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秦家，对得起道理二字
部曲们身上，也都出现轻重不一的伤口，鲜血横流。
凤儿的身上和脸上，布满了鲜血，自打李焕儿嫁入秦府，凤儿是第一次和别人动手，心里那叫一个过瘾。
从墙边拿起一柄步槊，被李焕儿攥在手中。
趁着厮杀的间隙，有人偷袭李焕儿。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步槊贯穿其胸口。
有人一愣神，发现李焕儿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从死士身上抽出步槊，不紧不慢。
一招制敌，让四是们十分震惊诧异，“这是……龙槊，你是龙武卫的人？”
“错，这是陷阵营的步战技击术！
云麾将军李银环，是本宫的好姐妹，也学得一点皮毛！”
“本宫？你是公主？”
“汝南公主，李焕儿！”
“你不是……不是失踪了吗？”
“本宫，不就站在你们面前吗？”
手中步槊在手，一看就是高手。
凤儿退后几步，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血，“小姐，不用您动手的。”
酣战也逐渐接近尾声，还有二十多人。
被游骑卫和部曲围在正中央。
墙头上的军卒跳下来，弩箭上弦，随时都能把他们射杀。
“小姐……”
“不要活口，但也别让他们死的太痛快！”
包围圈在不断的压缩。
每挥出一刀，就能听见死士们临死前的惨叫，这又是一场碾压局。
秦府大院内，鲜血横流。
惨烈的厮杀结束，没有一个活口，但也没让他们死的太痛快。全身上下，几乎全都是刀伤，像极了被凌迟处死的死刑犯。
李焕儿的脸色很难看，就感觉心中一口怒气很难摆平。
清点人数，秦府方面无战死者，但有轻重伤。
死士一共一百二十一人，再次补刀之后，将这群人的尸体全都搬运上牛车，就丢在五姓七望长安话事人的家门口。
李焕儿亲自带人拉着尸体和爆破筒，再长安城挨家挨户点名。
爆破筒直接炸开王家、李家、郑家、崔家、卢家……的府门。
不偏不向，一家门口丢下三十具尸体。
一夜之间，不仅是巡防营、羽林卫忙得要死。
就在深宫内的李世民，也为此震惊，为此恼火。
一时间，长安城震荡不已。
长安周报发了头版头条，李焕儿以秦家主母的身份，发了檄文：
朝堂的事情，朝堂了结。你们怎么斗，都无所谓。
秦家奉皇命办事，对得起黑白二字、对得起道理二字。
但如果还要在秦家庄打，那就打！
秦家庄的大门始终敞开，不服你们就你来！
李世民在深宫内，咆哮连连。
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接连刺杀当朝两位公主，刺杀程铁柱，老李努不可解。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是一脸为难。
这特么和撕破脸皮有什么区别？
搞不过秦长青，你们就拿人家的家人撒气？那特么也是公主……
“陛下，崔静堂求见。”
“让他滚，现在开始，朕谁也不见！”
“陛下，崔静堂送上一本奏报。”
内侍也十分惶恐的拿出来奏报，“说是给陛下、给秦爵爷消气的。”
老李的脸一黑，“刺杀朕的两个女儿，他说让朕消气朕就消气？他们崔家算什么东西？
羽林卫听令，扒去崔静堂的朝服、管帽，杖毙在玄武门！”
“陛下……”
房玄龄和杜如晦急忙劝阻，“崔静堂毕竟是四品言官，他能主动自首也不见得是坏事。”
“他们在当朕是软柿子！”
老李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一张胡桌，拳头攥的死死的。
犹豫再三，老李打开了崔静堂呈报的奏疏。
突然，有一名内侍走进来，“陛下，云麾将军李银环，八百里加急文书！”
老李接过李银环的文书之后，一皱眉，铁青的脸色缓解了许多，将奏报递到房谋杜断的手里，房玄龄和杜如晦瞬间明白了，刺杀的缘由是秦长青鼓捣出来一个苍天临意，一座山被劈开，出现了李世民的雕像。数万百姓请命，请老李安抚当年战死在关陇的军卒之魂。
在看崔静堂的文书，崔静堂请辞，要回博陵老家养老，顺带着说服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派出嫡系去晋阳行宫观礼，昊天金阙至尊高天上圣真武佑民天君揭红大典！
老李思量了许久，瞥了一眼门外，“告诉崔静堂，辞官就是做梦，朕不批！但这封文书里面说的不够，朕的火气，就是秦长青的火气！秦长青不消火，朕就不消火！”
内侍双双离开，老李看向房谋、杜断，“二位爱卿，怎么看？”
房玄龄抿抿嘴，看看杜如晦，杜如晦轻微的点点头，“陛下，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该出现的都会出现在关陇，臣建议……陛下做好给秦长青赐婚的打算。”
“赐婚？”
李世民一连苦涩，“他连虞秀鸾都拒绝了，还能娶谁？朕知道他的心思，打死也不会纳妾的。如果能纳妾，早就纳妾了。朕的赐婚旨意一下去，他立马敢带着焕儿去登莱府，直接出海走人！”
“陛下，还有一个人。”
“谁？”老李眼睛一亮，一脸期待。
“李银环！”
“卫国公只有一子一女，怎么会让李银环做妾？”
老李叹了一口气，让人搬来几个胡凳，泡了一壶茶，三人围坐一起。
“陛下，常言道三妻、四妾，谁说只有一个妻子呢？”
房玄龄顿了顿，“当然了，秦长青是当朝的隐形驸马，再娶妻这件事，还需要经过陛下和公主殿下的同意，才不算越制。还有就是虞秀鸾，不出意外，虞秀鸾也快到关陇了。”
李世民瞥了一眼房玄龄，你一个妻管严，家里有个醋坛子，崇尚一夫一妻的人，居然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但是在想想那群世族，他们一根筋，只认皇帝不认皇亲，老李亲自去了倒好，老李要是不去……秦长青摆不平。
“不赐婚！”
老李想了许久，“玄龄、克明，你二人联手写一封信，送给李客师，让李客师权宜处理，秦长青和不和世族联姻这件事，朕不能干预！
如果朕给李银环赐婚，那就得给虞秀鸾赐婚，到最后秦长青大骂的，还是朕！”
第四百二十二章 崔静浩的去留！
李焕儿发了檄文。
在长安城内丢了七个爆破筒，引来的轰动效应很大。
各家各户，在收到晋阳的消息之后，大骂王士晋是个猪队友。
这个档口，你特么派死士去秦家庄，你长得是猪脑子吗？
这个时候能去招惹秦长青吗？能去吗？
他吗的，大狗币，你们太原王家的智商都这么低吗？
王士祯、王士达，两个人就已经是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了，你他妈的还来？
鬼神之说，没人信的。
但是百姓信啊，百姓们想给李世民封神，五姓七望能拦住吗？
想想孔家为首的士族，想想李绩、李靖为首的武勋世族，哪个是省油的灯？
江南豪门，一直想抱李世民的大腿，都找不到理由和借口呢，现在谁会放过给李世民封神的机会？
崔静堂到底是四品言官，除了喷李世民之外，朝堂的风向还是很看得懂的。
第一时间，崔静堂也懵逼了。
都以为秦长青是过去杀人报仇的，谁成想秦长青是过去舔李世民的，先是闹鬼后是百鬼夜行，有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要直接给李世民封神！
第一时间，崔静堂入宫，没想过自己能见到李世民，奏报李世民看过就好。
但李世民的话语很明确，秦长青的怒火，就是他的怒火，这让崔静堂为难了。
立刻让人找来崔静浩。
见了崔静浩之后，也是开门见山，“你去请二叔。”
“我特么不去。”
崔静浩现在也是官员了，既然选择了站队，那肯定是一站到底，“我们父子被打压的时候谁管我们了？你们遇到难处了想起我们了？”
崔静浩一看，这是逼着他去请人当即摇头，“老子不去，打死也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
“静浩，现在你名义上虽然是关陇的人，但实际上你是皇帝的人，乌水房那边已经默认了这件事。咱二叔崔君肃的脾气你知道，不参与门阀氏族的争斗，所以你去最合适。”
崔静堂叹了一口气，“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去了也不用多说，就找咱二叔求一个解决的方法，因为咱们谁都不了解秦长青，可二叔和秦长青的交情深。然后你在去趟乌水房，把崔颖的儿子崔怀义给接来长安。”
“崔静堂，你特么让我去送死？我去了乌水房，还能活着回来吗？”
崔静浩就发现，总有亲兄弟想害他。
“有件事，冲你和秦长青的关系，我不瞒你。”
崔静堂略微犹豫了一下，“死士准备把秦家庄灭门的消息是我传出去的。
让你去乌水房，是崔颖的决定。
我不说崔怀义是谁的儿子，你也应该想得到，这事儿我们谁都不能去，只有你的身份最合适。”
“姓崔的，你特么也脚踏两只船？”
崔静浩破天荒的发现，程咬金说的对啊，姓崔的没一个好东西，以前崔静浩还不相信，现在崔静浩信了。
“程知节他媳妇是咱大姐，崔颖是咱二姐……有很多事情，是帮亲不帮理的。二姐是咱崔家未来的掌舵人，但终究是个小女人。你要记住，她还是程知节的女人。”
崔静堂拍拍崔静浩的肩膀，“我仔细想过咱们家的事儿，不出意外的话，崔颖之后的掌舵人要么是崔怀义，要么是你儿子崔德。
崔怀义肯定是要认祖归宗的，那是老程家的种，人家得叫程怀义，老程一句话咱崔家到时候也就散了。
你儿子崔德，什么心思我也看的出来，白毛女演出那次，明显就是要自灭满门的架势。
我呢，这些年在朝堂也看透了，咱们这一辈儿的人，都是早晚的事儿。
所以呢，我不会去站队，但我作为御史言官，这辈子都不可能站在皇帝这边。
长安城里、朝堂上，总得有个人代表咱崔家给皇帝添堵，总得有人骂皇帝不是？
我留下来掌握点分寸，到时候也不至于被人满门抄斩。”
“我还是有点不信你，当时要把我逐出长安城，就你喊得最凶。”
崔静浩觉得自己委屈，更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要不是程处亮和秦长青，估摸着他们父子早就横尸街头了。
“亲兄弟喊得凶，才能救你命啊，傻弟弟。你以为老家没派人过来？崔颖为什么从齐州到了晋阳，帮你拦人呢。”
“那我去找咱二叔，怎么说？”
“不用你说，二叔就和你说了。”
于是，崔静浩在崔静堂的情真意切的忽悠下，去了鸿胪寺见鸿胪寺卿崔君肃。
“废物！”
崔君肃看到了崔静浩，直接开口骂了一句废物。
“二叔，没招了，府门都被我儿子她师娘给炸了！”
“那你来找我作甚？我能给你换大门不成？”
“是崔静堂让侄儿来的。”崔静浩直接就把崔静堂给卖了。
“唉！”
崔君肃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书，上下打量崔静浩，“智商不够，运气凑！”
“不懂！”
“我夸你呢！”崔君肃瞪了崔静浩一眼。
“二叔，您老给想个招儿啊。三十具尸体，就摆在家门口，侄儿现在都没敢挪走。”
“先去卢国公府吧，崔颖把崔万春派来了，估摸着你得去趟乌水房老家。
然后，再去找崔静安、卢承弼、郑健荣，不用说别的，就说他们欠秦长青的人情该还了。”
“这么简单？”
“不然你想怎么样？”
“那尸体和大门……”
“该收尸就收尸，该换大门就换大门，当做这件事儿没发生，本来就和你没关系。就是脱裤子放屁，崔静堂完全可以自己去做事的，没必要让你来的。
