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你可愿意
因为方才他清晰的看到。
相对于姜三千户和谭小四两人的自然。
徐宁在突然由静转动之时，差一点踉跄栽倒。
要不是一旁姜三千户出手轻拉了一下徐宁的话，没准他就得当众出丑。
不过看眼下这般局面，方才在房间之中所发生的种种，应该是和自己之前所猜想的差不太多。
要不然徐宁堂堂皇上派遣过来的总兵，跟着姜三千户两人学什么立正啊！
想到这里的朱厚照，将笑容收敛之后，神情恢复淡然威严的他，冲着堂下的三人轻声说道：
“三位爱卿平身就是！”
“谢殿下隆恩！”
三人齐齐谢恩之后，姜三千户和谭小四两人，率先站起了身形，可是一旁的徐宁，还依旧跪伏在地。
朱厚照见到这般情形，眉宇之间稍稍露出疑惑神色的他，将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徐宁身上，接着轻声开口问询道：
“徐宁，你可是有话要奏禀！”
跪在地上的徐宁，此刻两颊通红，因为听到朱厚照问询的缘故，神情也开始变得有些惶恐和尴尬起来。
稍稍沉默了几息之后，徐宁倒是直性子，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实话实说道：
“启禀殿下，微臣方才看到身旁的两位站姿很利落，所以就在旁边学了一会，也许是因为没有掌握技巧的缘故，所以微臣……微臣……腿麻了！”
徐宁结结巴巴说了几句之后，终于将最难为情的话语说了出来，伴随着他话语的说出，徐宁的脸色开始变得越发通红不说，更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起来。
朱厚照听闻到徐宁这般答复，神情顿时一脸愕然，原本淡然的模样更是瞬间消散皆无，眉宇之间出现笑颜的他，冲着一旁的姜三千户和谭小四两人说道：
“你们两人，搀扶他一下！”
姜三千户和谭小四两人，听闻到朱厚照的旨意之后，赶紧上前，一左一右，很快就将徐宁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此刻的徐宁，满面通红，眉宇之间更是尴尬不已，想要开口解释几句缓和一下眼前的气氛，可是话语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出口。
就当徐宁站立当场不知所措之时，坐于椅上同样忍俊不住的朱厚照，对着面前的徐宁说道：
“徐宁，本宫问你，若是将你调至西苑千户所之中，你想担任何职？”
正局促不已的徐宁，听闻到耳旁传来的话语声后，神情顿时就是一愣，朝着朱厚照看了一眼之后，又朝着左右搀扶他的姜三千户和谭小四看了一眼。
而与此同时，之前和姜三千户所交谈的种种，更是瞬间浮上了心头，开始出现在了徐宁的脑海之中。
西苑千户所取消了，变成虎贲军了。
此刻又同时召见了他和身旁的这两人，在加上方才太子殿下那句问询的话语，徐宁的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什么。
想到某种可能的他，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之余，也瞬间因为可能成为西苑千户所的一员而感到欣喜，情绪快速转变的徐宁，在几息之后，躬身拱手面向朱厚照，开口说道：
“启禀殿下，微臣不想担任任何职务，只要能让卑职进入西苑千户所中，成为殿下的亲卫，就已经是莫大的信任和荣幸，所以卑职不要任何职务，只希望西苑千户所接纳微臣。”
说完这句话的徐宁，似乎是要表示自己态度的坚决，干脆直接跪伏于地，俯首向着朱厚照表起诚心来。
朱厚照见到他这般模样，面上倒是并未露出什么神情，之所以如此对待徐宁此人，是因为朱厚照相信，弘治皇上在得知到自己将要练兵的想法后，肯定不会派来一个平庸之辈。
所以本着惜才的念头，朱厚照才会这般言辞，否则一道旨意下去，你纵使有别的想法念头，也要乖乖给本宫老老实实的。
另外还有因为这虎贲军乃是火器卫所，朱厚照更是想将其培养成一个上下一心的存在，唯有这般，才不会给那些蛇鼠之辈，以可乘之机。
正是因为这诸般缘由，所以朱厚照在见到徐宁跪倒在地之后，并未让他平身，而是就势徐徐说道：
“本宫此次请旨父皇，将你们这五万兵马从京师调来，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你们来此充当护卫，而是本宫想新建一支军伍，一支如西苑千户所一般，全部使用火器的军伍。”
朱厚照话语不急不缓，跪在地上的徐宁，听闻此言之后瞬间瞪大了眼睛，如若他之前的想法还只是猜测的话，那眼下在听闻到朱厚照的这般话语之后，他已经肯定，最后的结果，十有八九就是自己之前所猜测的那一般。
想到这里的徐宁，乖乖跪伏在地的同时，更是不敢露出丝毫的异动和异样，生怕被太子殿下误解误会。
而坐在椅上的朱厚照，话语在稍稍停顿了几息之后，继续说了下去。
“可是汝等这五万余人，虽然有神机营在内，但是说句实在话，在你们这些人中，对于火器的了解，又有哪人能比得上本宫！比得上本宫所设立的西苑千户所！
所以在接下来的诸般训练当中，尔等差不多就与重新开始无异。
故而此次新组建的虎贲军，诸般职位，尽皆以西苑千户所为主，尔等只为辅佐，后续若有上进之辈，本宫自然也不会视若无睹。
徐宁，本宫这么说，你可否明白。”
徐宁听闻到朱厚照的这般言语，心中在方才已经有所预料的他，这次没敢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开口说道：
“微臣明白，微臣愿意以一个小兵的身份，从头学起！”
朱厚照听闻到徐宁这般言语，盯着他稍稍看了几息之后，继续说道：
“小兵也可，本宫也相信父皇的眼光，也相信你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成全你，将你暂时降为一个小兵，接受西苑将士的训练。
而在你身旁的这两位，分别就是虎贲军的总兵姜三，和副总兵谭小四。
待会他们将会带领着原西苑千户所的一众士卒，接管你等军伍，开始接下来的训练！”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总兵变小兵
跪在地上的徐宁。
听闻到朱厚照的旨意之后。
面上没有丝毫不悦的神情。
磕头行礼的同时，更是高声答道：
“微臣遵旨！”
朱厚照见到徐宁这般举动，心中满意之余，继续开口说道：
“起来吧！别在地上跪着了，接下来你就负责配合姜三总兵和谭副总兵两人，将整个虎贲军的训练一事落实一下吧。”
“微臣遵旨！”
徐宁听闻到朱厚照的话语，立刻开口接旨。
朱厚照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姜三和谭小四，道：
“择日不如撞日撞日，训练的事情，即刻开始就是。
姜三和谭小四你们两人，差人去将一众手下召唤过来。
另外徐宁你也差人回去，命令分在两卫的兵马集合到一起，准备受训！”
“微臣遵旨！”
“微臣遵旨！”
“微臣遵旨！”
三人齐齐抱拳接旨之后，还不待请辞离去，耳旁又传来了朱厚照冷冽的话语声。
“姜三、谭小四，你们二人听着，就如本宫之前所言，本宫给你们开除兵丁的权利。
但凡有人对此次的训练心怀不满，或者说是不想在虎贲军中继续待下去，那没关系，直接将其赶走就是，虎贲军中不缺这般心志不坚之辈。
另外若是在这里面有不复管教，妄图煽动他人的存在，尔等不用客气，直接按着军法从事就可！”
站立在对面的姜三总兵和谭小四，听闻此言之后，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下意识的朝着一旁的徐宁扫了一眼，接着方才开口接旨道：
“微臣遵旨！”
“微臣遵旨！”
朱厚照说完这些，冷峻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视了一眼之后，继续说道：
“好了，你们退下吧，趁着天寒地冻，大明内外皆安，你们早早给本宫训练出个模样来，待到他日本宫用人之际，正好是尔等效力之时！”
朱厚照这般言辞出口，站立对面的三人，顿时又齐齐躬身接旨。
就这般一番旨意过后，朱厚照感觉再无其他事情需要嘱咐，让谭小四和徐宁暂且退下，又将姜三总兵单独留下交代了几句，方才让其离开了的厅堂。
而在厅堂外面等候的两人，见到姜三总兵出来之后，两人也未打听太子殿下后续又交代了什么，一起朝着府邸的大门行去。
此刻的徐宁，已经明白身份发生变化的他，眉宇之间没了之前的那般趾高气昂，现在的他，静静的跟在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身后的同时，神情也变得平淡乖巧了许多。
姜三总兵见到这般模样，到是出言客气了几次，见到徐宁态度坚决之后，也没了继续坚持下去的意思，神态自然的大步朝着府门外面行去。
走到府门门口之后。
三人自不用亲自前去通传召唤各部。
姜三总兵在守卫中找了两人帮忙，就走出府门骑马慢慢朝着城外行去。
徐宁见到姜三总兵已经差人帮自己通传，自是也不会傻傻在请辞离去跑上一遭，所以也就跟在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身后，朝着城外行去。
此刻的徐宁，心中感慨万千，说什么他也没有想到，数个时辰之间，面前这两人还是自己俯视的存在。
可是哪想到这么会的时间过去，这两人中均皆成为自己上官不说，其中一人，更是直接顶替掉了自己的位置。
不过纵使这般，徐宁的心中，也没有丝毫的怨言和不忿存在，先不说西苑士卒传扬在外的名声，就说方才在厅堂之中他所看到的一切，就足以让他收敛起自己的傲气。
如此自律、如此毅力，战功还如此厉害的存在，哪怕徐宁之前恃才傲物，但是在面对西苑士卒的时候，也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傲气。
这就更别说太子殿下在临行之时的那段敲打了。
可以赶走！
还能军法从事！
这般一来的话，说是生杀大权全部交到这两人的身上也差不太多。
想到这里的徐宁，本就没有什么其他想法的他，在这般形势之下，更不会再有其他的念头。
太子殿下让他们好好训练，那他就好好训练就是。
而且拥有太子赐名的军伍，普天之下也就这么一支吧？
虎贲军！
太子的虎贲！
未来皇上的虎贲！
想到这里的徐宁，仅存的一点点失落之心，也彻底消散于无。
姜三总兵策马行在最前，谭小四居中，而徐宁则是落在最后面。
因为派人去通知两处也需要时间的缘故，所以姜三总兵在前面行进的并不快速，说是慢腾腾的行进也差不太多，忽的想起一事的他，转头看向跟在后面的徐宁，开口问询道：
“徐总兵？”
落后于两人的徐宁，原本正在暗暗思索，听到耳旁传来的动静之后，神情顿时就是一愣，快速抬起头的他，寻着声音望去，当他看到是姜三总兵时，神情顿时变得尴尬之余，赶紧轻夹马腹，上前一点后，对着姜三总兵拱手说道：
“总兵大人就莫在取笑卑职了，卑职在太子殿下面前已经表态，日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总兵大人若是有什么吩咐的话，尽管差遣就是。”
姜三总兵听闻到徐宁的这般话语，微微一笑后，开口说道：
“徐宁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太子殿下又没有正式的旨意下来，你也不要将此话常常挂在嘴边之上。
而且太子殿下在临走之时，交代了本官几件事情，其中有一件，就是让你担任副总兵一职。
太子殿下也说了，之前他和你那般言语，就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那就是日后想要在虎贲军中待下来，就必须要了解火器，了解虎贲军和寻常卫所作战方式方法的不同。
而这些东西，并不是一蹴而就就能学会的东西，所以殿下才让你从小兵学起，但是却并不是让你去当一个小兵。
再说你若是真去当小兵的话，那这五万多兵马心中又会如何去想？
所以啊，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多多辛苦一下，和本官及谭副总兵一起，将虎贲军的训练和成军任务完成，等到太子殿下需要吾等出手的时候，吾等能拿的出手就可以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三巨头
