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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之王族霸业全文阅读

作者:爱在心醉     水浒之王族霸业txt下载     水浒之王族霸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2章 加强思想建设

    狄成笑:“等你成为他肝胆相照的兄弟,他嘴里就都是实话了。”

    “是么?可我看见有几个也和他闹情绪呢?这又是为什么?”

    “我们兄弟四人,生死与共24个年头,期间闹脾气、互呛、动手不知多少次了,现在还不是好的穿一条裤子?”

    “是么?卜青可不是这么想的。”

    狄成奇怪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庞万春叹一口气,“有一次我们两个喝醉了,他喋喋不休你们三个才是亲兄弟一般,他只是外人,你们拿他只当工具,赚了许多钱云云~”

    “够了!”狄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卜青虽然不是我们一村的,但我们一直视作亲兄弟,这些年过于放纵他花费了,不管着他,早晚有一天饿死街头!这不能视若无睹!”

    远处的王伦朝庞万春、狄成那里瞟了一眼,“哎哎~元用兄,咱们晚点再说行吗?

    沈晦道:“那怎么行?查抄朱冲老宅这么大快人心的事,你讲起来怎么遮遮掩掩的!掐头去尾中间略过,还是不是好友!我们家待你和你的人怎么样?你自己说说!还有什么不能讲的,大伙都眼巴巴想知道,怎么就不能原原本本给我讲讲!我又不会对旁的人说!我立誓还不行吗?”

    这个沈氏一族的大名人沈晦,其曾祖就是沈括,比王伦大五岁,自来熟直肠子啥都敢说,王伦真是领教了,怪不得沈松年不让沈晦跟来杭州,这简直是活靶子啊!队伍里有这么一人,去哪都没有秘密匿踪可言。

    结果这沈晦瞧出猫腻悄悄跟来了,一直在暗中观察,沈氏迎柩也没参加,结果朱冲被袭杀抄家他都关注了,要不是跟王伦没见过面,怕是要找王伦参加搜刮行动了。

    王伦出城他也就跟着出了城,王伦去钱塘沈家找寄住的队伍,也正是沈晦族伯父家,这一下,王伦算是逃不掉的忧伤。

    变着法子少谈朱家事,捱到日头刚西坠,王伦就提出要出去吃饭,吃饭拖好久,然后回来就佯装困了要歇息,沈晦要同榻,王伦兔蹬似的不愿意,言三个人太挤了睡不开!加床?加床打地铺就是挂墙上都不行!啪一关门把沈晦挡在门外。

    屋里的刘岑笑呵呵,“正道,你这样躲着元用也不是办法啊!”

    王伦苦恼:“我就休整两天,后天一早就走!”

    “不等那个大和尚了?松年兄、端辅他们也不见了?”

    “没办法啊,我在这里住不下去,这个沈晦兄怎么啥也问,我都说不方便透漏了,怎么还一心要问,引得那帮小鬼们起哄。”

    刘岑笑:“要么说钱塘沈一绝呢,胆气过人、率真而已。”

    王伦扶额,“算了,明天你帮我拖住元用,我召集兄弟们开个会。”

    刘岑道:“我怎么拦得住他?这不是为难我!”

    “你把我给你讲的常州、苏州之事给他听,办得好送你一套上等文房四宝如何?”

    “我要宣笔、漆墨、歙砚!”

    ……

    翌日,央沈家人给了间大屋子,王伦召众头领班长总结此次行动,分析各种势力纠缠,给出自己的考量后手,让他们明白自己所思所想,要干什么怎么干,取得兄弟们的信任和支持。王伦虽是队伍的领头,但手下的人也不是机器人,对王伦这样那样的做法会有不认同和嘀咕,就要及时纠正和引导,把事情明明白白讲清楚,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以抵消一大笔钱被杭州官员分掉的心理落差,这是咱们扔出一个肉包子让他们狗咬狗!

    如此,关胜的情绪才好些,与贪官污吏眉来眼去,正道你原来不是这样的!这次过分了啊!也不和我们,主要是我,商量一下就自己做主了?给他们那么多钱干什么?你是要讨好二人,以求脱身入官吗!当然,其他人的失落感还是有的,王伦答应到了越州让兄弟们爽爽身。

    要么说老大不好当!大会开完,还要找个人恳谈,让兄弟们觉得自身很重要,王伦大哥很注重自己的情绪和意见,有被尊重的感觉,有情绪也可以抒发出来,不必憋在心里。

    王伦绕过了黄文炳,老黄一愣,“哎!正道,我也要说两句!”

    “看你红光满面,不需要多说。”

    “我说的是咱们回程的事儿,你是要原路返回,还是走沿岸的海路?早做打算为好。”

    “不是定了吗?从明州回海州,你有别的想法?”

    “把这事交给我和朱元操持吧?路线拟定人员分船、募雇船工物资补给、财货商货一般杂事等等。”

    王伦思量片刻道:“老黄,你这是要请大权吗?”

    黄文炳道:“这是什么大权,都是杂事,动不得兵,请钱还要打申请,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立功!”

    王伦恍悟,黄文炳说话指挥不动人,又想表现出力,所以今天当着众人面请一些杂事,既然如此,“准了!朱总管、蒋财神,还有诸位班长,备航运的一些事,你们要配合黄主事和朱干事,明白吗?”

    众人应答,朱、蒋二人也笑应,黄文炳打个罗圈恭敬。重新恢复了领导层团结士气,接下来王伦要考虑狄成、卜青和庞万春的处置了。

    这个,先找小迷弟狄成,其实人年纪比王伦大四岁,是非常崇拜王伦手段而跑前跑后称哥哥,现在大目标完成,卜青也需要有人押他回榆柳庄,那么,告别的时候到了。

    狄成听闻王伦来意,心中满是不舍,最后请求王伦帮忙引导一下卜青,这兄弟被人带歪价值观了,家人对他的好全忘了,别人给他丁点恩全记心里,一些反智言论也奉作真理。

    王伦坦言,“这种熊弟弟只有挨揍才能清醒,爱的纵容只会让他更桀骜不驯,那怎么操作呢?你引开卜青,让我跟芷兰谈谈。”

    “这样行吗?卜青会不会寻短见?”

    王伦心里骂,为个女人寻死觅活还是男人吗?“放心,在我的炼狱模式下,他很快会恢复做男人的感觉,而不是娘娘腔。”

    然后,在王伦授计之下,芷兰与卜青展开了狗血家庭式控诉,把卜青贬得一文不值,不在苏州城里买三进院子,没有月入百贯的身家,就要踹他而去,哄不好的!

    王伦等人围观指指点点,不得不赞叹这女子演技真好~

第463章 尼姑庵红灯高挂(二)

    张顺和马麟受王伦任务,去杭州东北三十里赤岸口附近,那里有一座明因寺,邓元觉在那里玩耍,王伦打算把大和尚拐走,手头的事又急待处理脱不开身,只能托二人代劳,来请邓元觉南下汇合,答应你的钱准备好了。

    张顺、马麟二人很快来到寺前,打问是否有一个胖和尚投宿,门僧却说是有这么一个和尚,但与寺内的行脚僧相伴离去了。

    哎?离去了?张顺郁闷、马麟咋舌,“这个胖和尚一点不着调啊!走了也不留个纸条,这要去哪找他!找还是不找?”

    还能怎么办?四处打问呗!二人就分开寻找目击百姓,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天不负有心人,还真遇到一个放猪孩童,遥指明因寺,“那两个和尚转去后面的尼姑庵了,娘不让我去那里,说是污秽之地。”

    污秽之地?有粪坑危险吗?张顺赏过孩童,二人相伴去了,有道是有寺必有庵,男人们有出家为僧的需求,女人们同样有,只不过数量比和尚少多了。张顺站了门前,却不知该不该砸门环。

    马麟笑:“顺哥,还是我来吧,这场面我见多了。”

    “看你这奸笑,里面不会有事吧?”

    “你猜呢?尼姑庵前是非多啊!”

    砰砰砰!砸响门环,“有人在吗?出来个人!”

    不多时一侧的小窗打开,露出一双眼睛打量来客,“二位施主所来为何?天色已晚,本庵已经关门了,有事请明早。”

    天色已晚?张顺望望天,至少还有一个时辰天才黑了吧?马麟却道:“师太,我们不为他事,只是来找人的,可见过一个胖大和尚来此?名唤邓元觉?我们与他有约。”

    “胖大和尚经常有来,这是俗家名讳吧?本庵不曾有此人借宿。”

    马麟回头,“邓元觉法号叫什么?”

    张顺翻白眼,“我怎么知道?”

    哗~小窗关上了,二人目呆。张顺自嘲道:“得了,找不到就算了,咱们去前面寺里借宿一晚,明早赶回。”

    马麟走出几步却回头伸指道,“顺哥,你看此庵怪异否?”

    “怪什么?不就是普通尼姑庵?”

    马麟戏谑地跳动眉毛,“兄弟不知,这红灯笼高挂,是妓庵哦~”

    张顺惊掉了下巴,“会有这种事?”

    “我看十有八九,今晚里边有客,要不要夜探一番?”

    张顺拂手离开,“果然是污秽之地!还是找民户借宿吧。”

    马麟无奈只得跟来,在附近二里地的村子里借宿,因长相和善有礼貌,且出手阔绰,这家老丈、后生儿接纳了二人,也没多问为什么不住寺里。买来酒肉请户主一家吃喝,待妇人娃儿被送去邻壁,又带回邻老,几个糙汉子侃大山。

    黄汤子下肚,马麟有意就问那尼姑庵,这下可点燃了老丈的八卦心,把那腌臜事儿倒个干净!原来这庵白日开启如常,但本地人都知这尼姑庵就是明因寺的后宫,豢养着不少姿色女尼,是和尚们消遣舒爽的地方!但有外僧路过,庵里也有招待。

    张顺哼道:“这恶风俗我还以为只是个例,没想但打听就是这种藏污纳垢,只恨哥哥不能一一拔去!”

    马麟拍桌道:“少烦恼,吃酒!”

    浑噩吃喝足了,后生引客人去睡,搬出好被褥铺妥,马麟宽衣倒头就睡,反倒是张顺看着油灯跳焰。

    “顺哥,给老乡省点香油吧。”

    “酒燥得慌,我出去透透气。”

    “别是摸去庵里寻春光哈~”

    张顺气恼:“说什么呢你!”

    马麟打个酒嗝,“你要是不爽利,咱们今晚就去闹他一闹,打那银僧一顿出口恶气,你看如何?”

    呼着酒气,说干就干!二人紧了衣裳摸出门去,农家栅栏半人高,一跃而出,冷风一吹脑中只剩教训二字!脚下生风不多时到庵墙外,叠人坐上墙头。

    “顺哥,你听!耍得正欢呢!”

    张顺屏息一听,可不是嘛,浪蹄子真叫得欢,绵缠不绝、歇力后继,好像三四个呢!

    张顺歪歪嘴,摸出了怀里的匕首,这次兵器没带,只带了它来。却被马麟一把按住,“顺哥!冷静点!咱们是教训他们,不是来杀人的。”

    张顺扛了十数秒,把匕首还鞘了,马麟吁一口气,拉着张顺往那透亮的挡窗木板缝儿前凑,声音刺激传来,喘息声血脉喷张,马麟低语,“妥了,就是这屋,问题是咱们怎么进去?”

    “放火?敲门?踹门?”

    “顺哥,你是不是酒劲上头了?”

    “那你说怎么办?”

    “没辙,等!”

    “等个屁啊!”张顺霍然起身,听这银僧浪尼在里面交合,还不如戳聋耳朵!一个百斤重脚轰在门上!“秃驴!给老子滚出来!”

    寂静的庵内这一声嘶吼格外醒耳,屋内顿时失声,转为窃窃私语,张顺蓄力又是一脚:“开门!滚出来!”

    只凭脚力怎么可能踹折门栓?运气是有多好对方办事不锁门?马麟抱着肩膀苦笑,屋内传来铁器划拉的声音,“不好!顺哥小心!”

    与此同时,那两扇门豁然大开,丢出两个凳子来,张顺抬胳膊一挡往后退出数步。

    “哪里来的野汉子!坏我好事!讨打~哇呀呀!”