你的运气好，有秦长青、程处亮扶持你，还有个好姐姐、好哥哥拉你上位。
就当做让你露脸了吧，你如果去乌水房，记住我的话，腰杆子挺直了，就算是见到老爷子，也没必要低三下四、委曲求全。
你此去，代表的是一种立场。程家的立场、秦家的立场、崔颖的立场，腰没必要弯！
如果老家不放崔怀义，你的态度必须强硬，拿出来两国交锋的架势，不是做给程知节看的，这是帮亲不帮理！”
“老太爷会不会打断我的腿啊，侄儿心理虚。”
说不怕，那是假的，乌水房在崔静浩眼里，就是人间地狱。
第四百二十三章 李治，智商无上限
“智商够用的，都会放你和崔怀义走得。”
崔君肃站起身，“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还有政务要忙。
以后，老家的事情没必要来找我，要么你问崔静堂，要么去问你大姐，我的立场你应该清楚。
我是姓崔不假，但我效忠的是朝廷，不是乌水房崔家。”
崔静浩离开了鸿胪寺。
心理反复琢磨崔君肃的话，还有很多不理解。
但是想不通，那就不想好了，二叔怎么说就怎么做呗。
帮崔颖接儿子，就相当于帮老流氓接儿子，老家那边应该不敢对他怎么样。
出了鸿胪寺，很快到了朱雀大街，敲响了卢国公府的府门。
见到了崔万春，也就是崔颖的亲信、管家。
大概意思和崔君肃说的差不多，让崔静浩去趟乌水房。
崔静浩点头答应，卢国公府给崔静浩配了二十名部曲，保护其周全。
剩下的就简单多了，崔家崔静安、卢家卢承弼、郑家郑健荣，也先后到了崔静堂的府邸，最后只等崔静浩了。
崔静浩来了之后也不啰嗦，“大家府门口的尸体，谁都没运走，大门也没修，什么心思都一样，说白了就是摆在那，让百姓来骂，给秦府撒气的。但这不够……到了咱们还人情的时候了。”
“没有你这个叛徒，秦长青能这么嚣张？”
崔静安狠狠的瞪了崔静浩一眼，“你现在行了，自己有了官职，儿子还是孔圣人33代嫡传，美滴很呐……别特么忘了，你姓崔，你是清河崔家的人。”
“静安，事情已经都这样了，你骂他也没用。”
崔静堂立刻打圆场，“我觉得静浩说的不错，该还人情了，你们博陵崔家得派人去观礼了。卢承弼、郑健荣，你们两家什么意思？”
“还能怎么样？妥协呗。”
卢承弼叹了一口气，“王士晋这个大傻逼，给秦长青添助攻这点事儿，都让他给做绝了。”
“让富户去做和尚，这件事是他提出来的，结果呢？让秦长青给一窝全端了；现在又在这个节骨眼儿刺杀……他妈的……这种猪队友，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郑健荣也是一脸无奈，弄得好像王士晋是秦长青的神队友一样，做的一切都是用来奶秦长青的，奇迹般的避开了所有正确选项。
“算了，骂人也没用的。”
崔静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来一份文书，递到崔静浩的面前，“你们父子俩的运气是……真特么好。”
崔静浩打开一看，是崔静安、卢承弼、郑健荣给李焕儿的联名信，言明了立刻动身各回各家，劝说家里人去晋阳行宫观礼，并对刺杀这件事深表遗憾，他们都不知情。
“那行了，各自动身吧。”
崔静堂站起身，对着四人一拱手，“该交出去的人，记得交出去，该交的税也别拖着了，别忘了秦长青此行的目的。”
崔静浩发现自己是个劳碌命，一天的时间，和刺杀案有关的人全都见到了，当见了李焕儿，将文书递出去的时候，李焕儿看过也是仅仅一笑。
“我不是故意为难你，我到底还是崔德的师娘，但你是清河崔家在长安城的代表，我得一视同仁，希望你理解。”
“理解，理解！”
麻烦解决了，可李焕儿的怒火还没消。
在崔静浩离开之后，李焕儿揉揉头，凤儿端过来一碗骨汤，“小姐，骨汤熬好了，你趁热喝。”
“把陌刀收好了？”
“嗯，收好了！”
“凤儿，你说相公现在的身份，是不是还上不得台面？”
“小姐，这……”
“姐，不够看。”
凤儿还没开口，李治推着吊篮的小车，进了门，凤儿对着李治欠身行礼之后，走出门，将房门关上。
“今天的课业都完成了？”
“完成了。”
摆好了吊床小车，逗了几下李明达，李治开口，“姐，咱大哥忒不是东西了。居然带着那个男宠在学堂……”
“大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要保护好自己。”
李焕儿顿了顿，“你怎么看你姐夫现在的身份？”
“他是驸马，但不能明着说。唯一可以利用的身份就是孔家32代嫡传，但孔家做人很有分寸的，很多事情根本不参与。所以……”
李治话说了一半，在没往下说。
“所以，还得娶媳妇，对吧？”
“姐，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的说的。”
李治搓搓手，手掌心还微微有点疼，“至少，士族和世族之间，现在必须要娶一个。
我今天在紫宸殿无意中看到一份李银环呈上来的奏报。
姐夫有点玩脱了，要给父皇封神！
这种事怎么说呢……
百姓可以去做，但姐夫不能做，既然做了就需要有人镇住场子。
直白一点说，得把人都请过去，把封神这件事儿给落实了。
世族那群人，如李靖、李绩、程知节、尉迟敬德之流，只认咱爹不认其他人的。就算是咱大哥去了，也得被灰头灰脸的赶走。”
“你姐夫，对纳妾很反感。”
“为什么要纳妾？直接娶亲不好吗？”
“哦？这句话怎么说？”
李治的话，和房玄龄说的差不多，但李焕儿还是很迟疑。
“弟，你觉得世族里面，哪家最为合适？”
“李银环喽。
世族是以李客师为首的，肯定是娶咱们陇西李家的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我觉得李银环最起码和姐夫出生入死过，将来也不会相互排斥，你也不排斥啊。
而且，姐夫娶了李银环，也给李药师除去了一个大麻烦，李银环之所以一直不嫁，很多因素的，嫁给谁都是麻烦，但唯独嫁给姐夫不麻烦……”
“娶李银环我同意，一直帮你姐夫张罗呢，可你姐夫就是不接招。”
“恐怕到时候真由不得姐夫不娶了，咱们在家做好准备吧，程知节和马三宝都去了安北都护府，家里没了长辈，只能你去卫国公府提亲了。”
“我是公主，不方便的。”
“那怎么办？让咱爹去？别闹了！咱爹现在都头疼，他去了就相当于赐婚，给李银环赐婚了，虞秀鸾怎么办？”
说到这，李治突然一脸奇怪的看着李焕儿，“姐，你和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虞秀鸾在你心里，是不是也属于必娶的范围之内？
驸马、士族、世族全都给姐夫找齐了，你这是要把姐夫武装到牙齿啊……”
第四百二十四章 我，娶李银环！
李客师亲自来了晋阳。
还带来了离狐郡望李守信（李绩堂弟）、东阿郡望程知虎、并州郡望尉迟燕平、蒋国公屈突通之子屈突诠。
（之前有人说这个名字是胡乱取的，其实不是，他们家不姓屈，而是姓屈突，是河内郡郡望，也是武人世族之一。）
人来了，哪都没去，直接进了游骑卫的军营。
都知道游骑卫名声在外，和西州府兵打退了西域联军，彻底将河西四郡收入囊中，他们也想见识见识游骑卫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
搞得像是张八百大破孙十万一样，严重怀疑这里面有水分。
可当见识到了游骑卫之后，立刻收起了轻蔑之心，都是武勋世家，对军队了若指掌，无论从人员还是装备，都堪称大唐一流。
以前觉得，李银环当年带着的陷阵营是精兵，现在看游骑卫，就是精兵中的精兵。
对于秦长青，自然是另眼相看。
游骑卫的帅帐内，开了宴席，李客师坐在主位，其余人坐在两侧。
秦长青和李银环作陪，至于李恪，没资格上桌……
在李世民没死之前，武勋世家不会接触任何皇子，他们只认李世民一个。
“诸位伯伯……”
秦长青给每人倒了酒，可话说了一半，却别李客师打断。
“酒可以吃，但亲不能认。
哪怕你是新文礼的外孙，你和程知节、马三宝的关系好，这亲也不能人！”
“……”
秦长青一皱眉，这群武勋世家还这真像李银环说的那样，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那几位是来观礼的？”秦长青又问。
“观礼？观什么礼？我们是来看侄女的。”
李客师瞥了一眼秦长青，“你，是外姓，也不是武勋世家，只是作陪！”
我特么的……
秦长青很想一狠心，让游骑卫的军卒活活打死他们。
“你们姓李的，都一个德行。太官方了，别把孩子吓到。”
程知虎很给面子，干了一碗酒，咧开嘴一笑，“俺堂哥说，你秦家的酒香，今日一喝，果然是驴曰的好酒！
你不是要开贞观超市嘛，东阿郡谁敢拦着，俺程家给你做主。
但是，这酒、绿菜什么的……每年得孝敬俺们程家几车，不能白使唤人对不对？”
果然，程家人都一个揍性！
秦长青对老程家的理解很简单，一窝土匪、强盗。
“长青，这酒我和你屈叔叔，先喝了，我代家兄谢你的凌烟阁名单。”
尉迟燕平端起酒碗后，屈突诠也端起了酒碗。
“长青，屈叔叔谢你的凌烟阁名单，让家父入了凌烟阁，这第一碗酒，得喝！”
说话间，两人全都看向李客师，就连李银环也是一脸期待，喝了酒才好谈事情。
“行吧，既然你们都提凌烟阁了，李某不能坏了气氛，长青，我代家兄谢你！”
第一碗酒喝下去了，依旧是程知虎先开口。
遇到解不开的事情，你去找老程家肯定妥妥的，你别管老程家的人用什么办法，肯定给办得漂漂亮亮的。
至于事情办完，有没有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和程家有啥关系？
目的打到了，就好！老程家只追求结果！
“无名无分，武勋世家，不能帮你！
哪怕俺哥跟你外公的关系在怎么铁，也不能帮你，这是武勋世家的原则。”
程知虎瞥了一眼秦长青，“倒酒啊，愣着干啥？咋的，不帮你你就没待客之道了？哪来的道理？别以为俺哥的拳头硬，俺的拳头也不软！”
秦长青急忙给几人倒酒，也想开了，爱帮不帮，娶媳妇肯定是万万不能的。
“长青，这里没外人，我给你交个底，我大哥屈突寿能做的，已经在权职、皇命范围内做完了。
老程说的对，无名无分我们武勋世家不能参与任何事情。
除了皇帝站在这，我们能站在他身后，其余人……哪怕是皇子也不行。”
屈突诠扫了一眼秦长青，“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勋贵也是如此。尤其是我们这群武勋世家，代表的是大唐世族，手里有军权的最不能越制。”
“所以，想让你们帮我镇场子，非娶一个不可了？”
秦长青的脸色有点难看，扫视众人之后，目光落在程知虎的身上，老程家才是突破口，毕竟交情摆在那。
“对，非娶不可！
皇帝不来，你必须要有名分，要有我们出场的理由和口实。”
程知虎重重的点点头，掏出来一本画册，“俺家没女娃，这是俺弟程知豹家的闺女，你看看有没有相中的。”
“可问题是，小子是奉皇命北巡、回齐州祭祖，小子身负的是皇命！”
呵！
呵呵！
李客师一脸鄙夷的看着秦长青，“皇帝让你陪蜀王北巡，让你回齐州祭祖不假，可皇帝让你给他封神了吗？”
“我……”
秦长青当即语塞，他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子炸出来这么多隐藏大佬。
