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46）
结果还没找到，就又被一把捞了回去。
当真是捞的，重新抱住。
他埋在她发间，轻轻抚摸。
打破了界限，似乎也不需要再堪堪维序了。
他轻吻了她一下，脸颊相蹭。
她睡得熟，没有被他的动作吵醒。
安安静静地睡着，尚且一无所知。
她的手，被慢慢牵住。
……
……
……
剧组化妆室。
娄梦竹的电话被挂断后，不死心，再打过去。
却没想，沈知的手机直接关机了。
根本打不通。
她坐在沙发上，穿着长靴高跟，披着小披肩，又气又憋屈。
手机啪地一下摔在旁边。
“你到底和沈知哥吵了什么！？”
她看向了正在化着妆照的娄凌霄，带着焦急。
“沈知哥昨天不接我电话，今天也不接，现在还关机了！”
亏她一大早赶过来，结果还扑了个空！
娄凌霄闭着眼睛，没说话。
似乎压根就不想提。
娄梦竹转向了他的助理。
“小李，你说，到底因为什么？沈知哥明明不是容易生气的人！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一旁无辜的助理，满脸为难。
“梦竹姐，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他们是打电话的时候忽然吵起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吵……”
这种事情，他不知道，娄凌霄更是不可能说。
娄梦竹气得站了起来。
“哥你说不说？”
她的脾气没个顾忌，闹起来怕是要没完没了。
助理一看情形不对，连忙安排化妆师出去。
机灵地将空间留给他们兄妹两人。
“哥！！！”
“你闹够了没有？”
娄凌霄现在头疼得厉害，一句话都不想说。
偏偏，她还没个眼力见。
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沈知哥沈知哥，她把人家当成宝，可曾想过，人家根本把她当根草？
他不断按着太阳穴，按着自己发涨发疼的神经。
“别再把心思放在沈知身上了行吗？算哥求你了行吗？”
“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他根本就是个——”
白眼狼三个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但大概是顾忌着什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是很无力。
“等我们的合约一到期，他马上就会走的，到时候你想找他都找不到。”
娄梦竹一愣，“什么？”
他和沈知的五年之约，她是知道的。
只不过，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个口头约定，沈知没道理会在他功成身就时离开。
“为什么？沈知哥要去哪里？他要抛下我们吗？可是他明明答应过奶奶，说过会照顾好我们的！”
“……”
娄凌霄现在头疼得厉害。
被她的声音一吵，头更疼了。
疼得叫人格外烦躁。
“你安静一点，先回去行吗？”
“我现在在工作，不像你这么闲，有什么问题自己去问他，行吗！？”
声音越说越大了，到后面直接变得不耐烦。
“以后不要再来剧组了，要找沈知就去公司！”
成天嚷嚷嚷嚷的，就是太闲了，才让她这么有闲情沉浸在童话爱情故事里。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他亲妹妹，他真想——
拒绝（47）
“小李，送她走！”
“……”娄梦竹狠狠一跺脚。
“走就走！谁稀罕来！”
要不是为了找沈知，她还不稀罕来呢！
拿起包，踩着高跟，气冲冲地就走了。
走之前，甚至还摔了门。
发出重重啪的一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大小姐脾气似的。
娄凌霄直接给气笑。
给奶就是娘，沈知是白眼狼，她也有样学样。
他辛苦挣钱养她，让她能住大豪宅大别墅，穿金戴银。
结果，还不及人家几句话来得吸引人。
他头痛欲裂，却还在不停地笑着。
越笑越觉得讽刺。
水杯大力一扫，摔下。
又碎了。
地面又是玻璃碎片。
“不稀罕……”
他笑着，“好一个不稀罕。”
手机拿起来，拨通一个号码。
“银行吗？我要把我的副卡冻结。”
不稀罕，没了钱，看她还稀不稀罕。
挂了电话，他冷笑。
……
……
……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
云姒起床时，身旁的人已经不在了。
外面的太阳很大，拉着窗帘，隐隐透着光。
床头边摆着水杯，上面还贴着一张便利贴，写着——
我先去上班了，下午六点下班，饭在锅里，记得吃。
依旧简短。
但相较于之前，似乎多了几分温情。
她揉着自己的腰，下床。
准备洗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膏药贴被撕掉了。
昨夜换洗下来的衣服，也已经洗好，烘干，叠回了柜子里。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她一点都没发觉。
云姒看看自己的手，扬唇。
看来……
伤得还是很值的。
快速洗漱完，她去了厨房。
坏男人哪里都坏，但就是厨艺绝顶好，从来不会饿着她。
饭菜温着，她只要拿出来就好。
洗干净碗筷，她忽然想到什么，跑去拿自己的手机。
拍照，发给他。
“你吃饭了吗？”
她给他发。
……
……
……
收到她的消息时，沈知坐在窗前，长腿交叠，平静地看着来人。
手机震动，但是来人的声音盖过了它。
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长靴。
手上拿着一张电影票，递给他。
“沈知哥，这个，周六的电影。”
她说着话，都是小心乖巧的。
沈知拿起手机，垂眸，轻点几下，没看她。
“我说了，没时间。”
娄梦竹一愣，立刻反应，“那周日，周日也行。”
“没时间。”
他在回复着手机的消息，眼也不抬，声色冷淡。
娄梦竹递过去的动作慢慢放下。
“沈知哥……”
“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我哥哥的事情生气？”
