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虞书TXT下载虞书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虞书全文阅读

作者:大虞太史令     虞书txt下载     虞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八章江湖事江湖了

    刘歆脸红得如同熟透的柿子,连忙摇头说:“不是的,不是的,桃红姑娘你误会了。这正所谓桃红李白,你家小姐喜欢李翰林,自然为你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若姑娘是男子,想必叫做桃青。”

    桃红第一次听到自己这个名字有这么一个说法,笑着说:“没有想到你这人呆头呆脑的,还挺会说话的嘛。”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到了后院魏老太太所在卧房前。

    卧房门开着,魏老太太坐在一张椅子上,魏存中站在那里,为魏老太太捶肩。

    桃红见到这个情况,暗叫不妙,准备带着刘歆离开的时候,魏存中已经看到了他们。

    “桃红,你带着什么人来到这里?”

    桃红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刘歆走了出来,桃红心念急转,眼珠子滚了几圈,笑着解释说:“这是城西边的牙医刘大夫,这不是姥姥的牙齿又疼了,小姐让他来看看嘛。”

    魏老太太听到这话,顿时心领神会,用手按着自己的腮,脸上露出痛苦地神情:“唉,唉,老身这大牙又疼起来,钻心地痛,还是思思知道疼姥姥,找大夫来看。刘大夫,你过来看看。”

    刘歆又是害怕又是无奈,小步小步的走到魏老太太身边,对着魏老太太说:“那个,请老太太你张嘴一下。”

    魏老太太张嘴之后,刘歆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好再次开口说:“请老太太再张大一点嘴。”

    魏老太太勉强张大嘴,刘歆依然还是看不清楚,继续说:“这个,老太太,再稍微大那么一丝丝。”

    “我呸,再张大老身这下巴就要脱臼了,你这大夫,把方子给我就是了,不要再看了。”魏老太太说到这里,对着魏存中说:“你去让人熬点粥来,老身有些饿了。”

    魏存中心中虽然怀疑,但是听到魏老太太的命令,只好离开这里。

    刘歆见没有其他外人在,于是将魏思思的那一封书信给递给为魏老太太,魏老太太拆开一开,笑着说:“真是我的好外孙女,竟然让我这个老太太陪她上山去打土匪,我这个老太太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说着魏老太太将手中的信瞬间给撕了。

    桃红连忙跪在地上对着魏老太太说:“老奶奶,不可呀,小姐可是你最疼爱的外孙女呀。”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魏老太太说到这里,拿起身边的拐杖。

    看到她这个动作,刘歆瞬间吓得向外面跑了出去,魏老太太诧异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桃红看着刘歆这个样子,不由破涕为笑,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刘歆也不知道魏老太太她们在那里大笑,回到后院的亭子之中,就见到了管家站在那里,着急地说:“你到哪里去了,老爷要见你。”

    刘歆憋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出恭的理由,将管家给瞒过去。

    到了书房里面,刘歆见到魏白云站在那里,心中没有来由的有了好感。

    魏白云挥手示意刘歆坐下,对着刘歆说:“思思书信说你要来此处求学,不知道你曾经在何人门下受学,所治何经呢?”

    “控鹤先生,说来惭愧,小生父亲是卿云围场一个左翼长,小生小时就习读书,但是求学不得,于是在秋狝之时,诸皇子在围场讲读之日,小生就藏在父亲身后,听各位先生讲学。这二十年来,所学不成体统,礼也学,诗也学。窥门而不得起入。”

    魏白云摸着胡须,想了想说:“那么你平时最爱看什么书呢?”

    “小生最爱文忠烈公的集子,长吟他的《集杜诗》。”

    魏白云听到这话,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有些赞许地说:“现在书生肯看文忠烈公的集子可不多了。唉,戚戚去故里,我生苦飘零。”

    “回身视绿野,但见西岭青。文忠烈公舍家为国,陈朝虽亡,但是文忠烈公英魂千年流芳,一曲正气歌,足以立世道,正人心。”

    魏白云点点头,两人谈论起来。

    他们这边聊着是开心,而四皇子那边却不是十分如意,四皇子到了那天救魏思思的地方,原本以为山贼窝就在附近,没有想到除了悬崖断壁,就是枯草碎石。

    “王爷,暂且休息一下吧。”归无妄看着四皇子脸上着急神情,于是开口劝说。

    四皇子没有回答,爬上山头,四处望了望,发现一个樵夫正在向这边走过来。

    四皇子让曹七上来,对着曹七说:“这附近的樵夫你可认识,那个是谁?”

    “应该是老苍头,他这个老头子十分狡猾,又很贪财,很多人都不愿意和他来往。”

    四皇子对着曹七吩咐了一番,然后让其他人隐藏在一旁。

    曹七和两个护卫迎着苍老头的方向走去,苍老头看到曹七,笑着说:“曹七,最近去什么地方发财了,也不带带老哥我。”

    “老苍头,你看我这不是带人来了嘛,这桐山可是你的天下,你肯定知道那伙山贼在那里。这两位是来赎镖的。”

    一位护卫走上前,对着老苍头行了一个抱拳礼说:“老丈,所谓接镖不过为了钱银,这次我们镖局认栽,你们要多少银子都行,但是镖要还给我们。”

    老苍头听到这话,看了看四周嘈杂的脚印,笑着说:“这个倒是没事,不过这银子你要先给我,我老了,到时候带着你们去了,你们不认,小老儿就没有办法。”

    护卫拿出一点碎银子,对着老苍头说:“有劳老丈了。”

    老苍头收过银子,笑着说了一声客气,然后拿出一块红帕子擦了一下汗,随手将红帕子搭在肩上,带着他们前进。

    老苍头带着他们在山里饶了一圈之后,然后带着他们走一条深僻的小山路。

    在山路两边,埋伏的十几个山贼和三当家看到老苍头的红帕子,都悄悄县令送给他们弩给上好箭,瞄准曹七他们。

    一个靠近三当家的山贼见三当家的弩箭瞄准着苍老头,疑惑地说:“三当家,你这是?”

    “老苍头吃了我们那么多,如今事情结束,也应该吐出来了。”

    三当家说完,脸上露出一个狰狞地笑容,然后挥手,顿时弓弩射向曹七他们。

    幸运的是,曹七刚好被一个石头绊倒,躲过了弩箭,至于其他两位护卫,不愧是归无妄精选的护卫,瞬间趴下,也不顾石头咯伤,翻滚到树后面。

    至于老苍头,就没有那么幸运,被三当家一根弩箭稳当当的射在胸膛上。

    不过三当家不常用,这弩箭也没有射到要害之地。

    “啪啪。”山贼在装填弩箭的时候,突然听到拍掌的声音。

    四皇子风度翩翩的迈步而来,对着山贼们说:“几位,所谓千里所来只为财,何不出面谈谈呢?”

    三当家听到这话,看见四周只有四皇子一人,于是和手下走出来,笑着说:“你这个相公倒是胆大,两次冒犯你家大爷,还敢来独自来这里,你信不信,我一身令下,你就变成一个马蜂窝。”

    “当然怕,不过我认为兄台你是绝不会让手下射出来的,你射死梅某倒是小事,白白损失了十万两白银,岂不是浪费。说吧,五皇子给你们多少银钱劫镖。”

    听到五皇子这三个字,三当家眼皮跳了一下,谨慎地询问说:“你到底是谁?”

    “本藩那是当今圣人第四子,礼亲王是也。”四皇子说着,将自己贴身藏的令牌丢给三当家。

    三当家看着令牌正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后面刻着礼亲王三个字,不由心中一惊。

    “原来是王爷殿下呀,不过就算你就算王爷,这个江湖道上的事,自然按照江湖道来办。五皇子如此,你礼亲王也如此,我们都是刀头舔血过惯了,王子皇孙吓不到我们。”

    四皇子一笑,将扇子张开说:“好,江湖事江湖了,这么说吧,你们截下的镖车,本藩用十万两银子赎回去了,你意下如何?”

    “王爷,这件事我这个老三做不了主,还请王爷移驾,到鄙处一谈。”

    四皇子随便地说:“那就请了了。”

    三当家恭恭敬敬的请四皇子到了悬崖边上,打开藤蔓说,对着四皇子说:“请。”

    四皇子笑着说:“没有想到这里别有洞天,本藩今日也当效仿刘阮二人进洞天一游,不知道能否遇到一两位仙姝呢?”、

    三当家就是一个粗人,对于四皇子的风雅丝毫不搭理。

    四皇子进去的时候,似乎见到魏思思在远处向他示意什么。

    四皇子也无暇看清楚,只是一如往常的笑着点点头。

    进入到洞中,四皇子看到了二当家和大当家,对着两人亲切的一笑。

    三当家将事情说了之后,大当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说:“王爷,若是这次是为了我门而劫镖,这镖送给王爷也无妨,但是如今是为了五皇子劫镖,若是他怪罪下来,小的们也担不起,还请王爷见谅。”

    “无妨,五弟那边,本藩自然会去说情,你们可知道这镖送的是什么吗?”

第二十九章引见

    山贼三位当家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他们的确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心中想着能让两位皇子争夺,肯定是好东西了。

    “本藩也不用骗你们,这里面装的那是宋帝皇陵之中宝物,在今年春,有伙贼人将东西挖出,准备运到怀华府,然后变卖到南国。于是圣人派遣本藩和五皇子二人到这里,将这批东西给收回去。有功劳的论功行赏,有苦劳的按工奉银。”

    三位当家不知道根底,被四皇子这么一说,就信以为真。二当家沉思了一下,恭敬询问说:“王爷,为什么朝廷不亲自将这些东西截回来呢?”

    四皇子听到这话,目光看了看那十箱镖箱,笑着说:“这宋陵招贼,朝廷面子上无关,若是大张旗鼓的追回,也会被人耻笑,所以还请诸位归还之后,切不可说出去。本藩以一片赤诚之心对你们,还希望各位好汉不要辜负本藩一片诚心。”

    三当家赔笑地说是是,他们绝对不会多嘴半句,他们虽然占山落草,但也算是江湖道上人,最为注重义气二字,如今四皇子屈尊降驾到这里,是他们的荣幸。

    说着三当家让人抬上酒上来,对着四皇子说:“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就只有酒可以招待,还请王爷多多海涵。”

    三当家盛了一碗酒,递给四皇子,四皇子一饮而尽,三当家竖起大拇指说:“王爷好酒量,好酒量。”

    说着三个当家都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四皇子一边喝着,一边想着怎么将这些东西运出去,他想五皇子要这东西,这东西肯定很重要,现在落在自己手中,也算握住了五皇子的一个把柄。

    这个他倒是猜错了,五皇子压根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只不过是听到江湖上最近都在讨论这件事,于是就让手下动手抢下来,准备看看让趟镖到底是什么,是不是行刺案有关系。

    这时候五皇子坐在知府衙门后堂,听着手下禀告。

    “你们是说四哥也插手了?”五皇子悠哉地放下茶杯,对着董武微笑地说。

    “是的,殿下,若不是四皇子插手,那四人都被属下给全部截下来了。”

    “辛苦你了,阿羊,你先去休息吧,至于阿猪你们三位,去海宁城,准备把镖给我截回来。”

    那个被称作阿猪疑惑地询问说:“这镖不是已经被我们截住了吗?不知道殿下这话怎么说。”

    “四哥插手了,这镖肯定落在他手里了。他既然想要这镖,那么这镖肯定关系到行刺案,等我将镖送到京城,到时候圣人不但不会责怪我,还会赏赐我。只要我有赏赐,你们自然也少不了。我虽然不像九弟一样,你们要什么就能给什么,但是我有什么,绝不会亏待你们。”

    阿猪跪在地上说:“小的们在这里谢过殿下了,小的听从师命,辅助殿下,非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天下苍生,日后殿下荣登大宝,掌天下公器,乃是万民之幸,小的曾听书生,一人有幸,兆民庆之,想必就是说的殿下了。”

    五皇子听到这话,哈哈的笑了起来,走到阿猪的身边,将阿猪扶起来,对着阿猪说:“承你吉言,到时候若是我坐上那大若之位,河左四府江湖道上的朋友,可要你帮忙管着了。”

    “小的一定肝脑涂地,为殿下效死力。”

    五皇子挥挥手,让他们四人退下,换下一身衣服,然后悠哉悠哉地前往同仁药铺。

    这时候药铺里面,吕子魏他们已经连夜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曹寅。

    曹寅就在密室里面踱步,虞慧儿小声地说:“二师兄,真是抱歉,我们将事情搞砸了,等四师兄打听到了消息,我们一定会把镖截回来。”

    曹寅叹气一声说:“这件事不怪你,是我没有告诉你们这件镖到底是什么。你们说的那个老头,应该是天山那个董武,没有想到这个老头也下山了。”

    “二师兄,这趟镖到底是什么?”

    吕子魏好奇的询问着,能让四个江湖一流高手出手,这镖肯定十分贵重了。

    “灵牌牌和骨灰。”

    听到曹寅这话,吕子魏一愣,诧异地说:“二师兄,你没有说笑吧,这镖车里面竟然是这些东西。”

    虞慧儿也符合的点点头,一想到这几天保护的是这个东西,她就感觉瘆得慌。

    “唉,六师弟,七师妹,这些都是道门之难遇劫道人的灵牌和骨灰。天定三年,虞廷窃居京城,虞高帝下令天下出家人奉贤妃为掌教掌门。风虚、齐云、至诚、玄天、周流五派不从,被虞军剿灭。这天下十二大派于是就剩下七派。”曹寅说起往事,吕子魏他们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当时影响很大,尤其是烧齐云,围玄天两场的,更是骇人听闻。那一次,死者不下五万,道门从此不振,而江湖也少了半数高人。

    “这次送这些就是要给剩下的七派看看,让他们想起虞廷怎么对待他们的,若是他们还是执迷不悟,下一个玄天或许就在他们之中。”曹寅说完,勉强一笑地说:“不过幸运的事,这次是江湖上的朋友抢去了。这样,七师弟,你前去兴国寺,一是让大师兄出山,二是让住持大和尚,广发英雄帖,借他兴国寺之名,召集一般江湖朋友到桐山,到时候这镖未必会失去。”

    曹寅说到这里,虞翻走进密室,对着曹寅说:“那个王尊一又来了,不知道师傅你见不见。”

    “见,现在正是缺朋友的时候,多一个人,多一双手,五师弟,你和我来一下。”

    曹寅扶着白车晋一起到了客厅,五皇子见到他们,拱手行礼说:“两位贤兄,我又来叨扰了,真是抱歉。”

    “王兄弟客气了,王兄弟能来这里,是我们的荣幸。”

    曹寅和五皇子寒暄了一会儿,曹寅故意露出为难之情,叹息一声。

    五皇子识趣地问了一句:“曹师傅为何叹气?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烦说来听听。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王兄弟,实不相瞒,白大侠他们报的一趟镖被贼人给劫走了,如今白二侠现在伤还没有好,不能动身。”

    五皇子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他就知道自己这一趟来绝不会白来。

    五皇子故作吃惊地说:“真的吗?这太平盛世,竟然还有贼人行凶?白二侠无须劳心,养伤就是。银两就抱在我手里,不是我夸口,十万两白银一下,我都可以拿出来。十万两以上,就爱莫能助了。”

    白车晋站起身来,对着五皇子行礼说:“多谢王兄弟了美意了,只是如今不是银两问题,贼人身边有四位高人。我们担心这四人别有目的,不得不防。”

    “那么不知道曹师傅和白二侠准备如何办呢?”

    “准备派人前去兴国寺,让兴国寺主持出面发英雄帖,召集一些江湖同道一同去赎镖。”

    五皇子听到这话,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呀,那么我也陪你们一起,我学的也是兴国寺的武功,和主持大和尚也好搭上话。”

    曹寅和白车晋互相看了一眼,白车晋对着五皇子行礼说:“真是太劳烦王兄弟,这一路上舟车劳顿,风餐露宿,我们是在过意不去。”

    “能帮到两位,区区劳累何足挂齿。两位若把我王尊一当朋友的话,就不要再提麻烦这两件事。”

    曹寅看着五皇子眼中一片赤诚,不由点点头,对着五皇子说:“王兄弟,暂且坐下,我来引见一位江湖同道。”

    五皇子说了一声请,曹寅走进密室,对着吕子魏说:“七师弟,你就和王尊一一起去兴国寺,不过切记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师兄弟,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他有所目的。”

    这时候虞慧儿笑着说:“二师兄,我也去兴国寺,大师兄最听我的了,我去劝他,他一定会出来帮助。”

    曹寅看了看虞慧儿,思索了一番说:“好吧,七师妹你去也好。”

    曹寅带着两人出来,介绍说:“这位是白鹤子吕子魏,这位是红胭脂虞慧儿。”

    五皇子笑着行礼说:“两位大侠,久仰,久仰。”

    吕子魏说了一声不敢,虞慧儿看着五皇子,疑惑地说:“王相公,我们是不是在何处见过?”