秦长青就感觉自己挖了一个坑，四四方方的，躺在里面，还十分合身，简直就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大坑。
屈突诠和尉迟燕平也纷纷掏出来一本画册，“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们不是来逼婚的。而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不娶也得娶。银环这丫头要是不登门让李克林不写信，我们绝对不来。”
“小子有一事不明，还想去几位帮忙分析分析。”
秦长青没有理会画册，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你说，俺老程给你分析。”
“如果我要是娶了武勋世家的女人，士族再来逼我，我是不是还要娶个士族家的女人呢？”
“这……”程知虎迟疑了一下，看看其余几人，“那就不知道了。”
屈突诠和尉迟燕平则是没说话，而是把目光都对准了李客师。
李客师笑了笑，“那就要看你娶谁了。”
“李伯伯，你带画册没有？”秦长青半眯着眼睛，看着李客师问道。
“我？”李客师明显一愣，“可以说带了，也可以说没带。”
“好，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咱们先干了这碗酒……”
秦长青端起酒碗敬酒，其余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一口闷了下去。
“李银环，倒酒！”
秦长青将酒坛子递给李银环，随后缓缓开口，“画册我不看了，也没必要看。你们的心思，我懂了，我媳妇的心思，我也懂了！如果非娶不可，那我娶李银环！”
第四百二十五章 秦爵爷，真爷们！
啪嗒！
酒坛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李银环没想到，秦长青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时间，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别说李银环了，其余人也是一脸错愕，因为李银环的岁数确实偏大。
但总体而言，抛开岁数讲，门当户对！
“但我有条件，士族的女人我不娶。
另外，李银环嫁到秦家，不是做妾，是正八经的媳妇！
三书六礼一件不少，我秦长青既然要娶妻，就光明正大的娶！”
李客师没想到，秦长青会说出这样的话，目标直接对准了李银环。
程知虎、屈突诠、尉迟燕平，则是脸上带着一点儿小失望，秦长青连画册都没看，就拒绝了在场的所有人。
当然了，如果思量一下，娶李银环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理想的结果。
“秦长青，我要退役了不假。”
慌乱过后，李银环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拍开一个酒坛子上的酒封，给几人倒酒，但谁都看得出来，李银环长年握刀的手，明显颤抖起来。
“但是我不想结婚。
我不是自卖自夸，大唐的男人，我没看上。
无论是军功还是家事，他们配不上我！
更何况，他们在乎的是我们家的军权，在乎的是陷阵营，在乎的是我爹、我二叔，他们图的是和武勋世家沾上一点关系。
虽然我觉得看你挺顺眼的，但那仅仅是不反感而已。”
“那好，我也告诉你，大唐的女人我能看上眼的，除了我媳妇就是你！
我媳妇搞出来那么多事情，无非就是让我娶你。
军功我有、爵位我有，绝对门当户对。
我，秦长青，不图你们家的军权，不图他们武勋世家的关系。
爱特么帮忙就帮忙，不想给老子镇场子，随时可以走人。
就是一个立雕像而已，天塌下来，老子自己顶着。
回长安，你就给老子退役，安心做你的秦家夫人。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嫁还是不嫁？”
一瞬间，李银环双脸通红：
这个臭男人，咋分不清形势呢，是在座的几位逼婚，咋摇身一变，变成你逼婚了？
李客师面容僵硬，讲道理啊，秦长青娶了李银环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这种事儿，要走流程的好不好？
我一个长辈在这，你多少给点儿面子，你问问我，哪怕你问一句，我都立马就点头。
这些年，李银环不是嫁不出去，而是外人全都是心机婊，李银环自己选择不嫁的。
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你这么一号头铁的人物，我大哥李药师不开口，我这个做叔叔的肯定开口，没见我连李家女娃的画册都没带吗？
“我……”
李银环低着头，都不敢正视秦长青，“我嫁！”
“你大点声，你男人没听见！”
秦爵爷的倔劲儿也上来了，逼婚而已，老子就不从了，要娶也娶自己顺眼的。
“我嫁！”
“好。”
秦长青把李银环搂在怀里，掷地有声：
“诸位，酒喝完了，你们从哪来回哪去。
立个雕像而已，天塌下来我秦长青自己顶着。
话说在前头，这桩婚事和联姻无关。
我秦长青不需要政治联姻，要娶就娶我喜欢的。
游骑卫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日后，秦某自当登门谢罪！
来人，送客！”
大帐外，立刻进来两名军卒，是李银环的亲卫，也是陷阵营的老班底。
程知虎一瞪眼，“没看谈的是家务事吗？出去，要走，我们自己会走！”
游骑卫军卒看看秦长青，秦长青点点头，军卒离开！
离开的时候，看到秦长青怀里的李银环，军卒们一愣。
等出了营帐，兴奋地一下子跳起来很高：云麾将军，终于嫁人了！
但很快，两个人又是一脸愁容，因为都知道，李银环嫁人，就代表要退役了，那个带着他们陷阵杀敌的云麾将军，将再也回来了。
反观李银环，从来不觉得，自己能输给任何男人。
也从来没想过，要投入到那个男人的怀里，甚至是都想过自己要孤独终老。
可现在，她突然发现，秦长青的手臂十分有力，胸膛也十分温暖，下意识的，居然靠了下去。
不是做闺蜜的不是人，而是李焕儿、薛悦、李德盈，都曾找过李银环，和李银环说过这件事儿，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有秦长青不知道罢了。
李银环为什么会换上裙子和蚕丝袜，不就是在李焕儿和薛悦的“胁迫”下，在秦长青面前，穿给他看看嘛。
尤其是李焕儿，最懂秦长青想看的是什么，了解男人的终究是媳妇。
同时，李焕儿就觉得天底下能配上秦长青的，只有她和李银环，别的女人都不行。
李银环的人生大事，最操心的也是这几个好闺蜜，现在一切如愿以偿。
秦长青激动，别人纳妾，我就娶妻，在秦家没有妾！
“说完了？”
程知虎敲敲桌子，“他娘的，说完了倒酒啊！咋的，这喜酒还不让喝了？信不信俺替大哥、替马三宝抽你？”
“长青，你们先坐下。”
尉迟燕平笑了笑，收回了画册，“你们俩结婚是喜事。嗯，单纯的来看看侄女，居然还有喜酒喝，双喜临门！”
“客师，你是银环这丫的长辈，你说几句。”
屈突诠也开口说话，谁都知道李客师的心思，“人家长青都说三书六礼，一件不落的明媒正娶，药师不在，你点个头！”
还真是，女大不中留！
李客师瞪了一眼李银环，拿起酒碗，喝了一口闷酒，又瞪了一眼秦长青，脸面还是必须要的，“你他娘的，倒是问我啊！”
秦长青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对着李客师一施礼，“二叔，小侄想向李家提亲，明媒正娶李银环！”
砰！
李客师狠狠一拍桌子，一口恶气终于吐出来了，“李家，同意了！”
“既然你俩要结婚，那就抛开政治因素吧。”
程知虎晃了晃脑袋，“俺们程家是没这个福气嫁女儿喽，但看在你和俺大哥的交情，看在新文礼和新月娥的交情上，场子程家帮你镇了。”
尉迟燕平和屈突诠也相继表态，屈突家的人，已经在职权、皇命范围内，把该做的都做了，至于尉迟家，人都来了更没理由不帮忙。
“好，那老夫也看看，在这关陇之地，谁敢欺负老夫的侄女婿！
谁欺负李家的女婿，李家就和谁死磕到底！”
第四百二十六章 谁赞成，谁反对？
贞观九年，
五月初十，晴。
虽然干旱，但位于晋阳城外的宫殿，依旧迎来了一场盛世大典。
晋阳宫。
原本是权臣高欢开始在晋阳县修筑的行宫，并在天龙山开凿石窟，建的避暑宫。
但杨广喜欢玩乐，就扩建晋阳宫，并在晋阳宫外筑周七里、高四丈的宫墙，初名“宫城”，隋文帝更名为“新城”，以区别于原有的大明城。
似乎是玩土木工程玩上瘾了，又下令建筑仓城，城周八里、高四丈，东城墙与新城西城墙相连。
在杨广继位后，晋阳宫是越修越大，成为了隋朝重要的行宫之一。
但他最出名的原因，还是因为李渊和裴寂。
隋炀帝大业十三年，李渊拜太原留守，领晋阳宫监，裴寂为副监。
李世民天生的脑后生反骨，密谋起兵怕李渊不答应，就和裴寂把李渊给灌多了，睡了一个晋阳宫的宫人。
那是杨广的小媳妇，岂是你想睡就睡的？然后，醒酒了李渊就萌逼了。
这时候李二和裴寂，就开始告诉李渊，你睡了杨广的女人是死罪，现在各地都在起兵反隋，横竖都是死，咱们也起兵反隋吧。
本身就是陇西世家，权利不光大，手里还有兵，李渊自然也是怀揣着干掉表兄弟、外甥、亲家杨广，自己当皇帝的小梦想。（李渊和杨广，就这三层关系，有点乱）
再加上李世民如此坑爹，不想反都不行了，毕竟给杨广戴绿帽子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要株连九族的。
试想一下，李世民为了逼李渊起兵，亲自安排了女人不说，还带着一群人去捉李渊的奸，最可气的是，李世民还义正言辞的告诉李渊：
你看你，现在睡了一个女人，就有生命危险，还很有可能坑了咱们全家。但你当了皇帝就不一样，后宫佳丽三千，你爱睡哪个就睡哪个，人生难得几回睡嘛。
弄得李渊也是骑虎难下了，索性也就起兵了。
再然后……
不是李二凤针对谁，那些个什么十八路反王啥的，在人家李二凤的眼里，全都是渣渣。
此时，齐云山、武当山、青城山、龙虎山，四地道家掌教齐聚晋阳。
亲自主持昊天金阙至尊高天上圣真武佑民天君揭红仪式。
高家、长孙家都派出嫡系长者，前来观礼。
孔家更是派出嫡系，由孔颖达的堂弟孔颖贞带着一个小团队，前来观礼。
这个小团队就很厉害了，里面近乎包含了士族内大半的顶流家族。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小团队里面，有一个女流，那就是虞秀鸾，她代表的是虞家，更代表她爹虞世南。
江南豪族，在收到消息之后，也纷纷派出代表，前来观礼，但都是些目前名不经传之人。
武勋世家，派来了顶梁柱李客师直接观礼，随行的是离狐郡望李守信（李绩堂弟）、东阿郡望程知虎、并州郡望尉迟燕平、蒋国公屈突通之子屈突诠。
五姓七望，在经过崔静安、卢承弼、郑家荣的协调之后，也纷纷派出嫡系前来观礼。
陇西李克林、清河崔颖也位列其中。
孔门士族、武勋世家，对此一直保持无所谓的态度。
李客师直接把秦长青和李银环的婚事公开，逼着五姓七望来观礼。
五姓七望这群人的眼睛，目露凶光，极不情愿的来晋阳观礼，他们杀人的目光，恨不得把王士晋碎尸万段。
唯独江南豪门，看王士晋的目光，那叫一个感激涕零：多么好的猪队友，可惜了。你在多活几年，何愁江南豪门不兴旺？
