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卷86、唯有儿子知道(3更)
“张廷玉与鄂尔泰两大权相被爷料理之后,朝政归一,首揆为傅恒。小九虽站得高,却要面对张廷玉与鄂尔泰两大集团留下的门生、故旧。他这首揆能够做得安稳,便看他是否有本事将两派的心,拧成一股绳,都为他所用。这一刻他需要威望,需要朝臣坚信不疑,那爷便也要让前朝后宫都知道,爷心中倚重小九;小九与爷,君臣一心,向无嫌隙。”
“可是这朝中,总难免有嫉妒小九之人。在他们眼中,小九自己的胆识、才学永远都仿佛无物。小九能得爷倚重,只是因为小九这国舅的身份。”
“小九身为国舅,身份上便永远烙下‘外戚’二字。爷对他的器重,便注定与后宫的恩宠分不开。从前孝贤在世,爷可以大书特书敬重孝贤,来为小九奠定地位;可是如今孝贤已经不在,爷就是再在赐宴小九时写诗悼念孝贤,以此来巩固小九的威望,也终究已是人走茶凉……爷这会子便只能借重于舒妃。”
皇帝黑瞳凝重,“前朝与后宫,外戚与内廷主位之间,世人总认定爱屋及乌。爷既倚重小九,如何能亏待舒妃去?”
婉兮轻轻垂首达。
皇帝攥紧她的手,“方才所说为公,尚且有私。”
“私因,便是皇太后。明年便是皇太后六十大寿。便是皇祖,一生也没能走到七十大寿,皇祖在六十大寿时尚且隆而重之,举办千叟宴。这六十大寿对于一位老人家来说,也许是人生总最重的一回庆典。”
“皇太后是爷的额涅,她这一生也只有爷这一个孩子。额涅当年在皇考潜邸中,日子也并不好过。爷的外祖父不过是王府属官,职位低微,故此额涅从前也并不得皇考宠爱。当年额涅的艰辛,也唯有我这当儿子的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罢了。故此爷登基之日,便发誓孝养太后,以天下为尊飨,一定要将额涅当年受过的苦都补偿回来,叫额涅成为这天下最受尊敬、艳羡之人。”
“故此这些年来,虽然我也与额涅在许多事上意见相左,可是纵为天子,我也能忍便忍,能转圜则尽量转圜,总不想伤了母亲的心,违了儿子该进的孝道去。”
“那些年最难的日子里,额涅只能眼睁睁看着皇考对年氏母子的盛宠去,那时候所有与皇考潜邸有来往的宗室、亲戚里,极少有人能将当时还只是一个不得宠的格格的额涅放在眼里。便是热闹,也都是旁人的热闹。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耿格格。耿格格性子爽朗,与皇额涅一见如故,每次她去皇考潜邸走动,都不是为了看望位分更高的旁人,而只是为了去探望皇额涅。”
“耿格格的这份情,是皇额涅深深刻在心里,不能辜负的。为了这份情谊,皇太后将舒妃便放在了心尖上,皇额涅每次见我,总要提到希望我对舒妃好一些,再好一些。”
“从前我听了也只是一笑,否则也没有舒妃进宫九年,却并无所出。堂堂叶赫贝勒后裔、正黄旗的格格,晋位却一直都排在身为汉姓内管领包衣的你之下……皇太后这些年都不肯原谅我。可是明年,是皇太后的六十大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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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87、呸,白说了(4更)
“人过完六十大寿,谁都不敢说还有没有福分迎来七十大寿。便是皇祖,一代圣君,也终是没能等到七十万寿……”
皇帝说到这儿,忍不住略哽咽了一声,“每想到此,我便心痛如绞。便总想着要在额涅六十大寿之年,倾尽我全力,叫额涅尽偿所愿。即便是当真迎不来七十圣寿,便到那时回眸六十圣寿时,也能心无遗憾而去……故此爷下旨明年正月就去南巡,带皇额涅看看江南天地;爷早早筹备,要在明年给额涅大庆一番,可是这些,终究都是身外之物,不敢说是否能叫皇额涅心内欢喜。”
婉兮的眼眶也不由得湿了。
自己年岁渐大,同时却也要一日一日不得不去面对双亲的苍老,乃至终有一日,要送他们远行,这一世再也不能相见……
她也知,去岁以来,她阿玛清泰身子已是有些不好了。尤其是在那给孝贤皇后承应供品不及时的罪名闹腾前后,阿玛心下还是背了负担去。
年老,终是任何人都无法迈过的一道坎儿。
皇帝深吸口气,竭力平静下来,“我思量着,这些年皇额涅身为皇太后,最放心不下的事,不过这么一二桩。皇额涅自己也知这六十大寿的特殊,也总与我说,时常梦到耿格格。她总担心若天上相见,她无颜见耿格格去。”
“皇额涅还说,人年岁大了,最想要的不是煊赫大庆,不是万民朝贺,反倒是最简单的——含饴弄孙、儿孙绕膝。我便怎么着,也该在这一年圆了皇额涅一个心愿去。”
“舒妃命中该有个孩子,我算着与其早晚,倒不如就在今年。如此,既能叫皇太后安心,又给了她家族一个交待,还能借此巩固傅恒首揆之位;况且皇后也是今年正位中宫……故此爷忖着,这个时机自是最为恰当。”
皇帝捏住婉兮的手,说了前朝,说了后宫,却唯独将他借这个孩子来护着她的心思,掠过不言。
婉兮垂首静静听着,指尖乖乖躺在他掌心里,感知到他掌心中每一丝微妙的变化。
皇帝说完,明明已是口干舌燥,比一场乾清门听证还叫他疲惫,可是他也顾不上喝一口茶,只是这样紧紧盯着婉兮的眼睛。
确定皇上已经说完,婉兮这才轻轻抬眸,迎上他的眼睛。
“爷……奴才饿了。”
皇帝怔了半晌,忽地将她小手用力捏了一把。
“呸,白瞎爷与你说这些。”
婉兮手上吃痛,便顺势歪在他怀中去:“……爷说的话,奴才自然听进去了,也都听懂了。可是终究思量就要耗神,耗神就会肚子饿,饿了就要先吃饭呀。”
“这世上总归没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若是饿得紧了,谁还顾得上那菜是糖多了,还是醋多了?终究是赶紧拆分入腹才更要紧。至于好吃不好吃,总得是先吃个半饱之后,才有空暇去分辨的。”
皇帝不由扬眉,“你能听懂爷的话,可是你这话……爷反倒听不懂了。”
婉兮终是垂首一笑,“爷怎么会听不懂?爷是太揪着心了。爷若松快些,自然就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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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88、菜未凉(5更)
婉兮说着起身,亲自给皇帝夹菜。
“还是这炭锅子好。冬日里吃着热乎,半晌停了筷子也不凉。”
皇帝眯了眼睛,不由得伸手过来,掐住婉兮的手腕。
“……没凉?”