    五皇子心中一惊,他看到虞慧儿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五皇子只是笑了笑说:“像是虞女侠这般的仙姝神女,若是真的能见过我,那真是我的福气。”

    虞慧儿听到这话,仔细思索了一下,看着五皇子说:“我想起了,你是不是有一个亲戚在海宁城。”

    吕子魏听到这话,也看了看五皇子,发现这人的确像京城里面那个京官。

    五皇子手指快速的转动扳指,很快就开口说:“是呀,有个亲戚在海宁城,怎么了?若是得罪了两位的话,还请两位见谅。”

    “没有的事情,只不过那人似乎是一个京官,看样子,命级还不小。”虞慧儿笑着说,一双秋眸盯着五皇子,等待五皇子回答。

第三十章平匪

    五皇子听到虞慧儿这么询问,一时间也没有回答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气一声说:“实不相瞒,我这个亲戚倒不是一个官员,不过他很有钱,所谓钱能通神,大小官员就算不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也会看在钱面上。”

    听五皇子这么一说,虞慧儿继续笑颜如花,打趣说:“那么想必王兄弟也是这般人物了。”

    “不敢,不敢。不过倒也可以这么说,反正我家银钱都是正大光明来的,我也不用谦虚什么。”

    吕子魏竖起一个大拇指说:“王兄弟果然是爽快人,有一说一。”

    一群人很快就其乐融融起来,曹寅见天色不早了,于是张罗人开始煮饭了。

    归无妄看着逐渐升起的圆月,露出了着急之情,他本来按照计划跟着四皇子一行人的,没有想到这翻过一个山头,四皇子人就不见了。

    归无妄想到要是四皇子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四皇子也心中焦急万分,这些山贼喝酒喝上头了,绝口不提关于还镖的事情,就是一个劲的在那里劝酒。

    喝着喝着看,一个山贼突然拿起斧头,对着镖箱大声喊道:“王爷,这镖箱里面想必有很多奇珍异宝。大伙们虽然要把这个送还给朝廷,但是还请王爷让我看看眼界。”

    说着,这个喝醉的山贼,也没有等四皇子回答,一斧头砍断了锁和封条,将箱子打开。

    这箱子一打开,那个山贼的酒顿时吓醒了,连声说:“今天正是撞邪了,当家的你们看,这都是些晦气东西呀。”

    三当家也醉的差不多了,对着那个山贼说:“你这是不是废话吗?这皇帝老子的坟再厉害,也是一个坟,里面出的不晦气才怪。”

    “不是三当家,你自己看。”山贼指着箱子里面,众人听到这话,连忙围了过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放满了灵牌。

    众人起身说了一声晦气,这时候二当家面色不善地询问:“礼亲王,你说的金银珠宝,古董珍玩呢?这么全是这种晦气东西。”

    四皇子心中暗叫不妙,勉强笑着说:“或许这一箱是神位,另外几箱就不是了。诸位好汉也不用在看了,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这钱本藩一厘都不会少给。”

    大当家这是沉思看着四皇子,想了想说:“既然是这样,王爷先把钱拿出去来,若是王爷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那么写一封信,我们自然会遣人去拿。”

    四皇子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对着大当家说:“那么几位的意思是,不相信本藩了?”

    “空口无凭,就算你是天王老子都先给钱再拿货。”三当家一脸凶相望着四皇子,挥挥手,四周还清醒的山贼都拿起武器围了上来。

    四皇子见到这个情况,仰天大笑起来。

    众山贼吃惊地时候,四皇子快速夺走一根长枪,向山洞外面冲去。

    这一下出奇不易,山贼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四皇子已经离他们有一丈远了。

    山贼顿时追了起来,四皇子冲出山洞,长啸一声,然后站立在山洞口的平地上,等待归无妄等人到来。

    归无妄众人还没有到,三位当家倒是杀了出来,他们都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若是一个人对上四皇子,还力有未逮。而三人一齐攻过来,四皇子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三位当家结义十多年,早就配合的默契无比,大当家主攻,三当家和二当家长短兵器为辅,相辅相成,威力不凡。

    眼看四皇子要伤在三人手下之时,一道剑光如同惊鸿而来。

    “梅相公,这三位恶徒就由我来对付,你和你的手下,对付那些小贼。”魏思思使出玄女剑法,剑光闪闪,如同皎月清辉,笼罩在三位当家头上。

    四皇子也不多说什么,配合归无妄等人将这些山贼打倒,然后再支援魏思思。

    三位当家没有想到魏思思一位女子,竟然剑法如此了得,大当家怒喝询问:“那里来的野丫头,也敢管大爷们的事情。”

    “这路见不平人人踩,你们既然来桐山作恶,就别怪本姑娘出手了。”

    三位当家和魏思思拼斗了半刻钟,眼见无法取胜,三当家对着二当家点点头,二当家点点头,左手藏在衣袖里面,准备找时机射出暗器。

    魏思思一时不查,当挡过大当家大锤的时候,二当家的无影神针激射而来,眼见魏思思要被毒针刺中之时,魏思思前面突然降下一块大石,将毒针尽数挡中。

    二当家不由一愣,江湖上破解暗器的法子有很多,但是想这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时候四位穿着夜行服的人出现,为首的一人使用铁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拐打在大当家腿上,大当家顿时腿折倒地,其他三人三把宝剑同时刺出,将二当家的五行剑绞飞。最后魏思思快速补了一剑,刺中三当家虎口。

    这电光火石之间,三位当家就被制住,这穿着四位夜行服的人也不多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四皇子这边也差不多了,四皇子走过来,笑着说:“今天真是有劳那四位前辈了,不知道思思姑娘是否认识?”

    “不,小女子在这海宁城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见到,看来以后要多走动才是。”魏思思将剑收回剑鞘,天真无邪地一笑:“既然梅相公也没有什么危险了,那么小女子就告退了。至于那两百银子,就算还清了。”

    “哈哈哈,思思姑娘说笑了,区区两百两银子能让思思姑娘出手,那真是天大的划算,小生都有些过意不去了。待小生将这山贼给处置好了之后,再去继贤书院,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魏思思对着四皇子一抱拳,然后离开这里。

    归无妄这时候走了过来,笑着说:“怪不得王爷来了这海宁城就舍不得走,王爷何必让天部派人提亲,将这位姑娘收为侧室呢?”

    “茂时,你妹妹那个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本藩若是真的不和她商量就娶了侧室,她估计又要去圣人面前说本藩的不是了。”

    归无妄听到这话,尴尬地说:“舍妹一向骄纵,还请王爷看着敬国公的面子上,多多包涵,我兄弟五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父亲宠溺,兄长疼爱……”归无妄说着说着,觉得自己有些说的太多了,于是住嘴不谈了。

    “无妨,润玉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之人。刚才那四人你怎么看?”

    “小将认为这四人,都超过大内高手。”

    “那么他们有没有可能是行刺圣人的刺客呢?”

    归无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开口说:“小将明日就派人出查下她们四人根底,以这四人武功,绝非无名无姓之辈。”

    四皇子点点头,拍拍归无妄的肩膀说:“茂时,你办事,从来没有让本藩失望过,走吧。”

    魏思思回到继贤书院,从后面一进来,就看到穿着夜行衣的魏老太太。

    魏老太太见到魏思思,叹气一声说:“野丫头,你还有脸回来。”

    魏思思跪在魏老太太的身旁,撒娇的握着魏老太太的手说:“思思这不是看不惯那群山贼作恶,才在外人面前出剑的。”

    “老身看你不是路见不平,是路见子都。你这个小丫头,你自己死在山贼手里就算了,还要写信让我这个八十岁老太太和你一起去。就算你姥姥当年是虎英军第一猛将,那也是当年的事情了,这岁月不饶人,刚才要不是那个胖子没有注意,和你姥姥拼起来,你姥姥要是闪了腰,你又应该怎么办?”

    魏思思听到这话,连忙站起身来,为魏老太太捶背说:“姥姥,你老当益壮,什么武林高人,大内侍卫,都接不住你这一拐。”

    “你又骗你姥姥了,唉,你也是的,交给人送信,人有不机灵,冒充一个牙医,差点把你姥姥的嘴巴弄脱臼了。”

    魏思思听着魏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也不发话,就在那里一边帮魏老太太捶背,一边听着。

    等到魏老太太说完,魏思思才说:“那送信见过父亲没有?他想要来我们书院求学,我看他大老远的跑来,也是一片诚心,就算愚昧不堪,也可以手下。”

    “他就是一个书呆子,现在还在和你爹谈诗论文,老身自从跟着女儿来了你们虞家之后,第一次见到你爹笑的那开心。”

    魏思思听到这话,扶起魏老太太说:“姥姥,夜里风寒露重,孙女先送你回房休息。”

    送魏老太太休息之后,魏思思来到书房,从门外偷偷一看,发现刘歆还在和魏白云谈论诗文,魏白云一脸春风,不是颔首,拉着自己的山羊胡,说不出的得意。

    看着自己父亲这样,魏思思不由一笑,自己多少年都没有看到魏白云这么笑过了。

    她听了一会儿,准备出声参与的时候,刘歆就作揖准备告辞,魏思思只好先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在进房间的时候,魏思思突然一笑,没有想到这书呆子竟然还是有些墨水的。

第三十一章呵斥

    在山贼被送到衙门后的第三天早上,吴明新着急在衙门大堂踱步。

    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前程,若是上面追查下来,自己私自送了这二十把弓弩就足以让他掉脑袋了,按照《大虞律》,凡是私下交易弓弩一件者流放千里,十件者斩。

    虽然这是五皇子要求他给这些山贼的,但这一无凭,二无据的,到时候五皇子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他也没有办法。

    “老爷,知府那边派人来了。”听到县尉来禀告,吴明新脸色一变,里面说:“这应该如何是好?这应该是如何是好?”

    在他着急之时,一群官差走了进来,为首那人看着吴明新说:“你就是海宁县县令吴明新吴至善是吧?这是知府的批文,你看一下。”

    吴明新恭敬地接过折子,打开看了一看,吓得脸色都变得苍白,他身体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

    “你如今身犯杀人劫货,私售弓弩,勾结强梁,强抢民女,贪赃舞弊五宗大罪,知府大人特遣我等前来脱去你的衣冠,押你到首府受审。”

    吴明新听到这话,连忙辩解说:“下官没有犯这些,都是刁民诬陷,还请知府大人明察,明察。”

    为首的官差冷笑地说:“这出首指证你的就是县丞,作证的就是县尉,难道他们两人都是刁民吗?莫非你还准备再为自己加上一条听信小人吗?”

    吴明新看着县尉和县丞,气的跺脚,指着两人准备大骂地时候,官差也不废话,先把他头上乌纱帽给摘了,然后将补子给强行撕下来。

    为首官差对着吴明新说:“你也是官绅,我们就不用枷锁脚链了,走吧。”

    吴明新无奈的跟着官差走出衙门,只见官差带着他到了城中一处住宅里面。

    这个宅子吴明新很熟悉,是粮商范安民的,吴明新看着院子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由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要是进入宅子后厅之中,就没有命活着出来了。

    到了后厅,他看到这沧海府知府坐在下首客位,而主位上坐着那个梅相公。

    官差松开手,对着四皇子行礼之后,就转身离开这里。

    吴明新看着官差跪倒在地,双手伸出搭在一起,形成一个环,而头就磕在手背上,心中更是一颤,这个礼节是拜见元妃皇子才用。

    吴明新也急忙跪倒在地,行李说:“罪臣吴明新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四皇子喝了一口茶,对着吴明新说:“吴明新,这是你和本藩第二次见面吧。”

    “是的殿下,罪臣无知,多有冒犯,还请殿下赦罪。”吴明新一边说着,一边磕头如同捣蒜。

    四皇子看着吴明新这个样子,对着吴明新说:“赦罪倒是无妨,知府的折子还没有奏上去的。只要你答对本藩一个问题,本藩就介意让你继续在这海宁县当你知县老爷。”

    吴明新如释重负,连忙磕头说:“殿下请说,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藩问你,待人要和中有介,处事要方中有圆,行事要精中有果,认理要正中有通。这四句如何解?”四皇子再次将扇子张开,和颜悦色地对吴明新说着。

    吴明新急的脸都红了,他连四皇子说的介是哪个介都不知道,怎么又能回答。

    他也不顾礼节,用手开始抓自己的脖子,他越是着急,越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在这凉爽的秋天,他如置身熔炉之中,汗水如同雨下。

    四皇子见到吴明新这个样子,叹气一声说:“这乃是我太祖高皇帝所书《为政治要》的四句要言,你作为朝廷命官,连这四句都不知道,你这父母官还当着干嘛!”说到最后,四皇子厉声一喝,吓得吴明新直接瘫在地上,一时失神了。

    “圣朝实行察举科举双举取士,这察举本是念在勋臣劳苦功高,故荫其子嗣。如今你承安定侯所举,为这海宁县父母官,当努力奋进,治下安民,不负朝廷深恩。而你却贪墨无法,勾结强梁……”说到这里,四皇子站起身来,用扇子指着吴新民说:“事到如今,你不思己过,反而妄想官复原职。”

    吴明新听到这里,突然开口说:“这是殿下……”

    吴明新话才说到一半,立马收嘴不在多说,静静跪在那里听后四皇子呵斥。

    四皇子被他这么一打断,将扇子张开,扇了一下风,然后坐到椅子上面,闭上眼睛,深呼吸一下,然后恢复往日的笑容。

    “吴明新,你若是多读圣贤书,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了。”

    “罪臣有一言想说。”吴明新见眼前这灾祸躲不了,恭敬地说。

    四皇子倒是好奇了,询问说:“哦,你有什么要说的。”

    “罪臣不读圣贤之书,是因为圣贤之书无用。魏哀帝时候,朝中百官人人都读圣贤之书,说着圣贤的道理,但还不是将魏朝的江山给丢了。我朝开国二十二位国公之中,又有几个读了圣贤之书。”吴明新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直接将心中想的直接说了出来。

    四皇子听到吴明新这么说,摇摇头说:“这非你所能知道的,本藩也不准备和你多说什么。你若是认为本藩是记恨当日那件事,那么本藩问你,继贤书院既然在你治下,为何你不多加管辖,让魏白云传异说,毁朝廷呢?”

    吴明新听到这话,想到了魏思思和自己当日说的那个凌字,汗水再次落了下来。

    他磕头说:“罪臣回到衙门,一定会严加惩治那魏白云,让他们知道朝廷的厉害。”

    “不用了,本藩都到了这里了,现在唯一要借你的,就是你的一顶乌纱帽而已。”四皇子挥挥手,外面地侍卫进来将吴明新带了出去。

    这时候知府才开口说:“王爷息怒,不要我了这么一个小人气坏了身体。”

    “本藩那番话,知府可听清了。”

    知府脸色一变,他也是察举出身,听到四皇子这一番,才明白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下臣听的一清二楚,每个字都牢牢记在心中,不知道王爷准备如何对付继贤书院呢?”