    马麟依稀可辨,一杆铁禅杖,哗啦啦铁环抖响,直追张顺而去!糟了!张顺闻风急退,大和尚呼呼连杵,马麟急得抓耳挠腮,眼睛一亮撞进那屋。

    衣衫不整的女尼数人别无他人,马麟赞,呵!厉害了秃驴!打量寻找趁手的家伙,唯木凳而已,这能干什么用!急切间哄散女尼,扯下床单包了,做两个流星锤,一抖落望见沉甸甸的包袱横卧,嗨!围在腰间!

    马麟反身外出,院内已听不见咒骂声,心里咯噔一下,大喊几声顺哥,却把大和尚招来了!

    刚猛的禅杖之力,打得马麟节节败退,遂全力往他头上一掷,大和尚攻势稍阻,马麟撒丫子就跑,我的爷哎!遇到金身铁罗汉了!

    不是绝命逼迫,马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能,愣是在没人托举的情况下翻上了高墙,跌在了墙外,不分方向一瘸一拐往外窜,偷鸡不成崴了脚!

    大和尚挥杖砸墙,砸碎几块砖,待钻出时四下静的发寒,哪还有人影!气咻咻回屋,众女尼和尚来围观探问。

    “什么!把我的包袱抢走了?无耻之贼!气煞我也!”

第464章 集齐三巨秃

    天杀的!怎么就脑抽跑虎穴里摸屁股!马麟一口气跑丢了鞋窜出二里地,瘫坐在地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心里挂念张顺生死却么的办法,怎么再摸回去?顺哥不会被打残了吧?哎呀!我这样逃了真不够义气!脑子里打翻了矛盾缸,这个乱呦!

    软了半柱香重新爬起,顺哥是死是活…啊呸!顺哥肯定是走丢了!马麟怀揣着小心往回走,觉得腰里太沉,一拍脑袋才想起。这可能是那大和尚的包袱!吹亮火折子点了堆小火,翻开来看衣裳金银度牒等物,找了株大树下土窝掩了去,继续摸进。

    尼姑庵重新恢复了寂静,墙外听不到一丝声音,马麟越想越惊心,这是在里面折磨顺哥呢吧?可脚下吃不上力,不敢贸然翻墙,一旦被发现再难逃掉!纠结良久,马麟决定冒险去报官,先把人救出来首要!

    打定主意去附近拍铺子门板,咚咚咚!不多时传来起床气的烦躁声,“谁啊!大半夜的!”

    “后生,我被强盗袭击了,想要报官该走哪里?”

    缓缓,传来惺忪的声音,“强盗?劫财、劫色、还是伤人性命?”

    “都有!我的人被他劫走了!”

    “那,那你快明因寺!寺里有执法僧帮你做主!”在官府触及不到的地方,寺观承担起了联防功能。

    呸!他们十有八九是一伙的!万一是寺内高僧,要护短起来,我不是自投罗网?“后生,不行啊!不瞒你说,我怀疑就是寺内的僧人做下的!”

    “哦?”门后迟疑片刻,“这样吧,你先进来,我去找里正。”

    门板拆开一块,后生让马麟往灯前转了一遭,“人没事就好,进来吧。”

    把马麟让进屋坐下,唤起同铺的汉子守着,自去寻里正,马麟千恩万谢,能喝口热水匀匀气了。

    正当马麟和汉子闲聊间,疾风呼啸中,辨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后生叫道:“马兄,里正带人来了,你快出来吧,要不救人晚了。”

    马麟也没多想,挪开门板就往外钻,不想脚下有绳索突然拉起,一个前扑倒地,还没反应过来,身上感觉五六条棍棒同时打下,这个疼得突然!头上怒斥之声炸起:“你是什么人!还不从实招来!”

    “娘的!我报官!怎么还抓我!”

    “半夜三更独自行走,即便拿了你也不冤!明因寺的和尚怎么你了?由你如此污蔑!”

    马麟心思一转,“我去!你们是明因寺的和尚!后生你骗我!”

    耳听得后生道:“姑且称马兄吧,这一片铺子都是庙产,我们给明因寺做工,恁既然对寺里有误解,还是交给他们为好,可能是误会呢?”

    “娘的!我就不该信你!”啪!头顶受了一竹棍!倒吸凉气得疼。

    “你废话什么?还不从实招来?你是什么人,跟寺里和尚有什么过节?还是谁把你婆娘睡了,心有不甘要报复?捉奸被打了?”和尚戏谑说着,周围的同行咯咯笑,笑得肆无忌惮,得意洋洋~

    “我告诉你!外乡的,这十里八乡倒贴我们的婆娘有的是!就图我们驴货、活好、有钱!上赶着来!排队来!老子们夜夜换着玩,一年不重样!自己养不起婆娘,倒埋怨起我们来了!羡慕我们?攒五百贯钱你也来做和尚!我们主持包过!不服你就憋着!没人敢管这事儿!给我打!”

    贼和尚一声令下,雨点似的棍棒打在马麟身上,棍棍见肉!疼得马麟死去活来,少顷,那后生蚊蝇道:“大师还是小心些,恐误了他的性命。”

    “怕什么!打死了就说这厮是强入你铺子的贼人!你一点过失也没有!”

    “呔!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虎啸传来!和尚群纷纷扭头,又惊醒什么人了?

    马麟趴着不动,没能看到来者正是张顺!张顺被大和尚追杀的急,慌乱栽入一花池,大和尚不敢下池,寒水虽刺骨却救了命,大和尚气得跺脚去寻马麟,张顺摸黑爬上岸,想着这么久马麟再慢也逃了吧,飞快翻墙逃出,回到借宿农家,换了身衣裳借炉膛暖暖身子,久等马麟不回来,心下不安,这才又寻来,就看到了心神不宁的一幕!

    和尚们看到来人只有一个,狞笑着围了上来,“怎么?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我看你能挨得住几棍!”

    张顺心在滴血,可手无寸铁难以抵挡这七八个和尚,心神大乱怎么办?啊呀!死就死了!张顺在地上抄了一段树枝,猛冲而来!

    张顺快速跑位击打和尚,绕着障碍物不把后背暴露给对方,缠斗十数合,和尚们还真拿他没办法,和尚头儿掂着竹棍冷笑,“你们这些饭桶,拿个人都这么费劲!”

    “郭大哥!你别站那看热闹,你倒是来啊!围了这孙子!”

    “好!我就来!”

    “老郭!你们这是干嘛呢?”

    “老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叫你等我吗?马上就完,抓到一个入室强盗!”

    “哦?把你的人耍的团团转那个?要不我来代劳吧!久不活动,身子都笨重了!”

    老郭道:“那送你了,平日咱俩切磋留分寸,对这恶贼可不需留手!”

    “就怕我太过骁勇,一棍打死这厮。”老邓拖了老郭递来的棒,笑呵呵朝张顺走去。

    张顺心道:完了!那大和尚过来了!再不跑自己折在这里事小,双双被屈杀无人血仇才事大!谁愿做孤魂野鬼?马麟兄弟对不住了!我找哥哥回来给你报仇!

    张顺猛地甩出打空树枝,和尚们怪叫,“哎哎!他要跑!兄弟们围上他!围上他!”

    张顺玩命要逃,这些脑满肠肥的和尚又岂能追得急?倒是那个老邓胖大的身子腾挪地很快,一声不吭追出二百步开外,感受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长吁:“哎!真是胖成一坨了!”

    老郭嘲笑:“看,功夫不到家承认吧,贼人被你放跑了!”

    “少瞎说,我只是腿脚没活动开,又黑灯瞎火脚下绊~”老邓嘟囔着返回,瞧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马麟,“这个被你打死了?够狠的啊!”

    “搜搜看,身上有银两没,金牙啥的。”

    老邓道:“这么多年,扒皮的性子一点没变!死人都能让你榨出油来!”

    “没恁撞大运,干捡两万痛快啊!

第465章 没有情面可讲!

    “我干他娘!秃驴们找死!紧急召集队伍随我出征!”

    刘岑道:“正道兄你要慎重啊!不是说要韬光养晦,消失在市井?这样会闹出大新闻的!去杭州报案,由官府出面彻查为好!”

    史进道:“杀我兄弟,此仇不报还是兄弟吗!哥哥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全听哥哥的!”

    黄文炳道:“正道,此事必然要做,只是不宜过度张扬,带一二十人趁夜黑风高,做了他们便可!”

    朱武道:“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人手,一个小小的明因寺,去五十机动人员足矣!”

    蒋敬痛哭道:“哥哥要为马麟兄弟讨回公道!我也要跟去手刃恶贼人!”

    沈晦茫然道:“你们干什么呢?喊打喊杀的?是要杀回苏州吗?那带我一个!”

    王伦被吵炸了脑子,气得踹墙发泄,张顺一旁抹眼泪,嗡嗡作响:最害怕的事来了,今天逗趣欢笑的兄弟,明天突然变成一具扭曲的尸体,这是王伦不能承受之痛,痛彻心扉、痛得无法开口、无法思考!

    陆续有头领班长闻声进来,小声打听着噩耗,王伦心中憋闷,挤开人群冲了出去,三五人紧随,生怕他自残,沈家的大枣树糟了殃,被王伦之剑砍得烂飞旋。

    “正道!组织好了,六个班半甲你带去,头领你看着带!我现在就去准备伙食。”朱武匆匆来又匆匆去。

    狄成刚听了事件跑来,看王伦置气挥怒,不忍上前抱住了他,“正道!节哀顺变!你这样只会伤了自己!”

    “你别管我!我撒不出来心里堵得难受!放开啊!放开!”

    “你手都流血了!有火气咱们去游水!看能不能浇灭你的火气!”

    “那就试试!”

    ……

    王伦集结了八个兄弟、五十保甲欲席卷而出,临走交待黄文炳,拿出自己在寒山寺的宣言,印刷个千余份,到时候跟来沿途散发,让世人知道这些

    秃驴都是什么货色!我收拾他们是民意诉求!而后,王伦汹涌北上,直击明因寺!

    一天半强行赶路,张顺带着人作前探消息,五里外明因寺设下凉亭:递上一封叙事信讲明前后,马麟当时未死,由邓元觉发现眼熟救之,后大段忏悔字句,请恕不识尹家之人,马施主已寻最好的大夫诊治,世广顿首拜上,知不能挽回千分之一,请员外随意发落云云,落款元觉亦悲痛!附有马麟的现养伤处。

    张顺大喜马麟居然活着,抑制不住激动,急去探视仍昏迷不醒,性命只在两可之间,大喜大悲之下,考量有邓元觉说情,回报王伦裁处。

    “这是什么狗屁道歉信!好像我的人被打是活该一样!颠倒黑白、谎话连篇、意欲遮丑!这样自欺欺人的东西,只会令我更愤怒!”

    王伦撕碎了信纸,下令直扑凉亭,先打几个秃驴解解气!明因寺的和尚也不傻,得知师弟已被扣押,立刻作鸟兽散逃回,告知主持凶险。

    “世广!你招惹来的祸害,你说怎么办!不要给寺里引来灭顶之灾!”

    郭僧埋怨邓元觉瞎出主意,你所谓道歉就是自损身份,还讨不来对方一点点宽恕意思,那么,只有真刀真枪见真章了!我郭世广我不是好欺负的!

    还没人敢在我头上拉屎!

    作为旧友的邓元觉焦急万分,他是最清楚尹员外实力的人,此事能大事化小最好,现在眼看掉入僵局,必须要两头劝阻才行,郭世广烦他,言道:明因寺只是个小寺,上下不过百足僧众,现在不是我不想和解,是这尹员外来者不善,还不许我自卫了?你劝我卑躬屈膝,不如去劝他网开一面!

    邓元觉一听有理,遂出门迎去王伦,路上撞个正着!王伦正含怒满满,把邓元觉放过来,好好质问他一番!

    “你知不知道明因寺是什么鬼地方?知道你还和他们沆瀣一气!纵容其无耻存留!”

    邓元觉争辩:“正道,现今哪处寺庙不如此?你以为修正了一处寒山寺,其他寺庙就要照着学吗?我只是借宿而已,又不是踢寺!”

    王伦怒:“你扪心自问,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吗?因为贼秃都如此,你就理所当然?他们打人你就不阻止?”

    “此事是我大意了,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我已然叫他改正~”

    王伦痛斥:“这个郭世广就是个大龌龊!可想往日做下多少犯科之事!都被他巧言隐去了!不杀此贼,不能消我心头之恨!”

