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火（44）
某个男人，确实没动手。
但好像……动脚了。
李鸣怎么样了她不清楚，今天突然没来……
云姒看着他的空位置，预想着最坏的情况。
到底是校长儿子，真要计较起来……
她微微叹了口气，大致有了心理准备。
手机放下，面色平静。
……
……
……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的一周，很风平浪静。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学校里也没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
按理来说，发生了这样八卦的事情，平日里耳听八方的老师们多多少少都会听到点风声才对。
但很意外,老师们似乎都不知道这件事，更别提讨论。
风声很紧。
李鸣也没来。
先是请假了一天，随后又继续请假，请假理由是身体不舒服。
但很快，一周后，一份调岗通知突然下来了。
毫无征兆，所有老师都不知情。
调岗通知在教师工作群公布，李鸣被调走，调去了另外一所重点学校。
通知下发后，主任安排了两个男老师帮忙收拾李鸣的办公桌，全程什么都没说。
云姒上了课回来，刚好看着男老师把最后一个纸壳箱搬走。
李鸣的位置彻底空了，只剩下了台电脑，孤零零立在那里。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在看，都不吭声。
等主任走后，才开始窃窃私语,讨论。
云姒回到座位上,看看李鸣的空位置。
“王姐,李老师这是……”
坐在她对面的老师摇头，“不清楚，说走就走了，一直也没来。”
李鸣可是校长的儿子，有校长坐镇，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轻易调走才是。
“可能是惹出什么事了吧？”
对面的老师随口道。
“不是说最近要有上头领导要来咱们学校监察么？校长肯定也怕闹出事。”
不清楚具体缘由，她们也只能瞎猜猜。
云姒不说话了，看着李鸣的位置。
心里总感觉怪怪的，感觉……
……
……
……
下午。
云姒下班。
周秉燃来了。
这几日消防站的工作不多，他便有了空闲，日日来接她。
来接她时，手上提着菜。
她走出来，他便自然牵起了她的手。
宛若新婚夫妇般，一起牵着手回家。
云姒走在他身旁，看看他，正想说话。
他却先开了口，语气如常，“周末有空么？”
云姒：“嗯？”
“周末，要不要和我家人一起吃个饭？”
云姒一愣，“和你姐姐吗？”
“嗯,姐姐，姐夫，还有……我爸妈。”
说到最后，他看向她，薄唇微扬，“只是简单吃个饭，没有别的意思。”
“……”云姒眨了眨眼。
他没这般说还好，偏偏说了，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她微微迟疑，“是家宴吗？如果是家宴的话，我去会不会不太……”
“嗯，不会。”
他捏了捏她的手，“你不是外人，你是我老婆。”
高高大大的硬汉男人，柔着声唤她老婆，真是……
要命。
“……”她窘了一下，看看周围，“我不是你老婆，还不是。”
燃火（45）
身子是软的，哪里都软，软得香甜，只有嘴倒是硬得很。
周秉燃挑挑眉，“是么？”
“当然……”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掏出了手机，递过去,“看看。”
云姒：？
接过他的手机，点开。
手机里直接显示的是群聊界面。
“看看聊天记录。”
他在一旁慢悠悠。
云姒抬头看看他，不明所以，乖乖照做。
聊天记录一直翻，一直翻，翻到她去消防站的那一日。
“…………”
云姒很快回想起了什么。
那天,她好像……用了他的账号,在群里发了……她是他女朋友的话。
亲口承认了属于是。
她沉默着半响，随即长按，想趁他不备删掉。
结果，旁边懒散的声音传来，“我截图了，顺带打印了几十份。”
“…………”
她嘴硬，“我那是瞎说的。”
“是么？”他似笑非笑，“不是心是口非？”
“……”她打算转移话题。
“咳……周末什么时候吃饭？”
周秉燃重新牵住她的手，“周六下午六点，到时候我来接你。”
她点点头，“好。”
“不用有压力。”他含笑，“真的只是很简单的吃个饭。”
“……”
鬼才信。
……
……
……
被这般一打岔，回到家，云姒才想起了李鸣的事。
周秉燃提着菜进厨房，云姒换了鞋,忽地想起来,然后走向厨房。
“对了，有个事儿。”
她靠在厨房门口,说，“那天半夜来这里闹事的李鸣，今天他被调走了，你知道么？”
男人放下菜，系上围裙，不紧不慢。
“是么？”
云姒看着他，“你知道这件事？”
周秉燃回头，侧脸鼻峰高挺，眉眼深邃，“我应该知道？”
看样子像是不知情。
云姒鼓了鼓腮帮子，“他走得还挺突然的，我感觉应该和那天晚上的事脱不了干系。”
有这样的直觉，但又没法验证。
“你真不知情？”她问。
周秉燃笑了，“你希望我知道？”
云姒背过手，歪头，“我觉得你会知道。”
周秉燃明显停顿了几秒。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云姒唔了一声，说：“因为……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被纠缠而不管。”
“而且我记得那天晚上的第二天，你跟我说不用担心，你会看着来处理。”
他不是一个会说了不做的人。
既然说了会处理,他就不可能毫无动静。
“……”周秉燃平静地看着她。
对视几秒，然后敛下眼皮。
“我没做什么,只是把那天晚上的监控发给了你们学校的校长。”
“然后？”
“然后，简单和他说了一下事情原委，并希望他能管好自己的儿子，不再来打扰你。”
“……就这样？没了？？”
“没了。”
他神色自若，轻描淡写两句话概括完所有。
云姒沉默。
