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卑职无能！
宁王府中。
因为这突然出现的情况。
虽然不说鸡飞狗跳，但是上至宁王，下至诸位主事。
尽皆开始忙碌起来，撇清诸般关系只是其一，此事如何善后却又成了一个问题。
要知道他们目前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隐匿李士实的行踪啊！
此事若是就此结束的话，李士实那边的危情又该如何解决。
置之不理？
怎么可能！
刘养正在将事情的经过如实奏汇报给了宁王之后。
两人就在书房之中，开始细细谋划起来。
郭志虎等人被抓的事情，如今已然发生。
而且因为可以咬死不承认的缘故。
所以刘养正和宁王两人，在这件事情上已经达成共识。
无非就是真有问询的旨意下来之后，直接上书搪塞就是，反正只要多拖一阵子，等李士实那边的事情结束，这个事情也就没有再去在意的必要了。
所以这般一来的话，事情兜兜绕绕，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依旧还是想办法让李士实暂且脱离危险。
唯有这般，才能在方便李士实那边行事的同时，加快大事的进程。
达成这般共识的两人，干脆还是决定，继续冒险伪造李士实身在他处的迹象。
毕竟只要东厂一天没有彻底确定李士实的事情，他们就没有胆量大张旗鼓的通缉追查。
要知道李士实他纵使是如今已然致仕，可不要忘记了他之前的身份，这般能在南直隶督察院执掌一方的人物，岂是他东厂想随意摆弄的存在？
当然，此次的行事，就要比之前要小心谨慎了许多。
之前在市井散播谣言的那些手下，也必须速速召回。
否则一旦被东厂抓去的话，少不得又是一个麻烦。
至于后续的事情，既然南昌已经被东厂之人盯上，那就从其他各处下手就是。
反正这般行动的目的只有一个，无非就是尽量拖延东厂，以使他们不能确定那画像之人就是李士实。
到最后事情实在不可为了，大不了也就是如今这般局面。
再坏又能多坏呢？
事情这般确定下来的两人。
对于之后事情的安排，也就开始变的简单起来。
反正按着李士实所言，再给他月余的时间就足够他完成一切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在他处继续散布消息，迷惑东厂的种种调查。
等到他们真的查出了什么的时候，估计李士实那边已然开始得手。
到了那般时候，谁还会去在意你东厂的通缉，你就是将宁王一脉全部划入到通缉的名单之中，又能如何？
刘养正得到旨意。
急匆匆的离去了。
这里面有诸多的事情需要安排。
这些仅仅只靠在这屋中商议，是商议不出结果的。
而在刘养正和宁王商量对策的时候。
孙文亮等人在一番周折之下。
终于重新回到了岸边，踏上陆地的第一时间。
一众东厂探子就快速的朝着远处的一艘河船奔去。
若是众人在赣江之中没有观察错误的话，唯有这艘河船，在之前曾靠近过他们。
而眼下这般情形，按着那些船夫所言，人力泅渡赣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凭借今日赣江之上流水的速度。
一旦泅渡的话，基本上就是十死一生，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般一来的话，也让孙文亮越发笃定，杀人的凶杀和之前船上的那些船夫，应该是被这艘河船救走了。
一众东厂探子气势汹汹。
结局也是不出众人所料。
河船之上根本没有什么线索不说。
就连这两艘河船，也尽皆都是对方抢掠而来。
按着后续赶过来的河船讲述，这两艘河船的主人和船夫。
此刻依旧还在赣江的对岸，之前被人捆绑的他们，如今也就才刚刚逃离出来而已。
如今正急急赶来，想要找回这被人抢去的河船呢。
对于这些船夫。
正愁不知道如何交差的孙文亮，索性一并抓了起来。
事情他们参与与否，那就不是他们能说的算的了，最后要看东厂这边如何决断。
可纵使这般，孙文亮自己也知道，接下来的审讯和调查，多数可能会以没有结果而告终。
毕竟按着眼下所留存下来的诸般证据来看。
对方也算是精明利索之人，一番行动下来，根本就没有留下丝毫蛛丝马迹。
但是也正因为没有线索，所以孙文亮越发肯定，这一切就是宁王的手笔。
且不言旁人在听闻到他们东厂身份时，无人敢直面其锋芒，就说他们这般刚刚查出一点宁王府的事情，那边随后就有人出手灭口。
这般情形你说不是宁王出手，又有谁能相信？
唯一一点让东厂众人不明白的是。
宁王那边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难不成他们的行踪，其实一直都是在宁王府的监视之下？
他们之前落脚地点暴露，这是孙文亮就已经知晓，并且还上报了上去。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如今连他们的诸般行动，都尽皆处在了对方的监视之下。
更为可笑的是，主掌缉查之事的他们，这一路行来，根本就没有发现丝毫被人跟踪的迹象。
想到这般答案的孙文亮，神情变得羞愤之余，更是越发感觉自己有些没用，心中也在担心，此事若是被厂公大人知道后，会如何惩治他们。
但是事情已然发生，想要脱离那是根本没有可能。
故而孙文亮率领着一众手下在这赣江码头忙活了半天之后。
最后确认是真的再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之后，这才一个个灰呛呛的朝着南昌城中落脚的地方行去、
……
南昌城中。
东厂的落脚之地。
孙文亮落寞归来。
看着面前那熟悉的大门。
以为随意进出的他，此时在看向这面大门，却突然感觉有些畏惧起来。
大门之中。
厂公大人新近派来的赵忠档头就在里面。
孙文亮驻足站立在大门处许久之后，面露艰难之色的他。
到最后在重重叹了一口气之后，大步朝着院落之中走去。
几息之后到了厅堂门前的他，看着正坐在上首的赵忠档头。
根本没有多言，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口坦白道：
“卑职无能，还请赵忠档头处置！”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我帮不了
厅堂之中。
赵忠档头在看到孙文亮一脸沮丧的进来时。
心中就隐隐有些预感，可是让他意外的是，这孙文亮居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而且还摆出了一副让自己处置的模样，要知道自己虽然是被厂公大人派了南昌主持一应事情的，但是却并没有告知他可以在这里独断专行。
所以面对孙文亮这般举动，赵忠档头一脸疑惑不说，也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居然让孙文亮这个东厂档头，竟然在进如厅堂之后，就直接跪倒在地，请自己处置。
意识到可能是有大事发生的赵忠档头，神情开始变得凝重不说，更是直接冲着孙文亮问询道：
“孙档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文亮听闻到赵忠档头的问询。
满面沮丧的他，直接开口说道：
“卑职无能，抓到了手中的人犯，还被对方灭口，而且卑职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
嘶！
坐于椅上的赵忠档头，
在听闻到孙文亮的话语之后。
瞳孔猛然一缩的同时，更是一脸惊骇神色。
此刻纵使是不明白前因后果的他，也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先是说抓到了人犯，接着又是灭口，到最后堂堂东厂被人跟踪而不自知？
旁的暂且不言，仅仅只是孙文亮所说出来的这些话语，一旦传到厂公的耳中，莫说孙文亮要被治罪，就是他手下的那一众东厂探子，又有哪个可以逃离？
感觉事情开始变得越来越棘手的赵忠档头，神情在惊骇之后，渐渐变得冷峻的同时，出言问询道：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从头到尾跟本官讲述一遍。”
孙文亮听闻赵忠档头的问询。
满面悲戚模样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开始讲述起来。
从他在这厅堂之中领命离去。
到他们赶到了紫竹林的所在。
再到之后他发现那处房舍，继而他又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赵忠档头在最初听他讲述的时候，眉头微皱的同时，也在暗暗点头。
要知道不言其他，仅仅只是看着孙文亮在那紫竹林之中的表现，自己都未必能及。
可是越是这般，赵忠档头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也开始变得越发好奇起来。
想知道接下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事情急转直下，发生了这般变化。
孙文亮说到这里。
神情开始变得越发灰呛。
看了一眼面前正望着自己的赵忠档头。
倒是也没有拖延，一边将那些人的口供拿出来，一边继续讲述了下去。
从宁王府派这些人来此的目的。
到之后的他带着一众人马乘船渡江。
再到后来的船夫消失，人犯死亡。
说到这里的他，其实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
可是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赵忠档头，孙文亮停顿了几息之后，还是将他在码头上所做的最后挣扎也一并说了出来。
在将一切全部讲述完全之后，孙文亮的眼眶之中，已经隐隐有泪花开始闪现出来，看着面前的赵忠档头，轻声问询道：
“赵大人，您说兄弟我还有救吗？
厂公大人若是知晓此事的话，兄弟我的这条小命，还能留住吗？”
赵忠档头紧皱眉头。
正在思索孙文亮方才所言种种的他。
心中也在思量，此事若是换了自己的话，是否有可能逃离此劫。
可是在稍稍思量之后，赵忠档头心中也没有多大的底气，且不言那时的自己，会不会发现那屋舍的蹊跷。
就说自己在回城的途中，最多也就会比孙文亮多安排几个守卫看着那几人，至于其他的事情，即使他在场，也同样无法避免。
而且这还说对方没有后手的前提下，一旦对方在这些手段之外，还有其他手段没有施展的话，那就是赵忠档头去了，也一样是白搭。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忠档头在听完孙文亮的讲述之后，一下子也开始有些犯难起来。
看着对面泪眼婆娑的孙文亮，赵忠档头在沉吟之后，出言说道：
“你的事情，本官也无法通融。
一切还都是看厂公大人如何决断吧。
不过在上报的过程中，本官会尽力为你美言的。
孙档头，对不住了，本官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
跪在地上的孙文亮。
听闻到赵忠档头这般话语之后。
眉宇之间不仅没有露出失落的神情不说。
那泪眼婆娑的脸上，在一阵呆滞过后，竟然还有笑意开始出现。
接着更是不由分说，跪在地上的他，冲着赵忠档头就开始磕头谢恩起来。
“赵档头大恩大德，孙某没齿难忘，此次若是能得厂公大人恩典，继而逃过此劫的话，我孙某定会报答赵档头的美言之恩。”
赵忠档头见到孙文亮这般模样。
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倒是没有继续言语。
知晓厂公大人对此事极为注重的他，也不确定厂公大人在知晓这件事情之后，会如何处置与他。
所以赵忠档头对此事无法过多议论的他，直接对着面前的孙文亮说道：
“孙档头，你也起来吧。
还有你所说的那个口供，本官能否看一下？”
赵忠档头出言问询。
跪在地上的孙文亮在听闻此言之后。
快速起身的他，赶紧躬身将那些口供呈递到了赵忠档头的手中，一边递交一边说道：
“卑职愚见，若是那些人犯不死的话，这些口供还能发挥一下作用。
可是此刻随着那些人犯的意外身亡，卑职感觉这些东西就成了没用的东西。
毕竟这般东西若是拿出来的话，无法咬死此事就是宁王安排的同时，连李士实的身份都无法确定。