姜三总兵轻言轻语，将太子殿下临行前告知他的话语如数转告。
徐宁听闻到姜三总兵这般言语，眉宇之间顿时露出了一个惊诧的神情，此事对于他而言，无疑是意外之喜。
要知道就在刚才，他都已经做好了去当小兵，从头来过的准备，可是谁曾想到这么会的功夫过去，自己又从底部爬上山峰，成为了虎贲军的三巨头之一。
如此巨大的落差，让徐宁的心境波动不已的同时，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此刻满面激动的他，抱拳面前天津卫城的方向，拱手行了一礼之后，又转头看向面前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斩钉截铁的保证道：厽厼
“末将之前对于火器卫所的诸般训练、兵法确实是知之甚微，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还望两位能不吝赐教，期间若是有末将做的不对的地方，两位尽请直言就是！”
徐宁神情激动言语激昂，看向对面的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更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姜三总兵见到徐宁这般举动，微微一笑后，抱拳还了一礼，出言说道：
“日后吾等就是同僚了，徐兄这般客气的话，就有些太过见外了。”
驱马站立一旁的谭小四，也是在旁附和，不过相对于姜三总兵的坦然，谭小四也是微微有些心虚。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可仅仅只是一个百户，就因为高丽一事有功，让他直接横越数道官衔，直接成了如今的副总兵身份。
此刻的他，即担心自己没有能力完成太子殿下交代的同时，又担心眼前这一切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所以，为了守护好眼前的这一切，他何尝不是和徐宁类似，只不过相对于徐宁所学的东西，他需要掌握的更多罢了。
想到这里的谭小四，也没有隐瞒自己之前的身份，直接对着面前的姜三总兵和徐宁两人拱了拱手，神情谦虚的说道：
“徐总兵若是如此言辞的话，那小弟岂不是更甚，要知道在之前小弟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只因殿下抬爱，方才有了如今这般地位。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望姜三总兵和徐总兵两位，能多多提点小弟，小弟在此就先多多谢过两位了！”
谭小四话语说完，站立一旁的姜三总兵，眉头顿时一皱，看着面前的两人，直接说道：
“要按照你们两位这般言辞，一个是没接触过过火器卫所的，一个是之前是百户的，那我算什么，我之前一个千户所的千户，如今升任总兵一职，岂不是也是横越数个官衔？
两位就放心吧？只要吾等认真按着殿下所交代的那些内容训练，日后在将吾等火器卫所的战术，和之前徐总兵所熟知的战术结合，未来的虎贲军，只会在吾等的努力下越来越强大！
至于那些妄自菲薄的话语，日后就莫要再说了，殿下曾经说过，行伍之人，必须要自信，但是也不要盲目自信，而你们现在要做的，就要先把自信心树立起来，要不然到时候你们如何管束手底下的兵丁。
再说你们以为本官突然执掌这么大的队伍，心中就不心虚啊？
但是旨意已然如此，吾等难不成还能去殿下身前直接说自己不行吗？
再说吾等要是都不成的话，那我估计，也就唯有让刘公公或者殿下亲自出马，方才能有可能了。
所以说，两位就不要多想了，有胡思乱想的这个功夫，还不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如何训练才是正事。”
姜三总兵此言一出，对面的谭小四和徐宁两人，神情在愕然之后，纷纷点头认可。
而徐宁的神情很快又变得疑惑起来，因为这几句知心话语的缘故，他内心感觉和面前这两人也亲近了少许，借着姜三总兵的话头，好奇的追问道：
“姜三总兵，殿下出马到是好理解了，毕竟这火器卫所就是他最先设立的，但是这刘公公是何人啊？为何末将来了天津卫这么长时间，也没听到过这么一号人物啊！”
“刘公公，他是我们的第一任将官，当年我们还是西苑百户所的时候，太子殿下因为政事忙碌的缘故，所以他就将训练的方法教会刘公公一人，再由他来训练我们，故而本官方才说他出马也可。”
徐宁听闻到这个内幕，顿时瞪大了眼睛，满面好奇的他，更是一脸神往的说道：
“原来如此啊！”
说完这句话的徐宁，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看向面前的姜三总兵，继续出言问询道：
“那这次的虎贲军训练，刘公公他为何没有到场呢？”
姜三总兵朝着徐宁看了一眼，轻声说道：
“他被殿下派去忙活别的差事去了！”
此言一出，徐宁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毕竟徐宁心中也明白，若是姜三总兵可以说的话，他就该直接说出来了。
眼下既然用这么一句话语搪塞过去，十有八九就是有不方便的地方，这般情形之下，自己纵使追问，最多也就是得到一句不知道的答复罢了。
不过即便如此，在徐宁的心中，还是默默记下了刘公公的这个名字，以期后续能有相见的时候。
姜三总兵看着对面徐宁没再追问的模样，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要知道眼下高丽一事，还属于秘密，纵使这徐宁已然开始朝着太子殿下亲卫的方向发展。
但目前也就仅仅只是发展而已，毕竟还没有落到实处。
再说高丽一事事关重大，整个大明境内根本就没有高丽一事的风吹草动传来。
所以姜三总兵更不会独断专行，傻傻的将这一切泄露出去。
其实又何止是姜三总兵，就是整个西苑千户所中的众人，在进入大明之后，就被下了封口令。
太子殿下明令告知众人，不得将高丽之中所发生的种种外传，一旦有违，等待他们的就是刑罚的处置。
所以正因为如此，再加上知晓事情轻重的缘故，姜三总兵才会在徐宁问询到刘公公的时候，直接选择话语搪塞过去。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你们羡慕吗？
三人的话语一停。
气氛顿时开始沉默下来。
就在几人静静站立当场。
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
远处忽然有骏马奔跑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个动静的三人，尽皆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三人之中的姜三总兵，在眺目观望了几息之后，开口说道：
“是我们派往天津两卫营地的那个护卫。”
姜三总兵此言一出，一旁的两人，也看清楚了来人的样貌，手握缰绳的几人，驻足当场，静静等候起来人。
没消片刻的功夫，这人快马加鞭奔到了近前，勒停坐下骏马的他，抱拳拱手对着姜三总兵行了一礼之后，开口奏禀道：
“启禀大人，天津卫和天津左卫的兵丁，如今已经全部在天津卫中集结，正在等候后续命令！”
姜三总兵听闻到这名护卫所言，点了点头的同时，也抱拳对着这人还了一礼，接着高声说道：
“这位兄弟多多辛苦了，我们马上过去！”
护卫慌忙又还了一礼，再确认到姜三总兵没有后续的命令之后，他也未在此过多停留，直接一提马缰，快速朝着天津卫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姜三总兵等三人，也未在此过多耽搁，轻夹马腹之后，一同朝着天津卫所在的营地奔去。
在这奔行的途中，三人又碰到了从大棚园区归来的那名护卫，听闻到西苑千户所的一众兵丁，已经开始朝着天津卫营地的方向疾驰过去后。
三人更是加快速度，一阵疾驰过后，三人就到达了天津卫营地的门口。
而此时从大棚园区赶来的一众西苑士卒，也是刚刚赶到而已。
天津卫营地中的一众兵丁，见到又有一队军伍进入营地之后，眉宇之间顿时露出了好奇神色，不过在当一众兵丁看到西苑士卒手中的燧发枪后，所有人顿时恍然大悟起来。
来人是西苑千户所！
京师之中赫赫有名的太子殿下亲卫千户所！
见到突然到来的一众西苑士卒，众兵丁神情变得好奇之余，所有人的目光，更是瞬间集中到了西苑士卒的身上。
当众人看到对方这整齐的队形，干净利落的着装，还有那整齐划一的动作之后，所有兵丁越发好奇对方所来目的的同时，眉宇之间更是充满了向往的神色。
兵丁也分高低。
兵丁也有强弱。
而在他们的眼中，西苑千户所就是他们当世的强兵，就是他们心中的偶像。
就在一众兵丁的目光，全部落在西苑士卒身上的时候，姜三总兵等三人，也驱马来到了点将台边，翻身下马之后，三人走上了点将台，目光开始在场下的众人身上扫视起来。
徐宁左右看了看，冲着姜三总兵看了一眼，见到他示意自己上前后，徐宁到是也没有推脱，毕竟眼下从京营调拨过来的兵丁居多，这般情景让姜三总兵和谭副总兵两人上前，貌似也有些不合时宜。
所以徐宁在看到姜三总兵点头之后，也根本没有过多推辞，抬脚就朝着点将台的中央走去。
到了点将台中央站定的他，朝着身后的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看了一眼，见到二人没有其他的动作之后，徐宁转过头的同时，也对着站立在战鼓旁的兵丁使了一个手势。
这个站在战鼓旁的鼓手得到示意，拿起一旁鼓槌的他，在战鼓上面快速的敲动起来。
咚！咚！咚……
伴随着战鼓的声音响起，点将台下的一众兵丁，纷纷收回视线的同时，所有人笔直的站立当场，真个营地之中，顿时一片安静。
徐宁看着眼前这般情况，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自得之色，要知道他从担任总兵开始也没闲着，在等待太子殿下旨意之前的日子里，这般集合和战阵训练，更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看着眼下整齐站立的兵丁，就当徐宁正心中感慨之时，忽的在眼睛的余光之中，仿若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快速转头望去的他，一脸震惊的发现，站在最边上的一众西苑士卒，所有人笔直站立不说，这些西苑士卒更是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般，动作一模一样也就罢了，他们的战阵，居然在这个斜着的角度望去也能成线！
见到这一幕的徐宁，在转过头看看自己面前的这些兵丁，原本的得意之色顿时开始消失无踪起来。
人比人气死人，估计就是说的眼下这般情形吧。
没了欣赏下去兴致的徐宁，对着身旁敲动战鼓的鼓手挥了挥手后，战鼓声随之一停的同时，徐宁的手指，也猛的指向一边西苑士卒所在的方向，高声呼喝道：
“你们看到了吗？”
听闻到徐宁的这般呼喝，莫说是底下的一众兵丁有些茫然。
就是站在徐宁身后的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也是微微眯起了眼睛，没想到徐宁开口就是这般话语的两人，神情顿时开始变得警惕和小心起来。
其实这到也不怪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多疑，而是实在是徐宁的这般状态，太容易让人产生遐想了。
对于身后两人的变化，站在点将台中央的徐宁浑然不觉，他在看到底下的一众兵丁，视线已经全部朝着西苑士卒的方向望过去后，高昂的话语声，又开始从徐宁的口中吼叫了出来。
“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点将台下的一众兵丁，听闻到徐宁的问询之后，顿时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不过纵使这般，底下还是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回答声。