“校长……这么好说话？”
印象中，校长是个很好面子，不太好惹的人，怎么……
“可能是怕我报警吧。”
周秉燃淡淡说，“能坐到那个位置的人，多少会怕这些。”
燃火（46）
云姒似有所懂，“所以他就……”
顿了顿，她像是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那也挺好。”
她露出了笑意，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我本来还以为，会被人说闲话呢。”
“嗯？”
“就是被学校那些八卦的老师说闲话啊。”
她蹭蹭他宽厚的背，像是在撒娇。
“她们都可爱说这些了，只要有一个老师知道，怕是不到一天，全校老师都要知道。”
现在好了，她什么都不用做,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李鸣被调走了，以后她的工作环境终于清静了。
这般想想,挺让人开心的。
周秉燃侧着脸，似乎听出了她话里的欢快，他跟着唇角一扬，“家丑不可外扬，那校长还挺懂事。”
字里行间，都没有要揽功的意思。
按理来说，他应该借机把自己所做的给夸大，然后在她面前要表扬。
但这件事他并没有要主动提的意思，直到她问了，他也只是简单地答了答。
行事稳妥，低调而又顾得周全。
真是……
她抱着他，踮着脚，脑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他。
“周先生,你……”
“嗯？”
她吧唧一下，亲了他一口。
“哥哥真好~我好喜欢哥哥~”
又开始发嗲了。
又嗲又娇，小嘴像是抹了蜜糖一样,甜滋滋。
“……”周秉燃咳嗽一下,没回应。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假装平静。
“哥哥~”
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人儿，嗲声嗲气。
“哥哥怎么这么好？怎么能这么帅气？”
“……”面色平静的男人，垂眸看了眼她作乱的手。
小猫似的手，落在他腰腹部，格外坏心眼。
“姒姒。”
“嗯？”
“现在饿么？”
他的头低着，没有看她，声音很平。
问的问题没头没尾。
正在逗他逗得兴头的云姒，想也没想，“还好。”
男人平静地点了点头，“既然不饿，那晚饭可以晚一点做。”
“……啊？”
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抓住她的手，拉开。
然后，脱下围巾，搭在一边。
“……”云姒眨巴眨巴眼,“你——”
一瞬间，天旋地转,他把她扛了起来。
平日里能背一两百斤重消防设备的男人，扛起她自然是轻轻松松。
像是肩上扛了团棉花一样。
“诶不对——我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
为时已晚。
周秉燃扛着她，进了卧室。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
……
……
最后，晚饭变成了宵夜。
大半夜的，夜深人静时分。
周秉燃赤裸着上身，从云姒的卧室走出来。
十几分钟后，被欺负的某个可怜人儿也出来了。
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睡裙，脸颊残留着些许惹人遐想的红。
纤细的双腿明显发软，唇色艳丽，身上的香气更是浓郁惊人。
也不知做了什么，才能让她浑身上下都透着香。
香气扑鼻，宛若娇花动情盛开，妩媚熟艳。
她坐在餐桌前，身子骨仍软绵绵的，呼吸不太稳。
看着端着面出来的男人，一双勾人的眸微瞪。
“臭流氓。”
燃火（47）
“……”某个遭到无妄驱赶的男人，将面放在桌上，柔声，“我错了老婆。”
知道自己过分了，很快就道歉。
“老婆别生气。”
“……别叫我老婆，我还不是你老婆。”
她就像只气鼓鼓的猫，坐在那里,摸不得碰不得。
碰一下仿佛就要炸。
男人在她旁边坐下，“姒姒……”
她饿得很了，没搭理他，拿起了筷子。
他的手慢慢摸上她的腰，眼看又要抱上，她转头一瞪。
“不许碰我。”
看起来很有震慑效果,但他似乎不怕。
就这么像是赖皮蛇一样,赖在她身上，恋恋不舍。
“老婆……”
总喜欢叫她老婆,仿佛觉得他们已经结婚了似的。
云姒绷着脸，不理他，夹起面条，独自吃。
“老婆，我也饿。”
头发硬邦邦的大脑袋搭在她肩膀，蹭蹭。
“……”
“老婆，分我一口。”
“……”
“老婆……”
“闭嘴。”
……
……
……
周六。
下午五点半。
正式出门去餐厅之前，云姒对着镜子，来回照照。
连着换了好几条好看的裙子，怕太素，又怕太张扬。
摸不清长辈们的喜好，她转头求助沙发上的周秉燃。
张着双臂，展示。
“这样好看吗？叔叔阿姨会不会不喜欢？款式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
周秉燃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似乎在拍她。
她一转头,他就放下了手机。
云姒眉头一横,“又偷拍我？”
他真的很喜欢拍她，手机里全是她的日常照。
有事没事就拍拍,格外狂热。
被抓到，他战略性地摸了摸鼻子，把手机递过去。
“只拍了一张。”
还只是背影。
他不遮掩，拍了也会拿给她看，她想删随时可以删。
云姒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丢回去。
没揪着这件事，只问：“这件怎么样？好看么？叔叔阿姨会喜欢么？”
她仿佛对自己的美貌没有自知性。
明明生得好看，个子高挑，皮肤也白皙，是个很漂亮动人的姑娘，但她自己似乎没察觉到似的。
傻乎乎，还主动凑到他面前，问他好不好看。
真是……
正是血气方刚年纪的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小裙子上。