    四皇子扇子展开,笑着说:“如今海宁县不能无主,有劳知府去继贤书院一趟,让魏存中出来当这代理县令。至于保举之信,想必今日已经到了圣人手中,不出旬日,朝廷就会有批文下来。”

    “下臣明白了,下臣这就去。”

    知府说着,行礼告辞退下。

    一个时辰之后,知府坐着轿子,来到了继贤书院。

    继贤书院的学子都来到了大门前,等到第一位报信使到了,年龄较小的就先跪下了。

    第二位报信使到了,除了魏白云之外,书院弟子全都跪下。

    第三位报信使到了,魏白云才慢慢跪下,很快就听到锣声,然后就是虎头牌。

    这虎头牌一共有六块,前面一对写着:“沧海府台,代天巡守。”

    第二对写着:“闲人回避,百姓肃静。”

    最后一对写着:“无礼大辟,冲撞车裂。”

    三块虎头牌后面就是十六位穿着铠甲卫兵,然后一个抬着旗子的,上面挂着一块蓝布,写着沧海知府行驾,然后就是四位丫鬟,手中捧着鞋帽等物品,在后面就是四人抬着的官轿。官轿后面也是跟着四位丫鬟捧着玉器,后面就是百位卫兵,没有着甲,不过全都背着弓,挎着刀。

    在最后还有一个旗子,上面写着起身两个大字,这面旗子过了之后,街上跪着的民众才能起身。

    知府官轿落在大门前,前面陪着的丫鬟,将手中的鞋帽递了进去。然后就是后面四位丫鬟将玉器朝珠给递了进去。

    等待知府穿戴完毕之后,咳嗽一声,一位丫鬟将轿帘揭开,知县走到铺好的地毯上面。

    这时候众人才起身说:“小的叩见府台大人,大人金安。”

    知府说了一声免礼,在场众人才起身,知府走到了魏白云身边,魏白云弯腰让知府先请。

    知府也没有客气什么,走在最前面,到了前厅之中,直接坐在客位上面。

    魏白云等人进入到前厅,再次向知府行礼,知府说了一声免礼,端起准备好的茶水喝了一口,对着魏白云说:“这一次真的是恭喜你了,如今这海宁县知县吴明新身犯重罪,已经被革去衣冠了。本府听闻,你儿子魏存中,学品解忧,素有贤名,于是奏请朝廷,月余就会有批文下来。”

    听到这话,魏家上下脸色一变,魏白云连忙行礼说:“多谢府台大人栽培,只是小民担心犬子不能担如此重任,还请府台大人三思。”

    “这个你无须多虑,这段时间,魏存中就先行代理县令之职,若是真的不堪大任,三年考核,自有置换。”府台丝毫也没有给魏白云脸面,说话语气坚定,不给魏白云反驳的机会。

    魏白云听到这话,对着府台说:“大人,此事还请三思,犬子自幼分心诗赋,对圣贤学问,经济安邦没有射猎。”

第三十二章吃瘪

    “这奏文已经批上去了,难道魏山长现在要本府将奏子给追回来吗?”府台脸色一沉,带着一丝怒意说。说完,知府站起身来,对着魏白云微微抱拳说:“此事不用多说,魏存中明日就升堂治事。”

    知府快速地来了,又快速的离开了,剩下魏家上下愁眉苦脸的站在那里。

    等知府的人都离开之后,魏思思才走了出来,对着魏白云说:“父亲大人,府台大人来这里所谓何事?”

    “他让你大哥当这县令,为父虽然想要推辞,不过府台大人是铁了心要让他升堂为官了。”魏白云说到这里,也有一丝无奈。若是朝廷不讲道理起来,魏白云也没有丝毫办法。

    魏思思听到这话,一双漂亮明丽的眼眸不断转着,魏思思想了想说:“如今我们三条对策,不知道父亲是否要听女儿说说呢?”

    魏白云点点头,看着魏思思说:“你向来古灵精怪,你先说说你三个对策,或许能解决这件事呢。”

    魏思思清清嗓子,看着魏存中说:“这下策就是大哥就是接下这个差事,尸位素餐,不理政事,到时候三年期满,就可以致仕而还了。”

    魏存中摇摇头说:“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此一不能对魏朝尽心,又不能对虞朝尽忠。这真是下下策。”

    “的确,所以中策就是大哥你学古之贤人,远遁深山,做一个逍遥隐士,啸傲烟霞。”

    魏存中听到这个建议,一下子愣住了,没有回答,要他去在深山当一个隐士,他心中还是颇为不甘心。

    魏白云也摇头说:“远遁非是良策,你大哥日后还要继承书院,继贤传道。”

    魏思思知道他们两个都不会同意,再次微笑地说:“那么就只有最后一个上策了,大哥你还是出仕,不过要改回虞姓,不再和我们书院来往。”

    魏存中不等魏思思摇头说:“你这个上策和下策有什么区别,我就算去死,也不会当虞朝的官员。”

    “大哥,切莫心急,你听我说。我们书院主张不出仕,一是为了气节,二是为了让虞廷无官可用。可是大哥你想过没有,若是你出仕了,彻底掌握了海宁县的军政要务,到时候县城之中的两千厢军听你调遣,我们成事的机会就大了很多。”

    魏家人听到这话,都沉默了起来,魏思思继续说:“所谓事急从权,空有气节,何以能成大事?就算日后大哥你不愿意背叛虞廷,也可以写罪己之书,言你当官之后的悔恨,让那些投降虞朝的魏朝士子惭愧。虞廷想要让我们引遗民出来做官,而我们将计就计,反而逼得出仕书生羞愧。”

    魏白云沉默了良久,摸着自己的胡须说:“思思,可惜你不是男子身,否则这书院,老夫交给你也可以放心了。”

    魏思思连说不敢,看着魏存中,等待魏存中说话。

    魏存中心中天人交战,最后魏存中叹气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魏白云磕了三个响头,低沉声音说:“父亲大人,请恕孩儿不能再伺候你身边了。二弟,明天以后,家里就靠你照顾了。四妹,你如此聪慧,也不用大哥我在多说什么了。”

    魏白云走到魏存中的身边,扶着魏存中起来说:“很多事情,都不如人愿,若是你真的选择效忠虞廷,为父也不怪你。”

    魏存中没有说话,转身离开这里。

    这时候四皇子也优哉游哉地来到书院里面,看着前厅的众人,脸上都是哀伤之情,不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恭敬地行礼说:“魏山长,诸位仁兄,不知道书院发生了什么大事?”

    “没有什么,只是犬子明日要去衙门里面办事了。”魏白云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对着四皇子微微行礼,然后让四皇子坐下。然后让魏家人全部下去,只剩下自己和四皇子呆在前厅。

    四皇子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笑容,拱手行礼说:“那是一件好事呀,怎么小生见诸位似乎面有悲色。”

    “因为犬子要和老夫断绝父子关系,他做他的虞廷官员,老夫当老夫的书院山长。”

    四皇子听到这话,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他想过魏家很多应对手段,就是没有想过魏家会这么狠,直接断绝父子关系。

    四皇子轻轻用扇子敲着自己的手心,思索怎么应对,良久才开口说:“山长,这又是何必呢?这作人父的,哪个不希望儿孙能够荣华富贵呢?”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这尼山的话,梅相公想必知道吧。”

    四皇子听到这话,微微皱眉,脸上笑容有些僵硬了。他强忍怒气,对着魏白云说:“山长是认为魏朝就是义的了?”

    “老夫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圣朝也不过尔尔。”

    “哈哈,山长,若是圣朝不义,那么太祖高皇帝,怎么会三千甲胄,得到这天下。”四皇子也不亚于自己的怒气,大声地询问魏白云。

    魏白云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说:“因为就如同虞廷所说,天命改阙,建虞元子而已,而非仁义在虞。”

    四皇子不由气的笑了起来,对着魏白云说:“那么请问山长,天下恶乎定?”四皇子说完,有些得意,根据圣人的话,要得到天下,必须行仁义。这里反用其义,这天下已经定了,难道不能说明虞朝有仁义吗?

    若是魏白云要反驳,四皇子也可以指责魏白云有违圣人之言。他自认为自己如今站在不败的位置上了。

    魏白云这时也小笑了起来,轻笑说:“这天下难道已经定于一了吗?”

    四皇子被反驳地说不出话来,如今这个情况,他的确很难厚着脸皮说天下定于一。

    于是只能尴尬的咳嗽一声,对着魏白云微微行礼说:“小生狂傲了,还请先生恕罪。”

    魏白云说无妨,大家谈论问题,偶尔失态也属于正常。

    四皇子继续说:“那日,小生和书院弟子一起饮酒论诗,提及先生的时候,他们都认为先生你才是圣人,认为当今圣人不过一个庸碌之君而已。”

    “他们喝醉了,一时胡言,让梅相公见笑了。”

    “其实小生在想一件事,若是圣人让放马南山,修敬礼乐,任由读书人做官,让山长这般人物为辅弼,那么圣人是不是可以称为圣明皇帝呢?”

    魏白云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举起茶杯,然后示意四皇子喝茶。

    两人喝过茶之后,魏白云才说:“他们过于无知,这书生误国也不少,读圣贤书不能读死书。老夫愚见,只从这功名利禄之路一开,读书人反而不像读书人,所读的也不在是圣贤书,而是富贵书,功名书。所谓圣人之言,圣人之道,成为他们进身的敲门砖。老夫读太史公书,见到太史公为此废书一叹,也心有戚戚焉。”

    四皇子听到这话,倒是挺吃惊的,这个话,他从来没有想过,就在前不久,吴明新问他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应该回答吴明新,如今听到魏白云这么说,脑中闪过一丝奇特的念头,好像自己即将进入一个新的天地一般。

    “山长请继续说下去,小的洗耳恭听。”

    “老夫愚见,朝廷以理学取士倒是无碍,只是这路子未必太窄了。老夫希望圣朝能对开科目,仿宋朝旧制,有明经科,有进士科,诗赋科,箭术科,方士科……选贤举能,非是选儒举士,让奇人异事,遗留于野。”

    四皇子听到这话,沉默了很久,对着山长说:“这岂不是唯才是举,山长,若是有奸佞小人,凭着偏才而入朝廷,那岂不是天下之害。”

    “这无论如何取士,都有利弊,圣人所为,就是补漏改弊。时变,道亦变。不可泥古不化,刻舟求剑。”

    四皇子摇摇头,这个他无论也无法接受,这贸然改变,肯定会被朝臣攻讦,若是稍微有差池,到时候就留下千古骂名了。

    这时候魏思思端着瓜果上来,递给四皇子一笑地说:“梅相公,你终于肯来了,可惜你来晚了一步,要是早点来的话,也可以劝府台收回成命,有你这么一位英才在这里,何苦要我大哥那匹驽马前去当什么县官呢?”

    “哈哈,思思姑娘说下了,小生可是真的羡慕魏兄能够当一个县令。”

    “现在你要叫他虞兄哩。”魏思思放下果子,轻松地一笑。

    四皇子好奇地询问起来:“说来也奇怪,小生听说以前魏山长是姓虞,怎么如今姓魏呢?”

    魏白云微微笑着说:“圣朝既号虞,老夫也担心日后有小人以此做文章,于是避讳改姓。”

    四皇子对于这个借口丝毫不信,自古避讳只有避皇帝名的,哪有避国号的。就算避讳,也是改名,从来就没有改姓的。

    “原来如此,不知道为什么山长又改为前朝国号呢?”

    魏白云早有准备,还是微笑地说:“外母姓魏,于是改为魏。”

    四皇子见魏白云回答的滴水不漏,于是不再这上面做文章了。

第三十三章修书

    四皇子觉得继续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起身告辞。

    离开这里,回到道观的时候,他看到了吴元,吴元站在道观门口等着他,见到四皇子回来,连忙迎上来,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你可算回来了。”

    四皇子点点头,带着吴元到了后面厢房,进入厢房里面,吴元按照规矩行了一个大礼之后才坐下,对着四皇子说:“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圣人已经决定任命归无妄为陇右府总督了。”说到这里,吴元再次恭喜行了一个拱手礼。

    四皇子倒是颇为吃惊,询问吴元说:“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吴元神秘地一笑,对着四皇子说到:“归无妄和四皇子前去剿灭的山贼的事情,圣人已经知道了,圣人十分高兴,认为你们这件事做得很好,然后李大人就顺势一提这件事,于是圣人就答应了。”

    四皇子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圣人会高兴,很多年前,圣人自己就这么干过,而且这件事圣人隔三差五就要和他们这些皇子吹嘘一番。

    四皇子看着吴元,思索了一下,对着吴元说:“有件事,不知道吴大人是否愿意帮助本藩呢?”

    “王爷请说,下官一定会努力去办。”

    “这思思姑娘留在这海宁城过于无聊,不知道你是否能请她前去京城一叙呢?”

    四皇子说完,盯着吴元,打量吴元的反应。

    吴元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殿下,请恕小臣失礼,这要去京城,小的实在难以办到,但是要去海澜城,小的倒是有办法。”

    四皇子握着扇子,轻轻敲着手心,笑着说:“海澜城也行,那就有劳你了,本藩明日就要前去海澜城了,到时候就在海澜城恭候了。”

    吴元点点头,行礼说了一声诺,然后告诉四皇子,事成之前,不可以去魏家。

    四皇子随便点点头,然后就送吴元离开。

    二日早晨,吴元穿着便服,就来到了继贤书院,魏白云在后厅接待了吴元。

    “始一兄,今日怎么有空来小弟这里?”魏白云笑着打趣吴元这个老朋友。

    吴元将包裹拿出来,递给魏白云,魏白云打开一看,是一本书,封面还没有写书名。

    魏白云翻阅了一下,原来一本诗集,他好奇地询问:“始一兄,这是什么集子?”

    “刑余,这是我准备编的《三朝诗选》,宋有文选,收集前代诗文。自宋以后,文教不兴,如今时逢盛世,海内升平,于是愚兄准备找人编一部诗选,收集宋、陈、魏三代诗。让前代雅集,不至失传。”

    魏白云听到这话,看了看这本诗集,对着吴元说:“始一兄所思的确有义前贤,助益后学,是一件好事,是一件好事呀。不知道什么地方能用的到小弟的,还请始一兄开口就是了。”

    吴元点点头,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说:“愚兄这次前来,就是希望能刑余你能找几个人协助愚兄编撰此书。老夫年老力衰,记忆衰减,编书未免有些差池。”

    魏白云听到这话,想了想说:“小女对于诗文倒是颇为精通,或许可以参与校勘,不知道始一兄意下如何?”

    吴元思索了一番,有些为难地说:“听闻侄女还未婚配,此次修书,在海澜城举行。侄女的学问愚兄倒是不怀疑,就是这名节大事,愚兄不可不慎。”

    “无妨,这一次能让小女参与如此盛事,也是小女的福气。我等皆非道学庸儒,只知经,不知权。”

    吴元这才露出笑容,对着魏白云笑着说:“既然刑余你都这么说了,愚兄在推三阻四,就太过拘泥无礼了。”

    魏白云让仆人将魏思思给唤过来,魏思思走了进来之后,魏白云将这件事告诉了魏思思。

    魏思思高兴地说:“这倒是一件好事,只是小女子担心,自己学识不够,误了世伯大事。”

    吴元说魏思思谦虚了,这件事自己能得到魏思思相助,真是添翼得水。

    双方聊了一阵子,外面突然有仆人传言说:“山长,梅相公求见。”

    听到这话,吴元走到窗子旁边,看着四皇子脸上带着笑容,向后院走来,心中不由暗骂:“这是不识时务,让他不要来,他偏不听,如今事难成了。”

    四皇子走入后厅,看着吴元,微微行礼,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魏白云介绍之后,四皇子才行礼说:“原来是吴大人呀,小生这厢有礼了。”

    吴元连忙还礼,对着四皇子说:“今日老夫便装而来,无须多礼,梅相公请坐吧。”

    “不知道吴大人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四皇子明知故问,开口询问。

    听到这话,魏白云和吴元同时皱眉,心中都想这好生无礼。

    不过吴元不敢得罪四皇子,开口说:“梅相公,老夫此次前来,是准备修一部书。”吴元将这次来意说了一番,四皇子笑着说:“如此盛事,小生也想参与一番。不过小生学问浅薄,不敢自荐,不知道吴大人有什么难处需要小生相助呢?”

    吴元心中暗自叹息,对于四皇子如此这般破坏自己计划,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如今老夫还缺一万两银子,不知道梅相公是否有意呢?”

    四皇子楞住了,他这一次本来就没有带多少银子,如今刺客才有一点眉目,他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这样吧,小生出五千两银子,等到小生有空回到京城,再补足这后续的五千两,不知道吴大人意下如何?”