    邓元觉驳:“你这是盛怒之争!只会带来两方火并!”

    “敢做亏心事,就不要怕鬼拍门!天道好还!我今个儿非办了他!”

    “你这样一意孤行,杀孽太重,我只能帮世广!”

    王伦呵道:“来人,把邓元觉给我拿下!不能放他回去当圣母!”

    邓元觉欲逃脱,哪里躲得过左右如狼似虎一起扑!抱胳膊抱腰抱腿,几息间把山一般的大和尚放倒,拿绳索捆了。

    “够了!我知你好人难做!现在可以心安理得了罢!兄弟们走!”

    王伦带人杀到了明因寺正门,门前满廊的铺子闻到血腥杀气,一惧而众都赶紧打烊!风卷过去,拿出了攻城的架势!

    郭世广站在墙头呼喝,“有本事你来啊!看看鹿死谁手!”众和尚鼓噪嘲笑。

    镝——破空呼啸,一支利箭撕心裂肺而来,直击郭世广小腹,躲闪不急噗嗤中矢没杆三寸,后仰栽倒!

    和尚们骇然!不知箭从何来?老主持瞧得真切!院中一大和尚鼓噪道:“欺人太甚!师兄弟们不要慌张!守住墙头不要露头!只等他近身,我倒叫他见识我的手段!”

    王伦阵上一片喝彩,关胜却不无担心,“正道,马麟已经救回来了,这贼秃们,值不值得咱们保甲用命强突?相当于一场小型攻城战啊!”

    “这附近应该都是庙产,赶出来扒房子砍树造冲车撞门!我看他们能撑几个回合!”

    王伦一声令下,从不扰民的保甲军驱赶佃户们拼凑防护车、撞车,决死之心昭昭!庞万春躲在暗处放冷箭,见了露头就给一发,和尚们无法抛石丢灰包,只能搬杂物死死堵门。

    但是门墙同时进攻,和尚们无法都救,久之几处摇摇欲坠!大和尚扯走搬木头支墙的和尚,不耐烦道:“放他们进来!近战我看他们能生三头六臂不成!”

第466章 好人也跟着学坏了

    “万胜!万胜!”一段墙体轰然倒塌,保甲军在史进的带领下气概欢呼!各班团小阵准备冲击!

    大和尚抹去脸上的飞灰,这里太硌脚,退回院敞处防守,准备大干一场,老主持却在前面声嘶力竭打击士气!“快退下!快退下!不要对抗官军!都给我回来!”

    一时间和尚们的狂傲变成惶恐,手足无措抗击不敢,退后又太窝囊,大和尚急了,大踏步跑到人群中间吼道:“这哪里是什么官军!这是叛军使诈!放他们进来!就是烧杀劫掠!绝不能退后!我打头阵!都跟我来!拿了贼头向官府请赏!”

    老主持怒斥:“广慧!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退下!”

    广慧嗷一嗓子挥舞禅杖,根本不搭理主持,躲到一侧窥伺,塌墙外人影渐至,保甲军先头越墙而入!僧兵们无心无力抵挡纷纷败退,顷刻涌入保甲十余人!

    “贼兵!拿命来!”广慧暴喝一声,直冲豁口,他要斩断保甲军!

    先头的顺利,让随后紧跟的保甲有些松弦,猛然耳朵嗡鸣,侧目相看:一头疯牛奔撞而来!一个人顶三人宽绰雄厚!恰似金殿上的佛陀跳下来!

    班小组迅速做出防御阵形,两旁牌护住三人,挺出两骑枪,朴刀手蓄力待发,咣!嘭!大和尚重击横扫!保甲只觉得骑枪要飞掉了!咣!嘭!又是一个横扫,禅杖轰击旁牌!护持下的保甲被锤倒两人,大和尚收势再击!

    “呔!”蓄势的三员朴刀手跃出劈下!左右后围杀来!

    大和尚慌忙拖回,横举抗天!咣!咣!噗!啊呀呀!大和尚后背削去一块皮肉!咬牙突进,企图飞踹贼兵!却不想下盘早被骑枪手盯上,瞅准了就是硬刺!噗~噗!

    汹势悍然的大和尚广慧,自命为拔山移海之力,却在小阵前走不过三个回合!被九员保甲来回割肉补枪,跌跌撞撞摇摇欲坠,依旧嘶吼不止:“贫僧跟你们拼了!”

    薛永提一杆绳套枪,挽个花儿搂住了广慧脖子用力一扯,这下再也挺不住了,轰然倒下!再看那些退出十数步外的众僧,叫着娘丢下棍棒跑了!

    保甲们好悬松一口气,班长们大声鼓励打气,互相查看伤口,无伤的甲士拽了绳索把乱扑腾的大和尚捆个结实,六个人倒提着丢去墙根扎在木柱上,留下一人看管,其他人又迅速投入战斗。

    今天,对于明因寺的和尚来说,是地狱般的一天,被一群甲士打得抱头鼠窜,逃后门、侧门、翻墙、上房的花样百出,老主持瘫在地上,看如狼似虎之人两侧踏过,恐惧伤心涕泪横流,要不是保甲们看他一大把年纪,早一脚踹倒了。

    王伦拔背抚剑年凝视良久,王定六兴奋得跑回来道:“哥哥,差不多可以进了,大部分花和尚都关在禅堂了。”

    “战斗不止,不要盲目乐观,你在这守着,我进去看看。”

    王定六领命,王伦看一眼庞万春,“走吧庞兄,看你射中几只。”

    庞万春却道:“王兄,这样对一群出家人是不是太狠了?”

    “庞兄,今天过后你还能说出这话来,我帮你把妹子嫁了!”

    额……庞万春无语三秒,快步跟着王伦入寺,轻跳着进来,满地杂乱血迹,踩掉的暖鞋都能凑好几双。雷炯越众而出,眼睛贼亮:“哎哟我去!这和尚们老有钱啊!这一双鞋不得一贯足钱!”

    王伦笑道:“一贯够吗?”

    雷炯闻言掏出刀子,划破了鞋面鞋底,扯开一看,填充的好毛料,细致的好针脚!“我说错了!府上的衙内也不过这样,这帮和尚是多有钱这么穿戴!”

    “一双鞋顶你在山里跑几天?”

    “撞大运只要一天,我当猎户这么多年,就那么一次,打到的野味皮毛只能卖给固定的几个头人,杀价杀得太狠!若是打到几样好货给乡绅们赏玩,我还能过个好节。”

    王伦一耳听着雷炯追忆苦昔,目光却注意到了一侧廊下抱头蹲着的俘虏,七八步外一个血淋淋的大肉坨!三道血溪汩汩蔓延。

    “这和尚应该就是张顺说的那位了!”

    王伦靠近去,询问保甲和尚情况,保甲便把当时战况细细讲来,还用身体再次演绎,庞万春走近探探鼻息,“这和尚悍勇了得啊,敢一人硬抗你们九个甲士!这禅杖好重,给我是耍不动!”

    “穷凶极恶罢了,给他扎住伤口,别让他死在这里。”

    王伦吩咐完,自去别处欣赏胜利战果了,保甲喝一声:“你们两个过来给他包扎!没布条?撕衣裳!”

    ……

    心惊胆战的老主持跪坐,呲牙咧嘴的郭世广忍着伤口撕痛,余后十余头目和尚趴伏,个个身上带伤,莫不心头打鼓,咚咚咚~这位大爷要怎么处置我们?

    众人的正前方是一张优雅堂皇的鎏金披霞供桌,原先的摆设都划拉去了,现在端坐的是王伦——王魔王。看他左手握鞘,右手拔出一拃剑身,打量着折射寒光,时不时吹口气上去。

    庞万春和雷炯小声耳语,这王员外在玩什么名堂?要不你问问?还是你问吧!我第一句说啥?

    “哥哥!账册搜到了!”薛永飞快跑入,还故意踩和尚的手指,痛的几人闷哼,王伦看在眼里,好人也跟着自己学坏了!

    王伦接过布包袱,摊开在腿上:“呦~专项账本分得挺细啊~法事香烛功德、租课船贸茶贸……那我先看看支出这本。”

    王伦一边翻着一边念,明因寺大项花费都在上面,从建屋墙绘到柴米油盐无所不有,最能反映平均奢侈水平,好叫一路行来的好人庞万春清醒一下,自己和兄弟们也开开眼。

    “六月购秋装,上好绢200匹共900贯,上好锦缎60匹共600贯……啧啧,真是给个县太爷都不换啊~雷炯,绵鞋在这里5贯钱!”

    “娘哎!比员外给我买的这一身新衣裳都贵!”

    王伦白一眼:“说的我好像亏待你似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些和尚富得流油!该打!”

    “万春,依你看怎么处置他们?”

    庞万春道,“把他们诓骗来的钱财都分与周围的穷苦百姓,就咱们路过的那个渡口,一家子穷成什么样了,那茅屋要不是钻出个人来,我还以为废弃了!”

第467章 捐献遗产

    “你说这话是真心的?”

    “当然是发自肺腑的!我小时穷过,知道穷苦人家不好过。”

    “有没有想过这些财物搬回去,你也能分到丰厚的一笔?”

    雷炯喜道:“哥哥,我也能穿5贯一双的绵鞋了?”

    王伦不理雷炯,只盯着庞。庞万春摸摸脸,“我没想这么多,能搬走?会被当作真强盗吧?”

    “你的话很对。”王伦丢回账本,拿起佩剑跳下供桌,向众和尚喝道:“都给我抬起头来!”

    众僧膝盖跪的僵硬冰凉,抚着发酸的脖子抬头,只见王伦苍哴哴抽出宝剑,一道寒光闪过!“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穷奢极欲之徒,不配为佛家弟子,今天落到我手里,算是苍天有眼报应轮回…”

    王伦拖一个长音,猛然转身手起剑落,咔嚓一个暴击,供桌被劈为两瓣,呯嘭撞倒在地!众僧骇然宕机!庞万春瞪直了眼,雷炯大呼:“我的娘来!这是把宝刀啊!”

    王伦剑指厉道:“你们是要命,还是要钱?”

    “要命!要命啊!哥哥饶命啊!”

    “哥哥你大爷!瞎叫什么呢!”王伦给出两记飞踹,终于老实了,又看向郭世广,“郭和尚,听说在这明因寺,你名头最响亮,下手最狠辣,打得人最多,谁都怕你,是不是真的啊?”

    郭世广道:“员外莫听他们推脱责任,我只是奉命办事,从不无故欺压平民,马施主来历不明,佃户来报疑,我们自然是要探查,一时误会起了冲突而已,邓师兄认清来人,我立刻就找了善医的师弟诊治!丝毫不敢怠慢!员外明鉴!”

    “你在墙头叫嚣,可不是这副尊容。现在装得这么顺从,早干嘛去了!”

    郭世广道:“师兄一去不回不知凶吉,看恁带人来砸摊子,是佛也有口窝心气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要杀要剐,随恁处置!”

    啧啧,王伦心里叫个佩服,这郭和尚一张口挺会说的啊!说的头头是道!要不是我脑力超群,就被你带歪了!好人做事留分寸,恶人做坏看本心!狡辩是没用的!和尚们已经出卖了你!“你平时就不是个好饼,真想把你沉塘。”

    郭世广一哆嗦,拜伏道:“员外执意要杀我,我也反抗不得,只是求员外开恩,让我最后见妻儿老小一面。”

    呦呵,苦肉计都使出来了!王伦不作回应,朝两旁保甲道:“把他们给我看好!但有乱动,格杀勿论!”

    王伦要去看点仓进行的怎么样了,顺便去看这些人的家眷,唤近庞万春耳语一番便走了,雷炯欢笑着跟去了,庞万春留下没走,朝老主持道:“主持先来吧,这寺里最不是东西的三个人,是谁?”

    ……

    王伦看着爆满的仓库,好东西打堆儿,眼睛里都要跳出星星了,雷炯扎进钱堆里爱不释手,声称要在这里睡一宿!求哥哥答应,众兄弟都笑这人呆。王伦摇头道:“不行啊,今晚我们就要走,那么下午我们就要把这些东西散发出去!”

    “散发出去?”

    搬运物资的头领保甲都一愣,这些东西不要了?给谁?平民吗?

