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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之王族霸业全文阅读

作者:爱在心醉     水浒之王族霸业txt下载     水浒之王族霸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0章 我有病

    阮小五看雷横腆肚回来,吆嗬继续来喝,雷横摆摆手落坐,没心情吃喝了。

    “怎么的?雷都头上茅房把钱袋掉下去了?”

    “呔,发现个事儿,闹得心烦,你俩别打听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雷都头如此表现,小二,小五都很奇怪,既然雷横不想说,又不能强问,心下做个判断,这雷横还是没把我们当兄弟啊~

    本来准备爽快吃喝的雷横歇一阵走了,调慢了步伐,越来越觉得那里不舒服,径直要回家,一路上遇到打招呼的熟人不少,雷横还要给个笑脸,心里却烦死了。

    “娘,我回来了。”

    雷横喊一嗓子回了自己屋,栓上房门,立马褪下兜裤观瞧,心口的护心毛绵延,抖肉的大肚腩垂垂,啥也看不清。

    “铜镜!啊,我他娘哪有那玩意!”

    平日娘就是镜子,出门时娘帮着捋平舒展,只能努力作大虾状一探究竟,手指摩挲,好像有一片小疙瘩!还有些刺痛!我擦!豪气干云的雷横脑袋一片空白,常在河边走,那恐怖的描述一字一句袭上心头,吓得两股颤颤,呆懵了。

    “横儿,出来吃饭了。”

    雷横充耳不闻,雷娘又叩门呼唤。

    “走开!别烦我!”

    雷娘一震,谁又惹着自家儿子了?

    雷横怀着沉痛的心情,重新穿好衣裳,甩下一句:这几日有差外出,匆匆离开了。

    雷横短时间做好了决定,先去县衙请假,然后去郓州医药院治病,凭咱和王兄弟的关系,请最好的大夫,一准儿没事!对,还能给我保密!自我抚慰小鹿乱撞的心窝,这两条腿走路都变了形,生怕刺激病患加重。

    路途也不近,租辆马车去吧,再雇个车把式。车停衙门口,雷横打问清楚,去后院寻时文彬去了,没想迎面遇到朱仝出来。

    “雷都头,这么巧恁来了。”

    雷横有啥说啥:“朱都头,巧啊,我找县君请几天假。”

    “什么?”朱仝失色道,“我刚巧有事须离开几日,县君已经答应了,还想请你担待些时日。”

    雷横脱口道:“那啥,我也要出门啊!”

    朱仝抢道“我身体有急疾,必须马上医治,雷都头呢?不能迁延几日吗?”

    “我。”雷横这下结舌了,“我也是有病。”

    朱仝看雷横脸色怪异:“你喝酒了?咱们寻地方坐下说吧。”

    “也好,咱们一起进去问问县君的意思。”

    朱仝侧身,雷横打头走向内厅,时文彬还在院中摆弄他的梅树。雷横简短把自己要请假的事也说了,说不定县君直接批了呢?

    时文斌否道:“朱都头,雷都头。你二人是商量好耍笑于我吗?怎么好端端都病入膏肓了?这郓城县岂能一日无都头坐镇?”

    雷横当然知道不能,这个病,自己很紧急啊!那是命根儿,后半辈子的幸福啊!必须争取啊!

    “县君,雷某这次是非常之急,有县尉坐镇,想必无事。”

    朱仝难得跟着附和,想来梁山泊晁盖被打跑了,县城周边安定多了,不差这几日。

    时文彬不悦道:“李县尉是刚上任半年的文官,缉捕盗贼斗狠之事能指着他?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雷横还要恳求,时文彬摆出官威道:“雷横你好自为之,那事之后有闲钱了是吧?当差期间偷跑去喝酒别以为我不知道!念在同衙为官,时某可曾苛责二位?今日我先准了朱都头的假,你再来要假如何使得?难道是时某故意刁难你吗?”

    雷横反应慢一拍,朱仝拉住了雷横胳膊,小心道:“县君待我们恩义,我们也不能因私废公,如此我和雷横协调,恁看如何?”

    时文彬点头称善,朱仝拉着雷横离开县衙,午时饭点过了,酒店人影孤单,二人抬脚进店。朱仝点下酒肉,雷横却望之无味。

    “朱都头,你要离开几天?”

    “我请了十天假,最快三四日吧,说不好。”

    “这么久?啥事啊!你能不能迁延几天?我两天就能回来!”

    朱仝抿一口茶道:“雷都头,从没见你这么急过,到底生什么病了?”

    “我…”娘的,知道我得了这病,以后离得我更远了!刚才拉着手,那是让哄我相让呢!

    朱仝察言观色,猜出雷横有难言之隐,心思转动,不觉一个可怕的想法冒出,“你最近是不是去找桃红仙了?”

    “啥?哦,前几天是去找过。”

    朱仝大怒丢出茶杯:“我他娘猜就是你惹上的瘙病!”

    雷横顾不得被击中的肩膀,狐疑道:“朱都头什么意思?桃红仙怎么了?”

    朱仝满面含怒青筋暴起:“娘的,还装傻,就是你放纵不洁惹上脏病,传染给桃红仙,之后又传染给我!”

    “额。”雷横目呆口呆!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朱仝偏头不去看那张厌恶脸,要不是妻子怀孕,自己不会难耐误事,这雷横又是个喜欢说床第之事的主儿,跟着的弓手们也喜欢传,自己就这么试探了一次,苍天啊,雷横浪这么久才得病,我朱仝半辈子谨慎,一次就栽了!上哪说理去?上哪说理去啊!

    “额,朱都头,那就你先去吧,快去快回,我也是今天刚疼,不会是我带的吧?”

    朱仝横一眼雷横起身走了,马车早已备好,连夜赶往李家渡口。马车前探出两个巨大的白绢灯笼,寂静无人的旷野,寒风呼喝,远远看着好吓人,车把式紧紧衣襟,路中央居然渐渐勾画出一个人影。

    “嗨!官人可以一起同行吗?”

    车把式一脸惊讶,而后淡定,车里坐着本县朱都头,我怕个屁啊,“你这客人为何深夜赶路?”

    那人一笑:“这不有事耽搁了,乞求捎带我一程可好?坐外边就行。”

    “这…我还要请问雇主,他是本县都头,但是很好说话的。”

    车把式看那人抖抖一个钱袋,吞咽了一下口水,转身轻叩车帮唤朱仝,却没发现挡路那人脸色一滞,本县都头?眼前浮现白天的画面,一个圈儿胡大汉侧脸睥睨:你连我都不认识?我是本县都头雷横,你是邻县的罢?

    变色之人正是哄开房门的凌振!逃出渔行之后,猜想王伦在本地手眼通天了吧?权衡一番赶去州治为宜,那就北上去郓州治所,到时候见机行事,好在阮氏兄弟客气,并没有搜走他的财物,一路提心吊胆,后悔走什么夜路,刚看到有马车兴奋不已!

    凌振心虚道:“老哥,如果都头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车把式扭头笑脸:“都头允许你上来。”

第251章 三落虎口

    凌振捏着嗓子道了声谢,爬上车辕坐好,小心掏出十几枚铜钱递给车把式,车把式笑脸揣进怀里,哟~唷~走咯!

    “老哥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郓州城南郊。”

    “奥奥,那正好顺路。”凌振担忧又有一点窃喜,自己不会被半路抛下了,哎,这雷横去郓州干嘛?

    刀风凌冽很快让两个闲谈人闭了嘴,看黑黝黝的轮廓向后褪去,回想几天的牢笼生活,凌振心中五味杂陈,车把式递来葫芦,让他尝一口热酒暖身,粗糙不堪剌舌头。

    车行一夜,渐进安国村,此处房屋鳞栉却荒草萋萋,一声野猫嘶叫,却似女人哭,把凌振吓得喊出声!

    “娘哎!这是什么地方!”

    “嗨,客人你喊什么?看见什么了?”

    凌振指指周围道:“这么大的村子,怎么一点柴火味儿都没有?”

    “这里啊,可能就是安国村了,我听说有好多人从这里逃到郓城县的。”

    “这里,有鬼?”

    车把式嘿嘿干笑:“没有吧。”

    凌振三魂出窍:“老哥,你别这么笑,怪吓人的~”

    车把式收起笑容,扭回头去:“很快就到桥边了。”

    马儿步伐渐缓,凌振掐着皮肉以痛觉使自己清醒,不知多久近了有人烟的李家道口,车把式打算歇歇马,凌振问清路径忙不迭逃了,三十里我自己去就行了,还是不要同行了。

    凌振闻一处人声鼎沸,高挂牌匾李家赌场,心下一松,有人的地方真好!附近寻个半开张的铺子,准备吃点东西再赶路,滚热的汤面刚刚上桌,一大队弓手跨步而来,转眼间包围了赌场。哎,一大早有好戏看!人群中一位矮壮军官带着人冲了进去,赌场里人声爆炸,不多久打斗声消失,弓手们押着三人出来,为首的军官满意得哼一声,闻到了寒冽空气中浓烈的肉汤香味儿,笑嘻嘻走来。

    凌振倒也没在意,没想军官的随从站到了眼前:“唉,别吃了,我看着你眼生,从哪里来的?到哪里去?”

    “在问我吗?军爷,我只是个路人,有急事去郓州城。”

    “有急事?”弓手围着凌振转了一圈,“哪里人氏?出门空手来的?”

    “我…唔,郓城县人,去请大夫瞧病,带着钱不就是了,还要什么。”

    军官突然发声道:“郓州大黄庙西边是什么?”

    凌振语塞,早知道不说谎了,这不是往坑里跳呢么!军官看到凌振的窘迫,一声欢笑:“看来这贼是个新手,弟兄们捆上吧。”

    弓手们如狼似虎,凌振束手就擒,这下可不给凌振面子了,五六人上下其手摸索凌振,从怀中拽出一个钱袋,恭维中捧给那军官:“李头儿,还是恁眼力毒辣,一瞅就准!”

    巡查此地的正是寿张县刚上任不到半年的青眼虎李云,王伦花钱买来的职位。地方富庶,抓到的蟊贼都个顶个流油,李云出奇得尽职尽责,又很会来事,很快和上下熟成一片,这次抓捕几个惯偷,没想到多看一眼,又刨出个新手来!

    “你这贼倒也不反抗不争辩,说说吧,老实交代本都头考虑从轻处置。”

    凌振心叹,我怎么老跟都头犯太岁,“李都头,我是有身份的人,来此确实有事要办,还是县衙走一趟吧,一切就清楚了。”

    李云听到这话相当搓火,什么?你是有身份的人?看不起我吗?还非要去县衙,你算哪根葱!我叫你知道县官不如现管!

    “装糊涂是吧?来人,扒了他的衣裳让他清醒清醒!”

    弓手们闻听又是乱扯,这下凌振慌了,大喊道:“住手!李都头听我说,我全都说!”

    “晚了,继续!”

    “我认识郓城县都头雷横!他就在南路口那家客栈!”

    李云喝停了弓手,狐疑道:“你认识雷横?那老小子来这里干什么?你莫要扯谎!”

    凌振哭道:“他的马车就在那里,我们一起来的,不信可以过去对峙!”

    李云一挥手,两个弓手押着凌振回到南路口,车把式吃喝足了在等着雇主上车,凌振远远打招呼。

    “嗨,老哥,是我啊,你快让他们放了我!”

    车把式有些蒙:“客人,你犯事了?”

    李云道:“你认识此人?”

    “不算认识,半路搭车的,到这里就走了。”

    李云邪笑:“车里是雷都头?”

    “租车的确实是雷都头,不过上车的是朱都头,恁看,出来了。”

    朱仝哈着白气出来,一看门口这么多人,相似的制服,这是同行啊!李云和雷横喝过几回,可没正面见过朱仝,两人当面,自然不识。

    “小贼,这就是你说的雷都头?哈哈哈~”

    凌振大糗,搞什么啊!这下怎么解释,我认识雷都头,谁能作证?支吾半天,真话都圆不了了!一咬牙,一跺脚,“我认识阮小二,阮小五,朱富!我在王家渔行吃喝好几天呢!”

    朱仝问清前后,笑道:“这贼诡辩,吃八十杖就老实了。”

    李云闻听朱仝真名,抱拳相邀吃酒,平时的朱仝看不起普通武夫,极少答应同桌相饮,今日情况特殊,极力推脱允诺回程赴约,反正又不会真来。

    李云脱口又要把凌振扒光吹吹风,凌振恼火了,“我是朝廷派来的军器监火炮营副指挥使-凌振,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此言一出,气氛凝重,俄而李云笑弯腰,朱仝轻笑几声,却隐隐觉得这事蹊跷。李云也接到了寻人文书,而且他这里是重点搜查区,阮氏兄弟来取遗留的军器,已经给李云打过招呼,所以李云不往安国村一带巡查,凌振被绑走,第一时间李云就猜出是阮氏兄弟下的手,这下凌振自曝身份,李云一时慌张,还是用笑声缓解震惊,中间出什么事了?