婉兮“噗嗤儿”笑了,“按说这寒冬腊月,再热的菜,出锅之后被晾了这么久,也该凉了,凉透了……却偏是有人用心,设计出炭锅子这样的妙法儿来,能在这菜底下加了炭火。这样一把火一把火地锲而不舍,便叫那菜怎么都没办法凉透了去。”
皇帝不由得推开了碗筷,只将凳子挪过来,紧紧凝住婉兮。
“继续说。”
婉兮深吸一口气,“其实这世上的菜,哪里就那么独一无二了呢?尤其是皇上的御膳,大可这道菜凉了便不用了,再换一道新的就是了。又何苦非要用了心思,一把火一把火地不停煨着,叫这菜即便身处寒冬腊月,却还没办法凉透了去呢?”
皇帝长眸一闪,伸手一把便将婉兮扯过来,抱进怀中去。
婉兮低声惊呼,“爷!奴才这手里还举着带油的筷子呢!”
“不管了。”
皇帝将婉兮按在怀里,只盯着她的眼睛,“……即便爷是天子,御膳里的菜自然杯盘累叠,可是爷却总有一道最是爱吃的。没有这道菜便不成席,一日不尝便吃不饱;便是宁愿一遍一遍地加了炭火去,也愿意守着,叫这道菜不准凉了。”
他怀中的温暖,透过衣裳,熨帖住她的身子来。
婉兮举着筷子,深吸口气,转头抬眸去望他。
“奴才何尝不明白,爷的心意,便是这一直煨在锅下的炭火。因为有了这炭火,奴才的心便是身处寒冬,却也没法子凉下来。”
皇帝深吸口气,还是紧紧凝着她的眼睛。
“当真?可是你明明……跟爷赌气。”
婉兮轻叹一声,“奴才是想赌气来着,终究心里那会子难受。奴才自以为病了两个月,赌了两个月的气,按着常规来说,这样病过又伤心,便应该是两个月后十分憔悴,身子清减了才是。”
婉兮说着面上微微一红,“可是爷也发现了,两个月过来,奴才竟然非但没有憔悴、清减,反倒没有出息地——胖了。”
“奴才自己也不甘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这样儿,故此便是今儿到养心殿来,还再故意绷着一回。可是既然连奴才的手都胖了,那就总归明明白白地告诉奴才:奴才心下的难受,竟然比不上那一把一把不熄的炭火带来的熨帖。”
“得失之间,原来奴才的身子倒比心先明白:经此一事,奴才的得,反倒大于失。”
皇帝一怔,已是按住她的头,将她按在肩上。
“傻丫头!还得大于失,这宫里也只有你才会这样说!”
婉兮将那筷子丢开,手指头绕着皇帝腰上黄带子的穗子玩儿,垂首道,“奴才的失,是舒妃有了这个孩子;奴才的得,却是用两个月的时间再度验证了皇上的心。”
“只要皇上的心还在奴才这儿,奴才便是得孩子比舒妃晚了些,却也还有笃定的希望去。若皇上的心都不在了,就算奴才这会子有孩子,又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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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89、攥紧你的腰带(6更)
皇帝拢紧婉兮,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乐—文
婉兮垂首莞尔,手指头将那黄带子上的穗子一直绕到了尽头,指尖儿便抚上了那腰带扣子去。
“奴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从前宫里有了孩子的,都是皇上潜邸里的老人儿。她们将青春年华都给了皇上,陪着皇上从潜邸走进宫里,一起扛过了风风雨雨。皇上给她们孩子,是念旧情,奴才心下没那么难受。”
“可是从舒妃这儿开始,却是皇上登基之后,自己挑的新人了。故此舒妃有孩子,奴才是要比那些潜邸里的老人儿遇喜,心下难受些的。奴才多希望,能在新人里拔得头筹,第一个给皇上生下孩子的,是奴才自己呢……”
“可是皇上也说了,舒妃进宫就是嫔位,原本比奴才早了好几年。结果奴才进封为嫔,便是排在了她前头;再一同晋位为妃,又是在她前头……这老天爷总归不能叫好事儿都给一个人占了,故此便先给了她孩子去吧?”
婉兮深深吸一口气,“爷对我已经这样儿,可我就是生不出来……我这会子,便也没法子去怪别人,只能自己忍了吧。”
婉兮抬头,双眸亮晶晶盯住皇帝,“所以,这会子奴才还不能生的时候,若是谁有了孩子,奴才心下虽说堵得慌,却不会叫爷为难。终究皇上正在盛年,总不能好几年一个孩子都没有……”
皇帝心下也是愀然一疼。
能叫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明白,有多不容易醢。
婉兮却忽然揪住了皇帝的腰带扣子,狠劲往掌心里一攥。
“可是奴才终究做不到一个‘贤’字,不想跟孝贤皇后、慧贤皇贵妃学去,做不来什么贤妻去;奴才还要留着自己的小心眼儿——谁叫奴才比皇上小十六岁呢!皇上就不能跟奴才一般见识!”
“等奴才自己将来能生了,不耽误给皇上开枝散叶的时候,若皇上再给旁人孩子,到时候奴才可要正正经经好好跟皇上闹呢!”
“奴才这回记账,等将来奴才自己有孩子了,再一起跟皇上算过!”
婉兮攥紧皇帝的腰带扣子,将他拉向她的同时,自己也向他勇敢地依偎上去,“……到时候儿,若奴才闹起来,皇上不准生奴才的气才行。皇上可答应?”