“别这样……我替他向你道歉好不好？”
沈知看了她一眼，“不是因为你哥哥。”
他还不至于迁怒别人。
“那是为什么——”
“我有女朋友了，周末要陪她去看海。”
用平淡的陈述句说出来的。
说出了叫人不敢相信的话。
娄梦竹脸色一变，“女……女朋友？！”
“你——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怎么可能！？”
他平平淡淡，注意力似乎都在手机上。
“以后不要再来公司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若是你哥哥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拒绝（48）
“……”她咬了咬唇，看着他一直在拿着手机回复。
他平常时不会这么不尊重人的，和人交谈时不会三心二意还拿着手机。
除非……
她往前一步，“那是你女朋——”
想夺过来的。
但他太敏锐了，椅子往后一滑，抬起手，手机避开。
“干什么？”
平淡的眼眸抬起，没有什么感情。
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似的。
“……”娄梦竹抓了个空，有些尴尬地定在那里。
“我……我……”
她嗫嚅着，声音小了下来。
“我就是觉得，沈知哥你一直在忙，都没看我……”
她收回手，拿着包包。
倒是没有了在娄凌霄面前那不管不顾的架势。
在他面前，反而像个小女人似的。
“沈知哥……”
“梦竹小姐，我有女朋友了。”
沈知慢慢站了起来，手机放在一旁，屏幕朝下。
戴着古板的黑框眼镜，老气沉沉。
就像是和她之间有一层厚厚的壁垒般，无形，却分外强烈。
强烈到让人难以忽略。
他垂下眼，面容始终冷静理智。
微微俯下身，鞠躬。
客气又疏离。
“于我而言，您是恩人的亲孙女，您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自然会尽可能帮助。”
“但是，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也有自己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明白这一点。”
“世界上的好男人有很多，相信您一定能找到更适合您的人，而不再执着于我这么一个普通的男人，不值得。”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生来的教养让他从前的拒绝都是委婉的，从来没有这么直白地明说过。
今天，是第一次。
因为有女朋友了，所以要划清界限。
彻底划清。
不让她有一丝一毫幻想的机会，断掉最后那点可能。
娄梦竹无声抓紧了她的包。
新做的指甲划进皮包里了，都没有察觉。
只无比沉默，眼眶有些红。
暗恋明恋了这么多年，少女怀春了这么多年。
被这样拒绝——
她站着，微微抬起了下巴。
即便是被拒绝，而是一副高傲不被折辱的姿态。
快要哭了，却还是憋着。
脊背挺得极直，宛若竹竿。
“你女朋友，漂亮吗？有我漂亮吗？”
“叫什么？多大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一个月挣多少？”
跟查户口似的，问题一连串。
他站直身，面色平静。
“这些是她的隐私。”
“抱歉，我无法回答。”
她抬手，狠狠擦掉快要掉出来的眼泪。
把那张被攥皱的电影票放下，放在他的桌面，哽咽。
“你不说，我就不相信你会有女朋友。”
“周六下午七点，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你。”
“不论多晚，你不来，我就不走。”
说罢，转身就走。
高跟鞋蹬蹬噔噔，盖住了她的抽泣声。
背影依旧挺直，像是高傲的白天鹅。
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的那一刹那。
身后，他的声音传来。
依旧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般，平静，清淡，没有波澜。
“我不会去的，这张票我会拿给凌霄。”
拒绝（49）
“如果您愿意等，在他完成通告后，大概晚上九点会到。”
当真是无情。
无情到了极致。
娄梦竹握紧了门把手，直接摔门而去。
头也不回。
声音大得甚至吸引了办公室外面不少人的目光。
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办公室内，沈知垂眸，看了眼那揉成团的电影票。
对于她摔门，没有说什么。
重新坐下，拿起手机。
手机里，尚未暗的屏幕还停留在聊天界面上。
他静静看了两秒，然后，忽然起身。
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提着包。
离开。
……
……
……
娄梦竹是哭着回到车上的。
车上的司机原本在打着瞌睡，等着她。
结果她一回来，车门一关，就开始哭。
什么也不说，像是失恋了一样。
价值几万的包直接就丢在旁边，哭声越来越大，完全不顾妆容。
司机师傅都吓了一跳。
“……小……小姐，您这是……怎……怎么了？”
他吓得都结巴了，边说着，还边找纸巾。
还好车上备有纸巾，他忙递过去。
娄梦竹哭得完全没了形象。
不回答，就是哭。
嚎啕大哭。
弄得司机师傅不知所措。
“……小……小姐……这……”
他手足无措，“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我打电话给沈先生？”
“不要！不许打给他！”
她忽然尖锐出声，带着哭腔。
“闭嘴，回去——”
“小姐，是沈先生！”
她被打断，司机师傅指了指外面。
娄梦竹的哭声戛然而止，含着眼泪，瞬间望过去。
还没来得及喊，死去的希望刚刚升起——
就看见他上了他的车。
不是来追她的，似乎是有事出去。
“……”娄梦竹气得一脚踹前座。
“喊喊喊，喊什么！”
司机师傅被踹得后背一震，呐呐。
“您……您不是来找沈先生吗？”
她擦眼泪，恶狠狠。
“谁说我来找他的！？”
“闭嘴！回去！”
“……是。”
司机师傅只好拉上安全带，准备起动。
“等等！不回去，跟上他！”