    “你们堵上这厮的嘴,朱都头恁过来一下。恁觉得怎么处置这疯言疯语的贼?”

    朱仝淡笑:“李都头的公务,我是个外人怎能插手?”

    “那好,朱都头请便,我把这厮带回县衙了。”

    朱仝点头称可,别了李云上车离开了。李云喊二弓手交待,这都是自家兄弟,实话直讲便好,“这凌振是条大鱼,打晕这厮说他被毒蛇咬了,你们租辆马车送去医药院接头点,让他们给哥哥送信。”

    二人延后出发,路上行人渐多,临近晌午抵达医药院,三座大门分通三大科室,二人向门前的驻足之人打问。

    “劳驾尊下,这董大夫在哪座院落办公啊?”

    满脸通红的武松结巴道:“这位小哥,我也是来问医的。”

第252章 看病的套路

    郓州医药院第三次扩建已在准备中,外地慕名而来之人络绎不绝,一大早挂号大厅排起了长队,有长椅坐,有热水饮,各处服务的都是半大的男孩子。

    车把式听指挥把马车开去停车场,不能挡住应急通道,朱仝下车径直走进大厅,额上挂一面大牌匾,标出各科室负责的疾病,下面一行字是:先挂号,再问诊,急诊左转。

    朱仝吸吸鼻子,自己这应该是急诊吧,那么左转?朱仝快步通过,掀开皮门帘一条走廊出现,尽头是两列房廊十间小厅,门楣上横探一小牌,骨折、抽搐、金创伤、误吞异物…哎,好像自己哪个也不符合啊?

    有几间传来惨叫呵斥声,朱仝腿一转想凑窗户看看,一间门帘挑起,钻出个身披朱色麻袍的大夫,白色麻布那是带孝,吃错药也不会同意穿那玩意,王伦只好妥,朱、蓝、褐三色袍子,区分医术水平。

    “哎,你是什么人?窥探什么?”

    朱仝一见有大夫,抱拳道:“老伯,我来看病,很急。”

    大夫上下打量朱仝,“那你是什么病?”

    “这里不方便,咱们进去谈吧?”

    虽然门牌上挂的是那样,这里的大夫谁不是多技在身?大夫没好气转身进屋,一张木板床出现在眼前,有环有皮索,再看周围格架各种长短刀具…

    朱仝有些怀疑人生,这是屠宰场吗?

    “说吧,什么病?”

    “那个…”

    “那是我两个徒弟,有什么不方便的。”大夫讲完这话,两个徒弟猛窜到了师傅身后,立耳聆听教诲。

    朱仝一咬牙,低声道:“我那里,那个,起了好多小疙瘩…”

    “花柳病?”老大夫寿眉一挑,“我看你走道也不疼嘛。”

    朱仝大窘,嚅道:“我也不敢断定,还请老伯给诊断。”

    “你不识字就找挂号大厅的人问问,这里是急诊,你跑来凑什么热闹?回去找疮外科挂号。”

    “啊,恁这不是闲着,不能先给我看看?”

    大夫怒道:“你是听不懂话的娃娃?我难道给你割掉了事?”

    朱仝被大夫扫出来重新返回挂号大厅,队伍又长了一截,哎,这条队伍人少,前面吊牌上写的什么,贵宾窗口?自己这身份,也算是贵宾了吧?看着邻队多是衣着普通之人,朱仝心说这分开也蛮好的。

    “官人,请出示贵宾卡。”

    朱仝收回打量后台的目光,“啊?什么是贵宾卡?”

    办事员道:“就是这种贵宾卡,恁是没带还是没有?”

    朱仝看着那手掌大小的烫金名帖有些窘,“我是郓城县的都头,还不算贵宾吗?”

    “奥,都头,我们只认贵宾卡不认人的,恁如果愿意花钱办可以,否则还请普通窗口排队。”

    这一声义正言辞引得普通队伍哂笑,没有贵宾卡装什么大爷!快来我们这儿排队吧。

    朱仝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出丑,“我有的是钱,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有这贵宾卡!”

    “都头,我们的贵宾卡有四大来源,建院创始人家族,重金捐助人,郓州突出贡献者,会员卡办理。会员卡半年办理一次,下次办理是三月初一,重金捐助人这一项,恁觉得可以,我可以带恁去办理。”

    朱仝一提下巴:“这么多事,带我去!”

    办事员闻言满脸带笑,带头鼓掌鞠躬,“这位都头大仁德,大伙快来感谢!”

    众百姓闻言哪有不遵?他们的医药费便宜全是这些“大户们”的照顾,一个个挑拇指鞠躬行礼,完全换了态度,搞得朱仝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

    董大夫在院子里耍五禽戏,顺走廊带朱仝而来的办事员手握喇叭状:“院长,有一位官人要重金捐助。”

    “哦!我这就好!”

    温暖别致的小屋,宽大的窗棂两层窗框三层竹纸裱着,屋内亮堂家具红亮,仆人端茶上点心,贵宾厅真是不一般啊!

    董大夫眉眼弯笑:“我是这医药院的权院长,董及之,不知尊下如何称呼?”

    “董神医!某是郓城县都头,朱仝!”

    二人自我介绍来去几言,董老切入正题:“这重金捐助人贵宾卡,要求是三千贯起,朱都头可曾想好决断了?”

    吃到嘴里的点心香味溢散,听到耳中的三千贯似群鸦飞过,我的天,没听错吧?这是抢钱吧!朱仝一时难以相信,他自然想不明白王伦的套路,要不然怎么叫重金捐助贵宾卡呢?会员卡半年一办,宰的就是冤大头!

    朱仝沉默,除非是积财世家,要么是商贾,不然家里存那么多现钱?钱生钱的道理正常人都懂。

    董大夫只一眼看透了人心,笑道:“朱都头心急问诊,怕是没看门口的贵宾卡申办条文吧?无妨,钱额老夫也知贵重,恁不如回去再想想?”

    来都来了,病难道不治了!雷横把田产、房产都押给王伦经营了,我还怕他卷钱跑了不成!

    “如董神医所言,某还真没看那条文,钱额还能接受,只是首次来,手头没带那么多现钱。”

    董大夫了然,还扩大了理解范围,“这个无妨,朱都头可以抵押田产、房产、商铺收益,还可以分期付款,1月1付250贯,一年纳清。”

    朱仝苦笑,王伦玩的花样还真多,“董神医,夏收之后我就能全额付清,现在先纳一个月的吧。”

    董大夫欢笑:“好,好,6期付清我们能打95折。”

    噗~“如果一次全付呢?”

    “9折,就是2700贯。”

    “恁等等,我再想想…”朱仝只思考了三十秒就做了决定,“我十天内付清,恁看如何?”

    董大夫眉眼更弯了,“朱都头大恩德,董某代表郓州百姓感恩于你。”

    捐助确认书一式三份几十页,八个签名,朱仝哪有精力细看,办事员简要讲了一些,在朱仝看来就是,这钱真是混了个名声,诊断看病还是要自己花钱!每月的报账单,关自己屁事啊!

    收了文书办事员把临时贵宾卡交给了朱仝,待全额纳款完毕就会换成烫金卡,带朱仝返回大厅又获得一轮热烈恭维,如愿挂到了疮外皮肤科,办事员亲领着去。

    扭捏中的武松终于挪进了大厅,一看这办事员在解答问题,望前挺身道:“哎,小哥,我这,嫂子怀不上娃应该挂什么科啊?”

    熙熙攘攘的大厅被这不算大的一声问询消了音,百姓们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猜想发酵,要不是看这大个儿凶巴,调笑之声早哄塌屋顶了。

    朱仝内心嘲讽,可自己这里耽误不得,停步不发话,办事员倒也没震惊,笑道:“恁嫂子没来吗?这种事只查一个人可查不出来。”

第253章 他还是个雏儿

    “不是我,我不是!是我哥让顺路问一声的,他们结婚大半年,我嫂嫂肚里没动静!”

    众人哂笑,调笑武松:你还是让哥哥嫂嫂自己来吧,你问也白问。

    武松道:“哥哥说隔得太远不便前来,讨几副良方便好。”

    办事员笑道:“这位好汉此言差矣,话可以乱讲,药不能乱吃!还是请恁那哥哥嫂嫂亲自来一趟诊治为好,放心吧,我们这里有两位女大夫了。”

    朱仝心中一亮,什么居然有女大夫了!这卡没办亏!

    众百姓抢问,办事员双手一摊,“各位抱歉,这二位高徒目前只能贵宾预约,三五年内,应该能宽松些。”

    “什么!三五年不是耍笑!”

    “这位好汉,我看恁还是离去吧,我们这里的大夫见了病人才开药方,你这样是断然不行的。”办事员抱拳谢罪,引着朱仝往外走了。武松有些失望,一琢磨也是这个理,怏怏而出,还是尽快回龚县任职吧!

    想起这俩月,波折事情多少?感叹万千,不过欣慰的是哥哥身体康健,还娶了貌美的嫂嫂,就是,就是这嫂嫂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居然那样亲昵得贴着自己,口吐香兰,燥热、燥热得紧,拉开衣襟放放风儿!

    东去龚县,很快进入了戒备区,民兵四下设卡检查可疑人物,单身魁梧的武松被拦了下来,武松潇洒一亮龚县衙门的委任文书,顺利放行了。武松心道:有了官身就是舒坦啊,你看那些民兵,横里横气的,见了文书态度立马不一样了!

    哥哥武大的丑笑脸依稀记得:“武二啊,咱们武家遇到贵人了,就是王伦王大官人,你说说自从他来过之后,虽然你杀了人,可是人没死,我赔的和解钱都是王大官人给的,他都算到你小子肯定犯浑!天降个貌美的白婆娘让我武大也做一回新郎!周围哪个不羡慕的要死?就这,慌得我住不安稳,卖光了家产搬到这阳谷县!到了这阳谷县你说说咋滴?人家王大官人又算到了!专门放个小哥儿守我的消息,不是人家,我能全款买下这间铺子?

    ”王大官人忙,你年轻多跑几步追随有什么可抱怨的,现在你也是有官身的人了,人家肯定下了力气,要不就凭你这愣子劲儿,当个班头就不错了,凭啥让你当都头?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我想着这大时运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是咱武家祖坟上冒浓烟了!回去后好好当差,不用挂记我和你嫂嫂,都头是个有油水的活儿,看看咱们阳谷县的都头多肥,我看不出一年,王大官人就能帮你张罗下婆娘,叫你也美美!来,喝呀兄弟,愣着干啥!”

    心思乱转无烦忧,七十里路转眼即到,龚县现在是作战前线,盘查更严,武松还是县里的新押司领进城的,直接被带上城来,一脸灰色的新知县正在监工县城修葺。

    “武松,你怎么才回来?”

    武松不解,我还提前一天回来了啊,怎么这个态度?但看众人忙着,官吏脸色都不善压了压性子抱拳道歉,“县君有什么吩咐,尽管交武松去办。”

    县君点点头,让文吏领着他去监工了,晚上去县衙领公服,一上手就是一窍不通的土木工程,武松只有边看边学的份儿,文吏问武松是否识字,武松窘道:斗大一筐。

    “这武松除了身板壮还真一无是处,要不是王大官人保举,我都怀疑他这是出去和晁盖勾连了!”

    押司点头哈腰道:“县君勿怒,天塌了有那个王官人顶着呢,熬过官军剿灭贼寇,咱们就能清闲了,再说,方知州难道会忘了恁请功?”

    新县君点点头:“希望进剿顺利吧,城门一关,商税、酒税全收不上来,还要吃仓储的粮食,每次过来催粮我这心里就烦,娘的,前任那一帮子贪墨了多少好处!”

    押司笑道:“县君,恁这样想,有重臣在上面看着,往前的亏空一次算清,全算在了他们头上,恁现在接的是干净摊子,还有那笔查抄赃钱也可以做些功绩,还有,那祝家与王家的斗案,还没有判呢,恁想想这里有多少?”

    看着押司拟作数钱的手势,县君笑得猥琐更甚。身体脑子累得一团浆糊的武松拖着一脸泥回来了,衙门有厢房住宿,大通铺凌乱不堪,武松就不大的一个包袱,银两都留给哥哥保管了。

    武松看着众人围在一圈儿耍钱,哼一声表示自己来了,“各位兄弟,我是武松,日后望多多指教!”

    “呦,恁就是新来的都头啊?小的们失礼了,来给武都头腾地儿。”

    衙役们热情让武松很受用,这些人,谁归自己管啊?

    “武都头,会耍钱不?来几把?”