薄薄的裙子，淡黄色，款式很保守,没有暴露太多。
裙摆及膝，波浪式的设计,浪漫而又俏皮,衬得她的腿又细又长，白得晃眼。
格外引人注目。
在他面前，腿型好看得让人很想……
他看着，没说话，眼神定定。
直到她的手在他面前晃晃，“说话呀，好不好看？”
“好看。”
他漆黑的目光落在她的腿上，嗓音微哑。
眼神过于地不清白了。
像是夜里，他与她亲昵时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夹杂着即将燃起的火星，噼里啪啦。
云姒倏然一顿，然后，反应很快，接连后退几步。
“你——”
“很好看，就这件吧。”
他望向她的眼神，隐隐带着侵略性。
无形之中像是要把她身上那条单薄的连衣裙给撕掉般，强烈而又不着掩饰。
燃火（48）
云姒：“……”
……
……
……
最终，云姒还是穿着这条裙子出门了。
出门前，她向着周秉燃反复确认，“真的没问题嘛？要不我再去换一套？”
“没问题。”
周秉燃好笑地捧起她的脸，亲一口。
“很漂亮，真的。”
“……”她一下子捂住他的嘴，“不许亲，我刚刚抹了唇膏的。”
男人眨了一下眼，“那待会儿回来后再……”
“也不许亲。”
“……”
她打扮得越漂亮，光彩动人，他的眼神就越强烈。
赤裸裸，不加掩饰。
她瞪了他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
周秉燃站在后面，笑了，慢悠悠。
……
……
……
晚上六点。
简单的家宴。
虽然名义上说是很简单，但最后，家宴还是不可避免地变成了见家长宴。
云姒跟在周秉燃后面，刚一进了餐厅包间，里面的人目光都齐刷刷地投过来。
穿过周秉燃，聚焦到她的身上。
强烈到难以忽视。
周秉燃牵着云姒的手，轻咳一下，“大家别吓到她。”
云姒站在他的旁边，看过去。
已经落座了四个人，周瑞洁和林振猷都在，周瑞洁看见她，很热情，招手，“小云~”
旁的两个，坐在正对着门的中间位置。
很显眼。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很严肃，像是领导审视下属一样。
云姒看着他们，微微鞠躬，“叔叔阿姨好。”
乖乖女的语气，温温柔柔，眉眼秀丽温婉。
周父周母打量着她，又对视一眼。
脸色似乎都舒缓了下来，周母微微露出笑意，站了起来。
“你好，我是秉燃的妈妈。”
周父也站了起来，“我是秉燃的爸爸，很高兴见到你。”
看起来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凶，不可近人。
她不知道，看似很平静的周母，看见她，激动得手都在抖。
一直在发愁自家儿子婚事的周母，早已对他能成家一事绝望了。
却没想到，自家儿子这么厉害。
不找则矣，一找，就是这么漂亮水灵的姑娘。
据瑞洁说，小姑娘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之前没谈过，长得也很不错。
她之前还想着，能有多不错？
现在看看……
“小云啊，来，坐。”
周母打量着她，越看越满意，语气也越发和蔼。
云姒模样乖巧，“谢谢阿姨。”
“妈，这是姒姒给你们挑的礼物。”
周秉燃提着几大袋礼盒，放在桌上。
有他在，其实见家长的事就已经成了大半。
他的态度决定了周父周母的态度，他喜欢她，周父周母自然爱屋及乌。
周母看向她，态度和善，“来就来，不用带什么礼物。”
“来，小云，坐，坐我旁边。”
云姒看看周秉燃，周秉燃松开了她的手。
“去吧。”
“……”
她乖巧地走过去。
刚一落座，周瑞洁就笑眯眯地给她介绍。
“小云啊，说起来，咱妈还是你的前辈呢。”
“嗯？”
周瑞洁手掌一摊，朝着周母，“老王女士，学校里远近闻名的灭绝师太，也是教数学的，前年刚退休。”
燃火（49）
云姒愣了愣，又站起来，“王老师好。”
周瑞洁又介绍周父：“老周先生，刚退休的局长同志，之前也是老师，教历史的。”
“……周老师好。”
感情这周家是个教育世家啊，除了周秉燃。
云姒看了在她旁边落座的男人一眼。
周母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什么，拉着她坐下，笑着说：“本来我们也想着说让秉燃当老师的，但他死活不愿意。”
“非说什么……懒得教，麻烦，不想应付小孩儿……”
“……这样啊。”这还真像是他说出来的话。
“现在好了，你也是老师，他啊……是跑不出老师的魔掌了。”
周母意味深长地看向周秉燃。
周秉燃默不作声，倒饮料，杯子轻轻放在云姒面前。
难得主动。
主动起来，就变得很细心，细枝末节都能照料到。
周母看着他的举动，脸上的笑容更深。
……
……
……
晚上九点。
和谐的晚餐时间过去后，周父周母要回去了。
一行人出了餐厅，周母从包里拿出了个小礼盒，塞到云姒的手里。
趁着周秉燃还在结账，没在场，她说：“小云啊，你收着，是小礼物。”
云姒猝不及防，“不用阿姨，我怎么能要您的礼物——”
“没什么的，小礼物，不值几个钱。”
周母笑眯眯说：“过几天有空，请你来家里玩。”
看得出来对她很满意，所以态度也很好。
周父比较少话，但在这个时候，他也拿出了一个红包，放到她手中。
“秉燃就麻烦你了，他要是有什么不好的，还请你多担待。”
红包摸着就很厚，少说也有大几千。
云姒受宠若惊，“叔叔，真不用，这太——”
“好啦，小云，给你你就拿着。”
周瑞洁揽住她的肩，拍拍，“以后都要成为一家人了，不用计较这些。”
也不知道周秉燃和他们是怎么说的，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好似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
以结婚为前提，所以，自动默认她会成为周家人。
云姒拿着他们给的礼物，没办法，只好收下。
“那，谢谢叔叔，谢谢阿姨，我会和秉燃好好过的。”
