的唇紧绷着,崩成了一条直线。

    “你骗人!”

欲折(66)

    他分明就亲过人,还亲了不止一遍两遍!

    吻术这般高超,这得和旁的女人练过多少次才——

    “我身旁,何时有过女人?”

    楚陵望着她,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微微侧头。

    逻辑清晰,慢慢问。

    这让那正要开始气的人儿,瞬间噎住。

    纤长的睫颤了颤,声音微微消失,“何时……”

    是了,她在开始胡思乱想前,还得想想——他身边,何时有过女人?

    东宫里全是太监侍卫,几乎没有女的。

    除了她,就剩下了那两位负责照顾她的老嬷嬷。

    旁的……就没了。

    她握了握拳头,深吸一口气,“那……就算这东宫里没有,那皇宫里的其他地方,那么多女人——”

    楚陵挑了挑眉,伸手,去抓她的拳头。

    垂眸,慢慢把她的拳头松开,唇角的弧度若有若无。

    “你日日夜夜都跟着我,我身旁有没有女人……你不是最清楚?”

    云姒微微一怔,“我——”

    ……当真还反驳不了。

    这些年,她确实一直跟着他。

    朝臣议事,批阅奏折,处理政务,念书做功课……

    他的行程被挤得太满了,从早忙到晚,忙得几乎没停过。

    最忙的时候,她陪在他身边,常常陪得睡着了。

    再醒来时,她躺在他的床上,盖着被子。

    而他,还在处理事情,独自挑灯。

    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他怎么可能会找女人?

    这些,她作为他最亲近的人,应该知道得一清二楚才是。

    他一直独身,尚没有女人。

    没有娶妻,也没有纳妾。

    云姒沉默地看着他。

    想发作,却又不知从何发作起。

    毕竟他的吻技太过娴熟,分明就是个熟手。

    肯定不是第一次!

    她把脸撇到一边,像只正在独自生着闷气的小猫。

    就是不高兴,胸口起伏。

    “我不管,反正……要么你是趁我离宫不在的时候亲别人了,要么……”

    “要么你就是在哪里藏了人……”

    楚陵望着她,唇角牵起,往前一步,“我没有,没有别人。”

    “那你为什么这么会亲亲?”

    她转头,控诉,“你肯定练过,绝对不是第一次。”

    他重新抱住她,她不高兴,又要推开。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面不红心不跳,“这大概是因为……我天资聪颖?”

    “…………”

    云姒用一副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的狐疑眼神看他。

    心情很好的楚陵,抱着她,低头,轻轻地亲了她一下。

    亲亲她的唇,不紧不慢,“真的,没有别人。”

    “我可以发誓,如果我和别的女人有不清不楚的纠缠,就叫我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发起毒誓来,他都是这般,轻描淡写地,脸上的神情没有变化一下。

    仿佛觉得这毒誓不要紧似的。

    对他来说,毫无关系可言。

    云姒盯着他,沉默了片刻。

    怀疑,却又不知道该从何怀疑起。

    毕竟他没有前科,也从来不骗她,有什么便说什么……

    她慢慢低下头,郁闷,“怎么可能没亲过人……”

    分明就是亲过,但是她找不到证据。

欲折(67)

    简直憋屈。

    楚陵听着她的话,轻咳了一下,倒是没有出声。

    明明方才还在反驳着,没有和别的女人亲过。

    现下,又不反驳了。

    抱着她,心情很好地贴贴。

    像只温顺良善的野犬,吃饱喝足了,会收敛起那摄人的爪牙。

    眸子微眯,瞳色幽幽。

    守在自己的肉骨头旁,舔唇,四爪有力。

    昏暗的光线映着他,他的影子长长倾泻。

    静静幽幽,看似无害,却已然将那抹纤瘦的身影吞噬。

    全然吞噬。

    宛若恶犬扑食。

    她欲有动作,抬头,莹白的小脸在暗处,漂亮得宛若一块美玉。

    精雕细琢的美玉。

    大眼睛晶莹细碎,板着脸,很认真,“你当真没有?”