徐宁对于众人的反应，似乎并不太满意，继续高声呼喝道：
“在你们旁边站立的，那是太子殿下的亲卫，那是追着鞑靼数万大军出关数百里的西苑千户所，也是整个大明之中，唯一一个全部使用火器作为武器的军伍。
本将说了这么多，就是想问你们一句，他们这般厉害的身份，你们羡慕吗？”
若说之前众人还有些疑惑和不明所以的话，那在听到徐宁的这番话语之后，所有人神情变得激动之余，更是慷慨激昂的冲着徐宁呼喝道：
“羡慕！”
“羡慕！”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开始训练
伴随着徐宁的高声问询。
站立在其对面的兵丁则是开始高声呼喝。
突然响起的应答声，明显比刚才的要大上了无数倍。
徐宁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对于接下来的诸般话语，也开始变得越发笃定起来。
而站在他后面的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见到这般情形，紧张的情绪也为之一松，互相对视了一眼的两人，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虽然两人心中也知晓，自己之前所猜测的那般事情出现的可能极低，但是长期护卫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他们，所思所想的就是防范一切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站立在前面的徐宁，见到底下的回答没有停歇的意思后，抬起手掌，伸手虚压了一下之后，待营地之中安静下来，继续高声喝道：
“现在你们不用羡慕了，因为眼下就有这么一个机会，让你们可以成为和他们一般的存在，你们愿意吗？”
伴随着徐宁的话语出口。
偌大的天津卫营地之中顿时一片安静，所有人一动不动的同时，更是一脸震惊的看向点将台上的徐宁。
要知道成为和和西苑千户所一般的存在，那岂不是说他们也可以成为太子殿下的亲卫，也可以改用火器？
想到这里的一众兵丁，神情在呆滞过后，瞬间变得振奋起来，所有人高呼愿意的同时，一些人更是不断朝着营地外面望去，寻找运送火器的马车踪影。
可是众人的还未待寻找到马车，耳旁就忽然传来了想要成为亲卫，先要通过训练的话语。
听闻到这个话语的众人，露出了一个不以为然的神情不说，心中更是在暗暗吐槽，训练有什么好训练的。
毕竟身为军伍之人，每日出操训练，本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所以众人在听闻徐宁所在之后，根本就没有太过上心。
站立在点将台上的姜三总兵，对于一众兵丁的神情变化，自是看在眼中，当看到众人那不以为然或者说是不耐的神情后，姜三总兵露出一抹冷笑的同时，更是在心中琢磨，在接下来的训练之中，到底会有多少人能坚持到最后。
和姜三总兵一般，站立在点将台最前面的徐宁，也注意到了一众兵丁的神情变化，当他看到众兵丁的这幅模样之后，眉头顿时就是一皱，心中稍稍思索了一番之后，徐宁冲着一众兵丁继续补充道：
“你们是不是以为接下来的训练会很容易？
如果你们是这样以为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们，你们错了，而且还错的很厉害。
太子殿下已经下旨，接下来将由原西苑千户所训练吾等，就连本将，也要从一个小兵开始从头训练。
而且太子殿下为了保证训练的结果，同时也为了选拔出更为优秀的存在，所以他不仅允许原西苑千户所可以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开除掉不合格的兵丁不说，对于那些寻滋闹事的，更是可以以军法从事。”
徐宁此言一出，营地之中又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而徐宁在这句话语说完之后，又转过身，对着站立在后面的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一一行了一礼之后，方才转身冲着台下的众兵丁介绍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告知大家，从今日开始，本将开始担任副总兵一职，新任总兵将由姜大人担任！”
说完这句话语的徐宁，转身冲着后面的姜三总兵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姜三总兵看到眼前这般阵仗，到是没有丝毫怯意，快步走到台前之后，目光先在台下的众兵丁身上扫了一眼，接着方才开口说道：
“本将得蒙太子殿下信任，让本将执掌总兵一职，本将深感荣幸。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本将将和徐副总兵、还有谭副总兵一起，肩负起尔等的训练一事，还望诸位同心协力，共同完成太子殿下所交代的任务。
另外还有一事要告知诸位，太子殿下有旨，吾等自今日开始，再也没有西苑千户所，也没有京营各部。
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虎贲军’！
此‘虎贲军’一名，乃是太子殿下金口玉言，钦此于吾等的行伍之名。
本将望汝等同心协力，不复‘虎贲’二字，更让‘虎贲军’实至名归！”
姜三总兵高声呼喝，营地之中的一众兵丁，在起初的时候还有些惊诧于总兵职位的变化，可是到了后来，众人都被‘虎贲军’这三个字所吸引。
所有人的神情顿时开始变得激动之余，更是站在整齐站在原地齐声呼喝起来。
姜三总兵看着眼下的情形，眉宇之间稍稍缓和了一些的同时，冲着面前的一众兵丁高声呼喝道：
“听本将命令，所有人以百户所为单位，站成方队，立刻执行！”
姜三总兵一声令下，点将台下的一众兵丁，顿时开始变换起来。
因为之前徐宁也曾训练过他们战阵的缘故，再加上又仅仅只是分割成一个个百户所一般的单位，所以台下的一众兵丁，根本未用太长的时间，就完成了各自的阵型变化。
原本集结在一起的行伍，十几息的功夫过后，开始分割成了五百来个小小的方阵。
姜三总兵眺目一扫，看到战阵已经分割完成之后，转头看向一旁的西苑士卒，大声呼喝道：
“西苑众士卒听令！”
“嚯！”
站在一旁的西苑士卒，听闻到姜三总兵的话语声后，齐声呼喝以示应答。
“西苑众士卒，不分官衔品阶，两人一组负责一个百户所的训练，按着顺序开始选择各自所属的方阵。”
“卑职遵命！”
姜三总兵话音刚落，站立在远处的西苑士卒在高声应答之后，就开始拿着队列，两人一组的开始在台下这数百个方阵之中穿插起来。
没消片刻的功夫，校场之中所有的百户方阵旁边，都有两名西苑士卒站立在旁，和百户们各式各样的站姿不同，西苑士卒的站姿显得分外羡慕，纵使在数万兵马之中，也可以立刻寻到其所在。
站立在点将台上的姜三总兵，眺目横扫了一眼之后，神情顿时开始变得越发冷峻起来。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重新开始
点将台上。
姜三总兵神情冷峻。
冷目在台下中兵丁身上扫过之后，高声呼喝道：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站立在你们阵列旁边的两位，就将是你们这支方阵的教官。
另外本官宣布，之前的副总兵、指挥使、指挥佥事、千户、百户、总旗、小旗等等所有职位，从现在开始，全部作废，所有方阵之中除了这两位教官之外，其余剩下的所有人等全部一视同仁，没有一丝例外的存在。”攫欝攫欝
轰！
姜三总兵此话说完，在场的一众兵丁顿时开始哗然起来。
原本静默不动的兵丁，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或多或少朝着队伍之中的某一个人望去。
他们或是姜三总兵所说的总旗，也或者是姜三总兵所说的百户、千户，但是不管他们的身份如何，在姜三总兵说出方才那番话语之后，所有人全部回到了同一个层面。
不过相对于兵丁的哗然，在场的一众原有官职之人，在稍稍慌乱之后，到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要知道他们的官衔，可是朝廷所册封的，又怎会因为这姜三总兵一句话语，就轻飘飘没了呢。
此刻在众人想来，方才姜三总兵的意思，应该是在说他们的这个官衔，在训练期间是没有用处的。
但是训练之后呢？
想到这里的众人，心中释怀之余。
更是暗暗安慰自己，挺过去这段训练之后，总还会有他们官复原职一天的。
可是哪想到，众人的这般念头方才升起，站立在点将台上的姜三总兵，看着场下有些哗然的局面，继续呼喝道：
“在接下来的训练中，本将和你们的教官，将会一视同仁，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将官全部都是择优录取，本将不管你之前是兵丁还是千户，只要你在接下来的训练和学习中，表现出了特殊的天赋，和绝佳的能力，本将也不会视若无睹。
诸位，无数空缺的将官位置，正在等着你们去拼搏去争取，你们想要吗？”
嘶！
姜三总兵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所有的兵丁将官顿时目瞪口呆，现场更是一片安静。
而站立在姜三总兵身旁的徐宁，此刻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姜三总兵居然敢当众说出这般话语。
要知道这营地之中，从小旗到副总兵之职的将官，已经足有数百人数。
这般人数若是想要闹出什么波澜的话，到时候他们该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徐宁站立一旁满面惊骇，姜三总兵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点将台下的一众兵丁，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反应。
姜三总兵不相信，这般话语之下，那些兵丁会没有想法，也不相信，在自己这般蛊惑之下，之前的那些将官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事实上也是如姜三总兵所猜想的一般，点将台下的众人，在稍稍呆滞了几息之后，所有人渐渐回过神来的同时，也瞬间被姜三总兵方才所讲的话语所震撼。
无数兵丁面带喜悦的同时，也开始在方阵之中欢呼起来，而与之相反的，则是之前的那些将官，这些人面带不可置信和沮丧不说，在看到周围这般欢呼的场面之后，更是不敢乱发一言，乖乖站于原地。
姜三总兵看到场下的这般情景，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伸出手来，在空中虚压了一下。
台下正在欢呼的一众兵丁，在看到姜三总兵的动作之后，全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板板正正站好的同时，更是眺目望向姜三总兵，等待着他的后续话语。
姜三总兵见到这般情况，心中顿时大定，感觉这第一步已经顺利走完的他，心情也开始变得舒畅起来，一双冷目更是慢慢在场中扫过，接着方才开口说道：
“既然想要，那就努力争取，若是有人还有别的想法的话……”
姜三总兵说完这句话，伸手一指营地大门的方向，声音也猛的提高了几度，厉声呼喝道：
“门在那里，太子殿下就在天津卫中，你们直接前去告状就是。
若是没有的话，那接下来就好好的训练，用自己的能力告诉你身边的所有人，你比他们强！”
姜三总兵厉声呼喝，营地之中的一众兵丁，神情顿时变得越发兴奋起来。
要知道姜三总兵越是这般说，他们越是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而不是面前这名姜三总兵为了让他们训练，故意想出的蛊惑之计。