“乖~”周母摸了摸她的脸。
很快，周秉燃出来了。
送走周父周母后，周瑞洁的车也到了。
目送他们离开，云姒看看周秉燃，扯扯他，然后给他展示自己的包。
“叔叔阿姨刚才给我礼物了。”
周秉燃似乎并不意外，看了一眼，手掌落在她的脑袋上，揉揉。
“给你就收着，不用客气。”
“……”她想了想，还是拿出了那厚厚的红包给他，“这个就给你吧，钱我就不收了，太多了。”
“收着。”他捏住她耳朵，“不，许，客，气。”
着重强调了这四个字。
他不喜欢她跟他客气，仿佛还是生人一样。
云姒看着他，眨眨眼。
半响，才乖乖收回去。
“那……我先收着。”
他勾勾唇，“记得花，这是给你的，也是他们的一份心意。”
给得越多，说明对她越看重。
燃火（50）
“……你都跟他们说什么了？”
她被他揽着，朝着地下车库走去。
慢慢地走，她歪头看他，“你不会跟他们说，我们要结婚了吧？”
不然，第一次见面怎么会给怎么厚重的礼？
“你猜？”
“…………”
周秉燃笑了，“没说什么，只说了我们正在交往。”
“真的？”
“嗯。”
“就这么简单？”
“嗯。”
“……”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
……
……
一周前。
“你想结婚了！？”
电话里，周母惊讶万分。
“你不是——刚和那小姑娘开始谈吗？这还不到三个月——”
刚刚晨起的周秉燃，站在卧室门口。
卧室的门微微敞着，里面，有个人儿还在睡懒觉。
呼呼大睡，抱着被子，蜷缩在一起。
像只软绵绵，还没戒奶的小猫咪，浑身奶白，脚丫子白得透亮。
睡着了就一概不知，没有被吵醒。
正是早上八点多，窗外，阳光已经很强烈了。
阳光透着薄薄的玻璃，照进帘子。
帘子拉着，光影如油画般落下，静谥而又安宁。
房间里的温度清爽舒宜，周秉燃倚在墙边，静静看着房间里的人儿。
赤裸着上身，看着散漫花心，像是在开玩笑，眼神中却又溢着温柔。
他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想结婚，想和她顺理成章地同居，确立关系。
“嗯，想结婚。”
电话里，周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距离他上次抗拒相亲，抗拒结婚还没多久，突然就谈了恋爱，突然就说要结婚，这——
是不是太快了点？
“儿子，你不会已经跟人家小姑娘求婚了吧？她答应了？”
“还没。”
“……”周母无来由地松了一口气，“你这……”
转变得太快，反倒是她有些不能接受了。
“你先冷静冷静，别太急，结婚这种大事……”
“妈，”他突然打断她，平静问，“你想抱孙子么？”
必杀技，直接王炸。
周母的声音骤然停住。
长达十秒钟的沉默，久久沉默。
随后，她说：“找个时间，让我和你爸见见那姑娘吧。”
语气明显缓了下来。
显然，要松口了。
周秉燃微微勾唇，“好，我会先问问她。”
卧室里，某个已经被惦记上的人儿，依旧傻乎乎地睡着，对此一无所知。
有熟悉的气息靠近时，她闭着眼睛，很自动就凑了过去。
赖在他怀里，八爪鱼似地抱住，缠紧。
“姒姒？”
男人温柔如天籁的声音在耳畔，手掌轻轻地摸她。
她很小声很小声地嗯了一下，没醒，但会无意识地应他。
“早餐做好了，要起来吃么？”
“……”
“姒姒？”
“……不要。”
她抱紧他，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颈窝间，“别吵我，我好困……”
半睡半醒的状态时，就会无意识冒出小奶音。
像是在撒娇似的。
男人大概是心软了，没再说话。
慢慢躺好，宽厚的臂膀抱住她，极具安全感。
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在她睡着时，很轻很轻地，抓起了她的手。
捏着她的无名指，目光漆深。
燃火（51）
回到家，云姒才发现，周母嘴上说着是不值钱的礼物，打开一看，是金镯子。
明显价值不菲的金镯子。
云姒有些懵。
一时间，礼物都变得有些烫手。
周秉燃端了杯水过来，轻轻放在她面前，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阿燃，这镯子……”
“嗯，是礼物。”
云姒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看见他将他的钱包放在了她手中。
“这个，也给你。”
“这……”
“里面有我的工资卡，还有这些年的积蓄，密码是你生日。”
他说，“都给你。”
云姒眼眸一动，似乎预料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阿燃……”
“没关系，别有压力。”
他想和她结婚，却不想逼她。
克制着，尽量用温和的语气。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把钱上交给女朋友。”
“……”云姒看着他的眼睛。
他说：“有时候我工作忙，没办法陪你，要是你不高兴了，就把这些钱花掉，怎么花都行。”
用钱来哄，财大气粗。
云姒看着他，“这，也是你的那些兄弟教你的？”
他似乎定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是我自己想的。”
云姒垂眸，“交给我……不怕我携款跑路？”
周秉燃想了想，“你可以携款，带上我一起跑路。”
“……”云姒唇角一抽，“那不就是私奔？”
他抓住了她的手，“嗯，私奔也不是不可以。”
“…………”
她忍不住，嘴角上扬，“然后呢？你要跟我求婚么？”
那两个字轻轻松松就说了出来，她似乎，并不排斥。
周秉燃眸色黑了一瞬，“可以……吗？”
她挑挑眉，“你可以求，但答不答应……”
他一下就站了起来。
绕过桌子，在她腿边，下跪。
膝盖骨磕得仿佛要碎了。
云姒：！
“姒姒，我……”
