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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虞太史令     虞书txt下载     虞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无明业火

    魏白云也开口说:“皇太子无能也无大碍,若是登基,足以守成。而虞廷最大弊端,而非皇太子无能,而是九子有权。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九皇子还有如今十皇子网罗亲信,遍布罗网,朝臣只知九位皇子而不识太子,就算皇太子侥幸登基,分封之后,必有九王之乱。”

    四皇子听到这话,心中更加不识滋味,他终于忍不住反驳说:“高皇帝分封诸王,本是遵循古制,这是尼山所道,诸儒立言。怎么控鹤先生反而有怨言,莫非控鹤先生认为尼山有错,诸儒有错了?”

    “治国不可法古,黎民于变时雍。尼山作春秋,非是法古,而是为曹立宪。从曹朝之后,历朝皆不行分封,这诸侯之烈,酷于官员。分封之害,诸儒早有论断。虞廷不知时变,只知泥古,这才是损尼山之道,诸儒之言。”

    “控鹤先生,慎言!”四皇子见魏白云一口一个虞廷虞廷的,忍不住呵斥。

    魏老太太轻轻拍了一下四皇子的手,对着魏白云说:“白云,大家吃饭呢?何必谈论这些,来来,梅相公,吃菜,吃菜。”

    四皇子也拱手对着魏白云行礼说:“控鹤先生,是小生失态了,还请先生见谅。”

    “无妨,老夫也一时意气,还请梅相公海涵。”

    四皇子敬了魏白云一杯酒,然后看了看四周,对着魏白云说:“怎么没有见到思思姑娘?”

    魏家人都一笑,四皇子也觉得这话有些唐突了,拿起筷子,有些生硬地对魏老太太夹菜。

    吃完饭,后院突然传来锣鼓声,魏老太太牵着四皇子站起来,对着他说:“来了,我们出去看看吧。”

    四皇子扶着魏老太太到了后院走廊之中,之间院子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戏班,他们见到梅相公到来,于是开始表演起来。

    四皇子陪着魏老太太看了起来,不过他不太懂,四周人叫好的时候,他总是慢一拍才跟着叫好。

    “梅相公平时不看这些吧,你们这些富家哥子也是惨,只能看乐舞。”

    四皇子倒是深以为然,虞朝恢复古制,在很多地方很让人不满意。他们平时能看的就是雅乐和雅舞,没有什么赏心悦目的。

    这几出戏过后,魏思思终于出现了,只见魏思思扮成老生,落魄的走上台,开口唱到:

    “携书剑,滞京华。路有招贤黄榜挂,飘零空负盖世才华。老儒生,满腹牢骚话。科科落第居人下,处处长赊酒饭茶。问何日文章有价?混龙蛇,难分真与假。一俟秋闱经试罢,观灯闹酒度韶华,愿不负十年窗下。”

    听到这曲子,四皇子看了看魏白云,这一晚上郁闷愤怒顿时消去一半,他心想若是魏白云只要有出仕之心就好,区区一些言语,不足挂齿。

    四皇子不知道,魏白云听到这首曲子,想的不是出仕虞廷,而是筹谋复魏,这个秋闱不过一个假借。

    双方虽然心思都不同,但是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魏思思准备唱下去的时候,前院突然传来吵闹声。

    四皇子脸色一沉,再次用力握住扇子,看着前院那边。

    很快县尉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拿着枷锁就要去套魏白云。

    魏思思连忙走了过来,挡住衙役,对着县尉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捉我父亲。”

    “思思姑娘,我们接到人密报,说你们将御匾给烧了。这个可是大事,我们老爷自然要让控鹤先生先去衙门一趟了。”

    这时候站在四皇子身边的桃红小声说:“这下怎么办才好,早知道就不把这匾给烧了。”

    “我们说过了,那个匾是被风刮走的,当时你们就已经搜过了,不是没有搜到吗?”

    县尉得意地对魏思思说:“这次我们可是有认证,是不是风刮走的,控鹤先生和我们去衙门一趟,自然见分晓。”

    县尉说着,让衙役继续套人,这时候四皇子走了过来,手中巧妙的将衙役的手给拍开,对着县尉说:“原来是这样呀,实不相瞒,小的那天泛舟的时候,突然一块匾额落在小的船上。”

    “是吗?那是什么匾?上面写着什么?”

    四皇子笑着说:“一块红木匾,至于上面写的什么,小生识字不多,其中有一个字不怎么认识,不敢乱说,怕惹方家笑话。”

    “不怕,你说就是了。”县尉能够肯定这匾被烧了,也不怕眼前这人会真的见过这个匾额。

    “小的只知道,这开头两个字,就是贵府的尊称了。至于后面一个字,便是波涛的波,至于这第三个字,他到底两点水还是三点水呢?小生就看不懂了。”

    四皇子说着,看了看魏白云,意味深长地说:“小生猜想应该是两点水的凌吧。”

    县尉听到这话,结巴地说:“你……你怎么知道……?”不过县尉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对着四皇子说:“口说无凭,你既然说匾在你那里,那么你拿出来呀。”

    “这个,匾我已经让人送到海澜城之中去了,毕竟是上天所赐,小生自然要好生保管。”

    “好,从这里到海澜城,不过两天路程,我多宽限你一天,那就三天,三天午时,若是你拿不出这块匾,那么大牢等着你的。”

    县尉说来,也不给四皇子讨价还价的机会,就这么带人离开了。

    魏思思看着四皇子,也有一些疑惑地说:“匾额真的在你那里?”

    “小生自幼娇生惯养,可不愿去大牢里面走一遭,思思姑娘放心,三天之后,自然有御匾到这里。时辰也不早了,小生告退了。”

    魏家人挽留一番,然后就亲自送着四皇子走出大门。

    看着四皇子远去,魏老太太看着魏思思说:“这个梅相公怕是不姓梅,而是姓姚了。”

    “母亲大人,你为何这么说?”

    “若是官绅之后,刚才见到那一副字画,就应该转身离去了,不和我们这些魏逆扯上关系。而他还能面不改色,自然是不惧怕牵连了。”

    魏老太太说完,再次说:“就算不姓姚,也是公侯之子,他刚才的表现,应该是自小都是分席而食,这虞朝除了公侯之子,普通官绅之后,怎么可能自幼分席而食。”

    魏思思听到这话,笑着说:“姥姥,不管这个梅相公是什么来历,他现在没有为难我们不是吗?”

    “女大不中留了,不中留了,思思,算了,姥姥都叫老了,还管这些干嘛。”

    魏老太太溺爱的牵着魏思思的手,和魏思思一起回去。

    次日早上,四皇子就在宣纸上,将御匾上面的字再次写了一遍。

    他走了出去,打听了一下,得知这城中只有一家有人雕刻木匾。

    四皇子到了之后,对着掌柜说:“按照这个规格刻一块匾。”

    掌柜一看,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说:“这位相公,若是没有衙门的批文,小的不敢刻。”

    四皇子这才想到,要雕刻这御匾,没有朝廷批文,谁都不敢乱刻。

    他想了想说:“你将木材、漆墨还有工具给我准备一份。这是五十两银子。”

    四皇子拿出一张银票放在上面,掌柜看着银票,咽了咽口水,没有收下。

    “你可以放心,这件事,你若是不说,我不说。你自然没事,好生想想吧,你这半生是否还能挣到这五十两银子。”

    掌柜收下银子,对着四皇子说:“爷,送到什么地方?”

    “长青观,机灵一点,别人抓到把柄,木头到了,你就没有事了。”

    掌柜点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

    四皇子也有些饿了,到了游仙楼准备吃点早点。

    他才到,就看见魏思思和桃红两人坐在那里吃着包子,魏思思见到四皇子,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来这边坐。”

    四皇子笑着走了过去,行礼之后坐下,魏思思再次叫来一笼包子。

    “梅相公,我很好奇,你不是要参加南榜吗?为什么还在这海宁城就住呢?若是御匾那件事,你自然可以离开,反正县衙又不能去南都上抓你。”

    四皇子微微一笑,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你身上有铜钱吗?”