申虚子面对四位道教大佬，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虽然是师从李淳风，但辈分这东西至关重要，这四位可全都是当世的知名道人。
能和他们在一起主持揭红大典，相当于给自己镀了一层厚厚的金，将来就算是去了骊山华清宫，也是德很配位。
毕竟，申虚子也是参与了封神的牛人！
吉时已到，各方面的人，都需要去讲话的，拿着长长的祭文，先是歌颂李唐江山，然后歌颂李渊、歌颂李世民……
反正说了一堆，基本上都是捧李世民，应景儿用的。
但是，百姓们很多都不知道啥意思，那玩意儿文绉绉的，根本听不懂。
等秦长青上台之后，画风一瞬间就变了：
“被人都有一个毛病，牛市鸡蛋里挑骨头。
不管看谁，都要完美，但我告诉你们，孔圣人有时候还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
你们哪个人，没时候活的像是一个怨妇？
五胡乱华，是中原的耻辱，隋末战乱民不聊生。
是他……”
秦长青一指李世民的雕像：
“薛仁杲，是他灭的！
刘武周，是他灭的！
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都是他没灭的！
北方和中原，是他带着大唐的将士真刀真枪砍回来的。
是他在几年的时间内，带着文臣就让政治、经济、社会快速复兴。
在登基几年内，就击败了东突厥，打通了河西四郡、收复了高昌等本来就属于咱们汉人的领土！
是他，让你们吃上了精细盐、用上了贞观犁，
是他，让你们免除了农税，
是他…………
天可汗文韬武略样样巅峰，你们不服，也得服！”
话说到这，谁听着都舒服，尤其是百姓，已经跪在地上，开始对李世民的雕像磕头跪拜。
武勋世家、江南豪门、孔门和士族依旧是无所谓，好皇帝他们不会喷，恰好李世民就是个好皇帝。
唯独五姓七望的人，看秦长青的时候又起了杀心：这玩意儿只要活着，终究是个祸害。
“晋阳百鬼夜行，数万战死英灵请命，这是天上地下，对天可汗的认可，真武佑民天君降世，当享受香火，德，很配位，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秦长青扫视众人，没有一个说反对的，也没人敢说反对。
“诸位道长……”
秦长青对着四大掌教一施礼，“请为真武佑民天君——揭红！”
一阵道家的梵音，由一众道士敲响，经过了一段祈福和诵经之后，正式揭红。
雕像，正式被放进晋阳行宫，一切落幕，李世民正式被封神。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这不是你想要的
坑爹坑出来一片江山的，也只有李二凤同志了。
这名字是除了李二郎以外，老李自己给自己起的另一个诨名。
因为点啥呢？因为李二郎同志写了一篇十分牛逼的《威凤赋》。
有人说是写给房玄龄的，有人说是写给长孙无忌的，还有人说是写给自己的，但最终是写给谁的，就无从考证了，但李二凤这个诨名，却一直保留着。
别管怎么样，人家全唐诗里面收录了李二陛下八十八首诗，足以说明李二陛下的诗词也是一绝。
晋阳行宫对于李唐江山而言，意义非凡，这里不仅是龙兴之地，也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宫殿。
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晋阳行宫一直都是关陇氏族们打击的对象。
不管是大旱、还是大涝，哪怕是雪灾，龙兴之地都会被人说成是李建成的冤魂索命，而不是天灾。
很多玄幻的说法，再有心人的渲染之下，肯定会变了味道，自然而言的就会联系到老李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情上面。
然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开始谴责李世民，开始对着李世民指指点点。
什么弑兄杀弟了，什么大逆不道了，什么不忠不孝了，总之是能抹黑李世民的词汇，在关陇氏族的嘴里面是层出不穷花样繁多。
封神大典结束府，就是流水席。
天灾之年，一切从简。
有人吃的香，而有人则是一个米粒都吃不下去。
秦长青给申虚子弄了一个祈福的文书，申虚子在四大掌教的做陪下，开始为百姓、为战死在关陇的英灵祈福，随着老李封神，他也镀金成功。
李银环的手臂抬起，“亲卫营，明礼！”
二十四名亲卫营的官兵，站成三队。
分三个批次的点燃了爆破筒，扔向不远处的空地。
轰隆声结束，浓烟四起。
秦长青对着五姓七望一挑眉毛，挑衅的意味十足，就问你们怕不怕，就问你们叫不叫爸爸！
五姓七望的这群人一个个像是哔了狗一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一瞬间也明白了，秦长青开山立象，肯定用的就是这个东西。
可在场的人这么多，谁也不敢拆穿，其余人来了就是给老李封神的，江南豪门是来捧老李臭脚的，但凡关陇门阀敢多哔哔一句，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想忍着，也必须要忍着。
秦长青和李恪站在宫殿前，凝视这座气势恢宏的宫殿。
这里的奢华程度，丝毫不弱于老李的太极宫。
“喝酒误事，以后你要少喝酒，当年你爷爷在这里就是……”
秦爵爷话说了一半，总感觉像是在带坏小同志，急忙改口，“你爷爷在这里干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所以这里被称作龙兴之地。”
值得一提的是，自打老李和小李起兵夺了天下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安治过晋阳宫正监和副监。
为什么呢？李渊也怕被绿啊，万一在闹出来一个“小李”那样脑生反骨的人怎么办？
到了李世民当皇帝的时候更为直接，这里的人直接换了一茬，全都换成了内侍。
领头的太监是常涂的人，名字叫常温，据说是常涂的本家兄弟，也是老李的心腹。
该来的人全都来了，该瞻仰的也都瞻仰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谁要是下歌颂李世民，自己去报纸上歌颂，在晋阳宫老李也看不到你。
这群人都十分默契的，唯独虞秀鸾，一个人在所有人离开之后去了游骑卫。
李客师等人离开前，纷纷表示秦长青的婚礼，武勋世家一定全都参加，进一步确定了秦长青的身份。
孔颖贞更为直接，手里面攥着一本论语当着五姓七望的面，把秦长青捧得很高，那意思很明显，你们五姓七望不越界，士族不搭理你们，但是你们要是越界欺负秦长青，那没办法，就接受孔圣门人的怒火吧。
江南豪门留下一个人，其余人也是对秦长青尊敬有佳，江南豪门能不能崛起，也得看这位新贵爵爷的脸色，毕竟秦爵爷赚钱的本事，世人皆知。
有人撑腰，爵爷的心理底气十足，但一名游骑卫的军卒，送来一份长安周报之后，秦长青的脸色变了。
将报纸的攥在手里，双目赤红的盯着王士晋等人，缓缓走了过去。
“王士晋，你害死了三奶奶，又派人暗杀我媳妇，这事儿没完。”
秦长青说完又扫视了一眼其余关陇六家，“你们，准备好迎接我的怒火。欺负我没关系，欺负我媳妇，死！”
说完，游骑卫直接清场，把五姓七望的人全都赶出了晋阳行宫。
李恪想看报纸最终放弃了，不用想也知道了，肯定是派人行刺李焕儿了。
强忍着怒火，秦长青回到了晋阳行宫，找来常温。
唠了一会家常之后，常温发现秦长青脸色依旧十分愤怒，缓缓开口。
“爵爷，常乐其实是奴婢的侄儿，能得到爵爷的赏识，实在是常乐的福气。”
哦？
秦长青只知道常温是常涂的人，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常温，你接着说。”
“爵爷，奴婢这辈子顾忌也就在这养老了，虽然说能看见的有限，但是……”
常温对着李恪和秦长青一躬身，“人口和政绩挂钩，关陇这地界，人口数量不在于晋阳县丞，也不再晋阳刺史，而在某些人……某些人身上都是挂有官职的。爵爷，奴婢这么说您懂了吧？”
呵，秦长青笑了，“常温，那本爵也开诚布公的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媳妇被人欺负啊了，但我没借口，人口数量可行？”
“可行不可行还不是爵爷一句话的事儿？谁让他们身上有官职呢？尤其是王家王士晋，领的就是管理晋阳州县百姓户口的职位。”
“常温，说说你想要的。”秦爵爷发现，这群当太监的，全都不是善茬。
“爵爷，您收常乐为徒，这就是让我们常家露脸了。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都是一家人，理当为爵爷分忧。”
“不，这不是你想要的。”秦长青当即摇摇头，“过了这村儿没下个店儿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人口是大问题
没了。
真的就没其它所求了。
常温的表现，让秦长青一阵诧异。
常温的解释也十分合理，常乐是我侄子，现在承蒙爵爷照顾，已经有属于自己的事业了，让这群没卵子的抬起头做人了，这就是对他们这群宦官最大的恩赐了，哪还有什么请求？
和爵爷说话就是要交心，说和爵爷是一家人，已经占尽了秦爵爷的便宜，这足够了啊。
秦长青破天荒的发现，这群内侍是真懂事儿，不愧是老李的嫡系啊。
剩下的就好办了，有借口才好拿人。
唐朝的州府文职官员从大到小，依次是：刺史、太守、从事、知州、通判、县丞、里正、里胥。
其中县级别的署官里面有个司徒，专门管理晋阳户籍的，这个人就是王士晋。
或许别的人口不足司徒的罪名不大，但晋阳不行啊。
晋阳以前是郡治，后来李渊当皇帝之后，把这里改成了县，但因为是龙兴之地，地方又大，怎么办呢？李渊想出来一招，那就是把晋阳变成京县。
什么是京县？就是和现在的直辖市差不多。京县弄出来肯定要和别的县区分的，于是就简单粗暴了，大、中、小三个等级，然后再划分排名，一下子晋阳成了百强县。
虽然晋阳是县，但人口却高达三十万，放在现在，这个数字都十分占优势。
房玄龄、杜如晦又接连几次上疏，要求普查人口，尤其是医保政策、保险政策被太医署颁发之后，要做了一次人口普查。
晋阳的一个县的人口就高达三十五万，要知道贞观五年的时候，大唐只有六百多万户，人口总数才有两千多万人。
晋阳连续几年都创下大唐人口记录的新高。老李很满意，真的很满意，龙兴之地嘛，必须要有人气儿。
所以，晋阳也成为了典型县，每次提及到人口数量的时候，老李总是会把晋阳拿出来说事儿。
再加上大唐的政策，就是多生多育，生的越多越好。官府为了动员百姓生孩子，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只要你生孩子，就给你免除一部分的赋税，按照生娃的数量，再给你土地……
甚至是，当你家的娃儿生的太多养不起了，那也没关系，官府给你相对应的补助，保证你们一家子都饿不死。
大唐的发展中心就在关陇，五姓七望的底气是什么？就是关陇之地的人口。
如果真的出现大灾之年，五姓七望鼓噪百姓造反，光一个晋阳就能集结十万兵，如果再鼓捣一个顺应天意啥的，整个关陇弄出来三四十万兵，绝对不是带有什么水分在里面。