她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哪……哪有这么快的？”
“不行，好……好歹让我准备一下。”
“……”被捂住嘴的男人，直勾勾盯着她，目光强烈。
云姒被他盯得脸颊发红，“不行不行，我还没过够未婚生活。”
婚后生活虽然好，但太累，她还是更享受谈恋爱的过程。
“再等等，再等等。”
他没说话，手安静握住了她的脚踝。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拒绝，他似乎也不生气。
脑袋像是狗狗般，靠在她的腿上。
“嗯，那就再等等。”
云姒眼一眨。
“不急，你随时可以拒绝。”
他说，“不用勉强，我会等的。”
结婚是大事，她谨慎点是正常的。
“……”云姒低头看着他，眼底微微浮出笑意，“这么听话呀？”
难得，他能这么有耐心。
他不说话，佝偻着身子，抱着她的双腿。
看着就是个大可怜，喜欢她的大可怜。
云姒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头发有些硬，扎手。
“好啦，我考虑考虑，等考虑好了再给你答案。”
他嗯了一声，蹭了蹭她的腿，“不急，慢慢考虑。”
云姒笑了。
他这样，真是……
让人狠不下心来。
燃火（52）
靠在她腿上的男人，微微抬头。
似乎是想亲她。
在外面忍了很久，回到家，他渐渐放开了克制。
餐厅里的光偏冷，他起身，寻着她的唇。
云姒没拒绝，顺势抱住他的脖子。
一触似乎就要惹出了火。
“姒姒……”
他微哑着声，暗沉的眸隐隐灼热。
干燥粗粝的手掌落在她单薄的脊背上，隔着薄薄的裙子，似乎是想做些什么。
云姒看着他，环着他的力度微微收紧。
许是因为方才对他求婚的拒绝让她有些愧疚，又许是他的态度让她心软。
总之，她没说话，没再如之前那般拒绝，反倒像是在无声地纵容。
纵容他继续。
默认的行为，几乎就是在勾引他。
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周秉燃正想抱起她，回屋。
不想，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响得不合时宜，没有丝毫眼力见。
周秉燃的动作一停，脑门突了突。
正是气氛绝佳的时候，他微微喘着粗气，想忽略掉那烦人的手机铃声，把自己好不容易追到的心肝人儿抱走。
结果，心肝人儿推了推他，轻声。
“接吧，万一是什么急事。”
“……”
男人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漂亮香软的脸蛋，不说话。
肉眼可见的暴躁。
原本箭在弦上，却又生生逼停。
半响，他从旁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接通。
“说。”
“周队，三分钟前A市城南那边发生了一起大型化工厂燃料泄露爆炸事件，多达三百人被困，且存在二爆三爆的风险，总队那边要求我们立刻派人增援，梁哥他们已经先行出发了，现在……”
屋子里很安静，云姒环着周秉燃的脖子，在他面前，能很清晰地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事态紧急，周秉燃作为队长，自然是要回去就位的。
她静静地听着，直到他挂断了电话。
“姒姒，我……”
“没事，去吧。”
她慢慢松开了他，温柔摸摸他的脸，“注意安全，不许受伤。”
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朋友，他临时要出任务，她也没说什么。
周秉燃深深看着她，忽地按住她的脑袋，狠狠亲了一口。
“乖乖睡觉，不用等我。”
云姒抿了抿唇，“好。”
事态紧急，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就走了。
云姒送他出门。
他走得匆匆，并未发觉有一朵嫣红漂亮的花落在了他的身上。
悄无声息，融入了他的身体里，很快消失。
门口玄关处的灯光亮着，云姒站在那里，目送完他，又看着空荡荡的走廊。
微微叹了一口气，关上门。
……
……
……
接下来的一周，周秉燃变得特别忙。
忙得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断断续续发个消息，给云姒报平安。
他不在，云姒又恢复了单身生活。
一个人上下班，一个人买菜做饭，一个人睡觉。
他在时，她很快适应了有他的生活。
现在他突然不在，她却很难适应没有他的生活。
屋子里莫名变得冷冷清清的，她看着，有时会心情低落。
周秉燃很忙，来不及给她打电话，所以也不知道她的情绪变化。
云姒也不说。
燃火（53）
一周后，电视上播报了化工厂爆炸事件的救援进展情况和后续处理。
云姒在家吃着面条，正看着，忙了一周的男人终于给她打电话了。
电话里，他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显然还在现场。
声音很干，也不知被烟熏了多久。
“姒姒。”
干得像是乌鸦声一样难听。
云姒开了免提，开口第一句便是：“没受伤吧？”
她一点都不想他受伤。
“没有。”他说，“防火服很厚，这次还配上了防毒面罩，我没事。”
“那就好。”
旁的人如何，她不管，她只担心他。
“不许逞强知不知道？万一真遇到什么情况，不许用身体去挡，不许当英雄，不许牺牲。”
是很蛮横的要求，毕竟危难当前，他作为队长，自然要率先上的。
但她就是自私，只想把他放在第一位，就是不管不顾。
电话里，男人似乎笑了一声。
“好，我不当。”
他很惜命的。
更何况，他还没娶到她，还没和她好好过，怎么能就这么死？
“真的没事。”他说，“现在火已经扑灭了，现场在清理搜救。”
“我们是来增援的，看这情况，可能还要在这停留几日，我会尽量快些回来，你乖乖的，记得好好吃饭，知不知道？”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反而是他来叮嘱她？