    王伦含情道:“如众位兄弟一路所见,两浙之地虽然比京东暖和,但寒风冷雨一样煎迫人心!看着他们苦苦在泥泞穷困中挣扎,娃儿们衣不蔽体,我想众位兄弟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同情、心痛,憎恶这里的官吏、富绅、和尚!那么我们应该做更多的事,让他们来赎罪,同时也献出自己的爱心,将这些东西捐助给最需要的人,你们觉得呢?”

    呼~库房里外鸦雀无声,连雷炯都不好意思躺在钱堆里,尴尬地站起身来,关胜缓视左右,没有期望中的景从,人性啊~好失望!

    “哥哥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这一声回的清亮!随即众人复呼,“哥哥恁怎么说,我们就这么做!”

    王伦笑:“好兄弟们!来抱一个!”

    张横发出嫌弃:“咦~不要!”

    王伦还是拉着众人来了个团结抱,三呼万胜!王伦交待两句,遂各自散去行动:向周围百姓传达,明因寺主持有话要说!快来!拖家带口来!能动的都来!

    眼看库房无几人,雷炯依依不舍道:“哥哥,咱们真的啥也不留吗?”

    王伦笑:“你想要什么?咱们回去我买给你。”

    “不是,只觉得白跑一趟太亏了。”

    王伦眼珠乱转,道:“你过来,我有事吩咐给你去办。”

    雷炯附耳一听,眉眼笑成了四道弯,“晓得了!哥哥我保证全给他薅来!”

    “老六,给雷兄弟分两个人手!”

    ……

    一个时辰后,血迹被土掩埋,受伤和尚被统一关在一屋由家眷照顾,当然除了郭世广,没他可不行。全员集中在内院两廊,二十步外是保甲小军阵守住侧门,正入门放闻讯而来的百姓,大殿前又是一张供桌,高站着老主持,慈眉善目之法相早没了,这个高度恐高,王伦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百姓来听你说两句,你不在我还怎么说?这不就欺骗百姓吗?

    保甲们陆续回来,身后跟着一队队摸不着头脑的百姓,有官军出动来明因寺听说了,但不知道事后如何,这时,早到的寺庙佃户就成了香饽饽,都被围在当中白活上午的事儿,王伦看天色不能再等了,还是发挥百姓的积极性吧!“通告开幕!”

    王定六敲着小锣跑场,“肃静!都肃静!老主持要说话啦!都认真听!”

    百姓们停止了八卦,齐刷刷看向委屈巴巴的老主持,老主持则看向王伦,王伦一个纵跳上供桌,站在他身边,朝向百姓群道:“今天,老主持有一件大事要宣布,所以特请来四里八乡的父老乡亲做个见证!”

    呼~百姓群嘈杂几句,静等后文,王伦问向老主持,“你有什么要说的,说吧,我给恁加倍喊出去!”

    老主持一脸懵,“我,我说什么?”

    “好了,老主持要我跟大伙说:“仰仗多年来四里八乡百姓们的无知供养,如今吃的穿的、婆娘孩子、房子丈母娘都有了,而余财甚多,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够了,活得很潇洒,今天要回馈社会,把自己多余的遗产捐献给你们!让大伙过一个好寒食!”

    哗~震惊得不只是百姓,老主持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没这么玩人的!

    “大伙快看,老主持激动得还要说两句,他说一人五贯不分大小!先到先得!”

第468章 全部被掏空

    面前的众百姓看傻子一样行注目礼,这人是谁?说什么胡话?明明老主持啥都没说啊?这是……哑剧?

    一村汉怀里抱着娃,小脚丫踢破了爹的衣袄,翻出结成毡片状的填料,草杆杂丝不知名的鸟绒,冻得通红的小脚丫努力又往里钻…

    王伦缓缓打量痛在心头,给了老主持一肘子道:“主持,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老主持摸着痛处,从王伦眼里看到凌厉的杀意,这条老命还想残喘几年,形势所迫那就低头吧!打定主意,老主持忙点头道:“员外说的对!说的对!”

    “对什么对!我刚才说的那么多,你一句也没记住啊!”王伦抓着主持衣襟把他扯回来,“我再讲一遍,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听清楚没?”

    “清楚了!员外说,我跟着说!”

    王伦松了手,朝懵懂的人群再次开嗓,“感谢四里八乡的乡亲们,百忙之中能抽空来参加今天的遗产捐献大会,本寺主持很是欣慰……”

    抑扬顿挫的声音响亮院中,老主持鹦鹉学舌,努力喊得大声而清晰,虽然越喊越觉得冒傻气。

    以此简短有力的慷慨陈词,百姓们终于明白了,这员外不是在耍笑自己,好像是要给自己分钱分东西啊!钱物好像是老主持提供,但一贯慈眉善目的老主持是受了什么胁迫吗?满脸茄紫,眼中似有亮晶晶之物……

    “最后!”王伦伸出左手单指划一条线,“从第一排开始依次,进那边的门洞领东西!你第一个!去!”

    “啊,啊?我第一个?”被点到的是个挽着丈夫的妇人,一身粗糙的行头王伦还以为是个男人,一声答话才发现是妇人。

    王伦怒道:“快去!你第二个跟上!你第三个!小跑快点!你跟上!…”

    这下茫然的百姓终于动了,愣愣得朝着指示的方向跑,王伦深知依靠普通百姓的纪律性,这队伍一挤就乱,遂跳下供桌,一个一个点人,不可违宁的气势、脆爽的男音、霸道的手势,让百姓们机械照办,居于后场的百姓没听清王伦刚才讲什么,为什么要跑?不重要了,让你跑就跑!

    庞万春挎弓监视全场,也被王伦的激情所感染,本以为喊十几人罢了,没想王伦从头喊到尾,势贯如一,一气呵成!

    首先跑进门洞的妇人顺着保甲指示的方向深入,穿过三道门来到明因寺仓库,周通坐在门槛上都快睡着了,一见人来,大声狂呼:“快过来!”

    三五人陆续进来,跟随周通入屋,只听高声唱货:“布一匹!钱一百!”

    然后就有和尚飞快把东西交到妇人手上催她快走,妇人不知所措出门来,院里已经拉起了长队。

    有相熟遥呼:“三婶子!你手里拿的是刚给的么?”

    “又出来一个!是里面在发!”

    “哎呦我的娘!老主持真白给东西!我这是做梦呢吧?快掐醒我!”

    “乡亲们发钱啦!是真钱!”

    随着出来的百姓越多,眼见为实天上掉馅饼的欣喜渲染着所有人的热情!真是活三十年头一次见这出!佛祖开眼了吗?不灾不害给发钱物!

    “乔四!你咋抱着两匹布!”

    “官爷说按人头算!”

    “我去!我咋糊涂没抱着娃来!”

    “那你赶紧回去抱娃啊!”

    “回来就发完了!”

    “还是你没听官爷话,村里招呼的时候就让带娃来!”

    周通挤出门口道:“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呢!别堵这里闲唠嗑,赶紧从那门出去!回家拿米袋笸箩!过来领米面!早来早拿!拿完为止!”

    “啥?还给分米!”

    “官爷,刚才少给了我四文!”

    “滚!多给少给就那数,快从那门出去!别在这挤着!快走快走!”

    周通赶人,领到钱粮的百姓不敢多待,穿过门洞走十余步,李忠弹起高喊,“你们怎么才来!快过来听指示!一家一斗米!回家拿家什,老人孩子来领,给肉二斤!从这门出去,从正门进来领!”

    百姓们闻听这巨大的喜讯又是一呆,有人探头探脑往仓库里看,欢叫道:“真有米!真有米!”

    “我都闻到肉香了!”

    “属狗的啊你!”

    “还不回家背篓来!瞎耽误事儿!”有人确认为真,带头飞奔而去,众人恍悟,撒开脚丫子起飞。李忠摸着下巴嘀咕:这老人家和抱娃儿,能这么玩命跑吗?伤了可咋整?哥哥这条有缺陷!哎你过来去报知哥哥!

    轰轰烈烈的明因寺散财,被头批飞奔回村的百姓带回,消息如湖中落炸弹一般瞬间扬起激荡!刹那间点燃了所有村民的抢先欲望!背篓顶筐、挑担推车、抱儿牵女、扶老携幼,甚至有人背着老爹脚步如飞,路人问之,头也顾不得回,答:能多要二斤肉!

    王伦事后得知,有家子多的为争抢爹娘大动肝火,强烈要求平分所得,对此王伦只能摇头苦笑。

    明因寺前尘土飞扬、欢歌徜徉,疯狂的态势持续到入夜,完成两圈杀的百姓骄傲展示手里的钱粮,比别人的多一铜半合,李忠、周通等人也没精力细分,都是差不多给的,尤其是分肉一事,愣春看谁顺眼多切点,有异议者,一个瞪眼全吓跑。

    老主持如木雕泥塑一般靠着供桌,明因寺几年的积蓄,过冬的物资看来要全部被掏空了,这员外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做如此胆大妄为之事!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我!这事不算完!看我不上告衙门!

    两廊的和尚看着百姓得志,那个人受顶礼膜拜,心里不爽者有之,暗骂诅咒者有之,咬牙切齿有之,全被史进等人看在眼里,张顺和张横咬耳朵:这郭世广留不得!

    欢闹的人群返家,迎面六个奇怪的人赶进,背篓担子却是满满,也不像是附近村人。

    “哪家的员外,也来凑这热闹吗?”

    “明因寺离这里还有多远?”

    “二里地吧,只怕是恁去了也分不到钱粮!有些胖的,都被官爷赶走了!哈哈~解气啊!”

    “多谢,告辞!”为首之人对同行五人嘀咕道,“肯定是东家搞的花样,咱们快点赶过去。”

    看到的百姓越来越多,他就感到东家这次玩的真大了!匆匆撞进寺院,在保甲指点下来到殿前,只见王伦在一众和尚面前—畅谈理想。

    “东家!我来了!”

    王伦怒回头,“我去!你怎么才来!”

第469章 不许拿来擦屁股

    来人正是黄文炳,一脸尘灰的苦涩道:“我拿去印好吹干之后,就急忙赶过来了,一点可没敢耽误!”

    “好吧好吧,拿来我看看。”

    黄文炳卸下背篓,从中捧出一松卷纸,铺展开来递出一沓,正是王伦在寒山寺的激情演讲稿!黄氏美化版、铜活字印刷版!王伦两手准备,事情要搞,舆论也要跟上!

    简略过一遍,王伦点头笑:“不错,老六快带他们去仓库分发!人手一份!你两个快去门口发放!”

    保甲们依言马上分头行动,王伦猛然想起什么,又追喊:“不许他们拿来擦屁股!”

    黄文炳擦擦脸上的灰泥,东家很满意,任务圆满完成!

    “老黄啊,你过来。”

    黄文炳被带到一角,王伦把前后情交待,征询道:“你说现在怎么给这事收尾?我可不觉得这帮和尚会念我的好,就此认栽。”

    “玩的确实过火了,要是按律法讲,你这实打实的强盗劫掠!赔偿都逃不掉流配!当时只顾爽了吧?”

    王伦撇撇嘴,“大不了再打一次擂台,我重回杭州当个幕后主事人。”

    黄文炳道:“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三刻!你袭击明因寺没有由头嘛!还是要栽赃一个摩尼教、天地会分舵的名头?那也轮不到你给附近百姓分钱粮啊!你让他们高兴不过五天而已!到时候还得吐出来!”

    王伦哼道:“这我都知道,快想想怎么解决吧,今晚、最迟明早,仁和县衙门肯定要来人了,虽然分赃给了他银钱,但这事,还是编个能说通的理由为好。”

    黄文炳思索片刻,眼中狠厉道:“你不是借主持之口行善吗?索性一做到底,死无对证!”

    “杀了主持?这嫌疑太大了吧?今天还好好的,说没就没了?”

    “就说他功德圆满,坐化成佛了!”

    “真亏你能想出这招!那就交给你去办了,手脚干净点儿,”

    黄文炳语塞,“哎!哎!就这交给我了!你怎么不想个折子?我这明显是下下策!”

    王伦留个背影道:“我今天脑子比较烧,懒得开机了,黄主事全权负责,薛永!你过来帮他!”