但你在看现在，人口没了，剩下不足十万。
秦爵爷笑了，笑的花枝招展的。
“来人。”
秦长青说完，走进来两名游骑卫军卒。
“引一个排前往王士晋府，将王士晋捉拿归案。”
“爵爷，什么罪名？”
“谎报晋阳人口，吃空饷！”
“喏！”
军卒们领命，杀气腾腾的离开。
“高履行、长孙某，前往晋阳府衙，升堂审案！府衙大小官吏，除了莫忘本一个不用，全都换上游骑卫。另外，请十里八村，德高望重的老人，一起旁听！”、
秦长青顿了顿，“再给其余六家下通告，主事人不来旁听，爵爷我就马踏府门请他们来旁听！”
…………
长安城。
为了应对流民，长安县衙开始在城外建帐篷。
还给李世民上了奏疏，保证不会饿死一个人。
剩下的就是多打水井了，长安周边有本事的道士都被李淳风请了过来。
观察水文地理走势，一定要保障，每挖下去一个坑，都要有水流出来。
然而，就在城外热热闹闹的盖帐篷的时候，流民也到了，可数量不是预计的那么多。
不仅是周桦骢懵逼，朝廷上下也都懵逼了。
这不符合惯例啊，每次到了大灾之年，长安城外都会出现的灾民，可今年是怎么了？
在想想李世民被封神，许敬宗这混蛋，开始在朝堂上对李世民歌功颂德，带头高呼真武佑民真君福佑百姓，龙辉庇佑大唐。
这个马屁，老李十分受用，看看许敬宗，好歹也是秦王府当年十八大学士之一，放在水部有点可惜了，但秦长青水部侍郎的官职不卸任，没办法给许敬宗升官。
就给了许敬宗另外一个活儿：小许同志，最近的表现可圈可点，就去骊山，给朕修建华清宫吧，城外的灾民你一并带走吧。
但是……
这个但是就是重点中的重点了，趁着秦爵爷不在，老李一拍许敬宗的肩膀，“小许啊，国库不富裕，你说怎么办？”
许敬宗心理一阵鄙夷，你老李现在是最豪横的，抄了王士祯的家，赚的沟满壕平。
在琢磨琢磨就琢磨出来重点了，老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秦爵爷掏钱的。
于是，许敬宗想出来一招，三省六部募捐吧，反正大家的生意都是和秦爵爷做的，总不能修华清宫的钱都从水部出吧？
老李对许敬宗的提议是很满意的。
于是，许敬宗开始去找了闫立德，闫立德一听当即就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原本以为这个钱是要工部出的，现在要三省六部募捐，那就募捐好了。
但是呢，你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修建华清宫，出钱最多的还是秦爵爷，谁让秦爵爷每个生意都是股东呢？
长孙皇后也没吝啬，华清宫的宫殿里面，肯定是有真武佑民天君殿的，这个大殿做媳妇的出钱修了。
修建华清宫，解决了流民的问题，也给长安县衙省去了很多麻烦，周桦骢对此暗暗称奇，想不到这个以工代赈，还能这么玩。
在朝廷的带领下，长安周边开始打深水井，丝毫没有旱灾来临的那份无助。
李焕儿又找了周桦骢，秦家庄的蔬菜种子多，可以无条件给长安县衙，但长安县衙的保证贞观超市的回收，并且协调百姓签好回购的协议，周桦骢自然十分赞成。
像秦长青说的那样，小清河的水不能用于灌溉，要保证货物的通常，大家都有活干都有钱赚，长安周边郡县，也没有发生什么恐慌。
但是，有一个人坐不住了，他慌了，这个人就是李承乾。
第四百二十九章 老狐狸长孙无忌
李承乾现在怕了，因为李泰的势头越来越强大了，弘文馆上下都忙着吹捧李世民，建造华清宫，李泰一下子捐了五十万贯。
为啥李泰这么有钱？和秦长青做买卖了，赚的沟满壕平。
《括地志》也已经完成了一半，得到了李世民大大的赞赏。
李世民更是下令，让李泰和他同住，这是一个危险信号，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
按照大唐的礼仪，太子登门，首先要将全部的大门敞开，然后焚香祭天，在铺上红毯迎接。
但长孙无忌是李承乾的亲舅舅，所以太子也不敢托大，更不敢摆出太子的架子，是以晚辈的礼仪拜访的。
但遗憾的是，李承乾的到来并没有见到长孙无忌，管家说的很直白，长孙无忌出去云游了。
李承乾虽然傻，但也知道这是长孙无忌不想见他，然后就是等了。
很生硬的等待，从早晨一直等到了晚上，长孙无忌坐不住了，悄悄的从后门溜出去，前门进来。
给太子行礼之后，李承乾几次要开口都被长孙无忌给打断了，老狐狸就和李承乾唠家常，搞得李承乾一肚子话都说不出来。
心急如焚，李承乾真的是心急如焚。
眼瞅着李泰一天天的得宠，光是皇帝一次的赏赐，都够李承乾一年用度了，而且奇珍异宝赏赐的越来越多。
弘文馆还广招学士，让李泰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长安周边的名宿圈子里面，李泰都是名声响亮。
老李对李泰越好，李承乾就越难受。
近日来，关于流民的安置、关于华清宫的建设，李承乾提了好几项建议，都被三省六部给枪毙了。
尤其是最近任用的官员，没有一个是崇文馆或者东宫客卿的。
要知道，李承乾是太子，在这个时候，当皇帝的首先要给未来的储君赚名声的。
历朝历代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太子出面，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也是历朝历代的规矩。
皇帝没死，不光要自己收拢民心，也要给太子揽收民心，让给太子树立仁德的形象，提升太子在民间的威信。
可现在呢？似乎李世民直接把李承乾给无视了，一门心思的看好李泰。
要么说李承乾是傻逼呢，就他身边的人，可比长孙无忌有用多了，十二名大儒做老师啊，但凡你去交交心，交下一半，都有人在朝堂上帮你说话。
一个人说话不管用，五六个人说话那兴致就不同了。
细心的人都会发现，李承乾身边的可都是大佬级别的，人脉也是分广，朝堂上提出一个议案，基本不过分的三省六部都能通过。
可他就是看不起自己的老师，非要来找长孙无忌，你说你气不气？
现在长孙无忌虽然顶着大唐第一宰辅的名号，可没有实权的。
提出不给长孙无忌实权的，不是别人，正是长孙皇后。
家常唠的差不多了，长孙无忌都说的口干舌燥，也说腻歪了，可李承乾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这让长孙无忌很难受。
李承乾什么心思，长孙无忌门清，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很多人都巴不得李承乾直接摔成肉饼，巴不得老李重新立太子呢。
最终，在长孙无忌喝茶的空档，李承乾彻底放下了身段。
噗通一下跪在长孙无忌面前，“舅舅，救救外甥！看在亲情的份上，就拉外甥一把！”
啪嗒，老狐狸没想到李承乾会做的这么不要脸，手里的茶碗啪的一下掉在桌子上。
慌乱中，都顾不得擦身上的水，急忙扶起来李承乾，装作十分心疼的样子，“承乾，怎么回事儿？快和舅舅说说。”
李承乾哭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苦还是假哭，就把老李最近对他的冷漠态度全都说了一遍，尤其是关于李泰的事情，说的更是一个伤心欲绝：都是亲兄弟，相煎何太急啊？
他这么说，长孙无忌的眼睛确是一亮。
别看他是做舅舅的，可在朝堂上也仅仅是看出来苗头，李承乾说的可都是所有人不知道的。
长孙无忌已经有理由怀疑，李世民似乎生出了别的心思，尤其是李承乾这两年做的事情，实在不咋滴。
光是带着男宠，在学堂里面亲亲我我这件事，就足够让他的名誉扫地了。
“舅舅，外甥这几年确实失德，但外甥改，外甥知错了。还望舅舅拉承乾一把……”
老狐狸思索了一会儿，李承乾和李泰都是他外甥，在太子没被废之前，肯定不能随便押宝的，自然就是安抚：
“承乾啊，你要知道你是嫡长子，你是太子。你要以身作则，做未来储君该做的事情，只要你按照陛下的要求做，陛下肯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嗯？
李承乾微微一皱眉，反复琢磨长孙无忌的话，你丫的说的全都是屁话啊，屁用没有。
我是来找你结盟的，不是让你敷衍我的。
“舅舅，您的话外甥谨记在心，但是现在东宫声望一天不如一天，还望舅舅给个解决的妙方。”
“平常心！”长孙无忌笑了笑，“你是嫡长子，未来的储君，平常心就好了。陛下的宠爱，终究是有时限的，最终目光还是要落在你身上。”
李承乾脸色微变，这个回答依旧是屁用没有。
“承乾啊，你和青雀都是我的亲外甥，咱们都是亲人，舅舅愿意看到的就是你们兄弟和睦。青雀得宠也是一时的，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要把你的胸襟展开，让你的父亲看到你的仁厚。”
终于，这句话让李承乾很满意，但是你在琢磨琢磨，这还是一句屁话，一点用都没有。
老狐狸说话肯定是滴水不漏的，李承乾听到这些之后，却觉得很满意。
他觉得是长孙无忌不想站队，也没理由站队，不帮他肯定也不会帮李泰，总体而言就是不枉此行。
然后又是一阵唠家常，老狐狸表现出来做舅舅的慈祥和爱护，李承乾表现出来做外甥的依赖。
不管是谁看见，都会发现——“皇家难得真情在！”
李承乾离开之后，长孙无忌亲自送出府门，回来之后坐在胡凳上闭目一阵。
对着后面招招手，长孙冲走了出来。
“怎么看？”
老狐狸的嘴角上扬，似乎想给长孙冲上课一样。
第四百三十章 都是天生的演技派
“父亲，您是要保护太子殿下？”
“呵！”老狐狸叹了一口气，“冲儿，你记住，在任何事情在没有彻底明朗之前，都不要交心。”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在乾坤未定的时候，就不存在五五开。皇帝要对关陇下手，咱们家能做的就是退出关陇，但是……为父不甘心这些年的苦心经营，被秦长青这个毛头小子毁于一旦。这个娃娃，不简单，太不简单了。”
“那父亲为什么要给秦长青关于王士晋勾结高句丽的罪名？”
“不给他，去关陇的就不是长孙某，而是你了。”长孙无忌叹了一口气，“先说太子吧，古往今来当太子的没几个能继承皇位的。
但陛下当年做了那件事，估摸着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他太在乎脸面了。
所以，这件事咱们家还不能站队，就算是要站队，也要咱们家能控制住的。”
“父亲，那您打算接触一下李泰？”
“关陇送来一批古书，挑出来几本劝学、劝仁、劝德的送给太子殿下。李泰不是在编括地志嘛，在弄一些关于风俗、地理方面的孤本，去弘文馆送给李泰。我记得王士晋送给我两本孤本地理书，上面还有郦道元先生的批注，都给李泰送过去。
给这俩人送书，都不要多说话，只要告诉他们这是做舅舅的一点儿心意而已。”
“孩儿懂了！”
朝廷还是在这个朝廷，听了李承乾的话，长孙无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择一而终这件事，老狐狸肯定是不会做的，当你有了至高的身份之后，是绝对不会丢下这个身份。
毕竟，不是任何人都是甘愿放权的李靖、甘愿放弃爵位的老程。
李承乾低三下气的态度，让长孙无忌很满意，将来李承乾当了皇帝，长孙家依旧是平步青云。
但是，李世民的态度不明显，那就值得推敲了，所以长孙无忌谁也不得罪，按照两位最得宠的皇子的刚需，送去了相对应的书籍。