娄梦竹把纸巾丢在地上，气得很了，死死地盯着外面。
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她就不信了，他怎么会谈女朋友！？
司机师傅：“……”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他只好应声。
“磨蹭什么！？快点跟上！”
她大声吼着，一边急一边哭。
“诶诶诶，跟上了，跟上了。”
司机师傅手忙脚乱，起动车子。
加速，穿过车流，跟上。
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小姐，我们跟踪沈先生，不太好吧……”
“不用你管！少废话！”
她坐在后座，死死等着前方的车。
擦眼泪，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司机师傅自迭诉苦，只好闭嘴。
车子平稳地开着，朝着市中心。
十分钟后。
前方，沈知的车子驶入了一家酒店的停车场。
停车场门口有检查，需要刷酒店房卡才有资格进入。
沈知的车顺利进入了，而娄梦竹的车却被卡住了。
她没有在这家酒店订房，没办法停车。
于是，她直接下车。
拒绝（50）
想步行跟上的，可还是被保安给拦住了。
这家酒店似乎就是专门为有钱人服务的，安保措施设置得极其严密。
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入。
娄梦竹被拦在外面，气得都想破口大骂了。
保安拦着她，她又强闯不进去。
气得她转身就冲去了酒店大厅，把银行卡甩出来。
“来套总统房，最高层的，一晚！”
酒店大厅的前台人员，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
微笑，鞠躬。
“抱歉小姐，我们最高层的总统房已经被订走了，暂时没有房源。”
“不知道您是否愿意预定我们的商务豪华套房呢？也是属于高层的，69888元一晚，视野也是极好的。”
娄梦竹听完价格，眉头都没皱一下。
“可以，快点。”
“好的，现在就为您办理。”
前台人员鞠躬，拿起了她的卡。
娄梦竹一边等着，一边着急地往大厅的电梯方向上看。
电梯在上去，也不知道沈知要去第几层。
大白天的，她哥哥又不在。
他一个人来了酒店，肯定就是去见他那个所谓的女朋友。
她焦急地等着，盯着电梯。
……
……
……
云姒吃完午饭，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
简单洗了一下手，正想躺在沙发上消消食。
不想，沈知忽然回来了。
她的电视刚刚打开，广告的声音响起。
听到刷卡开门的声音，她寻声看了过去。
然后，就看见他走了进来。
包放下，西装脱下，领带解开。
有种要干架的架势。
她放下遥控器，坐直身子，仰头看他。
“你……”
还没说完，她就被略带强制地抬起了下巴，呼吸夺走。
“……”她睫一颤，茫然。
他很生涩，但能很快掌握要领。
大掌落在她的腰上，捏了捏。
他亲了她，又微微推开。
漆黑的眼珠直直地盯着她，唇色微红，低喘着。
“我们谈谈。”
他把她压在沙发边，用这样一种强势的姿势。
她茫然地望着他，“谈……什么？”
“谈我们之间的关系。”
落在她腰间的手不断摩挲，隔着薄薄的布料，都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
她安静地看着他，迟疑，“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刚才在手机上，她跟他说昨晚的事情不用在意。
他一直没回，她还以为他默认了。
沈知凝着她，黑框眼镜下，眼眸深暗。
“难道你认为，这件事不重要么？”
反问，反客为主。
忽然就变得步步紧逼了，对着她。
她沉默了一下，“那，你先怎么谈？”
沈知定定看着她，许久。
一直没有说话。
最后，他忽然抓起了她的手。
“先筑牢感情基础。”
说着，她的中指被捏了一下。
“然后，建立长期稳定的法律契约关系。”
无名指也被捏了一下。
她听着一愣。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负责。
先交往，然后结婚。
虽然是一夜情，但他还是会负责。
说话的逻辑可谓是相当严谨。
她咳嗽了一声，微微压住笑意。
“那……”
“如果我不愿意呢？”
拒绝（51）
落在她腰间的手一用力，她被迫朝前。
又亲上了。
他幽深盯着她，“啪嗒——”一声，腰间皮带解开的声音响起。
几乎是一瞬间，她僵了身子。
然后，快速伸出手，按住他。
“愿意愿意愿意，我愿意！”
该怂还是得怂。
一下就软了下来。
他抽出皮带，丢在一旁。
“……我说我愿意了！”
不顾她的反对，他把她按在沙发上亲。
一遍一遍地亲，把她逼到了角落里。
过分狂热，推都推不开。
她：“……沈知！”
缩在角落，看着莫名地可怜。
沈知抬起了她的下颌。
就要往下，有下一步的进展——
“嘟铃铃——嘟铃铃——”
座机电话忽然响了。
不合时宜，丝毫没有眼力见。
那把云姒逼到角落里的男人，动作停了一下。
随即继续。
全然忽略。
“……电……电话。”
云姒一边被抱着，一边还得推他，去接电话。
伸手，勉强去够。
“嘟铃铃——”
“……喂？”
她推了推他，气息有些不稳，听筒放在耳边。
听筒里，是酒店人员尊敬的声音。
“云小姐您好，这里是酒店前台。”
“……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来了位小姐，说是您的朋友，名字是娄梦竹，不知道云小姐您是否认识呢？她说希望能上去拜访您。”
“不认识。”
她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
酒店前台反应很快。
“好的，云小姐，我们知道了，很抱歉打扰您，祝您生活愉快~”
电话挂断。
听筒甚至还没能放回去。
她被抱起来，坐在他的腿上。
脸颊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
不是害羞，是生生被亲红的。
某个流氓男人就像是从来没见过女人一样，抱着她，摸她的脸。
怎么摸都摸不够似的。
眼镜都摘掉了，近距离地盯着她。