    武松想要融入集体,爽快一笑加入了闹哄哄的人群。

    ……

    半座县城外的王家商圈,王伦借口备贼,招募不少廓坊户训练,领了不少兵器。这一次让王伦不得不有时间去了解这一群体。居住于大城、县、镇等附近的廓坊户,不以直接耕作为生,除闲适的富贵之家、官儒之家不消多说,士子、经商、手工业、授艺、帮工、牙人、娼妓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有手艺的人一家辛苦倒也滋润,闲汉懒民得过且过也是一日,最辛苦的则是出卖体力与青春那些人,无论是劳动内容,环境,保障都无从谈起,男人们输出最廉价的体力,女人们多是缝补纺织制丝,这样的家庭是大多数,婆娘活得像男人,男人活得像牲口。

    巨大的身价差距,让这些人口似乎很难管理,穷人不羡慕富人的生活?王伦不信,生活的更好不是欲望,只是本能。乡村户分五等,这城廓户分十等,有常产、营造物者、租用官府田地、屋舍交租金等是为主户,这自有屋产宅税,王伦惊奇一千年前就开始收取了!村户四五等,城廓户七八九等,都是主要的夫役输出,这些人主动性差,谋生的技能单一,缺的就是王伦这样的大老板,安排的妥妥的!

    王伦听张三的汇报很开心,自己被打散的队伍,终于又可以集结起来了,至于晁盖打游击会不会被官军剿灭,王伦相信,他没那么傻。

    阮小七推门进来:“哥哥,医药院刚送来的密信。”

    “咦?什么事?”

    王伦抽出信瓤一愣:“凌大炮怎么逃出来的!你…呀,我身边没个好说客!医药院外人太多,还是转移到东平监马场吧,让林表哥跟他谈谈心。”

第254章 除掉雷横?

    夜班三更,今晚的话题比较多,王伦、唐斌二人床相邻面相对,边嗑瓜子边分析事情。

    “依朱富这封书信,三人对凌振的看法皆不同,二郎认为他服软了,五郎认为他是真心,胖富则觉得此人虚与委蛇,深藏不露。他怎么逃出来的很迷,他没有去报官也很奇怪,李云说他认识雷横这就更无厘头了!”

    唐斌无脑道:“可想凌振真的认识雷横呢?雷横当天去吃酒,半路不欢走了,我看他俩肯定见了面,还谈了心,雷横心里有了想法,他不想跟你走太近沾惹祸事,但是呢,一时又解不开这个死局,在郓城县说雷横和你没关系,谁信啊?”

    王伦拨浪鼓似得摇着脑袋,“不可能,我从没听起雷横说过这个人,他要是在汴京有相识,指不定怎么吹呢!”

    唐斌道:“那你怎么解释凌振没有告官?雷横诉说苦衷,凌振帮他拖延几日,以便雷横解开这个死结,这反咬一口,正道,你可当心喽,咱们的佃户可都在人家地盘上,有些事,经不住有心人打听,比如那些铁匠。”

    啪~王伦一拍额头,“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种结果了,雷横反水滚圈,能直接整死我!”

    “所以啊,让二郎他们趁早下手,做掉这只老虎。”

    王伦无法断言,唐斌的推理好像无懈可击,“话虽如此,但雷横这个人吧,好像还真没什么优点,强化版的崔虎,风流版的李云,没相熟之前也挺烦他的。”

    “正道,你这是妇人知心,家大业大了,你以为谁都能跟你穿一条裤子?那个宋金刚,还不是带着一帮人自顾自得做活计?”

    “唐二,你不能这么看,他们一直在靠双手养活自己,证明自己不需要靠我王伦来养活,宋万体型太特别,做事容易被人盯着,我理解。”

    唐斌一伸懒腰,“随便你吧,不想跟你探讨吧,非要打扰我睡觉谈,跟你谈吧,你又不往心里去,你的仇家那么多,你有几条命来浪?邓飞那种强盗你都想招揽,我看你真是饥不择食了!”

    “邓飞啊,”王伦揉揉脸,“唐二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对外人讲,我要的是他的人,可不是…”

    唐斌强断道:“可不是他的心?”

    “滚丫的!我现在要集结力量!力量!现在就这么三瓜两枣,我特喵的争个山头连晁盖都争不过!”

    唐斌慵懒道:“你说谁是三瓜两枣?”

    “别抬杠,这次老底差点让我赔干净,现在手头很紧,两笔大债还没处补。”

    “让二郎他们出一次手,什么都有了,你就是妇人之仁,活该大年三十被催债!”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说好的生死兄弟呢?”

    唐斌啐一口道:“你又不往心里听,找你黄哥哥啊!那是个有钱的主儿,接济万儿八贯,咱们过了这阵不就好了?”

    “我的天,这么丢人的事怎么总是我去做?祝家那笔赃款,想想就来气啊!”

    唐二哂笑:“现在人家弃马保车推出首恶,交了罚铜,势力收缩,你动不了人家了,认命吧,出去借钱,黄哥哥,借小弟点钱钱?要么宋老太爷?李押司?李员外?西门大白白?”

    “娘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伦的日子确实没法过了,抚恤了死伤的兄弟,连累遭难的城户;重修了商铺仓库家什;梁山泊一战大量船只被官军缴获;重建一百人的防卫力量,没些人感觉不到安全感;南城百余户的协同机动力量,郓城县鱼行和汶水码头养的渔户这些人和家属的吃喝这些都是大钱。

    小钱钱那花费更没数了,过年的红包,承诺董大夫的印书费用,书稿已经发去太学印刷了,小报社的运营费用,雷老虎的花红,给武松疏通的百贯,自己和唐斌以及受伤人员不定量的医药费用,拉拢新人孟康的压岁…呸!安家费!

    王伦即便是磐石,也受不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像浪头一样打过来,欠花荣的钱厚脸皮问林冲小七借一些,好歹也能堵上,可明天李应的大管家鬼脸杜兴来要账了!这不要逼死人嘛!

    经营权在王伦这里,可还有好多货物是李家的,王伦代卖,夹卖些自己的,结果王伦预料的两三个月冷淡期,变成了绝收期。

    “唐二,唐二!擦,没心没肺的人睡得真踏实!”王伦掰过脸努力进入睡眠,梦中的美好颜色让王伦幸福了一夜。

    ……

    李家庄大管家鬼脸杜兴,在出卖了李家产业之后一直背负着内贼之名,流言蜚语满头砸,杜兴也明白引入不知底细的王伦家族会给李家带来多大的灾难,或许是群绅拆了李家,或许是李家四分五裂,即便杜兴发下重誓:一日不收回李家产业,一日不出李家,李家子弟也是哂笑居多,断人财路杀人父母啊!你把李家的产业贱卖了,才收回来这几个钱?王、祝战争爆发后,杜兴大肆利用了一波舆论才把庄里的不安分压制下去,跟我去祝家讨要说法,李家热血男儿站出来!

    了了无几人响应,开玩笑,我们的命很金贵。杜兴知道王伦在寒月损失惨重,硬压着庄里的不安分过了个年,李家业大全指着买卖赚钱,意思一下,总该拿回点钱了吧?

    这是李应的意思,浪子回头变成了臭宅,武艺不练了,衣装也不收拾,情绪也变得微妙,一大家子事杜兴掏心掏肺操持,防备李家子弟作梗,却万万没想到李家子弟的小手段:派天真烂漫的娃儿们,借看望族叔,族老之由,说杜兴在李家权势熏天、恃宠而骄、违法乱纪!

    李应如是对杜兴有了看法,这张丑脸越看越觉得包藏祸心!好在家族的大金库钥匙是在李应这里,李应觉得自己有手段让杜兴露出马脚!杜兴前半辈子受够了多少眼色?李应这一抹寒冷,让杜兴感到心寒,尤是方方面面之下,杜兴亲自来找王伦要账了。

    探病礼物、礼仪、语气一样不称合宜,杜兴落座床边摆出了这次的来意。

    “王兄,你明白我的苦衷,我敬重你的为人,这不是钱,这是你我间的信任。”

    “哎,我去,杜兄弟,你一说这话我怎么觉得要鱼死网破呢?多大点事儿,是不是李家出幺蛾子了?来给我诉诉苦,我帮你分析。”

    杜兴咬嘴唇道:“先给钱,再跟你讲。”

    “杜兄,板着脸干嘛,我王伦这家大业大,还会故意欠你钱?”

第255章 按闹分配

    “我操持李家上上下下容易吗?他们说我专权坏话从来都是背着我,让我能听到!要不是图报老爷的知遇之恩,我杜兴早一走了之了!”

    唐斌、阮小七嚼着肉干抿着小酒听故事,杜兴两句一抹泪,王伦轻拍后背安慰,要不是这块头长得辣眼睛,揽过来给一个兄长般的抱抱也不是不可以。

    “李家这个问题啊,其实是大多数家族的面临的问题,掌权者不够强势,或是管不了事,家族其他子弟觊觎财产,挤破头抢权是最蠢的办法,暗地下绊子使家族飘摇才最可恶。”

    小七道:“都是一家人,为什么会窝里斗?”

    “两个兄弟种不出一模一样的两块地,即便分配一样的家产,个人的经营能力,时机把握,节制能力不尽相同,若干年后创造的财富不尽相同,过得不如意的当然会抱怨,这个差距拉大时,由忌妒变成了仇恨,嗯,可能比陌生人惹了自己还要气鼓鼓。权力再分配,成了这些人唯一的救命稻草,李家内部现在有几个小团体?”

    杜兴听王伦一言,如五雷轰顶,真是大族长,看事情就是透彻!

    “我所知的有三个,老爷临走前传给了少爷,少爷一直没接,他们以族长不管事,家族财产被外人把持为由,要求发动宗老重推族长。”

    “好了,问题的根源清楚了,解决的办法就两个,一李应突然改头换面重掌李家,二杜兄一声豹喝把带头闹事的重打五十杖,最好半年下不了地那种,你就能消停半年。”

    唐斌笑道:“正道,你这说了不和白说一样,杜兄弟要是这么干,李家肯定炸锅!”

    杜兴也摇头道:“王员外,我可不是你,啥事都用暴力解决,再说那些人我骂得、罚得,就是不能打。”

    “我还是建议,提前把这个锅炸了,免得到时候发生流血事件,杜兄,我没钱给你,你说你回去怎么交待?”

    噗~唐斌一口酒喷出一片水雾,“正道,你这是故意作践杜兄弟!”

    “我支账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见,你说说哪一笔我王伦做的多余了?”

    “这个,那也该剩下千儿八百啊~”

    杜兴闻言已经气得脸青,王伦摊手道:“那好,咱们来假设,杜兄你来时打算问我要多少钱?”

    “最少一万贯。”

    “拿回去怎么分?按人头、贡献、需求?还是按闹分配?谁闹得最凶多给一点让他打打牙祭?”

    杜兴口拙,“和缓一下内部情绪还是有用的,他们拿到钱有了挥霍,能安分些时日吧?”

    王伦冷笑:“从老太爷不能理事那天起,你杜兴上任那天起,断了多少人的财路,还指望这一点点小恩小惠收买人心吗?”

    “这,从何谈起?我怎么断了别人的财路。”

    王伦正色道:“因为你能干!你是灾人!如果李应接班掌家,他有很多事情不懂,必然重用家族同辈,为收纳人心给与贫困者资助,慵懒之人继续慵懒,日子继续混,可是你来了,抱着对李家的责任之心,把李家上下抓在手里,不放过一丝一毫,如果是安稳年月还好,灾难的是,李应沉沦,祝家趁势风起,内忧外患之下,有太多人希望你倒台了,为此不惜出卖一些家族利益,因为那些本来就不属于他们,损失掉了看你遭难就开心…”

    ……

    “正道,我居住的陕州紧邻年黄河,去年我乘船而下才知道什么叫: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今天我算见识了,是形容你吐沫横飞的嘴脸。”

    王伦白瞟一眼唐斌道:“呦喝,还会念诗了,养病两个月,都吃出双下巴了,你也不说节制一点,唐二胖你这样很危险,肥宅让我怎么跟花兄弟交待?”

    唐斌摸摸脸道:“我这胡子盖着你怎么看出双下巴的?为什么要跟花兄弟交待?”

    “我替你向花家提亲了。”

    “什么!那天晚上你就是偷偷写这个不让我看!我还以为你写情书呢!你怎么可以胡乱决定我的终身大事?花小妹我都没有见过,就听你说怎么怎么好,辣么好,你怎么不娶过门啊!”

    “我有心上人啊,再说我拿她当做小妹,看你老大不小了还孤单的靠双手生活,作为兄长我于心不忍,这么一门亲事,门当户对,才郎女貌你还有脸拒绝?”

    唐斌一梗脖子道:“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王伦笑道:“八字没一撇,你也别急着反对,兴许人花家看你屋无半间,田无两尺,除了出身还凑合,根本看不上你呢?对了,给你的功劳钱是不是已经造完了?”