    吴元见到四皇子这么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说多谢了。

    四皇子对着魏白云行礼说:“小生这次到来,是向山长道别的,小的因为一些家事,尚需去海澜城一趟。日后若是再路过海宁城,再来叨扰。”

    魏白云说了几句客套话,在四皇子离开的时候,让人将四皇子送走。

    四皇子离开之后,魏白云看着吴元,思索了一番说:“始一兄,这一次,小弟要说一声抱歉了,思思的确还有些不适合,老夫会另外选一位弟子,去协助始一兄。”

    吴元不好多说,勉强露出笑容说:“刑余,你顾虑所示,无论谁来这里,就无妨。”

    魏思思听到这话,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魏白云盯了一下魏思思,魏思思只好闭上嘴,不在说什么。

    等到魏白云将吴元送走之后,魏思思跪在魏白云的面前,对着魏白云说:“父亲大人,你为什么不让女儿前去呢上?”

    “思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是吴元和那姓梅的设下的一个陷阱,你要是去了海澜城,为父担心你难以回来了。”

    魏思思沉默了一会,小声地说:“父亲大人,你担心他们会强抢民女吗?不过女儿也不是弱女子,若是他们以礼相待,女儿自然还之以礼。若是他们胆敢用强,那么女儿也只能还之以剑了。无论吴元心思如何,若是女儿能够协助他修成这一部书,不也是有利于天下苍生吗?”

    魏思思说完,魏白云也捏着自己的胡须,思索了一阵说:“这样还是太冒险了,那海澜城可是沧海府首府,你一人一剑,怎么能对付他们。那姓梅,老夫现在很怀疑,他就是某位皇子,假名到此。”

    “父亲大人既然有所怀疑,为什么还要和他争论这些。”

    魏白云叹息一声,无奈地说:“这就是老夫的一点痴心吧,希望他能将老夫所思所想,上达圣听,让皇上有所悔改。”

    魏思思点点头,询问说:“不知道父亲大人准备让二哥去,还是三哥去呢?”

    “若是以前,老夫倒是没有什么好的人选,但是那个刘歆,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魏思思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就是那个书呆子吗?父亲大人,你真要他去,他怕是吓得浑身发抖。”

    魏白云一笑,没有说什么。

    魏思思离开这里,在下午的时候,想到了什么,突然将桃红叫了过来,对着桃红吩咐了几句,然后让桃红离开这里。

    桃红到了前厅,见到刘歆,对着刘歆说:“书呆子,听说你已经答应老爷去海澜城,弄那三家诗选。”

    “这个,这个小生还没有答应。”

    桃红一笑,然后再次说:“是这样的,我家小姐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若是回答不上,就算见我家小姐。回答上了,自然去见我家小姐。”

    “姑娘请说吧。”

    “这将进酒的有几个版本呢?”

    桃红说完,刘歆一下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他对着桃红深深的行礼说:“这个小生真的不知道。”

    “那么你就和我去见小姐吧。”桃红调皮的一笑,带着刘歆到了后院。

    魏思思见到刘歆到来,对着刘歆说:“这一次修书可不简单,父亲大人要你前去,是看重你。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先测测你的学问。你要知道,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我可是听说,这部书还要交给圣人看,若是有什么错,被圣人看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第三十四章论诗

    听到魏思思这话,刘歆吓得直接打了一个哆嗦,对着魏思思吞吞吐吐地说:“思思姑娘,这件事有这么严重的吗?”

    魏思思神情认真地点点头,对着刘歆说:“这可不是我骗你,古人说的好,伴君如伴虎,圣人又是一个十分较真的人,往轻一点说,有差错,流放肯定是跑不了的。重了可能还会抄斩全家。本姑娘这次考量你,也是为了我继贤书院着想,若是你有什么差池,连累到我们家,那就不好了。”

    刘歆慌张鞠躬行礼,对着魏思思说:“是是,四小姐教训地是,不知道四小姐想要怎么考验在下。”

    “李翰林的诗你读了多少?”

    “倒是能背上一两百首。”刘歆听到这个问题,倒是挺起胸膛,自豪地回答起来。魏思思见到他这个样子,摇头说:“就算能够背几首,还不够用,我且问你,李白写的第一首诗是什么?”

    这个刘歆倒是丝毫不在意,张口就背:“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

    魏思思点点头,站起身来,如同连珠炮一般询问说:“这既然不闻钟,那么为什么又要在树深里面设下钟楼呢?这知所去,指的是什么?是青霭,还是飞泉,还是哪个愁依两三松的人?”

    刘歆急的满头大汗,抓耳饶腮,就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原本以为魏思思要考验他这些句子写的怎么好,怎么妙,他倒是可以答出来,这如今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出一个头绪来。

    的确既然听不到钟声,那么为什么要在树深处放一个钟楼,若是没有钟楼,那么李翰林这个不闻钟又应该怎么解释呢?

    至于所去的到底是谁,刘歆心想三者都有可能,或者三者都无可能,他实在无法找出一个比较好的答案回复魏思思。

    魏思思见到刘歆着急的样子,偷偷一笑,然后继续说:“这一首诗你不知道就算了,那么我问你,李翰林的诗都是豪气凌云的,有没有诗十分哀怨,给人一种哀伤之感。”

    刘歆这如蒙大赦,再次背诵说:“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前后更叹息,浮荣何足珍。”

    “好,这个天地一逆旅的逆字怎么解释?”

    “逆旅典出《左传》,孔冲远疏为:逆者,迎也,旅者,客也。逆旅,迎宾客之处也。”

    魏思思再次望着刘歆,故作疑惑询问说:“好,既然是欢欢喜喜来做客,怎么会接上同悲万古尘呢?”

    刘歆再次哑口无言,他发现了自己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这一时间,刘歆都不知道应该回答才好。

    “你已经有两道题回答不上了,这样吧,最后一道,你记得《山间独酌》吗?”

    这个刘歆自然记得,立马背诵起来:“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魏思思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得意地看着刘歆说:“这两人是哪两人,这一杯一杯复一杯是喝了几本。这个卿是男的还是女的,这抱琴是抱的是什么琴?七弦还是五弦。”

    刘歆直接呆在那里,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才是。

    魏思思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了看桃红,桃红拍了一下刘歆的肩膀,刘歆这才醒了过来。

    “你先去想想,等你想好了之后,再决定去不去修书。”

    魏思思挥挥手,刘歆踉踉跄跄神思不定地走出门去。

    他回到自己居住地地方,拿起李翰林集子仔细看了起来,他不断思索,但是怎么都没有一个答案。

    他又回到书院的书房,将前人注解的也翻了一遍,发现这些注解都是从神韵气象上说,没有这样细究。

    这时间过到晚上,刘歆神不守舍的在庭院里面来会踱步。

    “这卿应该是一个女子,但若是女子的话,怎么会陪李翰林山间饮酒呢?若是男子,应该是用君才是。这宋朝乐器很多,这个未必是七弦琴,也可能是琵琶,或者是筝,亦或者是瑟。李翰林听人弹琴唯一知道的就是一个和尚,但是和尚怎么又会和李翰林一起饮酒呢?”

    刘歆只觉得头乱如麻,和李翰林一起喝酒的不少,但是还要有乐器,那就很少。

    “这杜工部不一弹琴闻名于世,而且时间点也对不上。至于孟夫子,更不用说了。或者是饮中八仙?难难。”

    刘歆沉思苦想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神情憔悴地他只好走到了魏白云的书房,对着魏白云说:“山长,这修书的事情,小生实在不敢去了。”

    魏白云听到这话,颇为吃惊地说:“怎么了,你有什么难处吗?”

    刘歆将魏思思给自己的考题说了一番,然后带着歉意说:“小生如今才知道,以前种种自负,皆是管天锥地。小生在书院应该多多想山长求学,增进学问。”

    魏白云听完,苦笑一声,让管家把魏思思给叫来。

    魏思思没有一会儿就走了进来,魏白云看到魏思思,无奈地笑着说:“思思,这一杯复一杯到底是几杯?”

    “父亲大人,孩儿知错了。”

    魏白云无奈叹气一声说:“你也是胡闹,李翰林的诗以意气豪兴胜,杜工部都已经看出了,所以才要和李翰林细论文,而你如今要刘歆细论,岂不是故意刁难他。”

    魏思思调皮地说:“父亲大人,你且息怒,这不是胡闹,这李翰林写诗的确不细,但是我们这些修书的不可以不细,万一这有什么脱误,被方家见到,岂不是贻笑大方。”

    “罢了,罢了,你的心思,为父难道还不知道吗?这样吧,你也跟着刘歆去吧,不过别在用这些欺负他了。你古灵精怪,就算硕学宿儒都会被你难倒。”

    魏思思点点头,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刘歆。

    魏白云安慰了一番刘歆,然后让刘歆离开。

    刘歆这才一出房门,桃红就带着他去后院亭子,魏思思看着刘歆,笑着说:“你真是胆子大,竟然去我父亲那里告状。你心中肯定不服,是不是我刻意刁难你,问你的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刘歆嘴里说着不敢,不敢,心里却是这么认为的。

    “这溪午不闻钟,是老和尚不愿意撞钟,惊了山鹿,这首诗不是写李翰林自己,而是写这个老和尚。你真是愚笨,稍微拐一个弯就想不到了。李翰林写这诗的时候,正好在戴天山的大明寺里面,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刘歆吓了一身大汗,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个,他也看到注解说大明寺这个关键词,但是没有往和尚那边想去。他只好连声说:“四小姐说的对,四小姐说的对。”

    “至于逆旅,这里李翰林活用典,指的是颠沛流离之苦,天地是逆旅,我们四处奔走,所以才会悲。你这种拘泥典故,怎么能解诗。”

    “高见高见,四小姐高见,小生愚钝。”

    刘歆这下才心服,魏思思再次开口说:“亏你还叫刘歆,若是你有刘子骏一半聪明,也不会在这里喊着高见,高见了。最后一个问题本姑娘也回答你吧。这个两个人就是李翰林和许小姐,这一杯一杯复一杯是三杯,两人对酌就是六倍。卿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吧。至于琴,哪是什么琴,而是代指情。”

    魏思思说到这里,笑着说:“还好你没有说陶五柳那个典,否则的话,那真是泥古不化了。这句虽是化用,但却别有情趣,不可混为一谈。”

    刘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在那里呆站在那里,看着魏思思,过了良久才开口说:“四小姐,今日听你一席话,小生只觉得是往年的书都白读了。”

    魏思思一笑,对着刘歆说:“下去多看书吧,免得到时候去了海澜城闹笑话,沧海府多少文人雅客,可要谨言慎行,免得闹出笑话,让他人看轻我们书院。”

    刘歆点点头,从这里告辞离开。桃红见刘歆离开之后,才笑着说:“小姐,你真的要带这个书呆子去海澜城呀。”

    “桃红,他虽然人呆了一点,但是学问还是有的,就是缺乏名师点拨而已。别看我现在能难住他,等他在书院时日长了,又是一位大儒了。”

    桃红听到魏思思这话,不相信地说:“怎么会,婢子觉得,他这个人呆气十足,又十分胆小。”

    魏思思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只是她的直觉,至于要说理由,魏思思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魏吕氏走了过来,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真的要去那海澜城吗?”

    “母亲大人,你放心啦,我师兄他们还在那边,也不算势单力孤,而且我应该去小雷音寺去见师尊了,不知道从围场回来,她身体是否安康。”

    听到这话,魏吕氏叮嘱说:“那么你就小心一点,记得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使性子。”

第三十五章告太平

    第二天,魏思思他们一大早就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这里。

    在请辞的时候,魏白云拿出一封信,递给魏思思说:“这是刘歆让我为丁司空写的墓志铭,唉,可怜丁司空一心为民,却落的如此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魏存原听到这话,有些疑惑地看着魏白云:“父亲大人,你为什么会帮这个丁亨写墓志铭呢?”

    魏白云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书院弟子在这里,都是魏家自己人才开口说:“存原,你要记住,我和丁司空只是各为其主而已,丁司空一生坦荡,为民请命。他首先是一个好官,然后才是虞廷的官员。这样的人,无论我们怎么也要尊重。他让老夫来写这墓志铭,也算看的起老夫了。你们都记住了,做人不可斤斤计较,很多问题要从大局处着眼。”

    魏存原和魏存尚点点头,说他们知道了。

    魏白云再次叮嘱魏思思,让她千万要小心,不可以一昧固执己见,聪明反被聪明误。

    魏思思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出门和刘歆汇合后,就一起前去海澜城了。

    他们出发的时候,四皇子也已经到了海澜城,在知府府衙里面休息了两三个时辰,知府就请他到了随园去了。

    随园是海澜城一处有名宅子,陈朝末年,奸相寇似道在家乡修建了这随园,准备告老之后回来居住。

    不过随着河阳城陷落,陈元帝投河自尽,寇似道也被乱兵给杀了,这园子就荒废了。

    在魏文帝时候,东安王重新修葺一番,作为自己的行院。

    这随园经过历代东安王扩建修整,比起陈朝时候更加典雅精致,就算与河左几所名园相较,也不相上下。

    四皇子也是早有所闻,在知府的陪同下,开始游玩起来。

    只见园中曲水假山,相得益彰,草木丛林,各有妙趣,小小的一个院子,就如同一方小天地一般。

    到了大厅之上,四皇子看到里面坐着的人,面上再次露出了和蔼的微笑。

    为首的一个人器宇轩昂,郎目英眉,鹤立鸡群,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四皇子走上前,握着他的手说:“大有兄,真是好久不见。”

    “王爷客气了,客气了,舍妹也曾和小臣说过王爷你来的事情,小臣当时就在想,王爷你来了,怎么不来这海澜城玩玩,让小臣们尽下地主之谊。”

    这人就是四皇子的大舅子,敬国公世子归无咎。

    “大有兄你才是客气了,客气了,不知道这些兄台如何称呼?”

    归无咎一一引荐,这都是海澜城的勋贵之后,他们都一一恭敬地向着四皇子行礼,四皇子也微微还礼。

    引荐完毕之后,四皇子坐在主位,归无咎坐在他的左下首,至于知府,几次推辞之后,就坐在了四皇子的右下首。

    至于勋臣之后,统一坐在左边的,他们按照自己父辈的爵位依次排序坐下。

    而世家子弟,按照家族的名望排序,至于官员反而还坐在他们后面。

    众人落座之后,就开始有人上菜了,首先就是四皇子,按照规矩,有七个鼎的食物,然后就是归无咎,有四个鼎,至于知府,才两个鼎。

    勋臣那边都也按照规矩放置鼎食,右侧则统一没有鼎食。

    大家都没有在意这些,这种宴会本来就不是为了吃东西的,大家不过找机会照面,联络一下感情。

    食物上来之后,一对舞女走了进来,按着大厅两侧而坐的乐师开始奏乐。

    为首的那个舞女,踏着乐声,高歌道:“乾坤清廓,论功定赏,策勋封爵。玉带金符,貂蝉簪珥,形图麟阁。天命改元功臣,佐兴运,文经武略。子子孙孙,尊荣富贵,久长安乐。”

    唱完,众多舞女也起身跪下,对着四皇子他们行礼。

    在场人都一一笑了起来,四皇子喝了一杯酒,鼓掌说:“好好,这首《九重欢》唱的好,子子孙孙,尊荣富贵,久长安乐。在这里,本藩敬诸位勋贵后裔一杯。”

    众人全都站起身来,端起一杯酒,连说:“不敢,不敢。”

    双方一饮而尽之后,归无咎看了看为首那个歌女,然后对着四皇子说:“小臣无以为敬,只能以一首《凤凰饮》以酬王爷敬酒之恩。”

    归无咎说罢,乐师再次奏乐,歌女再次高歌起来:“大虞天子驾飞龙,开疆宇,定王封。江汉远朝宗,庆四海,车书会同。东夷西旅,北戎南越,都入地图中。遐迩畅皇风,亿万载,时和岁丰。”

    歌罢,四周众人齐声高祝:“臣等恭沐圣恩,祝我大虞亿万载,时和岁丰。”

    这时候,大厅里面气氛到了顶点,四皇子和这些勋贵之间,其乐融融,笑声不断。

    四皇子在继贤书院所受的怨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听着众人的唱太平,歌盛世,他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歌女在唱了几首,就退下了换人了,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衣,带着纱巾女子在舞女拥簇之中走了进来。

    这个女子走进来,在场众人眼前一亮,四皇子也想起了一首古诗:“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四皇子看了一下归无咎,心想自己这个大舅子倒是颇为识趣,能找到这样一个美人前来,而归无咎却看了看知府,知府也看着归无咎,两人互相一看,同时疑惑,这个女子到底是谁找来的。不过两人看着四皇子笑眯眯的盯着那个女子,也就不在多问。

    女子上前轻轻一拜,柔声说:“奴家唱一首六州歌头,为诸位大人尽兴悦耳。”

    四皇子点点头,看着这人,总是有种熟悉感,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四周的乐师也按照六州歌头的调子开始敲奏起来。

    “长淮望断,关塞莽然平。征尘暗,霜风劲,悄边声。黯销凝。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洙泗上,弦歌地,亦膻腥。隔水毡乡,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

    女子歌声婉转,如同画眉轻啼,说不出的悦耳动听。身姿矫健,如同翩飞游龙。不过在场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怒容,几人想要呵斥,但是没有四皇子没有表态,他们也不敢想开口。

    四皇子原本喝的酒,也握在手里,脸上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板着一张脸,那酒杯好像随时都要丢在地上一样。

    乐师也不敢在弹奏,舞女也不敢再跳舞,只剩下那个白衣女子继续高歌:“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干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冠盖使,纷驰骛,若为情。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羽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舞女唱完,四皇子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得到这个信号,四周勋臣高声叱骂说:“大胆!”