“……”她忽然歪了一下脑袋。
“等等——”
“那我们现在，是确定恋爱关系了吗？”
他摸着她的脸，目光深邃幽暗，“自然。”
他骨子里是很传统的男人。
轻易不碰，碰了就会负责。
负责到底。
“我今年三十一，你二十八，先培养一年的感情基础，然后进入下一个阶段。”
翻译成人话就是，先谈一年恋爱，然后再进入结婚程序。
“……”
她唔了声，勾住他的脖子。
捏他的耳朵玩。
“我是你的老板，和我谈恋爱……不怕被人议论？”
他眉眼平淡，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便说了。”
“只要自己高兴，管他们说什么？”
他从来不在意这些。
不痛不痒的几句话罢了，伤不了他半分。
云姒扬扬眉，“当真？”
他撩起了她的碎发，挽在耳后。
“骗你做什么？”
虽然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悬殊，但是他好像也没有自低一等。
不会自卑，也不会因此而变得敏感，介意旁人说他吃软饭。
“总会有人议论的，傻姑娘。”
他看着她，久久。
“只要我们自己过得好，就总会有人眼红，说些酸言酸语。”
“在意那些话做什么呢？”
拒绝（52）
她微湿的眼一眨，忽然安静。
几秒后，低头，一笑。
“嗯，不在意。”
自然是，不在意的。
她慢慢靠在了他怀里。
轻蹭。
气氛温馨。
……
……
……
楼下，娄梦竹被拦下，银行卡不知怎么的也用不了。
使了一遍又一遍，卡换了一张又一张。
酒店前台一直在微笑服务，只是看她的眼神中逐渐夹杂着什么。
大概是把她判断成了小三小四的角色。
气得她脸上全然挂不住。
毕竟是死要面子，她拿了卡，丢下句“算了，我不订了。”
拿着包匆匆就走。
有种铩羽而归的架势。
酒店前台秉持着绝佳的服务态度，在后面微笑地目送，鞠躬。
待她走后，才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没钱还装大爷，什么东西？”
“就是，又是一个虚荣的。”
她们说着，还不忘发出嘲笑。
这些话娄梦竹都没有听到，但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她们会在背后怎么说她。
她又气又憋屈又没处发，出了酒店大门，上车。
车门关上，又是重重的一声。
司机在等着她。
透过后视镜去观察她的表情，一猜就知道她肯定是碰了壁。
识趣地不说话，不在这个时候去碰枪口。
娄梦竹把包挎下，甩在一旁，直接就拿起手机。
给娄凌霄打电话。
“嘟——嘟——嘟——”
“喂？”
是小助理接的，压低了声音，“梦竹姐？”
“我哥呢？”
她单刀直入，语气不太好。
小助理：“凌霄哥在拍摄，刚刚开始。”
意思是在忙，不方便接电话。
电话背景声中，确实有些嘈杂，有现场拍摄的声音。
“待会儿让他打电话给我。”
说罢，还不等对方说什么，她就径直挂掉了电话。
毫无耐心。
手机又“啪——”地一下丢在旁边。
靠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抱臂。
深呼吸，平复。
“……小姐，那我们现在……”走不走？
司机师傅瞥着后视镜，试探。
娄梦竹靠在那里，闭眼。
“等着！”
她就是要看看，那个所谓的云小姐到底是谁。
女朋友？
她不信。
不亲眼见到，她绝不相信！
“……是，小姐。”
司机师傅只好把车驶到路边，停下，等着。
……
……
……
下午六点半，沈知的车终于从停车场驶出，入了车流。
中间间隔了那么长的时间，他和一个女人单独见面。
娄梦竹看见他的车，立刻坐直。
“他出来了，快点跟上！”
司机师傅原本都在打瞌睡了，这一呵，一个激灵。
“啊好，好。”
他立刻发动车子。
“快点！”
司机手忙脚乱。
“马上，马上。”
车子很快跟上，就跟在屁股后面，一前一后。
已经是傍晚时分，正值下班高峰期。
沈知似乎并不打算去片场，而是拐弯，去了另一个方向。
整个过程，娄梦竹都没说话，就一直盯着那辆车。
看着那辆车穿过大街，进入小巷。
最后，在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下，停在了城郊的一幢出租屋前。
那是他的家。
他似乎，带着那个女人回家了。
拒绝（53）
她看着，那辆车停下。
随后，副驾驶座上，一个女人出来了。
穿着温柔米白色的半高领羊毛针织裙，外面穿着奶黄色外套。
披头散发，穿着黑色低跟靴子。
从车上下来，精致的侧脸肤色极白，白到近乎发光。
漂亮得不像话。
乌发雪肤红唇，明艳妩媚的大美人长相。
身材高挑，凹凸有致。
一举一动都像幅画，有着与生俱来的奢贵感。
在破败的出租屋楼下，显得格外地格格不入。
仿佛她不该出现在此，而是该出现在奢华亮堂的城堡里。
她站在车子旁边，似乎还看了一眼这边的方向。
夕阳的余晖仿佛都不及她的发梢惊艳半分。
有风吹来，她微微眯了眼，明艳动人的眉眼淡淡。
扑面而来的惊艳感，几乎叫人失了呼吸。
美得不可方物。
车子里，娄梦竹格外安静。
连坐在前面的司机师傅都有些看痴了。
直勾勾地盯着，咽口水。
娄梦竹的手，慢慢掐住了皮座。
深深陷入。
只看着车外，那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沈知，绕过车子，一把揽住了那个女人的腰。
亲了她一下，然后说了什么。
她这才笑了，牵过了他的手。
两个人之间举止亲密，尤其是沈知。
平日里死板绅士的沈知，此刻却紧紧揽着她的腰。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就主动亲了她很多下。
目光一直紧盯着她，这还是在外面，很克制的情况下。
足以想象，他有多喜欢她。
娄梦竹死死掐着皮座，新做的指甲几乎都要断掉。
司机师傅看着外面的情况，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安安静静，闭嘴。
眼看着，他们站在车边，说了几句话。
然后，两个人没有上楼，而是去了超市的方向。
手牵着手，紧挨着，有说有笑。
俨然是情侣的相处模式。
娄梦竹一眼不发，下车。
可怜的车门又是重重关上。
她走在后面，一路跟着。
出租楼距离超市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