    王伦要去给和尚们做最后一次训诫,嘴上说不管事,还是要选出后继的主持,要不然乱了打起来,嗯,就是要打起来才好看。

    和尚们熬受一天的折磨,个个面容枯槁,询问自己妻儿老小,张顺统一答曰:“好的很!不会为难她们!明天我们就离开,所以今晚都老实点儿!”

    松口气的和尚们被缓缓带离,张横看场子,张顺去找哥哥,在仓库寻到了他。明因寺两院十五间房,此时只剩踮脚,真是惊叹百姓们的搬迁能力。

    王伦在一间房内正和几个汉子说话,怀里还抱着个娃娃!张顺蹑手蹑脚站到了李忠身边,拿手掌轻轻一拍他后背,李忠侧脸看来,张顺努努下巴,那意思是:这些什么人?

    李忠咬耳朵道:“有几个渔户想跟着哥哥。”

    张顺了然,意料之中的事啊,只听王伦打断渔汉子道:“你们有这种想法我能理解,有勇气跨出这一步说明你们有胆量,但这不是脑子一热的事儿!我穷的活不下去了,就要卖身给谁谁谁,今天得到这些东西,紧巴点儿,能撑到春耕了吧?”

    一渔汉道:“今年冬天有员外仗义疏财,明年又如何?后年又如何?我们这些人就像那水里的浮萍,随时会被一个浪头打翻,再也爬不起来。”

    另一人道:“我知道有几个,已经是卖儿卖妻在过活了,员外,真的苦啊!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有时候真想把自个卖了。”

    王伦斥道:“男子汉,哭什么哭!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没忍住,叫员外见笑了,我就是没出息,人道我是没卵子,一辈子只能做爬虫,死了挂桥桩。”

    王伦懵:“挂桥桩啥意思?”

    渔汉道:“落水淹死,尸体浮上来就会挂住桥桩。”

    “天黑了,能不能不要讲这么瘆人的东西?”画面感太强了,王伦的汗毛为之矗立。

    “那员外能要我们不?当牛做马也行啊!也比留在这里不见天日强!”

    王伦紧锁眉头,“杭州富庶之地,给人做工也罢,贩渔也罢,怎么会混得如此凄惨?”

    “我们的苦衷说不出口,还望员外见谅,我们是可以拿了恁给的钱粮远走他乡,但能遇到恁也是生平仅见,所以我们兄弟才厚颜来拜门,为恁牵马马作蹬不敢想,扫马厩倒粪桶还是能胜任的。”

    王伦沉默良久,“你们看到了,我不缺人,我家有几百人,我只招收本乡知根知底的人,他们才令我安心,所以,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在场的渔夫们失望异常,为首之人脸上火辣辣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这员外还是拒绝!

    张顺小声道:“你们都有家眷没?”

    这一声如二月春风,为首的马上接道:“我们三个都有家眷,这两个还没有成家,这一个家在山里,出来闯荡的,这一个刚把婆娘卖了…”

    “呸!卖婆娘的还有脸往这里站!”

    那人哭道:“跟着小的饥一顿米粥一顿,实在于心不忍…”

    “薄情之人根本不考虑,你们都走吧,趁天色没有大黑。”王伦把怀里的娃儿交还了那汉子。

    李忠道:“好了,员外也要歇着了,我带你们几个出去,出去以后好好生活,虽然当下艰难一点,苦日子总会过去的。”

    李忠带头,渔夫们各拜一声随着离开了,张顺看众人走远,问道:“哥哥,咱们也缺使船的水手,怎么不顺手招了他们?”

    “顺哥,这里是什么地界?”

    “杭州啊?杭州人不能信任吗?”

    “咱们来杭州前后几天了?”

    张顺愣,“九十天了…”

    “那如果你是我的对手,会不会考虑派一个小队潜入进来呢?”

    “啊?啊?哥哥,你说他们是探子?现在这探子也太下本钱了,这股子鱼腥味,是由内散发的!”

    王伦摇摇头,“不一定需要培养,只消站在暗处,把乌篷船里的汉子叫出来说一句:我给你100贯,你混进那个人的队伍。”

第470章 分享刚编的故事

    “本来不想过夜,还是拖到了这时辰,你们谁精神尚好,今晚值夜?”

    李忠、周通、杨春狂摇头,叫苦不迭,胳膊要断了,腰已经废了,嗓子急需睡眠歇歇,张顺忙道:“我和哥哥今晚轮流看押和尚。”

    薛永自告奋勇道:“哥哥,我精神好,我来值夜。”

    “哎!大虫你又抢功!”

    “大虫又拍马屁,那就你了!”

    王伦笑道:“一个个懒鬼还有脸嘲勤快人!别闲扯了,赶快收拾完去后灶吃饭,吃完就睡明早就撤离!薛永晚上穿暖和些。”

    李忠道:“哥哥,那剩下这些杂物如何处置?留给他们?”

    “留下吧,别让人说咱们是土匪,一来全抢光。”王伦又聊了几句,张顺截话把心事托出,王伦表示要考虑一下。

    “哥哥!我来了!”一声狂嗥堵住王伦去路,人未到到声先至,紧接着门口闪出一个大汉,胸前背后各一个大包袱,鼓鼓囊囊膨胀。

    “雷炯,你包袱里装的是什么好东西?莫不是寻到宝了?”

    雷炯摇手道:“你们看不上,可在我看来却是好宝贝,虽然是二手的,咱也阔一回。”

    “是什么啊!勾的我心痒痒,拿出来瞧瞧!”周通忍不住上前要摸。

    王伦道:“别胡闹了,前院和尚那里还没取吧?让张顺和你一起去。”

    “好嘞,顺哥走呗!”

    周通捏了捏嘀咕,“什么东西啊?”

    三人已经离去,李忠和杨春耳语笑哈哈,周通急道:“到底什么事啊!就瞒着我一个人!”

    李忠笑岔气,“谁叫你光顾着撅着腚数钱呢!那是和尚们的绵鞋!哥哥让雷炯都给扒来了!看样子几百双呢!这会咱们臭脚丫有福了!”

    周通茫然片刻,明白之后笑道:“哥哥太坏了,那些和尚家眷私产都不抢,专抢绵鞋,明早咱们走了,他们也不会想明白为什么。”

    杨春道:“那你晓得为啥哥哥如此?”

    “我不知道,又不耽误我开心。”

    三人打闹着离开仓库,王伦说的收拾,早抛之脑后了,和尚们自己收拾吧!

    王伦接到了关胜的报之,仁和县衙的官差来了,打发走还是迎进来?王伦让老六去回话:先请就近住宿,明一早给你们交待。

    官差们笑应便离开了,县里有人好办事啊!关胜都言:那一万贯花得真有先见之明!

    这一夜,难得王伦睡了个好觉,只是他不知,呼噜声把同屋的史进折磨得辗转反侧,发誓以后再也不和哥哥一屋了!干净整洁无臭固然是优点,但这声噪更要命!

    翌日,醒来得早不早,全看王伦赖不赖床,王伦如果赖一会,王定六就等一会,全军的锣声就不会响,所有人还能蒙头呼呼~如果王伦问时辰,起身穿衣裳,那大锣就要噪响驻地了,王伦换衣梳头的时间,完全够他们打理好自己。

    ……

    “你是本县主薄?那可真是有失远迎,昨夜慢待了。”

    主薄恭敬道:“不敢不敢。”

    “那我开始说昨天发生的事吧!”王伦慢悠悠,睡足了脑力都恢复极佳,开讲刚编的热乎故事,“那一夜,我的两个手下来明因寺请元觉大师,看门僧说不在,好吧,他们就打算等一天。但是偶然发现不远的尼姑庵内有非法娼妓活动,这个想必你们也有耳闻,本不是啥新鲜事。”

    “但令人生气的是,张马二人风闻此内有胁迫良家少女的龌龊勾当,你们说该不该管?该是吧?可也不能贸然冲入庵内,于是二人就夜蹲于墙下,啪!救命啊!”

    一声尖叫把官差惊个抖,王伦讲故事还带配音的,“里面传来了女子的尖叫!拔刀相助义不容辞啊!于是张马二人勇闯虎穴,不料牵出尘封多年的明因寺藏奸案……”

    王伦这故事虽然只讲了短短半个时辰,可谓跌宕起伏,剧情辗转勾人,把花和尚们的无耻、自己的大义、老主持的悔过、随后的捐献串得毫无破绽!最后在王伦自给自的鼓掌声中,主薄等人失神跟拍,故事真是太精彩了!

    “知道卷宗怎么写了吧?”

    “知道了,有尹员外抽丝剥茧,案情很是清晰啊!”

    “那么,这里就交给诸位了,黄主事,带去见老主持。”

    黄文炳起身,邀主薄移步,此案的关键还是在老主持身上,当然要去问一声,几人前后相伴而去,不久,传来

    老主持坐化的消息。

    老主持挂了,主薄咬咬牙认了,仓库空了,咬咬牙也认了,和尚们仇恨的眼神,仿佛诉说着什么,庞万春过来把郭世广拎走了,群僧鹌鹑蹲。好假的故事,主薄都头疼!

    ……

    王伦就这么丢下个好故事烂摊子走了!广慧大和尚病入高光,丢几个钱生死由天吧,谁叫你鸟玩的日子犯八字!叫王伦毫无同情的意思!郭世广带走,真满足了让他再见妻儿老小的愿望,随即押走,由黄文炳撑开绢书,判决他流放南极州。

    二事毕,王伦等返回二里外客栈,这里还有狄成在看押邓元觉,而同来的卜青和他心肝,已经北上回榆柳庄了,狄成要和王伦作最后的话别。

    “哥哥!待他日有缘,我们再相聚,听你把酒唱歌,说豪杰之事!”

    “我期待那一天,后会有期!”

    舍不得的生活,舍不得的家乡,舍不得的相熟,这些王伦都懂,依然带笑潇洒几句,就这么握手分别了,王伦没回头,哥哥是在怪自己吧~

    再一次站在钱塘江口,依旧是大风刮脸,鼻尖冰冷冰冷的,还有人努力擤鼻涕!江面上雾大,船人不多,正是干坏事的好日子。

    “诺,张横刀,问他想吃点啥子。”

    张横把绑结实的郭世广拎到堤边,冰冷的水沫已经让他明白会发生什么事了!不住朝王伦这里仆俯,只有这个人可以饶自己一条性命!他一定是在试探自己的忠心!我可以活命!一定可以!师兄还好好的,他肯定会为我求情!我一定能活!

    塞口布被扯去,郭世广干嚎道:“员外!员外饶了我吧!我给恁当牛做马,绝无二心!”

    “你想吃馄饨,还是板刀面?”

    “员外!我不想死!求求恁饶了我吧!我会改过自新的!我来伺候马兄弟!直到他痊愈!”

    “横哥,你他娘磨蹭什么呢?都等着回去吃火锅呢!”

    “得嘞!”张横猛得薅起郭和尚,片刀朝脖颈砍去!

第471章 当牛做马

    “邓大师还憋在屋里不出来吗?”

    王定六道:“是的哥哥,送进去的饭菜也未动一筷。”

    “那酒呢?”

    “都喝完了。”

    王伦一笑,“好歹也是粮食酿造的,能顶能量来消耗。”

    王定六泄气道:“长久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哥哥不找他谈谈心?”

    “我怕他一激动能死我。”

    “哈?”

    “算了,这事我心里有数,能留之就留之,不能留就拉倒,反正是摩尼教的人,跟你们讲法的次数还少吗?”

    王定六挠挠头,“大师说的,和哥哥讲的那个好像。”

    “像个屁!本质的不同!”

    砰砰砰!“王兄,就差你了,能快点不?在里面化妆啊?还是拔汗毛?”

    “来了来了!”

    王伦挥动衣袖很完美,推门而出,跟着沈晦来到宴厅,这是沈氏年轻一辈的家宴,关上门,专门讨论朱勔复辟一事的。

    沈松年带来的高格局消息,朱勔真的保住命了,那个咸湿的男人,一逃脱张龙图的法网,就带着家口逃往汴京,期间借了一大笔钱运作人脉朝官,采用抨击其他人、事的手法,转移赵佶的注意力。合王伦这边的消息,朱冲自打得知儿子遭难,就拉拢本郡官员反击,即便王伦南下的速度不慢,这老贼至少联合党羽发出了几十道奏折,还是徐铸保守估计的!