    虽然怀疑,但冷静下来后,她还是愿意信他的。

    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楚陵紧抱着她,缠着她的呼吸。

    微微敛眸,清冷幽白的面容与她相抵。

    暖热的气息喷洒出来,在她面前,他没了那般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冷漠模样。

    只如同寻常普通的凡尘百姓那般,是个正常鲜活的人。

    有喜有怒,有血有肉,甚至有所欲求。

    会笑,像是正处在热恋中的愣头青年般,眉眼舒缓,浅浅扬唇。

    点头,溢出声嗯的鼻音。

    难得,露出了几分不成熟的模样。

    少年老成久了,他这般,反倒一度叫人感到不真实。

    有些恍惚。

    云姒看着他,不说话。

    半响,她有些别扭地撇头。

    不看他,像是故意耍小性子似的。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让我走?”

    “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还让我走?”

    他摸着她的腰,薄热的唇贴着她,一下一下地亲,像是亲不够似的。

    唇齿之间,微微溢叹。

    “傻姑娘……”

    “我何时……赶过你?”

    这一声叹息,包含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和宽宠。

    像是在叹她傻,怎么也看不清似的。

    他抚着她的脸,叫她慢慢抬仰。

    唇对着唇,又覆了上去。

    把那喉舌间想要倾吐的话,全然送过去。

    在那温软相触之间,让她能第一时间感知得到。

    能明白他的心思,断了那憨然的单纯和胡思乱想。

    不似方才那般粗暴。

    这次,亲吻犹如那绵绵细雨,春风融雪,暖阳乍现。

    是场温柔得能叫人晕晕醉醉的非礼。

    一边非礼,一边抚慰。

    叫她渐渐失了乱想误会的劲儿。

    只能渐渐沉沦在这昏暗,惹人无尽遐想的光线里,呼吸轻颤。

    像是那春雨下停留在花丛下的纯白蝴蝶,细润的雨水落下,搭在它那柔弱的翅膀上。

    轻轻扇动着,一动不动。

    甚至,都忘了挣扎。

    就这般,亲吻着她的男人,慢慢着,道:“方才这样问……”

    “不是赶你,而是……想确认一件事。”

    他慢慢往前,推着她,一步一步往后。

    绕过那冰冷的柱子,掀开那层层叠叠碍人的罗帐。

    她安安静静,望着他,慢吞吞地后退。

    注意力全然在他要说的话上,细白的手指扯着他的袖摆。

    后退……

    后退……

    一直,退到了床沿。

欲折(68)

    她乌色的睫毛瞬间一颤,像是那终于感知到危险的蝴蝶般,在无尽的温柔中惊醒。

    就要挣扎,只听到他如恶犬的声音,低缓道:“确认……”

    “孤到底能不能有太子妃……”

    “是马上有……还是,得缓一缓,等一等……”

    她后退不得,失去重心,在床榻上坐下。

    昏暗静幽的光线到不了之处,他那颀长冰冷的身影笼罩着她。

    宫殿外亮着灯笼,高高挂的灯笼将那紧闭的窗照亮。

    虚虚无无,映着窗檐。

    里面,男人立在卧床前,漆黑的身影轮廓清晰,犹如半夜攀爬而来的亡命幽灵。

    与夜融为一体的眸,触之不及,静静凝望。

    望着她,眸色漆浓。

    几乎叫人畏惧。

    生理性畏惧。

    那坐在床上,纯白美艳的人儿,水眸清清。

    宛若月下一轮汪潭,最是纯澈,也最能引来残恶的水鬼。

    湿淋淋,白近透明的水鬼。

    她望着他不动,纤细的脖颈微仰,露着大片的动人雪色。

    安安静静,宛若美丽虚无的幻影。

    一直到他俯身,把她抱住。

    幻影才变得真实,触手可及。

    他像是抱娃娃一样,把她抱了起来,轻轻松松。

    “好在,现在答案出来了。”