两个人走进去，就去了蔬菜区，挑选食材。
娄梦竹一直跟着，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
倒是有不少人的眼光投过来，都是看那个漂亮的女人的。
她也不自知，就跟着沈知。
沈知会挑菜，还会转身问她意见。
娄梦竹在货架旁边站着，都能听到旁边的一个男的在酸。
“那个兄弟怎么这么厉害，居然能搞到这么漂亮的……”
娄梦竹忽然转身，狠狠地盯着他。
那个男的吓了一跳。
“干……干什么？”
她捏着拳头，问：“是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那个男的一愣，视线似乎瞟了那边。
“这个……”
还没说出口，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差距不要太明显。
一个是明艳贵气大美人型，一个是清汤寡水普通小美人型。
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更夺人眼球的是谁，一眼便知。
她连比都不需要比，就知道自己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她闭了闭眼睛，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这样问就是自取其辱。
指甲都要把自己掐出血了，她转身就走。
背影笔直。
拒绝（54）
蔬菜区前，云姒扫了她离开的方向一眼。
看见她走了，才收回了视线。
微微偏头。
“沈知……”
“嗯？”
她停顿了一下。
“没事。”
还是不说了，毕竟那个女人没有做什么出格的。
她又看了一眼那边的方向，若有所思。
……
……
……
收银台结算的时候，沈知排着队，云姒站在超市外面等。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路边的灯也亮了起来。
照亮着路边，下班回来的人陆陆续续。
云姒站在灯下，原本正在等沈知。
不想，那一路跟着他们的女人又出现了。
她根本没走。
这次，直接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眼睛红着，妆也花了。
穿着高跟鞋，忽然出现。
站在她面前，盯着她。
“你就是沈知哥的女朋友吗？”
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云姒眼皮一掀，“你是？”
她紧紧握着拳，不答。
“我问你，是不是？”
非要她回答这个问题。
仿佛她不回答就不罢休似的。
云姒看了她几秒，“是又如何？”
“……”她看起来像是快要哭了。
“你真的喜欢他吗？为什么？”
云姒微微停顿。
只看见她一副无法接受现实的样子。
“以后你会和他分手吗？”
“……”云姒皱了眉。
她似乎也不需要她来回答，擦掉眼泪，自言自语。
“算了，我可以等，等你们分手了我再来。”
她抬起头，直视她。
“虽然你很好看，但我也不差。”
“我不会放弃的，等你们分手了——”
“我们不会分手。”
云姒倏然打断她，往前了一步。
高挑的个子在她面前，优势格外明显。
强势又惊艳的漂亮，眼眸淡淡，与她平视。
“我们会结婚，他是我的。”
“不管过去多久，他，一定是我的。”
提着大袋东西，刚从超市里走出来的男人，步伐骤停。
灯光下，明艳张扬的大美人对上那小家碧玉的姑娘。
气势完全碾压，甚至叫人折服。
那根本扛不住的稚嫩小姐，气结着，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主权是对方的，气场也是对方的。
她什么也没有，拿什么都比不上她。
她后退一步，双眼冒着泪。
看到沈知在走过来，她咬唇。
“祝你们永远不幸福！”
丢下这一句，扭头就走了。
步伐极快，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
云姒：“……？”
下一秒，男人的手摸上了她的腰。
熟悉的气息靠近。
“抱歉，是我没有处理好。”
他单手拎着东西，亲她。
她看向了他，面无表情，“她是谁？”
“我带的艺人的妹妹，叫娄梦竹，不熟，我不喜欢她。”
他低着声音，和她解释。
她哼了声，不买账。
“不熟？那她怎么一个劲儿地喊你沈知哥沈知哥？这么亲热？”
他牵过了她的手。
“对不起，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和她说清楚，让她误会了。”
他也不辩解，就低下头颅，认错。
“你别生气，我会和她说清楚，保持距离的。”
“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我保证。”
拒绝（55）
“……”话都给他说了，歉也道了。
态度好，挑不出毛病。
她一顿。
“你拿什么保证？”
她哼一声，侧头偏过一边。
不像是真的生气，倒像是借题发挥似的。
脾气温良的男人，牵着她的手，捏了捏。
“我答应过你，就不会骗你。”
也不懂得哄她，就这么干巴巴地保证。
直男思维。
“……”她斜眼睨他。
他上前了一步，在路灯下，亲了她一下。
秋天里的晚风是凉的，他的吻却是温暖的。
轻轻地吻了她，在不时路人投来的旁观眼神中，在徐徐迎来的晚风里。
很能拿捏她的心思。
似乎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来配合她的小性子。
聪明又狡猾。
像是只老狐狸。
“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一次，可以吗？”
本就动听酥耳的声音，温柔请求起来时，更是叫人难以拒绝。
他漆黑的瞳仁静静注视着她，路灯的光影照映下，全然倒映着她的景象。
牵着她的手，很温暖。
温暖得像是春天，春风徐徐、暖阳高照的春天。
本就低柔的语速，更是放慢。
慢慢地，逐字逐句。
“……”云姒注意到了路人们不断投过来的目光。
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就在超市前门口，路灯下的位置。
太显眼了。
亲密又显眼。
偏生，某个男人完全无视了周围。