    魏思思摇摇头,不明白他怎么这么问,而这时候桃红拿出一枚铜钱。

    四皇子接过之后,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你可知道这铜钱六铜四锡?”

    “梅相公,你说这朝廷铸钱还不足色了。”魏思思笑了起来,四皇子看她笑颜如花,不由一愣。

    魏思思见四皇子发呆,不由开口说:“梅相公,你怎么了?”

    四皇子脸一红,对着魏思思说:“没事,思思姑娘,在国朝北伐之前,魏帝就收集天下之铜,熔铸成铜块,由船运往玄武国,据说到了玄武国的铜有三百万斤,这么大量的铜流去,朝廷自然有心无力。所以鼓励寻找铜矿,发现或者冶炼,可以补官或者补监。”

    “那么梅相公你是准备通过找铜矿来补监了?”

    “是呀,这比寒窗十年不是要轻松很多?还不用受那考官的气,说啥如今圣人重文章,哪让尔等效班常。”

第十四章桐山?铜山

    魏思思听到这话,莞尔一笑,询问四皇子:“原来梅相公参加过呀,真是没有想到,以梅相公的才华,也会名落孙山。”

    “唉,说来也好笑,那还是童子试,我交卷之后,那试官看了之后,摇头说什么太嫩,太嫩,那时候我不过总角之年,文章自然很嫩,他有问我,你平时看什么书呀,小生就说看杜工部,李翰林的集子。那试官听到这话,举起袖子,挡住抠鼻说了这句话,不过想来也好笑,班、常二人乃是写赋出名,怎么和李杜有关系了。”

    说到后面,四皇子还摇头晃脑,觉得不可思议。

    “国朝官员本来就不学无术,梅相公,你看那个吴明新就知道,这人要不是有个舅舅,怎么能当上知县。”

    四皇子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然后再次说:“说起来,这没有文化,也比附庸风雅比较有趣,你可知道这桐山的桐以前是金字旁的那个铜吗?”

    “这倒是不知道,还请梅相公赐教。”魏思思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由好奇的看着四皇子。

    “这个是前朝的事情了,这个知县倒是一个读书人,一日读到小李的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拍案叫绝。嫌弃这铜山不雅,于是改做桐山。小生也是偶然读到,才知道这里有铜矿。”

    魏思思听完,让桃红将食物带回去,然后对着四皇子说:“既然这样,那么我们不妨去山中看看,这桐山到底有没有铜。”

    四皇子点点头,和魏思思找了两匹马,就开始上山了。

    四皇子看着魏思思熟练的策马前进,不由想到了归王妃。

    归王妃处处都好,就是身体羸弱,只能坐轿子,不善骑马,这让四皇子十分遗憾,他从小弓马熟稔,闲来无事就要骑马。

    归王妃不能和他并驾齐驱,是他遗憾的一件事。

    他们没有注意到,山路旁边,几个衣衫褴褛,带着武器的人躲在草丛里面看着他们打马而过。

    等两人消失之后,这群人就起身,悄悄离开这里,到了一处悬崖下,他们拨了一下攀附在悬崖上藤蔓,顿时露出一条道路。

    为首的一个人走到最里面,对着里面坐在椅子上的独眼龙说:“大哥,今天来了两只肥羊,一个富相公,穿着打扮都是小弟前所未见的。一个美娘子,真是赛天仙,庙里的仙姑都没有她好看。”

    这位大哥没有说话,而站在大哥左边的一个精瘦汉子说:“大哥,这肥羊到了,哪能错过?”

    大哥摇摇头,对着他说:“三弟,不要心急,五殿下让我们来这里,有他的打算,若是没有他的吩咐,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兄弟几个,好不容易有了进身的机会,怎么会为了两人给毁了。”

    这三弟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说:“可是这样就放他们离开,老三我心中不甘,这样吧,我就带三个兄弟,保证干的干净利落,那个吴明新就算知道什么,也不敢对付我们。”

    大哥仔细思索了一番,对着老三说:“手脚麻溜一点,别让五皇子知道了。”

    “大哥你放心,我已经有了子韩计,管叫五皇子不知道。”

    四皇子两人在山中寻找了很久,在傍晚的时候,四皇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

    两人走了进去,四皇子看到附近遗弃的铁锹,铁镐等东西,对着魏思思说:“怎么样,思思姑娘,小生没有说错吧。”

    魏思思点点头,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说:“既然找到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他们到了外面,四皇子看到一块石头,拿出手帕,仔细擦拭了一番,才对魏思思说了一声请。

    魏思思感谢得点点头,坐下之后,魏思思看着四皇子英俊地脸,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你倒是很自由,作为官绅之后,却不用每天专心科举,四处游山玩水。”

    “唉,只有在外面才有能这样,在京城,就没有这般快乐。父……亲是一个极为不讲礼的人,我们几个兄弟,只要稍有不对,就是圈,圈,有时候圈两天,有时候圈旬日,有时候两三月。”

    魏思思听到这话,摇头说:“那么你们怎么不和他讲理呢?我父亲若是处罚我,总是要和我辩论,让我心服口服才行。”

    “唉,讲理?谁能讲理,唯有他不能讲理!他永远是对的,就算有错,都是别人的错。”

    “怎么会,难道他是皇帝老儿?就算皇帝也有错的,也可以讲理。”

    四皇子听到这话,烦恼的站起身来,对着魏思思说:“对我们兄弟来说,他比皇帝还更加无理,他总是嫌弃我们不肖,他不明白,这天下,如同那般文成武功的,就没有第二个了。他能十六仗剑除山贼,二十能登高治天平,三十平叛定江山,能做到这些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古往今来,千秋万载,四海列国,都只用寥寥几人而已。”

    魏思思听到这话,没有往深处想,认为这都是修饰之词。她脑中就算闪过皇帝,但是被除山贼这个功劳给否定了。她可不认为皇帝还会亲自除山贼。

    “我父亲也是如此,不过他没有希望我们能够如他那般,他总是告诉我们,只要心存正气,就算能力有所不足,也无须自愧,这天禀不同,命运也不同。”

    四皇子将扇子打开,扇了一下说:“多希望我父亲能这样,可惜他永远都不是,他向来知道我们错在那里,他总是不说,他总要我们自省,总想着我们能够自省而变的完美。”

    说着说着,四皇子将扇子合起来,对着魏思思说:“时候不早了,思思姑娘,我们下山吧。”

    魏思思点点头,和四皇子骑马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一个樵夫看着他们说:“两位,这是要下山吗?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这山中已经起雾了,两位若是执意下山的话,万一在雾中迷路,进了老虎洞,岂不是白白害了这条大好性命。”

    “哦?但是我二人不下山,今晚岂不是要住在山洞,受这风寒之苦。”四皇子饶有趣味的看着樵夫,樵夫笑呵呵地说:“这倒是不用,小老儿房子就在这不远处,两位若是不嫌弃,可以暂住一晚。”

    魏思思准备说不用的时候,四皇子点点头,拿出一点碎银子,放在扇面上,递给樵夫,似笑非笑地说:“那么就叨扰了。”

    樵夫拿了银子,用牙齿咬了一下,满脸春风,对着四皇子说:“多谢爷和奶奶,多谢。”

    魏思思看了看四皇子,四皇子将扇子合拢说:“小生死在老虎嘴里倒是没有什么,要是连累了思思姑娘,如此粉黛佳人成为虎口之食,小生就是万死难赎其罪。”

    “梅相公早上吃的是蜂蜜的包子吗?”魏思思无奈地说。四皇子笑着说:“这可是实话,思思姑娘,你若是到了阎罗殿,那阎罗肯定大吃一惊,怎么黑白无常把仙女给下来。等黑白无常禀告之后,阎王惊案一拍,大喝:“梅视罔,你好大的胆子,连累佳人,本王如今要将你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魏思思笑着说:“你又在打趣我了,你家娘子就是少用的倾城国色了,我这种小家女子,怎么可能被阎王称作仙女呢?”