她鼻头一酸，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忽然就涌了上来。
但怕被他察觉，她只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你吃饭了么？”他问。
云姒看了一眼碗里的清汤挂面，筷子慢慢扒拉，“正在吃。”
“吃的什么？”
“油焖大虾，糖醋鱼。”
他的语气似乎停顿了一下。
半响，他问：“睡觉呢？睡得好么？”
“嗯，挺好的。”
虽然有时候会有一点小失眠，但真的困了之后，还是能睡着的。
她慢慢扒拉着碗里的面，语气轻松，“不用担心我啦，你好好的就行。”
他没说话，沉默了好一阵。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了有人喊他的声音。
“姒姒……”
“好啦，你忙吧，注意安全。”
男人动了动唇，“……好。”
挂了电话，他看着手机，定定。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他收了手机，朝着现场消防车的方向走去，“什么事……”
……
……
……
半夜，十二点。
云姒洗了澡，上床。
照常给自家忙碌在外的男朋友发了晚安后，她关了灯，躺下。
眼睛闭上，正要闭目养神。
忽然，屋外的门被敲响了。
“叩叩叩——”
大半夜的，突然来了人，不知道是谁。
床上，云姒睁开了眼睛。
一个人住，她很警觉。
坐起来，看向卧室门。
正要下床，只听到敲门声没了，隐约有钥匙旋动锁头的声音。
云姒坐在床边，定了一下。
很快，卧室的门把手动了。
门缓缓打开，卧室外黑着灯，黑漆漆。
看到来人，她微怔，“你……”
那本该在外面忙碌，没空回来的人，忽然出现。
站在卧室门口，风尘仆仆，眼眸黑凝。
燃火（54）
“你怎么回来了？”
她赤着脚，双腿纤细雪白，像是公主般，穿着漂亮的裙子，坐在那里。
眼神带着惊讶。
一身清爽的男人，明显是洗过澡才来的，头发还有些湿。
关上门，走进来，来到她的面前。
“回来陪老婆睡觉。”
他双手撑起她的下腋，把她像是抱小孩儿一样抱了起来。
宽厚的肩膀，极具爆发力的肌肉，抱紧她，强势而又粗野。
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裹住她，带着那灼人的体温。
她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子，抱紧，“你……工作结束了？”
他蹭了蹭她的鼻头，深邃的眉眼温柔，“没有，明天一早还得过去。”
“那你怎么——”
“我想老婆了。”他说。
把她抱到床上，亲了亲。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情绪，所以专门跑回来的。
这几日他似乎很少睡觉，眼底泛着浅浅的乌青。
疲惫，但没有表露出来。
只这般，把时间硬生生挤出来，然后跑回来陪她。
她不说想念的话，他便替她说了。
把她压在床上，手指相扣，耳鬓厮磨。
呼吸之间，皆是思念。
“老婆……”
她看着他下巴处没来得及刮的胡茬，红唇微抿，低声。
“你一个人开车回来的？”
A市虽说不远，但开车也得两个小时，他竟然……
他嗯了一声，密密麻麻的胡茬扎着她，硬邦邦，“没事，不远，开一会儿就到了。”
“……”
不远才怪。
她心疼地摸了摸他眼底的乌青，说：“怎么不用这些时间来睡觉？”
来回要四个小时，都够他睡好一会儿了。
他微微勾唇，抓住她的手，亲了亲，“没事，我不困。”
更何况，睡觉哪里有老婆重要？
老婆不开心了，他得回来哄。
不然，老婆没了可不行。
“有没有好好吃饭？”他揉了揉她的小肚子。
“是不是随便对付了点？”
“…………”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低声，有些别扭，“没有，晚餐我吃得可好了。”
他挑了一下眉，“是么？”
也不知信没信。
“那现在呢？饿不饿？要不要吃宵夜？”
明明匆匆赶回来的是他，忙了那么久，一刻都不停歇，结果开口就是关心她。
似乎只要她一开口，说想吃些什么，他就会立马去做，然后送来给她。
“……”她鼻头微酸，“你是傻子么？”
“嗯？”
她一下子抱紧他，“不饿，我也……想你了。”
男人顿了顿，随即，心情似乎变得很好。
连夜开车回来的疲惫都散去了不少，他亲亲她，躺好。
“老婆……”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
周秉燃的声音微停。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应他。
正面应了，而不是否认。
“老婆？”
“嗯。”
“老婆老婆？”
“……干嘛？”
他一下捧起她的脸，目光沉灼，如豺狼野兽般强烈。
“你答应了？”
她一愣。
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我……”
还没说话，他就亲了上来。
几乎是要把她往死里亲。
“唔——”
燃火（55）
“老婆，老婆……”
他像是刚刚正式上位的地下情人般，若是此时有尾巴，怕是要疯狂地摇起来。
上百来斤的体重压在她的身上，她感觉自己都要被压扁了，压成了纸片。
她吃力地推了推他，“你好重……”
处于兴奋中的男人，似乎这才冷静了一下。
翻身，变成她压着他。
他皮糙肉厚，身体健实，被压着也没感觉，紧紧地抱住她。
“老婆~”
“……”她忍不住笑，“就这么高兴？”
他平常时不是也总叫她老婆么？怎么突然……
“老婆~”
“……干嘛？”
“不高兴了要和我说，知不知道？”
她脸上的笑意微停，“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
明明，她都没有说。