只专注地望着她，缠着她的手。
“可以吗？姒姒。”
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过分自如平静了。
望着她，眸底黑润一片。
“……”她一下抱住他的手臂，拉着他走。
离开那明亮又显眼的地方，走到一旁微微昏暗的路边。
“不许勾引我。”
她抱着他的手臂，压低的声音带着点恼羞。
她最是吃软不吃硬，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
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还亲她。
她微微红着脸，拉着他往回走。
生气是真没生气。
原本是想借题发挥的，不想没发挥成还反被撩。
他提着东西，似乎怔了一下。
走到人稀少阴暗的地方时，他似乎低眸笑了声。
不吵不闹，跟着她往回走。
“好，不勾引你。”
他含着笑意的声音，带着几分醺哑。
……
……
……
回到出租屋，沈知开门。
云姒进来了之后，门还没关——
就像是小兔子进入了大灰狼领地里一样。
那一大袋的东西，“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在外面温良恭俭的沈先生，直接把她压在墙上。
堵住她的唇，掠夺她的呼吸。
如风暴一般疯狂，如中毒一般失去理智。
根本没能给她反应的机会。
她控制不住地，接连后退几步。
一直到退无可退，被压在墙边。
周围全然是他的气息，扑面而来，过分强势。
门没关，屋里的灯没开。
楼道里的灯倒是开着，只不过似乎有点线路老化，接触不良，灯光一闪一闪的。
透过那未关的门，照进屋子里。
处在暗处的两人，空气中发出的细微声音带着暧昧。
火热到极致。
即便是那楼道里的光透进来，也无法窥见半分。
只能灰溜溜地停在门槛上，静静以待。
拒绝（56）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
……
待房间里的灯光终于亮起，东西被重新提起来，放好。
透过楼道的灯看过去，站在门旁边的沈先生，一脸平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说不上哪里不同。
只是，唇是红的，古板的眼镜摘下，平整的衬衣有些凌乱。
房间门轻轻关上。
门后的墙边，那被压了许久的人儿，脸颊过分地红。
眸子湿润，湿漉漉的，靠在墙边，低低喘着气。
衣服的外套脱了，只穿着修身的针织裙。
站都有些站不稳，腿有些发软。
发梢凌乱，一副被狠狠欺负过的样子。
空气中莫名催情的花香浓郁。
浓郁到惊人。
平静自如的沈先生，垂下眼，不紧不慢地挽起了衬衣的袖子。
仿佛刚才在黑暗中疯狂的不是他。
他是优雅的绅士，而不是恨不得要把她吃了的野兽。
极大的反差。
一度让人有些晃不过神。
莫名恐怖。
她靠在墙边，抿了抿还有些发麻的唇，湿盈盈的眸子环顾了一圈四周。
狭小的出租屋不大。
只有一张小小的单人床，床边一个小桌子。
除了厕所和厨房，剩下的一点点空间，一个人勉强够，两个人就算挤了。
并肩站着都算挤。
一眼望过去，屋子全貌一览无遗。
她看着，屋子虽小，却收拾得很整齐。
看着很干净。
很符合他的风格。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脸颊还是红的，滚烫的热度还有些消不下去。
沈知抬眼，漆黑如墨的眸子与她对视。
幽深深，像是隐藏着的野兽。
欲望不加掩饰。
“乖。”
他轻轻地捧起她的脸蛋，爱惜地摸了摸。
手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根发圈，慢慢地，帮她把头发绑起来。
不甚熟练，却很温柔。
绅士又温柔。
“不生气了，嗯？”
尾音低沉着，微微上扬。
带着若有若无的餍足感，对待她就像是在对待某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动物一样。
从狂风暴雨到涓涓细流，转变得太快。
叫人根本摸不清他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只有种莫名其妙的魔力，让她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下意识就应了，盯着他，眨也不眨。
沈先生为她绑好头发，又捏了捏她的脸。
细节过分戳人，叫人心动。
云姒看着他，他穿上围裙，提着刚买的菜进厨房。
厨房很小，只能容纳下一个人。
他背对着她，系着围裙的带子，背影无比平凡。
带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
明明身上没什么光芒，也没有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特点。
普通的背影，哪里都普通。
但莫名地，就是温暖，就是好看。
就是叫人……
控制不住地心动。
她安静看着，看着他一边洗手，一边侧过眉眼，对着她。
“稍等一会儿，饭很快就好。”
真真是……
她站在墙边，静静。
“刚才那个人，”他背对着她，垂眼。
“因为一些事，我欠了他们家的恩情。”
“所以我曾经答应过，今后会照拂她几分。”
拒绝（57）
“不仅是她，还有她哥哥。”
他慢慢说着，看不清神色。
“至少，得把恩情还清。”
停顿了一下。
“很快了，很快就还清了。”
“在那之后，我不会再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说着断绝来往的话，声音却是无比温柔的。
背对着她，在对她说。
“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他们打扰到你的。”
“等时候到了，我会离开。”
说着话，背后，她无声地抱了过来。
抱住他的腰，从身后贴着他。
脑袋贴贴。
他的声音停了下来，垂眸，微微侧目。
“怎么了？”
她安静了好一会儿。
随后，摇了摇头。
“没事，我就是想抱抱。”
他扬了扬唇，这便没有回头，继续择菜。
“消气了吗？”他问。
虽然说可以靠强亲来安抚她，但他似乎更在意她的感受。
会主动说出来了，还会和她解释。