和兵丁们相反的是，那些之前心中还有这般念头的将官，在听到姜三总兵的话语之后，也彻底放下了这般不该有的心思。
要知道这姜三总兵既然敢当众说出来，想必就是他在来之前，要么是请示了太子殿下，要么是已经获得了旨意，这般情况之下，谁还会闲的没事，去招惹这些是非。
想到这里的将官们，心中被贬的失落情绪，也渐渐开始恢复过来，不轻易间左右一扫，看到身旁这一个亢奋异常，对自己位置虎视眈眈的一众兵丁。
这些将官仿若又被激起了无穷的斗志一般，目光在众兵丁身上收回的同时，心中更是暗暗打定主意。
老子之前就是百户，如今纵使被刷下来了，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到了最后，那百户之位，依旧还是我的！
无数的将官在心中暗暗起誓，无数的兵丁也望着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位置虎视眈眈，偌大的营地之中，所有人都在期待自己的表现，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得到这姜三总兵的认可，继而获得将官的职位。
可是所有人都有些忘了，这姜三总兵从出现到现在，也才不过盏茶的时间而已。
站在姜三总兵身后的徐宁，意识到这一点的他，一脸佩服的看着前方的姜三总兵，若说之前的站姿上面，只是体力和自律方面折服的话。
那眼下所经历的这一幕，让徐宁对姜三总兵开始变得心服口服起来，若不是知晓其原来的身份，谁能想到面前的姜三总兵之前仅仅只是一个千户。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唯一的可取之处
可是一个小小的千户，又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这五万余人的兵马，彻底收拢于掌心呢？
猜不透这姜三总兵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的徐宁，现在除了满面的敬佩和崇拜之外，已经再无其他的想法。
而在徐宁这般胡思乱想的时候，站立在点将台上的姜三总兵，确定台下的一众兵丁没有其他的事情之后，对着众人厉声呼喝道：
“所有人听令！”
“嚯！”
“诸部以百户为阵列，各自挑选训练场地，接下来，训练，正式开始！”
姜三总兵高声呼喝，台下的一众兵丁，在听闻到姜三总兵的话语之后，纷纷呼喝应答之后，就在战阵一旁的西苑士卒指引下，按着顺序慢慢的朝着空置的区域行去。
偌大的营地校场之上，顿时遍布呼喝和走路的声音。
姜三总兵静静站立在台上，直到所有的百户方阵全部开始训练之后，姜三总兵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冷着脸转过身的他，在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后，看着面前的徐宁，微微皱眉之余，轻声说道：
“徐大人，接下来你是准备和这些兵丁一道训练，还是让本官和谭兄弟私下帮你完成训练。”
徐宁听闻到姜三总兵的后续话语，神情顿时就是一紧，若是没有之前在点将台上所发生的事情，徐宁在一听到姜三总兵的这般言语之后，没准还会喜出望外。
可是此刻在看到姜三总兵在盏茶之间，就将一众兵丁将官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手段后，徐宁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怯意起来，快速的摇了摇头之后，随意一指台下的某一处方阵，冲着姜三总兵开口说道：
“我就不劳烦两位了，再说方才姜大人也说了，所有将官全部变成兵丁，一切从零开始，那本官自是也不能游离在外，还是让本官和他们一道训练吧。”
姜三总兵听到徐宁这般言语，到是也没有勉强，点了点头之后，开口说道：
“徐大人你要记住，只要你进入了方阵开始参与训练，那你的身上就没有任何官衔，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接受训练的小兵，仅此而已，明白了吗？”
徐宁听闻此言，点了点头之后，快步走到台边，飞身一跳之后，就朝着前方的那处奔去。
姜三总兵站立在点将台上，冷目看着台下的一切，在其身后的谭小四，见到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走到姜三总兵的近前，轻声说道：
“大人，刚才你那几句话语简直绝了，要是换成我，绝对想不到那些，卑职感觉……卑职这副总兵之位，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要不大人，卑职还是回去和太子殿下说一声，不当这副总兵，回去继续当我的百户得了！”
谭小四开始的话语还有些羡慕，到是中间就开始变得失落起来，到了最后，反倒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姜三总兵听闻到谭小四这般言语，转过身来背对着一众兵丁的他，神情变得松缓之余，又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原本脸上的冷峻神色，更是在转过身来的同时，就开始消失不见起来。
谭小四一脸惊诧的看着姜三总兵的反应，还没待想清楚姜三总兵这般神情变化是为何故的时候，站立在他面前的姜三总兵，就对着谭小四轻声说道：
“瞎嚷嚷什么啊，殿下既然将这个副总兵的位置封赏给你，肯定是有他的用意，你就乖乖接受着就是了，另外你以为之前我所说的那些都是自己想的啊？
那都是在临行之时，太子殿下特意交代我的，说唯有这般，才能最快速度的掌控这支军伍，否则旁的不言，光是认识这上百个将官，就得半天的时间，再记下来呢？
再说殿下也说，徐宁或许还能打探得到过往，剩下的这些百户千户之类的，谁有空去关注他们之前是何模样，所以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人上面，还不若重新选拔出一波更为优秀的。
而且这帮人的考察，还可以徐徐图之，没准在这些人中，真有有能之士也说不准呢！”
姜三总兵话语说完。
对面的谭小四，一脸震惊的看向姜三总兵。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的考虑居然这般深远。
先是让姜三总兵传话徐宁，告知他继续担任总兵一职。
接着又是告诉了姜三总兵，让他在接手这支军伍的时候，直接将原有的将官贬为兵丁，让一切重新开始。
此举不仅保证了权利的平稳过渡不说，更是让整个军伍上下，都充满了竞争和积极向上的斗志。
这般一来的话，估计用不了多少时日，这五万多人就可以训练完毕也说不准呢！
想到这里的谭小四，对于太子殿下运筹帷幄的手段，开始变得越发敬佩起来。
站立一旁的姜三总兵，看着面前的谭小四，稍稍思虑了几息之后，继续说道：
“小四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我从当时的西苑百户所开始，到后来的千户所，又到现在，这么和从那个的时间过去，我对你说是颇为了解也不为过。
真若论行军打仗的能力，可能连你我合起来，都未必会是那徐宁的对手，但是即便如此，太子殿下依旧将你我放在了这个位置，若说我们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的话，你信吗？
而我认为，我们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这里！你明白吗？”
说到这里的姜三总兵，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站立对面的谭小四，一脸疑惑的看着姜三总兵的举动，喃喃自语道：
“心？不对！是忠心？”
“对！”
谭小四话语方才出口，站立在对面的姜三总兵就猛的一拍谭小四的肩膀，一脸喜悦的说道：
“没错，就是忠心，正因为吾等忠心，所以太子殿下才用的放心，而太子殿下也正是因为知晓吾等的不足，才会在后面一点点的提点吾等。
但是纵使这般，也不是吾等懈怠的缘由，从今日开始，我在闲暇之时，也要补充一些以前吾等所欠缺的东西，如兵法、如策略，唯有努力上进，方才能对得起太子殿下对我等的器重和提携！”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谁让你跑过来的？
伴随着姜三总兵的话语声。
谭小四原本有些沮丧的神情。
更是瞬间从其脸上消失不见。
一脸思索模样的他，更似是悟到了什么一般。
站立在他对面的姜三总兵，见到谭小四的这般神情之后，稍稍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
“而且这和闭门造车还不同，要知道现在我们的身边，可是有一个皇上亲口册封的总兵在这，他若是没有真才实学的话，能被皇上派到太子殿下身边吗？
所以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们是苦学精练，掌握队列和燧发枪的使用技巧，而我们则是要在这段时间内，既要监督他们的训练情况，又要在这段时间内，赶紧补充掌管如此规模行伍所需的诸般知识。
到最后我们若是实在有不明白不理解地方的话，大不了去问下那徐宁，这般免费的老师，不用白不用啊！”
谭小四听闻到姜三总兵的这般话语，神情渐渐又开始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姜三总兵见到谭小四这般变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的同时，神情又恢复成了之前的冷峻模样，转头朝着台下正在训练的一众兵丁望去。
这么会儿的时间过去，点将台下的一个个方阵，已经开始训练起来。
站立在前面的两名西苑士卒，一个负责做示范，另一个则是在旁做着指导和讲解，在将所有的重点全部讲述完全之后，这两名西苑士卒就开始不断的重复起这一道指令来。
而归属于他们训练的百户方阵，则是根据着他们的指令，开始不断的变换起动作来，没消片刻的功夫过去，所有人的额头上开始有汗珠闪现不说，一些人更是一脸无趣模样，似乎在琢磨，他们训练这些动作的意义何在。
不过此刻的姜三总兵到是没有解释的意思，因为相对于解释之后的服从，姜三总兵更想得到的是服从之后的解释，否则一段训练过后，自己若是不能赶跑一群兵丁的话，届时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本事！
说到这里，姜三总兵忍不住又开始怀念起刘瑾刘公公来，要知道他们这些手段，哪里是刘公公的手段可比，当年的他，造泥坑，走荆棘，甚至还用鞭炮、长虫扔进训练的队伍当中，诸般手段层出不穷。
但是也正是因为当年刘瑾的那些手段，才让姜三总兵他们懂得了军令大于天的道理，没有军令下来，纵使是猛兽前来，尔等也得乖乖保持原定的姿势，不得妄动。
姜三总兵看着台下的一众兵丁，左右扫视了一遍之后，转头望向身后的谭小四，出言问询道：
“小四，还记得当年刘公公的那些招数吗？”
谭小四听闻到姜三总兵的问询，露出一抹苦笑之后，开口答道：
“怎么会不记得呢，当年的事情，卑职还是记忆犹新啊，尤其是那回走荆棘，晚上回去拔了好久，还是有刺扎进了肉里挑不出来。”
深有感触且记忆犹新的谭小四，在说完这番话语之后，忽的反应过来，冲着面前的姜三总兵出言问询道：
“大人，您不会是想要再他们身上也来上一遍吧？”
“不行吗？”
谭小四听到姜三总兵的反问，微微皱眉之余，又朝着台下看了一眼，有些谨慎的说道：
“行倒是行，毕竟那般的效果最为明显，但是这么多人，万一有人闹事引起哗变可就不好了，毕竟眼下来说，四周根本就没有能与这般人数抗衡的军伍啊！”
姜三总兵听到这里，一脸认可的点了点头，但是还有些不甘心的他，目光朝着台下望去的同时，又朝着远处的看了一眼，想了想说道：
“你说的到也是一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到也好办，将他们分散开就是，等今日训练结束，本官去和太子殿下申请，借用天津右卫的校场来训练。