按理来说，他应该发现不了才对。
他抓着她的手，捏捏，“我能感觉到。”
他喜欢她，心思全在她身上。
和她打电话时，都是一个字一个字仔细地听着的。
所以，她话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绪，他能感觉到，一丝不落。
“以后不高兴了，要跟我说，好么？”
“我没有不高兴，就是……”她松松抓住了他的手指，别扭，“有点想你而已。”
“而且，你在忙着呢，我不想给你添乱。”
她知道，如果她说她想他了，他就会真的大老远跑回来，仅仅只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
像是现在这样。
她小声，“我总得懂事点才是，不能总想着自己。”
男人没有说话。
好半响，他才开口，声音很轻，“如果我说，我希望你能自私一点呢？”
她一愣，“什么？”
他摸摸她的脑袋，“不用这么懂事，不高兴了就一定要告诉我。”
“……可这样很折腾你……”
“我不觉得折腾。”
他说：“因为是你，所以怎样我都乐意。”
“……”她张了张口，“你……哪怕我让你每天都回来？”
“嗯。”
“别。”她一下子捂住他的嘴，“我开玩笑的，不许当真。”
男人静静看着她。
她知道，他真的能做到。
只要答应了，就不会食言。
云姒心里最柔软的一处忽然被他戳中，唇角不受控制上扬。
“傻子。”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是……
她抵着他的眉心，凑上去亲他。
腻白纤瘦的脊背被他紧箍，她堵着他的唇，用力地亲。
亲完，她伏在他耳边，浅声说了一句。
声音小得几乎捕捉不到。
“我……我同意了。”
如神女降临下来的一道温柔的释令，斩断铁链，囚笼破除。
男人狭长的凤眸骤深，“姒姒。”
她说完，就直接埋脑袋在他怀里了。
像是害羞了，脸蛋都不露出来。
“不说了，睡觉。”
男人想对她做点什么，她却一把按住，“下次。”
“这几天你好好忙，不许中途跑回来，等……等你忙完了，回来再说。”
“……”
真是……要命。
要了他的命。
他暗自压了压牙根，径直翻身。
“还早。”
吃不了，先收点利息。
“唔——不——别闹——要睡觉——”
燃火（56）
第二天。
云姒醒来时，身旁那闹了她很久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因为要赶回岗位，他早早便起了。
起了也没吵醒她，只在床头边给她留了纸条，告诉她早餐在锅里。
即使忙，但出门前还是先给她做好了早餐。
体贴又细致。
云姒下床，一扫之前的低落情绪。
走起路来都是蹦蹦跳跳的，心情很好。
用过自家男朋友亲手做的早餐后，她换好衣服，出门上班。
心情太好，下了楼，看着连天上的太阳都是好的。
阳光明媚，无比顺眼。
“小云。”
云姒刚出来，正好碰上出来买菜的周瑞洁。
周瑞洁看见她，很热情，“早上好。”
“姐姐好。”云姒笑眯眯的，快步走过去。
肉眼可见的高兴。
周瑞洁看她这般高兴，也跟着笑，“今晚来我们家吃饭啊，待会儿我去买只鸡，准备煲汤。”
“啊……可以吗？”云姒还想客套。
周瑞洁挽住她的手，“这有什么？总不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天天吃外卖吧？”
“……啊？”
周瑞洁一副心疼的表情，“你啊，秉燃刚刚都打电话跟我说了，你家里的燃气灶坏了，没办法做饭是不是？”
“……哈？”
周瑞洁说：“这两天秉燃不在，你就过来我这儿吃饭吧，等秉燃回来了再帮你修燃气灶。”
云姒眨眨眼，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某个男人怕她肚子饿，没饭吃，还专门打电话给他姐姐……
真把她当成了小朋友，大人不在家，就得找个托管才是。
她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方才打电话给姐姐了？”
周瑞洁满脸心疼，“对啊，一大早打来的，你这丫头，没饭吃也不说。”
“……”云姒咳嗽一下，“我这不是……怕麻烦姐姐……”
“诶？怎么能说是麻烦？”周瑞洁拍拍她的手，“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她弯着眸，声音乖巧，“那，谢谢姐姐。”
“不客气，今晚早点过来啊。”
“好~”
……
……
……
接下来，周秉燃在外地工作的这几天，云姒都天天去周瑞洁家吃饭。
像是上托班般，格外准时。
周瑞洁的厨艺好，每天的晚餐都很丰盛。
云姒每晚都吃得很饱，甚至还有水果零食吃。
每天晚上她和远在外地的男朋友打电话，都笑眯眯地夸他的姐姐。
一边细数晚餐吃了什么，一边夸他姐姐的厨艺。
她家的男朋友，在休息时分，听着电话里她欢快的声音，忍不住，也跟着笑。
没说什么，只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应两句。
“真有那么好吃？”他笑着问。
“是我做的好吃，还是她做的好吃？”
似乎有些吃味了，这也要比。
云姒站在阳台上，看着天上的星空，想了想，“你做的好吃。”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你做的饭了。”
“快了。”他温声，“就这两天，周末我一定回来。”
“真的？”
“嗯。”
他答应了，就会做到。
云姒扬唇，“好，我等你。”
燃火（57）
周末。
云姒是睡到中午才醒的。
醒来，下意识找手机，却发现自家男朋友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她发消息。
她刷新了一下手机，新消息依旧没有。
许是他在忙。
云姒趴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直到，卧室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房门被打开，那本该在外地的男朋友，如做梦般出现。