    “那也比你一屁股外债强!”唐斌利口反驳,却发现王伦坏笑荡漾,“正道,你憋着坏呢吧?”

    “告诉你也无妨,我刚才说的那些都写在信中了,第二天就托西门家的人送去任城县了,他们的车队会去青州一带收购药材。”

    唐斌闻言喉咙一甜:“好你王伦!太损了!哎,我的腰~疼~”

    窗棂啪啪震动几下:“哥哥,别耍笑了,杜兄弟回来了。”

    “好了,请进来吧。”

    杜兴折磨自己万千,终于下定了决心,再相信王伦一次,脓包胀大不挤就会恶心一身脓血,“王员外,答应我不要伤害李家宗族。”

    “当然不会,如果有个别受不了上吊、投井可不能怪我。”

    “那怎么行!有人因此殒命,我怎么对得起老爷?”

    王伦思忖几秒道:“那我提供一份失业保障吧,凡李家子弟,每月收入低于300文,都可以在我这里干活,最低600文每人每月。”

    “那就这么办,要我怎么做?”

    “宣布提前解约,收回我名下所有李家产业的经营权,违约金抵销一部分欠款,剩余部分分期执行,在此期间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不许出龚县城…”

    翌日,杜兴带回的消息让李家族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杜兴随后请出李应要求还权李家,并建议将铺子,田产等分交族人经营,当然,有些产业已经收不回来了。

    “没想到这杜鬼脸这么快认输了!”

    “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咱们接手铺子就说账目不对,他中饱私囊了!”

    “好计,好计!现在祝家也玩完了,咱们铺子没了骚扰,现在备货开春就能做买卖,到时候钱哗哗来!”

    几天后李家子弟陆续接手了铺子,有几处码头却不在契约上,问之,答曰:王家没了产业,怎么还你们钱?

    想想也是哦,再聚群讨伐杜兴,这出入账目不对,答曰:给你们办了失业保险,铺子破产保险,医药院贵宾卡…

第256章 说出来让我开开心

    “王家与祝家之争两败俱伤,自从收了咱们的买卖,就没做几笔买卖,从一开始就不是王家强租李家买卖,而是杜某使计谋引来强援,没想到王家被活活拖死了,王家破产了,懂?我在王家才是罪人,要不然现在这里就是祝家李村!”

    杜兴把话讲明白,一甩袖子走了,李家子弟哑口无言,好像…是这么个事儿啊?如此雨过天晴,咱们各自盘点重新做买卖吧?众人陆续散去,杜兴噗通噗通感到心要蹦出来了,王伦有那么惨吗?当然没有,需要大量人手的田产、大量周转资金的贩卖铺全交回去了,码头、炭场全扣在手里了,那些劳什子保险,价格也是虚报,什么买卖有直接印钱来的快?负担去掉一大块,经济危机依旧悬顶。

    杜兴牢记让矛盾酝酿一段时间,这以后就陪着李应,他郁闷、悲痛、发呆、撒泼、发神经,你跟着学就是了,想要把李应从深渊中拯救出来,王伦否掉了十几个方案,一筹莫展。

    武松上门来拜山头,王伦热情招待,同时也带来了最新战报:大军的推进遇到了麻烦,山区冰雪覆盖,身旁草木繁盛、脚下潜藏危机,晁盖骚扰战玩的很溜,钻空档烧毁官军不少粮草,是否大规模征发民兵、夫役毕其功于一役,侯副相、李转运使、林安抚使意见不一,这仗就只能打打停停,但肯定不能再拖,三月初必须见分晓,绝不能耽误农耕!

    “武大日子过得不错吧?”

    武松感慨道:“好的不得了,想想以前我犯了事,哥哥牵着我去给人赔不是,那厮非要钱赔,哥哥愣是砍柴背柴凑够了钱,那可是清河县!砍柴要走很远,砍了别村的林子会被追着打的!”

    “武二,你怎么突然懂事了?”

    “宋江哥哥教了我好多道理,那话我讲不出来,就是觉得有理,我打心底里佩服宋哥哥。”

    “哎,我也想铁牛了,要不去封信催宋押司回来?”

    武松道:“铁牛兄弟顽劣,把宋哥哥折腾得好苦,柴大官人也有些不喜他。看着他就想起了我在柴家庄眼里,也是如此吧。”

    “你还担心他?铁牛不会亏待自己的,比你脸皮厚,活得潇洒,心里完全不装事儿。”

    “这话在理,来,王员外小喝一个吧?”

    王伦连忙摆手,“你和小七喝就好,我还想早点下床呢,唐二就没敢来,喝一杯,他要多臭十天,哈哈~”

    三人闲谈中,闻叩门声,揉进来个兜帽汉子,往后一撩帽子道:“哥哥,吃喝如此欢心?在外院就听到了!”

    “呦,孟康我还说你进不了城呢,这位是武松兄弟,本县都头。”

    孟康一顿,抱拳行礼,王伦乐道:“让孟兄弟来回折返真是辛苦了,正缺下酒人呢,快坐快坐!”

    四人重新坐定,言笑晏晏,孟康闷几口热酒道:“这龚县检查越来越严了,身上有王家名帖,我都不敢冒险,这是趁着门口闹事我胡乱混进来的。”

    武松急道:“城门出什么事了?”

    “北边的村子屡受官军滋扰,偷鸡偷狗之事惹得百姓来报官罢了,军汉直接赶人了。”

    “嗨!”武松也知道这事,来报官的好些个了,可这事只能上报,怎么个处理还要核实,问题是根本核实不了啊!

    “剿贼无能,害民倒是赶得紧花样多!”

    孟康摸摸下巴,冲王伦递了一个眼神,王伦笑道:“武二兄弟,如今有些宵小趁乱作恶,你一条大虫困在城里,不如申请去城外巡检?”

    武松沉吟道:“这个县君会同意吗?”

    “把麻烦消灭在萌芽中,县君指不定多高兴呢!抓几个现行,看这贼还敢猖獗?”

    “也好,我回去就提请县君。”

    互敬间武松目光一滞,生怕看错又细瞅了几眼,确定无疑,心中纳闷:这孟康脸上怎么有金字?难道是个逃犯?难道是大军围剿逃出的贼人?他来干什么?七上八下的思绪打乱了武松的表情,被敏感的孟康看在了眼里。

    孟康一指脸颊,冲王伦道:“哥哥,我这个要不要讲?”

    王伦夹起一块鱼道:“说呗,武松兄弟肯定也想知道,只是为难兄弟又要提起悲痛的往事。”

    “唉,无妨,生死有命。”孟康叹一声把家事托出,武松听得震惊,自己当时杀人是突发事件,杀完慌得一比就跑了,要不是王伦去信告知人没死,武松还在柴家躲着,仪表堂堂英豪武松,对官府的威严畏惧是根植心底的。这个孟康看着平常身板还显瘦,抽刀一怒居然敢联络船工举义杀上官!人不可貌相诚不欺我!

    王伦作渲染道:“我这一大家子人里,孟兄弟家事是最悲怆的,从灵魂到肉体,武松兄弟,想你不会告发孟兄弟吧?”

    武松豪气道:“王员外小看我武松!恶官恶吏,该杀!剁的碎碎的喂狗!”

    孟康一拢发丝,露出黥(qíng)字:“果然是性情中人,武二哥,我敬你一个!”

    酒至晚间,武松嘴上说着没喝多,身体却歪着出去,还直扑啦手说不要送,阮小七转回,孟康低声跟王伦说着事情,两人捂嘴直笑。

    “啥事啊,神神叨叨的,说出来让我开开心!”

    “关上门,这事只能咱们三个知道,唐二也不能告诉。”

    “好了,说吧,捡钱了?这么高兴?”

    王伦跑风讲道:“雷老虎染上花柳病了,这几天快愁死了。”

    小七一呆:“花柳?是那个?哈哈哈~活该有今天~”

    ……

    王伦感觉鼻子好痒,屡抓屡痒,这半拉脑袋还有些沉,一个探手把臭小子抱在怀里。

    “毕进,又来祸害你大伯,没李宝跟你玩了,你就这么皮?”

    臭小子毕进咯咯笑道:“是唐伯伯让我干的。”

    随后传来唐斌酸溜溜的声线:“昨晚喝得很爽啊?得了什么欢喜?我半夜醒了好几回都见你在笑!”

    “没什么,想心上人了。”

    “屁啊,骗谁呢!你发情的时候不是那个样子,我都替你臊得慌!哎呦,当着孩子呢,进儿你快去给伯伯做一碗奶茶吧。”

    王伦一摊手:“这事我们说定了,谁都不外传,除非你能答应我,伤好之后训练民兵。”

    唐斌脸一鼓嫌弃道:“你那些攒鸡毛的人不行,练也白练,我也没那耐心,让林大表哥帮你包了罢?哎我去,别激我,我不会上当的!”

    赖在床上无所事事,最怕的就是枯燥,在忍耐了长达半个时辰后,唐斌终于妥协了,“正道,我这是赔着折寿再答应你一次!”

第257章 人在家中坐

    雷横苦苦期盼中,朱仝回来了,一脸的霜打茄子可见有多疲惫,遣散婢女引去书房,雷横没心情好奇这厮居然有书房。

    朱仝半坐道:“雷横,要不是我现在身体虚弱,我真想痛打你一顿。”

    “哎,朱都头消消气,不可急火上头加重病情啊!”

    “扭过去,让我踹两脚。”

    “啊哈?好好,让朱都头出这口恶气,可你也别忘了,我也得病了,我去审那婆娘,之前有个外乡人,肯定那灾星干的,你我兄弟命苦受此大冤。”

    朱仝闻言加大脚力踹了出去,“你没皮没脸去问,把我也抖出来了吧?这可好,用不多久,全郓城县的人都知道了!”

    “哇呀~”雷横狗啃泥,这下挨得真不冤。

    “我准备租一处偏僻屋舍,自己用药治疗,你快回家取钱北上吧,晚了耽误病情,命都可能丢掉!”

    雷横两手拽拉爬起,闻言慌道:“朱兄,你别吓我,我雷横一世英雄,死这么憋屈!再说你都有娃了,我家香火还没影呢!”

    朱仝摆手道:“治这病就够要命的了,你多取点钱,快去吧,县君那里我去说。”

    “那劳烦朱兄替我担待了,我这就走,哎,需要带多少钱啊?”

    “我给你两千五…”

    雷横忙摇头:“朱兄,不用不用,我还有点私房钱。”

    “不是给你的,我欠了医药院的捐助钱,你帮我带给他们。”

    “什么?你捐助医药院?这是良心发现了?”

    朱仝一指雷横:“你休要插嘴听我说,带三千贯去办个贵宾卡,可以享受最好的治疗,这钱花的值!不要心疼钱!”

    雷横拍拍屁股道:“贵宾卡?我有啊,还要再办?”

    “你怎么会有?你什么时候办的?”

    “我的产业不是都交给王兄弟经营嘛,他后来给我的,说是上面有三百贯,可以看病买药。”

    “你可以滚了,雷都头。”

    雷横十步一回头,他不明白朱仝为什么突然发火了,同病相怜的兄弟,至于嘛!

    ……

    李家渡口东岸,一艘大船泊稳了,雷横的座驾哒哒跑出,随后船客陆续涌出,一宽背汉子以掌作扇子朝脸上鼓风。

    “这渡口的船怎么都这样!又闷又热又臭,大清早挤这么些人,一趟宽松的也没有!”

    站得好累,寻个土坡坐了,衣襟敞开往里灌风,路过之人无不侧目,呦!这护心毛是人能长出来的吗?汉子歇息够了这才拽大步上路,一天的脚程花作两天来走,雪被护青苗,田垄望不到边。走着走着,几大列棚庌恢弘出现在眼前,汉子闻到了空气中牲畜屎尿骚味儿。

    “啊哈,就是这里了!”

    汉子的劲头一起,木栅栏延伸向远方,看着还要走很远,索性就这里翻进去吧!想到立马就做,汉子寻个宽口,把身体挤了进去。本来空荡的场子,突然一马飞过,立于马上之人高声呼喝。

    “哪里来的小贼!大白天也敢偷鸡摸狗!”

    汉子见了却不急,从容钻过再把木板往正拉了拉,只等着那人近前来。

    马上那人牵缰绳打个转儿:“汉子,你不会是来找人的吧?”

    汉子笑道:“你怎么知道?”

    “哎,王员外家净来怪人我都习惯了。来找谁?报上名来,说对了我带你去。”

    汉子看着那油光的马屁股脸上笑开花,“带上我,它可就迈不动步喽,我是林教头不成器的徒弟,曹正,这世上没人稀的冒充我,带我去见他老人家吧!”