这个情况卑职在之前也是没有料到，可是后来在这些人犯意外身亡之后，卑职方才反应过来。
他们所言的种种东西，虽然听起来很像是在说李士实，但是却只字未提他的名讳。
这般一来的话，想要靠着这个东西证明什么，就变得极为困难起来。”
孙文亮一脸沮丧。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般难缠，谋划起来又是这般滴水不漏，
此次紫竹林之行，不仅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说，更是还害的自己即将身陷囹圄。
一想到这里。孙文亮的神情，就开始变得越发沮丧起来。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听天由命
孙文亮话语一出。
赵忠档头翻阅口供的动作就是一滞。
眉头紧紧皱起的他，看着手中的口供。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翻阅起来。
停下手中动作的他，又抬头朝着堂下的孙文亮望去。
目光直直望向孙文亮的他，心中也开始快速的思索起来。
几息之后。
赵忠档头收回目光。
拿着手中的口供开始快速翻阅起来。
其实这些口供莫看是多人提供，但是大同小异，毕竟他们所言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而这口供里面的内容也确实是如孙文亮所言的那般，句句提到了李大人这三个字眼。
但是却无人能说出，他们所言的这个李大人，就是赵忠档头他们所寻找的李士实。
发现这般情况的赵忠档头，眉头微挑的同时，一副愕然模样，到了最后更是直接笑了出来。
躬身站立在堂下的孙文亮，在见到赵忠档头这般神情之后，面露不解之色，想要开口问询。
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戴罪之身，到最后他也只是张了张嘴巴，却没有一句话语说出。
但在他的心中，对于赵忠档头的这般反应，却依旧是疑惑不已。
而坐在椅上的赵忠档头，在苦笑了一阵之后，目光朝着堂下孙文亮望去的同时，一边晃动着手中的那些口供，一边对着孙文亮说道：
“欲盖拟彰啊！
宁王这就是欲盖拟彰啊！
这李士实若是和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他。
他宁王府上的众人，为何冒着这般风险，做出一副李士实在南昌的模样。
按着本官的猜测，这李士实如今八成就是身在北方那个地方猫着呢。
而天津卫的那件事情，十有八九也就是出自这李士实的手笔。
只不过……”
赵忠档头话语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
眉头紧皱的他，一副思索模样的同时，更是喃喃自语道：
“可这是为了什么呢？
这李士实旁的不言，也算是一朝重臣，冒这么大的风险，仅仅只是因为和宁王是联姻吗？
可是他的那个女婿，不是已经被在京师去势，想要继承宁王的藩王之位都没了可能，他这般搏命犯得上吗？”
赵忠档头喃喃自语。
躬身站在堂下的孙文亮一脸期颐之色。
数次想要出言问询，但是话语到了嘴边之后，还是被他生生忍了下来。
大堂之上一片安静。
思索许久的赵忠档头。
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
目光遥遥朝着厅堂外面的天空望去。
心中更是暗暗期待，期待秀才和铁头他们能有所收获吧。
至于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事情，赵忠档头他也没有胆量压下此事。
视线重新落回到孙文亮身上的他，在稍稍沉吟了几息之后，开口说道：
“孙大人，此事牵扯甚大。
要不然厂公大人也不会单独派本官跑趟南昌。
所以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本官需要一丝不漏的全部奏报上去。
孙大人您也赶紧回去，书写一份详细的文字说明，和本官的奏报一并呈递上去。
而本官在奏禀当中，也会为孙大人你多多说些好话，不过能不能起作用，那本官就不敢保证了。
接下来厂公大人如何处置，吾等也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或许厂公大人在看到你所说的经过之后。
会对你从轻发落也说不准。”
赵忠档头轻言轻语。
实际上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毕竟若是按着孙文亮之前所奏禀的情况。
若是碰上一个没有能力之人前去紫竹林，没准连对方造假的事情也发现不了。
而这孙文亮不仅发现了，而且还让他们知道了宁王府为了保护李士实所做的努力。
也就是说在这般情形之下，纵使东厂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李士实的嫌疑，已经基本确定了下来。
毕竟若他真的没事的话，且不言他不会这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说这宁王府，也不会为了他一个李士实，去做出这么多欲盖拟彰的事情。
躬身站在堂下的孙文亮。
自是不知赵忠档头的所思所想。
但是此刻在听闻到赵忠档头的话语之后。
他的眉宇之间，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感激的模样。
深深躬身行了一礼的他，对着堂上的赵忠档头拱手感谢道：
“卑职先在此谢过大人，但凡卑职能平安度过此次劫难。
日后定报答档头大人的大恩大德！”
赵忠档头听闻此言。
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提醒道：
“孙大人你就莫要再继续客套下去了。
此时此刻你还是琢磨一下你的那封文书该怎么写吧。
本官在这里也给你一个建议……”
赵忠档头话语说到这里。
稍稍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心中所想的他，继续说道：
“你那封说明事情经过的文书，在开始只是将事情说明就是。
尤其是你在紫竹林发现对方造假的那个经过，可以稍稍多些笔墨。
但也仅仅只是多一些而已，毕竟本官这里还有奏呈上去，到时候你我一起，事情应该会说清楚就是。
你在将整个事情全部说完之后，在那文书的末尾，再去写上一下道歉的话语。
这般一来的话，最起码厂公大人能看到最后。
否则的话……唉！
后续的话语。
赵忠档头并没有说出来。
不过其间的意思却已经表露无遗。
认真倾听的孙文亮，此刻在听闻到赵忠档头的话语之后，心中虽然慌乱不已，但是也明白了赵忠档头的意思。
要知道他毕竟是一个戴罪之身，厂公大人看不看他的文书都是两说，所以与其将精力放在那些道歉的话语身上，还不若好好说说，自己在这件事情当中的努力和疏忽。
这般一来的话，即表现了自己道歉的态度，也让厂公大人看到了自己的能力所在。
想明白赵忠档头意思的孙文亮，满面感激不说，又对着赵忠档头深深行了一礼。
这一回的他，倒是没有再继续客气什么，在躬身行礼之后，就对着赵忠档头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卑职就先回去准备这文书了，后续的事情，就多多劳烦档头大人了！”
孙文亮话语说到这里，又神情严肃的行了一礼之后，就快步朝着厅堂外面退去。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想不起来了
孙文亮倒退离去。
赵忠档头独自坐在厅堂之中。
眼下这件事情一出，虽然不算是件好事。
但是也说不上是多么坏的一件事情，最起码经由此事，让赵忠档头已然明白。
这李士实和宁王府的关系，并不仅仅只是姻亲那般简单，而且那画像之人，极有可能就是李士实。
想到这里的赵忠档头，神情顿时开始变得狠厉起来，别看如今虽然证据皆无。
但是堂堂东厂办事，若办什么事情都需要证据确凿的话，那陛下还设立他们东厂作甚。
所以赵忠档头在沉思几息之后，直接招呼手下，要来笔墨之后，就开始挥毫泼墨起来。
没消片刻的功夫，一封奏报就在他的成型，下意识想要招呼手下就这封奏报发出去的他，却忽的停了下来。
想起之前答应孙文亮事情的他，眉头微皱之后，干脆也不差这么一会的功夫的，等上孙文亮一会就是。
而赵忠档头趁着孙文亮还没过来的空挡，脑海之中又开始思索起整件事情起来。
宁王和李士实所为脱不开干系一事。
虽然目前来看，依旧没有确凿的证据。
但是大家心中都明白，事情到了这般境地，有没有证据，都已经洗脱不了宁王的嫌疑。
可是赵忠档头却隐隐感觉，这件事情貌似并不仅仅只是这般简单。
要知道先是李士实在天津卫联络女真余孽，继而谋划行刺太子殿下一事。
接着他们棋差一招，被太子殿下率先发现了女真余孽的影踪，继而让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女真余孽死的死，抓的抓。
而李士实也落得一个下落不明的下场。
此事若仅仅只是李士实个人所为的话，那也就仅此而已。
大不了给他算上一个大逆不道意图不轨的罪名罢了。
可是从如今这种种迹象来看，这宁王居然在替李士实打马虎眼。
这般说来的话，岂不是说这李士实所为。
宁王可能是知情的，甚至还有可能就是幕后主使？
想到这里的赵忠档头，瞳孔猛然一缩的同时，眉宇之间更是露出惊骇的神色。
之前的他，在听闻到孙文亮的奏报之后，只顾着震惊于宁王也参与其中的这件事情了。
直到此刻细细想来，赵忠档头方才反应过来，宁王为什么帮李士实啊！
仅仅只是因为姻亲吗？
但就算是姻亲，也要看对方犯的是什么事情吧。
这般大逆不道的举动，一个不好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可是这般情形之下，宁王已经出手相助，这说明什么？
这是不是说明宁王就是这幕后主使！
幕后主使！
脑海之中浮现这几个大字的赵忠档头。
满面惊骇神色不说，更是瞪大眼睛，久久不能从自己这边猜想之中恢复过来。
这可能吗？
赵忠档头大脑飞转。
努力想证明自己这边猜测只是妄想。
可是思索了片刻的他，却越想越感觉自己这边想法的正确。
若是没有勾结。
宁王何必冒这风险。
若是没有勾结。
他们来找李士实的事情，为何会让宁王产生这么大反应。
甚至不惜冒着惹怒东厂的风险，从东厂的手中杀人灭口！
他疯了吗？
既然没有疯。
那是不是就是说。
李士实只是摆在明面上的那个。
背后的幕后主使，就是这远在江西的宁王？
但是还有一点让赵忠档头疑惑的是，宁王打太子殿下的主意干什么？
届时就算是太子殿下出了什么意外，对他宁王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
想到这里的赵忠档头。
眉头越皱越紧不说，又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而就在赵忠档头坐与厅堂之中皱眉思索的时候。
厅堂的门口，一名东厂探子突然快步跑了进来。
当他看到坐在上首的赵忠档头正在静静沉思后。
一时不知该不该出言惊扰的他，顿时呆在了当场。
而就在这名探子站立门口，微微皱眉、踟蹰不前的时候。
坐与椅上的赵忠档头，也从思索之中回过神来，没想出问题答案的他，暗暗在心中做出决定。
趁着眼下奏报还没有发出去的机会，直接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还有自己的疑惑一并奏报上去。
想来凭借着厂公大人的聪慧，多少也会从他所提供的这些思路当中，联想到一些什么吧。
决定接下来事情如何安排之后，赵忠档头的神情也就开始变得轻松了许多。
深吸一口气的他，也猛的注意到，厅堂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名探子。
见到这人出现的他，在微微露出诧异神情后，直接出言问询道：
“什么事？”
正在堂下踟蹰不前的这名探子。
在听闻到耳旁传来的话语声后。
神情猛然一凛的同时，赶紧抱拳行礼道：
“卑职参见档头大人。