    他抱起她,像是那带着恶意的水珠般,生生地,拖着那轻盈脆弱的蝴蝶。

    叫她飞不走,只能这般沉浸在沉重的水花中。

    牢牢相拥。

    “很高兴……我能马上就拥有……”

    “太子妃。”

    他在她耳边,轻喃。

    宛若情人厮磨,在那脆弱敏感的心口上呼气——呼出滚烫难耐的气。

    叫心脏受不住,疯狂跳动,难以控制。

    被抱起来的人儿,乌睫颤颤,嫩白的耳朵被烫得有些红。

    明显被撩到了,只不过,还在故作镇定。

    盈润柔亮的桃花眼,盯着他。

    抿唇,鼻音微溢,带着别扭,“那要是,我不想做太子妃呢?”

    “我就想做伴读,不想做太子妃。”

    “……”楚陵没作声,感受到她抱紧他的动作。

    小姑娘嘴上说不想,实际上,手臂紧紧缠着他的脖子。

    像是黏人的小猫咪,挂在他身上,脑袋紧贴。

    明明是还在清醒着,也知道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不合适。

    口嫌体正。

    身子却和睡着时一样,一样主动,一样讨人喜欢。

    叫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楚陵托着她,微微勾唇。

    “只想当伴读?”

    被拒绝了,似乎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顺着她的话,不紧不慢。

    “可以,如你所愿。”

    “…………?”她一愣。

    从前从来都不会因为她的拒绝而放弃的男人,这一次,出乎意料地,放弃了。

    她说不想嫁人,只想当伴读,他竟然也答应了。

    甚至答应得过于爽快,中间没有过多的停顿。

    “……”云姒不说话了,漂亮的眼睛盯着他。

    一言不发。

    像是只想要人哄,故意使了小性子,结果却得不到哄的小猫。

    下不来台,只能卡在半路。

    看起来一度憋屈。

    “你——”

    楚陵好整以暇,“嗯?”

    ……坏人。

欲折(69)

    她松了他的脖子,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

    板着脸,一脸冷气。

    “伴读就伴读。”

    说罢就走。

    从他身边走过,走到外面茶桌。

    空气中香气清幽,仿佛也随着她的情绪而淡下来。

    若有若无,渐渐消散。

    赌气似的。

    “……”

    楚陵手指落空,视线随着她。

    唇角的弧度愈深。

    “生气了?”

    “……没有!”

    “……”看来是生气了。

    他略有些无辜地摸了摸鼻头,“小伴读?”

    “…………”

    下不来台的小伴读不理他,坐好,自顾自地打开食盒。

    把有些凉了的菜取出来。

    “真生气了?”

    “……”

    “不是只想当伴读?”

    “……”

    “理理我嘛……”

    他走过来,扯住她的袖子。

    像是之前她对他撒娇那般,他也放软了语气。

    学得有模有样,惟妙惟肖。

    似狗狗撒娇,耷拉着,眼神可怜。

    “别不说话。”

    反差大得,几乎能叫人掉了眼珠。

    惊掉下巴。

    平日看着冷冷的,不搭理人,没想到,把她爱撒娇的伎俩记着了,还学了个透。

    分明就是有观察过她,还不止一次两次。

    像是在故意逗她似的。

    格外地恶劣。

    正经又老成的皮囊下,带着几分幼稚的少年气。

    在她面前暴露出来,叫人又气又好笑。

    “理理我嘛……嗯?”

    “…………”

    云姒绷着表情,捂住耳朵。

    “姒姒?”