    “嘘!瞎嚷嚷什么?林教头的身份是秘密,这里只有几个人知道,不要乱讲!”

    曹正觉得好笑:“这里哪有人,不就你和我吗?别废话了,快带我去,这两条腿半个多月没闲着,快走秃了……”

    ……

    林冲刷了曹正七八眼居然没认出来,这谁啊?干嘛一见面就跪自己?猛然惊醒大叫道:“笨徒弟,你怎么落得这副样子?是被人抓去挖煤了吗?”

    曹正哈哈大笑,林冲赶忙把他扶起来,“走,屋里好好聊聊,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好衣裳。”

    “师傅,咱个屠户哪有恁那讲究!咱们先叙旧,再说其他的!”

    “好!都依你!”

    二道院一过,一个胖小子拉着小弓在比划树上的鸟雀,林冲唤道:“李宝,快来拜见你曹伯伯。”

    “师傅,你这是?”

    “不要多问,寄养在我这里的。”

    “奥奥!”曹正半弯腰冲李宝咧咧嘴,想要吓吓这小胖子,李宝好不怯场,变幻起鬼脸来,曹正大手摸头杀,“好小子,虎头虎脑,我是不是该叫师弟啊?”

    入门厅二人落座,寒风紧吹就煤炉子这一圈儿暖和,林冲递上酒来,忙不迭打问过往,曹正几口海灌,“师傅,这说来话长啊!”

    林冲当年落狱,曹正知道的晚,谁叫汴京城杀猪买卖红火呢?一次就是几万头从朱雀门进入,曹正经常忙的顾不上吃饭,别说打听小道消息了,林冲这事属机密,也传不到街上。后来找曹正帮忙的是林冲岳父张教头,曹正本色也帮着站了几天场子,可奈何高衙内是什么样的人物?有品阶的军官都不放在眼里,你曹正一个杀猪的算老几?贼不走空,把客人的肉也都顺走了,曹正气急不已,还是夫人死活劝住了他,民不能跟官斗啊!

    此后曹正也暗地使钱叫两个花子帮忙盯着林家,真有难操刀子也要上,可等来的却是林冲火烧草料场,杀死差拨等人逃亡!曹正有点慌了,不知如何是好,夫人又出主意,这汴京咱们住不下去了,逃吧!曹正哪里肯依?夫人道出利害,如果林家有子嗣,咱们拼着风险也要救出来,现在林冲下落不明,林冲夫妻已经和离,这林家已经没了,你还固执什么?曹正挣扎两天也就认了,自己确实没见过师娘真容,自己只和师傅有情义罢了,于是曹正一家只打包金银便逃出来了,曹正本是京东青州人,落魄至汴京投奔先父好友,入赘做了女婿,现在算是回归祖地了罢。

    生活回归质朴,想不到被两个呆不住给闯破了!

    梁子美调动官军灭了桃花山,灭了清风山,二龙山久攻之下安能幸免?宝珠寺贼僧邓龙,是三山唯一被处决的贼首,而后青州上下欢喜。首要任务变成了搜拿逃散的流贼,鲁智深心想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去沧州投奔柴大官人,人家那面子钢硬了。路上躲着走遇到了同样躲着走的杨志,一言不合就开打!

第258章 祸从天上来

    鲁大和尚独特的外貌让杨青面一眼辨出,好啊好,这可是头号通缉犯啊!有这么个头功至少可以向高家交差了,至于押丢生辰纲的事,杨志倒是没细想,穷途末路到这份上了,眼睛都红了!

    鲁大和尚更不必说,逃亡几个月,掉了一条大腿的份量!一看对面这厮肯定不是好人,挥棒便上。杨志斗鲁达,狡犬敌夔(kuí)牛,狭路相逢,地形难以挥洒,二人打个三四十合尽皆力怠,杨志没想到鲁智深身形胖大,居然还会使巧,被一棒子掴个结实,输的颜面无光。

    鲁智深也不知道杨志痛哭流涕个什么劲儿,又下跪又磕头,以头抢地,哎呀,不用这么大礼,我承受不起。

    “祖上,不孝孩儿杨志这就自裁!”

    杨志大悲要自杀,鲁智深一个八爪鱼拍岸才将杨志锁住。

    “你这汉子,打不过就要寻死觅活!白瞎了这身武艺!”

    杨志老脸酱红,不知是羞愤还是被压得难喘,“大和尚,我打不过你,你休管我,这大宋再无我杨志容身之地,我自绝了省却这般多烦恼!”

    “说得倒是气概,却还不是懦夫一个,那般多官军拿不到我都罪不至死,看你也是条刚直汉子,我不杀你,你滚回去复命吧!”

    杨志恨道:“大和尚,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杨某愧对列祖列宗,半辈子一事无成,还是死了算了!”

    鲁智深烦躁给了杨志一个大耳刮子:“死都不怕,还怕活着?我还赖皮活着呢,你有什么好死的?”

    “你不懂,你不懂…”

    鲁智深见杨志不挣扎了,起身放开他,指着鼻子道,“我不懂?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倒霉?”

    鲁大和尚话匣子一打开,那便是滔滔陈年旧事,滚滚人间苦辣,没说一半杨志拔身坐起,“我说鲁智深,你遇到的这点破事也算惨?都是你自找的好吧?杨某才是万事不顺,诸事不宜!为此我花重金迁了三次祖坟!结果从没顺心超过五天!”

    鲁智深一推杨志:“那你讲,你讲,看看谁惨!”

    杨志飙泪,飙出了家族衰亡史,祖父早年从河东杨家迁出,来到河北边寨泥古寨,随着宋辽外交正常化,这边军的军费军备直线下降,到后来为求谋生,官、兵子弟随大流都去贩私盐了,河北路临海的沧州,晒海煮盐兴盛,私盐厚利。自从军贩子加入,其他流贩没了生路,可天无好晴天,这里是黄河入海必经之地,每次百年一遇的大洪水都能把一切湮灭,百年间来了好几回。此后杨家族人迁往南边的棣(dì)州,着力培养后辈子弟,以求西疆战事谋得出路,不要在这边远籍籍无名而泯。却不想26年前(1089年)洪水滔天,本已人丁零落的杨家没活下来几户,杨志那年刚六岁,与娘亲相依为命执着多年,就是光大杨家门楣。此后杨志进武学,派差事,升官职,干得比牛多,得到的永远排在末尾,娘亲去世都没能回家见上一面。而辛苦积攒多年,却又是一场空,到现在杨志成了烂命一条!

    杨志抽抽搭搭哭诉了两个时辰,鲁智深安慰的话不知讲了多少,你比我惨多了,简直是惨得不能再惨了……扶了杨志起身,商议吃饱喝足了再寻死,杨志想想理不糙,也就随了鲁智深扒拉。

    顺流而下的客商把生辰纲被劫案渲染得厉害,杨志一时没了主意,鲁智深提议还是东去安全,谁叫鲁智深包袱里有金银呢?虽然踩贬的器皿付账让店家很是心慌慌。

    就这么一路躲一路走,这天遇到曹正酒店打算好好吃一顿,,一副饿死鬼的样子,曹正夫人担心遇到了吃霸王餐的,可又不敢造次,等了曹正回来主事。曹正一看认识这胖和尚哎!有一次师傅与他同来要了半片猪,准没错儿!那次自己没要钱,记得很清楚!

    既然是熟人,那万事好说,坐下一起推杯换盏!曹正从鲁智深嘴里获得了林冲的最新消息,没死!投靠了一个大员外,还活得痛快一比!这就心里打鼓,有心去投奔师傅。

    鲁智深和杨志则不然,鲁智深知道自己这块头儿面相出现在谁家都有风险,徒给王伦添麻烦,不如在外行走,京东这么大,就没个落脚地儿?洒家不信!

    杨志心中五味杂陈,接触了鲁智深觉得他这人够仗义,再加上鲁智深强词夺理的胡说,他暂且把自己的不幸全算在了朝廷头上,里面的蝇营狗苟、蛇虫鼠辈太多!不是我杨志无能,是你们不要脸太卑鄙无耻,容不得真正能干事的人!这样,那我就再躲躲。

    两位大辈赖在曹正这里,曹正宁愿免账让他们快走,可实在挑不出好主意,闷愁间得知青州贼寇被清场了,于是怂恿鲁智深占山为王,他们有了落脚处,自己不就解脱了?鲁智深思忖还行哎,杨志勉强同意,于是由曹正出面去探了一圈,相中了二龙山。

    官军打下二龙山之后,寺庙保留,剩下的摊派附近的百姓去拆,为此还有人被砸死。在青州西南的山野间聚集了一些流贼后,鲁智深和杨志正式入驻二龙山,在曹正的建议下低调行事,变打劫为收保护费,裤带紧巴巴,日子也还过得去。

    被委任为哨探的曹正哭笑不得,鲁大师,恁看恁这里经营步入正轨了,我想去探望师傅一家?鲁智深甩手的大掌柜,杨志不想接手的二掌柜,哪里舍得曹正走?这顿劝啊,给了个三寨主的美名,把曹正圈住了。7

    可即便曹正懂经营,也挡不住鲁智深的高花费,肉吃的,酒吃的,兄弟们一个不许饿着,这钱从哪里来?周围人户已经吃了半年军匪的苦,有家财的全跑了,剩下的鲁智深也不能刮油,三瓜两枣劫个过路商贾也不顶饿啊!包袱里那些金银,在曹正手里扛到冬月已经不容易了。

    二龙山面临饿肚子的险地,城防也恢复了一部分,官军撤了戒严,各方面条件成熟,三大寨主商议,决定干一票大的,这样官军来了也不尿他!

    又是曹正外出联合些小山头,溃散的桃花山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也来投奔了,这样一摸黑攒了四五百人,鲁大盟主约法三章,就要大赚一波!

    大出二龙山军师曹正判断,这次出击战,变成了钻口袋…

第259章 白袍贩子

    屠户曹正这种货色出任军师,就可以看出二龙山现在的组织水平有多低下,三山距离州治益都县都不过百里,再浑噩的官府机构也闻到点风吹草动了,曹正等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聚拢流贼,没发觉青州兵马都监黄信受命缝口袋呢!动脑筋的活计,秦明才懒得做,等到拉网收渔再来报自己。

    于是乎连环计下的二龙山群贼出洞,变成了潜伏各庄的官军围追堵截,跑得裤子提不上的多矣,鲁智深、杨志、曹正等带着精锐喽啰奋力拼杀才逃出庄来,大黑天野地盲走,跑十几步就要丢几人,说狼狈,从没这么狼狈过,这叫什么事儿啊!官军躲在庄子里自己居然不知道!

    亡命狂奔出包围圈,鲁智深就熬不住了,人到中年一闲下来就容易长肉,鲁智深像个大粽子在跑,两个人根本架不住,由此杨志提出分开逃,曹正领人马往山寨逃,自己和鲁智深找地方藏一宿。正和鲁智深的意,奔走到软和处一躺,呼哧呼哧喘个痛快。杨志插刀无奈,脑中一片空白。就这么潜行,他二人不知道,已经进入三州交界之地,刘山(留山)火山熔岩低山丘陵带,植被茂盛层层叠浪,野物不少,只要能打的住不会饿肚子,可惜二人都缺乏这样的生存技能。

    这一日终于寻得一条路,可把鲁智深高兴坏了,总算绕出大山,能回二龙山了,顺着道走不久遇到了商贾贩运的马队路边休憩,鲁智深几日被折磨的要疯了,出口讨要吃食,难免急切了些,把几个贩子嫌弃得直摆手,叫他去别处讨要。

    鲁智深这火头噌就窜老高,一根老树杈子出手就要来真的,“洒家饿的紧,讨一口吃食这般揶揄?”

    杨志一看大寨主动粗了,那自己也跟着吓唬吓唬吧,声色俱厉也喊了一嗓子,“快快拿出吃食,饶你们一顿打!”

    贩子们鬼精,哇一声望前跑去了,大呼:“山贼抢劫!快跑啊!”

    鲁智深哼笑撇了树杈子,自去翻找吃食,贩子们能带什么?无非干面饼,炒米之类好保存的,酒肉?哪里舍得吃!摸来摸去,只有铁饼似得干粮,鲁智深干嘴唇咬不动,杨志揣进了怀里。

    “这他娘是人吃的吗?”

    “鲁大哥,有人来了。”

    杨志一扬手,贩子们逃走的方向黑点涌动,像是冲这边来了。

    鲁智深一哼:“帮手来了,说不定有财主,杨兄弟你上,我搁这儿歇歇。”

    杨志抱刀戒立,能劝和尽量别动手,自己这身体僵得很,万一出来个会使箭的,要吃大亏。对面三十余人众星捧月一般推出个少年来,头上三叉冠,顶一团瑞雪,敞怀的白袍露出当胸的犀皮甲,红绫子束腰带更配那杆矗立的长戟——描漆纹方天画戟!