启禀档头大人，您之前安排卑职前去街上搜寻那几名书生的下落。
卑职在一番辛苦之下，倒是寻到了他们几人，可是一番问询之下。
卑职方才知晓，这些人也不是消息最初的源头所在，他们也只是听说的。”
嗯？
赵忠档头听闻到这名探子的奏报。
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的他，直接冷声说道：
“这些书生呢？
你把他们带回来没有？
还有他们有没有说，他们是从何人口中得知到的这个消息？”
“禀告大人，这几名书生卑职已经把他们请回来了，目前正在院外候着。
至于他们的消息来源，按着他们所言，每个人所言的来源都不尽相同，但却都是今日发生的事情。
而且他们也并不认识那个散播消息的人，有的是在他们旁边说起，有的是主动告知，还有的则是窃窃私语之时被他们偶然听见。
所以当卑职问询起那人的样貌之时，他们也是一脸懵逼，根本回想不出之前说出这个消息之人的样貌。”
嗯？
赵忠档头听闻这般话语。
眉头皱的越发紧锁不说。
脸色也瞬间开始变得阴沉起来。
如此直白的手段，若是没有今日紫竹林的事情。
赵忠档头没准真会相信对方的所言所语，可是如今则不然。
已经知晓宁王牵扯其中的他，此刻在看到对方这般手段，就仿若是儿戏一般。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长点记性
哼哼！
赵忠档头冷笑了一声。
心中依旧将这件事情落在宁王身上的他。
眉宇之间根本眉宇露出丝毫焦躁的模样。
轻轻冷哼了一声之后，直接对着面前探子说道：
“此事本官知道了，你可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奏报。”
躬身站在堂下的这名探子，听闻到赵忠档头这般话语之后，微微露出一丝诧异神色的他，似乎是也没有料到，档头大人对待此事居然会这般淡然。
要知道他在进来奏禀之前，可是已经做好了被斥责，被喝令再去查找的准备，但是谁想到这最后的结果，居然这般出乎意料，说是打了这名探子一个措手不及也差不太多。
所以此刻当他听闻到赵忠档头这意欲喝退的话语之后，神情一愣不说，更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语。
就这般持续了几息之后，直到他看到赵忠档头的目光在直直盯着自己后，方才回过神来，神情变得畏惧不说，慌忙躬身行了一礼的他，就要请辞离去。
可是这请辞的话语还不待出口，这名探子就突然停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的他，抬起头朝着赵忠档头偷瞄了一眼之后，轻声问询道：
“大人，那几个书生怎么办，是让他们过来看看您，还是说让他们离开？另外这件事情，卑职还用再继续追查下去吗？”
这名探子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说完这番话语的他，就偷偷抬头朝着赵忠档头望去，等待着他的指示。
赵忠档头坐于椅上。
听闻到这名探子的问询。
神情微微一愣的他，顿时就露出了一抹冷笑，寒声说道：
“查！
为什么不查。
万一事情到最后再有转机也说不准呢。
本官想来，紫清山那边出了这个事情，宁王也挺着急吧。
不知道他会不会急中出乱，继而让本官寻到什么把柄啊。
所以说，这件事情不仅不能停，更是要加大力度，继续追查下去。
至于你所带来的那几个书生，既然来了，那就暂且先不要离开了，直接送去刑堂，让他们审讯一番吧，没准可以审出一下东西来呢。”
嗯？
这名探子初始听到赵忠档头的话语，还是一副认同模样。
虽然他不知道紫清山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但这么一条线索，白白扔掉，怎么也不属于东厂的作风。
可是他这般认同的情绪还没待持续几息的时间，他就听到了赵忠档头后续的话语。
听到赵忠档头准备将那几个书生送到刑堂的他，眼睛猛然瞪得老大不说。
眉宇之间更是遍布惊骇的神色，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的他，当即说道：
“大人，那几个书生可是有功名在身啊！”
赵忠档头见到这名探子这般大呼小叫的模样。
微微露出一丝不悦神情的他，轻飘飘的说道：
“本官知道。”
呃……
这名探子听闻到赵忠档头这般回答。
一时之间有些愕然的同时，劝谏的话语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方好了。
就这般呆滞了几息之后，这名探子方才回过神来，一脸惊惧的看着面前的赵忠档头，轻声提醒道：
“大人，按着大明律法，他们这般有功名在身之人，未经确罪的话，是不能私自……动用私刑的。”
呵呵！
赵忠档头闻听到这名探子所言。
轻轻冷笑了一下的他，直接说道：
“东厂的威名，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弄没了。
你怕什么，真若出事了，也是本官在前面顶着，你们怕什么。
本官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去得了，哪里来的这些废话。
有说这废话的功夫，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将本官交代给你们的差事做好！”
赵忠档头话语不善。
再加上他那一脸冷厉的模样。
顿时让躬身站在堂下的探子越发的惊惧起来。
快速跪倒在地的同时，更多余的废话一句也不敢再说了。
坐于椅上的赵忠档头，本就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之所以说出那般话语，也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所以此刻当他看到对方这般惶恐的模样之后，也懒得再继续斥责下去，满面不悦的说道：
“行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直接退下就是。
本官之前交代你的那几件事情，你好好执行就是。
记住，日后行事，莫要坠了我们东厂的名声，这一次你也就是碰在本官手里。
一旦厂公坐在这里的话，就凭你之前那几句话语，一顿杖责那绝对是少不了的。
所以自己也长点记性，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直接退下吧！”
探子听闻到赵忠档头的话语之后。
额头上开始出现冷汗不说，眉宇之间更是一副庆幸模样。
尤其是当他听闻到赵忠档头那不予追究的话语后，神情顿时为之一松的同时。
赶紧慌不迭的开始冲着赵忠档头磕头谢恩起来。
而此刻坐于椅上的赵忠档头，在看到对方这般模样之后，神情顿时越发的不悦起来。
心中已然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决定的他，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冷声轻喝道：
“行了，下去吧！”
“卑职遵命！卑职告退！”
这名探子似乎是也察觉到了赵忠档头的不悦。
慌不迭磕头领命的同时，更是赶紧快步朝着厅堂的外面退去。
赵忠档头在见到这名探子离开之后，眉头微皱的他，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的笔墨纸砚上面。
稍稍沉思了片刻的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所猜测到的种种，又重新拿起毛笔，可是书写起来。
时间流逝。
等待赵忠档头书写完全。
正伸懒腰的时候，方才发现孙文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进来。
见到孙文亮到了的赵忠档头，轻轻的笑了一下，看着对方那微微有些好奇的目光，出言说道：
“你走了之后，就有探子前来奏报，说未寻到之前在南昌城中散播谣言之人。
这般一耽搁之下，直到现在，本官方才将这封奏呈写完，孙大人，你已经等了许久了吧？快快就座，本官这就安排手下将这两份密信送回京师。”
赵忠档头说完这句话语之后，根本没待孙文亮多言，直接冲着门外呼喝道：
“来人！”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还差一步啊
密信被发了出去。
孙文亮自是不必多言。
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至于一旁的赵忠档头，此刻也好不哪去。
宁王的狡猾，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现在的赵忠档头只能暗暗祈祷，祈祷接下来能有一些好消息传来。
否则他此次南昌之行寸功未建，届时一旦惹来厂公大人的不悦，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南昌之中。
东厂众人满面愁容。
宁王府中，其实也好不哪去。
提前知晓东厂此行目的的他们。
步步为营不说，行事更是万分小心。
尤其是在发生了郭志虎等人被抓的事情之后。
刘养正等人的行事，也开始变得越发谨慎小心起来。
而在大明的北方。
天津卫城之中。
朱厚照这阵子的日子，可谓是过得一个舒坦。
带着两美出来的他，每日花前月下，乐不思蜀。
女真余孽的事情，如今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事情交于手下下去做就可。
至于虎贲军的训练，在这么多日的训练之后，也已经卓见成效。
在进行军纪训练的时候，因为姜三总兵的提前安排，虽然期间发生了一些小小的状况。
但是总体而言没有酿成大祸，有几个挑头闹事的兵丁，也被姜三总兵直接施以重刑，派人押解回京不说，连他们的家眷在未来也要受到牵连。
有了这般出头鸟被雷霆打击的情况，后续的训练反而变得容易了许多，一众兵丁虽然不明这般严苛训练的缘由。
但在强权之下，依旧还是乖乖配合，诸般事情尽皆按着训练的要求，按部就班的前去完成。
而且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经历严苛训练之后的虎贲军，如今已经今非昔比，渐渐开始有了一丝当年西苑千户所的模样。
对于这般变化，姜三总兵和谭小四自是认为再为正常不过。
毕竟当年的他们，也是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宫中侍卫，继而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可是眼前的这般情形，对于一旁的徐宁来说，则又是另一番模样，身先士卒站于训练的他，看着手下的兵丁一天一个变化。
心中震撼无比的他，对于这般练兵之法越发佩服的同时，心中对于太子殿下的崇拜，也开始与日俱增起来。
要知道按着姜三总兵和谭小四所言，他们如今所实施的这些练兵之法，在当年可都是当年太子殿下教授刘瑾转授他们的。
区区一个转授，都能如此厉害。
若是太子殿下亲自出手的话，结果岂不是会更加震撼？
想到这般可能的徐宁，满面兴奋之色的同时，直接冲着姜三总兵和谭小四问询道：
“两位大人，殿下可否曾亲自训练过兵马？”
一旁的姜三总兵和谭小四。
听闻到徐宁的问询之后，顿时就是一个白眼过来。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三人的关系已经渐渐熟络。
和谭小四一步登天，不好意思直接回怼徐宁不同。
姜三总兵在听闻到徐宁的话语之后，在嗤笑了一声之后，直接出言说道：
“想什么呢？
殿下能通过刘公公转授就已经皇恩浩荡了。
你居然还想着让殿下亲自训练，殿下若真那么做的话，不用多说，第二天朝堂就就会震荡。
你是不知道啊。当年殿下在西苑和我们一起……
额！
算了！”
姜三总兵话语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下来。
留下一旁满面期待的徐宁，一脸的愕然。
想知道姜三总兵后续话语到底是何内容的他，眼巴巴的朝着姜三总兵望去。