    “放肆!”

    “来人,将她拿下,关入死牢。”

    四周群情激奋,人人争先恐后码着这个女子无礼滋事,按律当斩云云。

    女子一双凤目冷冷扫过众人,在卫兵进来之后,见脸上的面纱揭开,沉声说:“今日本宫倒要看看,今日谁敢捉拿本宫。”

    四皇子看到这个女子脸,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妙。这个女子是亲国公的女儿,被圣人封为江离郡主。

    圣人膝下无女,江离郡主幼时乖巧伶俐,颇受圣人喜爱,视为己出。更在宫内辟出宫殿供其居住。

    在场不少人就认出了江离郡主,一时间如同哑巴,都静静地坐下去,不敢再发一言。

    这一闹,原本热闹无比的大厅,顿时一下子针落有声了,最为尴尬的就是那些卫士,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江离郡主看着在场的众人,冷笑说:“诸位,我军二十万将士在西垂浴血奋战,以死报国,而你们作为勋臣之后,世家子弟,竟然还在这里耽于享乐,高歌太平。”

    四皇子听到这话,挥挥手,让卫士下去,然后亲自走下席位,对着江离郡主说:“安妹妹,何必生气呢?这前线将士之苦,我们自然知道。只是,这将士远在西垂,我们却在东海,想要慰劳也鞭长莫及。今日诸位不过为为兄接风洗尘,妹妹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来来,坐下再说。”

    江离郡主听到这话,对着四皇子行礼说:“王爷,请恕小妹失礼,王爷此次来东海,不是为了宴会待客吧。如今前朝遗民,自号鬼府,暗中图谋,以待时变。王爷受圣人诏,理应国事为重,如今事尚未成,有何面目,再次享乐。”

    江离郡主说到这里,再次呵斥说:“如今外有西戎,內有鬼府,国事纷扰,民生动荡,尔等却在这里告太平,岂不让人痛心,尔等可还记着垂宪三年,百官上奏圣人行封禅,圣人怒而呵斥曰:‘朕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气满腹,朕谁欺?欺天乎!’如今尔等想要欺骗谁呢?”

第三十六章两件事

    四皇子等人听到江离郡主都这么说了,一时间就算有千言万语准备反驳,也不能说出口。这一反驳就不是反驳江离郡主了,而是反驳圣人了。

    看着大厅再次陷入沉默之中,归无咎对着知府使了一个眼色,知府暗叫倒霉,如今只有自己去触江离郡主的霉头,来让场面缓和起来。

    知府对着江离郡主行了一个大礼,对着江离郡主说:“郡主殿下,不知道你这次前来,所谓何事?而且郡主,你那首《六州歌头》似乎有些不妥吧。”

    “周知府,难道你可知道这《六州歌头》的来历?”

    听到这反问,周知府点点头,他虽然是察觉出身,但平时读的书也不算少,开口解释说:“这首词张于湖作于宋毅帝保和七年,当时宋朝藩镇为乱,北狄南侵,过了江,游荡在帝淮附近。张于湖感叹当时宋朝藩镇各自为政,争权夺势,不能北上收复失地,于是做了这首词。”

    江离郡主点点头,对着周知府说:“如今西戎之患,更甚于北狄,若是天山关失守,西戎东进,本宫,担心当日东西朝旧事重演。”

    周知府连说没有那么严重,东西朝是因为曹朝后期,君臣享乐,耽于犬马,这才给了西戎可曾之计,如今虞朝兵强马壮,谋士如云,猛将如雨,西戎想要跨过天山关旧事痴心妄想。

    听到周知府这话,江离郡主冷笑一声说:“是吗?本宫看未必,这随园大厅墙壁上还刻着一首诗,诸位是否要听一下呢?”

    江离郡主说完,也不等众人答应,高声念道:“当年构华居,权焰倾卫霍。地力穷斧斤,天章焕丹雘。花石拟平泉,川途致兹壑。唯闻丞相嗔,肯后于下乐。我来陵谷余,山意已萧索。苍生堕颠崖,国破身孰托。空悲上蔡犬,不返华表鹤。丈夫保勋名,风采照麟阁。胡为一声钲,聚铁铸此错。回首耒草碑,荒烟掩余怍。”

    江离郡主说完,看着周知府,继续说:“周知府,这首诗,你可知道呢?”

    “小臣,小臣……”周知府忐忑不安,这是陈朝灭亡之后,一位无名诗人路过随园,有感而题。寇似道全力修建这么一座华居,耗费亿万,建成这人间仙宫。但是却没有居住一天,就随着陈朝灭亡而死了。等到诗人到来之后,这个昔日华居已经残破不堪了。诗人感叹寇似道若是早知会这样,会不会弄权误国,枉送性命。

    周知府不敢说出来,说出来就很得罪人,江离郡主把他们比作寇似道那般奸臣宵小,众人只能敢怒不敢言。要是周知府敢说出来,肯定和在场众人结怨。有些不敢得罪江离郡主的,自然将怒火发泄到周知府身上。

    周知府悄咪咪地看了一下归无咎,归无咎也知道周知府如今太过为难,于是拿起身后仆人端着一个酒杯,倒了一杯酒,恭敬地走到江离郡主的面前,对着江离郡主敬酒说:“原来安家妹子是恼我们在奸相故居设宴,的确是本世子疏忽了,还请安家妹子见谅。下一次我们绝不会再来这里了。”

    江离郡主接过酒,对着归无咎行礼,然后喝下去。

    众人见江离郡主能喝下敬酒,脸色不由缓和很多,四皇子为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亲自为江离郡主倒了一杯,再次举杯敬酒说:“安妹妹,今日的确是大有兄有失妥当,既然大有兄已经认错了,安妹妹,就别生气了,来,坐坐。”

    众人也一起举起酒杯,敬了江离郡主一杯,江离郡主也喝下这一杯敬酒,然后对着他们说:“坐就不用了,本宫这次前来,是为了一件大事来的。今天梅总督不在,那么这件事只好麻烦周知府你处理了。”

    周知府连说不敢,让江离郡主将事情说出来。

    江离郡主拍拍手,不一会,一个布衣荆钗的村妇怯生生地走了进来。这村妇就如同发了病的瘟鸡,头总是低着,脚上如带着脚镣一步一挪,生怕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江离郡主走到村妇的面前,搀扶着村妇到了四皇子面前,对着村妇小声地说:“如今朝廷四皇子还有敬国公世子都在这里,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他们会替你做主的。”

    村妇听到这话,连忙磕头行礼,不过她这礼节是拜菩萨那种双手伸直,而不是形成一个环。

    四皇子也没有追究村妇失礼的事情,亲切地说:“不用多礼,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民妇乃是海澜城赵家沟人士,家中有两位老人,下有五个孩子……”这个民妇絮絮叨叨地说起来,知府在一旁听着,心里不是滋味,若是以前,哪个告状敢这么絮絮叨叨说这些家常,他早就叫人将这民妇给哄下了,如今碍于江离郡主的面子,只能继续听着。

    这说了一长段,民妇才说出,他的丈夫因为征召服役,进入厢军之后,秋天又被派遣去护卫秋狝,结果这一去就了无音讯。这民妇心中担心,于是前去厢军驻地探查,结果没有想到被一位游击将军给抓住。民妇被游击将军给关了一个月,才慢慢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个游击将军早就对这个民妇有意思了,于是在秋狝大典选人的时候,将民妇的丈夫给报了上去。然后等到民妇来探查的时候,让她来的去不得。

    民妇虽然也想过一死,但是如今丈夫不在,自己要照顾老小,于是忍辱偷生,昨天终于找到一个机会逃了出来。

    她虽然逃出来,但是想到自己清白以毁,不敢回家面对自己的家人,只能在路边痛哭,这恰好遇到了江离郡主,江离郡主听闻之后,等到今天早上去找知府,没有想到来迟了一步,知府和四皇子到了这随园。

    江离郡主到了随园,见他们一群人在那里作乐升平,不由气打一处来,于是换了为首的歌女,有了刚才那一幕。

    四皇子听完民妇这么说,脸色都变了,这个可不是一件小事。

    知府听得冷汗直冒,他可是知道那个游击将军是梅总督的一位亲戚,如今发生这种事情,不止那位游击将军有事了,看来梅总督都要受到牵连。

    “王爷,世子,前方将士浴血奋战,而如今有人却在后面欺辱他们家人,若是此事得不到天理公道,岂不是让万千将士寒心,日后还敢为朝廷效死力,尽丹心。”江离郡主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高,指着在场众人说:“今日诸位所饮所食,皆是我朝将士用血肉换来的,俗语说吃人嘴软,诸位若是不能还给他们一个公道,真是枉为人哉。”

    众人被呵斥到这个地步,有一个侯爷之子开口说:“郡主所言甚是,这人若是不施重刑,实在难以服众。”

    江离郡主听到这话,拍拍民妇的肩膀,民妇连忙对着四周说:“多谢诸位大人,多谢诸位大人,只是那人,他的舅舅是总督,他曾经告诉民妇,民妇就算闹到京城都没有用,没有人会为民妇出头的。”

    一直沉默的四皇子,这下才明白为什么要步步紧逼这些勋臣了,原来这人后面还有一个总督。虽然知府名义上是总督的上司,但是知府一般也无法奈何。现在若是勋臣出面,这梅总督就要倒霉了。

    “你且放心吧,别说他有总督做后盾了,就算皇孙贵胄站在他身后,他也难逃公道。”四皇子说完,看着知府说:“去把人叫来,记得不要惊动他们,就说本藩想要见到他们。”

    知府看着四皇子,小声地说:“王爷,总督也要一起来吗?”

    “是的,等到他来了,就要看是不是明大理,识时务了。他那个侄儿,一定要带来。”四皇子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知府说了一声诺,就匆匆离开了,四皇子对着江离郡主说:“安妹妹,这人尚未到,你不妨坐下。”

    “本宫这次前来,还有一事,前不久,继贤府丹县遭水灾,县中半数人受灾,本宫这次南下,就是想要向诸位讨要一点银两,前去赈灾。今日诸位所费,已经足够灾民一月所用。不知道诸位是否能够慷慨解囊,救人性命呢?”

    在场众人没有多说,连声称赞江离郡主宅心仁厚,古之仁人,也不过如此。他们走出大厅,从外面仆从那里拿到银票之后,整理好之后,交给一个敬国公管家,让这位管家递给江离郡主。

    “郡主殿下,这里一共五万两银子,若是不够,小的可以回敬国公府上去拿。”

    江离郡主收下银票,对着在场众人说:“既然本宫的事情已经了解,本宫就不打扰诸位了,剩下的事情,本宫相信王爷会妥善处置,无须本宫多言。请恕本宫失礼,告辞。”

    在场众人巴不得江离郡主早点离开,于是连挽留都没有,一起站起身来,目送着江离郡主离开这里。

    “呼,终于算是走了,大家都坐下吧。”归无咎脸上再次恢复了灿烂的笑容,让众人入座。

第三十七章泄愤

    在场众人坐下之后,四皇子看到那个民妇,让民妇在右侧最后面落座,然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虽然经过江离郡主这么一闹,众人心情有些不悦,但等到歌声再起,乐声悦耳,舞女动人,众人心中的不快,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周知府才带着梅总督和那位游击将军到了这里,梅总督见到四皇子,连忙行礼谢罪说:“小臣今日身体抱恙,未能前来为王爷接风,还请王爷恕罪。”

    “总督大人客气了,免礼吧。”四皇子让梅总督起来,然后看着跪在拿的游击将军,随口询问说:“你就是林豹。”

    游击将军连忙说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四皇子会特意召见自己。

    四皇子看着梅总督,笑着询问:“总督,听说你和这林豹是亲戚。”

    梅总督没有否认,告诉四皇子,这林豹是自己妹妹的儿子。

    四皇子点点头,那个民妇走出来。民妇走到大厅中央,林豹见到民妇瞬间脸色都变了,连忙低声呵斥说:“这里岂是一个妇道人家能来,还不速速离开这里。”

    民妇抬头头,一双秀目燃烧着熊熊怒火,好像要将林豹吃下去一样。

    梅总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这个情况,他心中暗叫不妙,询问说:“豹儿,这是怎么回事?”

    “舅舅,这个女子就是我和你……”

    林豹的话还没有说完,梅总督就大声打断说:“你和这个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有在你家见过。”

    林豹一时愣住了,他记得自己明明和梅总督说过这件事,而且还是梅总督告诉他那个毒计的。

    梅总督不等林豹多说,对着四皇子磕了三个头,然后开口说:“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个妇人莫非和王爷有关,小侄若是无意冒犯,还请王爷责罚。”

    四皇子看着梅总督这个样子,微笑地喝了一口酒,才不急不忙地说:“林豹要是得罪本藩倒是没有什么,本藩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给你梅大总督一个面子。不过这次是得罪了江离郡主,不止本藩,就算在场众人都被江离郡主骂的狗血淋头。”

    听到四皇子这话,心中明白,这件事压不下去了。这些人肯定不会找江离郡主算账,这被骂的怒气肯定要发泄到林豹身上,他心念急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林豹,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从实招来。在四皇子面前,不可有半句虚假。”

    林豹见自己舅舅神情严肃,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他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这个,这个女子是我家中的婢女……”

    他话还没有说完,梅总督就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这一掌十分用力,林豹的半边脸都红了。梅总督气愤地呵斥说:“老夫从来没有在你家中见过,到了如今,你还想骗老夫吗?”

    林豹这才明白,自己舅舅是真的要自己实话实话了,他将事情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关于梅总督的部分,他也是识趣地不提。

    等到林豹说完,四皇子看着梅总督,有些感伤地说:“真是家门不幸,没有想到总督你家中出了这么一个祸害。不知道梅总督,你准备如何处置你这侄儿呢?”