她站在他的身后，紧紧地抱着他。
长久，她闷闷。
“你欠了他们家什么恩？能和我说说吗？”
到底什么样的恩情，让他愿意付出五年的时间，尽可能地去报恩？
明明，以他的能力，不该屈居在此。
住在这样一间又破又小的出租屋里，每天跑来跑去。
肯定很辛苦。
沈知垂着眼，面色淡淡。
“具体记不得了。”
“大概十四年前吧，娄奶奶救过我一命，那时候我……”
“打架。”
“她刚好路过，帮我叫了救护车。”
“因为抢救及时，所以活了下来。”
他没具体说那时的自己到底伤得有多重，也没说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
脑袋里的骨头都露出来了，满脸都是血。
濒临死亡的那一瞬，就被他这么轻描淡写地概括了过去。
“她帮我付了医药费，算是我欠了她一条命。”
“她去世前，托我照顾好她的孙子孙女，我答应了。”
因为，不想欠她的人情。
云姒站在背后，抱着他，安静地听着。
他继续说。
“她去世后，我原先考虑每个月给他们生活费，让他们活得好些。”
“但是娄凌霄提出，他想做明星，做大明星，想要一夜爆红。”
“我自然尊重他的意愿。”
“前提是，他必须遵守圈里的规则。”
“旁人怎么爬的，他便怎么爬，我会尽可能帮他一把。”
“包括潜规则吗？”抱着他的人儿轻声问。
他微微低着脸，没否认。
“这种方法最快，成本最低，效率最高。”
他喜欢计算性价比。
这种方法的确高效，不是么？
“……”她沉默了一下。
“你……认同潜规则这种行为？”
“什么？”他微微抬眼。
她唔了声，“你竟然会认同……”
这句话还是她小声嘀咕的。
自言自语。
按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刚正不阿，坚决拒绝潜规则么？
就像是之前的某个世界一样。
但现在忽然就认同了……
她慢慢松开他，垫脚，在他肩膀。
“那，如果要潜规则的话……我可以吗？”
“我把你给潜了，然后我帮你把他捧红。”
拒绝（58）
她踮着脚，笑眯眯，在他耳边。
“只要你哄我高兴了，什么资源我都可以给你，如何？”
“……”
他微微侧过脸，侧脸轮廓清朗，眉眼分明。
掩盖在黑框眼镜下，眸色深邃。
“潜……我？”
“嗯呐。”
她笑眯眯，主动亲了他一下。
开出条件，诱惑。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怎么样？”
“……”
听这语气，倒像是在故意逗弄他似的。
明明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恋人之间，哪有什么潜不潜的？
沈知眉眼平静，洗手。
“可以。”
分明就是在逗他，他却在配合。
云姒扬了扬眉，“真的？”
“嗯。”
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要她喜欢，随她怎么说都行。
她勾起了唇，“那……”
“你会乖乖听我的话吗？”
她作势还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揉摸大狗狗一样。
沈知关上水龙头，慢慢转身。
漆黑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厨房空间狭小，她松开他，背着手，斜眼笑。
明媚漂亮的眉眼，在这般环境简陋的屋子里，仿佛自带着柔光。
朦胧般惊艳动人的柔光，脸蛋白皙，唇瓣柔软。
像只又媚又黏人的狐狸猫，哪里都软，软得不像话。
沈知微微俯身，与她对视。
“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平缓地问，漆黑的眸子映着她。
只望着她，安安静静。
倒真像只大狗狗了。
明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犬，在她面前，却似乎多了几分温顺。
对着她，极有耐心。
漂亮的云大美人，眨了眨眼，含着灵动干净的笑意。
“怎么？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当真愿意？”
她似乎只是想逗逗他。
但他似乎当了真，静静地凝着她。
“你可以提，我会尽力做到。”
他没有谈过恋爱，但至少知道，谈恋爱就是要对她好。
只要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只要她高兴，不难过，他自然愿意。
的确当了真。
无比认真。
“……”云姒脸上的笑意定了一下。
然后，她伸手，略带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
“傻瓜，我开玩笑的。”
她能让他做什么呢？
说着，她忽然停顿住，随即话锋一转。
“真的？你会听话？”
在她面前沉稳成熟的男人，注视着她的脸，久久。
“你说。”
她咳嗽了声，背着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别开了视线。
看向旁边，声音变得有点小。
“那……”
她的字音拖得长，像是不安分的小猫尾巴，在人的心上挠啊挠，痒得不行。
还躲着他的目光，似乎想后退。
“那……在我们正式结婚领证之前，我们……”
“还是要规矩一些，不乱来，可以么？”
说这话时，甚至还有些心虚。
支愣不起来。
“就是……保持适当的距离，毕竟还不是夫妻，夫妻之间的某些事……”
“还是要克制，等婚后再……”
沈知瞳眸微深，“什么？”
她说得隐晦，但也不算说不明白。
以他的领悟力，他肯定能听得懂。
拒绝（59）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又别开。
“就是……”
这种事情说着让人脸红，她又不好意思直说。
只像个单纯的小兔子般，扯了扯他。
“好不好嘛？”
她知道他能听得懂。
放软了声音，撒娇。
似乎就是知道，他很吃这一套。
以往都是百试百灵的，不会有错，她很笃定。
但这一次——
“我尽量。”
他说。
微微凉的手落在她的脑袋上，温柔地摸了摸，像是在摸小动物一样。
面色平静，略带着微笑。
“我会尽量的。”
沉稳成熟的男人，看似很顺从。
听着像是答应了，但是细品之下，似乎又隐隐有着可操作的空间。