可是这一次的姜三总兵，却根本没有在一丝继续下去的模样，已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的姜三总兵，更是直接转换话题，对着面前的徐宁和谭小四两人问询道：
“燧发枪的实弹训练，已经进行一段时间了吧？这段时间两位可有什么问题发现？”
姜三总兵此言一出。
对面那满面好奇神色的徐宁，神情顿时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目光转头朝着一旁的谭小四看了一眼，见到谭小四在示意自己先回答后，徐宁也当仁不让，拱手出言答道：
“实弹训练，如今差不多已经有一大半的兵丁，尽皆接触过了实弹。
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所有的兵丁状态良好，没有其他反常的情绪发生。
而且总真正使用了这些燧发枪之后，这些兵丁已经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吾等那般严苛的要求他们军纪、阵列和操作了。”
姜三总兵听闻此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遥望远方的他，喃喃说道：
“这么说起来，吾等真正明白这般训练的意义。
貌似还是在那一次的西山剿匪，也真是那一次，让我们见识到了火器的威力不说。
也让我们明白，为什么当初的太子殿下，那般严苛的要求吾等，让我们整齐划一的操作了。
就是在那一次的实战当中，我们奋勇杀敌的同时，其间也不乏一些兵丁通条被打飞的存在。
现在回想起来曾经的种种，时过境迁，忍不住感慨连连啊！”
姜三总兵话语出口。
一旁的谭小四被勾起过往，也是一脸回忆模样，暗暗点头之余，眉宇之间也露出了遐想的模样。
徐宁见到两人尽皆这般神情，眉宇之间露出羡慕模样的他，目光不断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游走。
几息之后。
忽的想起一件事情的徐宁。
一脸震撼的冲着姜三总兵问询道：
“姜总兵，你们的意思是，你们之前在宫中没有进行过实弹训练？
第一次实弹训练，就是去西山剿灭匪患？”
嗯？
正在回忆过往的姜三总兵和谭小四。
听闻到徐宁这般大呼小叫的声音，也渐渐从回忆之中恢复过来。
两人看着面前一副惊诧模样的徐宁，轻小摇头的同时，姜三总兵更是直接出言说道：
“哪有啊！
吾等之前在西苑之中，就曾实弹训练过。
记得那时候，宫中还纷纷传言，说太子殿下是在西苑之中乱发鞭炮玩耍。
殊不知那时候哪有什么鞭炮啊，全部都是我们西苑百户所在那里实弹射击。
现在回想起来之前的种种，真是忍不住有些怀念啊！
谁能想到，当初一直以为是一场玩闹。
结果如今却演变成这般模样呢。”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要不试试？
姜三总兵怅然若失。
回忆起曾经过往的他，不免有些感怀。
说实话就是他自己现在回到过去，告诉他自己会达到如今这般成就，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但是眼下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不仅仅是他姜三总兵，就是曾经的整个西苑百户所，如今都已经大变模样。
变化最大的，并不是他这个身为百户的姜三，而是在其身旁之前根本声明不显的谭小四。
要知道就是姜三总兵和他相比，他也没有谭小四的变化最大。
和姜三总兵这还有迹可循不同。
谭小四可谓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仅仅只是因为在高丽的数月之间，就一步从之前的百户，跃升为现在的副总兵。
而且姜三总兵心中还明白，谭小四的未来，应该还不止于如此。
毕竟高丽的事情，到了现在在大明之中还是一个秘密。
等到他真正被广而告之的时候，谭小四的名字。
注定还是要被人重新提起。
到了那时候的他，势必要跟着魏国公等人，在一起享受封赏。
至于现在，不言其他，太子殿下的封赏，就算是这个副总兵的身份了，可皇上的呢？
姜三总兵不相信陛下到如今还没得到消息，之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后续的封赏下来。
要么就是皇上另有安排。
要么就是眼下高丽一事还没有到被公开的时候，所以等着到最后一并封赏就是。
反正姜三总兵认为，不管如何，谭小四的诸般功绩就在那里放着，根本埋没不了，只要他不出现大错，日后就定有因此接受封赏的时候。
姜三总兵暗暗回忆过往，一旁的谭小四也不知道是在低头思索着什么。
而此刻的徐宁，在听闻到姜三总兵的答复之后，却开始陷入到了思索当中。
眉头微皱的他，貌似是在考虑着什么，静静思索了几息之后，缓缓说道：
“若是连你们当初在经历实战的时候，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纰漏。
咱们眼下这般数目的军伍拉出去，届时的情形岂不是更加混乱？”
说完这句话语的徐宁。
看着对面目光已经被吸引过来的两人，一脸忧愁的苦笑说道。
“被你们这么一说，本官对于虎贲军的第一次实战，都忍不住有些担忧起来。
你说现在要是如你们当初一般，在这天津卫附近能发现一波匪患，那该多好啊！”
徐宁这般话语一出。
对面正朝着他望过来的两人，顿时眼前一亮，姜三总兵更是直接出言问询道。
“天津卫的左近，难道没有什么匪患出没吗？”
徐宁听到姜三总兵的话语，轻轻摇了摇头的他，一脸苦涩的说道。
“天津卫本来就是军伍驻扎之所。
那些盗匪得多么猖獗，多么不长眼。
才会跑到这些军伍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而且这还是在之前，等吾等数万兵马到达此地之后。
估计纵使之前真还藏匿匪患的话，也早早逃离了此地，搬到其他山头安营扎寨去了吧！”
“逃出去了？
那也就是说他们还存在？”
徐宁话音刚落，对面的姜三总兵就直接出言说道。
徐宁听闻到江山千户这般话语，神情一愣的同时，更是转头一脸疑惑的朝着姜三总兵望去，弄不明白他这般话语，到底是何意思。
至于一旁的谭小四，貌似是猜测到了什么？没有问询姜三总兵这般话语意思的他，直接出言问询道：
“能行吗？”
姜三总兵和谭小四这一问一答。
让一旁的徐宁，顿时开始变得越发疑惑起来。
满面不解的他，目光不断在两人脸上游走的时候，心中也在快速思索，这两人到底是何般意思。
姜三总兵看到徐宁这般模样，目光在他的身上稍稍停留之后，倒是也没有继续这般含含糊糊下去，道：
“能不能行，本官也不知道。
但是不去尝试的话，那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与其吾等在这里胡乱猜测，不若派出人马去各处查探一番。
若是能发现匪患踪迹的话，吾等再言后续的其他事情，两位看这般可好？
姜三总兵这般话语一出。
之前就已然猜出其打算的谭小四，自是点头应允。
至于一旁的徐宁。
在听闻到姜三总兵这般话语之后。
也瞬间开始恍然大悟起来，露出一抹惊骇神色的他。
一脸震惊的看向面前的姜三总兵，暗道这姜三总兵真是敢想的同时。
对于这虎贲军可能到来的第一次实战，也忍不住有些期待不已起来。
而就在徐宁站在那里激动不已的时候。
站立与其对面的姜三总兵。
在见到两人并没有异议之后，直接出言吩咐道：
“既然如此，接下来你们两位，负责选出两队兵马。
一路自天津卫向北，另一路则是自天津卫向南，两队分头搜索，看看能否把谈到关于匪患的消息。”
谭小四听闻才姜三总兵的命令，当即抱拳应是。
而徐宁在抱拳应是的同时，眉宇之间却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朝着一捧谭小四看了一眼的他，见到其没有问询的架势后，索性转头看向姜三总兵，出言问询道。
“姜三总兵，那西侧去京师的那条官道呢？
据本官听闻，在这之前，官道两侧也是有匪患出没的。
只不过最近这些时日，不知是本官并未关注的缘故，还是说那些人藏匿起来的缘故，并未听到什么消息而已。”
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
听到徐宁的这般话语，两人在稍稍呆愣了几息之后。
轻轻一笑的同时，更是露出了不以为意的神情，姜三总兵到更是直接。
面带笑意的他，对着一旁的谭小四直接说道。
“小四，你将本官这般安排的缘由，给徐总兵解释一下吧！”
谭小四听到吩咐，同样满面笑意的他，出言说道：
“徐总兵。
天津卫到京师的那条官道两侧。
在之前确实是有匪患经常出没。
但是自太子殿下决定在天津卫设立园区之后。
就曾派吾等清缴过一次，所以如今的官道两侧，说是歌舞升平也差不太多。
当初的那些匪患，除了极少数还在牢中之外，大多数如今都在天津卫的大棚园区之中充当苦力。”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你也是了
谭小四话语说到这里。
看着面前那一脸惊诧模样的徐宁。
在稍稍停顿之后，方才继续说道：
“所以天津卫向西的这条官道，眼下也就没有必要再派人搜寻查探了。”
徐宁听到谭小四这般言语，眼睛猛然瞪得老大的同时，眉宇之间更是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要知道这般消息，他在之前从未听过，按理说他身在京师之中，对于天下兵事应该了解甚多才对。
可是方才谭小四所言的这一件，他在京师之中，真还未听到丝毫的风声，大感震惊的他，忍不住出言惊呼道：
“还有这回事？
本官之前身在京师之中，居然一点风声也未听到！
两位可是没有将这番功绩奏报上去？要不然朝廷那边应该有消息才是啊！”
姜三总兵和谭小四在听到徐宁这般话语之后。
互相对视了一眼的两人，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到最后还是由姜三总兵出言，对着徐宁说道：
“这般事情。
又有什么好向朝廷奏报的呢？
吾等本来就是太子殿下的亲卫。
所作所为尽皆都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旨意形式。
就算是告知给了朝廷，难不成朝廷还敢给吾等赏赐不成？
所以如此一来的话，吾等奏报与否，也就没有了丝毫的意义。
那干什么还要向朝廷奏禀呢？”
姜三总兵这般话语一出。
站立与其对面的徐宁，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是啊！
当初的西苑千户所。
本来就是太子殿下的亲兵。
莫说是朝廷之中的那些朝臣，就是陛下的封赏。
到最后也不可能横横越太子殿下。
这般一来的话，事情果然还是如姜三总兵房才所言。
奏报与否，太子殿下都已然做到心中有数，封赏与否也都全凭太子殿下的心意。
想明白这里面缘由的徐宁。
疑惑的神情渐渐消散不说。
眉宇之间更是露出了了然的模样。
而在他对面的姜三总兵，在见到徐宁这般模样之后。
伸手轻轻拍了拍徐宁的肩膀几下，一脸笑意的说道。
“从这以后。
你也要慢慢适应了。
毕竟从你成为虎奔军副总兵的那一刻开始。
吾等之间就已经没有丝毫差别，职责都是侍奉太子殿下。
所以类似的事情，以后你也会遇到的，一来二去你也就见怪不怪了。”
姜三总兵话语说到这里。
稍稍停顿的他，貌似是想到了什么。
眉头微微一皱的同时，目光落在徐宁的身上，继续说道。
“不过话语虽然这么说，但是你可不要多想。
太子殿下赏罚分明，吾等所做的一切，他尽皆心里有数。
所以，日后你一旦立下功劳，而后续的……”
姜三总兵话语一滞。
眉头紧皱的他，面露为难之色。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后面的话语，该如何说出口中。
而就在他为难之际，对面的徐宁在看到姜三总兵这般神情之后。
再加上他那前言后语的意思，多少也已猜到姜三总兵尚未出口话语的意思。
脸上露出笑意的他，满面淡然之色的同时，抱拳对着姜三总兵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末将先在这里谢过姜三总兵了。