缇.
皇帝两眼圆睁,惊愕地望着膝盖上这个娇俏又桀骜的人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惊喜地傻笑。
婉兮早将那腰带扣子攥得死死的,妙眸勇敢锁住他的眼。
“爷想耍赖?奴才也不依!今儿奴才非要爷吐了这个话儿!”
皇帝含笑,深吸一口气,只觉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被她的光芒所摄住,为之神迷。
“……爷还敢不依你?这些年,何曾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婉兮含笑,却迅即转身,“李谙达!传史官来!快把皇上这段儿说的话,一笔一笔都给记进里去!”
外头的李玉伸个头进来,有点发傻。
倒是皇帝一把将她的小腰给攥住,强将她头给扭回来,含笑道,“喂!还给爷留点天子的颜面不!”
四卷90、大刑伺候(7更)
婉兮自己也笑,捂了嘴摇头,“我说错了,不是《实录》。《实录》是将来皇上的儿子才给皇上修的……奴才重说,是叫写进《起居注》去!”
将来,皇上哪位皇子能承继大统,她可不敢断言。那个孩子又如何肯听她的话,照她的吩咐去记录什么呢?便是今儿写了,将来说不定也叫那位继位的皇子给删了啊~
皇帝笑叱,“《起居注》也不行!修《起居注》官都是翰林,那便都是状元榜眼、一甲二甲的进士!”
婉兮做了个鬼脸,“一甲二甲的进士,总归也都是皇上钦点的。便叫皇上自己点的文魁来给皇上记录这样一笔,正是君臣不相疑!”
皇帝懊恼得咬牙切齿,索性攥着她小腰,猛地站起,转身就朝东暖阁的床榻去。
“好你个小蹄子,爷当真是太久没有收拾你了,叫你如此张狂桀骜!”
扑入东暖阁去,皇帝毫不留情,立即便施了重刑。
重鞭凛冽,狠狠一记一记挞在婉兮身上,急无间歇,鞭声激亢。
婉兮的身子好容易白胖了些,结果便叫那些狠的痕迹,更容易留下嫣红的印子在上头。
故此虽然皇帝鞭笞的不是这些外面的地方儿,结果这些地方也呼应了内里,同样留下一条一条的红印记去……
有些是指头摁的。
有些……是唇嘬出来的。
都不是最残忍的刑具,却同样清晰地刻印下那“刽子手”的凶狠和行刑度去。
五个月的时光,凝聚成疾风骤雨,婉兮只觉自己快成了溺死的鱼,一遍一遍被潮水淹没。
最后大口喘气推开皇帝,将头钻出帐子吸些新鲜空气。
皇帝却还是停不下来,将她的头隔在帐子外面,却又按着她的身子,宛若两个世界般地,硬是又挞伐了一回。
便如理智和渴望被切割开来,脑海中再有苦涩,身子却终究还是展现出了重逢的欢喜来。
婉兮在极致处索性哭吼出来。
“不管!反正,爷就算在奴才能生之前给她们孩子,也不准如同这会子一样,用这么多的劲儿!”
帐子内,皇帝听得又是无奈,又是忍不住笑。
他索性更多用些劲儿,紧紧箍着她,甚至用她手中扣住的黄带子,将他们两个人给绑在了一起,叫婉兮逃都逃不开……
天亮时分,皇帝终于再折腾不动了,哼哼着躺下来。
“后悔了……早知道那会子多少吃口饭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没劲儿了。”
婉兮用被子捂住脸偷偷直笑,“奴才都说了,叫爷用膳,谁叫爷就不用,光顾着跟奴才嘀咕了呢?”
“爷就算旁的不用,好歹吃一口鱼也好啊,还偏叫给撤了……”
皇帝恼得直哼,“还说!那会子看你那么绷着脸就来了,爷还有什么心思吃饭?别说那会子,便是这两个月来,爷多少个晚上的饽饽都吃不进去,唯有到你宫里去,就着你那炕几上的饽饽,才能安心嚼一口去!”
婉兮登时装傻,“啥?原来爷偷偷去过奴才的宫里了?那炕几上的饽饽,也都是爷吃的?奴才还以为,是被豆角儿给偷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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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91、都留着一条缝儿(8更)
皇帝恼死了,忍着头昏眼花,撑起手肘来狠狠拍她一记。
“还装傻!若不是知道爷去了,为何每晚上留下的饽饽,偏都是爷爱吃的!”
婉兮用被子捂住脸,吃吃地笑,“哦?原来那饽饽也都是皇上爱吃的么?其实人家豆角儿也都爱吃呀……”
皇帝恼得将婉兮的青丝都缠在指尖儿伤,如婉兮对着他那黄带子的穗子一样,一点点收紧。虽不甚疼,可是怪吓人的。婉兮还是唧唧咕咕一边笑,一边叫唤。
皇帝将青丝攥满了掌心,这才松了力道,将掌心顺势托住婉兮的头。
“……因为那饽饽,爷就知道,永寿门虽然关了,可是你的心门却还是给爷留着缝儿呢。你跟爷发小脾气,却没有彻底将爷给关在心门外头。你还是想见爷,还是给爷留了机会去。”
婉兮心下隐约一甜,却故意哼了一声儿,“那也是爷自己争取来的。如果第一个晚上,不是爷自己踩梯子来了,那就没有后来那些晚上的饽饽了。总归头一个晚上,那炕几上只有一碗粥罢了。”
……若皇上那晚没有纡尊降贵,彻底放下皇帝的身份来给她喂了那一碗粥,她才不会接下来每个晚上都亲手做一样他爱吃的饽饽,预备好了放在炕几上,用小锅子温热着呢。
他们两个人啊,总归都为对方先留下一条门缝儿去。
她生气,他肯来,肯为她放下皇帝的身份去;
他耐心,每晚都来,喂了她吃粥,却也能尝出那饽饽的滋味来。
只有这两样儿都俱全了,那两个月过去,才能换来今天的心结尽释。
若只有他来,她不回应;或者只有她悄然的期盼,他却不明白那一碗粥的意思,那么兴许两个月过来,该凉的心早已经凉透了。
只是这话在那两个月里,都不想明白说出来。便如那灯烛不愿意点亮,只闭着眼睛体会那粥里的香甜。
皇帝听得微笑,也是闭眼回味那两个月的相处。
黑暗里,谁都不说话。没有解释,也没有抱怨,只有两个人悄无声息地为对方尽力做事,只考验两颗心是否还有灵犀相通。
那会子已是分开了三个月,却压抑着身子的渴望,没有如此时一般的热烈相拥,只有默默的心意付出。
此时想来,那两个月的相处,其实丝毫不逊于这一刻的美满。身子之外,原来只有心,也可以叫人恁般满足。
皇帝勾起唇角,轻轻弹了婉兮一个脑瓜崩,“所以你胖了,是因为这两个月里,心一点点变宽。心宽而体胖~”
婉兮无声微笑,“爷那两个月里,每个晚上都送来一把火。虽是文火,却叫我没办法冷下去。便是不想将小心眼儿撑宽,却也没有法子呢。”
皇帝忽地又拍了她一记,这次响亮,“啪”的一声。
“说起那两个月的开端,爷倒要审你!扭见天儿叫二又到养心殿来拉屎,又是怎么个缘故?!”