    “内子有内子的美,思思姑娘有思思姑娘之美,内子若是牡丹,那么思思姑娘你就是幽兰,两者不相伯仲,都是人间少用。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魏思思听到这话,腼腆的一笑,不在多说什么。

    四皇子他们在樵夫的带领下,到了一处茅屋,四皇子看到这个茅屋,不由一笑,没有想到曹七这才走了没有几天,房子就成了别人了。

    樵夫将门打开,然后点燃火把,挂在墙上,对着他们说:“两位暂且在这里坐下,小老儿去帮你弄点吃的。”

    四皇子再次拿出一块碎银说:“那就希望老丈能够煮点好吃的了。”

    樵夫收下银子,高兴地说:“好的,这里面还有点腊肉和萝卜,不知道这个腊肉墩萝卜,两位喜欢不?”

    “妙呀,妙呀,腊肉墩萝卜,堪称天下一品锅,小生刚才还在担心你家没有好东西,如今又这天下一品锅,小生也不用担心失礼了。”

    樵夫不明所以的点头说是是,见四皇子挥挥扇子,识趣的前往厨房。

    “梅相公,你真的相信这山里有老虎?”

    “怎么不相信呢?这若是没有老虎,怎么伥都出现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点点头说:“看来这天下一品锅,怕事小女子难以消受了。”

    “思思姑娘,无须担心,这一品锅小生一定会请你吃的。这有伥也不可怕,别的小生我不敢说,但是这能让鬼推磨的东西倒是不少,管他是鬼还是伥,都要乖乖为我们炖好这天下一品锅。”四皇子坐椅子上,手中的扇子再次展开,对着魏思思展示了一下那一副牡丹秋菊图。

第十五章药锄猛虎

    在两人谈论一品锅的时候,山下的继贤书院也开饭了。

    魏白云到了膳厅,看着众人,迟疑了一会,询问说:“思思呢?”

    “这个,这个,思思似乎没有回来。”魏吕氏说到这里,有些吞吞吐吐。

    魏白云看了看桃红,询问说:“四姑娘呢?”

    “小姐,小姐今天和那么梅相公说到桐山的典故,他们两个就上山去了。”桃红小声解释,说完就跪在地上,对着魏白云说:“老爷,是小的不对,还请老爷恕罪。”

    魏白云听到这话,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然后镇定地说:“既然这样,大家先吃吧。”

    众人都沉闷的吃完这一顿饭,几次魏吕氏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魏白云就看了她一眼,吓得她不敢再说什么。

    吃完饭,魏白云叹气一声说:“思思回来之后,让她来书房见我。”

    众人说诺,心中都对魏思思担心,担心她回来怎么面对控鹤先生。

    樵夫很快就把东西煮好了,将这一碗腊肉墩萝卜端了上来,魏思思闻了一下,说:“不愧是天下一品锅,真香呀。”

    四皇子脸上也带着笑容说,对着魏思思说:“今天小生没有失礼吧,这天下一品锅,才配的上这天下一等美人。”

    “也配的上这天下第一大闲人,闲的没事忙。”魏思思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将四皇子的魂都给吸进去了。

    不过外面突然有动静,四皇子一下醒悟过来,看到窗边有一道影子,端起这个天下一品锅,对着魏思思摇头说:“今晚上,看来思思姑娘是吃不了这个天下一品锅了。”

    说着,四皇子将碗给丢了过去,热汤溅到外面山贼的脸上,山贼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四皇子拿起屋里药锄,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你且待在这里,看小生帮你抓几只老虎来玩。”

    魏思思点点头,双手藏在衣袖中,握着一把银针,静观时变。

    这次前来的山贼不过四人,一个被热汤烫伤了脸,无法前来相助。

    剩下的三个,那个老三拿着一把红缨枪,其他两个拿着两把朴刀,攻击过来。

    四皇子的武功自然不把两个山贼放在眼中,手中的药锄虽然不顺手,但是也勉强能用。

    只用三招,一个大腿被锄了一下,一个右臂,两人也顿时倒在地上哀嚎。

    老三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对着四皇子说:“好身手,赤霄那群牛鼻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赤霄剑法倒是有模有样。”

    四皇子没有想到这个山贼竟然有这样的眼力,一眼道破自己的剑法。

    “只是烧过几炷香,拜了拜祖师殿,那群道人见小生天赋异禀,就传授给小生,希望小的能够将这剑法发扬光大。”

    “哼,少来糊弄你家周爷,你刚才那几招,周爷在赤霄的时候,也没有机会得到……”老三说到这里,察觉有点说漏嘴了,二话不说,手中长枪抖着枪花攻击过来。

    这下四皇子就比较为难了,他的药锄太短,想要近身攻击,但老三的长枪挥舞的滴水不漏,不给他机会。

    看着四皇子落在下风,魏思思准备将手中的银针射出去。

    就在这时候,樵夫在外面大喊:“捕快来了,捕快来了。”

    老三听到这话,只好收招后退,对着三位山贼说:“快,离开这里。”

    三人互相搀扶,在老三的掩护下,狼狈的逃走了。

    四皇子也丢下药锄,拿出一锭银子,对着樵夫说:“这捕快来的好,来的好呀。”

    “多谢爷打赏,多谢爷打赏。”

    四皇子走入屋里,对着魏思思行礼说:“可惜了,这天下一品锅,今天思思姑娘是吃不到了。不如下一次,思思姑娘一下如何?”

    “无妨,今天见梅相公药锄打虎已经足够果腹,真是没有想到,梅相公拳打总兵,药锄猛虎,真是人中豪杰。”魏思思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住笑了起来。

    四皇子得意的张开扇子,走到卧室,让樵夫过来收拾一下,对着魏思思亲切地说:“今晚只能委屈姑娘你了。”

    “不知道梅相公,今晚如何渡过?”

    四皇子从卧室随便拿了一本书,笑着说:“当然是挑灯读本草了,小生倒是想看看,这本草之中,哪个适合思思姑娘。”

    魏思思一笑,对着四皇子:“那么梅相公请慢雅。”说着,魏思思将门关上,不理会了。

    第二天早上,两人就下山了,在长青观前,两人就分开了。

    四皇子回到观里,观主对着四皇子说:“相公,你有东西来了。”四皇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自己刻匾起来。

    而魏思思才进入到后院,就听到一道破空声,魏思思熟练的躲闪开来,只见魏吕氏拿着一根水火棍,不由分说的打了过来。

    魏思思闪躲,对着魏吕氏说:“娘亲,你这是?”

    “快叫救命,娘亲要不这样做,你父亲打的更重。”

    魏吕氏小声地告诉魏思思,魏思思瞬间反应过来,大喊:“娘亲,不要呀,爹,救命呀,救命呀,女儿再也不敢了。”

    她们母女在后院追逐了一会儿,魏白云不慌不忙的迈着八字步走了过来,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连忙躲在魏白云身后,对着魏白云说:“爹,快救救孩儿。”

    魏白云闭着眼睛,没有理会。魏吕氏几次伸出水火棍打过去,魏白云都是不出声。

    这样过了半刻钟,魏白云才睁开眼说:“好了,夫人,你下去吧,你要真的打你这宝贝女儿,别说老夫站在这里了,就算十几个侠客站在这里也挡不住你。”魏吕氏守棍,小声地说:“夫君,思思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是绝对不会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情。”

    “我自然知道,你下去吧,我和思思有些话要说。”

    魏吕氏点点头,对着思思使了一个眼色,思思点点头,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魏白云看着魏思思说:“思思,你姥姥说的对,这个梅相公,不是王孙贵胄,就是公侯世子,你和他牵扯太多,不太好。”

    “父亲大人,梅相公也是一个可怜人,不管他什么身份,他现在不是在帮我们不是吗?”

    “你是说御匾的事情吗?思思,你真的相信他会送来御匾吗?”

    魏思思点点头,坚定地说:“自然了,他已将在县尉面前立下誓言,怎么会不送来呢?”