至于后续的话语，姜三总兵你也不用多说了。
吾等身为臣子，服侍太子殿下本就是职责所在。
殿下如何安排吾等，吾等就如何去做了事。
其他的事情，姜三总兵就无需多言了。
末将心中尽皆明白！”
姜三总兵听到徐宁这般话语。
抬头朝着他望去的同时，轻轻点了点头。
停下后续话语的同时，目光在面前的两人身上扫过，继而说道。
“两位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若是没有的话，那就去安排一下兵马吧。
至于本官这里，也先去天津卫城一趟，向太子殿下请到兵马调动的旨意。”
听闻到姜三总兵这般话语。
对面的谭小四和徐宁俩人纷纷躬身抱拳接令
“末将遵命。”
“末将遵命。”
躬身行礼之后的两人，未在言其他，直接转身，朝着兵丁训练练的方向大步行去。
两人一般朝前快步行走，一边还在轻声商议着，合计琢磨派遣哪两只兵伍更为合适。
姜三总兵驻足原地。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稍稍停留几息的他，也没有在此耽搁。
直接吩咐一旁的兵丁牵来骏马之后，翻身上马的他，快马加鞭朝着天津卫城的方向奔去。
……
天津卫城之中。
朱厚照所在的府邸之内。
这些时日因为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缘故。
朱厚照也就是在大棚园区和天津卫城之间来回奔波。
前几日的他，刚刚交会内书堂的那些小太监使用表格和做统计。
莫要看这些东西简单，但是对于从未接触过这类东西的内书监小太监来说。
这区区的表格，就已经够他们琢磨一段时间的了。
朱厚照倒是也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
交代他们好好琢磨，不懂就问之后。
就直接返回到了天津卫的府邸之中。
乐得清闲的他，就开始在府邸之中悠哉乐哉起来。
要知道如今的天津卫，已经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劳心劳力了。
如今的虎贲军。
阵列、军纪和燧发枪操作方面已经基本完成。
一部分训练进度抢先的兵丁，已经开始进行虽发枪的试射训练。
对于这般危险性更大的存在。姜三总兵不仅吩咐西苑士卒荷枪实弹集中到训练场的周边不说。
更是从天津左卫调拨了一部分兵马，将一切的危险降低到最低的程度。
对于虎贲军的训练，朱厚照并未亲自监督。
每日也只是听取一下姜三总兵和徐宁等人的汇报而已。
区区训练小事，他若在亲力亲为的话，那他这太子殿下，当的又有何意义？
至于天津卫旁边的大棚园区。
虽然现在外面寒风凛冽，但是大棚之中已经绿茵一片。
诸般作物在那些农户的精心培育下，已经开始快速生长起来。
此刻的大棚之中，就仿若是另一个季节一般。
棚内绿色茵茵，棚外却是寒风凛冽，枯黄一片。
巨大的反差，让这些农户啧啧称奇的同时，也不断吸引一些天津卫百姓前来观看。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为虎贲军祭旗
可是因为有之前祈福的事情在那放着。
纵使此事传播极广，一时引为天下奇景。
可是在舆论方面，却仅仅只是引为神迹。
歌颂太子殿下为国为民，感动上苍继而降下神迹而已。
至于那些非时勿食的言论，在市面之上根本听不见分毫。
而且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天津卫中还发生了一件事情，也让天下人津津乐道。
那就是突然一本神书。
在天津卫中横空出世。
更让人惊奇的是，普天之下居然无人知晓。
这写出《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到底是何方神圣？
按着书页上所提的作者名字，确实就是吴承恩无疑。
可是好奇之人在一番搜索之下，根本就未寻到这吴承恩的存在。
就好似这个人，根本就不曾出现过一般，当然这般说来也不完全正确。
毕竟还是有人曾打探到过同名同姓的所在，但是那只是一个婴幼孩童而已。
连话语都不能说清楚的存在，他又怎么可能写出这般恢弘巨著。
目前天下人能达成共识的，就是第一本《西游记》。
是由天津卫城之中的一家书社刊印发出。
之后伴随着书册的传播，继而才开始传遍了大江南北。
《西游记》中所勾勒出的那个仙武世界，其精彩纷呈的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一些原本对此间话本还颇为不屑的书生秀才，在看到此书之后，纷纷奉为神书。
一些深居闺阁的少女在看到女儿国那处情节之后更是黯然神伤。
而伴随着这本书的流通。
数十年未变换新内容的说书先生，也开始有了新的素材。
大大小小的饭庄，茶社之中。
关于孙猴子的故事此起彼伏，每每讲到情节跌宕起伏之处，少不了满堂喝彩。
而这些说书先生，也因为这本《西游记》而开始赚的盆满钵满。
和其他人通过购买书册的方式获得《西游记》不同。
这些说书先生，则是在《西游记》话本还未待大范围流通的时候。
就已然通过说书人协会内部的渠道，开始收到了《西游记》的书册。
之前还对加入说书人协会而颇有微词的某些人，也因为这本《西游记》的出现。
而开始对说书人协会感恩戴德起来，旁的不言，就说这提前的数日乃是数十日的时间，就已经能让他们赚上一波快钱。
而且因为文化上不普及的缘故，这本《西游记》，还能让他们吃很久很久。
可即便如此，一些脑瓜聪慧的说书人，在见识到《西游记》的厉害之后。
已然抢先众人一步，通过协会内部的渠道，开始向副会长提意见。
希望协会能在未来，继续提供类似的书籍，扩充他们的话本。
而他们也愿意继续为协会出策出力，扩充协会影响的同时。
继续拉拢更多的人，进入到读书人协会之中。
对于众人的来信，张仑自是直接转呈太子殿下。
听闻此事的朱厚照，也只是笑笑而已。
示意张仑要是催的话，也去催一旁的夏灵儿。
要知这《西游记》的故事是他讲的没错，可真正执笔之人却是一旁的夏灵儿。
张仑听到朱厚照这般话语，还以为是他的托辞之语，讪讪笑了几下之后，就没了后续。
而除了这《西游记》的爆火之外，大棚园区之中的学堂，依旧还在继续开办着。
第一届的学员，如今已经毕业。
成绩好的那些学员，直接被张璁留了下来，继续教授他们稍稍深奥的知识。
至于那些成绩不行的，朱厚照也未将他们赶出园区。
期间一些手脚灵活的，送到了兵仗局中学习技艺，准备作为那些工匠的后续接班人。
之语剩下那些脑瓜稍微愚钝的，也都在大棚园区之中寻到了一份差事。
他们若是用心的话，靠着朱厚照所给予的这些工作。
不说大富大贵，但是自食其力却没有困难。
……
朱厚照正坐在厅堂之中。
暗暗回忆这段时间所经历的诸般事情。
就在厅堂之中一片安静，无人敢出言惊扰的时候。
厅堂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阵冷风进来的同时，谷大用那肥胖的身影，也从门缝之中硬钻了进来。
进入到厅堂之中的谷大用，朝着朱厚照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到太子殿下正在沉思的他，稍稍等待了几期的时间，待身上的寒气渐渐消散之后。
谷大用方才躬着身，快步走到了朱厚照的身前，出言奏禀道：
“启禀殿下。
姜三总兵请求觐见。”
谷大用这突然的话语声。
打断了朱厚照的思索，抬头朝着谷大用望去的他，轻声说道：
“招呼他进来吧。”
谷大用得到旨意，躬身行了一礼之后，转身快步跑出了厅堂。
没消片刻的功夫。
姜三总兵和谷大用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院落之中。
进入厅堂。
躬身行礼。
一套礼仪下来。
朱厚照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姜三总兵，出言问询道。
“姜三，今日怎么只有你一人前来？
谭小四和徐宁两人呢？怎么不见他们同来。”
姜三总兵听到朱厚照的问询，微微欠身的他，开口答道。
“启禀太子殿下。
微臣此次前来，是想要向您请旨，申请调动两队人马。”
朱厚照听到姜三总兵的话语，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朝着姜三总兵望去的他，知晓他接下来肯定还有后文。
所以朱厚照也就没有出言打断，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姜三总兵，等待着他的后续话语。
果不其然。
姜三总兵在说完这句话语之后，就继续奏报道。
“如今虎贲军兵马的训练。
大半部分已经到了实弹训练的阶段。
在经历了实弹训练之后，后续的训练也只是加强他们的记忆而已。
想要真正让他们熟练掌握燧发枪，还得经历一场战事，方才能算是彻底结束。
可是如今大明境内四海升平，在大明境内根本就没有战事发生。
为难之际，微臣想起当年的西山剿匪一事。
想要在这天津卫周边寻找一番，看看是否有匪患存在。
而微臣所申请调派的这两支人马，其目的就是为了查找匪患。
如果没有的话，微臣那就再另寻他法。
可若是一旦存在的话，正好拿他们为虎贲军祭旗。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要查陈远？
朱厚照听闻到姜三总兵的话语。
稍稍露出思索神色的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
“准了，此事你看着安排就是。”
姜三总兵得到恩准，眉宇之间露出激动的神色不说。
更是快速躬身拱手，冲着朱厚照开始谢恩起来。
“微臣谢过殿下！”
朱厚照见到姜三总兵这般模样。
轻轻的挥了挥手之后，对着姜三总兵说道：
“行了，马上去安排吧。
实在不行的话，可以打着本宫的名头，去诸处府衙问询一番。
看看他们当地是否有匪患的存在。”
“微臣遵旨！”
姜三总兵听闻到朱厚照的话语。
躬身应是的他，在一旁快速出言附和。
“除了打探匪患的所在之外。
尔等若是外出行军需要其他东西的话。
直接去找张仑就是，无论是后勤还是火药，他那边都会给你们安排妥当的。”
姜三总兵听到这里，面上顿时一喜。
其他的事情还好说，这两件事情，原本也是他最为头疼的事情。
因为一旦发现匪患的话，势必需要离开这天津卫，前往他处去剿灭这些匪患。
如此一来的话，后勤和火药就成了一个问题，这些东西毕竟不归虎贲军制作调派。
而现在说出这些事情，又有些为时尚早，毕竟连匪患的踪影还没有寻到。
此时就冒然准备后勤等物，就有些为时尚早。
可一旦等他们发现了匪患的所在之后。
届时在前来请旨的话，不知道还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一旦那些匪患听闻到一些风吹草动，继而逃之夭夭的话，那此次的派兵探查一事，基本就与没用无异。
之前的姜三总兵还不知道此事该如何开口说起，结果那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主动提及。
故而听闻到朱厚照这般安排的姜三总兵，露出欣喜的神色不说。
更是在朱厚照说完这句话语之后，就躬身快速领旨。
朱厚照目光朝着窗外望去。
大脑却在思索姜三总兵此次准备外出剿匪的事情。
思前想后的一番，感觉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特别需要提醒的他。
收回目光的同时，直接朝着一旁的姜三总兵望去，出言说道：
“目前的虎贲军中，军医的数量还是有些不足。
本宫会趁着你们前期打探的这段时间，往京师送上一道奏章。
和父皇要上一些人手和药物过来，这般一来的话，后勤的事情也就基本上算是齐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也回去好好想想，看看是否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若是有的话，一并奏报上了就是。
只要本宫能有办法给你们解决的，定然会给你们解决！”
朱厚照此言一出。
对面的姜三总兵，神情也开始变得越发激动起来。
又是躬身一礼的他，慌不迭的出言谢恩道：