    杨志略皱眉,这年头谁这么烧包带这玩意出门?这是谁家的大少爷出来游玩吧?

    那白袍少年先开口道:“你们是哪里来人?为何惊吓我乡人?”

    杨志抱拳道:“我们二人迷路至此,疲恶不堪,向几位乞求一些吃食,不想侮辱我等,由此说些狠话,并未动手。”

    白袍少年沉吟,打量二人周遭,包袱摊了一地,货物也被打开了,身边的贩子跳脚不迭,“郭子,别听这二贼胡言!指不定是哪里的逃犯,你忘了青州三山已灭,逃出来多少小贼吗?这二贼凶相恶言,威逼我们交出吃食!看那胖头陀把面饼丢在地上!饶是可恶!”

    白袍少年一指地上几样,“这都是你们干得吧?打算怎么了结?”

    鲁智深扑棱扑棱脑袋:“小娃娃,给洒家拿些软和的吃食,我二人就此离开,两不相欠。”

    贩子们气急:“郭子,这贼徒好生猖狂!给我们出这口恶气!”

    杨志回头道:“鲁大哥,你那里还有银钱不?”

    鲁智深一瞪眼:“我身上哪有钱!这些私贩子贪利擢财,微本的物什卖出高价,个个富得很,不必与他们客气!”

    白袍少年冷笑一声道:“好贼子,颠倒黑白不说,还出口伤人,劫道也不打听打听,我赛仁贵郭盛是什么名堂!”

    郭盛低腰、探步、拔戟、横扫一力贯之直取杨志而来,纵然杨志稳如泰山也明白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手中这把朴刀,可能挡不住这精致过分的画戟!白狗斗狡犬,飞枝乱颤,满耳呼啸戟来刀往,火花伴叮铛。

    江湖上行走,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诨号,这少年郭盛敢自称赛仁贵,手中必然有两把刷子,备不住有好几把!杨志进入战斗状态较早,刀法以防守为主,郭盛只想求速胜,铆足了力气要在十合之内解决战斗,耳畔回响同乡的叫好声,郭盛狠劲儿又加了三分!

    杨志叹一声可惜这娃娃太年轻了,往后一个坐倒,郭盛抢前一愣,杨志的脚掌回收,把郭盛绊个趔趄,杨志再转个儿刀把儿直捅郭盛腰子,郭盛护身一扫,被杨志抓紧了戟首,这脚得空一踹郭盛的大腿,郭盛滚三滚麻利地爬了起来,摆出个恶虎之势。

    鲁智深拍掌笑道:“小娃娃功夫不错,就是太嫩了,打架老想着招式,孰不知你这招式太过花哨,只适合骑战,不能步战!”

    杨志站起,额头大汗滚落:“某不认为如此,这戟法还是得高人指点过的,就是招式做不到位,你小子肯定是没有好好练功,故而荒废如此。”

    看着虎视眈眈的二人转眼评价自己的武艺,郭盛脑弯儿有点转不过来,明显这青脸大汉是个高手啊!摆着架势有些尬。众贩子唏嘘,平常那么厉害的郭子居然栽了?

    杨志捡起画戟丢给郭盛,“小娃娃,把真本事拿出来,某心情好的话,再指点你几招。”

    郭盛闻言气急,刚才是我不小心,这次还拿不下你个老汉?

    二人再斗,这次郭盛没那么气焰嚣张了,稳扎稳打绕了四十余合,鲁智深丢过个树杈喊停:“好了,别斗了,我看出来了,就是你小子练功不认真,好些招式都没打到位!”

    杨志罢刀跳出直喘,郭盛死抿着嘴唇只靠两个鼻孔冒白气,鼻尖的汗水痒痒的,却看不见满脑袋升白烟儿了。

    “娃娃,你这戟法是谁教你的?”

    郭盛心想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师傅,曾经是西军将官,留守蜀中时,他教我的。”

    “教了你多久?”

    “差不多半年吧?”

    杨志接道:“半年就有这水准?鲁大哥,这是个好苗子啊!”

    鲁智深一瞪眼:“那又怎么样,我又不会使。”

第260章 不做军官好多年

    鲁智深与杨志相处的小半年,争执有之,骂娘有之,动粗有之,各自谦让了两分脾气,再加上有曹正这个“外人”协调,也没闹出啥大意见。只不过,旁观者想要从二人的对话中来判断他们的心情,那难度可就大了,鲁智深会笑脸挤兑人,杨志也会酸溜溜拐弯骂,束缚解开我行我素,话不投机就开打!谁赢了谁说的算!

    郭盛看着二人笑谈,怎么说着就要上手了?鲁智深问郭盛车队借了一条棒,一声豹喝就出招,杨志连刷两阵,气力有些虚,别看鲁智深喊着嘴上饿,赖着不走了,可一旦准备动手,那八九分功夫就会亮出来,不及二十合,杨志撇刀败退,“大和尚,不打了不打了,你占我便宜,这还怎么打?”

    鲁智深啐一口道:“叫你说大话,洒家才使三分力气,你就吃不住了?”

    “三分?你怎么不吹半分?”

    杨志绕至郭盛面前道:“小娃娃,学到了没?”

    郭盛是该点头呢,还是摇头?这两疯子什么意思?

    “二位高人在上,在下实是佩服,不过有一事不解,还望解惑?”

    鲁智深一丢棒子,大叫道:“你这娃娃好生呆,杨兄弟看你资质不错,有意收你当徒弟!还不快拜?”

    “什么?!我?”郭盛的脑回路确实理解不了这两只怪人,“二位不是耍笑于我?”

    “呔,愿不愿意再论,快去拿好吃食来,洒家耍这半天,肚里像揣了个蛤蟆,挠心!”

    杨志对鲁智深的甩锅行为感到愤慨,“大和尚,说我本事不行非要切磋,到头来这娃儿还推给我?你倒是沾光旱涝保收?”

    鲁智深一瞪眼,“杨青面,你说出来作甚!快点收了这娃,咱们好回山,别提没用的。”

    郭盛心说自己这倒霉劲儿,把这两疯爷爷送走得了,打定主意,抱拳道一声去去就回,召众同乡把各自的好吃食聚一聚,反正离着穆陵关不太远了,挨半天就能获得补给,给鲁、杨二人小心捧回,这是我们车队最好的东西了。

    杨志倒也不挑,鲁智深赶众贩子去窜个大火堆来,滚些热汤来喝,这要打算好好歇半天了,鲁智深指一侧让郭盛坐了,有滋有味打听起郭盛的来历。

    “在下蜀中人氏,来此贩卖丹砂(硫化汞),再购特产贩回去,不期遇到二位高人。”

    丹砂多产于南方,鲁智深并未留心,杨志是发运使多少知道一些,道:“丹砂有毒,你们怎么贩运来此地?作何用途?”

    “我们自有办法,至于所用,皆是正路,染料、粉霜、治癣疮、杀虫、墓葬都能用到,买家需要的不少,但通关克税繁杂,我们也只是略有盈余而已。”郭盛扯了谎,不赚钱大老远跑来做这买卖?这玩意有毒,不能久做,就是冲着高利润赚几年快钱而已。

    “哦,原来如此。“

    郭盛刚吐一息,那种一到年龄的长辈口吻便开了水闸,今年多大年纪了?婚配否?家里几口人啊?都是做什么的……郭盛后来答着懒得编了,太伤脑。

    鲁智深嘴大,杨志嘴快,二人不忌口抢食光郭盛孝敬的七个人口粮,心里有预料,郭盛也没太吃惊,只是,这二位接下来会如何?

    杨志唤一声打断了郭盛的神思,“郭哥儿,我看你们贩这个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跟着我们大秤分酒肉,小秤分金银,逍遥自在。”

    “那二位是何人物,却一直不肯道出?”

    “那不行,你跟我们去,才能告诉你,要不然回头卖了我二人,岂不栽了?”

    郭盛道:“感激二位抬举小的,只是家中有亲眷,乡里皆兄弟,割舍不断情义。”

    鲁智深道:“那好说,我那山头大的狠,叫他们都搬来,都搬来,齐家乐呵。”

    三人你来我往,一方非要招揽,一方绞尽脑汁推辞。鲁、杨二人是真心喜欢这个小伙儿,面相正,武艺可深造,跑长途的贩首都有些经营之道,决事知分寸,能屈能伸,是个管山的好胚子,见此子再看曹正、李忠、周通之流,哎!土鸡瓦犬是什么?就是这种!辣眼睛啊!

    “只要你肯来,老三不好动,四寨主的交椅就是你的!怎么样?”

    鲁智深这一拍大腿的许诺,把杨志堵得说不出话来,现在凑了十几个有名有姓的头头了,现在一把就全踹后面?鲁大哥你不做军官好多年,论资排辈不讲究,先来后到也不讲究了?暗中肘两下鲁智深,鲁智深只当没感觉。

    “这个…”郭盛有些犹豫了,鲁智深把曹正未来规划的那一套砸出来,是何等的光明潇洒~是喂了迷药般的神往~说不动心,那是假的!自己能摇头否,后面蹲这一圈乡人就差起舞倒立喝彩庆贺了!郭子,这么好的事儿,答应吧!带乡亲们走上富裕路,从此不用看狗官颜色,不受胥吏压榨,饭后一壶酒,赛过活神仙!

    郭盛骑虎难下,鲁智深挥舞着大手讲述自己山寨的强大,前几日的小败不值一提,那都是些小风浪,毛毛雨而已~

    “二位高人,此事身家性命相托,不可不谨慎,我还是想去看看,再下决定可否?”

    鲁智深当即答应了,“只能你一人去,洒家只看中你,相信你。”

    郭盛抱拳回礼,初次见面这二位还真有些熟悉的感觉。而后鲁、杨二人随着车队行进,其他人依路线赶去穆陵镇等待,三人则同去二龙山,一路不见官兵巡检,杨志这心也放下了,取笑郭盛这画戟太扎眼,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且说逃回山寨的曹正被这一波官军包围吓得不清,以后不敢再玩这么大的了,这是官军没派奇兵抄老窝,不然辛苦全付之东流了。心惊胆颤防守几日,派出几个小喽啰去寻找两大猛人。

    期间跑得快李忠,跑得更快周通屡次提议抄劫四乡补充粮草,要不然官军围上连树皮都没得吃,曹正死活不同意,抢普通百姓,那还是人吗?你们说这话亏心不亏心?跑得快手中有痞有刀,给曹正划下了道儿,三天找不到大寨主、二寨主,就按自己说的办,要不然一山的兄弟以及家眷都要饿死吗?他们就不是人了?此话一出博得满堂喝彩,四寨主说的对!五寨主说的好!抢他娘的!

    鲁、杨归来之日,正是李、周二人放羊的第二日,曹正提前放消息给附近百姓,全跑干净了,鲁智深再迟钝也发现了诡异。

    “杨兄,你看肯定又是官军来刮地皮了,离村子这么近了,连个鸡鸣狗吠都听不见,这帮天杀的!”

第261章 真理在射程之内

    “哎哎,郭子不是这样的!我一直严令他们不许滋扰百姓,这帮兔崽子皮筋又松了欠我收拾,我一定给你个交待!”

    鲁智深骂骂咧咧没走出一百步,就看到几个自家喽啰兴奋得朝自己喊叫,那腰间、胳膊、肩膀、后背、天灵盖都挂满了物什:洗衣棒槌、草席子、扁担挂木箱、干果串儿和杂八零碎。

    杨志没出三秒弄清了这些人的勾当,筛糠似气得发抖,咒骂之声暴躁又难听,骂祖宗?骂祖宗太和气了!鲁智深对杨志的暴力认知又加深一分,这事交给他处理吧,自己这手掌握不好分寸,一掌开两瓜,不是吹的。

    喽啰跪地打颤颤,杨志噼里啪啦先一人赏了一巴掌,这边嘴肿了?用那边嘴答话!

    “谁让你们搜刮民财的?你们是缺这几个破烂吗?还是山里跑出来的野人,没见过世面?这一棒槌打死你们几个,正好拿草席卷了塞进棺材,陪葬贡品都选好了哈?!”

    杨志在这里发飙,鲁智深跑进村四处看看,还好没丧尽天良放火,要不然大冬月百姓们都没个住处,郭盛冷冷看着这一切,不发一言。

    喽啰哭诉道:“几日前咱们山寨下山行动,不少兄弟被官军打得或死伤、或逃散。寨中无主而口粮又将尽,几位寨主便不得已便定下:三日寻不到两位寨主,就附近村落收集一些过冬之物。”

    磕磕绊绊总算清楚了来龙去脉,杨志后悔自己跑昏了头,给这些祸害留下作恶机会,杀几个出气简单,接下来怎么办?难道我杨志连山贼都当不好吗?