婉兮终是忍不住大笑。
皇帝轻哼,“宫里那房檐下都有彩画,都避着飞鸟,雀替和斗拱中间都拉着网子。偏拦不住那二又,叫它天天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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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92、无人侍寝(9更)
婉兮听得直笑。
其实养心殿里,拦着飞鸟的何止是那檐下的网子呢,还有那么多太监轰撵呢。
皇上的养心殿,那是至高无上之所,哪儿能叫廊檐下龙凤彩画上,堆满鸟屎去呢?
可是既然二又没被撵走,也没叫人用弹弓子给打残废了,还能天天得逞了去拉屎,便只说明皇上心里有数儿,没叫太监和侍卫们动手。
婉兮在被窝里,两根指尖儿对了对。
“……二又去拉屎,不好么?”
皇帝瞥她一眼,“有只鸟儿见天儿到你头顶上去拉屎,我没看出来什么好。”
婉兮便挑起眼角儿,悄然凝注皇帝。
“……鸟不拉屎的地方儿,是好地方么?”
皇帝一怔,末了大笑,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你呀,总有这样多鬼主意!”
他若追究了,那岂不是说他自己愿意住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儿。“鸟不拉屎的地方”走出来的,还能是好人么?
为了证明自己那养心殿是个好地方,走出来的人也是好人,他也唯有忍了。
婉兮依偎在皇帝怀里,伸手划着他心口处,轻声道,“……其实说到根本,还不是因为二又是小又和小寸的孩子么~~小又和小寸是爷赐给奴才的,若爷还记着当年的话儿,看见了二又,便明白奴才那会子心里想的是什么。”
“那会子永寿门被封了,奴才走不出去,那些吃味的话窝在心里,也不愿意当面与爷说出来。奴才想着,便叫那只鸟儿飞过去吧。爷若有心,看见了自然明白;爷若没心,不如叫太监和侍卫们将那拉屎的鸟儿轰出来,那奴才自己就也彻底死了心去算了。”
婉兮抬眸望住皇帝的眼。
“可是爷没有,爷看懂了,奴才就知道爷还是有心。故此奴才方叫她们将那碗粥再去热热,搁在炕几上,等着皇上来。”
婉兮说罢,主动伸手抱住皇帝的颈子。
“奴才就知道,那晚上皇上一定会来。那晚粥,本是凉透了,奴才又叫热的——奴才就知道,那碗粥,奴才不会白热。”
承乾宫里,那拉氏躺在炕上,总是无法入睡。
“今晚上,皇上究竟翻了谁的牌子?”她忍不住问塔娜。
隔扇门外,塔娜坐在炕上已是有些困了,悄然打着呵欠答,“……若是皇上今晚正式翻了牌子,张铭得将那记档送来给主子盖‘皇后之宝’。可是既然敬事房今晚上没来人钤宝,奴才便觉着皇上今晚定是没翻牌子。”
那拉氏这便哼了一声,稍微放下了些心。
身为皇后,她有主治六宫之权。便连皇上翻牌子的事儿,她都要盖印儿才准到六宫宣旨的。
只是身为皇后,这样的盖印儿的权力,总归是要叫皇上不快的。故此从前孝贤皇后在世时,便是自己心里再不欢喜,也都哑忍下来,未曾行使这样的权力去。
可是那拉氏却叫出巡时舒妃突然出现,抢了她风头,且有了孩子的事儿给刺激着了。回宫来便重启中宫这般的权力去。
若无她的钤宝,敬事房便无法记档。没有皇后的授权,敬事房的太监也没人敢在皇上寝殿窗户外叫起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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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93、也要学着退一步(1更)
过了年,就已是乾隆十六年了。
忠勇公府。
这个年是张廷玉夺爵还乡之后的第一个年,也是朝堂格局从鄂尔泰、张廷玉的两党相争,正式过渡为傅恒首揆朝堂的年。故此傅恒府里今年的人特别多,说门槛踏破一点都不为过。
前宅的热闹远远都能听见,后宅里就算相对清静些,可是福灵安、福隆安两个小子藏在哪个犄角旮旯一声儿一声儿地放着炮仗,人的神经便被热闹一下一下地撩动着。
这些热闹却都在是窗外,九福晋又独自坐在窗下,在替傅恒收拾行装。
皇上谕旨已下,正月十三便要奉皇太后圣驾起銮南巡,故此即便是过着年呢,也得早早替九爷收拾停当。
已经收拾了几天,早已收拾好了。且人手也多,芸香、篆香那边都带着相同的心意,全都伸手帮着一起预备。可是兰佩就是不放心,总要亲手将每个行囊打开了,仔细再亲眼看一遍,才能放下心来。
还没最终检视完,兰佩便心底便涌起一股子无力感,跌坐在罗汉床上,手指松开。
——好像这些年,她一直都处在这样的状态里。替九爷收拾行装,然后强撑欢笑送九爷远行。
每一回,九爷远行都是一走就要几个月。九爷不能如皇上一般带着后宫,九爷只能将她们都扔在家里,寂寞地等待。
啊不,她错了,九爷不是将所有人都扔在后宅里等待……九爷这次走,已经明说了要带着篆香一起去。
一想到这儿,一股更深更浓的无力感从心底,便一直冲到了四肢百骸去。
篆香,这个在后宅三个女人的争斗里,明明这些年一直处于下风的女子,从去年到今年,她眼见着已经一点点地抬升了起来。
皇上这初次南巡,九爷终于跟她摆明了,要带篆香同行。
自然啊,篆香能去是有她的道理:篆香如今的名分还只是傅家的一名丫头,不是九爷的福晋、侧福晋、庶福晋、格格……所以篆香能跟着九爷同去,不违犯朝廷的规矩。
这便如同玉壶自请下堂,然后就能跟傅二爷去雪域了一样的道理。
原来这女人啊,有时候向后退一步,才能反倒如愿以偿。
若此想着,这些年篆香始终在三个女人的争斗里看似处于下风,可是这又何尝不反倒成了她的资本去呢?不求名分,不争孩子,才能有今天的双双同行。
她自己呢,便是嫡福晋又怎样,便是已经给九爷生下了嫡长子又如何。也只能被丢在后宅里,寂寞地守着轩窗,数着九爷的归期。
门上轻轻一响,是篆香来了。
篆香始终守着礼数,进来先请双腿安,“福晋,行装处,不知还有什么吩咐奴才的?”