这般一来，三卫之地训练的话，每处也就是一万多人了，到时候吾等再采取一些防范措施，应该可以保证训练期间的平安无恙。”
谭小四听闻到姜三总兵的话语，稍稍斟酌了一下之后，感觉这也算是一个办法的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姜三总兵的话语。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般被两人定了下来。
此事定妥之后，两人见到再无他事，就开始走下点将台，在一众方阵之中开始游走起来，观察着诸处方阵的进展。
而此刻的一众兵丁们，早就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堆指令闹的有些头昏脑涨起来，一些之前还兴致勃勃的兵丁，此刻已经开始麻木起来。
只要听到指令，就会按着指令开始操作，一些方阵挨得较近的存在，更是不时就有兵丁听错指令，继而做错动作。
这般注意力不集中的兵丁，自是少不了西苑士卒的棍棒教育，但是纵使这般，疑问还是慢慢开始在一个个兵丁的心头开始滋生起来。
那就是他们这般做，到是有什么用处？
姜三总兵不想解释，他想待这些兵丁将这些指令练成身体反应之后，再将这里面的缘由告诉众人。
可是他不说，有些人却忍受不了了，跟在方阵之中同时参与训练的徐宁，同样被这些简单的指令弄的头昏脑涨，此刻见到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走到了近前，偷偷溜了过来。
到了姜三总兵身边的他，一边拱手行礼的同时，一边露出了一个讪笑的笑容，接着就对着姜三总兵轻声问询道：
“姜大人，您这般训练我们的用意何在啊？末将跟着他们训练了半天，除了转来转去将末将转的有些头晕之外，根本没有发现这些动作有什么用处啊？
这些只是普通的阵列，行军的时候用不到，两军交锋的时候更加用不到，到最后也就是练一个好看，难不成这是为了殿下来检阅做准备？”
徐宁满面不解，终于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姜三总兵看着对面的徐宁，眉宇之间遍布冷峻，冷声问询道：
“徐大人，谁允许你在训练时间，擅自脱离队列，跑到本将身边的？是你们的教官吗？”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仅此而已！
徐宁听闻到姜三总兵这般义正言辞的话语，神情顿时变得一滞不说，更是在回过神来之后，讪笑的说道：
“姜大人，末将就是过来问询一下，解解心中疑惑而已，您没有必要这般认真吧？”
姜三总兵的神情没有丝毫缓和，一脸冷冽看着徐宁的他，继续追问道：攫欝攫欝
“本将问你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徐宁神情顿时变得僵硬了许多，眉宇之间的讪笑，也开始变成了愕然。
而与此同时，因为姜三总兵大声呼喝的缘故，四周一些方阵的兵丁，也已经开始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可纵使这般，姜三总兵的话语依旧没有丝毫通融的架势，一脸冷峻看向徐宁的他，厉声问询道：
“徐宁，本将之前的话语你可曾记得？
只要你在这个方阵之中参与训练，你的身上就没有任何官衔，你的身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接受训练的小兵，仅此而已，这么会的功夫，你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徐宁瞠目结舌的同时，也瞬间想起了之前在自己离开之时，姜三总兵对自己所言的那些话语。
想到这里的徐宁，已经开始意识到什么的他，心中大呼不好的同时，更是说什么也没有想到。
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第一把居然点在了自己的头上，想到这里的徐宁，顿时满面苦涩，眼下的这般结果，是他之前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此刻的徐宁，面对着面前一脸寒霜的姜三总兵，心中暗暗叫苦的同时，却不得不躬身拱手，对着姜三总兵开始赔起不是来。
徐宁的这般状态，顿时让四周的一众兵丁瞪大眼睛的同时，所有人也开始越发小心谨慎起来，要知道徐宁可是他们之前的总兵大人，这可是皇上亲口册封的，
但是如今他在面对这新上任的总兵都这幅模样，此事要是换了他们，岂不是更糟？
想到这里的一众兵丁，不敢再朝着那边张望的同时，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开始全神贯注的开始听着教官的命令。
不过即便如此，众兵丁的目光，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朝着徐宁这边张望着。
四周望过来的那些眼神，姜三总兵纵使没有拿眼睛去扫，也可以大概猜测的到。
此刻的他，看着面前不断朝着自己赔礼道歉的徐宁，面上的冷峻神色没有丝毫的缓和不说，语气更是冰冷森寒的可怕。
“徐总兵，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身为总兵更应该以身作则。
而且做错就是做错了，道歉如果有用的话，那岂不是谁都可以犯错。
所以，徐宁听令！”
正在道歉的徐宁，听闻到姜三总兵的话语之后，心中暗暗叫苦的同时。
在当他听闻到姜三总兵后续的那句高喝后，隐隐有些不祥预感的他，却不得不躬身接令，开口答道：
“末将在！”
“徐宁视军纪军规于无物，身为总兵不以身作则，反而知法犯法，未经允许擅自离开训练队伍，故罚围着校场跑十圈，以儆效尤！”
“末将遵命！”
徐宁满面苦涩，听闻到姜三总兵的高喝之后，哪里还敢耽搁，抱拳应是了一下之后，就开始围着校场奔跑起来。
姜三总兵看着开始奔跑的徐宁，冷冽的目光这才开始朝着左右望去，附近原本还在朝着这边偷摸观望的兵丁，在看到姜三总兵的目光望来之后，神情变得惊惧之余，赶紧快速收回目光，专心致志的开始训练起来。
而徐宁因为是围着校场奔跑的缘故，没消片刻，他就开始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远处的一些兵丁，更是开始窃窃私语，打探起询问起徐宁身为总兵这般奔跑的缘由来。
四处兵丁窃窃私语的模样，自是被姜三总兵看在眼中，向前继续巡视的他，在碰到跑完了一圈后的徐宁后，厉声呼喝道：
“别就顾着跑，将你自己犯什么错喊出来！”
一旁的谭小四听闻到姜三总兵这般言语，下意识的就想上前劝说，可是话语还不待出口，姜三总兵就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伸手拦住他的同时，更是冲着前方一脸为难的徐宁继续呼喝道：
“快点！难道还要本将跟在后面帮你喊吗？”
徐宁满面尴尬，眉头紧皱的他，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大声呼喝道：
“徐宁知法犯法，未经允许擅自离开训练队伍，视军纪军规于无物，故被罚围着校场跑十圈，以儆效尤！”
“徐宁知法犯法，未经允许擅自离开训练队伍，视军纪军规于无物，故被罚围着校场跑十圈，以儆效尤！”
……
本来能容纳五万多人训练的校场就已经够大了。
徐宁在这般一边奔跑一边狂吼，在第二圈还没待跑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变得气喘吁吁起来。
可是经由徐宁的呼喊，校场之上原本还好奇的一众兵丁，顿时也明白了徐宁这般奔跑的缘由。
方才还不时和旁边之人打探其间缘由的兵丁，在见到徐宁因为犯错都要经受这般惩罚之后，所有兵丁的神情开始变得严肃不说，之前那还四处打探的举动，更是瞬间消散皆无。
整个校场之上，原本因为命令不断重复而有些懈怠的兵丁，顿时又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这新任的总兵抓住把柄，也被罚围着校场跑个不停。
气喘吁吁的徐宁，在这般跑法之下，又跑了两圈之后，额头上的汗珠，就开始连成串的往下低落起来，要知道此刻的时节可是寒冬。
姜三总兵继续在一个个方阵之间游荡，冷冽的目光更是在经过的一众兵丁身上扫过。
至于徐宁现在的模样，他也是看在眼里，但是即便这般，姜三总兵也没有中途叫停的意思。
十圈就是十圈！
今日他替徐宁减轻了刑罚，下一次就会有更多的人开始抱着侥幸的心里。
至于徐宁能不能理解他这般作为，那根本不是姜三总兵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
他现在需要考虑和思索的事情，就是如何训练虎贲军，如何能让太子殿下满意，仅此而已！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切口不对
虎贲军的训练。
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因为有徐宁被当做出头鸟打了一下之后。
一众京营兵丁顿时开始变得越发老实起来。
所有兵丁开始认真训练的同时，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的模样。
而在姜三总兵等人忙着训练虎贲军所属的时候，一匹快马也赶到了京师的东直门。
在通过城门的检查之后，这名体型健硕的汉子一路穿街走巷，不时寻找着墙角路边的一些隐晦标记。
就这般一路搜寻之下，骑着骏马的他，终于在一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这人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墙角的印记，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上前轻轻的敲响了院门。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过后，院落之中根本没有丝毫动静传来。
这人眉头微皱的同时，又用力敲了敲院落的大门，或许是因为这次动静够大的缘故，这回院落之中，终于有声响传了出来：
“谁啊？来了！来了！别敲了！”
这人听闻到院落之中传出来的动静，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目光又警惕的朝着小巷的左右扫了一眼，见到没有外人在场后，开口应答道：
“是我！”
这人虽然是应答出声，但是也并未言明是谁。
若是有外人在场的话，也定会以为这隔着院门的两人，定是分外熟悉的所在，否则哪会出现这般简洁的回答。
不过这般猜想，在院门被打开后，顿时开始化为了虚无，开门之人看到眼前这名陌生的汉子，面露疑惑之色的同时，开口问询道：
“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不认识你啊？”
这人听闻到开门之人的话语，顿时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要知道按着他所记忆的切口，对方开口不应该是这一次才是，想到这里的他，满面讪笑的同时，更是试探着说道：
“对不住啊！我从老家过来寻亲的，敢问您可否姓宁？”
开门之人听到这话，满面不悦的同时，更是直接摇了摇头，冷声喝道：
“那你找错了！”
说完这句话语的开门之人，什么话语也未在多说，直接就关闭了院门。
这人看着面前已被关闭的院门，满面迷惘之色的同时，转头朝着一旁墙角的标记望去，口中更是喃喃自语道：
“没错啊！”
可是暗号没错，但是这院落之中所住之人，却未对上自己所言的切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是京师之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想到这般可能的这人，神情开始变得惶恐之余，一时之间竟然开始有些迷惘起来。