    “有些书生平时爱大言欺世,无事之时,满口忠君爱国,经济学问,遇到生死关头,就只知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了。他若是拿不出御匾,只要回到京城,县尉还能去京城吗?而且就算他能让皇帝再写一块御匾,区区三天,怎么能够送到?”

    魏思思看着魏白云,真诚地说:“思思觉得梅相公不是那样的人,事实胜于言谈,若是父亲不相信,我们就看两天之后。”

    魏白云点点头,看着魏思思说:“你收拾一下,准备去海澜城,见下你师傅,老夫十分担心他们。”

    “女儿还是等到两天后再走,若是梅相公拿不出那块匾,女儿就亲自去衙门,这御匾是女儿烧的,所有罪都让女儿担下就是了。”

    魏白云叹气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魏老太太也走了过来,看着魏思思和魏白云,笑着说:“你们父女之间又在闹什么,思思能回来就行,老生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夜宿在桐山上。”

    “丈母大人,那时候你是率兵反抗虞军,和思思这次不可相提并论。”

    “白云呀白云,思思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怎么做,你就不用多担心了。思思,老身,肩膀又有些酸痛了,你帮我捏下。”

    魏思思点点头,和魏老太太离开这里。

    到了魏老太太的房间,魏思思好奇的询问说:“姥姥,你可知道桐山有一个矿洞。”

    “当然知道,当初老身带着虎英军一些士兵,就是住在那里,没有想到一晃,就是四十年过去了。当初将士也是死的死,降的降,如今虎英军就剩下老身一人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连忙安慰魏老太太,对着魏老太太说:“姥姥,你说什么丧气话,我们这书院不就是一个小的虎英军军营吗?等到时机到了,太傅和师傅登高一呼,我们就纷纷起事,到时候大魏江山可复,虎英军的旗子也会再次守卫这万里江山。”

    魏老太太点点头,握着魏思思的手说:“只可惜老身看不到那天了,思思,若是真的复兴大魏,你将老身的灵位放在将军身边,老身在九泉之下,也可以无愧她了。”

    “姥姥,你老当益壮,说什么丧气话,你肯定能看到魏帝登基,然后你可以亲自到武英将军墓前,告诉武英将军这个消息。”

    魏思思安慰着,魏老太太点点头,只是心中明白,这件事太渺茫了,魏朝残存的士兵越来越少了,心向大魏的遗民也逐渐死去,等到她死去的时候,这天下还有多少人怀念魏朝,记得魏朝十四朝先帝呢?

第十六章王尊一

    海澜城,同仁药铺。

    在药铺最里面的房间,曹寅和自己徒弟虞翻在那里给两个壮汉捶骨。

    曹寅双手翻飞,力道十足,按穴准确,他按摩的那个壮汉脸上露出了舒服神情。

    捶了一番之后,曹寅让人拿上药水,用口喷在那人背上,再次用力,将药水打了进去。

    等弄好之后,曹寅拿起徒弟准备好的白帕子擦了一下手,对着两人说:“两位大人,已经好了。”

    虞翻这时候也好了,擦了下手,对着两人说:“两位大人,一共四两银子,多谢照顾。”

    曹寅捶骨那个大人,听到这话,对着旁边那人笑着说:“这有点贵了,捶骨要二两银子的,我们兄弟还没有听说过。”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两位大人都是用的上好药材,加上我们师傅出手,保证两位捶了这一次之后,全身通泰,活都要多活今年。”

    那人听到这话,哈哈一笑说:“可是我们觉得不值,这样吧,你们药我们还你。”

    说完,那人运行真气,那融入身体的药水竟然被他们二人用内力给逼了出来。

    “两位大人好功夫,能为两位大人捶骨,也是曹某荣幸,这银两就不要了,两位大人请慢走。”

    两人听到这话,哈哈的笑了起来,穿好衣服,带着仆人离开这里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曹寅到了密室,一进入到密室,就听到白车丰的惨叫声。

    这时候传灯走了过来,对着曹寅说:“二师弟,怎么这么慢?”

    “刚才官府来人,那摇光军教头沙通天,沙通海两兄弟来找茬,师弟我勉强帮他们送走。”

    传灯听到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地说:“原来是这两个大盗,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被朝廷招安了,师弟你可要小心了,这两兄弟在江湖名气很大,武功也很极为扎手。”

    “师弟晓得了,五师弟的寒毒又犯了吗?”

    传灯点点头,曹寅走到床边,看着白车丰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全身不时颤抖,眉头紧蹙,如同遭遇极大折磨一般。

    曹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龙影剑的寒毒极为歹毒,每天发作三次,每次就让人如坠冰窖,全身如有冰刺一般。

    就算白车丰这样的侠客,这两个月折磨下来,也神消骨枯,原本一个丰满的人,如今变得皮包骨了。

    曹寅准备好药贴,贴在白车丰的伤口处,然后拿金针为白车丰过穴。

    花费了半个时辰,白车丰才镇定下来,对着曹寅说:“这,这贼老天,到底要折磨到我到什么时候,我白勿忧前半生读圣贤书,没有犯过半天错,后半生惩奸除恶,没有错杀一个好人。为什么偏偏要让我受这个罪,贼老天,你开开眼吧。”

    听到白车丰这一番话,曹寅叹气一声,对着白车丰说:“五师弟,无须动气,按照为兄估计,你只需要半月就可以痊愈。”

    “但是,四师兄,他的镖,我们还要保,四师兄知道他在东海四府没有人脉,于是让我们两兄弟接镖,若是我大哥一个人吧,我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这时候伺候在一旁的吕子魏笑着说:“五师兄,这件事你放心吧,还有师弟我呢,我好歹也被人尊称为一声云鹤大侠。”

    传灯听到这话,有些不悦,看了看吕子魏,准备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了下去。

    “对了,五师兄,你若是不放心,我虞慧儿也可以帮忙,有我们三人一起去,这镖保证万无一失。”

    曹寅听到这话,呵斥说:“慧儿,你一个女子凑什么热闹,你留在这里照顾你五师兄。镖的事情,六师弟和三师弟自有安排。”

    虞慧儿听到这话,看了看曹寅,见曹寅不想是开玩笑,咕隆一声,就没有说话了。

    “好了,大家让五师兄安静休息了,这事情等下再说。”

    众人点点头,安静离开这里。

    曹寅离开的时候,心中想着:“沙氏兄弟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曹寅不知道,沙氏兄弟离开药铺之后,就到了知府衙门,来到在衙门后面的客厅里面,他们见到五皇子穿着便装,坐在上座,笑眯眯的品茶。

    在五皇子身后,还有四个太阳穴突兀的老人,沙氏兄弟见到这四人,心中就明白,这四位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沙通天(沙通海)见过五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五皇子站起身来,对着他们兄弟说:“起来吧,有劳两位了,那曹寅是否有武功呢?”

    “启禀殿下,曹寅的确内力不错,不过比我们兄弟,还差点火候。”

    五皇子捏了一下自己的扳指,笑着说:“既然有武功,那就好说了,看来我应该前去看看,这同仁药铺,到底是救死扶伤之所,还是杀人越货之地。”

    沙通天听到这话,连忙说:“殿下,你乃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身陷险地,还请让小的们前去探查。”

    “不用,你们前去探查没有什么用,阿猪,你认为我的武功如何呢?”

    四位老人其中的一位阴沉地开口说:“五皇子的功夫在江湖上也是一流了,除了那几个老不死的,其他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五皇子点点头,对着四位老人说:“阿猪,阿牛,阿马,阿羊,你们四个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了,四哥想要讨父皇欢心,可没有那么简单。在宫中,我或许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在这江湖上,十个他都不是我的对手。”

    四位老人点点头,如同鬼魅一样消失在沙氏兄弟面前,沙氏兄弟见到这个情况,不由狂落汗水,他们这才发现,什么叫做强中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两位的武功,留在摇光军实在可惜了,不如到御林军之中,当教头,两位意下如何?”