仿佛他们没有分开过一样般，他湿着手，腰上系着粉嫩的围裙，硬朗的眉眼温柔，如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温暖和煦。
“起来了？”
趴在床上的人儿一呆。
“快去洗漱，午饭马上就好。”
他走进来，把空调关上，顺便把窗户打开，透透风。
穿着居家服，脚上穿着她新买的拖鞋。
俨然一副婚后男主人的架势。
云姒看着他，呆了好一会儿，随即，爬起来。
“你回来了！？”
她赤着脚丫子，站在床边，宽松的睡裙垂落，眨也不眨地看他。
“什么时候回来的？昨晚吗？”
男人解了围裙，站在她面前，张开双臂。
她自然而然地就弯下腰，抱住他。
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紧紧抱着，脑袋埋住。
周秉燃托着她，慢悠悠，“昨晚回来的，看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只不过，没叫醒归没叫醒，小姑娘睡着了都格外讨人喜欢。
他一躺下，她就自动滚过来了。
真是……
“想不想我？”
他抱着她，含着笑问。
她挂在他身上，四肢都在缠着他，不说话，只软绵绵点了一下头。
意思就是想。
想他的抱抱了。
她的脸蛋蹭蹭他，“你工作结束了吗？还要不要回去？”
“结束了。”
他单手托着她，也毫不费劲。
另一只手摸着她单薄的背，轻轻。
“这两天我放假，可以不用上班。”
“唔……”她主动亲了他一下，“辛苦了，男朋友。”
他勾了勾唇，没说话。
只抱着她，走向了洗浴室。
……
……
……
洗漱完，云姒穿好拖鞋，跟在自家男朋友后面。
像只亦步亦趋的小猫猫，跟着主人，格外黏乎。
“哥哥~”
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贤妻良母的模样，她发嗲。
“哥哥以前，也会这样对你的女朋友么？”
妖精似的，大胆又撩人。
“……”周秉燃侧头睨她，看着格外禁欲冷淡，“我以前没有女朋友。”
“啊，是吗？”
漂亮似画的人儿，故作惊讶，捂嘴，“哥哥都三十了，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一个都没有？”
“…………”
男人寡淡的眸定定盯着她，“遇不上喜欢的。”
“哦？哥哥喜欢什么样的？”
她歪了一下脑袋，格外做作。
活泼可爱又狡猾，喜欢逗他。
是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狐狸，相当爱玩。
他当即没说话，回头洗了筷子。
转身从厨房出来，经过她时，他忽然俯身，唇瓣覆到她耳边。
声音淡淡，如佛堂僧侣般冷清，说出来的话，却格外下流。
不堪入耳。
他说：“我喜欢在床上乖乖等着我来……的女孩子。”
燃火（58）
中间下流的字，他说得很轻，却能让她听到。
热衷于逗他的云姒，一愣。
随即，脸蛋爆红。
“周秉燃你——”
“臭流氓！”
声音不夹了，也不嗲了。
瞬间炸毛。
男人说罢便走，嘴角上扬的弧度极深，甚至笑出声。
她逗他，他反将一军。
她骂他，他也像是没听到一样。
不痛不痒。
“臭流氓！你——你——你收回那句话！”
她格外容易害羞，尤其是在亲密事上。
男人摆好筷子，然后把她拉过来。
“坐好，吃饭。”
“……”她红着脸，瞪他。
“不是说想我做的饭？”
他在笑，心情似乎很好，好得眼睛里全是笑意。
她拿起筷子，凶巴巴，“不想，我才不想。”
“嗯，你不想。”他噙着笑，也不拆穿她，慢慢给她夹菜。
“是我想，我想你吃我做的饭。”
“……”她戳戳米饭，语气别扭，“那……那你收回刚才那句话。”
“嗯？哪句话？”
“……周秉燃！”
他低低笑着，掩住唇，笑得都要藏不住声，“好，好，我收回。”
“你重新回答。”
“嗯……”他慢慢为她盛汤，“我想想，我喜欢……”
“喜欢长头发，眼睛好看，身高一米六七，心善可爱，职业是老师的女孩子。”
完全就是照着她的模样说的。
看着她，回答还算正经。
她的脸这才缓了缓，“这还差不多。”
他安静地笑，汤碗轻轻放在她面前。
那些荤话其实在男人堆里经常听到，很常见，只是小姑娘被保护得好，没听过这些。
很单纯，也很好逗。
他看着她，乖乖地喝汤，吃饭。
虽然还有些害羞，但他夹菜过去，她还是会接。
张口，乖乖被投喂。
周秉燃就这么静静望着她，唇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她吃得嘴边沾了油，他抽了纸巾，耐心地为她擦。
“这两天我在家陪你，好不好？”
她抬起漂亮水润的眸子，“可以吗？”
“嗯，可以。”
他看着她的目光，深深。
像是在看自己精心养肥的兔子般，养肥了，很快就能吃了。
她还犹然不知，傻乎乎的，眼睛很亮。
“那我们晚上去游乐园玩吧？我想去玩过山车。”
他又给她夹菜，“好。”
“那我们早点去？”
“好。”
“明天我想去看电影。”
“好。”
几乎是有求必应。
他给她夹菜，她张口就咬住，腮帮子鼓鼓。
周秉燃久久凝着她。
半小时后。
云姒打了声嗝，吃饱了。
肚皮鼓起，模样懒懒。
分外贤惠的男人，在她消食时，默不作声收拾餐桌，洗碗。
洗完碗，他脱了围裙，洗了手。
然后，把窝在沙发里的人儿抱了起来。
稳稳当当，整个抱起。
云姒看向他：“……？”
“乖，回房间消食。”
他抱着她，走向卧室，语气正经异常。
“？？？”
云姒眨眨眼，“为什么要回房间？我想看电视——”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等一下，你——”
“乖。”
他很温柔。
不同寻常的温柔。
随后，房门关上。
“你——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