他就这般呆呆在院落门口站立了片刻之后，方才神情茫然的朝着小巷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中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朝着小巷子外面走去的时候，他身旁的一处院门却突然打了开来，接着一个满面伤痕的男子走了出来，目光在这人脸上扫视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
“孙六子！”
“嗯？”
孙六子原本因为这人容貌还有些惊惧的神情，在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之后，顿时就瞪大了眼睛，目光朝着对方望去的同时，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眼前这人的记忆。
可是任凭孙六子想了半天，也没有回想起自己从何处见过眼前这人。
就当他苦苦思索未果，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搭话的时候，满面伤痕这人又继续喝道：
“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啊！”
说完这句话的他，更是仿若想起了什么一般，一边上前拉住孙六子的同时，一边在其身边悄声说道：
“是我！王立东！”
嗯？
嘶！
孙六子听闻到王立冬的话语，神情变得一愣之余，目光更是直接落在了王立东的脸上，在细细端详了几息，确认眼前这人就是王立东无疑后。
看着他这边那伤痕累累的面容，神情变得惊惧之余，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满面惊惧的神情，一时之间竟然呆立在了当场。
王立东见到他这般模样，知晓他是因为自己脸上伤疤的缘故，到是也未在门口过多解释，一边拉着孙六子朝着院落之中走去，一边对着站立在门旁的一人呼喝道：
“你出去把他那匹马牵进来！”
门旁站立那人听闻到王立冬的话语，抬脚朝着门外行去。
而王立东则是看着身旁还有些呆愣的孙六子，出言询问道：
“快说说，天津卫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咱们有人被抓吗？”
孙六子听到王立东的问询，心中还微微有些慌乱的他，赶紧回答道：
“没有，虽然全城搜捕了五天多的时间，但是根本就未寻到吾等！”
孙六子面露欣喜之色，毕竟在之前那般情形之下，大家还能平安度过，说实话，大家就已经感觉很是幸运了。
可是让孙六子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说完这句话语之后，对面的王立东，顿时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虽然此刻这般细微的神情，在王立东的脸上并不明显。
但是王立东在皱眉的动作，孙六子还是看的一个清清楚楚。
孙六子看到王立东这般神情变化，心中突然隐隐感觉，为什么从王立东的神情变化来看，他们没被抓，反而像是一件坏事呢？
就当孙六子一脸疑惑的看向王立东的时候，对面的王立东也回过神来，转身冲着院落之中的一众手下就呼喝道：
“出去看看，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多往外走上几条街，一旦有消息的话，即刻示警！”
“卑职遵命！”
在一阵呼喝接令的声音过后，院落之中的十多名手下，顿时快速的朝着院落外面行去。
孙六子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面露不解之色的同时，更是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才能将眼前这王立东紧张成这模样。
而就当孙六子心中纠结，自己该不该出言问询一下情况的时候，安排完诸般事宜的王立东也转过头来，瞪大眼睛朝着孙六子望去的同时，开口出言问询道：
“你进入京师之后，身后可曾有人跟踪？”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可能确定几人？
孙六子一脸茫然，听到王立东问询的他，赶紧出言解释道。
“没有啊！卑职敢保证，绝对没有！
要知道卑职在这京师之中因为寻找记号的缘故，已经走了好几处地方了。
就是这处小巷，卑职都是兜了一圈之后方才返回来的！”攫欝攫欝
站于对面的王立东，一脸审视的表情瞅了孙六子几息之后，方才出言问询道：
“你们在天津卫城之中，谁也没被抓走？”
孙六子满面诧异，不明白王立东为何说出此言的他，点了点头，开口答道：
“没有啊！两次搜索，吾等均没有被辨识出来。
第一次的时候，是天津卫的军伍带着两个女真人来的，因为我们都未曾在女真人面前露过面的缘故，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认出我们来。
等到第二次搜寻的时候，地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些画稿，虽然他未向吾等出示那些画稿，但是在对方比对的时候，我们还是注意到，他们手中所拿的画稿，都是我们的人，就连王大人和李大人你们二人，也尽数都在那画稿上面。
此次天津卫城解封，吾等怕那画稿出现在京师，所以在戒严结束之后，小的就快马加鞭，先行赶到京师前来奏报来了！”
孙六子原本还只是回答王立东的问询，可是后来想着反正都说了，那索性就说的详细点就是。
于是话语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几句话的功夫，就将天津卫城之中发生的情况，说了一个大概。
也正是因为说了这些，孙六子看着对面脸上伤痕累累的王立东，顿时恍然大悟起来，瞪大眼睛看向王立冬的同时，接着快速问询道：
“大人，是不是那画稿已经开始出现在了京师，而您脸上的伤痕，就是因为……因为那个画稿？
那李大人呢？他现在怎么样？京师之中的其他兄弟又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的孙六子，神情变得紧张之余，目光更是紧紧盯着对面的王立东。
而正一脸审视看着孙六子的王立东，在听闻到孙六子说起画稿的事情时，神情在惊诧过后，就已经缓和了许多，在当他问询起自己和京师众人的近况后。
王立东到是也没有隐瞒，在孙六子话语结束之后，直接开口说道：
“都没事！大家都没事！在我们到达京师之后，就有人发现了那画稿的事情，继而因为有了准备的缘故，所以对方根本就没有抓到吾等！”
孙六子听闻到王立冬的话语，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接着更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瞪大了眼睛，满面震惊之色不说，对着王立东追问道：
“大人，该不会是你们全部都已经……都已经这般了吧？”
关于破相的话语，孙六子都已经到了嘴边，但是怕惹怒王立东，还是及时改口。
不过这么些天过去，再加上又是自愿的缘故，所以王立东根本没有恼怒的意思，微微苦笑了一下的他，轻声说道：
“都是为了王爷的大业，区区伤痕，又何足挂齿呢！
好了，你此次进京可是有事要向李大人汇报？
若是有的话就早点进去吧！莫要耽搁了大事！”
孙六子听闻到王立东这般话语，神情顿时开始变得严肃不说，看向王立东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浓浓的敬意，轻轻点头应了一声之后，就按着王立冬的指引，朝着一处房间行去。
王立东虽然在对待孙六子的态度上面，已经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但是在这般局势之下，王立东心中的怀疑还依旧没有消散，一路带领着孙六子，没消片刻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一处房间门前。
咚！咚！咚！
王立东轻轻敲响了房门。
几息过后，房间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进’的声音。
听到这个动静的孙六子，轻轻松了一口气之后，神情紧接着又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无他，孙六子担心李大人也如眼前这王立东一般，靠着毁坏容貌，来度过此次筛查。
而就在孙六子心中忐忑不已的时候，站立旁边的王立东在得到许可之后，也轻轻的推开了房门，走进屋中的他，对着李士实躬身抱拳行了一礼后，开口奏禀道：
“禀告大人，天津卫城那边，派了孙六子过来。”
坐于桌案旁的李士实，听闻到王立东的话语之后，手中书写的动作顿时一停，抬起头朝着王立东看了一眼之后，出言问询道：
“人呢？”
“就在外面！”
王立东躬身应是，赶紧回答。
“让他进来！”
王立东又躬身行了一礼之后，转过身的他，朝着房门外面的孙六子看了一眼，轻声说道：#21434#21437#32#76#79#76#23567#35828#32593#32#108#111#108#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
“进来吧！大人叫你！”
满面忐忑不已的孙六子，听到王立冬的话语之后，躬身快步走进房间之中后，跪伏于地直接奏禀道：
“孙六子见过大人！”
李士实见到孙六子跪倒在地，招呼其平身之后，就出言问询道：
“天津卫城在我们走后，又发生了什么情况，咱们的人手，可有被抓的存在？”
孙六子听闻到李士实的问询，不敢抬头朝着李士实望去的他，赶紧低头回禀道：
“禀告大人，在你们从天津卫城离开之后，城门就开始关闭，接着官兵就开始走上街道，哄赶在街上游荡的百姓回家、店铺关门，后来就开始带着那连个女真人挨家挨户的搜索起来……”
孙六子洋洋洒洒，很快又将在外面告知给王立冬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李士实坐于桌案之上，静静的听着孙六子的奏报，紧皱的眉头，更是没有片刻舒展。
这般情形直到孙六子完全讲述完全之后，李士实还依旧是这副模样，就这般持续了几息的时间过后。
李士实突然抬头看向对面的孙六子，开口问询道：
“孙六子，本官问你，你们可曾看出，对方所拿的画像，到底有几个人，又到底都是谁的吗？”
孙六子听闻到李士实的问询，根本不假思索，直接答道：
“九到十二个人之间，我们只确认有您和王大人，剩余其他人，吾等不敢肯定！”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大事可期！
听闻到孙六子的话语。
李士实的眉头皱的越发紧锁起来。
九到十二个人的这个数目，和他之前所获知到的情况差不多。
而且和京师这边相同的是，那就是在天津卫城之中，也有他和王立东两人的画像。
得知到这些消息的李士实，在稍稍思索过后，看着低头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孙六子，轻声问询道：
“本官问你，这些画像是从哪天开始出现的，还有就是咱们留在天津卫城之中的人手，可有被对方抓住的人？”
躬身低头站立在对面的孙六子，听闻到李士实的问询之后，赶紧开口回答道：
“启禀大人，这些画像，应该是在戒严后第三天，也就是您们离开后的第三天出现的，而且此次清查虽然声势浩大，但是咱们在天津卫的人手，全部安然无恙，根本就没有人被抓。”
孙六子话语说完，又躬身拱手行了一礼。
可坐在对面的李士实，在听闻到孙六子的话语之后，顿时露出了一个诧异的神情，眉宇之间遍布不解之色不说，眉头也开始皱的越发紧锁起来。
要知道按着他之前的猜测，一定是天津卫城之中出现了叛徒，所以才会出现他们这些返京之人画像遍处都是的情形。