    沙氏兄弟连忙磕头说:“多谢殿下提拔,小的兄弟没齿难忘,做牛当马,难报万一。”

    “哈哈,不用你们当牛当马了,他们两个已经是了,你们倒是可以当一个鸡犬。”五皇子看着两人,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然后再次说:“当然若是两位觉得有损两位尊严,自然可以拒绝,继续留在摇光军之中,安安稳稳的当一辈子教头。”

    沙氏兄弟听到这话,互相望了一眼,心想那四位高人都受的了这种侮辱,自己两个有什么受不了的,于是齐声说:“阿鸡(阿犬)愿为殿下效力。”

    五皇子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拿出写好的信,告诉他们:“不过你们暂时不要走,还要帮我做一件事。”

    兄弟二人点点头,然后听着五皇子安排。

    五皇子安排妥当之后,独自一人前往到了街上,在街上,他看到前面一群人凑在一起,好像在看什么热闹。

    五皇子走了过去,原来是一群和尚和一个俗家弟子在那里表演。

    看了一会儿,五皇子神情凝重起来,这些和尚步伐稳健,拳头有力,明显是练家子,不是那种跑江湖的野狐禅。

    他倒是有兴趣,在那人俗家弟子收钱的时候,他拿出一锭银子,在俗家弟子面前晃了一下,那俗家弟子眼睛顿时被银子给吸引住。

    趁着这俗家弟子发呆的时候,五皇子瞬间就把那个收钱的铜锣给抢走,然后跑了起来。

    俗家弟子见到这个情况,里面在后面追。五皇子带着俗家弟子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将铜锣丢给这俗家弟子。

    俗家弟子慌忙接住铜锣,顺便捡起地上掉的钱。

    五皇子不由笑着说:“你只要好好回答我的话,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你想问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五皇子好奇的询问,那俗家弟子立马回答说:“刘向。”

    五皇子点点头,将银子丢在刘向的手里,再次询问说:“和你同行的和尚是什么人?”

    “都是兴国寺的小师傅。兴国寺,相公知道吧,我们的来历绝对不可疑。”

    五皇子一笑,兴国寺他自然知道,当初他祖父起兵之后,兴国寺的主持就宣传他祖父是转轮圣王,是天降的圣僧,救民苦难。兴国寺的和尚在高皇帝初期帮助很大,在高皇帝定鼎之后,曾经到兴国寺,册封寺里所有僧人。

    “自然,要是你心中有鬼,就不敢要我这个银子了。你们来这里干嘛?”

    “寻找我们监寺传灯大师。”

    五皇子听到这话,来了兴趣说:“就是那位人称怒金刚的传灯大师?我倒是时常听闻他的名字,没有想到他竟然来到这里。”

    刘向点点头,对着五皇子说:“那么相公是否要小的帮忙引见一下,对了,还不知道相公尊讳。”

    “我叫王尊一,引见暂时不用了,我有一些事情要做,等到日后,我到了兴国寺,可要劳烦尊驾了。”五皇子说着,拿出一粒珍珠,递给刘向,刘向连忙说:“王相公客气了,客气了,刚才的赏赐,就已经够了。”

    刘向虽然口里这么说,但手还是将珍珠接下。五皇子一笑,对着刘向说:“那就告辞,有缘再会。”

第十七章卧虎藏龙

    五皇子告别刘向之后,到了同仁药铺隔壁的茶楼西调坊,他在二楼点做在窗子旁边,看着下面的同仁药铺。

    没有多久,一群表演舞狮子的人敲锣打鼓的走了过来。

    一只狮子来到同仁药铺面前的时候,那舞狮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把同仁药铺大门把住,他的伙伴也立马冲入到同仁药铺里面。

    这变故十分快,快的让人在场的人措手不及。

    五皇子笑着喝了一口茶,看着沙氏兄弟两人冲入药铺里面搜了起来。

    曹寅等人也得到消息,曹寅准备出去的时候,虞慧儿对着曹寅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二师兄,你暂且躲到密室里面,不要露面,剩下让小妹来对付。”

    曹寅思索一番,对着虞慧儿说:“好,你记得千万要小心。”

    虞慧儿走到大厅,看着这些人翻箱倒柜,大声说:“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私闯民宅,率众劫掠。”

    沙通天看着虞慧儿,拿出知府批文说:“我们是奉知府之命,前来调查同仁药铺,知府怀疑你们私藏逆贼,让曹寅出来,我们要带他去衙门问话。”

    “曹师傅出门看病了,两位差爷,我们这里绝对没有私藏犯人,一定是有小人中伤诬陷。”虞慧儿娇滴滴地说着,这时候沙通天冷笑一声说:“有没有,查了才知道。”

    这些人径直到了后院客厅之中,他们看到客厅西南角,一块板子搭在两椅子上,上面似乎躺着一人,只是因为有一块白布盖着,众人也只能看出是一个比较高的人。

    沙通海看着那里,对着虞慧儿说:“那是什么?”

    “这,这是染上疫病而死病人,大人前往别过去,要是被疫鬼缠上了,那就不好了。”

    “笑话,我们兄弟二人乃是为朝廷办事,自有神灵照拂,区区疫鬼能耐我们如何?”沙通海说着,解开这个白布。

    虞慧儿看着白布下面躺着吕子魏,不用送了一口气。

    沙通海看到吕子魏脸色苍白,头上还贴着一张符,不由说了一声:“晦气。”

    沙通天也叫人把吕子魏和抬走,这时候虞慧儿连忙说:“不可,不可,这人还没有死过三天,要是贸然接触人气,会产生尸变的。”

    听到虞慧儿这话,沙通天冷笑说:“尸变算什么,沙爷我活人都不怕,害怕死人吗?给我抬走。”

    沙通天说完,但是他的手下并没有动,只是畏畏缩缩的,不敢接近。

    看到这个情况,沙通天大怒说:“你们都在干什么,快把这人抬走。”手下虽然说着是,但是敢上前的没有几个。

    沙通海见到这个情况,小声对着沙通天说:“大哥,既然他们不愿意,还是算了吧,没有必要为一个死人较真。”

    沙通天只好对着这些手下说:“去,去,四处搜搜,不要让人跑了。”

    沙氏兄弟和手下离开后厅之后,吕子魏对着虞慧儿使了一个眼色,虞慧儿露出一个坏笑,然后大声喊着尸变呀,尸变呀。

    虞慧儿跑出后厅,吕子魏施展轻功,在后面院子吓唬沙氏兄弟的手下,这些手下见吕子魏神出鬼没,哪知道这是轻功,还以为真的撞了鬼,狼狈逃到前厅之中。

    沙氏兄弟和这些手下汇合之后,看着属下吓青的脸色,嘟囔了一声废物。

    “大哥,差不多了,我们应该走了。”沙通海小声地提醒沙通天,沙通天点点头,看了一下虞慧儿说:“不过我们这次也不能白来,这个小妞还不错。”

    沙通天说着,径直走到虞慧儿面前,对着虞慧儿说:“曹寅没有在,那么你就和我们走一趟吧。”说毕,直接将虞慧儿扛在肩上,带着人离开这里。

    五皇子看着沙氏兄弟抱着虞慧儿出来,笑着说:“真是不愧是鸡犬,办事总是没有一点人样。”

    五皇子也走下茶楼,在后面悠哉悠哉的跟着。

    沙氏兄弟没有走多远,就被刘向率领的和尚拦住了,刘向正义凛然地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强抢民女。”

    沙通天冷笑地说:“你们少管本大爷的事情,让开。”沙通天说完,挥挥手,顿时手下冲了过去。

    这些兴国寺和尚拿起戒棍,组成一个棍阵,他们之间配合无间,沙氏兄弟那些手下完全不是对手,顿时被打的惨叫连连。

    沙通天也将虞慧儿放下,沉思地说:“兄弟,这降魔棍倒是有点门道,我们不如试试?”

    “殿下的事情要紧,大哥还是不要多惹是非,让殿下不快。”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吕子魏也到了虞慧儿身边,抓起虞慧儿的手,就快速逃走。

    沙通天准备追的时候,听到一声哎呀声:“我的钱囊呢?我的钱囊呢?”