    其中内情,没有高位灵通的大官透露,就无法知详情,但结果是明确的,朱勔暂时逃过一劫。王伦和张龙图的合作围剿,宣告失败。

    这个能量巨大的尹员外,有没有吸引朝中关注,不好说啊!看来要去书太学一封了,但提笔起,又觉得太突兀,还是派个人吧。

    沈松年、沈端辅、沈昭远、沈晦、刘岑、刘一止、沈修等等相熟或陌生的名字把酒议朝策,士大夫群体辩论才真是激扬文字的豪情,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但是感觉很厉害。能进入这个圈子,王伦感觉拉人头就容易多了,毕竟他们的社交圈比较广泛。

    那王伦就借着酒劲,试探一把了,“诸君不知,我郓州、济州两地官吏贪赃枉法,暗通强盗有之,作奸犯科有之,民众苦矣,胥吏勾结揽户敲诈百姓,真是让人咬牙切齿带雅思跺脚!”

    沈松年道:“凭正道兄的势力,还治不了这几个蠢材?说笑吧?”

    “松年兄,你也是父母官,有没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手下流官暂且不谈,当地的押司、老吏、小吏两面做鬼有多可恨!我换走一批又能怎么样?这县衙不得瘫痪?”

    “那就慢慢来呗,一个个换,考核优质的留下,不行的罢去。”

    王伦一摊手,“可我无能为力啊,总不能天天呆在县衙吧?再者讲,老吏伪装三五年,我耗不过他。”

    沈晦道:“原来你是想除掉老吏又苦于没有确实证据啊!还拐弯抹角的!”

    “差不多是这样,其实我也得出一解,现在正寻访贤才。”

    “哦?你说说什么解?”

    王伦拿两秒架势道:“把贤才安排进去当押司、吏员,帮我揪出其中的害群之马!两面硕鼠!”

    沈松年笑:“是个好解,那么贤才肯屈尊当押司吏员吗?”

    沈晦道:“太学三舍三四千人,每科取士不过五百余,剩下的人哪去了?还不是卷铺盖回老家当吏员、教书先生、账房先生?求功名的机会没了,那就求财咯!有的人啊!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王伦击掌,“元用兄说得好!我就是想找这种有担当,有责任心,肯为民做事的贤才!”

    “心高气傲的学子,怕是宁愿种地教书,也不肯当吏员啊!”

    “松年兄,这是为什么呢?”

    “积习难改,一任流官三年,贪廉随缘,要受多少冤枉气?还不如清贫自在些,远离官场,少惹一身骚。”

    王伦道:“喊出虽千万人吾往矣那时的豪情呢?”

    沈晦一蹲酒盏:“磨灭了呗,如我三十有五,参加科举六次,每次装作不在意,心里还是很在乎,一路该拜的神,都少不了!可就是学识不够啊!中不了!”

    沈松年劝慰道:“元用不必妄自菲薄,只是时运差罢了。”

    “你别安慰我,我有自知之明,上一科的宜衍(沈调)、钦止,这一科的必先(沈与求)、伯益(沈友直),看着同去的沈家年轻人都中了,我心里何尝不是借酒消愁?”

    刘一止起身安慰道:“这点事就退缩了?我39了,还不是身无功名?陪你作伴?”

    沈晦一推刘一止道:“你起开,有你在最埋汰人了!七岁能文,试太学,居然有人推荐你当官!你说,是不是你们家亲戚?”

    刘一止咧嘴笑:“真不是,我不也没答应吗?想去考了,又害怕考不上,索性混吃等死了。”

    哈哈哈~满堂哄笑,王伦暗叹:都过来帮我打老虎打苍蝇多好啊!不出两年,一定能培养出一批合格的吏员…到那时,不行!我得争取!

    “刘兄家实殷富,自没有柴米油盐的烦恼,可怜那些本就穷迫的男儿,一腔热血所为升米折腰!”

    这话大伙认同,中进士就是鲤鱼跃龙门,寒门子弟为数不多的发达机会,一旦累年奢费去考,那家庭的重担可想而知。

    沈松年问:“那正道兄的意思是,从贫寒学子入手喽?”

    “正是,知礼仪、知荣辱、知百姓苦楚、方为合适人选,只是我这囊袋里无人啊!”

    沈晦道:“沈修,那你跟正道去呗!”

    小透明沈修惊呆口,“哥!什么啊我就跟他去?”

    “你年纪小,正好出去走走,挥耗两三年也不打紧。”

    “真不是亲哥!啥话也能说出来!”

    沈晦道:“没事,虽然不是亲哥,我送你到地方!怎么样?够情义吧?”

    “哎哎!我还没去过京东!我也要同行!”沈端辅急报名!

    沈松年一瞪眼:“你妻有身孕,又要往出跑!不许去!昭远性子平和,可以去历练一下。”

    沈晦伸长脖子道:“正道兄,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准备一下?”

    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去!还装的送别人去!差点我就上当了!带上你跟带着炸弹有什么区别?

    “今年嘛,时间太赶了,明年春暖花开,咱们相会断金亭如何?”

第472章嫁给老实人

    沈晦道:“那好,明年过了正月,我带昭远、诚中去正道兄府上过二月二!”

    “那不行,你不带十个八个人来,就是打我脸!”

    “你这人真贪!还要我给你凑那么多人,路费找谁要去?”

    “一会我给你100两穿暖和了,别让西北风给吹傻了。”

    沈松年道:“京东那么冷啊?现在这时节穿什么?”

    “加一件吧,主要是风大,在城里还好,走路冻脚、吹掉耳朵!把脑袋包严实了才行。”

    沈端辅恍悟:“怪不得你要去福建乐呵,原来是蹭暖去了!”

    沈晦大吼:“我也要去!”

    众人瀑布汗,王伦脑子飞快转,去明州是取船,这事能见人,去福建是招士子、探亲,带上沈晦虽然呱噪点,但不碍事,说不定还能帮自己打响招牌。

    神思间,沈晦拉着刘一止过来了,冲王伦眨眨眼:“怎么样,带上我们两个老家伙吧?没见过世面,急需开开眼~”

    都逼到面前了,王伦自然是点头答应:“可,给你们五天,安排一下家中事务,之后咱们在明州汇合。”

    沈晦喜道:“我不需要五天,半天就够!”

    王伦按住了沈晦:“元用兄你还是安排一下吧,万一到时候玩的流连忘返,赶不回来过年怎么办?不知道的以为你跟谁私奔了。”

    刘一止道:“正道兄所言极是!元用你先把妻儿安排好,再谈出去远游的事儿。”

    沈端辅嘀咕道:“同样是经常外出,元用哥就不见你唠叨!”

    沈松年哼道:“你小子说什么?再说一遍?”

    “米米米”沈端辅长吁短叹,族兄这次要是没来多好,自己就可以同去了。

    “回去就让伯母好好看管你!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我都棒打了去!看你还往外跑!”

    “要你管!”沈端辅摔下酒杯离开了,有人追了出去。

    沈松年怒道:“不用追他!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哥哥弟弟都当官了,也不说上进一些,借游学之名经月不回家!言传身教带孩子,都是女人的事吗?少时就该严管,越大越听不进好人言了!”

    有进士在身,说话就是硬气啊!沈晦、刘一止这种同龄人都不愿直接反驳,其他小些的只能听训。宴会是开不下去了,只能草草结束,沈晦貌似有好多话要说,也不复再言。

    刘岑跟王伦出来,该到分别的时候了:“正道,我这人不喜欢送别,那就先告辞,你送我罢。”

    “回去代我向林兄问好。”

    “哎,实在是家里两个娃儿割舍不下,等他们大些,我再去拜访你。”

    王伦笑:“那这个条件永远也达不成了,谁知道你还要生养几个。”

    刘岑哈哈大笑:“看着眼红你也赶紧娶妻生养啊!要不要讨一房湖州妻室?沈家、刘家大把妙龄闺阁!”

    这个……王伦略微有点动心了,程婉儿这个珍藏心底的名字,身份鸿沟简直是天堑,人可以做梦,但一直做梦就成了白日梦,好好审视一下自己,或许是时候放弃了。

    “想什么呢?真有心思?我可以牵线!”

    “哈~这事晚些再讲,晚些再讲!”

    “岁月不饶人啊!正道!好了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王伦没想刘岑这么干脆,这就走了?追几步送出门外,怅然若失。

    身后的王定六道:“哥哥,咱们明天还走吗?”

    “按计划行动,我现在去委托沈家。”

    支走老六,王伦去寻沈家长辈,马麟受重伤暂时不便移动,所以要悄悄留在沈家休养,沈家长辈通情达理,同意了王伦的请求,拒不收纳付给的住宿钱,王伦有感千恩万谢。

    ……

    “咱们在会稽镜湖上休整一下,然后直去明州船场,我需要兄弟去打前站,谁自告奋勇?”

    “哥哥,我们兄弟水性最好,我们去!”张横拉着张顺要去。

    王伦许之:“路上不要多事,以大局为重。”

    再议邓元觉,王伦的意思是:两万贯给大和尚,爱去哪去哪。一意孤行把人家师弟沉塘了,有情绪就让他冷却一下吧,双方不见面缓缓为好。留了一封信,明早让隔壁屋的史进塞进门缝去。再议庞万春等人的去留,雷炯表示跟着王伦很过瘾,计谡这些日子伤养的差不多了(被抓时打的),期间受到病友陈达一再蛊惑,也就认命了,反正也没地方落脚。

    最后众人目光灼灼望着庞万春,听到的却是:“秋霞说,她想在杭州附近定居,不想去不熟悉的地方。”

    史进道:“呔!好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烂在这里!”

    张横讥:“怕婆娘的不是男人!”

    王伦笑:“你还有脸说。”

    “这事说好办也好办,只看你们谁愿意站出来了。”

    庞万春这话把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朱武道:“庞兄弟此话何意?”

    扫视一圈,庞万春努力做出认真脸:“我的心病是妹妹秋霞,安顿了秋霞,我才能放心,所以各位兄弟,你们谁愿意娶我妹子?”

    哗~众人觉得这屋里瞬间冰冷,鸦雀无声就是最好的回答,王伦掩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顺道:“喂喂~过分了啊~秋霞妹子只是性情外放了一点,其他的还好嘛,你们一个个想要逃走的架势是什么意思?”

    关胜难得对这事发言道:“庞兄弟,你妹子的终身大事,还是由她来决定为好,你不要强扭瓜,凑合一个就嫁了。”

    黄文炳嘴跑风道:“关将军没听出来吗?秋霞这是相中在座的某一位了,庞兄弟如此是试探。”

    哗~这一句比前一句还惊爆,所有未婚男士都不希望那个倒霉蛋是自己!

    庞万春道:“小妹羞涩,你要是不愿意,众位兄弟千万不要把这事传出去。”

    王伦道:“老庞,我看这样,令妹年纪还小,再晚一半年也可,等咱们回了京东,我给她相一门老实人过日子,你看可好?”

    “对对!哥哥的法子才是最好的法子,我们一个个拈花惹草的,哪里能配的上秋霞妹子!”

    众人疯狂附和,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什么脾气暴躁、爱喝花酒、不爱洗澡、夜里打呼噜放臭屁都是小花样,闻听之下王伦再次掩面。

    庞万春尴尬道:“其实我也知道为难大伙。”

第473章镜湖波光粼粼

    “只是小妹年纪在这摆着,我这当哥哥的心里急啊,再等就成老婆子了,你们别看秋霞在青楼多年,可并没有失了身子…”

    这话,众人是信服的。

    “这些年见了各色男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她难得相中一个,我这个做哥哥的…”

    黄文炳笑:“庞兄弟,你把这些人的劣迹给她学话,她可能就不执着了,这样大伙都轻松了。”

    “就是就是!庞兄弟!让黄主事把我们的缺点写一张,拿给你妹子交差,她一看肯定就死心了!”

    “好了,别耍笑了。”王伦打断了纷闹,“庞兄你直接说是谁吧。”

    庞万春抿了抿嘴唇,目光射向人群,“周通兄弟。”

    “啊呀!秋霞妹子看中我哪里,我改还不成吗?”

    哗~这回众人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在场的头领中,如果只打一眼,那小霸王周通的外貌,无疑是最外帅的。秋霞相中周通,换来众人幸灾乐祸,周通恨不得逃了,却被左右扣得紧!