但是按着孙六子方才所言，天津卫城之中根本无人被抓，既然没有人被抓，那这画像又是从何而来？
再说若天津卫城之中真存在叛徒的话，之前戒严清查的时候，正好是将天津卫城之中一众势力连根拔起的时候，可为何对方居然没有动手呢？
想到这里的李士实，眉头越皱越紧的同时，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难不成这叛徒是在京师这伙人中？
不可能！
李士实这般念头方起，就直接被他否定。
要知道这帮人中若是真有叛徒的话，眼下且不言他有没有事，就说他在京师的势力和据点，绝对要被清点出很大的一批。
一想到两边都没有可能，李士实顿时开始越发的犯难起来，难不成是对方那边存在高人，仅仅凭借一个人的描述，就能将一个未曾谋面之人的样貌画出来？
可是这般技巧神乎其神不说，之前见过那些画稿的手下也曾汇报过，说那画像所绘，画法从未见过不过，而且还画的颇为相像，若是着上色的话，就与一人静静躺在白纸上面无异。
想到这里的李士实，眉头皱的越发紧锁不说，想不出其间缘由的他，干脆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转头看向面前的孙六子，继续问询道：
“天津卫城那边，现在的情况如何？”
孙六子听到问询，稍稍想了一下之后，拱手奏报道：
“天津卫城之中，如今戒严已经全部解除，除了城门盘查的严了一些之外，剩下的和之前无异。
不过在卑职离开的那天，太子殿下曾去北门亲自迎接过一队军伍，据我们查探，这伙军伍应该就是一直未曾露面的西苑千户所。
另外……另外据城外的百姓议论，说原本废弃的天津卫和天津左卫营地，如今也有大队的军伍在周边活动，废弃的营地也开始启动了起来。”
李士实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后，喃喃自语道：
“天津卫和天津左卫两处营地里的军伍，应该就是之前从京营调去的五万兵马？
不过这天津卫和天津左卫两处营地，才是两卫之地而已，应该安置不了这五万兵马啊？那剩下的兵马去哪里了？
还有这从北方归来的西苑千户所，北方！北方！居然又是北方，难不成真如本官之前所猜测的一般，这一个小小的千户所，真能在高丽掀起那么大的风浪不成？”
李士实喃喃自语，一旁的孙六子自是不明所以，不过因为心中好奇之下，他还是忍不住偷偷抬头朝着李士实快速瞄了一眼。
当他看到对方的脸上依旧如初，没有丝毫刀伤的痕迹存在后，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而李士实因为思索刚才孙六子所言消息的缘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眉头紧皱的他，大脑更是在快速的运转着，苦苦思索这些线索背后所隐藏的真相！
暂且抛开西苑千户所的事情不说，就说眼下这天津卫城之中的事情。
难不成后续出来的这一系列事情，又是画像又是封城戒严的，仅仅只是因为石报奇和他那名手下的被抓？
想到这里的李士实，感觉有些无法接受的同时，眉宇之间更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就在李士实皱眉沉思，神情不断变化的时候，房门突然又被人从外面敲响。
咚！咚！咚！
突然想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李士实的思绪。
抬头朝着房门望了一眼的李士实，对着面前的王立东点了点头，得到示意的王立东，立刻快步走到了门旁，在打开房门之后，让外面敲门之人走了进来。
刚刚进来的这人，见到开门之人是王立东后，快速的躬身行了一礼，接着就将消息直接转告给了王立东。
原本神情冷峻的王立东，在听闻到这人的话语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满面不可置信不说，更是一脸震惊的朝着这人望去，看着对面这人同样满面欣喜的神情后，王立东也不敢再耽搁什么，快步折返回桌案旁边的他，对着李士实躬身拱手奏禀道：
“启禀大人，方才有手下前来奏报，说宫中传出了消息，之前一直无法接近的那处位置，在我们的人一番收买和行贿之下，已经成功升任到了那里！
大人，我们又进了一步！大事可期！大事可期啊！”
正在苦苦思索的李士实，在听闻到王立东所言的话语之后，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不说，更是快速站起了身形，瞪大眼睛一脸兴奋的冲着王立东确认道：
“当真？”
此刻的王立东也是欣喜不已，听到问询之后，一边点头一边再次确认道：
“大人，真的，前来送消息的人还在门外呢！”
“快让他进来！”
李士实脸上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
听闻到送消息之人就在门外之后，更是急急召唤。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你们也是这么练的？
站立在对面的王立东。
听闻的李士实的命令，躬身领令之后，就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接着那个前来奏报之人就出现在了李士实的眼前，此刻的李士实，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忧愁模样，看着对面前来奏报那人，开口直接问询道：
“这是什么时间发生的事情？”
刚刚来送消息的那名手下，在听闻到李士实的问询之后，赶紧躬身答道：
“启禀大人，他在五天之前就已经进入到了那里，只不过因为宫内外消息传递不便，再加上他刚刚进去，也不敢做出一些惹人生疑的举动，所以在过了这么久之后，方才将消息送了出来。”
李士实在听闻到这人的禀告之后，满面喜色的他，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所耽搁的时间而恼怒，在这人话语说完之后，又继续问询道：
“既然已经有消息送了出来，那药呢？是不是也送到了他的手中？”
前来奏报这人，听闻到李士实的问询之后，躬身之余赶紧奏禀道：
“禀告大人，药已经送到了他的手中，他让吾等静候佳音就是。”
李士实听闻到这句话语，神情变得越发激动之余，更是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无数人的准备，一点点的进展，进京这么长时间以来，终于让他听到了一个能令他振奋的消息。
满腹感慨的他，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眉宇之间充满喜色的同时，开口说道：
“好！好！好！静候佳音，本官就静候他的佳音，日后王爷潜龙飞天之时，也就是尔等大富大贵之际，王爷如此宅心仁厚之人，定不会忘记尔等为他所做的一切！”
王立东等三人在听闻到李士实的话语之后，也是满面激动之色，和王立东经常接触这些各处的进展还不相同，孙六子这是第一次有幸得知到事情的进展。
虽然他到目前都没有明白这几人所言话语的意思，但是在看到李大人这般激动之后，孙六子多少也猜到了一些缘由，肯定是王爷的大事有了飞一般的进展，要不然李大人又怎会高兴成这般模样。
想到这里的孙六子，同样激动不已之余，更是在心中暗暗打算，等到自己这次返回到天津卫城之后，说什么也要将之前所听到的那些告知给诸位兄弟，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小小的房间之中，因为这条消息的到来，顿时开始变得喜气洋洋起来，所有人兴高采烈的同时，激动的神色更是溢于言表。
因为天津卫一事而蒙在众人心头的阴郁情绪，终于开始消散起来。
……
天津卫营地。
一日的训练，在太阳渐渐靠近地平线之后，也开始进入到了尾声。
因为现在五万多人的兵丁数目，无法在一处营地安置的缘故，所以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姜三总兵就下达了结束的命令，同时告知在天津左卫中扎营的一众兵丁，明日早上在左卫营地开始训练就可。
至于原有的西苑千户所兵丁，因为此时他们担任教练的缘故，再返回到大棚园区之中落脚就有些不合时宜。
所以一众西苑士卒，按着他们所训练方阵的归属，开始在天津卫和天津左卫之间分别安身落脚起来。
姜三总兵看着在西苑士卒的带领下，开始有序离开的一众兵丁，目光在扫视了一圈之后，最后也落在了人群之中的徐宁身上。
相对于旁人的劳累，比其他人多跑了十圈的徐宁，此刻更是狼狈的厉害，脸色布满疲惫的他，更是笔直的站立在队伍的一角。
姜三总兵看到这一幕，在稍稍斟酌了几息之后，冲着远处的徐宁高声喝道：
“徐宁！”
正在笔直站立的徐宁，听闻到耳旁传来的动静之后，立刻寻着声音望去，当他看到远处的姜三总兵之后，没有即刻搭话的他，而是目光一转，看向负责他这支方阵的两位西苑士卒，高声喝道：
“报告！”
西苑士卒对于姜三总兵的呼喝，自是听在耳中，原本他们以为这徐宁会主动跑过去的他们，没想到到了最后，这徐宁居然开始学着喊起报告来。
心中感叹对方这倒是真涨了记性的同时，也赶紧高声回答道：
“什么事！”
“禀告教官，姜三总兵方才招呼……招呼……末将！”
徐宁虽然有些难以企口，但又不能对着这些西苑士卒自称卑职或者属下，纠结了几息的他，到最后干脆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再说这东西也不是隐瞒的玩意，毕竟他在之前绕着校场狂奔的时候，早就已经名扬校场，既然如此，那还在乎这些干什么呢。
负责他们这队方阵的西苑士卒，也没有想到徐宁居然会冒出这般一段话语，神情在微微有些呆滞过后，强忍着脸上的笑意，高声说道：
“去吧！”
“遵令！”
徐宁高喝一声过后，并没有直接转身离去，而是按着之前他们所学的那种动作，在一个干净利索的向后转之后，方才快速朝着姜三总兵的方向跑了过去。
接着徐宁就以这般严肃的举动，一路跑到了姜三总兵的身边，即便到了近前之后，还是没敢有丝毫的放松，纵使满面疲倦，还是按着之前教官所教授的一切，开始严格的完成着奏报的程序。
“报告！”
姜三总兵见到徐宁这般举动，眉宇之间微微一笑之后，看着面前的徐宁轻声问道：
“怎么？还生本将的气呢？”
“报告！没有！”
姜三总兵看着徐宁这般严阵以待的模样，轻咳了一声之后，也是神情一肃，立正站好的他，看着面前的徐宁，严肃的说道：
“徐宁听令，稍息……解散！”
徐宁听闻到姜三总兵这般指令，方才神情一松，整个人的动作也开始变得松垮起来，看着面前的姜三总兵笑了一下之后，转头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西苑士卒，接着方才转过身来开口问询道：
“姜三总兵，当年你们也是这么练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小四，你来吧！
徐宁心有余悸。
要知道这还不到一天的时间。攫欝攫
他就已经累成了眼前那般模样。
若是继续这般持续下去的话，后面的训练如何，徐宁虽然还没有经历，但是其困难程度，徐宁却已然可以猜测到了一些。
此刻的他，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就要面对更为困难、更为苛刻的训练后，心中暗暗叫苦的同时，对于方才那个问题，也越发想得到姜三总兵的回答起来。
姜三总兵听到徐宁的问询，眉宇之间瞬间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曾经过往所经历的一切，又开始渐渐浮现在眼中。
几息之后，姜三总兵在深吸一口气后，方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还在等着自己答案的徐宁，缓缓开口说道：
“我们当年和你们一般，不过相对而言的话，本将还是认为，当年我们所经历的，要比你们眼下更为苛刻，更为辛苦一些。
再加上当年这些东西对于我们而言，全部都是从未见过的缘故，说出一件事情也不怕你笑话。”