    梅总督看着四周勋贵脸上的期待之色,只好咬牙说:“按照《大虞律》,林豹斩立决,家人流放千里。”

    四皇子拍拍手,笑着说:“梅总督能大义灭亲,真是让本藩佩服佩服,诸位,我们敬梅总督一杯。”

    四皇子说完,给身后的仆人使了一个眼色,仆人识趣的倒了一杯酒,端给梅总督。

    梅总督看着那玉杯里面摇荡的琼浆,心中苦涩万分,如今这个情况,他连掩护的机会都没有。

    梅总督就算心中万分悲痛,他也只能勉强微笑,接过这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他心中难过万分,而四皇子等人却是说不出的快意,要不是这个林豹,今天怎么会被江离郡主来搅局,弄的他们尴尬万分。

    林豹被压下去之后,四皇子看了看村妇,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而梅总督察言观色,立马开口说:“王爷,至于这位妇人,林豹家中所有,赠与她家。而这一个月之中,这妇人坚贞不屈,没有收到任何伤害,朝廷应该送牌坊表彰。”

    四皇子看了看周知府,周知府看了看梅总督,梅总督一咬牙,开口说:“此事小臣虽然不知,但也管教不严,牌坊之事,还请王爷交给小臣,小臣希望能将功赎罪。”

    “梅总督客气了,来来,坐。至于妇人你,你先下去休息吧,希望今日之事,不要再提了。”

    妇人连忙磕头行礼道谢,四皇子让人带着妇人下去之后,宴会就继续了。

    四皇子看着歌女继续唱着悦耳的歌谣,心中想着:“这一次那个丫头不会再来捣乱了吧。”

    江离郡主的确不会再来了,从随园离开之后,江离郡主带着面纱在城中走着,她准备去先买米和粮食,让后再找镖局押送到丹县。

    因为丹县受灾,继圣府各地粮价都上涨了,江离郡主想到与其让粮商吃了这些昧心钱,还不如让镖局护送,到了地方之后,自己还可以加钱让这些年轻力壮的镖师帮忙救灾。

    到了米店门口,江离郡主看到一个道士手里捧着一个残缺瓷碗,在那里讨米。

    江离郡主走进一看,只见这道人满脸污泥,让人看不清他本来面目,一头花白的头发很久没有洗了,油光可鉴。头上插着一根发霉的木簪子,至于道袍,除了污泥就是油腻,江离郡主隔五六步的距离都闻到了一股臭味。

    江离郡主看到这个情况,对着掌柜说:“称一斤米给他吧,钱本……姑娘给。”

    掌柜见江离郡主气质不凡,连忙点点头,拿起方斗,舀了一斤装在麻布袋里面,递给这个邋遢道士。

    道士对着江离郡主行了一个道揖,感谢说:“福生无量天尊,感谢女施主大发慈悲,老道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江离郡主说无事,询问道人为什么不去道观挂单,反而流落在城中,四处乞讨。

    “这个,这个,实不相瞒,老道没有度牒。度牒现在要三两银子,老道别说三两银子了,就算三个铜钱都拿不出。”

    江离郡主一笑,看着道士说:“既然如此,那么本姑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一下,我要在这里称一万斤米,你帮忙看着过称。你若是办好了,本姑娘可以送你三两银子,让你买张度牒,在道观里面安生养老。”

    “福生……不不,今天见到女菩萨了,女菩萨你放心,老道一定会帮你看着的。”

    江离郡主也不理会这件事,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说:“海澜城一石米一两银子,这一万斤百两银子,你还有赚的。不过一分钱一分货,你不要和本姑娘耍手段,要是本姑娘发现你有陈米或者霉米混在里面,那么你这个米店就不要开下去了。”

    “这位小姐你放心,我这店向来童叟无欺,不知道除了这些,小姐你还准备要些什么,小的也可以代为置办。”

    “这样的话,腊肉准备千斤作用,还有什么干菜咸菜之类。”

    江离郡主说完,再拿出千两银子,然后让这位掌柜去置办。

    掌柜拿了银子,再次说:“小姐,你这些要送到什么地方呢?”

    “继圣府,不知道要多少车来拉这些东西?”江离郡主对于这种事情就没有什么经验了。

    掌柜笑着说:“既然是继圣府,那么不如直接走水路,小老儿倒是认得一首货船,能载两千料,十几万斤都是小意思,这船平时就是拉粮食到京城去。”

    江离郡主想了想说:“好,你帮本姑娘联系,我准备去找一群镖师。”

    “小姐,这城里最好的镖局就是扬名镖局,他们总镖头可是厉害,老虎都打死过。”掌柜看着江离郡主银票如同白纸一样递过来,嘴也没有停下来。

    江离郡主说好,让掌柜去安排,然后对着道人说:“你就在一旁看着就是了,他若是弄虚作假,等到本姑娘回来告诉我就是了。”

    道人点点头,连忙说:“女菩萨你放心,你放心,为了你的三两银子,老道我绝对会死死盯着他。”

    江离郡主离开这里,前去寻找镖局。

    这扬名镖局倒是很容易找到,江离郡主到了客厅,总镖头金叹就迎了出来。

    “这位姑娘,不知道你这次想要保什么呢?”

    “一些粮食,从这里保到继圣府丹县。”

    金叹点点头,说这一趟只要是十两银子就可以了,自己带着五六个徒弟去押镖就可以。

    金叹说完,想了想再次说:“姑娘,这一趟镖真的只有粮食吗?”

    “总镖头不信,可以亲自验镖,这太平盛世,难道还有劫匪前来抢夺粮食吗?”

    金叹犹豫了片刻,小声地说:“姑娘,实不相瞒,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道上突然多出了不少强人,威远镖局你知道吧,他们的镖就被劫了。”

第三十八章一波未平

    这件事江离郡主倒是没有听过,不过她没有挂在心上,对着金叹说:“我们这一次走水路,总镖头可以放心了。若是总镖头担心的话,可以多带一些弟子,银两方面,不是问题。”

    金叹思索了一下,对着江离郡主再次说:“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那么这一次我带上三十个镖师,不过要百两银子,先付一半。”

    江离郡主没有丝毫犹豫,抽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总镖头说:“这是全款,你准备一下,然后和我一起前去找那米店的掌柜,将粮食运上船。”

    金叹见江离郡主这么爽快,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半个时辰之后,就将人召集齐了,然后跟着江离郡主到了米店前面。

    掌柜已经将这些东西准备好了,等到镖师到了,装上车让后前往城外的码头。

    这时候江离郡主看着那个道士也跟在后面,微微一笑,拿出钱袋里面的一粒金瓜子丢给道士说:“这是你应该得的,你去当铺兑换银子吧。”

    道士收下金瓜子,喜笑颜开,对着江离郡主行礼说:“女菩萨,你可真是一个大善人呀,老道真是受之有愧,老道决定跟在女菩萨你身边,为女菩萨你效犬马之劳。”

    江离郡主听到这话,看了看道士说:“可以,不过你要先去洗澡,将衣服换了。”

    道士说没有问题,他立马就去。

    等这边把货上到船上之后,道士也回来了,道士穿着不知道从那里找到的新道袍,花白的头发也不在那么油了,这一清洗出来,倒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众人等将物资搬上了船,米店老板交清了货物也带着伙计走了。江离郡主心中却没由来的一阵不安,好不容易磨着圣人让他答应了自己出宫做事,这趟货可别出了差错。江离郡主捏紧了衣角,压了压心中的烦闷,转身钻入舱中,“船家,解缆吧。”

    在他们动身的时候,魏思思等人坐在一个凉亭之中休息。

    凉亭不远处有一个池塘,里面正在有人驾着小舟,清理池塘中的枯叶。

    刘歆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吟诵了一首诗:“渌水明秋日,南湖采白苹。荷花娇欲语,愁远荡舟人。”

    魏思思听到这话,忍不住皱眉,对着桃红说:“去把那位荡舟人叫过来。”桃红看到魏思思脸色不悦,不由劝解说:“小姐,不好吧,要是他再次跪在这里,让人看到了多不好。”

    “去吧,我自有分寸。”

    桃红将刘歆叫过来,魏思思对着刘歆说:“刘歆呀刘歆呀,你这是故意气我还是怎么的,这短短的二十个字,你都要背错。本小姐要是没有记错,这首诗李翰林明明说的是愁杀荡舟人。这愁杀和愁远,意趣不同,格调有异,你说你到底有何用意。”

    刘歆听到这话,深深弯腰行礼说:“四小姐暂且息怒,李翰林这诗见秋日之明,采白萍之花,荷花为伴,何等潇洒自在,怎么会用愁杀这种词呢?所以小生觉得愁远比较妥当。若是四小姐非要为李翰林抱不平的话,小生倒是不敢再辩。”

    魏思思听到这话,脸上的怒气消失了几分,神情平和地说:“既然大家都是书院弟子,有什么不敢辩。所谓理越辩越明,你若是有理,难道本姑娘会无理取闹吗?”

    刘歆深深鞠躬说:“其实李翰林除了这句之外,第一句也有误。”

    “哦,你倒是有何高见呢?”

    “这明不应该是日月那个明,而是鸟鸣的鸣。”刘歆神情严肃地说着,魏思思听到反而笑了起来,对着刘歆说:“刘大诗人,你倒是有仙才。这个渌水都为这个美丽的秋天唱起歌来了?”

    听到魏思思这话,刘歆还是保持严肃地说:“李翰林一生都没有去过怀华府,怎么见到渌水秋景,这渌水应该是指一首古琴曲。”

    魏思思一愣,仔细想了想,李翰林乃是宋朝人,这怀华府是魏朝平定南蛮才设立的,李翰林自然没有去过。以前魏思思倒是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经过刘歆这么一提点,倒是明白过来。

    “我倒是没有听说过那个古琴曲名为渌水,你从哪本书上看来的。”

    “六朝琴谱,琴谱里面记载了,这首是隐士之曲,也恰好和李翰林当时心境一样。”

    魏思思听到这话,看着刘歆,笑着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有想到这才一日,你就有如此进步,真是让我佩服,佩服。好了,时间不早了,继续赶路吧。”

    魏思思和刘歆准备动身的时候,突然见到一个人在官道上面走着,这人步伐虽然不急不缓,但是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走了六七尺,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心中想到了一个人,出声说:“阁下是不是东海大侠李凤。”

    那人听到这话,走到魏思思他们前面,对着魏思思抱拳说:“是的,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魏思思回礼说:“小女子集贤书院魏思思,见过四师兄。”

    李凤听到这话,眼中一喜,连忙说:“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八师妹,真是太好了,我还在愁找人相助。”

    魏思思好奇的询问李凤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凤看了看刘歆和桃红,刘歆还没有醒悟过来,桃红就已经牵着刘歆的袖子,让刘歆离开这里了。

    等他们两人都远去之后,李凤叹气说:“八师妹,实不相瞒,我这一次找人相助,就是要将镖给截回来。”

    李凤准备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的时候,魏思思笑着说:“这个就不用四师兄你担心了,镖我已经截回来,如今放在县衙里面,你可以放心了。”

    李凤听到这话,反而面露难色,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心中咯噔一声,小声询问说:“莫非这镖和大事有关?”

    李凤将镖的来历和目的说了一番,魏思思听了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如今我大哥当了代理知县,我修书一封,四师兄你前去拿就是了。反正都是一些神位骨灰,想必没人会怀疑。”

    李凤连声说好,魏思思从行囊里面拿出文房四宝,就在凉亭的桌子上面写了一封信。

    李凤接下信之后,告诉魏思思,等到了海澜城,先去药铺和二师兄他们打一声招呼,然后告诉他们这件事,不用劳烦他们师尊下山了。

    魏思思点点头,心想这件事倒是事不宜迟,于是和李凤到别之后,交代桃红和刘歆他们到了海澜城到同仁药铺找她,然后就施展轻功前往到了海澜城。

    她到了海澜城差不多已经是黄昏时分,魏思思打听了一番,就找到了同仁药铺的所在。

    到了同仁药铺门口,虞翻正准备关门,见到魏思思,连忙说:“四妹,你怎么来了。”

    “我有件事要找掌柜,麻烦堂兄你引荐一下。”

    虞翻点点头,带着魏思思进入到后面大厅,这时候曹寅正在看一张请帖,马上露出难色。白车丰坐在那里,也是一脸惆怅。

    白车丰听到脚步声,看着魏思思说:“你是何人?”

    “小女子继贤书院魏思思,见过两位。”

    白车丰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笑着说:“原来是八师妹呀,我是你的五师兄,这位就是二师兄。”

    曹寅也放下请帖,对着魏思思一笑说:“八师妹,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魏思思是慈恩师太晚年收的入门弟子,因为一直呆在继贤书院,所以没有和这七位师兄见过面。

    魏思思将李凤说的事情说了出来,曹寅听完之后,送了一口气说:“这样就好了,这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了。”

    “二师兄,你们刚才在为难什么呢?”

    曹寅叹气一声,没有说话,而白车丰先开口说了:“二师兄是为了我那个岳丈的事情而烦心。”

    白车丰说着,将事情说了出来,原来白车晋前些年在这海澜城遇到一个女子,两人一见钟情,几番来往之后,就互许终身了。

    而在那之后,白车丰才明白,这个女子乃是鱼鼎天的女儿,这鱼鼎天祖上乃是渔夫,后面无意得到一个前辈的秘籍,练成了神功,然后找了一群渔夫出海,占了一个小岛,建了岛中国,自号为王。到了鱼鼎天父亲时候,恰好魏朝大乱,虞朝新起。于是鱼家乘机扩张,这东海四府附近的岛屿全都被鱼家所占据。

    而虞朝水师经过和玄武国大战之后,全军覆没了,唯一剩下的东安水师,也在曹王手里,处于听调不听宣的状态。

    魏思思好奇的询问,就算是鱼鼎天,只要不是虞朝的官,白车丰他们又什么为难的。

    白车丰叹息一声,告诉魏思思,问题就处在这里,鱼鼎天他们虽然海外称王,但是名不正言不顺。根据鱼鼎天女儿告诉白车丰的消息,有个皇子暗中见过鱼鼎天,许诺鱼鼎天,若是鱼鼎天愿意归附朝廷,虞朝会亲自册封鱼鼎天为东海王。

    鱼鼎天对于这件事倒是颇为赞同,反正就是名义上的归附,一不进贡,二不听令,他还是逍遥自在的东海之王,这有什么不好。

    白车丰不认可这件事,屡次劝鱼鼎天,鱼鼎天出身卑贱,不会被虞朝看重,虞朝承诺乃是一个陷阱,若是鱼鼎天真的接受了,那么这多年家当都成别人的了。

第三十九章建国称号

    白车丰是一片好心,但是鱼鼎天利令智昏,认为自己占据了三十六座岛屿,有三万士卒,虞朝不能奈何他。

    白车丰说的多了,反而惹得鱼鼎天不快,最后白车丰被鱼鼎天赶出霸王岛,不准再进入。

    这一次鱼鼎天请白车丰,也不是什么痛改前非,而是已经和那位皇子谈妥当了,朝廷的诏令已经下来了,鱼鼎天要白车丰亲眼见鱼鼎天如何被册封成为东海王的。

    白车丰颇为为难,这件事他若是不管,又对不起自己未婚妻吗,管了又会惹得自己丈人不快。

    曹寅为难和白车丰不同,曹寅担心白车丰这一去,可能是有去无回,白车丰参与刺杀的事情,虽然大多数人不知道,但是以鱼鼎天的手段,知道不难。这宴会之上,若是鱼鼎天为了邀功,将白车丰送给朝廷,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曹寅和白车丰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魏思思沉思了一番,对着曹寅说:“这就算龙潭虎穴都要去,二师兄,若是鱼鼎天真的用五师兄邀功,只要告诉朝廷,朝廷缉拿起来,五师兄也无处可逃。我们去了,到时候见机行事,若是能够阻止鱼鼎天就阻止,若是不能,那也算尽人事了。到时候鱼鼎天后悔起来,也不能怪在我们头上。”

    曹寅看了看魏思思,眼中还是充满了为难之情,魏思思知道曹寅在担心什么,劝解曹寅说:“二师兄,这请帖都已经送来了,我们若是不去,岂不是让鱼鼎天看轻了,二师兄你们在围场之中都可以杀出一条生路,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海岛了。”

    听魏思思这么说,曹寅沉思一阵,然后拍拍自己脑袋说:“的确,龙潭我们都去过,还怕这区区的虎穴吗?八师妹,我真是越活越胆小了。”

    三人打定主意,鱼鼎天是后日举办宴会,他们就明日出发。

    魏思思在药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和曹寅他们到了码头,这才到了码头,一个小厮就走了过来,对着个白车丰说:“是白二爷吧,这边请。”

    魏思思三人跟着这个小厮,坐上一条船,在中午的时候,才看到一处海岛。

    这岛十分奇特,中间有一座耸峙入云的山峰,这山峰远远望去,如同一把剑插在道上一样。

    白车丰解释这个岛叫做神剑岛,是鱼鼎天祖先当初得到秘籍的地方,鱼鼎天因为嫌弃这岛太小,于是将总部迁到了霸王岛,这神剑岛反而荒废了。白车丰估计这一次是为了诏令册封,昭告祖先,鱼鼎天才再次回来这里举办宴会。

    魏思思他们点点头,登岛之后,他们三人下了船,看到一个大船也停在那里,魏思思小声地说:“看来这个就是朝廷官员的船了。”

    曹寅看了一眼,摇摇头说:“不是,这上面插着扬名镖局的镖旗,看来是扬名镖局的人也被请来了。”

    魏思思准备问什么的时候。一个彪壮汉子走了过来,迎接他们。

    他们到了山脚下,那个汉子吹了一声口哨,顿时四条藤蔓从山上丢了下来,汉子握着藤蔓,对着他们说:“三位客人,若是不嫌远的话,可以沿着山路上山,小的要去禀告大王了,就不多奉陪了。”

    说完,汉子如同一个矫健的猿猴,攀登上山。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不由一笑说:“没有想到,白二侠你这未来岳丈这么有趣。不知道白二侠是否有能力爬上去,若是伤势还没有痊愈,小妹愿意代劳。”

    白车丰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有劳魏姑娘了。”

    魏思思点点头,将一根藤蔓丢在白车丰手中,自己左手抓住一根,然后右手用力一丢,白车丰借力而起,蹬着山石而前进。在他力道将尽的时候,魏思思已经爬到他上面了,再次用力一提白车丰的藤蔓,白车丰再次借力向上。

    魏思思握着藤蔓,如同壁虎一样快速向上,每次等白车丰力竭的时候,就提一把白车丰。

    这悬崖也不高,只有十多丈,他们两人到了爬上到了山路上的时候,四周的小厮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魏思思。这有轻功的借着藤蔓上来倒是不难,但是这样还要带人上来,就十分困难了。

    曹寅也很快上来,看着魏思思心中想到慈恩师太说这个八师妹的武功只在大师兄之下,如今看来的确不假。

    最开始那个汉子看着他们说:“三位既然愿意这么走,那么小的只能奉陪了。”说着再次吹了一声口哨,上面再次丢下四根藤蔓。

    魏思思看着白车丰,白车丰脸上已经有汗水了,魏思思只好笑着说:“这神剑岛风景如此优美,怎么能不好好观看呢?你且先去告诉鱼大王,我们等下再来。”

    说着魏思思就和白车丰一起沿着山路前进,这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一个道人,一个少女还有一个老人在前面走着。

    曹寅走了过去,对着那个老人行礼说:“金总镖头,没有想到你也来赴宴了,不知道这两位是?”