当舅舅的关心一下外甥，谁也挑不出来毛病吧？
毕竟，李世民正值壮年，还没到夺嫡的时候，长孙无忌也不能冒险。
再加上长孙无忌是真心没看好李承乾，这家伙的智商都没有长孙冲厉害。
唉，我们长孙家和你们李家得优秀基因，你是一点都没继承啊！
老狐狸之所以选择左右逢源，就是因为不管哪头凉了，他都有能力挽救。
至于李治……长孙无忌咧咧嘴，一个小废物而已，将来也是荒唐王爷，就今天一大早，还看到这个小废物肩膀上扛着一串鞭炮进了皇宫……
所以啊，李承乾和李泰才是首选，就算是这俩人全都凉了，轮到李恪和李佑，也轮不到李治。
都说三岁看八十，这玩意儿现在就这么招人烦，将来肯定也不咋地，据说最近孔颖达的怒火全都对准了李治，每天不抽李治一顿，都对不起手里的戒尺，这样的小崽子，何德何能跟李泰、李承乾争宠？
奇葩的事情又出现了，李治又被长孙老狐狸给无视了，不知道李治是不是做梦都得笑醒。
…………
晋阳府衙，王士晋被军卒带进了府衙。
主审管是秦爵爷，案台下面两侧坐着蜀王李恪和莫忘本。
“王士晋，见了蜀王殿下、见了本爵为何不行礼啊？”
“秦长青，你公报私仇，纵兵马踏我王家府门，我……”
啪！
秦爵爷一拍惊堂木，两侧的军卒也是一声暴喝，吓得王士晋立马闭嘴。
不多时，崔颖等人也陆续来到了府衙，胡凳早就准备好了，其余六家人落座。
“王士晋，晋阳人口三十五万对不对？”
“对！”
“那你看看现在有多少？不足十万，剩下的二十五万人呢？”
“今年一场雨没下，出现旱灾，流民逃难很正常。”
“可问题是，没下雨打井了，现在晋阳附近的土地，绿油油一片，百姓们对皇帝、对官府都很满意，哪来的灾情？王士晋，你这话说的，很让本爵不满意，你这是制造恐慌，散播谣言吗？”
“秦长青，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想给我定罪，我是朝廷委派的晋阳司徒，你没权利给我定罪，就算是审讯，也要大理寺审讯，你一个回乡祭祖的，没有任何权利染指晋阳政务。”
“可问题是，蜀王殿下北巡，将一切政务都交给我了，你说你气不气？”
秦长青一副恨不得弄死王士晋的架势，“先打二十军棍！”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晋阳人口流逝，你作为晋阳司徒，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打你是告诉你，作为大唐的官吏，首先要做好本职工作，然后再提你的狗屁王家，给我打！”
军卒上前，四根军棍一交叉，王士晋被插得凌空扑倒再地，军棍毫不客气的抽在王士晋的屁股上。
惨不忍睹，真的是惨不忍睹，李克成腾地一下站起身，怒视秦长青，“秦爵爷，你闹够了没有？王士晋是晋阳司徒不假，人口……”
“我让你说话了吗？”
秦爵爷小秘密的看着李克成，“当着蜀王殿下、莫大人的面前，你咆哮公堂，不打你对不起你！来人，李克成咆哮公堂无视蜀王、无视上官，抽十军棍，以儆效尤！”
“秦长青，你个杂碎，老子……”
“打！”
秦长青说完，军卒在次上前，叉倒了李克成，军棍毫不客气的抽在屁股上。
一时间，王士晋和李克成的屁股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本爵做事很公道，朝堂上的事情，朝堂了解，下绊子这套你们可以对准我，但你们欺负我媳妇，不行！”
秦爵爷站起身，“现在，你们剩余五家，各领二十军棍，死士入秦家庄这件事作罢，不然……我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呀！
就看见崔颖的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
惊恐的看着王士晋和李克成屁股上的血，“爵爷，小妇人……晕血！”
说话间，整个人从胡凳上载下去。
“呀，老夫的头风犯了……”
然后，就看见李道林也是一样，一头栽在地上，嘴里还吐着白沫，逼真至极。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丢失的百姓
李银环上前扶起来崔颖，有军卒上前扶起李道林，纷纷看向秦长青。
“带崔颖和李道林先找个郎中，二十军棍先欠着，病好了在打。”
于是，崔颖和李道林被扶了出去，在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爵爷又是一拍惊堂木，“你们呢？有病没病？有病也没关系，爵爷我是孙思邈的师弟，能治百病！”、
其余三家的人就感觉冤枉了，尼玛的秦长青，你还要不要脸了？
崔静贺、卢承志、郑健豪，看秦长青的时候，双目喷火，明显就是偏袒啊。
你现在是武勋世家的女婿，严格意义上讲，还特么是陇西李家的女婿，你放过李道林没问题的，可崔颖怎么回事？妈的，他们两家也都拍了死士好不好？
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死士前往秦家庄的消息泄露了，不出意外，他喵的就是李道林和崔颖干的。
“秦爵爷，你处事不公平吧，死士是七家派出去的，你……”、
话说了一半，崔静礼闭嘴了，都知道这么回事儿，但不能说出来的。
莫忘本噗嗤一下就笑了，拿起笔写下崔静礼的供词，秦爵爷一挥手，“是你们不领罚的，那本爵先罚你们每人二十军棍！”
二十军棍打完，直接定罪，人全都丢尽了府衙的死牢。
秦爵爷只丢下一句话，“莫忘本，给并州王家写封信，晋阳府剩下的二十五万百姓，半月之内不回晋阳，老子灭了晋阳王家全族！”
事已至此，莫忘本肯定是按照秦长青说的做了。
至于崔颖和李道林，就在府衙的一间屋子立马，爵爷让人泡了茶。
对着李道林和崔颖拱拱手，“李叔叔、婶子，小侄谢二位恩情！”
“嗯，来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李道林对秦爵爷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长青，五姓七望是一个整体。打，还是要打的，关也是要关的。”崔颖抿了一口茶。
“那没问题，只是关一起好吗？”
“没啥不好的，好吃好喝不能断了，我可是听说你们游骑卫的伙食很不错呢。”
“那小侄就得罪了。”
“不问问剩下的二十五万人都哪去了？”
“问了你们会说？”
秦长青白了崔颖和李道林一眼，“咱们都是明白人，我的刀暂时不会对准你们。但相对而言，该交的人，该交的税，你们得交出来。”
“行，交人交税。”
崔颖指了指茶叶，“送死牢里面一点儿，喝着不错。”
喝了一会儿茶，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崔颖和李道林各领了二十军棍，进入了死牢。
相对于其它五人的待遇，李道林和崔颖，完全能用享受来形容了，干干净净、“独门独院”，就在王士晋五个人的对面。
反观王士晋等人，稻草都快烂了，简直比猪圈还猪圈。
爵爷巡视一圈，对此十分满意，离开之后找来申虚子。
“师叔祖，您吩咐。”
“我给你一队人，你和四位道长前往长安，骊山华清宫在建，你师父忙不过来，到时候华清宫的揭红仪式皇帝肯定要参加，还需要造势。”
“师叔祖放心，绝对比这里热闹！”
“好。”
秦长青掏出一封信，“这是一封举荐信，交给你师父。这是举荐你做华清宫掌教的。你此去要在向着渭水的方向，在建一处老君台。”
“谢师叔组，师叔祖大恩，小道没齿难忘。”
申虚子对着秦长青深深一躬身，“师叔祖，老君台要什么规格的？”
“越大越好。临近六月了还没下雨，估摸着是真的要有蝗灾了，你别管别的工程进度，老君台一定要敢在蝗灾来临之前建成。”
“懂了！师叔祖，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就动身，越快越好！”
“好的。”
申虚子离开，去找了四大掌教，四大掌教也想露脸，一听说去骊山主持华清宫的盛世大典，当即点头。
秦长青很奇怪，除了正经的政务，李银环都躲着他。
这样秦长青感觉很不爽，早晚都是我媳妇，你躲着我作甚？
幸好莫忘本的提醒，秦长青才明白，这可不是说什么自由恋爱的年代，没出阁就做过格的事情，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更何况，现在李银环的身份变了，不止是卫国公的女儿，更代表的是关陇武勋世家，但凡出现点什么过格的事情，都会引来非议。
秦长青笑了笑，提笔写了三封信，一封信是给登莱府李药师的，一封信是给安倍都护府程咬金和马三宝的，剩下的一封是写给李焕儿了。
大概意思就是，秦爵爷要娶媳妇了，还一再强调不是妾。
给李焕儿的信就简单明了了：媳妇，你满意了？满意了就去提亲，三书六礼一件不能少。另外，让秦毅也准备好三书六礼去李家庄，亲媳妇嫁进来的时候，什么仪式都没有，那就和李银环一起，全都补上！
信函送出去之后，秦爵爷心情大好。
天空，突然出现了乌云，李恪兴奋的跑来找秦长青，“妹夫，要下雨了，要下雨了！你看，乌云！”
秦长青走出门扫了一眼，十分失望。
“不会下雨的。”
“有乌云，不是就要下雨了吗？”
“天气不是这么算的，是……”
秦长青挠挠头，“跟你说你也不懂，走吧，咱俩找甄栋梁耍耍。”
带着李恪去了棚户区，路上李恪还再问，“真的丢了二十五百姓？而不是信了流言，逃难去了长安？”
“肯定不是啊，路上咱们才遇到多少流民？幸好常温提醒，他不说我都把这茬给忘了。不然你以为他们刺杀我媳妇，我会暂时放过他们？”
秦长青叹了一口气，“二十五万人要是全都去了长安，你爹那边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早就八百里加急让咱俩做事了，你在看看崔颖和李道林的态度，这些人就是藏起来了。
二十五万人什么概念你知道吗？你知道养着这二十五万人，每天需要多少粮草吗？
还有啊，二十五万人要是在龙兴之地揭竿而起，什么概念你知道吗？”
第四百三十二章 滋生暴乱
“如果真的是藏匿……妈呀……”
李恪一惊一乍的，“那咱俩随时有生命危险啊。”
“你要相信你爹……”
秦长青一脸无奈，你大哥李承乾内憨批，就是不相信你爹的实力，最后被废除的太子之位。
可突然间，传出来一阵喧闹，和凄惨的叫声。
秦长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恪的肩膀，拉到自己的身后，李恪感动至极。
然，就在这一瞬间，敬农武手持步槊，挡在二人身前，随时要为李恪赴死。
一个班的游骑卫，此时也到了近前，把秦长青等人围住，严阵以待。
秦长青的心情十分阴沉，心理立刻闪烁不详的预感，外面好几万的灾民，如果发生哗变，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多时，有游骑卫军卒急匆匆跑过来：
“殿下、爵爷，有难民行刺莫大人，现场受伤三人。有五户百姓在保长的吓唬下，生怕被追究逃跑了。剩下的人，也在躁动，情况有点不受控制了。”
“传令下去，任何人想离开棚户区，不得阻拦。”
秦长青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下令，“传军医，给莫大人和伤者治伤，任何军卒、差役不得辱骂、殴打要离开的百姓！”