兰佩努力地笑,“未来几个月,九爷身边儿只有你贴身伺候着。我与侧福晋就是心里悬着,却也不在眼前,帮不上忙。这几个月就要劳累你了。”
篆香忙道,“这是奴才本分,福晋万勿这样说。”
兰佩点头,“这回等南巡回来,我就跟九爷提,将你正式开脸收房。先当个格格吧。”看深夜福利电影,:ok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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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94、名分又有什么用(2更)
篆香霍地扬脸,凝住兰佩。
是惊了,却不是受宠若惊。
兰佩别开头,又去看那行李,“不是我想委屈你,是朝廷有规矩,家里也有规矩。九爷的侧福晋,必定是要向皇上请旨册封的,那便自然不是一步便能当上的。芸香能请封侧福晋,也是因为她先生下灵安在先,凭九爷长子这才请旨册封。”
“先委屈你当个格格,若你也将来也能生下阿哥来,我和九爷也不会亏待你,自然会设法替你向皇上请旨。”
篆香却摇头,眸光黑白分明,直望住兰佩。
“福晋误会了,奴才在乎的不是名分。奴才便是这些年始终都只是个丫头,奴才也过得好好的,并无半分委屈。达”
兰佩这才掉过头来,凝住篆香。
“那你在乎什么?”
篆香迎住兰佩的目光,虽一双眼还是黑白分明,却终究还是两颊上点点浮起了红晕。
“……奴才在乎的,是九爷的心意。福晋是为奴才好,可是奴才宁愿此事不是福晋向九爷提及,而是九爷自己要提。”
“可是这会子九爷并无这样的心意,那奴才就还宁愿继续当丫头。”
兰佩的手指攥紧了包袱皮儿,极力压抑住内心的翻涌。
“你的心思,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希望若是正式有了名分,也是因为九爷喜欢你,是九爷自己想要你。而不是当年老爷、老太太的旧命,也不是我这个当福晋的安排。”
篆香咬住嘴唇,“奴才不会说话,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才能叫福晋觉着顺耳些。不过福晋说的,大抵就是奴才的想法。”
“奴才总不希望,就算有了名分,可九爷却是不喜欢奴才的。那奴才空守着那个名分有什么用,还不如像这会子当丫头,在书房里还能寻常见着九爷呢。”
兰佩轻轻闭住了眼。
若说聪慧,书香大家出身的她,自然要高过篆香去。可是若论这一刻的心思剔透,她反倒不及篆香一个丫头了。
篆香说得对,若是九爷不喜欢,她便是成了格格又怎样?一旦有了名分,反倒不能随便与九爷相见,总要守着规矩,守着后宅女人之间的尊卑有序。倒不如当个丫头,能每日在书房都能见着九爷。
这么说来,这样一刻,她自己都是羡慕篆香的。
她扭过头去,“可是终究,你的年岁也大了,总是这样当着通房的大丫头,没有个名分,也不是回事儿。”
篆香轻垂眼帘,“奴才也不死心眼儿。总归还想再看几年,若九爷当真对奴才没有新意,那奴才便也拜求九爷,将奴才或者交人牙子去卖,或者撵出去也好。总归奴才不会只要一个空名分去……”
兰佩努力地笑,只是觉得自己这笑都有些沉重。
篆香是个直性子的,却也是个心思剔透的。在篆香和芸香之间,更聪明的那个,反倒是篆香。
“你也别急,不是有眼前的南巡呢么。”她清了清嗓子,端然高坐,“未来几个月那么长,到时候九爷身边只有你一个,每日里免不得独独相对。九爷说不定会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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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95、谁都不喜欢(3更)
篆香抬眸望住兰佩。
都是女子,且她还要比兰佩大着几岁去,故此兰佩就算言语之间已经小心闪避,她又如何至于不明白兰佩的心思去?
篆香轻轻摇头,“福晋这会子的心思,奴才也明白。其实福晋大可也随着九爷一同南巡去,不必独自留在府中难过。”
兰佩一怔,抬眸望向篆香,“这又说的什么傻话去?我是九爷的福晋,朝廷官员随驾出巡,几时能带着自己的家眷了?”