姜三总兵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宇之间出现笑意的同时，冲着面前的徐宁继续说道：
“当年的殿下，也是颇好军伍，在他训练我们之前，你知道我们在和太子殿下干什么吗？”
徐宁听闻到姜三总兵的问询，眉宇之间顿时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讪讪笑了一下之后，对着姜三总兵拱手说道：
“姜三总兵，这问题末将怎么可能答的出呢？”
“你随意猜，往不可能的方向猜！”
姜三总兵似乎是想到了乐事一般，也有意缓和一下他和徐宁关系的姜三总兵，根本未停下这个话题，就着徐宁所言，继续出言催促。
站立一旁的谭小四，在听到姜三总兵的话语之后，也陷入到了过往的回忆之中，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兵丁，可是谁曾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过去，他已然成为了一个万人之上的副总兵。
想到这里的谭小四，心中感慨万千之余，也将目光转到了面前的徐宁身上，看看他到底能才想到什么。
站在另一边的徐宁，原本是八卦之举，可是谁料到姜三总兵居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而且居然还发展到了不回答不行的地步，甚至就连一旁的谭副总兵，此刻也是将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见到这般情形的徐宁，眉头微微皱起的同时，更是在心中快速琢磨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就这般纠结了几息之后，徐宁看着面前还在等着自己答案的两人，有些心虚的笑了一下之后，试探着问询道：
“太子殿下在和你们讨论军伍之事？”
“不是！”
“太子殿下在检阅你们训练的成果？”
“不是！”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姜三总兵，末将实在是猜不出来了，你就直接告诉我答案就是。”
姜三总兵听闻到徐宁的问询，嘿嘿一笑之后，一脸感怀的他，刚想将实话说出，可是真正到了这时，姜三总兵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要是将和太子殿下一起玩竹马的事情说出，届时一旦传扬出去，坠了太子殿下的声威，这……
想到这里的姜三总兵，眉头一皱之余，在看向徐宁的目光，顿时开始变得尴尬起来，讪笑了两声之后，姜三总兵还是决定这个话题就这般终止为妙。
“那个……徐大人，你今天的训练如何啊？可有什么收获？”
徐宁正在等待着姜三总兵的答案，哪想到他直接话题一转，跑题跑到了训练和收获一事上面，听闻到这句话语，徐宁的神情在愕然之后，虽然还是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但是面对姜三总兵的问询，他还是乖乖答复道：
“禀告大人，今天若说是收获的话，那末将感觉，还是在指令和纪律上面，现在对于指令和纪律的掌控，和我们之前训练所需，已经根本不是同日而语的东西。”
徐宁说到这里，原本想就此结尾的他，忽的看到对面的姜三总兵和谭副总兵都在认真的听着，想了想的他，干脆在稍稍停歇之后，又开始继续说了下去。
“之前的我们，更加强调的是团体，因为我们要行军布阵，所有的军伍都是听着鼓声或者信号旗行动，在这期间之中，团体的纪律性更大于个人的。
说的简单点就是得到命令的这支行伍，在完成指令的过程中，中间队形整齐与否，是否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些都不那么重要，只要这支行伍在按着指令到达指定的地方，这就算是合格的表现。”
徐宁滔滔不绝，看到对面两人听的不断点头之后，索性就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现在则是另外一个情况，眼下虽然同样也是在要求指令和纪律，但是如今的侧重点，已经全部放在了个人身上，所有的兵丁在训练的过程中，都必须全神贯注，认真听好教官所下达的指令，继而完成相应的动作。
在不过这里面有一点末将不明白，两军相交，个人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主要还是要看行伍的实力如何。
可若是这般来说的话，那眼下这般单独训练兵丁的做法，不是有些浪费吗？我们有这个时间，还不若直接去训练这一支行伍，那不是更好吗？”
徐宁一脸疑惑，侃侃而谈的他，在自己话语的末尾，终究还是借着回答的机会，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姜三总兵听闻到徐宁的问询，话语还没待出口，就先轻轻的摇了摇头，接着未解释缘由，直接否定道：
“你错了！”
徐宁听闻此言，神情顿时变得一脸愕然，没有想到自己到底是错在何处的他，更是一脸诧异的看向面前的姜三总兵，心中更是充满了疑惑。
好在姜三总兵也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在否定过后，稍稍沉吟的他，刚想要开口答复，却忽的看到一旁的谭小四正站在一旁无所事事，想到这里的姜三总兵，干脆话语一转，冲着谭小四出言说道：
“小四，方才徐副总兵的那个问题，你帮着本将回答一下吧。”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只是不保险！
谭小四站立一旁听着两人的一问一答。
忽然见到姜三总兵将话语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对于这些东西，别看谭小四之前只是一个百户。
但是大家在私下的时候，也曾有过这方面的讨论。
所以在稍稍沉吟过后，直接冲着徐宁讲解道：
“之前我们在使用刀剑的时候，也和他人一般模样，虽然我们那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所，但是各个小旗之间，也会进行一些演练，情形和徐副总兵之前所言的一样，个人的力量在行伍之中微乎其微，更为重要的是众人集合在一起的力量。
可是在我们成为了火器百户所之后，一切却开始变化起来。
虽然这火器还是因为数量而发挥出威力，但是也正因为追求这不断发出去的子弹数量，在强调行伍团体的前提下，对于兵丁个人的要求，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严格起来。”
谭小四说到这里，转头朝着一旁的两人看了一眼，见到一旁的两人均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且姜三总兵也是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后，看到这般情形的谭小四，像是得到了鼓舞一般，继续说了下去。
“现在你们刚刚开始训练，或许你们还没有太深刻的了解，但是当你们使用火器之后，您可否想过，一旦有人在执行指令的时候发生错误，致使原本不该开枪的他，擅自扣动了扳机，那会发生什么？
他前面没人还好，一旦他前面的兵丁还没有蹲下的话，那惨剧就会随之发生。”
姜三总兵听到这里，不断的轻轻点头以示认可。
可是一旁的徐宁却开始皱起了眉头，神情也随之开始变得疑惑起来，接着在谭小四话语稍停的空挡，直接出言问询道：
“那他总得扣动扳机吗？停下不可以吗？或者说错过这个动作？”
谭小四刚要继续自己的话语，耳旁就传来了徐宁的话语声，听闻到对方这般问询的谭小四，苦笑着摇了摇头之后，继续说道：
“有一就有二，谁也不会保证自己不会犯错，就算是在西苑千户所中，在这般训练之下，还仍可能有意外发生。
若是不勤加训练，达不到那般子弹密度的话，那吾等的火器，就根本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杀最多的敌人，一旦等到对方靠近的话，届时的伤亡，就会变成一个不敢想象的数字。
这说的是在战事上，或许有人会心存侥幸，感觉我不时错几下没有关系，但是徐副总兵也许还不知道的是，在这训练的最后，有一项训练是蒙着眼睛实枪实弹训练的。
如果那时候有人还想着蒙混过关的话，你认为和他同属一个军伍的兵丁，会同意吗？”
嗯？
徐宁听闻此言，顿时一脸惊骇，没想到会得到这般解释的他，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谭小四，不敢相信的确认道：
“你说到了最后，我们要蒙着眼睛，然后还是实枪实弹训练？
这怎么可能做到？一旦发生意外的话，届时岂不是会给兵丁造成伤亡？”
谭小四听闻到徐宁此言之后，稍稍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
“其实在真正这般训练之前，一些实力不行的兵丁，就已经被这支行伍抛离在外，如若他继续参与训练的话，兵丁是可以出言检举或者拒绝的。
再者跟着你们一同训练的教官，也不是只负责教授你们东西，他也在观察着手下的兵丁，在看到不适合留下来的兵丁时，他也会告知吾等，将其下放回其他的军伍。
到最后若是这般还有漏网之鱼的话，那其所造成的影响和震慑，也够剩下那些心存侥幸之辈好好寻思寻思的了。
我们可以把我们的后背放心交给我们的兄弟，他们敢吗？”
谭小四话语说完，三人顿时一阵沉默，徐宁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站立在一旁的姜三总兵，在稍稍沉吟之后，开口继续补充道：
“这也是最后一步了，哪怕只是损失掉一个兵丁的性命，也好过让这般鱼目混珠蒙混过关，继而在战事之中造成破坏要强。
再说火器和箭矢刀剑还不相同，他本身就是带着危险性的东西，莫说是这般因为听不懂指令而误伤的情况，就是正常使用火器，都有可能出现炸膛或者将通条打出的情况。
这般情形之下，你若是没有严格纪律要求的话，没准就会造成混乱的局面，这般事情若是发生在训练之中还好，可若是两军交战，面对骑兵之时呢？”
姜三总兵在问出这句话语之后，后续的话语没有说出，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徐宁。
而此刻的徐宁在听闻到这么多的话语之后，心中的疑惑和不解已然开始变得明了起来，也正因为想清楚了这里面的种种关键，也让他看向面前姜三总兵和谭小四的神情，开始变得越发敬佩起来。
这般严苛的动作，本来能整齐划一的做出来，就已经有些不容易，可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之前所在的西苑千户所，不仅将这些动作做得堪称完美不说，更是打出了赫赫威名。
厉害！
佩服！
徐宁的眼神，姜三总兵和谭小四两人自是看在眼里。
相对于姜三总兵的淡然，谭小四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自己身份的变化。
此刻在看到徐宁的眼神后，心中更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姜三总兵见到徐宁再没有后续的问题问询，抬头朝着校场四周眺目望去。
当他看到眼前的校场已经渐渐走空之后，收回目光的他，又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徐宁身上，开口说道：
“徐副总兵，本将待会要进城一趟，想向殿下请旨，将天津右卫的校场和营房也划出一部分来用于训练。”
徐宁听闻到姜三总兵这般话语之后，顿时露出了一个诧异的神情，直接打断了打他的话语，开口问询道：
“如今这两卫之地下来，还不够用吗？”
姜三总兵听闻到徐宁的话语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后，道：
“不是不够用，而是不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