    沙氏兄弟看了看那装作寻找钱囊的五皇子,对着刘向说:“好兄弟,今日恩情我沙氏兄弟记下了,日后到了兴国寺,再行讨教,我们走。”

    刘向也让这些小和尚回来,对着沙氏兄弟微微行礼。

    沙氏兄弟离开之后,传灯走到刘向身边,不悦地说:“刘向,我不是让你留在寺里吗?你怎么带着一群弟子来这里了。”

    “师傅,本尘主持让你速速回寺里,那《楞伽经》被贼人给盗走了,本因师叔也被贼人给打死。主持说你是兴国寺监寺,这件事还需要你处理。”

    传灯听到这话,更加不悦地说:“这有事就想起我这个监寺了,当初我要去看守藏经阁的时候,本尘这个老……一直推三阻四,如今楞伽经失踪了,就想起了我。”

    “师傅,这一次主持就指望你了,还请师傅你速速回寺里吧。”

    跟着刘向一起来的和尚也行礼说:“还请监寺大和尚回寺。”传灯摇摇头说:“好好,我回去,我回去。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走一步。”

    刘向等人合十行礼,告辞离开之后,传灯也回到了同仁药铺。

    五皇子也跟在后面,看着传灯进入到里面,不由笑着小声说:“有趣,有趣,曹寅,传灯,还有那轻功高人,这同仁药铺要说和刺客无关,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五皇子这一笑,恰好被在外面收拾的药材的虞翻见到,虞翻本来就是一肚子火,于是大声呵斥说:“尤那汉子,你笑什么?”

    “我笑这个药铺主人没有本事,胡乱医病,这不是被人找上门来了吗?”

    虞翻听到这话,真是无明大作,顿时攀登上二楼,攻击五皇子。

    五皇子闪躲自如,对于虞翻攻击丝毫不在意。

    这时候,五皇子看到曹寅走了出来,心中不由闪过一个念头。

    只见五皇子不闪不避,硬是接了虞翻一脚。

    五皇子从二楼被提下来,真好落在曹寅的面前,五皇子连忙叫疼:“啊呀,有暴徒杀人了,有暴徒杀人了,大家快去衙门,找人来。”

    听到五皇子这话,虞翻反而有些措手不及,对着五皇子:“你别乱说,我就踢了你一脚,那里要杀你了?”

    曹寅听到这话,叹气一声,扶起五皇子说:“小徒顽劣,得罪了相公,还请相公海涵,这样吧,相公你到我们药铺里面,曹某会上亲自为你医治。”

    “谁要你医呀,哪个晓得你是不是想骗我进去,趁机谋害我。”

    “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我师傅可是被称为妙手神医,多少人想要找他医病……”

    曹寅摇摇头,对着虞翻说:“不用自吹自擂了,送这位相公进入吧。”

    虞翻心不甘情不愿的送五皇子进入到房间里面,五皇子揉了揉自己伤口,望着四周,心中暗自得意。

    当天晚上,五皇子悄悄轻声上房,到了后院,见到虞慧儿真一个呆呆的望着天上的新月。

    五皇子闲的无事,打量了一下虞慧儿,见虞慧儿肌肤白皙欺霜赛雪,双眼有神宛如皓月,眉黛远山,青丝如练,十足的美人。

    五皇子看着,总是觉得这个虞慧儿的容貌自己以前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而且还是在宫中见过,不是在民间。

    具体是在怎么地方,五皇子回忆不起来了。

    在他思索的时候,曹寅也走了出来,对着虞慧儿说:“七师妹,还没有休息吗?”

    虞慧儿看着曹寅,脸一红,对着曹寅说:“二师兄不也是没有休息吗?”

    “今天的事情要感谢你,你明明可以没事的,但是为了不连累我,不连累这个药铺,受沙通天的气。”曹寅有些自责的说,对于今天的事情,曹寅怎么想都有一些害怕。

    虞慧儿笑着安慰曹寅:“二师兄,你多心了,小妹我就算动武,也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呀。”

    曹寅深吸一口气,对着虞慧儿说:“保镖那件事,我希望七师妹你能够在仔细想想,据四师弟那边传来的情报,听说虞廷已经在查这件事了。”

    “没事,不过就是一趟镖,二师兄,你只要告诉我,虞廷是否知道这镖很重要?小妹也是不清楚这次押的什么,若是很重要的话,小妹一定会用全力保护。”

第十八章礼贤下士

    曹寅沉思一阵,看着虞慧儿关切地眼神,对着虞慧儿说:“对于虞廷不重要,但是对我们很重要,七师妹,这镖你还是不要参与比较好,你先下去休息吧。这时候也不早了。”曹寅说完,转身回去自己的屋子里面。

    虞慧儿看着曹寅的背影,感觉到一阵委屈,不知怎的,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趴在房上看着这一切五皇子,回到自己房间,玩弄自己手中的扳指,思索说:“哼,对我朝若是不重要,你们怎么会这么担心,你们这镖,我非要截下来,看看里面是什么。”

    五皇子打定主意,就回到床上休息,等到明早再去探听消息。

    次日清晨,吕子魏等人就准备好了,看着虞慧儿也背着行囊,曹寅皱眉,咳嗽一声说:“七师妹,你是执意要去了?”

    “是的,二师兄,不知道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曹寅看着虞慧儿,叹气一声,只是对他们拱手说:“你们出城和三师兄汇合之后,一路小心,最近东海这边不太平静。”

    两人点点头,对着曹寅拱手,就告辞离开了。

    曹寅亲自送他们到大门,沉吟了一阵,拿出一块玉佩,对着虞慧儿说:“七师妹,这是我母亲曾经为了求得一件护身符,希望这一次也能保你平安。”

    虞慧儿白皙的脸上飞起两道红霞,虞慧儿忸忸怩怩地接过玉佩,细若蚊声说:“二师兄,多谢了。”

    曹寅见虞慧儿这样子,不由心头一热,对着他们说:“我还是送你们到城门吧,若是不见到你们和三师弟、四师弟汇合,我这个当二师兄也过意不去。”

    吕子魏对曹寅心思自然一清二楚,笑着说:“好呀,有二师兄相送,这城里我们也可以横着走了。”

    五皇子看着曹寅送人离开这里,不由心中大喜,施展轻功,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再后院的时候,五皇子闻到一股沁心的香气,他闻着香气,到了一堆柴火面前。

    他抛开这一堆柴火,顿时露出一个密道。

    五皇子看了看四周,走了进去,看见白车丰正在那里闭着眼睛运功疗伤,那股奇特的香气就是从白车丰贴着的药贴上传来的。

    “什么人?”白车丰也听到了动静,睁开双眼,看着五皇子。

    “我是药铺新来的活计,是曹师傅让小的下来,照顾你的。”

    听到这话,白车丰哦了一声,对着五皇子说:“既然来了,还不快大爷我锤骨。”

    五皇子犹豫了一下,但也是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说:“我是新来的,手生,爷你多担待一点。”

    白车丰点点头,豪气说:“你尽管用力就是了,若是大爷喊了一声疼,就是不是汉子。”

    五皇子说了一声得罪,准备出手锤骨的时候,只见白车丰双手快如闪电,要擒住他命门。

    虽然出其不意,五皇子毕竟也是一位高手,施展反擒拿。

    两人快速拆了三招,白车丰冷笑地说:“不错,能和白某走上三招的人,江湖上不算多了。”白车丰说着,就收招住手了。

    五皇子也起了惜才之心,心想这人就算受伤,还能和自己打一个平手,也是一个了得的人物。

    五皇子也收手,对着白车丰说:“不知道阁下为何突然下手?这样似乎有违江湖道义。”

    “你不是也用药铺的活计这个名号来诈白某吗?我们彼此彼此而已。”

    “还一句彼此彼此,你这个朋友,我王尊一是交定了。”

    听到王尊一这个名字,白车丰眉头一皱,对五皇子说:“朋友,你这名字倒是有趣的狠。”

    “不敢,不敢,既然有人可以叫处一,为什么我不能叫尊一呢?”