    金叹无奈叹气一声说:“这位姑娘是我们的主顾,我们本来想要押镖去继圣府,没有想到被鱼鼎天的手下拦住,说今天是鱼鼎天建国称号的日子,非要我们前来道贺。”

    江离郡主看着他们,询问说:“金总镖头,他们三人是?”

    金叹连忙介绍说:“这就是海澜城有名的神医曹寅曹师傅,这位是黑白双剑的白二爷,至于这位姑娘,请恕老夫眼拙,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子继贤书院魏思思,见过金总镖头。”

    魏思思行礼之后,也没有问江离郡主的名字,若对方不是江湖中人,问女子姓名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江离郡主看了看魏思思,询问说:“魏刑余是你什么人?”

    “真是家父,姑娘若非认识家父。”

    “不认识,只是听人提起过,当世大儒首推魏刑余而已。”江离郡主也不在多说什么,继续向前走。

    魏思思看了看江离郡主,感觉不太对劲,但是见江离郡主步伐轻浮,的确不像是一个练武之人,于是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他们走到一半,就遇到两个婢女抬着滑竿在那里,婢女他们看到江离郡主,出声说:“姑娘,我家大王听说姑娘不会武功,这山路难行,特让婢子们前来伺候。”

    江离郡主的确也走累,也没有推辞什么,坐上滑竿,让两个婢女抬着江离郡主前进。

    魏思思看到这个情况,小声地对白车丰说:“看来这次来客都在鱼鼎天的掌握之中,不过他为什么不为白二侠你准备滑竿呢?莫非他不知道你受伤了。”

    白车丰也小声地说:“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没有告诉鱼娘。”

    魏思思不多说什么,他们一行人用了三刻钟才到了山顶,山顶上修建着一座宏伟大宅子,在大门口,一个穿着官服,但没有封上补子的人站在那里迎客。

    “魏姑娘,那位就是号称中天一剑的叶汉成,他也是鱼鼎天的左膀右臂。”

    魏思思笑着说:“看出来了,这官服都穿上了,看来是等到朝廷诏令一念,这位将仙鹤补子一缝,就是东海国的丞相大人了。”

    白车丰也是一笑,他们一行人走到那里,魏思思等人没有开口,那个道士先开口说:“福生无量天尊,老道今日有幸能见到叶丞相,真是老道多年修道的福报,无量寿,无量福……”叶汉成听到道士的话,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对着一个手下使了一下颜色,那个手下顿时拿出一锭马蹄银递给道士说:“今日道长可算是来对了,我们大王说了,人人有福,人人有赏。”

    道士用牙齿咬了一下,验了一下成色,高兴地说:“多谢多谢。”

    白车丰这时候走了过去,对着叶汉成行礼说:“叶二当家,久违了。”

    叶汉成听到这话,脸上有些不悦,微微抱拳行礼说:“原来是白姑爷呀,你老来了,里面请。”说着,随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没有在理会了。

    白车丰无奈的点点头,带着魏思思他们到了客厅里面。

    看着客厅里面一张张案几,魏思思忍不住讥笑说:“这东海王还没有当上,礼节倒是学上了,不知道有多少江湖朋友能够习惯这分席而食。”

    白车丰看着大厅里面那群不知道怎么落座的侠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都是坐惯了八仙桌,主客配都好知道怎么坐,如今这个分席而坐,他们倒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魏思思带着白车丰随便找了位置,挨着就坐了下来。魏思思倒是正坐,曹寅等侠客直接盘腿而坐,场面看上去倒是有些滑稽。

    魏思思看了看江离郡主,见江离郡主也是正坐,心中猜测,这个女子想必来历不凡,或许是官宦家的大小姐。不过若是一般的大小姐,见到这等江湖场面,早就慌了神,不像江离郡主这般淡然自若。

第四十章剑师

    魏思思也打量了在场的江湖人士,不过大多说自己都不认识,准备询问白车晋的时候,金叹先对江离郡主解释起来;“姑娘,你要注意那个背上背着一把鬼头刀的,他是西北有名的大贼,任东兴,他后面是他四个徒弟,其中一个绰号叫做花蝴蝶,你若是没事,不要让他注意到你。”

    江离郡主点点头,然后询问金叹,坐在左边第一位的人是谁,金叹看了看,思索了一阵子才说:“这人若是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毒手天尊,这个老魔头快要十多年没有露面了,没有想到今天也会来凑这个热闹。”

    接下来金叹介绍起来,语气就很轻松了。这些人虽然是不错的好手,但是金叹自认这些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金叹说完,突然大厅外面传来三声锣响,在三声锣响之后,又是三声鼓响。这三声锣响听着离他们很远,如同从山下面传来的。而鼓声就很接近了,好像在大门外面响起。金叹脸色一变,诧异地说:“这一对夫妻怎么来了,看这场宴会真的很难好好结束了。”

    江离郡主看着大门,只见一对夫妻走了进来,妇人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铜锣,丈夫前面挂着一个打鼓。江离郡主看着他们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心想这两人估计也是邪道中人。

    这对夫妻上走到左边第二个位置,那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那个丈夫对着老人大声说:“哪里来的糟老头子,也敢坐这里。”

    说着,一把抓向那个老人胸口,准备抓住老人的衣襟,将老人丢出去。

    那老人没有闪躲,这丈夫抓到老人衣服的时候,手颤抖了一下,连忙抽手。不过那丈夫的手指已经红肿起来,好像刚才不是碰到老人的衣服,而是碰到烧红的烙铁。

    妇人见自己丈夫吃了暗亏,二话不说,手中铜锣如同飞盘一样丢了出去,那老人也是不慌不忙,对着铜锣吹了一口气,这铜锣竟然被吹得落在案几上面。

    看到这个情况,丈夫大声抱拳说:“阁下请亮一个号,让我夫妻长涨涨耳闻。”

    老人冷漠地说:“就凭你们两个。还是让你们师尊神乐上人来找老夫吧。”说完,老人手轻轻的拍在铜锣上,那铜锣如同纸做的一般,被老人给一掌击穿了。

    看到自己武器被毁,妇人怒上心头,明知不是这老人对手,但却还是攻击过去。

    男人眼见得妇人上了,心中暗叫不妙,又怕妻子吃亏,只得使出小天星掌攻向老人侧翼。

    说时迟,那时快,老人也动了起来,不过在场众人除了几人外,都没有看清楚老人是怎么出手的。他们唯一看清楚的是这对夫妻倒在地上,去气比进气多,想必也是命不久矣了。

    曹寅也没有看清楚,询问魏思思说:“师妹,刚才那个老人怎么出手的?”

    魏思思神情严肃,小声地告诉曹寅:“那人先用一抓抓住妇人的琵琶骨,再一掌打中女子中门。同时一脚踢在男子中堂,一掌打在了男子太阳穴,都是寻常把式,不过这老人手脚太快,估计他夫妻都没有看清楚就中招了。”

    “独孤老先生,真是抱歉,让你老亲自出手了,都怪小的安排不周,见谅见谅,海涵海涵。”一个富商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对着这姓孤独的老人不断作揖行礼,孤独老人坐下来,平静地说:“客气话就少说了,你们大王什么时候出来。”

    “大王正在下面等待朝廷使者,还请孤独老先生见谅。”

    这位孤独先生也不在多说什么,继续闭目养神,而这个富商打扮的人叫人将这一对夫妻抬了下去,然后识趣的离开这里。

    白车丰这时候介绍说:“刚才那个就是三当家李海玉,人称笑面虎。颇有心计,而且武功也不弱。就是不知道这位孤独老先生是什么来历?”

    魏思思思索了一番,对着白车丰说:“应该是东海十三城中不夜城的城主孤独傲,师尊曾经说过,东海十三城的城主都是江湖上一顶一的高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小姑娘,你倒是有些见识,不错老夫就是孤独傲,你师尊又是何人?”

    魏思思没有回答,拔出剑,使出一招剑招来,孤独傲看了之后,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说:“原来是她的弟子,这一次你师尊来没有?”

    “师尊她一向清净惯了,不喜欢热闹,如今让小女子来这里就已经足够了。”魏思思说话不卑不亢,就算面对孤独傲的询问,也没有示弱。

    孤独傲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外面突然唱名:“剑师大人到,剑师大人到。”

    在场众人,除了江离郡主之外,脸色都变了,然后大多数都起身,望着大门方向。

    江离郡主询问金叹,这剑师到是什么人。金叹小声解释说:“姑娘,这剑师乃是前朝第一用剑高手,被前朝皇帝册封为剑师,意思就是天下用剑的都要尊她为师,当初她也曾在万军之中刺杀虞朝开国皇帝,虽然不中,但是也被天下人称道。这练武的,那个敢说能胜千军万马?”

    江离郡主微微颔首,顺着众人望了过去。却没想到走进来的却是一位老太,更让郡主惊奇的是,这位老太竟有着如墨般黝黑的头发。

    江离郡主不由心中好奇,这剑师看容貌,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怎么头发还如少女一般黝黑。

    剑师走了进来,看着大厅里面的布置,脸色一沉,只见她身形一动,然后就将八个案几给凑在中央,四个放在上面,下面放四个,形成一张怪异无比的八仙桌。

    “老身不习惯分席而食,想要坐下这八仙桌,诸位认为如何?”

    在场众人都说理当如此,理当如此。那个李海玉再次走了进来,看着中间这个怪异的八仙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剑师行礼说:“剑师大驾光临,小的未能远迎,还请剑师大人见谅。”

    “你家大王呢?这客人都到了,怎么不见正主出来招待?”

    李海玉平静地说:“剑师请原谅,我家大王现在正在祭祀祖先,等他在祠堂那边弄好之后,自然会来向剑师大人请教。”

    剑师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再次抽了一张案几当椅子,然后将又把一张案几立在背后,当做靠背。

    李海玉也没有多说什么,说了一声告辞,就转身离开了。

    看到剑师这个样子,魏思思拍拍手,也有样学样,抽了两张案几坐在客陪位置上。

    剑师微笑地说:“小姑娘,你也不习惯那样跪着吧。”

    “是的,小女子继贤书院魏思思,见过剑师大人。”

    剑师一愣,然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说:“魏刑余倒是有一个好女儿,有一个好女儿。”

    魏思思准备说两句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呀,早知道海外有如此圣地,真的应该早点来游玩一番才是,李翰林那首诗怎么说的来着,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魏思思转身望去,见到了四皇子潇洒的走了进来,在四皇子身后还有十几个护卫。魏思思看到这些护卫,脸色微微一沉,这些护卫太阳穴高鼓,走路时候步伐沉健,明显是一等一的好手。

    四皇子看到魏思思,笑着准备上前行礼的时候,却看到江离郡主坐在那里,不由感觉到头疼,只能先对着江离郡主微微行礼说:“没有想到妹妹你也来了,真是有缘有缘。张三,李四,你们和我坐一起,其他的人,就保护小姐。”四周的护卫齐声说了一声是,然后就站在江离郡主的身后,一动不动。

    金叹看着这些护卫,苦笑一声说:“姑娘,你竟然有这些好手保护,何必让小老儿押镖呢?”

    “这不是我的护卫,我可调遣不了他们。”江离郡主也不多解释什么,继续坐在那里,看着四皇子,思索四皇子为什么会到这里。

    四皇子也是后悔,他也是听梅总督说鱼鼎天的事情,一时好奇,就来这里。当然为了避免遇到危险,四皇子也从摇光军,厢军还有敬国公的府军里面抽出这十二位好手来保护自己。

    遇到魏思思,四皇子心中自然高兴,但是遇到江离郡主,他就高兴不起来,若是等下江离郡主发生什么意外,自己又难免被圣人训斥一番。

    四皇子也看到中央的那个八仙桌,对着魏思思笑着说:“思思姑娘真是好雅兴,可惜今天小生是客人,要守一下这里的规矩。”

    四皇子说完,李海玉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对着四皇子行礼说:“这位相公,如何称呼呢?”

    “小生梅视罔,听说这里有人宴请宾客,于是就厚着脸皮不请自来了,还请主人家海涵。”

    “哈哈,梅相公说笑了,今天是我家大王大喜的日子,来者是客,多多益善,多多益善,梅相公请坐吧。”

第四十一章玉箫郎君

    四皇子也笑着坐到了江离郡主的身边,轻声地对江离郡主说:“安妹妹,你怎么来这里,还不带护卫,要不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小生怎么向父亲大人交代。”江离郡主看着四皇子,冷漠地说:“多谢四哥挂念,不过我这次前来,是被硬请来的,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我相信金总镖头会保我安全。”

    金叹听到这话,想着不能落了镖局的名声,于是硬气地说:“梅相公,非是小老儿夸口,今日小老儿可以保证这位姑娘安全。”

    四皇子对着金叹微微抱拳,笑着说:“那么我这个妹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四皇子话音才落下,远处听来一声长啸,这长啸开始隐约可闻,不到十息功夫,就近在耳畔了,大家心想又是一个高手来了,不由看向大门外面。

    只见围墙外面突然跃入八个穿着白色衣裳的童子,这些童子落在地上,将背后的旗子拿在手里,挥舞起来。

    再旗帜翻飞之中,一声狂笑出现大门之中,八位童子同时跪下,手中的旗子凌空横放,组合在一起,一个男子如仙人一般凌空坐在旗子组成横幅,对着四周说:“青莲红花一祖风,白藕出世弥勒降。”

    看着男子说完,看着剑师说:“很好,不枉本座今日东来。”说着拔出了背后的长剑,一剑刺了过去。

    剑师冷笑一声说:“早就听闻你白藕教白藕七煞功称霸南国,今日老身就要试试你的负手剑。”说着,拔出背后的一把剑,攻击过去。

    男子猖狂地一笑,手中长剑一招快过一招,眨眼功夫,就已经和剑师交手十几招了。

    这负手剑乃是白藕教七煞功之首,当初白藕教祖师孔雀明王创造这剑法之后,遇到这剑法只能负手请降,于是就将这剑法唤做了负手剑。

    剑师不愧是当初魏朝第一剑客,就算是面对负手剑,也不落在下风。

    两人拼了近五十招,剑式你来我往极为精妙,双方不禁暗吐内力,一时间大厅内剑气激荡。众人不得不运气相抗,侍卫们悄然围在郡主周边挡下剑气。此时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咳,声音穿过满堂剑气送入人们耳中。见高手纷至,曹寅心里又忐忑了几分,剑师听着却心生讶异:“这人功力不凡,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能人了?”