    “够了!杨青面别踹了,他们还只是拿些杂物,那几个带头的吃屎贼还不定在哪里搜捕百姓,留着他们戴罪立功吧~”

    鲁智深现在反倒镇定,提出了最快的解决方案,财物归还村子,分出三个喽啰去寻找队伍主力方向,然后马上回山主持大局,安定人心。

    杨志却有不同意见,“你我二人分开行动,我去抓回贼首,鲁大哥回去坐镇。”

    “那不行,平常训练你就对他们严苛,小霸王周通老来我这里抱怨偷闲,你现在孤身一人去找他们,万一他们心魔作乱,你何以敌众?他们可不会傻到和你单挑,只要挟财搓火便好,手里拿着刚抢来的东西正开心,你一来便肯定是要回去,只消有人带头反你,你如何阻挡,杨提辖?”

    杨志不忿道:“我唱黑脸,你唱红脸罢!那你去抓他们回来,我回山寨集结人手,断不容有失!”

    鲁智深一拍肚腩道:“你看我能追出几里地?比不得年轻时候跑不死了。”

    杨志怒刀插地:“全回山寨不便宜了那帮崽子?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乖乖回来?”

    “两条都行不通,那就先回去计议,咱们还有曹军师,定能想出个主意。”

    杨志扶额,“别提他。”

    ……

    一行人苦丧脸回了山寨,曹正急得如热锅上的马蚂蚱,蹦达不动了,听二位寨主回来,小跑去迎接。

    “二位哥哥哎,你们可算回来了,事情都听说了吧?到现在,那些痞汉都没交回来一粒粮食,我都怀疑他们早预谋另立山头了!这二龙山虽险要扼商道,但离得州治太近,州官不同以往,上下合心。咱们吃耗不起啊!”

    鲁智深捏着曹正肩窝让他闭嘴了,“回去再谈,我这肚子一饿,脑子转不过来。”

    郭盛望望陡峭的山门后一条路,抱拳有力,吐字如铁:“鲁寨主,杨寨主,今日看来我们不相为谋,你们对小可讲的那些镜中花水中月,小可走出这个门就会通通忘掉,我的乡人也不会吐露半个字,如此感谢抬爱,咱们就此别过如何?”

    杨志半辈子捞到这么个出色的徒弟,哪里肯放过!一向别人欠自己钱的脸变得分外和蔼可亲:“郭子,山寨出这些事都是意外,你要相信我和鲁大哥能扭转局面,我们多少次虎口脱险化险为夷!今天这些事都不算什么!”

    鲁智深、杨志,狂躁精和倒霉蛋,没有贵人相助早趴趴了,只能为将而不能为主将。郭盛也不是三岁的娃娃,执意要走杨志束手无策,期盼着鲁智深脑袋能灵光一闪,曹正从对话梳理出这位是鲁、杨二人新拉拢的人才,好计没有,拙计当然要献上一条。

    “这位小兄弟,两位寨主都是重义之人,此前从未恳切邀人上山入伙,这番心意实属罕见,可见你才德可贵。话说到此处,不如暂且放下,这里的位置给你留着,我们继续经营,你继续买卖,待来年春暖花开再来一观,到时候入不入伙再谈可好?”

    噗~曹正严肃间猛得鲁智深一个赞许掌法:“不愧是咱的军师,这话说的妙!郭子你先去吧,明年再来,这里有一把你的交椅!”

    杨志涣散,郭盛抱拳感谢,一场闹剧结束,更大的危机还要解决。

    ……

    黄都监这一波操作太骚气,秦钤辖顶盔掼甲摆得威风凛凛没混上露脸的机会,大半夜的伏击战秦明可不敢骑马乱冲,官军加民兵的声浪直接打垮了新二龙山狗尾联军,秦明还以为是探路队,在内庄樯上趴了好久,黄信派人说仗已经打完了,串了多多少山贼,这次三山地界终于清静了。

    上官的保举封赏自不必提,对下的命令也仅限于防范溃散流贼作恶,没有再次清剿二龙山的计划。养寇自重的精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青州十几营的禁厢军需要这笔维持稳定经费,需要过个有油水的年,官军驻扎在大村庄处,是在保卫当地家族的生命财产不受威胁,出点粮米钱怎么了?天经地义,军民其乐融融啊!

    此前三山还在,镇三山黄信就能稳坐稳吃,现在绝其二山,两破二龙山,不能再下死手了,四境太平谁上贡啊!师傅秦明那里好说,军卒军属高兴,他就跟着高兴,把二龙山贼寇控制在要死不死的水平就可以了,听说这帮山贼不抢贫民,太好啦!乡绅地主得恨死他们了。

    二龙山以北建立防线,以南直通穆陵关的地段交给清风寨的花荣,花荣自剿灭三山之战后分润得功劳,鉴于梁半朝奏功名单太长,朝廷不得不酌情砍掉压低一些,花荣的权知寨,变成了正知寨,掌管穆陵关以北所有防务,差遣可喜,却一个大兵都不增调!

    今接到协防文书,花荣手也痒了,带几个随从出去缉捕流贼了,扶老携幼的百姓队伍让花荣大为火光,在花荣大弓前,没有人数优势这种说法。

第262章 真理在射程之内(二)

    李忠、周通这一对儿异姓兄弟,当年可谓不打不相识、相见恨晚、臭味相投、命中注定,二人性情相补不说,面貌也是如此。

    这李忠是淮南西路濠州人氏,少年学得枪棒,稍长叛逆得不行,离家出走创闯天下,在哪呆着都觉得委屈,听说边地立军功发家快,就窜去陕西六路前线报名,西军常年招募敢勇,李忠顺利入伍,见一次大场面就怂了。逃出后四处徘徊谋生,为充名头,自封了打虎将,我在秦岭也是干过老虎的男人!后来做了史进师傅,技艺授完,被别人抢去饭碗,只得另谋营生,怕沾上鲁达的命案索性逃回关内(潼关),贩卖货物浸湿折光了积蓄,一狠心做贼算了!

    与尖脑窄脸薄片嘴的李忠大大不同,青州本地人周通相貌巍然,声雄面阔须如戟,谁见了都称一声好男子,楚霸王项羽的名号够响亮,那我就是小霸王了。周通落草与当年李忠一样,少年拧劲儿上来八条牛都拉不住,但这孩子认强,谁强他服谁,李忠长得不咋地,但本事在自己之上,谁叫他没个好师傅教呢?

    二人牵手,桃花山寨兴旺起来,为兄又为师的李忠突然父爱爆发,想给周通谋娶一房亲,他自己嘛,反正离得县城不远,偷偷下山解决便好。李忠设计,扮成外乡大员外召来不少媒婆物色良配,就选中了刘太公女儿,周通听闻大喜,刘太公却一万个不乐意,脑袋别裤腰带的亡命徒,要和我攀亲?想得美!可巧鲁智深逃亡经过,帮了刘太公一把,把周通一顿臭揍。

    梁半朝发威三山俱灭,李、周二人如吓呆了的猫躲藏度日,云开见日出,没想到鲁提辖也落草了,这心里高兴的,可算有了强力领头人了,就是他娘的管的太严了,这不准做,那不准做,这还不如躲岩洞呢!奈何财力不济,也就私下抱怨,这一回大行动期盼了好久,没想到被官军捉了鳖,这五味情绪终于爆发了!

    在这些大小贼首的认知里,官军围剿他们的过程中,相当多的本地男丁出了力,挖壕运粮修筑工事,自己逃出后还被搜山捉拿,这口恶气怎么可能吞了算?官军那里贼首不敢叫唤,这些没了靠山的二狗子可要拉出来算清账!昨天害得我挨冻挨饿,今天也要你们尝尝滋味!还要更刻苦铭心!得罪了老子的下场!

    报仇吞噬了这些人放手来抢,还是李忠劝众贼不要放火,何也?你们烧光了百姓的家产,他们畏惧不再回来了,咱们以后没得抢了!众贼欣然同意,尽量不动刀,只抢东西,没想被曹正先放出风声,百姓都逃了!群贼一见傻眼,赶紧追啊!

    人性在疯抢中癫狂,谁又能约束得了谁?周通粗鲁地发泄着不满,指挥喽啰把东西堆积起来,他的小心思想另立山头了,请来李忠一碰头,意见一致!

    刚美没多久,喽啰们哗然向这里疯跑,周通一甩鞭子,重新拿出二大王的气势道:“乱什么乱,都给我停下!”

    喽啰缓慢脚步,朝周通围过来,慌张道:“五寨主!有官军来了,快逃吧!”

    “官军?”周通气势折半,“在哪里?谁说的?”

    “就在那边,杀过来了!人不多,很是厉害!”

    周通站上马背,看各处汇向自己的喽啰,穷极目力,好像是有几十个人朝这边来了,是官军的选锋小队?权衡片刻,周通下达了命令:“快去找大寨主相商!”

    大…寨主?哦,哦,懂了!话音未落,李忠打马来了,哪需要周通废话,早有机灵的喽啰去传话了。

    “贤弟我已经知晓了,这些物资咱们不能丢下,要不然都得饿死,我去拖延官军,你速带人搬运撤去!”

    周通义气道:“还是小弟前去阻敌,我的马快能逃出来!”

    李忠赞一声好贤弟,周通含手入口打个响亮的呼哨,招呼喽啰随他应战,喽啰颤颤不肯向前,李忠大怒持枪吓唬扎人,这一团三二十才踽踽迎战。周通带马拉远仔细观瞧,前面已无喽啰狂奔,身后一马扬蹄,官军拥挤成团,无旗号,无喊杀之声,真是怪诞的场景!自己这边喽啰赶来,周通驱之向前,有几个弓箭手放出两箭壮胆。周通觉得自己够稳重了,没想那当先一将快马驰来,完全无视自己的阵势,这呆头将!庆幸一松气,却见本阵喽啰噗通栽倒一个,颜面中箭血流八股。

    “是神箭将军!快跑!”

    吓破胆的一声尖叫如晴天霹雳,勾起众人心底的恐惧!桃花山被围攻记忆犹新,这神箭将军收割了多少性命!一箭一首从无虚发!哇哇乱叫,喽啰们撇下二寨主哄散,周通哪甘垫背,狠抽马屁股逃离。

    花荣一叹,哎,居然有认识自己的,打马紧紧咬住,张弓开箭,马上的颠簸影响精准不少,呼啸而去,东倒西歪七八,后续跟上的队伍哪里是官军,成串儿的俘虏!只有几个壮卒看押。周通败退,李忠早瞧见了,招呼喽啰们分开快跑,花荣如赶着鸡鸭般乱走,热闹的聚赃现场顿时亡命四窜、狼藉满地。花荣追出二里地,马力怠了便打马回来,一圈儿俘虏一百多个,战果斐然。安排随从把贼人押回清风寨,花荣艺高人大胆,打算再探探二龙山。

    鲁、杨、曹三人商讨半天拿不出主意,没想周通带人狼狈逃回来了,惶惶如丧家之犬,开口一个鲁大哥就给扑了,众人把扶救起,打问喽啰得了状况,才知遇到了神箭将军。

    “这个花神箭不可小觑,咱们还是马上闭关紧守吧?”

    “也好,杨兄弟,你去接应一下李忠。”

    杨志提枪下山,没出半里一马咴咴奔来,那马屁股上赫然钉了三枝箭!附身躲藏之人正是面如土色的李忠,抬眼看见杨志,高叫一声快逃!杨志见后面只有一人,焉能怯战?这人再厉害能放几箭,看我不拿他涨涨士气!

    花荣连珠三箭,弓力乏乏,被杨志二挑一躲,眼看二马将接花荣藏了大弓换做银枪,花荣箭术无双,手中兵器也不是摆设,抖精神与杨志来硬的!二人发狠了比斗,三十合未分胜负,山上得了消息,只一将安敢闹山门!鲁智深这脸往哪搁?急匆匆也下山助战。花荣不敢恋战,掷枪而逃,杨志哪里能舍!夹马死追,花荣再次探弓拉箭,后仰回身箭直取杨志!杨志堪堪躲过,吓出一身冷汗,不敢再追。

    花荣何尝不是?刚才手都抓不住大弓了,比斗硬耗了自己八成气力!看来这二龙山真有两把铁刷子!

第263章 一夫当关

    如果在梁山泊,由不得花荣这样狂的没边,可谁叫二龙山穷呢,根本没有能克制花荣的武器!城关上只能大眼瞪小眼,不理会关下花荣的挑衅,鲁智深提出一对一单挑不许用弓箭,花荣根本不答应,鲁智深锤树都没用,好端端薅下不少头发,杨志担心他肝火过度,让曹正帮鲁智深剃去了头发,这下恢复了鲁智深本色,没半天就想开了:这花荣又不可能一直在这守着!咱们不挨风吹,耗死他!