篆香凝住兰佩的眼,并未闪躲。
“福晋说的是,可是福晋可以不跟着九爷去。福晋怎么忘了,福晋的姐姐就是宫里的主子?皇上出巡,得脸的内廷主位都有机会随扈伴驾。舒主子这会子正是得宠,皇上必定是带着舒主子同行。主子只需从舒主子那边设法就是了。”
兰佩的眼睛也是忍不住一亮,可是随即还是黯灭下来。
“你说的有道理,却不可行。舒主子此时怀着皇嗣。”
篆香却道,“便是怀着皇嗣,皇上带着的人里也自然有太医院最顶尖的御医去。再说舟行水上亦是平稳,并不似马车那样颠簸。再说舒主子是满洲格格,从小学习骑射,身子骨也是康健着。这么一点子行程,当不碍事。”
“况且就是因为舒主子怀着皇嗣,且是宫里皇长子、皇九子接连薨逝之后,好不容易又有的孩子,皇上心下一定在意。这会子谁伺候在舒主子身边儿才最放心,那自然是舒主子的亲妹妹您啊!您便更容易能随驾同行。”
篆香说得有理,宫里主位临盆之前,娘家人可进宫陪伴。舒妃本生父母皆不在世了,那便必定是该九福晋陪在身边。
可是兰佩脸上的光芒却反倒一点点淡下去,继而消散不见。
兰佩摇摇头,“再说吧。”
篆香瞧出兰佩心下不快活,便也只好告退而去。
篆香去了,蓝桥有些不愿意,上前道,“这个篆香,生得本就是一副狐媚模样儿,偏还真就是个有心计的!我就听不惯了,她还真指望九爷喜欢她是怎么的!”
碧海也说,“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她还敢在福晋面前说出来,这便当真该掌嘴了!”
兰佩摇摇头,“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她肯在我面前直说出来,总比‘那屋里的’总是关起门来自己动心眼儿要强。再说,她本就是老爷、老太太生前指给九爷的人,她伺候了九爷这么多年,便是没有名分,可是事实上身份早定了。”
蓝桥哼了一声,“总归不管她怎么想,她也是白想了。九爷才不会喜欢她呢!”
碧海附和,“我说也是。否则九爷要是喜欢,那早就给了她孩子和名分,又何至于要她在书房里等了这么多年!”
兰佩垂眸望着眼前的包袱皮儿。
都归置完了,就差伸手将包袱给系好了,就可以吩咐人装车了。可她就是懒得伸这个手,宁愿它们还在眼前这么摊着、堆着。
仿佛只要还没系好,那九爷就不会走。
她自己想来也是心灰意懒,转头望向窗外。
“……倒也难说。总归九爷这会子,不喜欢芸香,也——不喜欢我了。”看深夜福利电影,:ok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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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96、豁然开朗(4更)
这会子九爷的心上,已经出现了一条空当。
她怎么会不明白,从失了孩子,从宫里回来之后,一年了,九爷与她之间的情分便也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知道已经飘向哪个方向去了。
究竟是回头是岸,飘向来时路;还是已经迷了路,一去不回头了呢?
故此方才篆香提到她姐姐有了皇嗣,她这心里涌起的不是欢喜,反倒是,迷惘。
她自己的孩子在宫里掉了,她姐姐却有了孩子……
她不愿意想什么因果去,怕越是想,就会叫姐妹之情无法为继。
可是方才当篆香说到她可以借姐姐的名义,顺理成章陪着九爷一同下江南去,可是她那会子心下并无期待,反倒一颗心都沉沦下去,跌进了尘埃里。
——她不想见姐姐。
尤其是不想见,挺着大肚子的姐姐。
她怕她会想到自己那个掉了的孩子,想到那个无辜的小生命,想到……她当初是多么不容易才要来的那个孩子。
就那么没了,她也是当额娘的,她想起来就受不了。
“姑娘千万别这样想……”蓝桥一急,也忘了改口叫福晋,还是喊出当年在家时候的称呼来,“姑爷怎么会不喜欢姑娘呢?在姑爷心里,篆香是怎么都没法子跟姑娘比的。”
“况且这会子孝贤皇后已经崩逝了,姑爷在宫里还多有倚仗舒主子。再说舒主子这会子有了皇嗣,必定母以子贵,将来的位分未必在孝贤皇后之下……姑爷总归不会冷落姑娘的。”
兰佩抬眼看向蓝桥,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外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九爷在宫里真正倚仗的人,九爷真正能将那人的话听进心里去的,是谁。
痛定思痛,兰佩的心反倒终于一点点平静下来。
一年了,她再不修复与九爷之间的感情,那么待得这一回南巡又是几个月回来,九爷的心便说不定会不会彻底落到篆香那里去了。
如今情势,已经容不得她再犹豫,她需要马上清醒过来,立即做出取舍。
兰佩坐直,眯起眼,目光望向远方。
“十一月二十五,二品以上外命妇也可入班给皇太后贺寿。可是我在皇太后的宫宴上,却没见着令主子。”
“按说皇太后的寿宴,内廷主位们便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都没贺寿更要紧。只是宫里讳莫如深,并不说令主子怎么了。”
蓝桥忙道,“奴才腊月二十三那天,进宫给舒主子送年礼,倒是听朱栏和凉月提了一嘴,说令主子是病了,病得倒严重,两个月都出不了永寿宫门。那用手宫里的消息,便也被封得严严实实的。”
兰佩便眯起眼来,“令主子病成那样儿?竟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发的病?”
主仆三人讲说了良久,兰佩心下的迷雾一点点散开。
她含笑点头,“我也是愚了。那会子也唯有咱们家二爷和玉壶的事儿,才能叫令主子难受成这样。只是隔着关山迢迢,便是皇上都一时找不见玉壶下落。”
兰佩缓缓抬眸,目光坚定且明亮,“蓝桥,将我的陪嫁首饰匣子取来;碧海,叫栾大来。”看深夜福利电影,:ok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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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97、不计一切代价(5更)
蓝桥和碧海也吓了一跳。
若单独是一个差事倒也罢了,如将这两句吩咐合在一起,两人心中倒有些不好的预感。
兰佩自己却浅浅含笑,“朝廷找不见人,是因为雪域形势正一片混乱。班第他们在那里还有更要紧的事儿要办,总不能为了寻找一个人就搁下政务去。”
“可是我能办到。我可以散尽我的嫁妆,叫人只专心一意去找玉壶的下落!”