    王伦松了一口气,道:“庞兄,议事完了,我和你去一趟,问问秋霞心里怎么想的吧,咱们这些大老粗,猜女人的心思就是瞎猜,徒劳无益。”

    庞万春点头应了,此事暂且搁置,王伦把些小事拿出来梳理一遍,天色不知觉就黑了。众头领伸懒腰散去,庞万春抓住周通,要王伦一起拿主意。沈晦在外面等侯,有些怪异得看着这人群场景。

    黄文炳过来蹭笑:“元用兄,有什么事吗?”

    “奥,不算大事,明天你们不是要走吗?订对一下见面的地方,只说明州,没说在哪,哈哈~”

    “那请屋里谈吧。”

    沈晦入内,一屋子怪味儿,“有人晚饭吃霉鱼了!”

    “元用兄好鼻子。”

    “哎,你们这是还有事要议吗?”

    “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元用兄有事先讲吧。”

    沈晦就把接头地一事说出,推荐明州的高丽会馆作为碰头地点,王伦欣然同意,这事就定了,要黄文炳去取一百两来。

    沈晦坦然受二十两,道:“十两是借正道兄的路费,十两是给兄除疑难事的报酬,如何?”

    王伦哈哈,“元用兄也要掺和一脚吗?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沈晦点头,“我便读书卷,总能一窥探智者解法。”

    “下棋也有死局的。”王伦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把事情缘由透露给了沈晦,于是又多了个托腮人。

    “我多问一句,令妹年纪几何?”

    “二十有四。”

    周通弹起道:“什么?秋霞这么大了没看出来啊!”

    王伦也叹:原来还以为年纪小没发育呢,原来真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不良,错过发育期了!

    沈晦道:“女人心,像八月的海风一样捉摸不定,你想要令妹后半辈子生活得如意,不能由着她性子胡来,看人只看一张脸,是会被骗的,很可能只是图一面之缘…”

    王伦道:“看元用兄讲得入木三分,那么就由你去开解秋霞可好?”

    沈晦道:“好歹自认钱塘口才第一人,那我就辛苦走一趟吧,劝此女慎重选择,庞兄请带路吧。”

    居然真去了!王伦拍拍心窝,好感动,有人替自己扛雷了!那么,铺被褥开睡!管它劝死劝活!

    ……

    关胜领航,保甲队伍陆续出发,王伦与众友人小酌一杯,挥手告别,船队过西兴闸进入浙东运河。

    浙东运河西通钱塘江,东接越州余姚江,可直达明州出海口,其间串镜湖、曹娥江、浦阳江,是沟通明州与杭州的重要航道。在几十里外就是广阔的大海,古人还是要修建运河以通航,只因杭州江口风大浪急,海商舶船走水路压力很大,宁愿走余姚小江,换舟而浮运河。杭州城六十里水道通钱塘江,钱塘去萧山段头疼,河道浅窄只胜二百石船,萧山东去山阴河段水量充沛可胜舟五百石,会稽去上虞一段是复线运河,仅胜二百石舟,还经常泥塞。一路上西兴闸、钱清堰、都泗堰、曹娥堰、梁湖堰、通明堰,每过一处王伦心里都拔凉,能不能好好修修河?

    王伦的船队转进镜湖,需要重新休整。自慌张从苏州出发,所缴获银钱物资就是快速堆进船里的,到榆柳庄、到湖州杭州、到沈家根本没有时间重新整船,每船又各置数账本,在杭州卖掉一部分金银器具锦缎后,空出船只,又搬进伤员。故而王伦船队内舱,岂一个乱字说得清?

    这要抵达明州船场转换海船,沥沥啦啦乱糟糟,被有心人盯上就麻烦了,如果走海回家,还要考虑马匹骡驴怎么个处理,所以必须要重新休整。王伦租了一处仓库,着人点舱,开始腾挪归纳、重新立账。

    依靠强大的武力,王伦也并不担心有人造次,所有事推给了朱武、蒋敬、老黄、朱元四个人去解决。自己则约三五兄弟附近玩闹、吃喝爽快。十月的鱼货便宜的不像话,做法多样、鲜美饱腹。听着说书人讲故事,泯一口越州酒,小日子很美啊~

    其中街谈巷议最多的便是朱家三劫,那家伙编的跌宕起伏,加了极多王伦没听过的桥段,神鬼也来助阵,已经是突破天际的玄幻小说了。兄弟以此为乐,互相打趣:“哎哎!这个手撕朱冲的佛陀原型,应该是邓大师哈~”

    “朱冲老贼哪里是手撕的?这些说书人瞎编也太过了,明明是中箭而亡,为了噱头,都不顾抢人功劳了!”

    “谁让庞兄弟没留下名字呢?”

    “还能咋滴?站在窗台上朝下大喊:朱老贼是我庞万春射死的?”

    “哈哈哈~名是出了,咱们别想活着走出酒楼了。”

    “哎,大郎,后来那个姓杨的怎么样了?你留意没?”

    史进一愣:“哪个姓杨的?”

    “就是那个进来搜查的杨监官,咱们把他打了一顿,还专门打得脸。”

    王伦道:“唉,你们不说,我都忘了,把那扒皮鬼丢哪了?死没死?”

    一语起,众人哑然,“架着去了州衙,然后就扔给官吏了,想必抬回去救治了。”

    庞万春道:“得,是死是活,这仇家算结下了。”

第474章 早有窥伺

    朱武、黄文炳,蒋敬、朱元分为两组核查从朱勣、朱勔家劫夺来的财物,先从船上卸到仓库查算清楚,再分门别类购买、打造木箱装整,墨涂暗码图样,自己人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有多少多重,再封以假官条避免官吏翻查。

    王伦出发用的是县衙真印手本,由金大坚徒弟仿刻而出,一路蒙混过关倒也行。但遇到仿造文书的事就麻烦了,王伦毕竟没有在官衙干过,抬头怎么写?称呼怎么样?行文如何?有什么禁忌字?这些都不知道,只能凭借气场使人信服。

    留下黄文炳一条命的好处显现出来了,这点窘迫被补足,可以仿造一些似是而非的文书手本,过渡口、过堰闸、过税关轻松多了。而茶商朱元的加入,又使王伦团队认知:两浙一带官吏的搜查重点、方式、禁榷物、钓鱼胁迫手段,大大强化了商队的防官防吏水平。

    为此,王伦一次赏了朱元五百贯,胖商人脸上这才露出久违的真心笑容,心里祈祷王伦不要再做出格的事情,让自己小命陪着晃荡。

    临夜仓库的光线不足,众人掩好物资,又累的直不起腰来,单手锤着腰,说笑着出门来挂好锁头,叮嘱守卫严加警戒,洗漱后就去屋里等饭菜上桌—这是昨天就预订好的,本地最好酒楼的招牌菜,朱元强力推荐。王伦对待下属的吃喝问题上,向来很慷慨,要不是整合物资这事太机密,爽身假顺便也放了。

    吃喝尽欢,众人散了去休息,这一片屋舍的灯火渐渐灭去,唯有两处警卫屋还亮着灯,保持库房的正常巡逻,今夜当职的是王惟忠、杨春,一静一动搭配,还有个想捞出勤率的计谡,带十二员保甲在一起喝黄酒、吃炒豆、瞎吹牛、完全忘记了半个时辰一次的出巡。

    王惟忠突然按一把:“春哥,你等等,外面是不是有声音?”

    “有啥声音?”杨春止住了笑声,王伦训练这么久,做到最好的就是随时提高警惕,“都悄悄的!把门打开!”

    房内骤然安静,一保甲起身开门,外面的声音瞬间进入:咣咣咣~锣声突然炸响,嘶厉的喊声隐约传来!

    杨春弹起骂道:“娘的!出事了!兄弟们抄家伙跟我来!计谡你留守!”

    杨春上衣来不及穿好就往外冲,班长急道:“春哥!小心门口有埋伏!”

    杨春一个急刹车躲到一侧,“哎!着急忙慌的,差点当了把子!顶旁牌清理门口!”

    班组小队迅速收整,先丢出火把,两人一组大喊着口令冲出门外,后隔数秒再出、再出!

    折腾数息后,保甲搜过了附近五六丈,“春哥,没有发现埋伏!是否扩大搜索!”

    杨春凝望着码头的火海,间隔点燃了至少五条船!“这绝不是走水了!有人故意放火!”

    “请求指示!”

    杨春拍拍晕乎的脑袋,“派一个小组去通知驻区,再一个小组去增援火场,其他人扩大搜索,不能让贼人声东击西!”

    王伦玩这招多少次了,教导手下人第一提防这招,再谈其他。而杨春这样布置,也与仓库有关,大量的值钱的东西还没返船呢!

    分派令下,王惟忠、班长无异议,立即执行,九个人散开四处查看,拿刀枪往可疑之处乱戳。

    十余丈外的屋顶,三双眼睛紧张的观察着火把的跳动,其中一人道:“大哥,好像是三个人报信,乔兄弟他们能拦住吗?

    那大哥唾道:“娘的,报信用得着三个人?这守夜的是不是傻了?”

    “他们没上当!怎么办?”

    “已经叫他们发现了!还有九个人,不拼也不行了!兄弟们,搏命吧!”显然这位大哥底气不足,七打九,很艰巨啊!

    大哥起身退下房顶,随后二人也跳下,听着最后的决死豪言:“兄弟们,没有退路了!为了妻儿老小!赔了命也要把他们留下!谁敢临阵脱逃,休怪成某不念旧情!”

    “都听大哥的!谁怂了连累家眷,大伙一起劈了他!”

    众志成城的鼓劲一番,大哥成当先翻过围墙向内摸去,因为脚下太黑还绊倒了,后面涌进两人赶忙拉起,成团向火把靠近。

    “什么人!”保甲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投来凌厉的呵斥!

    大哥成“被发现了!兄弟们一起上!先砍翻这三个!”

    一声令下群贼呼来!瞬间包围了三人组,展开疯狂攻势!保甲们紧持旁牌,左隔右挡趁空隙出枪,没穿甲胄打得相当小心,丝毫不乱。

    大哥成怒喝一声:“同时合力击杀!谁也不许退!长枪戳脚!”

    众贼嗷嗷怪叫乱击!这下可戳中保甲软肋了,旁牌护不到小腿以下!

    副班长嚎:“全有!下蹲防御!”

    整个小阵一蹲,咄咄~戳出的长枪被挡住!反被击伤一人!大哥成恼羞成怒,妄叫道:“一起上!一起上!下狠劲儿!晚上没吃饭啊!”

    你来我往打得激烈,近身肉搏格外残酷,贼人胸前护腕有自制皮甲,既是防护力,同时也阻碍了身体的灵活性,保甲小队承受着旁牌衰减的力道,心叹这伙贼绝不是普通人!手上力道很强!

    “呔!恶贼哪里走!”一小组闻声赶来了,被围小组立刻发出回应,“人员完好!小心埋伏!”

    大哥成急得三连击,“他大爷的!打砸半天!连人家皮毛都没伤了!你们这些浮尸不要婆娘老小性命了!”

    “着!”大哥成挨了一刺急闪退后。

    支援小组已经赶到现场,三人并排发起冲锋!众贼惶恐不知该做何应对,另一组支援已经递声而来,“狗贼!敢来春哥的地盘上偷腥!看不拿你们沉湖喂鱼!”

    三贼并排举木盾挺刀枪,想要阻挡保甲军猪突,两厢对凶,咣咣肉身对撞!噗噗有铁器扎入身躯!

    “呔!纳命来!”被围小组突然散开发动反击,留守三贼被先拔一个!

    持续了七八分钟的鏖战顷刻一边倒,六打五、打三、打二!大哥成用衣裳缠住骑枪,用拳头腿脚奋力还击,杨春支援到场后,一个大踹叫他松了手,滚出一丈之地!

    “娘的!我还能抢你们军功不成!”