秦长青确实下了一个很正确的军令，流民暴乱肯定是要连坐的，稍微一鼓噪，肯定是要发生哗变。
“敬农武，保护好殿下回府衙，其余人跟我去城外看看！”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李恪挣扎了几下，“谁也别拦着，本王和秦爵爷一起过去。”
“行吧。”秦长青犹豫了一下，“敬农武，保护好殿下。”
到了城外，看着吵吵嚷嚷的棚户区，秦长青突然笑了，“殿下，你不怕吗？”
“你不怕，我也不怕！”
“我怕得要死！”
秦长青一脸严肃，“之前就和你说过，真的发生暴乱，咱们不守城，直接弃城，我不是开玩笑。”
李恪没明白秦长青什么意思，可当真正到了棚户区之后，李恪明白了。
原本喜气祥和的棚户区，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婆娘叫、小孩哭，一副生灵涂炭的样子。
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地鲜血。
李银环也策马而来，指挥游骑卫，“打开大门，不得阻碍流民去留！”
军令和秦长青说的一样，军卒们上前，打开了棚户区的大门，随后林立两侧。
奇怪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敬农武他阿娘带着十几名老人和保长也过来了，拦住了流民们的路。
流民们，起初还想翻过围墙栅栏离开，可当大门打开之后，他们也愣住了，就算是敬农武他老娘不带人拦着，也会停下来。
更何况，流民们想跑，几个老弱病残也根本追不上，也根本拦不住。
“乡亲们，做人要讲良心的。
蜀王殿下、秦爵爷和晋阳府衙给咱们吃喝，还分给咱们土地，让咱们不至于在大旱之年挨饿。不能因为别人的鼓噪就控制不住啊。
想想以前的灾害之年，在想想现在，是谁让你们吃饱的？是谁让你们穿暖的？是谁让你们生活不愁的？
大家摸摸自己的心窝子，人心都是肉长的，蜀王殿下和秦爵爷、府衙这么对咱们，咱们不能丧了良心！
听我的，都回去，谁鼓噪咱们都别管也别理会，一切蜀王殿下、秦爵爷自有定论的。”
秦爵爷也缓缓走了过去，李银环攥住自己的腰刀，紧紧跟在身边，警惕的看着周围。
李恪：我是主角，我是王爷，你管管我行不行？我被行刺了，大家全玩完！
可问题是，李银环压根不搭理他，直接把他给无视了。
无奈下，李恪看看敬农武，心理很虚但嘴上绝对不能承认，不能丢了蜀王殿下的威严，“走着！”
敬农武手持步槊，守在李恪身边，尽职尽责。
“城外突发事端而已，府衙会彻查凶手，绝对不会连坐。但查处凶手的过程中，要是有知情不报的，本爵绝不姑息。冤有头债有主，本爵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秦长青的声音很大，“乡亲父老们，棚户区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想留下来的，本爵欢迎。想离开的不拦着。但是，记得去府衙领取路费，就连是走，咱也走得体体面面的。”
一番话说完，在场的人全都不做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秦长青随后看了一眼李恪，李恪一脸懵，不知道接下来要做啥，敬农武在一旁小心提醒，“殿下，吃食！”
李恪恍然大悟，“各位乡亲父老，本爵没啥要说的，你们都是大唐的子民，是走是留都是你们的权利。但在取路费之前，先吃饱了肚子，也好赶路，咱们今天提前开饭！本王和你们同食，想走的权当做本王给你们送行了！”
李恪说完，秦长青一声喝喊，“火头营，开饭！”
阿火头营的军卒们李恪清理出来地方，将堵在伙房门口的人全都赶走，留下来人打饭的地方。
百姓们看看秦长青和李恪，看看伙房的方向，喉咙里面咽着口水，却不敢过去。
讲道理啊，百姓们都很淳朴的，他们也懂得什么是脸面，本身待她们不薄，现在闹出来哗变这一出，都问心有愧。
终于，敬农武他老娘，又起了表率的作用，带着身边的一群老人，走向火头营，拿起了食盒开始排队打饭。
有第一个就回有第二个，但让秦爵爷欣慰的是，秩序没有变，最先打饭的依旧是这群老弱妇孺，年轻的没有跟着去抢，等老弱妇孺们打完饭，其余人才开始纷纷过去排队。
唯独有十几个人，犹豫了之后，离开了棚户区。
李银环想派人去跟踪，。却被秦长青给制止了。
可以很确定的是，离开的肯定就是凶手，但也绝对是炮灰，抓住了也没用。
百姓安抚下来了，秦长青也十分满意。
李恪此时对秦长青的敬仰，完全可以用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来形容了，眼睛里全都小星星……
第四百三十三章 形式紧迫
莫忘本的肩膀中了一刀，小腹中了一刀，在游骑卫军医的缝合、包扎、消毒之后，没有生命危险。
其余三位伤者，也没有生命危险。
甄栋梁也被请进了游骑卫，秦爵爷发现自己忽视了很重要的东西，就是这个甄栋梁。
吃我的喝我的，还做墙头草就是你的不对了，最起码你想倒戈，也要在我离开之后，在背后捅刀子才对。
甄栋梁来了，战战兢兢的来了。
有人行刺莫忘本，肯定需要里因外和的，不然人怎么混进来？
要知道，游骑卫对人员的身份凭证，把控的十分严格。
甄栋梁不想来，但不来又没办法，五姓七望在晋阳的话事人全都被关进了大牢，现在属于群龙无首。
还传闻，高履行和长孙某出发去了并州送信，秦爵爷是准备和太原王家死磕到底了。
甄栋梁被传唤，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简单说就是有人行刺不成，就开始造谣生事，说是秦长青这个人是暴吏、酷吏，双手沾满鲜血，说连坐就真的连坐。
百姓们一听也害怕，本来行刺朝廷命官就是重罪，那还想思考，跟着行凶的人撒丫子就跑。
这个回答秦爵爷很不满意，“甄栋梁，我刚把人抓了，就有人行刺，你说他们傻不傻？”
“爵爷，死士这个东西，都是分批次派出来的，每个人接到的命令都不一样。所以，存在时间差的，小人怀疑他们一直混迹在棚户区，进来之后的命令就是行刺莫大人。但他们不知道，您早就抓了主事人。”
“呵，消息挺灵通啊，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你是怎么知道的？”
“爵爷，不瞒您说，府衙里面除了莫大人，其余的都是……”
“哦，我懂了！”秦长青一脸玩味的看着甄栋梁，“你又是个什么角色？”
“小人就是个墙头草，您想知道什么，小人就说什么，对方让小人做什么，小人就做什么，大概就是这样，至少不会被人干掉之后，还死的不明不白的。”
“你倒是诚实。”
“没办法，爵爷，小人也不隐瞒了，你还想知道什么，一起问了吧。”
“那本爵就问你一句，人都去哪了？”
甄栋梁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许久之后才开口，“爵爷，小人的身份您知道的，接触不到高层的。但是，能提供的线索是，自打过年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开始迁徙了。”
“哦？”秦长青一愣，“可过年的时候，并没有传闻啊。”
“爵爷，您在京城赢了，赢的还很漂亮，您忘了吗？”
有了甄栋梁的提醒，秦长青懂了，五姓七望这是未雨绸缪，在第一次交锋败了之后，就开始迁徙百姓了。
“百姓离开总得有个说法吧？”
“那有什么说法，一夜之间，很多家都搬空了。人每天走得都不多，但你架不住天天走啊……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再加上州府的刺史单道珍失踪，自然会出现更多人争相离开的。
最开始还有人躲到了山里，可粮食是大问题，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小人给上面提出来做和尚的时候，很多居住在山里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甄栋梁的脸上也露出奇怪的神色，“爵爷，小人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就是真的消失不见了。原本小人经营的那座寺庙，周边还有很多百姓呢，可一觉醒过来，就全没影了。”
“敬农武，快去取晋阳地图，画的越详细的越好。”
不多时，敬农武从游骑卫的军卒手里取来地图，秦长青将地图铺开，看向甄栋梁，“把能屯兵的地方，全都给我画出来。”
屯兵？
甄栋梁挠挠头，“爵爷，小人看不懂地图的，但你说的能屯兵的地方很多的，我说您让别人画……”
李银环走上前，拿起一支碳棒，“你说！”
随即，甄栋梁开始诉说晋阳周边的山坳，足足说了十几个，然后每个山坳的位置，也都呈现在地图上。
李银环丢掉碳棒，伸手一指地图，“最有可能藏匿流民的地方有这么几处……这几处地点把晋阳城给包围了。”
“把斥候、哨骑全都撒出去，严查这些地点，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发现有人的地方，详细做好标记。”
秦长青说完，李银环走出营帐，将游骑卫的斥候和哨骑，全都撒了出去。
“爵爷，那小人……”
“以后，你平步青云了。”
秦长青拍拍甄栋梁的肩膀，“在京城，有位大官，名叫常涂，跟多人都想在他手底下当官，我把你推荐给他，常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啊？”
甄栋梁怎么也没想到，做个墙头草，就能被秦爵爷赏识，当时对着秦长青叩拜，“爵爷大恩，栋梁没齿难忘！从此刻开始，栋梁再也不做墙头草了，只为爵爷效力。”
李恪一脸惋惜的看着甄栋梁，恐怕你知道常涂是干啥的，就得深切的问候秦家列祖列宗吧。
反观秦长青，李恪佩服之极，送别人去做太监，别人还感谢八辈祖宗。
甄栋梁说了他该说的事情，秦爵爷却犯难了，那么多人总不能都杀了吧？可是被鼓噪的百姓，不是什么正规军人。真的挥刀子下去，那可真就激起民愤了。
丢失了二十五万百姓，去掉那群流民，去掉老弱妇孺，少说也有十万壮丁，养活十万壮丁要是造反，后果也是不敢想象。
要知道，养活一个人容易，养活那么多人，这背景得多强大？
那么，下面的问题就变得加单多了，就那么几个人，还能是谁？
之前让长孙某和高履行去并州送信，肯定是送对了。
但现在这么多壮丁，就不是简单的藏匿这么简单了，秦长青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李银环和李恪。
“形势就是这么个形势，不管太原王家交不交人，咱们都得调动兵马了，游骑卫手里全都是强弓劲孥、爆破筒，杀伤力太大了，咱们的火器不能对准自己人。所以，咱们商议一下，要不要再找屈突寿借兵。”
第四百三十四章 调兵遣将
“我来之前，父皇说河南道内驻军，可以找屈突寿，但问题是我没兵符啊，而且父皇说的很明确，要找派人回长安报备的。”
“我拥有的口令，是屈突寿手里秘密发往并州，府兵的进军口令，不是借兵用的。”
李银环也是一脸无奈，“但处亮、长思、德凯他们不是在外吗？可以把那五千人调回来的。”
“他们来不了了！”
“为啥？你背着我们做了什么？”李银环一皱眉。