“微臣代虎贲军上下，谢过殿下恩典！”
“行了！别废话了。”
朱厚照听闻到姜三总兵这般话语。
挥了挥手的他，直接出言说道：
“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奏报的话。
那你就直接退下，去安排此事吧。
张仑那边，你也提前过去知会一声，省的到时候措手不及。”
“微臣遵旨！”
姜三总兵又是躬身一礼。
说完这句话语的他，稍稍停顿了几息。
感觉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奏报之后，继续说道：
“微臣告退！”
朱厚照没有多言。
挥了挥手示意姜三总兵退下就是。
朱厚照朝着窗外望去。看着姜三总兵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几息之后。
收回目光的他。
坐于椅上稍稍沉思了片刻，对着一旁的谷大用吩咐道。
“谷大用。
你去一趟天津卫府衙。
和陈远要一下天津卫近来的账册。
只要是和数字账目有关的尽皆都要。
无论是钱银，还是粮草。”
谷大用听到朱厚照这般旨意。
微微露出诧异神色的他，还以为是陈远的账目出了问题。
一想到这般可能的谷大用，并未并未立刻转身离开。
而是一脸冷峻的对着朱厚照出言问询道。
“殿下。
用不用奴婢去知会东厂一声。
让他们出面去搜集一下陈远的相应证据？”
谷大用躬身问询。
眉宇之间遍布冷厉的神色。
在他的认知当中，殿下不可能无的放矢。
既然说出这般言辞，肯定是有他的原因所在。
故而他在问出这般话语之后，就开始静静的等待起朱厚照的答复来。
不过他的这般言辞。
却让一旁的朱厚照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转头朝着谷大用望去的他，出言问道。
“本宫什么时候说要查陈远了？”
嗯？
正一脸冷峻的谷大用。
在听闻到朱厚照的这般话语之后。
满面愕然之色之余，更是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而出，道：
“殿下。
您若不是想查陈远的话。
那要天津卫的诸般账目干什么？”
说完这句话语的谷大用。
也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在。
要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奴婢而已，如何有资格去质疑太子殿下的旨意。
意识到这一点的谷大用，神情开始变得慌张之余，更是感觉跪伏于地，慌不迭的改口说道。
“是奴婢的错。
是奴婢领给错了殿下的意思。
奴婢有罪，还望殿下您饶恕奴婢的唐突之举。
奴婢也只是在听闻到殿下的旨意之后，下意识的以为是这陈远的账目出了问题。
所以才一时失言，说出了那些话语，还望殿下恕罪。”
朱厚照看到谷大用这般惶恐的举动。
本来也没有在意的他，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一脸不耐烦的对着谷大用说道：
“行了。
别这么多的废话了。
你速速前去安排就是。”
谷大用听闻到太子殿下的话语。
明白他没有因为自己之前的言语而动怒的他。
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根本不敢再多言什么。
快速的可他行礼之后，对着朱厚照恭敬的说道：
“奴婢遵旨。
奴婢谢过太子殿下。
奴婢马上就去安排此事。”
说完这句话语的谷大用，磕头谢恩之后。
一脸拘谨模样的他，起身就慢慢就的退了下去。
坐与椅上的朱厚照，此刻的目光根本就未放在谷大用的身上。
目光朝着窗外望去的他，又开始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突来的信件
就在谷大用刚刚退到门口的时候。
一直朝着窗外张望的朱厚照，突然出言叫住了离去的谷大用。
“等一下！”
谷大用听到太子殿下的话语。
一直躬身朝着外面退去的他，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抬头朝着朱厚照看了一眼的他，见到太子殿下的目光已经落在自己的身上后。
慌忙避开朱厚照目光的他，赶紧又是躬身一礼，出言问询道：
“殿下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朱厚照眉头微皱。
想起谷大用方才所言话语的他。
在稍稍沉吟之后，对着站立在门口的谷大用嘱咐道：
“告诉陈远。
让他不必担心。
本宫倒是没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本官索要他的账目，是有其他的用处。
这些时日内书堂的那些小太监正在学习表格。
本宫手中一时也寻不到合适的东西让他们统计。
所以把他手中的账目借过来让他们练习一下，也省的本宫麻烦了。
不过……”
朱厚照话语说道这里。
稍稍停顿了一下的他，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
就这般静默了几息之后，朱厚照又继续补充道：
“不过若是他的账目真有什么问题的话。
那就莫要怪本宫出手无情了。
但是本宫感觉。
凭陈远的为人。
还不至于如此。
行了，你退下吧！”
谷大用听闻到朱厚照这般解释。
方才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所在，亏得他之前还以为是陈远出了什么问题。
如今看来的话，这只不过是太子殿下为了训练那些小太监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的谷大用，眉宇之间顿时露出了后怕的神情。
额头之上更是有汗珠渐渐显现。
要知道若是没有听到太子殿下这后续话语的话。
待会等他见到了陈远，少不得还会让这误会继续下去。
那时候的自己，又怎会对陈远和颜悦色，少不得要挖苦讽刺一番。
届时陈远心中不忿，找到了太子殿下。
而在事情闹大之后，最后被问责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里的谷大用，后怕不已的同时，趁着朱厚照不注意，偷偷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汗珠。
静静站在那里的他，又等待了几息的时间，见到太子殿下没有后续旨意下来后。
不知道该离开还是继续等待的他，忍不住躬身轻声问询道。
“启禀殿下。
您可还有其他的旨意吩咐奴婢？
若是没有的话，奴婢就先行告退，去安排这件事情去了。”
朱厚照听到谷大用的话语。
稍稍沉吟了几息的时间后。
琢磨天津卫一卫之地的账目。
不会是一个小数的他，干脆对着谷大用直接吩咐道：
“暂时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这个差事你速速去办就是。
而且那些账册也不用送到这里。
直接让陈远将东西送到大棚园区交给张仑就好。”
谷大用听到朱厚照的话语。
躬身行了一礼的他，冲着朱厚照出言说道：
“奴婢遵旨。”
说完这句话的谷大用。
又偷偷抬头朝着朱厚照看了一眼。
见到他的目光又开始转向他处之后。
谷大用也未敢耽搁，直起腰身之后，就快速的朝着厅堂外面行去。
……
北方的天气说变就变。
昨日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津卫。
今日却是突降大雪，飘落的雪花，将整个大地都装扮成了白色。
无法出门的朱厚照，索性就坐于厅堂之中，招呼夏灵儿和凤儿两女。
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雪景，一边吃着旁边备好的瓜果甜品。
就在三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时候。
厅堂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接着一个小太监的身影，从门缝之中挤了进来。
蹑手蹑脚的他，偷偷朝着房间之中扫了一眼，在寻到谷大用的位置之后，轻轻的对他点头示意了一下。
正在朱厚照身旁服侍的谷大用，在听到房门打开的动静之时，目光就朝着那边望了过去，在看到小太监的示意之后。
谷大用并未着急朝着他那边行去，而是先小心翼翼的朝着身旁的太子殿下看了一眼。
见到他对着一切并没有察觉之后，方才轻轻地退后了几步。
待离开了朱厚照一段距离之后，才快步朝着小太监走去。
几息之后。
到了小太监身旁的他。
佝偻的身形开始挺直不说，直接轻声问询道。
“什么事？”
小太监见到谷大用走来。
先是躬身对着他行了一礼。
接着在听到谷大用的问询之后。
根本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将手中的一个信封双手朝着谷大用递去。
一边躬身递于谷大用的同时，一边轻声奏报道。
“禀告公公。
这是从高丽送回来的。
按着那送信的差役说。
这封信是杨廷和呈递给太子殿下的。”
谷大用听到这小太监的话语。
眉头顿时一皱，眉宇之间更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轻声喃喃自语道。
“杨廷和？
他给殿下写什么信？”
不过谷大用虽然嘴上这么说。
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
伸手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信封之后。
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异样的他，对着小太监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就是。
小太监见状。
躬身施了一礼之后。
直接慢慢退了出去。
而谷大用则拿着这信封。
快步走到了朱厚照的近前。
见到朱厚照正在和两女调笑的他，稍稍等待了几息。
带面前几人话语稍稍停顿的时候，谷大用抓住机会，快步走到了朱厚照的神情。
一边躬身行礼，一边双手托举着信封朝着朱厚照递了过去，小声奏报道：
“启禀殿下。
刚才有奴婢送来了一封信。
说是东宫讲师杨廷和送来的。”
正在和夏灵儿凤儿两女调笑的朱厚照。
在听闻到谷大用的话语之后，目光从两女身上移开的他。
转头朝着谷大用的方向望去，并未伸手去接信封的他，而是先出言问询道。
“杨廷和？
本宫不是将他派往高丽了吗？
到了那里他还给本宫写什么信？
难不成是在那里待不下去了，想回来？”
谷大用听到朱厚照的问询。
满面小心神色的他，一时直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太子殿下的问询。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你以为没有吗？
毕竟这信他也是刚刚收到而已。
里面是什么内容他根本就没有看过。
所以对于朱厚照的这个问题，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是面对朱厚照的问询，就这般闭口不答也不是回事，想到这里的谷大用，小心翼翼的答复道：
“禀告殿下。
这封信奴婢也是刚刚收到。
因为信封是密封的，奴婢未得到殿下的恩准。
也不敢私自将信封打开，所以……”
谷大用话语说到这里。
稍稍停顿了一下，抬头偷瞄了一眼朱厚照。
就在他琢磨后续的话语是不是需要继续说出的时候。
耳旁就传来了朱厚照的话语声。
“把信拿来！”
坐于椅上的朱厚照。
听到谷大用的话语之后。
就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手臂轻轻抬起的同时，轻声说道。
“让本宫看看。
这杨廷和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躬身站于一旁的谷大用。
在听到朱厚照的话语之后。
自是不能让太子殿下去亲自打开信封。