他只说了尽量，没有说一定。
那也就意味着，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他也没办法。
中间的操作空间可大可小。
但云姒并没有想到这一层。
只当他答应了，眼睛一亮，立刻抱住了他。
“真的？”
单纯的人儿欢欢喜喜的，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背。
“真听话，我最喜欢你了～”
还不忘表白一番，给颗糖吃。
很懂得怎么安抚他。
沈知垂下眼，揉了揉她的脑袋，没说话。
面带微笑。
……
……
……
晚上，用过晚餐后，正是散步时间。
沈知开车，两个人一起去了海边。
就着夜色，车子停在了沙滩公路边。
今晚的天气很好，海风不大。
远处深蓝杂糅着黑色的天空散布着璀璨的星星，明月高挂，皎洁的月色朦朦胧胧，海面平静，波光粼粼。
海浪的风是微微暖的，带着夕阳残留下来的些许温度。
徐徐地顺着海浪吹来，穿过人的发梢，空气无比清爽，带着咸咸的气味。
海边的人不多，绝大部分都是情侣。
都是来散步的，偶尔还能看到有人在亲密地拍照。
云姒下了车，还没做什么，手就被自然而然地牵住了。
沈知牵着她的手，动作自然到像是恋爱了很久的老夫老妻般。
牵着她，掌心温暖，十指紧扣。
云姒看向了他。
他面色如常，与她对视上，便露出了微笑。
明明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
但就是莫名地，给人一种很舒服，很可靠的感觉。
牵着手，并肩站在她的旁边，明明样貌平平无奇，却让人难以忽视。
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走吧。”
他牵着她，从公路上下去。
踩在柔软的沙滩上，在浓浓清爽的夜色下。
云姒跟着他，抱着他的手臂。
相牵的手紧紧地，摇啊摇。
“说起来，之前我约你，你总是不理我。”
她哼哼着，走在沙滩上，格外记仇。
沈知安静地望着她，“没有不理。”
两个人沿着海岸线走着，他的声音很轻，在她的耳畔。
除了她，只有风才能感受到他的温柔。
耐下心，慢慢走。
“没有不理你，你的每一条消息我都有看。”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就拒绝我，希望和我保持距离？”
她现在想想，都还觉着失落呢。
沈知平静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对情侣。
其中的那个男人，明显在偷瞄云姒。
拒绝（60）
她生得漂亮，即便是在夜色下，也依旧吸人眼球，引人注意。
肤白貌美，宛若妩媚的海洋缪斯女神。
偏偏漂亮还不自知，微微撅着红唇，一副柔软撒娇不满的模样。
沈知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然后，松开了她的手，转而揽过了她的腰。
直接揽进怀里，漂亮的脸蛋埋在胸膛。
紧紧抱着，低头，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呼吸沉沉。
像是在抱着什么不能被人觊觎的绝世珍宝一样。
那被猝不及防抱住的人儿，不满的声音静了下。
双手轻轻地落在他的衬衣上，疑惑。
“怎么了？”
怎么……忽然就抱她了？
沈知不断抚摸着她的发，揉着她的脑袋。
暮霭沉沉下的眸子，比海还要深邃，比夜色还要漆暗。
落在她腰间的臂膀不断收紧，收紧，再收紧。
被抱着的人儿，茫茫然。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
再松开她时，海风已经变得有些凉了。
周围的人也少了，没有人再注意他们，也没有男的再把该死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她被抱着，身体还是温暖的，脸颊也还是润红的。
被松开，月光下，她漂亮的眼睛就像是被清水洗刷过般，无比干净，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杂糅着那纯粹的月光，盈盈亮。
望着他，额间的碎发被风吹得散开。
花香清淡，弥漫在空气中。
“你怎么了？”
她心思细腻了不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摸了摸他的脸，有些担忧。
“怎么忽然不高兴？”
话音落下，沈知尚未说话。
结果，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非常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两人。
云姒停顿了一下，看看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
是个陌生号码，不知道是谁。
她看了眼，不认识，正想挂断。
沈知漆黑的视线也落在了那上面。
定了一秒。
随即，在她正要有动作时，猝不及防夺走了她的手机。
“……？”
她一愣。
看着他，把她的来电挂掉，关机，放在他的口袋里。
一气呵成。
“……”她茫然地看着他。
下一秒，又被抱住。
极其大力。
“不许看别的男人。”
他低头，声音压着沙哑不明的情绪。
“现在你是我的，不许看别人。”
毫不掩饰自己的霸道和在意。
在意得要死。
他紧紧抱着她，在尽力克制。
明明已经该是成熟稳重的年纪了，却忽然变得霸道幼稚起来。
血气方刚的，逐渐暴露出了对她的占有欲。
“……”云姒安静了好一会儿。
在他怀中，眨眼。
眸光盈亮。
他抱着她，在她耳畔，闭上眼睛，呼吸沉沉。
感受着她的存在，指尖用力。
“乖，不许看上别人。”
“我是认真的，你不许玩我。”
“要是敢玩了就跑……”
一开始他给过她机会的，尽可能保持距离。
尽量保持清醒。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现在他绝不会放手，绝不会。
“你敢玩了就跑，我就……”
“就如何？”
她忽然笑了，推开他。
“你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