    白车丰对着五皇子说:“那么阁下来这里所谓何事呢?”

    “说起来呀,是这药铺的活计打伤我,曹师傅要将我伤治好,我闲的无聊,闻到香气就进来了。”

    白车丰听到这话,盯着五皇子的双眼,询问:“你真的不是朝廷的鹰犬?”

    “阁下说笑了,朝廷的鹰犬能有我这般的人物吗?王某再不济,也不会沦为他人手下。”五皇子这话说的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半分虚假。他五皇子,怎么会是朝廷的鹰犬,明明是朝廷的主人才是。

    白车丰见他眼神真诚,穿着打扮,容貌气质都出尘绝凡,不由相信了。白车丰对着五皇子行礼说:“刚才白某多有得罪,还请王兄弟见谅。”

    “无妨无妨,不知道兄台尊讳台甫?”

    “白车丰,草字勿忧。”

    五皇子不由吃惊说:“原来阁下就是黑白双剑的白二侠呀,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小生今日能见到白二侠,真是三生有幸有幸。”五皇子半真半假的对着白车丰行礼,心中思索如何将白车丰收为己用。

    他心念急转,很快就有了对策,对着白车丰说:“不知道白二侠受了什么伤,我虽然不懂岐黄之术,但是家中还有黄白之物,若是白二侠需要什么药材,我都可以为白二侠买来?”

    “多谢王兄弟好意,白某的伤不碍事。”白车丰说到这里,寒毒又犯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五皇子看到这个情况,连忙上前,看着白车丰脸色苍白,眉宇之间竟然出现了小小的冰霜,不由心中一惊。

    他走到白车丰的身后,双手按住白车丰的任脉,将自己的内力输送过去。

    幸好是白车丰的寒毒已经排的差不多了,五皇子才能协助白车丰压住这寒毒。

    在寒毒退下之后,五皇子睁开双眼,就看到一脸警惕的曹寅。

    五皇子知道曹寅起疑了,心中思索应该怎么办,现在他因为帮白车丰镇压寒毒,内力损耗颇大,已经不是曹寅的对手,逃肯定是逃不走了。

    “曹师傅,你终于回来了,白二侠的伤又犯了,你快帮他看看。”

    曹寅点点头,将白车丰的药贴换下,然后帮白车丰推宫过穴。

    五皇子站在一旁,看到白车丰的伤口是一把短剑刺伤的,瞬间就明白过来,这白车丰是刺客之一。

    他想起卫兵说的事情,这几日的种种在他心里串成一条线,他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五皇子看着曹寅两人,眼中露出了一丝杀机,如今他出手的话,曹寅和白车丰都没有还手的余地。

    但是五皇子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思索:“父皇是让四哥查此事,我就算将他们交上去,按照父皇的脾气,我虽然会夸奖,但也会被圈起来,父皇一向不喜他人多事。而且留着他们,他们能行刺父皇,自然也行刺其他人。留着总比杀了好。”

    五皇子做出来决定,要拉拢曹寅等人,于是静静站在那里,没有出手。

    曹寅收功之后,看着五皇子说:“阁下,刚才为什么不出手呢?”

    “曹师傅你说笑了,我怎么会出手呢?我知道了,曹师傅也怀疑我是朝廷的人,不过你可以放心,若我真是那鹰犬,早就杀了白二侠,怎么会白白消耗自己内力,为白二侠疗伤呢?”

    这时候白车丰点点头,对着曹寅说:“这位王兄弟不是坏人,曹师傅不用多心。”

    “不知道王兄弟师承何人?仙居何处?”

    “京城人士,我祖上乃是前魏官员,前魏亡后,我家就不做官了,靠着先人留下的积蓄为生。小的学艺很杂,几乎和京城所有师傅学过武。”

    五皇子这一番话倒是不假,他祖父大虞朝高皇帝曾是魏朝的长乐侯,在魏朝灭亡之后,他家不做官而是直接当皇帝。

    白车丰听到这话,对着五皇子说:“阁下内力醇厚,乃是佛门正宗,这个不是京城卖艺师傅能够传授的吧?”

    “说来惭愧,曾经有一个和尚曾说我根骨极佳,素有佛缘,想要渡我,只不过我父母舍不得,于是那个和尚传了篇内功心法给我,让我好好修炼,日后参悟大道,再出家也不迟。”五皇子这话就是乱编了,这佛门心法是前兴国寺住持悟虚碍于他皇子身份,不得不传授的。

    白车丰二人倒是相信了他这一番半真半假的话,曹寅对着他拱手说:“王兄弟,白二侠需要静养,有请了。”

    五皇子对着白车丰行礼说:“那我就告辞了,等白二侠伤好之后,我在设宴款待白二侠。”

    五皇子和曹寅离开这里,曹寅将密道给藏好之后,带着五皇子到了后厅。

    “不知道白二侠的伤势如何?若是有银两上面的需要,曹师傅尽管知会一声,我别的没有,就是这阿堵物多。”

    “有劳王兄弟挂心,白二侠的伤势不出旬日就可以痊愈。到时候,在下做庄,请两位再这里一叙。”

    五皇子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个仆人在虞翻的带领下,来到这里,仆人见到五皇子,准备行大礼的时候,五皇子快速起身伸手挡住仆人,对着他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相公……有人找你,我家老爷让小的通知相公你,让你速速回去。”

    五皇子听到这话,对着曹寅行礼说:“我有些琐事,告辞,”

第十九章君恩似海

    曹寅也没有在乎五皇子失礼,对着他说一声慢走。

    五皇子跟着仆人在城里逛了一圈,见没有人监视,才从后门进入到知府衙门里面。

    到了客厅,五皇子看着三皇子,吃惊地对说:“三哥,你怎么来了?”

    “五弟,你糊涂呀,怎么私自离京,要是被那些乌鸦(虞朝对于言官的蔑称)知道,参上一本,你又要去那里面待几天了。”

    五皇子听到这话,笑着让三皇子坐下说:“三哥,无须多心了,这件事你不说,知府不说,那些乌鸦怎么知道?而且父皇肯定早就知道我离京了,只要我能让他满意,他不会圈我的,只是不知道三哥你这次来这里所谓何事?”

    三皇子苦笑地摇摇头说:“送一瓶御酒给丁亨丁德良。”

    “什么?我记得丁老头他一向不饮酒,当初鹿鸣宴上,孝文太后还因此事夸奖过他。”五皇子吃惊地询问,不过五皇子很快就反应过来,对三皇子小声说:“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丁德良的儿子丁英是陇右府总督吧?”

    三皇子对着北方拱手说:“圣人的心思谁又猜得透呢?本藩也是听到知府说你在这里,才来一见,若是五弟闲的无事,和本藩一起去送这御酒吧。”

    五皇子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说:“兄弟我虽然不喜朝政,但是也知道丁德良品行高洁,曾被誉为青天,这件事,小弟就不掺和了,三哥,唉,你尽量给他一个体面吧。”

    “君命难违,这青天可惜不是天。”三皇子说完,站起身来说:“时候也不早了,本藩也要离开了,五弟,老四的事情,你还是少干预,免得兄弟不和。”

    五皇子说知道,然后说自己如今不便出面,就不送了。

    三皇子走出县衙。坐上软轿,到了丁府门前。

    丁府早就按照礼节,用红毯铺地,屏风遮道,三皇子走到前院,就看到丁亨带着家人,依次跪在香案之后。

    三皇子到了香案前,对着丁亨说:“丁老先生起来吧,本藩此次轻车简从,无须行如此大礼。”

    丁家齐声说了谢恩之后,丁亨的儿媳才搀扶丁亨起来,丁亨弯腰请三皇子进入到主厅,三皇子坐下之后,才对丁亨说:“老先生请坐吧。”

    丁亨行礼完毕之后,才半截屁股坐在椅子上,恭敬询问说:“不知道仁亲王到鄙宅,所谓何事?”