躬身站立一旁的他，快速将信封撕开的同时。
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的他，直接举着信纸，双手递于朱厚照手中。
朱厚照接过信件。
轻轻打开之后，就开始翻阅起来。
一旁的夏玲儿和凤儿两女见状，自是不敢多做打扰。
静静坐于一旁的两人，干脆将目光转向窗外，静静欣赏起窗外的雪景来。
至于朱厚照，则是皱着眉头开始看起杨廷和的这封信件起来。
信很长。
足足有四页之多。
朱厚照在最初翻阅的时候，速度还是极慢。
甚至有时还会停下来，皱着眉头静静思索一番。
但是伴随着阅读的继续，信件也开始被他一页页的翻过。
当他看完头两页的内容之后，后面看信的速度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快了起来。
到了最后面的时候，说是一目十行也不足为过。
片刻的功夫过去。
朱厚照终于将这封信件看完。
轻轻将信放在桌案上的他，眉宇之间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喃喃自语道。
“这杨廷和倒也不是一个酒囊饭袋之辈。
能做到那般地位，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
朱厚照的声音并不大。
但是因为是在房间之中的缘故。
所以在场的众人，尽皆听到了朱厚照的这句话语。
额夏灵儿凤儿两女不知晓朝中之事不同，谷大用在听闻到这句话语之后，忍不住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那般地位？
什么意思？
殿下是在说杨廷和在詹事府的职位吗？
可是就那么一个詹事府的职位，也不值得太子殿下这般形容啊？
那若不是这般的话，太子殿下的这般话语，又是什么意思呢？
想不清楚这句话语意思的谷大用。
对于杨廷和所奏呈的内容，也开始变得有些好奇起来。
不明白这书信之中到底写了什么内容，竟然能让太子殿下如此形容杨廷和。
不过谷大用这般好奇的思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明白自己身份的他，自是不会在这些事情上面多多耗费心力。
毕竟他只是一个太监而已，纵使是得到太子殿下的宠幸，可是还没有让他胆大妄为到，敢什么都去好奇的地步。
所以谷大用在反应过来之后，瞬间收拢心神。
躬身站立的他，就仿若是没有听见太子殿下之前的话语一般。
而坐于椅上的朱厚照。
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之处。
眉头微皱的他，正在静静思索着杨廷和那封信上的奏请。
按照杨廷和所言，之前去高丽的百名东宫讲师，如今已经分散在高丽的各处。
每个人专职负责一地的同化教学，对于杨廷和所奏的这些内容，朱厚照自是知情。
毕竟同化的战略就是他提出的，如何安排这些东宫讲师，他能不清楚。
可是杨廷和在信件之中，也仅仅只是将那边的情况大概奏疏了一遍而已。
他的主要目的，却并不是为了给自己汇报那里的情况，而是为了给自己提出谏言。
按着杨廷和所言。
他担心这百十多名的东宫讲师之中。
人品参次不齐，其中可能有浑水摸鱼之辈。
若是其间有人心存侥幸，或者对高丽施以同情之心。
继而阳奉阴违，表面上是在执行太子殿下的旨意，可是实际上，却未严格按着之前的同化策略进行。
这般一来的话，殿下的大事无法成功不说，也有可能会耽误整个高丽同化的进度。
毕竟殿下远在千里之外，对于身在高丽的一众东宫讲师，又怎么可能了若指掌。
当然。
这是在杨廷和不知晓刘瑾此去高丽任务的前提下。
若是他知道刘瑾在那边，就是干着监督他们的差事后。
估计此刻在他的信件之中，也就不会用到这般说辞了。
甚至连他自己，在听闻到这个消息之后，都要战战兢兢，担心自己哪日被刘瑾那阉人盯上。
但是若这封信件仅仅如此的话。
那就根本不值得朱厚照之前的细细观看。
之所以让朱厚照对杨廷和说出那般评价的话语。
只不过是因为杨廷和在这信件之中，还是提了一个中肯的意见。
那就是谏言在整个高丽实行联考。
此举不仅可以考察高丽各处学童的同化程度。
而且可以利用这些孩童的成绩，来作为评判一众东宫讲师尽心与否的标准。
对于杨廷和的这个建议。
朱厚照却陷入到了犹豫之中。
因为他在高丽开设学堂的缘由，既不是为了考察东宫讲师，也不是为了培育高丽的人才。
仅仅只是为了便后续的统治而已。
若是此事一旦和考试连上的话，那接下来的性质可能就要变味。
要知道，那些死读书强背硬记之人，可不在少数。
若届时高丽也成了这般情况的话。
那他的策略，效果就有可能减半。
所以朱厚照在斟酌再三之后，还是决定放弃联考这个打算。
毕竟他想要做的，有没有联考都是一般模样。
最前面有一众东宫讲师负责教授。
而在后面，还有刘瑾这个刽子手在虎视眈眈。
接下来或许会有可能出现杨廷和所担心的那般情况。
但是在他们明白刘瑾在那里的意义之后，想来情况也会随之好转。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把他们给本官叫来
想到这里的朱厚照。
稍稍沉吟了几息之后。
感觉自己之前所准备的诸般手段没有纰漏的他。
直接对着一旁的谷大用出言吩咐道：
“谷大用，拟旨。
告知如今身在高丽的一众东宫讲师。
就说本宫所作所为乃是为了大明对高丽的后续统治。
并不是为了给高丽培养出什么大儒大学之辈。
所以此次高丽一事，本宫不设考核。
但并不代表本宫不会派人前去监督。
届时本宫会派人暗暗巡查各处，查探诸位东宫讲师之功绩。
所以告知那些东宫讲师用心做事。
本宫不会让尽心尽忠之人辛苦白费，功劳埋没。
也不会让偷奸耍滑之辈在那里蒙混度日，让他们用心做事就是。”
朱厚照话语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
仔细思索了几息的时间，感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他。
抬头看向一旁的谷大用，继续说道。
“先就这样吧。
旨意拟好之后，直接派人送至高丽，下发到一众东宫讲师的手中。”
“奴婢遵旨。”
谷大用听到朱厚照的旨意。
躬身接旨之后，快步退到一旁。
拿起毛笔就开始按着朱厚照所言，快速书写起来。
没消片刻的功夫。
旨意写完的谷大用。
自己又仔细审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之处的他。
在墨迹稍干之后，就端着呈递到了朱厚照的身前。
朱厚照低头看了一遍，确认和自己方才所言并无出入之后。
刚刚就要挥手让谷大用将这份旨意发出的他，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
谷大用见到朱厚照这般神情。
小心脏顿时开始砰砰乱跳了起来。
以为是自己在旨意之中，哪句话语措辞不当的他。
神情顿时变得忐忑之余，心中更是惶恐万分，小心翼翼的出言问询道。
“殿下。
是不是奴婢哪句话语说的不对了？”
朱厚照听闻到谷大用的问询。
眉头微皱的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这道旨意没有问题。
本宫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而已。”
谷大用听闻到朱厚照所言。
神情变得缓和之余，忐忑的心情也为之一松，心中暗道。
只要不是他的措辞出了问题就好。
不过想虽然是这么想。
但是身为朱厚照近侍的他，本着为主分忧的念头，还是下意识出口问询道：
“奴婢斗胆问询殿下。
是何事让殿下忧愁？
奴婢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朱厚照没有回答谷大用的问询。
眉头微皱的他，在稍稍思索了片刻之后，对着谷大用吩咐道。
“谷大用。
你去趟虎贲军。
将姜三总兵给本宫招来。”
谷大用听闻到朱厚照的旨意，躬身接旨之余，却没有即刻离去。
而是端着手中的这封旨意，出言问询道。
“殿下，那这旨意……”
朱厚照听到谷大用的话语，摇了摇头后，轻声说道。
“先暂且缓缓。
等本宫召见完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再说。”
谷大用听到朱厚照这般话语。
虽然不明缘由，却不敢再多做言语。
躬身接令之后，就快步退出了厅堂。
继而他那肥胖的身影，就开始出现在窗外的雪花之中。
……
厅堂之中。
谷大用已然离去。
可朱厚照却依旧在思索着什么。
一旁的夏灵儿和凤儿见状，自是不会自讨没趣，在这般时刻上前叨扰。
偌大的厅堂。
瞬间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不过朱厚照这般沉思的模样。
到并未持续太长的时间，很快想明白期间关键的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的同时，神情也随之变得缓和起来。
目光也转向一旁的夏灵儿和凤儿，微微笑了一下之后，出言说道。
“本宫今日不能陪你们了。
原本还以为今日没什么事情。
可是谁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高丽。
居然送了这么一封书信过来。”
朱厚照此言一出。
再加上之前他召见姜三总兵的旨意。
夏灵儿和凤儿顿时明白了朱厚照的言外之意。
温婉一笑的两人，站起身形的同时，对着朱厚照躬身一礼，柔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姐妹二人就先退下了。”
朱厚照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着慢慢离去的夏灵儿和凤儿，一脸笑意。
但是他面上的笑容，在两人离去之后，却又渐渐恢复成之前那般模样。
时间慢慢流逝。
窗外的雪花还依旧在轻轻飘落。
在这漫天的雪景之中。
前去天津卫营地通传的谷大用，终于返了回来。
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
谷大用在得到旨意离去之后，根本没有片刻耽搁，一路奔驰赶到天津为营地之后。
直接寻到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将太子殿下的旨意如实告知之后。
三人就一同乘车，朝着太子殿下在天津卫的府邸奔来。
厅堂房门处。
打头行在最前面的谷大用。
一边前行，一边轻声对着身后的姜三总兵和谭小四说道。
“待会儿到了厅堂之后。
咱家先进去，你们在外面暂且等待几息。
待咱家通传完了之后，再招你们进来。”
对于谷大用所言。
深知宫中规矩的谭小四和姜三总兵两人。
自是不会提出反对意见，纷纷轻声应答。
可是就在两人回答完毕没过几息的时间。
面前的厅堂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
接着一个小太监快步走了出来。
对着迎面走来的三人躬身一礼后，轻声说道。
“参加谷公公。
参加姜三总兵，谭总兵。
殿下有旨，让你们直接进去。”
刚刚冒雪赶过来的三人，听闻到小太监的话语之后，神情稍稍一滞。
接着瞬间露出了严肃的神情，不出意外的话，眼下的太子殿下，应该是正在隔着窗户朝着他们望来。
三人行动变得拘谨之余，更是赶紧躬身应是，接着在小太监的指引下，三人快步走入了厅堂之中。
到了朱厚照身前的三人躬身行礼，站于一旁的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更是在躬身的同时，直接抱拳说道：
“卑职姜三（谭小四）……
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这不行吧？
朱厚照看着面前行礼的二人，轻声说道。
“两位爱卿无需多礼。
本宫此刻将你二人招来，是想向你们二人打听一件事情。”
听闻到朱厚照所言的姜三总兵和谭小四。
心中疑惑之余，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疑惑的神色。
又是躬身一礼的同时，更是做出了聆听的模样。