    “…………”

    ……

    ……

    ……

    郑公公最近发现,太子殿下和云小公子,两人走得越来越近了。

    两个人独处的时间,越来越长。

    长得有些过分。

    从前,云小公子虽然和殿下亲近,但也不会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像是沾了狗皮膏药般,分都分不开。

    殿下一天的事务繁多,忙起来日夜不分,昼夜颠倒。

    云小公子便只会陪上一阵,困了便回寝宫休息,很少陪到最后。

    加之,因为楚陵的默许,他可以自由出入东宫里的任意处,毫无阻拦。

    所以,无聊时,他便会到处走,自己找乐子玩。

    很自在。

    一天除了三餐是固定的相处时间,其余的,可以随意。

    他可以跟着殿下去觐见朝臣,议事上半日,也可以不跟,独自去藏书阁偷懒,看书。

    由他选择。

    殿下对他很宽容,从没说过什么。

    这般相处,亲近,却又不会叫人多想。

    只会叫人觉得殿下和他之间是同窗情谊,无比纯粹的兄弟情。

    毫无遐想的空间。

    但现在……

    郑公公看着眼前,云小公子那明显红得不正常的嘴唇,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不知从何日开始起,便是这般——

    殿下和他独处好一段时间,再进去时,两人间的气氛异常微妙。

    嘴巴过分地红,衣衫虽然有整理过,但隐隐地,能看出几分褶皱——

    不正常的褶皱。

    像是被人撕扯过似的。

    郑公公在宫中待得久了,慧眼如炬,心眼子一点也不少。

    只稍稍一观察,便能察觉出来不对。

    起初有这样模糊的想法时,他心中震惊,甚至不敢再想下去。

欲折(70)

    但随着这些日子的观察,他心里那猜测的念头也越来越……

    难以去否认。

    两个人亲近得过于过分。

    甚至在偶然一次,他看见了两人交握的手。

    两个男人,紧紧地握手……

    放在旁人身上也许还说得通,但放在生性冷淡,极少与人交心的太子殿下身上——

    完全说不通。

    要么是他疯了……

    要么……就是事情往了歪处发展。

    毫无征兆,而且,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

    郑公公从宫殿里走出来,站在门口,挽着拂尘,神色愈发凝重。

    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的样子。

    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想得格外出神。

    久久不发。

    他的徒弟见状,上前。

    “师傅,怎么了?可是有大事发生?”

    伺候殿下多年,他的师傅可是很少会露出这样忧虑凝重的表情。

    甚至在当年,西部游牧部落侵略边境,边境将领与外臣勾结,贪污腐败,惹得太子殿下大怒,连夜下诛杀令,斩杀众多人,他的师傅都没有这般……表情过于严肃。

    这般看来,这次事情,比那次的还要严重。

    “……”郑公公看他一眼,没回答。

    只不明不白地,问:“泽林,你觉得……云公子如何?”

    “……啊?”小徒弟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师傅是指……?”

    “各方面。”

    “各方面?”小徒弟犹豫着,想了想,“各方面……都挺好的吧?云公子不是一直很不错吗?师傅您也说过他人好,不是吗?”

    他们做下人的,虽然不能评价主子,但私底下,还是会有所比较。

    对于云姒,相处久了,他们也知道她的为人。

    不争不抢,性格随和自然,待人有礼友善,从不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乱来,不仗势欺人。

    算是很好很好的主子,简直无可挑剔。

    所以有时候,他还挺羡慕泽广泽庆两位公公的。

    遇到了个这么好的主子,做活也轻松不少,不必每日提心吊胆过日子。

    叫他一度想调过去,当她的下人。

    念及此,他随口嘀咕:“就是长得有点太娘气了……不像是个男人……”

    非要找缺点,那就只有这个。

    哪里都好,就是长相……

    太漂亮,像是个姑娘,女里女气。

    他一个太监看了,有时候都恍惚,被她的长相吸引到。

    “……”郑公公望向了远处。

    心里俨然在想着些什么,半响,像是有些恍神。

    “……是因为长得太白净好看了,所以才会……这样吗?”