第475章 我好怕啊

    “在昨夜丑时突发的袭击中,由于杨春、王惟忠二人玩忽职守,未带队巡逻,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火灾,给予码头卫所人力支持,没有及时向驻地发出警报,造成船工被困烧伤、八艘船只、物资烧毁等重大损失,经商议决定,给予二人记大过一次,军杖二十,罚钱各一千贯;班长李某某,未尽到提醒职责,给予…”

    王伦一早醒来闻报夜袭,心里却说不出的淡然,仿佛预料之中一样,像等大姨夫,既然只是财物损失,那真是万幸了。

    回到库房大场,摆在王伦面前的就是事情经过,以及对责任人的处罚拟定,王伦扫了一眼就同意了,当着百十人的面儿,一向好演讲的王伦却寥寥几词,让兄弟们大感意外,行完臀杖后,一声解散响起,王伦离开了。

    “愣春,你看你!吹牛北误事,把哥哥气得,话都不想多说了!”

    “这帮贼人什么来历啊?朱总管不是审过了吗?有啥好保密的。”

    “计兄弟你也别觉得冤,五杖是受他们牵连,荣辱与共嘛,感情更深!”

    杂七杂八说什么的都有,对幕后主使充满了浓厚的兴趣,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头一个呢!

    王定六召:朱武、黄文炳、关胜、庞万春议事,进得屋来,看王伦自斟自饮,好不狐疑。

    “正道,难道你已经心中有数了?”

    “俘虏的供词你也看到了,我知道并不比你多知几字。”

    朱武落座问:“那你想怎么办?想问三位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王伦道:“关将军先讲一下吧。”

    关胜道:“有三人曾当面向你跪请,想要追随你左右当牛做马,以当时的条件怕是无法直接伤害你吧?”

    “搏命的话,可以对我造成伤害,用毒的话,我小命不保。”

    “那当时来讲,他们见你是认人?”

    “我判断的话,是为了某样东西想混入,而不是昨夜那样,为了破坏,让咱们损失几条船。”

    黄文炳道:“朱家人的家传宝贝?值钱的咱们不是都在杭州卖了?”

    王伦突然道:“你们盘仓,有没有一个小瓷罐,里面装着灰色粉末,或许还有几块碎骨?”

    “骨殖吗?目前没发现。”

    “我想也不对,他们购买船只油料,钉大铁钉,就是想烧毁咱们的船,他们毫不顾忌这样干,并不管那东西在不在船上。”

    庞万春道:“直接撬开他们的嘴不就好了,省得咱们在这里瞎猜!”

    关胜露出不屑道:“庞兄弟有这本事怎么不早说?那这几个活着的,都交给你了,务必问出缘由。”

    “那我现在就去。”庞万春起身即去了。

    王伦叹:“嘴很硬吗?”

    关胜道:“水上的追不急让他们跑了,陆上摸来十个,当场死了四个,重伤两个,剩下的一心求死,什么也不肯说。”

    “利诱呢?”

    黄文炳道:“没用。有一个口滑,他们的妻儿老小应该是被控制了,我说帮他再娶一房,他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王伦道:“那事情很明白了,有人雇佣胁迫这些人来找我麻烦,以他们不死不休、油盐不进的状态来看,不是重家庭,就是脑子有病。”

    朱武道:“我倒是蛮同情这些人,如果有一天官府拿我全家的性命相威胁,那我也只能自行了断。”

    “朱总管,你去重新买船吧,这冤枉钱只能认栽了,加强防备,以免今晚出岔子。”

    敲定几事,王伦起身去看伤员,对方趁夜靠近,点燃己船引燃彼船,索性不是烈性油料,火势包围的速度有限,船员都逃了出来,但即便碗口大的一片烧伤,破风感染很要命的!王伦经不起这样被偷摸损耗!

    话还没说几句,朱武来报:有一队官差朝这边来了,来者不善!

    “有意思,是朱党动手了吗?去唤老黄同来。”

    关胜道:“借火灾、强盗之事,他们可能要进来搜查啊!”

    “有法子阻挡他们吗?”

    “难,本地出了火灾、人命,属官必须过问。可以想见,咱们要被缠上了。”

    “狗贼,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王伦带人去应对来客,朱武带着保甲

    列阵对峙,对方有甲士三十余人,十余架弓弩,不是早有准备,王伦才不信他们没有串谋!

    “你们这样对抗官差是何居心?再不让来,等调大军前来,一律以反贼论处!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及近了,关胜小声道:“是精兵,不要贸然往前,提防暗箭伤人。”

    王伦点头,着老六去传令,那属官也看到来了一拨人,对着指指点点,像是在确认王伦的身份。

    离着十步外王伦不走了,旁牌迅速护身,由老六负责传话,“喂!所来何人?所为何事?”

    属官看王伦这样小心,耻笑道:“哪里来的皇亲国戚,需要这样惜命!杨安,你去把话传明白了。”

    侍候的后生喏一声,大摇大摆抵进阵前道:“喂!那边的,是领头的吗?敢不敢放我过去?”

    王定六道:“我家员外尊贵,你敢不敢让我摸,检查是否携带利器?”

    杨安敞怀平举双手:“来!随便上手,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像有些人,干了伤天害理事,怕死得要命!”

    呦呵,呛火味儿挺浓烈啊!王定六从脖颈出开摸,肩肋腰裆腿,“把孩脱了,我要检查。”

    “娘的!真多事!”杨安弓身脱去鞋袜,也不待老六验看,“我可以过去了嘛!”

    朱武在一旁道:“让他过去吧,细皮嫩肉的仔子,没什么功夫,就是个传声筒。”

    杨安驳道:“总比你们这些强盗身正磊落!待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

    雏儿不知天高地厚,杨安被带到了王伦面前,护持的旁牌手闪开,杨安上下剜王伦,仿佛要剜出血来!

    王伦感受到了强烈的敌意,“小后生,有话快说吧?”

    “说,我自然会说,我要先记住你这张恶贼的脸!”

    “哟,我招你惹你了?”

    “自己干的恶事,心里没数吗?我姓杨名安,是不是想起点什么?”

    王伦一瞬间就确定了这人跟杨靖有关系,但嘴上却不肯相让,“你是谁的儿子?冠哥、凡哥、大治、大强?”

    杨安怒道:“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

第476章 山阴陆氏

    啪!王伦一个大耳刮子抽杨安打了个旋儿,“你算什么东西,尊卑不懂吗?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身后卫士迅速跨前一步,杨安捂着脸满眼忿恨!“我看你能猖狂到几时!朱太公的命案铁证如山,你就是皇亲国戚也逃不掉干系!”

    王伦笑:“朱太公是谁?血口喷人可要吃挂落的。”

    “你装傻没用的!还有更大的内幕我也知道!”杨安突然换上笑脸,“差点被你逼急了,我是无名小卒,这巴掌挨就挨了,外面那位看你怎么蒙混!”杨安说罢退了出去,与那官员咬耳朵。

    黄文炳小声道:“正道,刚才那一下太鲁莽了。”

    王伦道:“不行就对峙吧,想他们也不会乱来。”

    官差一班头呼道:“喂!对面的员外递交手本文册!不然当以对抗官府论处!”

    王伦笑:“呵~老六,喊回去!”

    王定六攒足了力气吼道:“对面是什么人?还不快拿手本文册来!”

    “你们克制弓弩,我这就过来!”

    哈?王伦有点呆,还真带了官方文件来的?那甲士踏步过来,王定六拦了抢过来,一溜儿小跑递给王伦,展开观瞧,是指认这里有人为火灾,并且死了人,官衙派人来核查情况,要求一应人等配合,领差的是越州工曹陆宲。

    “老黄,这个字怎么念?”

    老黄抻了下脖子:“宝,这人不会是越州山阴(绍兴)陆氏吧?”

    “又是本地大族?”

    陆氏自汉以来,为天下名族,文武忠孝史不绝书。大唐衰亡,厌恶五代之乱,都不愿出仕为官。然孝弟行于家,行义修于身,独有古遗法,世世代代守之,不以显晦易也。而在山阴会稽这一支有个名人祖宗,是为陆逊,家谱累代传之,自宋国家休养生息,渐暖繁荣,庞大的陆氏也开始展露头角,科举得官。

    眼前这个陆宲,生父是陆佃,家贫苦学、映月读书、千里求学(1070)中进士,建中靖国元年(1101)迁尚书左丞,次年亳州任上卒。因陆宲的伯父二子早亡,就把他这个老五过继顶门柱了。亲哥哥陆宰,正任淮西提举常平(陆游老爹)。

    那一年亲爹进入宰执序列,陆宲就以恩荫补官承务郎。守孝结束后,他进入仕途出任台州宁海县丞,他清正廉洁、遇事立决、老吏宿奸、畏慑缩栗、不敢胡来。巫师以非分之祭敛财骗色迷惑百姓,陆宲将他们全部拘捕,治之以法。自此,宁海风气肃清,深受百姓爱戴,后代理县令行事。因治政出色,他调至州衙任职时,父老送他出境,争着赠金送帛。他坚决推辞,百姓流泪恳求,才取下一缕丝,一枚钱币,作为纪念。后又任杭州仁和县尉,现任本地,也是朝廷特许他就近照顾父母。

    杨安一到本地打听有这么个刚正人物,那事情妥了,专投他门下!

    杨靖被王伦打得破相,被丢到州衙昏迷不醒,有相熟官吏把他救起,再通知家里。纨绔公子杨安正和狐朋狗友打得热闹,家里出这么大事儿找不到他,直到三天头上还在咀嚼朱太公被杀一案,他不屑这事,是因为他老爹有头脑,报大腿嘛,直接就抱最粗的,走的是鲁公、童贯的门路。老爹都说了,正在花巨资打造三只精美火柜,明年让他押去汴京行贿。好几次炫耀即将去樊楼一展身姿了!

    没想到回家遇到晴天霹雳!库叉~天真的塌了!

    杨安在家人的责备声中,为维护自己的丰厚下半辈子生活,就开始调查老爹怎么会被打成这样!当时跟随老爹的随从很多,朱家奴也在大牢关着,目击者很多,所以仅凭杨安的低文化水平脑子也能分析出来,是这个姓尹的员外故意围殴了老爹!哎这就奇怪了,老爹之前有小恩帮他,而且去查案是州衙授权的,这个尹员外有病啊!要打我亲爱的老爹?经过细致分析,他推理出一个结论:朱太公当晚横死,是这个尹员外干的!

    得到这些重要的情报之后,杨安跑到州衙才发现: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参与了分赃!

    这是赤果果的拉帮结派、徇私舞弊、结党营私、胡作非为、包庇杀人、打人罪犯!千种滋味汇成一句话:这杭州衙门暗无天日,我要申冤!杨安就找到狐朋狗友们出主意,全城都在朱冲伏法中欢呼,狗友们劝他:尹员外势大,你现在出头肯定不了了之,说不定还会被盯上,到时候给你整一个失踪,岂不白瞎?

    杨安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就蛰伏继续窥伺王伦动向,跟着王伦的队伍来到沈家。因王伦对沈家宣称的是真名,所以把杨安也弄糊涂了,尹天喜和王啥,到底那个是真?那一天王伦震怒带人折北明因寺,杨安都看见了,当时心想又是去杀人了吧?就悄悄跟上,几乎目睹了王伦在明因寺的所作所为,把杨安惊个呆!正如王伦猜测,杨安当时找了渡口渔夫中的强人玉爪龙成贵人等,开出高价码让他们混进去偷一些重要情报出来,成贵念着天降这么好一人,有点于心不忍,但白花花的银子、玉佩、金簪摆在眼前,就动了心,带着谢福、翟源、乔正六七个兄弟去死皮磨王伦收留。

    王伦能收吗?当然不敢!严词拒绝了他们,成贵等人败兴而归,告知杨安,却扣下一半定金,这可惹恼了杨安,平常只有他占便宜,何时吃过这亏?真当自己是寻常百姓了?咱杭州城也是有人的!治不了这个员外,还打不了你们这些贱民?杨安遂返回城里叫人,把成贵等人的家眷扣下了,想要救人很简单,去给那员外使坏!捉一个知情人来!杨安盘算有了两重人证,就可以直接去宪司告发了,这样胜率高点儿。

    结果王伦突然出发,杨安计划打破,花巨款砸成贵等人,一定追上船队给他制造麻烦,逼停船队然后下手,只恨浙东运河往来稠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直到王伦停泊会稽整理船货,成贵看到了大量物资搬运,将这些告诉杨安,其心花怒放,咬牙切齿,发誓要将王伦置之死地而后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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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忙着赚钱去了,8月前恢复更新,剧情依旧不讨喜水浒之王族霸业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之王族霸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之王族霸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