朱厚照看到两人这般举动，微微露出好奇神色的他，对着面前躬身站立的两人出言问询道：
“本宫想向你们打听的是。
你们在高丽那么长的时间，对于高丽诸地的气候，可曾听闻过什么？
当然，若是没有听到过什么闲言碎语的话，也是无妨，本宫再向他人打听就是。”
朱厚照话语说完。
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的他。
索性也懒得和面前这两人的还绕什么弯子，直接说道：
“这么说吧。
本宫就是想知道，高丽南方的天气，在冬季究竟如何？”
姜三总兵和谭小四听到问询，表情则是各异。
姜三总兵并未听闻过这些消息，所以他直接转头看向一旁的谭小四。
毕竟若论在高丽时间的话，这谭小四不仅时间长于自己不说。
和高丽人在一起的时间，更是远远胜于自己。
所以不知晓这个问题答案的姜三总兵。
在知道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之后。
直接就将目光朝着谭小四看了过去。
而伴随着姜三总兵的动作。
坐于椅上的朱厚照。
也是一脸期待的朝着谭小四望去。
被两人这般注视的谭小四，神情变得紧张之余，却并未摇头表示不知。
而是在对着朱厚照拱手行了一礼之后，出言奏禀道：
“禀告殿下。
卑职在高丽之时。
因为有一段时间，基本都和高丽那几位都护府是在一起的缘故。
所以在话语交谈之中，对于高丽的诸般事情，倒是所言颇多，其中就包括这高丽南方的气候一事。
按着他们所言，高丽的北方多山多丘陵，属于苦寒之地。
一般官员但凡能找到关系的话，基本上都会选择更为舒逸和温暖的南方。
而这最南方的气候，照他们那般话语形容的话，基本上就与大明山东行省南部并无两样。
冬天也会结冰，但是也仅仅只是薄冰而已，并且极少下雪。
一年四季，也是季季分明。
卑职所了解的，也仅仅就是这些而已。
太过具体的东西，卑职当时因为心不在此的缘故。
所以也就并未细细打听，还请殿下恕罪。”
朱厚照听闻到谭小四的话语。
微微皱眉的他，暗暗思索起来。
几息之后。
突然抬起头的他，对着在场的众人出言问询道。
“谁知道山东行省那边，冬天近海可否会结冰？”
朱厚照此言一出。
厅堂之中的众人，尽皆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就在众人一脸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朱厚照这句话语，是冲所有人问询的时候。
躬身站于一旁的谷大用，已经最先直起腰身，对着太子殿下躬身行了一礼之后，出言奏报道：
“禀告殿下，据卑职所知。
山东行省那边冬天的时候，近海并不会冻冰。
就算是碰上特别寒冷的动弹，也就是微微有些冰碴而已。”
谷大用说完这句话语。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的他，小心翼翼的抬头朝着太子殿下望去。
虽然谷大用不明白，太子殿下问询这件事情是为了什么。
但是能在此刻帮忙说上一句，谷大用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小心翼翼抬头朝着朱厚照望去的他，忽的发现，之前还微微皱眉的太子殿下。
在听到自己说出这般话语之后，紧皱的眉头已然舒展开来不说，脸上更是开始出现了笑颜。
见到这般情形的谷大用，轻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是一脸谄媚的朝着朱厚照望去。
此刻的朱厚照。
一脸喜悦模样。
他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
就是因为刚才他在思索高丽一事的时候。
忽的意识到。
如今高丽已然被大明占领。
而且还有魏国公率领重兵驻扎在那里。
所以此时的高丽，几乎就与大明的领土无异。
并且因为如今高丽施行军事管制的缘故，可以说此刻的高丽，甚至比大明还要安全。
而他之所以问高丽南方的气候情况，主要是因为，若是位于高丽南部的对马海峡不结冰的话。
那岂不是说石见银山所开采出来的白银，完全可以用海船送过对马海峡，然后通过高丽运回大明。
这般一来的话。
石见银山的白银，在冬季也可以运输不说。
就是如今身在高丽的大明兵马，也可以通过海船，前去支援身在倭国的徐经和新宁伯谭佑等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在听闻到谭小四的话语之后，那般欣喜异常。
但是朱厚照所思所想。
对面的几人自是毫不知情。
但是即便如此，众人的在看到太子殿下面露喜色之后。
心中尽皆一松不说，厅堂之中的气氛，也开始变得平和起来。
而这边的朱厚照在欣喜之后。
稍稍沉吟了几息的他，倒是也并未避讳面前的姜三总兵和谭小四。
目光看向一旁谷大用的他，直接出言吩咐道。
“谷大用。
拟旨！
传旨魏国公。
告知他想办法派兵通过对马海峡，前去迩摩郡。
会见驻守在那里的新宁伯谭佑和徐经两人，让他们在一起拟定通过高丽陆路运送白银的相关事宜。”
朱厚照话语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几息之后，继续说道。
“另外下旨告知魏国公。
若徐经和新宁伯谭佑在倭国处境不安全的话。
本宫允许魏国公，可以在不经请旨的情况下，直接调动兵马穿过对马海峡，前去支援新宁伯谭佑和徐经二人。”
朱厚照此言一出。
厅堂之中的气氛顿时突变。
和那些不明其间厉害的宫女小太监不同。
执掌军事的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连带着一旁身为近侍的谷大用，尽皆神**变。
几人眉宇之中露出惊诧的神情不说，瞠目结舌的三人，更是急急就欲上前劝谏。
要知道，朝廷调兵自有其规章制度。
太子殿下这道旨意一出，也就意味着魏国公有了私自调兵的权利。
一想到这般作为可能发生的后果，几人满面震惊的同时，心中更是开始有些惶恐起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对啊，他们不知道！
身为近侍的谷大用。
虽然知晓此刻并不是自己该开口的时候。
但是因为事情牵扯到太子殿下，护主心切的他，还是率先开口劝谏道。
“启禀殿下。
此事万一被那些朝臣知道的话。
到时少不得又会去陛下那里参奏殿下。
殿下三思啊！”
一旁的姜三总兵和谭小四。
在见到谷大用处言劝谏之后，也在后面纷纷附和。
“启禀殿下。
谷公公所言言之有理。
此举一旦被朝臣知晓，到时少不得又是一番闹腾。”
“启禀殿下。
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毕竟您这道旨意一出，魏国公就有了可以随时调动兵马的借口，届时一旦出现其他事端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朱厚照听到三人的劝谏之语。
轻轻摇了摇头的他，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不以为意的说道。
“朝臣知道？
朝臣上书参奏？
你们都忘了。
高丽所发生的事情。
小到西苑千户所进入。
大到后来的魏国公帅兵攻略高丽。
整件事情大明境内根本就没有丝毫风吹草动。
在你们西苑千户所未回来之前，能知晓此事的。
也就是本宫和陛下，乃至一众亲信，满朝文武对于高丽所发生的事情。
可谓是毫不知情，一直被蒙在鼓里。
既然如此的话，那些朝臣连知道都不知道，他们又如何劝谏？
再说就算等到他们知道的时候，在征伐下高丽这件大事面前。
估计也无人会去在意，本宫此刻所下的这道旨意了吧？”
朱厚照话语说到这里。
看着面前目瞪口呆一脸无语的三人。
轻轻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
“行了，此事就这般定下了。
魏国公的品行和为人，本宫还是信的过的。”
朱厚照出言安抚三人。
但其信任魏国公的原因，却不止是因为他的品行和为人。
魏国公是什么样，朱厚照哪里清楚。
但是他只需要清楚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那就是魏国公的家眷都在大明，他手下那些兵丁的家眷也都在大明。
有这般把柄在手，朱厚照还怕什么？
再说就算是魏国公真有什么心思的话。
等到他开始行动的时候，自己的虎贲军都已经训练完成了。
到了那般时候，天下又有何人是虎贲军的对手。
那些边军吗？
怎么可能。
若是虎贲军真有那么容易战胜的话。
朱厚照还辛辛苦苦的训练他们做什么，直接调集一支边军过来岂不是更加省事。
当然。
这般心思朱厚照在心里想想也就是了。
让他当着几人的面直接说出来？
这怎么可能？
朱厚照还没有傻到那般地步。
这般伤臣子心的话语，怎么能从他太子殿下的口中说出呢。
故而他在说出这般话语之后，看着对面还想要出言劝谏的姜三总兵等人。
挥手制止了几人的话语不说，目光也直接转向一旁的谷大用，出言吩咐道。
“好啦！
都别废话了。
谷大用你速速前去拟旨。
将本宫的意思，如实告知给魏国公。
虽然徐经和新宁伯前去倭国之时，也是大队军伍同往。
但是他们身在异国，而且还占据着石见银山这么一座宝库。
本官就担心，届时一旦被倭人察觉到这石见银山的秘密。
少不得战事将起，而就凭借新宁伯他们所率领的那些兵马。
又如何与一国之力相抗衡？
也正是因为有这般担心。
本宫方才提前将这道旨意下于魏国公，以备后患。
毕竟无论从时间还是距离考虑，身在高丽的大明边军，都是最佳的选择对象。”
伴随着朱厚照这般话语出口。
对面还欲劝谏的三人，顿时变得沉默起来。
知晓事情轻重的三人，在心中稍稍权衡了几息之后。
就明白太子殿下的担心是对的，弄清楚事情缘由的三人，之前的忧愁模样瞬间烟消云散不说。
此刻三人看向朱厚照的目光，充满敬佩不说，更是一脸崇拜之色。
至于站立一旁的谷大用。
在明白太子殿下这般安排的缘由之后。
哪里还敢再继续劝谏？快步朝着一旁的桌案跑去，拿起毛笔就在纸上快速书写起来。
至于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
此刻也是自惭形愧。
和谭小四对于当时的情况一知半解不同。
姜三总兵却是知晓事情的大半部分经过。
所以再经由朱厚照的话语之后，姜三总兵也瞬间反应过来。
对呀！
高丽的诸般事情。
大明境内哪有人知晓。
当初分明就是太子殿下和陛下两人暗中调兵、偷偷攻略，就这般瞒着满朝文武偷天换日。
将高丽这么一个番邦小国直接灭国不说，更是收于麾下。
如此功勋，现在也就是无人知晓而已。
一旦告知天下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滔天巨浪。
这还得说，此刻的谭小四和姜三总兵还不知晓，朱厚照派去那些东宫讲师和刘瑾的目的何在？
若是他们知道后续那的一系列的手段后，还不知道要被震撼成什么模样。
谷大用在一旁拟旨。
朱厚照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一旁的姜三总兵和谭小四身上。
问询了一下虎贲军的训练进度，得知今天天降大雪，但虎贲军的训练依旧没有停止后。
朱厚照大为感怀的同时也小心叮嘱，告知姜三总兵多多预备一些姜汤等物，防范伤寒的发生。
对于朱厚照的交代，姜三总兵和谭小四自是躬身应是。
片刻之后。
姜三总兵和谭小四见到太子殿下未有后续的旨意出口。
互相对视了一眼的两人，纷纷躬身拱手请辞。
朱厚照见到两人这般举动。
稍稍沉吟了几息，感觉没有其他事情需要问询的他，挥手示意两人可以退下。
这边姜三总兵和谭小四刚刚躬身退下。
另一边的谷大用也已将旨意拟好，躬身快步走到朱厚照身前的他，双手捧着已经拟好的旨意。
朱厚照伸手接过翻看一遍之后，确认没有遗漏的他，将旨意递回的同时，出言吩咐道。
“派人送去高丽，交到魏国公手中。
至于东宫讲师的那份，也一并委托魏国公下，下发下去就是。”
“奴婢遵旨！”
谷大用听到朱厚照的话语。
双手捧着旨意的他，接旨之后就慢慢退到了一旁，开始招呼小太监一一安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