    他自言自语着。

    因为想不出缘由,便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毕竟,那被殿下亲手选中的人,生得实在是好看。

    从小便好看,像是菩提树下聪明顽皮,福泽深厚的神灵童子,粉雕玉琢,五官生得姝灵秀气,分外标志。

    标志得像是神明用标尺细细勾摹,一点一点画出来的。

    小时候是美人胚子,慧根仙童。

    长大了,越长大……便生得越美。

    若不是知道他是男子,怕是要让人误会他在女扮男装,隐藏着自己女儿身的身份。

欲折(71)

    实在是好看,肤白胜雪,那一身段纤弱似柳,一双似水的眼睛更是如妖狐般勾人妩媚。

    不经意看过来,水盈盈的,勾人而不自知,眼神又如小鹿般纯净,不染杂尘。

    着实好看。

    虽是男儿身,却分外能撩人心弦。

    可以说是男女通吃。

    能叫殿下把持不住……

    倒也能理解。

    只是……

    云公子是男的呀,这男人和男人——

    郑公公突然就觉得之前匪夷所思的事情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殿下都二十了,宫中还没有纳妃纳妾,甚至没有陪床宫女。

    旁的皇室子弟十四五岁便有了女人,十七八岁便当了爹,但太子殿下——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

    整座东宫,除了太监,全是侍卫。

    没有一个宫女。

    清心寡欲得恐怖。

    从前这样,他还想不通,只能将其解释为是殿下不重欲,一心只扑在国事上。

    但现在想想……

    简直细思极恐。

    郑公公心中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冷汗直冒。

    明明不敢再想下去,却又控制不住地想——

    想此事的危害。

    未来的天子恶女色,好男色,有断袖之癖,甚至将自己的同窗给……

    这若是传出去——

    “郑公公?”

    冷不丁的声音传来,猝不及防。

    打断了他的思绪,也叫他回归了现实。

    “郑公公,你在想什么?”

    云姒叫了他好几声了,他一直没应。

    面前,那模样生得精致雪白的人儿望着他,清澈的眼睛里,带着探究。

    郑公公这才回神,看见是她,忙行礼,“公子。”

    “……”穿着男装的少女,垂眸,红唇微动,“郑公公……可是有心事?”

    郑公公怕她看出来什么,低着头,忙道:“没有没有,公子多虑了,老奴只是一时走神,并无大事。”

    “……是吗?”她看着他,眼神明亮如炬,“公公……当真无事?”

    “是……公子,老奴无事。”

    他先先冒了汗,但也不敢擦。

    怕被她发现端倪。

    毕竟是深宫秘事,论严重程度,恐怕比妃嫔偷人还要严重。

    这要是传出去,引得朝堂震荡……

    第一个要掉脑袋的,怕是他。

    深居宫中数年,郑公公自然懂得少说少看的道理。

    尤其是伺候宫里那位年轻多疑的未来帝王,更是……

    要慎重。

    得先保密,才能想其他。

    郑公公低着头,压下有些紧张的神经,恭恭敬敬,神情如常。

    “公子出来,可有要事要吩咐?”

    “……”那生得白净女气的人儿盯着他,没说话,看了好半响。

    像是能看穿他此刻的想法似的。

    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摇了头,回答:“无事,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已经是深夜,她困了,想回去睡觉了。

    郑公公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微微弯身,“是,那……公子慢走。”

    云姒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眼眸微眯。

    这小老头……

    感觉他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怕被她发现似的。

    她看出来了,收了视线,却没作声。

    简单回礼,然后,如往常般离开。

    神色无虞。

欲折(72)

    在一旁等候的泽广和泽庆,很快跟上。

    郑公公目送着她,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黑夜处,这才彻底地卸下心头的担子。

    站着,肩膀微松。

    “啊……真是……”

    想说的话都压回去,他叹息着。

    摇头。

    “唉……”