“况且咱们本就是傅家人,以二爷的名义去找二爷失散的格格,自然也是咱们家应该做的。从前咱们家是以大宗为首,家里的事便要看承恩公福晋四嫂的意思;可是这会子咱们九爷已经是一等忠勇公,在朝中的地位早就超过了大宗那边去,故此这会子整个傅家女眷里,也总该我来做主了。“
“四嫂都没做的事,自然是我来牵头做。正可以叫傅家人从此明白,后宅的事,该听谁的意思行事了。”
蓝桥便一拍手,“奴才明白了!姑娘此为,既全了傅家的名声,又正可以趁势压过四福晋那边去;在内,也可以叫九爷回心转意。”
兰佩垂首,淡淡勾了勾唇角。
其实那些家宅之间的高低,都是次要的。这回更要紧的,是她想挽回令主子的心啊。
“可是主子竟是要动用自己的陪嫁,还要用栾大这个人么?”碧海有些不放心,“玉壶本就是傅家人,又是二爷的格格,那便动用家里的钱就是了,又何苦要用姑娘自己的体己去?还有栾大这个人最是市侩不过,平素连姑娘的钱都敢赚,姑娘将这么大一件事、这么多体己交给他去,要叫他挥霍了可怎么办?”
兰佩眸光淡淡,宛若水晶流光。
“我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栾大这个人是市侩,见钱眼开,连在家里都能拿九爷的行踪卖给后宅,赚我跟侧福晋的钱,叫人恨得牙根痒痒。可是既然当年九爷肯收了他,肯将查孝贤皇后首饰那么大的事儿都交给他来办,那他必定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我不信旁人,难道还信不过九爷的眼光么?九爷收的人,必定有可用之处。”
蓝桥静静思索半晌,也道,“奴才倒是跟这个栾大打过几回交道,讨价还价之间觉着这个人虽说奸猾,倒是守信用。答应你的,收了你的银子的,便必定设法办来。”
“且还有那么几分义气,只要承诺了,便有股万死不辞的劲头。”
“主子既然是要使人上雪域去寻找玉壶下落,那这个人必定要头脑灵活,且胆子大,为了钱便什么都敢干。这样想来,这栾大倒果真是不二人选。”
“可是他贪财啊!他拿了姑娘的体己去挥霍可怎么办?”碧海还是不放心。
兰佩自己却笑了,“若他当真都给我挥霍了,我倒不怨他。唯有我散尽嫁妆,换来令主子安心,九爷的心才更会回到我这儿来。”
碧海愣了愣,半晌已是明白过来,却还是走过来低声道,“姑娘当真为了挽回姑爷,不计一切了。”
兰佩深吸口气,“男人在前方打仗,可是其实女人在后宅里,何尝不也是在打仗?唯有肯付出,才能有得到。”
四卷98、都那么紧张(6更)
大过年的,宫里也是喜气洋洋。
皇帝在太和殿行朝贺大典,赐宴王大臣、宗室外藩;后宫里,那拉氏也与一众嫔妃欢聚着说话儿。
那拉氏瞟着舒妃笑,“皇上都几次三番说了,舒妃身怀皇嗣,便已是免了向上位的请安。这大冷天儿的,舒妃在自己宫里暖暖和和养着胎就是了,又何苦非要赶过来也向本宫请安呢?”
“本宫纵为中宫皇后,这会子却也受不起你这个礼。你这样颤颤巍巍的,若是在给本宫行礼的时候摔了,甚或是在我这承乾宫里滑倒了,知道的人说这都是舒妃自找的;若不知道的,还不定怎么编排本宫,说是本宫害了舒妃掉了孩子去呢~”
舒妃尽管穿着宽大,可是肚子也还是显怀了。她这么颤颤巍巍地走着,谁看着都害怕。
都知道舒妃进宫十年才得来这么一个孩子,金贵着呢,故此后宫里上至后宫,下至女子、太监,见了舒妃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碰了撞了舒妃去。
那拉氏这么一说,六宫嫔妃心下都是赞同。
舒妃有些尴尬,便含笑道,“妾身虽怀着皇嗣,可是终究距离临盆,日子还早着。便是皇上免了妾身请安的礼,可是妾身也与皇上说过,趁着月份小,便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等将来当真走不动了,再免也不迟。”
舒妃目光静静掠过众人去,“皇后娘娘位正中宫,身为嫔御自然都该早晚请安。况且这又是大过年的,妾身便是身子这般,也应该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那拉氏耸肩笑了,“舒妃是说心中尊敬本宫,对么?真是难得,本宫也有能从舒妃嘴里听见这句话的一天。”
那拉氏刚正位中宫,舒妃偏这个时候抢先有了孩子,正是十足抢去了皇后的风头的时候儿,可是舒妃嘴上却要说尊敬中宫了,这话当真是谁听来都是忍不住一笑。
坐在众目睽睽之下,舒妃尴尬得也有些面颊见红。
那拉氏悠闲地垂首甩了甩手上的金镯子,“其实舒妃为什么这么勤快,本宫心下也清楚。舒妃不是不想错过向本宫请安,舒妃是怕错过本宫今儿宣布南巡随行的名单去。”
一说到皇上南巡随行的名单,一众后宫也都有些紧张。
虽然皇上每年都会出巡,可是南巡终究不同于去木兰狩猎,也不同于去山东。这南巡是南下江南啊,那一路的风光和旖旎,又岂是那些此出巡可比的?
况且,这一次皇上出巡的历时,因路程遥远,注定也要比那些词出行更长。谁愿意被留在宫里,寂寞地遥等上那么多个月去?
更何况,这是皇上的第一次南巡,筹备了整整一年。这次谁能跟皇上同去,便也能从侧面掂量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去。
那拉氏抿嘴瞟着一众嫔妃,看她们一个个强作镇定,可事实上都紧张地绞紧了帕子的模样,她心下便觉无比的畅快。
这就是当皇后的好处吧,这些事儿皇上总归要第一个告诉她,她便可这样超然且轻松地看着她们紧张了。
四卷99、怎甘冷落(7更)
那拉氏不慌不忙,将手头的一份排单举了举。
“都正月了,这随驾的排单已经定下来了。此时已经在本宫手里,姐妹们今天就能知道,大家可安心吧。”
众人的目光哗啦都望过来。
可是那拉氏却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含笑将那排单放在炕几上了。
她只是忍俊不已地盯着舒妃笑,“其实这宫里,谁惦记这次南巡,舒妃也不用惦记了。舒妃的胎都这样大了,皇嗣为重,自然应该留在宫里养胎。”
舒妃深吸一口气,“回主子娘娘,妾身虽然有了孩子,可是妾身终究是满洲格格,从小就骑马射箭,便是怀了孩子,哪儿就那么娇弱了?”