“我给他们下了新的命令，既然屈突寿的兵对准了太原王家，那咱们不能闲着。
处亮带一千人秘密开赴栾州，对准赵郡李家；
德凯带人一千人去了范阳郡涿县，对准了范阳卢家；
长思带人去河南郡开封县，目标是荥阳郑家。
我还让军卒去了房相老家去找房遗爱，大摇大摆的开赴涿郡安平县，去给博陵崔家添堵。
所以，如果真的有人造反，我会直接放弃晋阳城，然后掏了他们的老巢！
但问题是，我没必要放弃一座城，我现在手里有一千八百军卒，我能守住城池，但是不够震慑。咱们最少还缺一万人的正规军，帮咱们镇镇场子！”
“妹夫，你的意思是，现在士族和武勋世家没用了？”
“对，没用了，如果真的鼓噪流民起兵叛乱，他们就没用了，现在看这个态势就是这样。”
公文，从游骑卫散了出去，一封交给李世民，一封是交给屈突寿的。
可就在第二天，游骑卫被押进去一个人。
这个人被抓的时候很有意思，被棚户区的流民举报的。
举报完也就算了，被三十多名百姓围在中央，火头军的弟兄发现之后，当场擒获。
此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看上去和流民没啥区别，长得也十分普通，就像是掉进大海里面的一滴水，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被百姓给举报了。
秦长青知道之后，立马让人重伤举报之人，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人被押到了游骑卫，虽然五花大绑，可看到秦长青和李银环之后，依旧是一弯腰，“常朗拜见秦爵爷、拜见李将军！”
“常朗？”秦长青开始时上下打量，不光见过，常朗还是李家的合作伙伴，负责兵部和李家庄马场运输的，类似于监军的职位。
“松绑！”
秦长青说完，有人给常朗松绑，活动活动胳膊，“爵爷，您手里的火头军着实厉害，原本以为小人一挑三是没问题的，谁知道，一个回合就被火头军的军卒给打趴下了，丢人啊！”
“不瞒你说，游骑卫最高战力就是火头军，没点儿真本事，还真就进不去火头营。”
“爵爷，您就当奴婢还是之前押送马屁的小太监就好，至于此行……爵爷完全可以当做没看见奴婢。”
常朗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递给秦长青，“爵爷，这是陛下给您写的亲笔信，另外，兵符就在蜀王殿下身上，您随时可以调动河北道的兵马！”
“你先等会儿……”
秦长青开始重新打量常朗，“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被百姓举报的？把你放进人堆里面，谁看见都会说你是流民……”
“这……”
常朗的脸瞬间就红了，“爵爷，奴婢……”
就看见常朗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一咬牙一跺****婢……扎着马步擦尿被人看见了……”
“……”
秦长青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那啥，你还是说说你怎么混在灾民队伍里的吧。”
“爵爷，奴婢一直都在，一直在流民的队伍里，当初游骑卫抓人的时候险些被李将军给抓了……估摸着是李将军故意放奴婢走得……”
李银环瞥了他一眼，“你当时香水也喷多了，你见过流民喷香水吗？更何况，我见过你，一直记得。不过这次倒是意外，你很久没喷香水了吧？”
“是的呢，李将军，上次你放了奴婢，一直没喷过。”
秦长青发现老李真的让人琢磨不透，私底下还派内侍出门了，但这个常朗应该隶属百骑的，在想想常乐，既然被内定位常涂的接班人，肯定也是老李故意放在自己身边的。
但好在，咱秦爵爷就是一门心思赚钱，从来不干越界的事情。
没由来的，秦长青想起来凤儿，似乎凤儿每次攥起菜刀切肉的时候，都是快狠准，绝对不像是一个厨娘，倒像是一个练家子。
“坐！”
秦长青等人坐下来，常朗也坐在一旁，秦长青缓缓开口。
“大家此行都有自己的特定身份，不该问的我不问，我只想知道，你查出来什么，丢失的壮丁都在哪！”
“晋阳城外几处山坳里面。奴婢本身是一个人来的，所以能力有限，查出来的不多。晋阳以北有座空明山，里面容纳了八千壮丁……在晋阳府南侧……”
常朗掏出来一份地图，画的十分粗糙，但仔细对比晋阳地图，还是十分直观。
“爵爷，李将军，这些地方都有大量壮丁，而且对晋阳城形成了包围的态势，事关重大，还望爵爷前往河北道调兵……”
“你说兵符在蜀王殿下身上，可他说无权调兵啊！”秦长青一阵疑惑。
“临行前，陛下以赏赐的名义，给了蜀王殿下一块龙形玉佩，那就是河南道的临时兵符，蜀王殿下不知道的。”
常朗对着秦长青一躬身，“陛下还有一道口谕。”
秦长青急忙起身施礼，常朗缓缓开口：“陛下口谕，秦长青，天塌下来朕给你顶着！”
“爵爷，李将军，口谕和书信奴婢都送到了，奴婢这就离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口谕说完，常朗对着秦长青和李焕儿一拱手，似乎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陛下还有句话，说是让您对高句丽移民，伺机而动，能不杀暂时别杀！”
“好我知道了！”
“那奴婢这就告辞！”
有了兵符，事情就好办多了。
找来李恪，要了龙形玉佩，交到李银环的手里。
动用兵符的事情不小，肯定是要李银环亲自过黄河，去河北道找屈突寿才放心。
第四百三十五章 爵爷和你们交交心
三天后，河北道调动了三万精兵，却没有渡黄河。
而是在滑州，沿着黄河北岸驻防，闹得声势巨大。
滑州，是关陇重镇，隶属于河北道，就在黄河沿岸。、
与晋州、相州、潞州、翼州，沿岸对望。在向北，就是并州，太原王家的老家。
基本上，滑州这地方，三万精兵只要过了黄河，就可以随时随地的，对关陇门阀进行地毯式打击。
零头的将军不是别人，正式屈突寿。
埋锅造饭，浓烟冲天，任由谁都看得到，黄河沿岸突然驻军了。
与此同时，李银环带着河北道府兵的口令，带着屈突寿的印信前往并州，接管秘密开赴并州府的河北道府兵兵权。
剩下的就有意思多了，晋州乱了。
大山里面每天都会跑出来成建制的流民，在晋阳周边烧杀抢掠。
然后再汇集到一起，重新回到大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这些都被游骑卫的哨骑和斥候记在了地图上，每次人群汇集之后，就会标记好，交给秦长青。
连续说啥抢掠之后，秦长青一直让游骑卫坚守营地。
莫忘本带伤上阵，价格城外的流民全都安置在城内，外面的棚户区内自此空无一人。
城门，也就此关闭。
粮食管够，火头军一部分军卒则是在城内，依旧负责给流民生火做饭。
“妹夫，现在怎么办啊？”
李恪摩拳擦掌的，“现在黄河沿岸数万将士，可谓是底气十足，要抄家伙干吗？”
“干个屁！”
秦长青瞪了李恪一眼，“能打我早都打了，何必等到现在？王士晋他们怎么说？招供了没有？”
“还没！”
“高履行和长孙某呢？也没回来？”
“内侍刚传来消息，长孙某和高履行被太原王家扣留了，我正想告诉你呢。”
“呵，扣留了？”秦长青眯起眼睛，“扣留的好啊，你敢不敢和我去并州要人？”
“不敢！”
李恪果断的摇头，“我没我爹那魄力，我还不能打，我也很怕死的好不好！”
“完蛋玩意儿，我给你留下八百金吾卫，其余的游骑卫我带走，你和莫大人镇守晋阳，我去并州！”
“非去不可？去了就是玩命啊！”
“玩命也得去。
我们家一百多口子死于非命，都在天上看着呢，那时候我小不能保护他们，但仇现在要报。
我媳妇一个人守着家业，他们去刺杀我媳妇，这个仇更要报。”
秦长青拍拍李恪的肩膀，“我走之后，放了王士晋他们，和崔颖、李道林打好关系，一切事务多请教莫忘本，记住了千万别打架。
咱们的刀，不是对准自己人的，我尽量和平解决。
我自己的私事，我会和公事分开！”
“可有人攻城怎么办？”
“你就再绑了五姓七望的人，一字排开挂在城墙上。”
“这也行？”
“肯定行的，千万别对他们他们弯腰！我再给你一个班的游骑卫，他们携带二百枚爆破筒，协助你守城。”
“成，本王拼了！”
秦长青离开游骑卫，去了晋阳府衙的大牢，见了李道林和崔颖。
得到了一个很确切的答案，只有两个字：立旗！
立旗就简单多了，去并州武力胁迫。
可奈何崔颖和李道林再也不多说话了。
秦长青一直在等，如果去并州，就不能给对方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可问题是，对方在聚拢了流民壮丁之后，就没动静了。
一连好几天，都一点动静没有。
秦长青找来关少军，“去陷空山，让单道珍做他该做的事。”
于是，在第二天夜里，晋阳城外，一处粮仓着火了。
点火的就是流民，关少军还抓住了两名放火的“流民”。
秦长青笑了，笑的花枝招展的。
李恪因为不知情，急的团团转，“妹夫，烧了一处粮仓，城内民心不稳，怎么办啊？”
“关少军，把游骑卫储存的羊取出来一只，本爵要宴请晋阳官吏。”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粮仓，单道珍烧的。”
秦长青一拍李恪的肩膀，“做好你的小吉祥物，单道珍来找你，你就和他去并州。”
烤全羊滋滋冒油，莫忘本带着晋阳州府全部官吏赶来吃酒。
“本爵来了大半年，还没与诸位痛饮，这是游骑卫最后一只羊，和大家分享一下。”
官吏们不明所以，围坐在烤全羊前。
“粮草烧了也就烧了，我来和你们交交心。”
秦长青亲自抄起刀子，每人给切了一块肉，放在他们的碗里。
肉质金黄，香味十足，虽然直吞口水，可谁也不敢先吃。
秦长青和李恪则不然，抓起一块肉，沾了一点儿精细盐，就塞到了嘴里。
“诸位，你们都是饱读诗书之人，都知道家事国事天下事，为官一任三年至五年，你们扪心自问一下，在任期内，你们做的事情，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州府百姓吗？”
莫忘本很自觉的配合，“世人只知道做官爽快，却不知道当官不是福，这里面还有很多人都不知道的苦楚。”
莫忘本带头，其余人也开口说话，纷纷开口说话，大体都是和莫忘本差不多，对秦长青吐槽，做官有多难。
“咱们大唐第一次科考，已经结束了，不知道诸位是如何做官的呢？”
让秦长青奇怪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举荐入官的，莫忘本是他堂哥举荐的。
“既然是举荐，那再说说，你们都是哪家举荐来做官的？”秦长青吃了一口羊肉，淡淡开口。
“这……”
除了莫忘本之外，其余人不在开口。
秦长青看向莫忘本，“莫大人替他们说说。”
莫忘本对晋阳的官吏了若指掌，一一道来之后，其余的官吏额头上开始落下大量的冷汗，眼睛里也充斥着恐惧的神色。
“秦爵爷，下官知道您想问什么。”
一名主簿开口：
“爵爷和蜀王殿下来了晋阳，没对下官们动手，感激不尽。
下官本姓梁，后来改姓崔，是博陵崔家举荐的。
爵爷可知道，寒门子弟做官到底又多难？
科考不是出路的，到什么时候，科考都是门阀氏族的眼中钉肉中刺，爵爷您走得路，不成的。
下官知道您想问什么，在晋阳除了莫大人和单刺史，都是五姓七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