    接着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玲珑,将他们拆开,在别人地盘比剑算什么。”

    四皇子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站在大门,不悦地看着剑师等人。

    老人身边站立了一个少女轻声说是,然后对着剑师他们行礼说:“两位前辈请罢手吧,要打也等离开这神剑岛再说。”

    两人是何等身份,怎么会听别人的,那个少女见这个情况,取下腰间的玉箫,简简单单刺了过去。

    看到这个情况,在场众人不由诧异一声,这两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好手,这少女想要掺和进去,不是找死嘛?

    不过出乎他们意外的是,女子玉箫轻轻一点,就将那男子的剑给压下去,然后向上一挑,荡开剑师的剑。

    两人见到这个情况,都停了下来,那男子再次回到旗子上面坐着,询问说:“小姑娘,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我知道你,你用负手剑,你是白藕教四护法的大威德明王,是不是?”

    大威德明王听到这话,自豪地点头说是。因为自持身份,不愿意重新问这个小姑娘是谁。

    剑师看着老人,微微行礼说:“没有想到金大侠也来了,这位是你徒儿吧,真是名师出高徒。”

    听到金大侠这个称呼,众人又是一吃惊,江离郡主询问金叹说:“金总镖头,看来你本家来了。”

    “小老儿怎么敢认他是本家,这位金大侠是五十年前一位豪杰,武功好,人又俊俏,被称作玉箫郎君。他喜欢行侠仗义,做了不少大事,当初那个祸国殃民的灵太宰就是死在他的玉箫之下。不过玉箫郎君在前朝灭了之后,就宣布退隐。江湖引以为憾,所谓玉箫隐居星月逝,江湖唯有六君子。”

    金叹说完,再次解释,这剑师就是六君子之一。至于其他五位,金叹说自己不好说,其中牵扯到虞朝大敌孤云侯,恐自己言多有失,被人听去,向官服告密,惹来一场官司。

    江离郡主对于这些武林典故没有兴趣,没有多问。这时候四皇子笑着说:“六君子的大名我倒是知道,孤云侯,萍踪不系舟,剑师,童姥姥,昭穆尊还有一个就是九世秀才。他们都心怀前朝,处处和朝廷作对。不过他们都已经老了,想必武功大不如从前了。”

    四皇子说完,江离郡主对着四皇子说:“他们比起伯母如何?”

    “家母很久没有出手,不过年轻他们十几岁,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胜负应该在五五之间。”

    四皇子倒是有一些得意,剑师听到这话,看了看四皇子,冷漠地说:“不用五五之间,老身自从当年被孟韶韵破了功,十成实力不过只剩下一二。现在是一个小辈都可以胜老身。”

    听到剑师这话,大威德明王脸色一变,心想剑师原来只剩下两三成功力,还和自己打的不相上下,这剑师果然不愧是当初江湖第一剑客。心念至此,骄狂之心顿时减了几分。

    四皇子颇为吃惊,询问说:“请恕小生寡闻,小生怎么不知道孝文皇后会武功。”

    “哼,这件事你问金大侠就知道,当初老身结义八人,老身被孟韶韵破功,其他两人身死孟韶韵剑下。说来也是好笑,老身这个剑师的称号应该送她才是。”

    玉箫郎君听到这话,点点头说:“孟韶韵浩然正气已经练成九重,成就金刚不坏之躯,老夫当初也是败在她剑下,才逼着隐居的。”

    这江湖隐秘说了出来,众人都吃惊,他们不知道这虞朝孝文太后这么厉害,连玉箫郎君都不是对手。

    四皇子笑着说:“不过比起孝文太后的武功,孝文太后为政兴学上更加厉害,若非孝文太后,安有圣朝这万里江山!”

    剑师冷漠地说了一声是,然后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大威德明王也不出声,继续坐在那里。

    这时候李海玉走了过来,对着玉箫郎君说:“金大人,你总算到了,不知道我家大王怎么还没有上来?”

    “他还要等二皇子,老夫就先带着小徒上来了。”

    李海玉听到这话,点头哈腰,带着玉箫郎君进入到客厅之中,然后请他到了上方的客位,对着四周介绍说:“金大人想必就不用小的多说了,不过大家不知道吧,如今金大人已经被当今圣人聘为大内教习,封为玉箫一等男爵。”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一变,没有想到玉箫郎君竟然投靠了虞朝,成为虞朝的官员。

    剑师脸色铁青,大声询问说:“金良玉,你竟然投靠虞廷,当了虞廷的鹰犬。”

    “老夫承蒙圣人三次征召,盛情难却,而且老夫也不愿自己一身功夫随着老夫埋葬深谷,若是能传给这皇子王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玉箫郎君也没有虚伪与蛇,直白地说:“想老夫当年纵横天下何等快意,茅庐隐居何等凄惨寂寞。老夫心中屡屡不甘,但是碍于誓言,不能出盲山一步。这四十多年的苦,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说的真好听,金良玉,你贪图荣华富贵,那是你的选择,老身也不好再说什么。”剑师说到这里,看着玉箫郎君那个弟子说:“你想必是玉箫郎君新收的弟子,姚长乐没有女儿,想必你是国公的女儿了。”

    女弟子行礼说:“小女子乃是靖国公第五子,见过剑师前辈。”

    剑师冷漠地行礼说:“不敢,不敢。”

    玉箫郎君得意地说:“玲珑倒不是老夫新收的弟子,在她周岁的时候,就已经拜入老夫门下,尽得老夫衣钵。剑师,刚才那一招,是否已经得了老夫十成真传。”

    “是的,这女子那一招,就算你初出江湖的时候,也应付不了。假以时日,她倒是会光大你至乐门。”剑师有一说一,这女子虽然内功还差点火候,但是招式已经尽得玉箫郎君真传了。

    玉箫郎君摸着自己胡子,得意地说:“也是因为玲珑,老夫有了出仕之心,这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你们若是知道玲珑的身份,也会看不起老夫,老夫何苦又在那山中受苦。”

    这时候魏思思突然开口说:“金前辈,你何必和我们说这些,你受不了出仕是你的选择,我们也不想知道,你不用多解释。我们只用知道,现在应该叫你金大人就足够了。”

    玉箫郎君本来顺着胡须的手,突然停住了,看着魏思思,眼中露出了一丝杀意,不过很快玉箫郎君就恢复了正常,对着魏思思说:“的确老夫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今日老夫前来的就是替虞朝而来,若是有人要来破坏虞朝的好事,那么老夫也只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了。”

    这脸皮撕破了,在场众人感觉到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曹寅看了看魏思思,小声地说:“看来这虎穴比龙潭更加危险了,等下若是事情不对,魏姑娘你就带着白二侠离开这里。”

第四十二章毒手天尊

    魏思思思索了一番才对曹寅说:“曹师傅,没有那么严重,我们可以静静等待,如今他们还没有明确针对我们,何必担心这些呢?”

    曹寅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坐在那里,打量四周情况,准备事情不对,就好找机会逃离这里。

    “金大人,早就听闻你的玉箫纵横天下数十年,未逢敌手。我生的较晚,没有机会领教,一直引以为憾,今日金大人出山,我这个晚辈不才,想要领教一番了。”

    一直沉默的毒手天尊突然出声说,这话让在场众人又是吃惊,又是期待。这毒手天尊是近几年邪道上顶尖的高手,这两大高手对阵,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了。

    玉箫郎君看着毒手天尊,笑着说:“你是什么人,也敢来挑战老夫。”

    毒手天尊没有废话,一张印在案几上面,案几上面顿时出现了一个黑色手印。玉箫郎君面色一沉,询问说:“你的神蛇掌倒是练得不错,不过还不是老夫对手。”

    “这是不是是用武功来证明的,而不是口头上说。”毒手天尊说完,一掌打了过去,这掌未到,一股奇特的香气从毒手天尊的手中传了出来。曹寅闻到这个气味,脸色一变,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药丸,分给魏思思和白车丰服下。

    魏思思闻到这个气味,只觉得头一昏,服下药丸才好了一些。她看了看四皇子那边,见四皇子闭着眼睛,神情凝重,正在运功抵抗着毒气。出乎魏思思的意料是,江离郡主倒是没有丝毫异常,似乎不受这毒气侵害一样。

    魏思思不知道原因,拉了一下曹寅的衣袖,曹寅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也露出一丝诧异。

    不过很快曹寅就知道了原因了,对着魏思思说:“在上山的时候,我就闻到她身上有股清香,当时我还以为是我念岔了,如今想来,这女子应该佩戴七宝香囊,这香囊里面装着七种辟毒药草,可以百毒不侵。看来这个丫头来历不小。”

    曹寅说着,将七种药草的名字说了出来,其中魏思思就知道天山雪莲,这个雪莲解百毒,那是江湖难得的圣药。

    在他们这边说着的时候,毒手天尊已经三掌打在了玉箫郎君身上,玉箫郎君脸色不变,还是带着嘲笑说:“老夫说过,你还不是老夫的对手。”

    玉箫郎君说完,毒手天尊再次一掌打在玉箫郎君身上,不过这一次毒手天尊反而倒退了几步,嘴角流出一丝血痕。

    毒手天尊刚才那一掌不但没有伤到玉箫郎君,反而被玉箫郎君内力给击伤。

    “叶凌风,你还是好生调息吧,他已经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任何掌气和毒物都无法伤害他。”剑师一眼就看出了玉箫郎君如今的实力,心中暗想:“就算我没有被破功,也不是他的对手,看来今天事情难以善了了。”

    在场众人都已经不吃惊了,现在就算剑师说玉箫郎君成为陆地神仙他们也不奇怪,今天让他们吃惊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毒手天尊听到这话,取下缠在腰间的长鞭,对着玉箫郎君说:“就算你练成金刚不坏又能如何,我用这百足鞭,再来请你赐教一番。”

    玉箫郎君听到这话,冷漠地说:“就算你用五毒功一起上,老夫又有何惧怕,今日老夫就把话放在这里了,谁能胜过老夫半招,老夫就立马自裁在这里。”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不由暗想,这玉箫郎君竟然这么夸大,他本来就已经八十多岁的人,虽然内功深厚,但是手脚功夫肯定不如年轻时候。

    “好,这是你说的,吃我一鞭。”毒手天尊从出道至今,都没有受过如此大的屈辱,于是二话不说,就一鞭打了过来。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说:“金教习是何等尊贵?哪里能让你这小辈来教训。”这话音才落,一道刀光就打在了毒手天尊的百足鞭上。

    毒手天尊脸色一沉,众人才看到他手中的百足鞭已经断了一小节。

    毒手天尊望向门外,只见一群护卫簇拥着四人到来。

    这其中一个书生打扮,背后背着一把剑,脸上留着山羊胡,好像画像之中的剑仙一般。

    一个人矮矮胖胖,如同一个杀猪匠,腰间缠着一串飞刀,众人心想刚才出飞刀就是他了。

    剩下两人是一对夫妻,这夫妻两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如同热恋之中的少年一般。

    曹寅脸色一变,准备介绍的时候,金叹先向江离郡主介绍起来:“姑娘,背剑那位叫做剑不刃血冯侩,他以快剑著称于世,杀人之后,剑上不沾血。至于那位富态人士就是邹屠子,擅长飞刀,例无虚发。那夫妻就是韩中流和他妻子白水香,他们擅长铁鸳鸯,是一门极为古怪的兵器。”

    江离郡主听到这话,出声说:“这四位是不是曹王供奉的八公?不过曹王不是说八公都是一些隐逸道人,没有想到竟然是武林高手。”

    冯侩看了一眼江离郡主,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准备走过来的时候,江离郡主身边的几位护卫同时向前一步,警惕着冯侩。

    这时候韩中流轻咳一声,对着冯侩说:“冯兄,王爷的事情要紧。”冯侩哈哈一笑,然后回到了韩中流的身边。

    李海玉这时候也出来,对着四人行礼说:“四位大人,不知道曹王是否来了?”

    “王爷没有朝廷诏令,不能擅离封地,还请贵当家多多见谅。”邹屠子也是一脸和气,笑眯眯地说着。

    李海玉连说不敢不敢,今天又他们四位到这里,已经给足了鱼鼎天面子了。

    说着带着四人进入到客厅之中,冯侩也看到玉箫郎君那个女弟子,眼珠子一动,吞了一下口水。

    在他们准备落座的时候,毒手天尊对着邹屠子说:“阁下真是玩的一手好飞刀,今日本尊就要领教一番。”

    “不敢,不敢,不过这里这么多客人,我们不妨出去比较一番。”邹屠子说着,快速飞向外面,毒手天尊也快速的追了出去。

    在外面坐着的大威德明王见到这个情况,也快速跟了上去。

    玉箫郎君对着剑师说:“剑师,你何不追上去看看,你就不担心那姓叶的吃亏吗?他被老夫震伤了三焦阳脉,一生武功半废,怕不是那人对手了。”

    剑师反而不急不忙地说:“若是那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应该忧心的是你,金大人,这天下姓叶的不少,但是有这武功的,也就那一家了。”

    玉箫郎君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对着自己徒儿说:“玲珑你去看看,让那姓叶的涨点教训就可以了,不可让他死了。”

    玉玲珑说了一声是,冯侩也跟了上去,白水香连忙说:“你们且要注意分寸,别让那肥猪不要伤了金教习的弟子。”

    “无妨,以他二人实力,想要伤老夫弟子,还需要多练两年。”

    韩中流夫妻听到玉箫郎君这话,心中不是滋味。他们八人实力相差无几,玉箫郎君如此轻视冯侩两人,又何尝不是轻视他们。

    白水香准备反驳几句的时候,韩中流轻轻拍了她的手背,对着玉箫郎君说:“既然是这样,就是我们夫妻多心了。”

    江离郡主看着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你是否应该跟上去呢?”

    “妹妹,你真的高看我了,这两人实力远在我之上,那位实力远胜我等,我们何必去添乱呢?”

    “那么你这些人暂时借我了。”江离郡主说完,对着这些护卫说:“我们走。”

    站在四皇子身边的两个护卫看了看四皇子,四皇子笑着说:“你们也去,一定要全力保护小姐安全,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两位护卫点点头,跟在后面,金叹也无奈的叹息一声,跟了上去,这时候坐在他们后面玩着手上那锭马蹄银的道士见到这个情况,大声说:“女菩萨,这是要走了吗?等等老道。”

    在道士站起身的时候,玉箫郎君突然开口说:“站住。”

    江离郡主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着,那些护卫也没有理会,他们本来就不是江湖之中人,自然不用管这位金大侠多么厉害。至于说到朝廷上,他们压根就不受玉箫郎君管辖。

    玉箫郎君也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对道人说:“那个道人,给老夫站住。”

    老道转过身来,对着玉箫郎君勉强一笑地说:“金大人,怎么了?”

    玉箫郎君看了看剑师,对着剑师说:“你说,这道士眉宇之间是否像孟韶韵?”

    剑师盯着道人看了一会,笑着说:“像倒是有那么一丝像,不过肯定不是孟家人,至于她儿子,早就死了。你隐居应该不知道,她儿子早夭之后,她伤心过度,没有几年就去世了。要不今日朝廷就不是派你来这里耀武扬威了。”

    玉箫郎君看了看道人,沉默了一会再说:“的确是我多心了,你走吧。”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797/ 第一时间欣赏虞书最新章节! 作者:大虞太史令所写的《虞书》为转载作品,虞书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虞书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虞书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虞书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虞书介绍:
跨越千年的时空,翻看历史的长河,无数君王沉浮于此。
大虞天定三年,虞军攻破魏都,江山从此改姓。
本书起元虞文帝垂宪十二年,终于虞毅帝兴和十年,历经十帝,共二百六十二年。
(本书并无主角,人人皆有可能为主角,非要分辨一个的话,那就是这个有三百零五年国祚的大虞朝!)
Ps:欢迎大家加群讨论:492189942均订满一百,在书友中抽奖送一部游戏主机。虞书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虞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虞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