“从小就听老人讲,当年祖宗在关外的时候儿,随时就有攻伐,便是即将临盆的女子,也得用布条束了肚子上马就走;若是要临盆了,便下马在道边就生了。生完了还得爬上马继续走,否则就只能被俘,连自己带孩子都保不住。”
“虽说现在不同当年,可是满洲格格骨子里这股子强悍,妾身还是从血脉里带来的。”
舒妃的话说得叫几位出身汉家的嫔妃都白了脸。
那拉氏倒是一笑,“说得好,咱们骨子里本就该如此的。可是舒妃啊,你自己强悍不要紧,皇上和皇太后却也总要心疼你肚子里的孩子。皇嗣为重,你能逞能,孩子还是算了吧。”
“如今也不是那仇家随时攻伐的时候儿,作什么非得还拿出那股子血性来?这是陪皇上下江南,一路风光旖旎的好事儿,没人打仗,更没人想见血。”
那拉氏说罢唇角轻轻一勾,拿起那排单看了看,然后掩嘴一笑。
“哎哟,看来本宫当真说对了。本宫倒与皇上和皇太后想得一模一样——舒妃,真不好意思,这排单上啊,当真就没有你的名字。”
舒妃面色唰地苍白。
那拉氏笑容越发明亮,“不过说起来,你也不亏。皇上八月也接了你去河南,那一路一走就是三个月,你也该在宫里歇歇了。”
舒妃一双眼直直瞪过来。
那拉氏点头而笑,“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那会子去河南,本宫也在皇上身边儿。那这回南巡,本宫怎么还能跟着皇上同行?”
那拉氏点点收起了笑,傲然坐直,两手摆正在膝头,一派中宫风范。
“那是因为,本宫是皇后啊!皇上后宫里是人多,可是皇后就是皇后。宠妃再怎么,也无法与皇后相比的。”
“本宫说句不好听的,什么是宠妃,不过是替皇上绵延后嗣、开枝散叶的罢了。如南巡这样的重大礼仪,只有皇上的正妻能陪皇上一起,至于当妾的,还是好好留在宫里养着胎吧,没的给你抛头露面的去!”
舒妃面色大变,不由得扶着肚子缓缓起身。
“妾身多谢主子娘娘的教诲!只是主子娘娘在陪着皇上临行之前,总也要一起去孝贤皇后梓宫前奠酒吧?主子娘娘此时虽然正位中宫,却也不过是扶正的。主子娘娘到了孝贤皇后梓宫前,也还是要行礼的吧?”
四卷100、纳兰不纳兰(8更)
“扶正?!”
这个词儿戳痛了那拉氏。
古来尊卑有序,便同样是皇后,孝贤是元妻嫡后,那拉氏只是继后,就算同样有了皇后的名分,可是各种排名,她也都只能排在孝贤之后。
除非……他有了自己的儿子,而且自己的儿子继位为嗣皇帝。那么即便礼仪有限制,但是在宫内奉先殿,以及嗣皇帝所主持的仪式里,亲生母亲才会追平、甚至超过嫡母去。
便如此时的皇太后,虽然名分要排在先帝嫡后孝敬宪皇后之后,可是真正享受到的待遇却早已超了过去。
可惜,她这会子还没儿子,更别说将来儿子是否能承继大统去。
那拉氏越想越是懊恼,冷笑着瞟住舒妃,“原来你心里存着这个字眼儿呢。怎么着,你是不是也想着有朝一日,你也能扶正啊?”
舒妃咬住嘴唇。
那拉氏忽地一声冷笑,“舒妃,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是满洲格格,其实你脑子里早都是汉人的想法!什么扶正,那是汉人将妾扶为正妻,乱了的规矩去;咱们满人何曾有过这个规矩!”
“便是正妻亡故,也只有再续弦迎娶门当户对的新人去,哪儿有将妾室扶正的道理,乱了尊卑去!”
“本宫再提醒你一声儿,本宫是满洲的侧福晋,可不是汉人以为的妾!本宫是正正经经行了婚礼,大花轿抬进来,有礼部的册封,有金宝的!这些,如何是汉人的妾能比的?”
那拉氏瞟着舒妃,“倒是你,你才是妾。若你敢觊觎正妻之位,才叫‘扶正’。皇上也说过,本宫是‘循序渐进’,依着位次正常继位而已,绝无什么‘扶正’之说!”
舒妃紧咬牙关,说不出话来。
那拉氏便更愉快,耸耸肩道,“也难怪你有这样的想头。便如你们家那位伯祖父,什么著名的大词人纳兰容若吧——听听,这名儿是个什么古怪。满洲人谁可这样用名字的?咱们满人都是称名不举姓,他将哈拉冠在名字前头,那便是范规矩的!”
“也是,瞧他写的那些诗词,全都是汉人的调调儿,已经没了满人的血性!还给自己取个什么字啊,号啊的,皇上已经申斥了多少回,他还敢那么做,可见你们家究竟还懂不懂规矩!”
舒妃按捺不住,扬声怒吼,“主子娘娘!今儿便是妾身失言,主子娘娘又何必累及妾身先人去!况且伯祖父那‘纳兰容若’的名号,‘纳兰’不是直接用我那拉氏的姓氏,只是一句玩笑罢了!这世上谁将‘纳兰’当成那拉氏,那才是一个笑话!”
“主子娘娘的哈拉也是那拉氏,难道主子娘娘也将自己的哈拉换写成‘纳兰’么?”
一众嫔妃都噤声坐着。
婉嫔来轻轻拍了拍婉兮的手,“这些满人哈拉和昂邦的故事,我是听不懂了。”
婉兮点头一笑,“那咱们说咱们的话,她们俩吵她们的去好了。”
婉嫔含笑,“我以为她们两个就算要吵,也总得要等到舒妃生下孩子来,确定是个皇子,能威胁到中宫之位的时候再吵。我倒没想到,孩子还没出世,她们便因为一趟南巡,这样就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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