    想说的话,都藏在了那一声叹息间。

    无可奈何。

    简直不得安生。

    此时,夜还长。

    长夜漫漫,深宫寂寥。

    云姒离开后,郑公公站在殿前,安静守候着,不言不语。

    一旁,他亲自带的徒弟,偷看着他。

    年轻人,鬼心眼多,看看自家师傅脸上那凝重的神色,又看看云姒离去的方向。

    不作声。

    默默地,把他师傅的异常放在了心里。

    低头,似有所思。

    云公子……

    ……

    ……

    ……

    深夜。

    月明星疏,万籁寂静。

    已是子时三刻,所有人都入睡了的时刻。

    平日里灯火通明的政事宫此时黑漆漆一片,宫门紧闭。

    东宫内宫,庭院空荡,花园里寂寥安宁,空无一人。

    只有守夜的侍卫还在各个关卡门口处守着,静默直立,如钢铁浇筑的死侍,一动不动,手中的兵器寒光粼粼。

    流动的巡夜兵如往常般,绕着东宫内外巡查。

    脚步声沉稳有力,节奏一致。

    循环往复,把守森严。

    巡廊里,灯笼亮着,照亮着这浓浓夜色下四周的景象。

    萤火虫在空中飞舞着,穿梭其中,自由自在。

    本该是这黑夜里的主角,不想,在就要落地时,巡廊里,忽地有人走来。

    将主角之位夺走,也惊扰了那明亮如星星的萤火。

    萤火虫随即飞离。

    来人是泽林。

    睡前喝多水了,被尿憋醒,起来上厕所的。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去找茅房。

    穿过巡廊,走到中间的小路,睡眼惺忪间,只是不经意地一瞥——

    他看见了一个黑影。

    一闪而过。

    快得一度叫人怀疑是自己眼花。

    泽林打着哈欠的动作瞬间定住,随即,瞌睡虫消失,他揉了揉眼睛。

    ……什么都看不到。

    方才的影子,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他努力睁大了双眼,看看四周。

    四下无人,巡夜兵刚从这里走过,不会那么快回来。

    此时的防守,可以说的没有。

    那影子……

    泽庆看向了影子一闪而过的方向——寿宸宫?

    那不是云公子的住——

    他还没来得及想下去,肩膀上忽然被一拍。

    他师傅的声音传来,“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泽庆回头,“师傅。”

    看见是他师傅,他张嘴,当即想说些什么。

    但转念一想,因为只是一晃眼,他又有些不确定——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人影,还是……

    “师傅,我刚刚……”

    “怎么?”

    “……也没怎么,我刚刚……好像有点睡懵了。”

    他挠了挠头,呐呐,“本来是想如厕的……”

    仔细想来,这东宫已经是皇宫中守卫最森严的地方了。

    不可能有贼闯进来。

    估计是侍卫,又或者是他看眼花了。

    因为师傅教导过他要谨言慎行,所以,没依据的事情,他也不敢乱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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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897/ 第一时间欣赏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 作者:糖炒肥栗所写的《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为转载作品,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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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介绍:
云姒,世间第一朵地狱彼岸花。
又称——曼珠沙华。
善鬼火,可号百鬼,尤其擅长幻术。
在惊为天人地遇到了传闻中温文尔雅的公子九歌后,她沉沦在他的温柔美色中,无法自拔。
云姒:“九歌九歌,我能追求你吗?”
光风霁月的公子温和地微笑,礼貌摇头。
下一秒,云姒成功地牵上了他的手。
云姒开始得寸进尺:“九歌九歌,我能抱你吗?”
公子又温柔地拒绝。
下一秒,云姒成功地抱了上去。
“九歌九歌,我想亲你。”
公子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沉吟,“姑娘,请自重。”
勾人的彼岸花小妖精眨了眨美眸,踮起脚。
轻松得逞。
于是,
做了坏事的小妖精,被罚去抄了一遍戒文。
小妖精继续锲而不舍,
公子垂眸,看着两人相牵的手,温温柔柔的,脾气很好,“姑娘家家的,要自重。”
“我不!”小妖精黏着他,半寸不离。
她一直以为他脾气很温柔。
直到一日,她亲眼看见一女子与他表白。
女子上前想靠近,
公子瞬间冷了脸,一脚踹开了她,再没有了丝毫温和,“滚。”
女子哭着跑开。
每日黏着温柔公子要亲亲抱抱的小妖精:???
原来公子也会很凶??
原来公子也会动粗??
明目张胆的小妖精vs表面拒绝,暗地里却无限温柔宠的公子。[一见钟情+双向暗恋]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