    果然天色一暗,花荣退了,曹正撺掇派人取回粮食,如今二龙山连遭大难,没有粮食保命,这山寨就要散了,鲁智深无奈答应,杨志与周通同去,倒腾一宿才拣重要的搬回来。天刚亮,那花荣又抄底了,这次没留手中者皆死,又堵上门了,散在外面的喽啰都不敢回来,这回刮胸毛都不能败火了。一连三天,一山人只能龟缩,杨志也曾出关去摸花荣住处,奈何实在找不到,一夫当关,百夫徒呼荷荷。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刚开始还为了面子气忿,现在为了肚子不得不出声了,虽然山寨喽啰折去大半,口粮危机暂时解除,但抢粮队犯了马虎,没抢到食盐!可不是嘛,盐多值钱,老百姓都带走了,喽啰们想搜也搜不到啊!没盐吃没力气,这一山小二百人早晚交待,无奈推出曹正和谈,曹正一万个不愿意啊,这神箭将军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为啥要我去?论在座的,就你案底最干净啊!

    李忠为求保险,还专门给曹正设计了一个普通屠户被俘上山,为山贼当牛做马的故事,话题不小心被带偏,变成了苦肉计:曹正被打心中不甘,联通花将军打破山寨,只要花荣入瓮,嘿嘿~

    曹正断然否决,还是和谈!跑下山冲花荣吆喝要和谈,花荣闷得慌就答应了,曹正躲在女墙后面跟花荣搭话。恭维的话一大堆奉上,曹正都觉得贵没皮没臊。

    “花将军,要怎么样你才能退兵?”

    花荣笑道:“容易啊,你们都下山伏法。”

    “你能保我们性命周全吗?”

    “交给州衙决断,我可不能空口许诺。”

    曹正道:“我们非是怕将军,山上粮草充足,耗个三五月不难,将军能一直在这里守着吗?”

    花荣呵呵乐道:“别骗我了,抓到几个喽啰,你们的底我都知道了,谁耗得过谁?”

    花荣没有透露自己托人送口信去州衙之事,想稳住这些穷途之贼,曹正心骂这就是白费口舌!欲起身回去再想办法。

    “哎,对了,你们的鲁大和尚是哪位,我想见识见识。”

    “干嘛?想一箭射死我们大寨主?想得美!”

    花荣摊手一笑:“这么远,我射不中的。”

    “我才不会上当!还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没事我就走了。”

    “是你要跟我谈的吧?不谈便罢了。”

    曹正轻飘出一只眼道:“花将军,我们真要想逃你是挡不住的,何苦来哉?各退一步放我们一马可好?”

    花荣大怒:“你这话对那些死去的百姓去说!居然有脸说出这话!”

    “我们大寨主严令手下弟兄不要滋扰百姓,可有几个臭虫作恶,大寨主已经严惩了。”

    “哼,我来之前看到他们分赃很快活啊,你所说的大寨主在哪里?”

    “那个,大寨主和二寨主走散了,那天也是刚回来,寨子就乱了…”

    花荣闻言调扭头走了,满口胡言,懒得再听下去了。曹正灰溜溜上山,众人嗟叹,要拼死突围吗?

    花荣也是不幸,这晚再去村里落脚,信使来传军令了,斥责花荣擅离职守,捉拿的贼人押送州衙,这算将功补过,令花荣马上归位,二龙山的事情自有人负责。在花荣看来,这是说自己手伸过界了,来抢我们的功劳!我们不去摘,但你不能来抢!混在这官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早只能退回,不如临走再耍耍……

    翌日,花荣再来关前,女墙上虚张声势架了几架床弩,山上的人哪有制弦手艺,就是吓唬人的,诈一诈也好。

    “只要你们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离开。”

    喽啰把这话一报,几大头领飞快下山来,花荣勾勾手指让人出来相谈,谁去呢?曹寨主还是你,你婆娘去吧?尊夫人也是女中豪杰,应该可以逢凶化吉。在花荣答应不扣来使之后,曹娘子作为中间人走出来了,花荣哂笑。

    “这二龙山上没有男人了吗?要妳一个女流之辈来涉险?”

    曹娘子答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他们都忌惮将军的神箭,官军的话,他们是不会信的。”

    “那又如何来谈?”

    “权宜之计罢了。”

    花荣再笑:“鲁大和尚也同意了?”

    “鲁提辖,杨提辖都不同意,我看叔叔们为难,就自告奋勇来了。”

    “提辖,他们也曾是军官?”

    曹娘子淡然道:“他们都是受奸人迫害流落至此,花将军也在行伍之中,想必也能感同身受吧?”

    花荣来了兴致,打问起二人来历,曹娘子所知倒豆子托出,所言都是站在鲁、杨二人立场,未免妖魔化上官,倒是换来花荣一丝感触,如果有一天自己受了这迫害,是暴喝奋起,还是落寞沉沦?那个王伦,想必知道的内情更多吧?

    “算了,这几个渣渣我在桃花山就有耳闻,我要他们能交出来吗?”

    曹娘子摇摇头道:“小女子觉得没人会答应。”

    花荣数出三根手指道:“那好,我的三个条件,一不许抢附近三十里百姓任何东西,二抢走的东西送还各村,三此事贼首,一人八十杖!这些完成,我便离去。”

    得到这个条件,山寨上下喜忧掺半,难色爬上脸,一三好说,这第二条,岂不饿死这帮子人?

    李忠提出了不同看法:“那花荣又不知道我们抢了多少东西,做做样子给他看便罢了,粮食嘛,我看以钱抵换。”

    再次商量,花荣居然爽快同意了,喽啰们把东西搬下山来,分批送还各村,李忠、周通等人可不敢下山挨打,就趴在女墙上完成了这一闹剧,殊不知这伤口破风要了半条命。一切如意,花荣哼着曲儿走了,曹正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让夫人掐自己疼一点。

    “这花荣还真是个怪人,这下是真走了吧。”

    曹正挤过来道:“鲁大哥,杨大哥,内子刚跟我说了一件事,花荣不让她泄露。这花荣认识王伦,关系好像还不错,不会就是师傅投奔的那个吧?”

    “啊?快请弟妹来细说!”

第264章 身在曹营心在汉

    “现在正缺人手,鲁大哥他们想来当然是好事,只不过时间还是往后推一推为好。”

    曹正狐疑道:“师傅此言何意?”

    林冲站起身松弛身体,指着东边道:“此事说来话长,现在大批官军屯于兖州剿贼,四处戒严搜捕,不知何时能有结果,大量生人进来,很难交待左邻右舍,你看我这马场周围,是五六家大户的田产,他们的佃户可不会给我们打掩护。本来还有龚县的田产,刚归还李家了,现在各处安置是满员的,你们来了吃饭也是问题。”

    曹正若有所思点点道:“那我们遣散喽啰,只带三五十人来可好?”

    林冲摇头道:“听你讲了这么久,现在还愿意留在山上的想必都是同甘共苦之人,把他们赶走,是祸害一方,还是流窜山林,都不是好结果,故而我还是讲,再等等,这边有了眉目,你们就能过来。花将军那里…这个,我得亲自去找正道谈,看能不能放宽松些。”

    曹正失望落于脸上,这要等到啥时候?

    “二龙山的粮食能撑到什么时候?”

    “杨大哥先后出去几趟,借回的粮食只够糊口之用,这个黄三山摆下的铁桶阵真叫厉害,各村联动,有警相互支援,官军都知道我们山上没多少人了,根本不怕我们,十几个人都敢冲出来追杀,唉!怎么老走背运!”

    林冲安慰拍拍肩膀,“既然来了,休息几日吧,遇到李云都头还不算转运?不然白跑二十里,还有可能被军汉捉了去。”

    曹正咧嘴笑道:“这李都头还真是个神人,满街的人走过,谁都没看,就看中我了!说我面相超凶,手上肯定沾血!”

    “哈哈~”

    “我说我是屠户,他死活不信,把我带去屠户家要试我的手艺,站那看我切了五斤肉片,非要我给炒一个!然后就那吃,问我来本地干嘛,有没有兴趣跟他。”

    林冲笑歪了嘴,“你没问他怎么看上你的?”

    “他说了,看我不像好人,故意套近乎让我疏于防备,然后拿我话里的纰漏。我还真就上当了,来之前谁能编那么细的瞎话啊!我说来投奔王员外,他就知道了。就这么的,知道师傅你在这里。”

    林冲收了笑容,“去吧,洗个澡换身衣裳,我为你接风洗尘。”

    “恁还是嫌弃我身上臭,真不是我得,那屠户家里有味儿!”曹正打趣跟出门,还是见面那小哥领着他去。

    “李太,照顾好你师兄,一会完事带他过来。”

    李太抱拳领命,朝曹正露出白牙:“没想到这就是闻名已久的大师兄,失敬失敬,我可为你泡的好药浴,这就走吧~”

    林冲目送二人离开,曹正讲的事自己还要好好掂量,正道大病初愈,脑子不能过度劳累,自己能参谋出一个大致方案来,就能分担些压力。而现在,还有一个人可以参详。

    那天后颈生疼的凌振迷糊爬起来,发现又是身处小黑屋,追忆前事悲从中来,抽泣出声。自己这么倒霉,逃出虎口又落虎口!这幕后黑手到底是晁盖还是王伦,在郓州真的一手遮天了?

    好在很快林冲给出了答案,这梁山泊都是王伦罩的!怎么样?加入我们吧?正道很欣赏你,你的到来也是冥冥中自有天定。

    因为天道除魔录的重要性,精美本是藏在朱贵手中,林冲只能靠嘴说这一件神物,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是跟王伦学的,凌振面上呆萌,表情略作沉思,心里却咒骂了一遍又一遍,这种骗人的把戏,谁信啊!

    凌振一大家子在汴京,职称俸禄福利地位方方面面都能享受的到,他没有被人陷害走投无路的愤怒复仇之心,只想着骗过这些自以为聪明的家伙,然后寻找时机逃回朝廷身边,你们描述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啥用?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当今官家雄才大略励精图治,对军器监向来不吝啬,逢节逢祭逢大功都有花红沾,为什么要跟你们混在一起反对官家?就凭一张纸?就算拿到眼前我也不信!

    林冲没做换位思考,真以为凌振被自己说动了,接下来为换信任,除了绝密级的万子雷,权限内的事儿抖了个干净,凌振闻之震惊!我可算捉了条大鱼!这要是报知王少监…呸,报什么王少监,有抬举自己的侯相公!

    在东平监马场,林冲给了凌振绝对的自由,想接触外人暂时不行,这要经过王伦敲定,只是龚县戒严,只能安心等待。饭口当前,凌振坐在桌案前半个时辰了,凉菜罩着,热菜没上,听说是有贵客来了,稍等一起用饭,凌振看着黄河鲤鱼生鱼片直流口水,偷偷捻一片蘸酱料吞下口,哇~果然好吃~

    “啊哈~凌兄,抱歉久等了,我让灶间烹菜了,你饿了先吃吧。”

    凌振慌张起身:“哎,无妨无妨,是有贵客来了?”

    “嗯,是我早年收的徒弟来投奔我。稍等便来,宝儿没来吗?”

    “宝儿在这呆了一会,说去灶间给我带好吃食,到现在也没回来。”

    哈哈~二人相视笑,“这个小馋猫。”

    坐下闲聊,不多时热菜一一摆上,凌振一瞧,呵!可以啊,这么隆重,这是什么人物?遂打听这高徒的来历。屠户?林教头当年怎么会收屠户当徒弟?怪哉!

    “师傅我来了!”

    一声爽利进门,包头巾的曹正出现,前面搭着小胖子李宝,嘴上的油花还没擦,曹正调笑:“师傅,这就是恁义子吧?也是我师弟?”

    “别听李太瞎说,你们谁也不算我徒弟,一个个本事学的稀松,说出去丢我的老脸。”

    最后跟进来的李太道:“师傅,恁就瞧我的吧,我努力练功,二师兄不敢说,超过大师兄那肯定没问题!”

    曹正一听不乐意了,“瞧不起我屠户是吧?曹某当年也是纵横京东的人物,不得已才入赘的,这刀法也是后来学的,六把杀猪刀,都是老泰山的家传之秘!”

    林冲一乐:“后来献金央我,垄断两坊的杀猪生意,赚了不少吧?”

    曹正皮球一般泄气:“师傅,恁再当值两年,我就能换间大铺子了。”

    “怪我咯?快坐,专门要的好菜,咱们今天好好喝一杯。对了,看我都忘了,这位是凌副使……”

    这一顿吃喝主仆尽欢,曹正住下,凌振更逃不掉了,深切体会到了身在曹营心在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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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之王族霸业介绍:
作者菌忙着赚钱去了,8月前恢复更新,剧情依旧不讨喜水浒之王族霸业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之王族霸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之王族霸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