    “圣人(向北拱手)听说老先生生病,心中挂念,于是遣本藩送来御酒一瓶,略表心意。”

    听到这话,丁家人脸色全都变得苍白的,尤其是丁亨身体轻微的颤抖起来。

    三皇子看到这个情况,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只能叫人将御酒端了上来,三皇子亲自起身,倒了一杯,递给丁亨。

    丁亨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接过酒杯,那颤抖的双手,将酒水洒落了不少。

    看着丁亨迟迟不敢引用,三皇子叹气一声,再次说:“圣人说无诗难饮酒,特让本藩献上一句,以祝酒兴。”三皇子说着,大声说出一句诗:“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

    丁亨听到这句诗,双手也不在颤抖,双眼流泪,将杯中御酒一饮而尽,跪地大声磕头说:“臣丁亨恭谢吾皇圣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丁老先生,圣人让本藩转告你,这御酒过了夜就好不喝了,还是在明日之前饮完较好。”三皇子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流泪,他担心失态,于是匆匆告别,在丁家人准备行礼的时候,三皇子连说不用了,不用了。

    在三皇子离开之后,丁家人惶惶不安的看着还跪在原地的丁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过了良久,丁亨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对着管家说:“让刘歆来我书房。”丁亨说完,一个人落魄的走到书房,他看着书房里面那些书,眼泪如同河水决堤。

    过了一会儿,刘歆到了书房前,敲门说:“学生刘歆,求见老爷。”

    “进来吧。”丁亨让刘歆走进来,让刘歆拿起纸笔,对着刘歆说:“若是你在年长几岁,还可以为老夫写着墓志铭,可惜可惜,天不从人愿。我沧海府,论学问,属继贤书院的控鹤先生为甲,老夫如今细说我生平,你且录下,交给控鹤先生,让控鹤先生为老夫写一篇。除此之外,老夫还有一篇遗书给我儿,也有劳了你。”

    刘歆听到这话,连忙说:“丁老爷,你精神尚佳,怎么会有这身后打算?”

    “玉山自倒非人推,玉山自倒非人推,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用多问了,用心录写吧。老夫生于魏兴平四年,十七岁时候,也就是天定元年,朝廷开科,侥幸入围,金殿传唱,宴饮鹿鸣,赐同进士出身,补东南府清水县知县,后天定三年,升为东南府知府。先帝山陵崩后,承孝文太后深恩,举为冬部掌材中士,后迁小司空上大夫,官列八命……”丁亨将自己生平说一一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丁亨再次感叹说:“老夫自幼读圣贤书,有修齐治平之志,得遇明君,一展所学,为官四十一年,未有一日失职。老夫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足以见高皇帝和孝文太后。就写到这里吧,接下来就是给我儿的家书。”

    “我儿丁忧而还,切不可再为官,从我儿开始,我丁家从此不再出仕,所教子弟,只用孝经,明孝悌之道便足矣。”丁亨说到这里,咳嗽几声,摇摇头说:“罢了,罢了,就写这句吧,也不知道我丁家是否能逃过此劫,刘歆,这是五两银子,你还是离开这里,前去继贤书院求学吧。老夫没有什么好送的,只能送你几句话,读书之道,格致正诚便可,这修齐治平还是免了,免了。”

    丁亨说到这里,气喘吁吁,刘歆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背:“丁老先生,你暂且休息一下吧。”丁亨说不碍事,让刘歆先离开。

    在刘歆离开这里之后,丁亨最后看了看书房,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用书桌上的剪刀将衣服剪成一条条的,然后搬来椅子,系好之后,对着北面再次三拜九叩说:“高皇帝,孝文太后,臣丁德良来向你们请罪了。”

    刘歆不知道这一切,将那遗书交给了管家,离开这里。

    到了客栈里面,刘歆找到了掌柜,说准备结账,离开这里。

    掌柜算了一下,对着刘歆说:“刘相公,一共一百二十两银子。”

    刘歆吓了一跳,对着掌柜说:“怎么会欠这么多,掌柜,就算利滚利也滚不到这么多。”

    “其实也不多,只要刘相公你肯娶我女儿,别说你欠我的这点银子,小老儿这家客栈送给你也不行。”

    听到这话,刘歆一笑,对着掌柜说:“掌柜,小生功业未就,如今又要前去继贤书院求学,怕耽误令千金,还请掌柜另择东床吧。”

    “无妨,你去继贤书院要求学多久?”

    “最少三年。”

    掌柜喃喃说着,然后用手敲算盘,算了一下,对着刘歆说:“三年呀,小老儿先送你五十两银子,若是不够,你可以在来拿。只是三年之后,无论有无意婚事,你都要来一趟。”

    “多谢掌柜厚爱,小生明白了。”刘歆倒是没有推辞,心想等到三年后,若是自己中举,再来偿还。

    “那你们母子就要快些了,最近有一趟镖要去海宁城,你准备一两银子给他们,他们收那是心意,不收就是义气。”

    刘歆点点头,和自己的母亲说了之后,两人也就出发了。

    这时候的海宁城长青观中,四皇子的匾额也雕刻的差不多了,四皇子小心翼翼的上漆了,这若是漆没有上好,他这两天的功夫就算白费了。

    “相公,外面有位老爷求见。”知客突然在外面通知,四皇子有些不耐烦,走出门,看了看知客说:“什么老爷,找我有什么事情?”

    “梅相公,是老夫。”一位和和气气的老人对着四皇子行礼,四皇子看着这人,挥挥手让这位知客下去。

    等到知客下去离开之后,老人恭敬地跪在地上,行大礼说:“臣吴元,见过礼亲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到这个名字,四皇子想了起来,让吴元免礼,对着他说:“你就是海宁织造府的吴元吗?你找本藩所谓何事?”

    “小臣找王爷是圣人下要小的告诉王爷一件事,不久之后,丁司空将追随高皇帝而去。”

    四皇子听到这话,心念急转,很快就明白过来说:“那么丁英总督也会告丁忧,不知道圣人准备让谁担任陇右府总督?”

    “这个就不是小臣所知了。”吴元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四皇子,一点不像不知情的样子。四皇子知道吴元不准备说,也没有多问这件事,反而询问:“不知道为什么丁总督会告丁忧呢?”

    “因为丁总督改了先贤的一句诗,说什么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陇右路八千。”

第二十章御匾风波

    四皇子听到吴元这么说,但是明白了,圣人最好名,如今丁英竟然用这首诗暗自讽刺圣人为宋昭帝这种守成之主,自然会获罪。不过四皇子心想就算如此,圣人也不会想着要了丁亨的性命才是,他开口询问说:“不知道这朝奏奏的什么?”

    “恳请圣人以大业为重,早日立太子,已安天下朝民之心。”

    四皇子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对着吴元说:“这件事是圣人派你来通知,而不是母……”四皇子没有说完,他察觉到自己这一问不过多此一举。

    陇右府是十皇子回京两条之一,十皇子要不走北边,从直隶府进京,要不走南边,从陇右府进京,如此重要的地方,圣人自然不会允许丁英这种人把守。

    不过这丁英被贬,不过一月时间,还没有什么错,不好再贬。

    丁英身上不好做文章,于是将文章做在了丁亨身上,四皇子想到这个,也是暗自心惊。

    吴元知道四皇子想说什么,笑眯眯的说:“贤妃娘娘这不也是迫不得已,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当父母的愿意见骨肉相残。”

    四皇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看吴元说:“你这个织造倒是消息灵通,真是让本藩吃惊。”

    “四皇子多心了,小的不过漫撒金钱,广布耳线。偶尔能听到像是一品汤的消息。”

    四皇子捏了一下扇子,脸上的笑容一僵,很快就露出恢复笑容,张开扇子说:“好,好,日后若是有机会,本藩也请你尝尝这一品汤。”

    “多谢王爷好意,小臣在这里谢过了,小臣也不耽误王爷你的正事了。不过现在离午时还有九个时辰,王爷不用太心急。”

    吴元告辞离开之后,四皇子摇着头回到房间,继续拿出匾开始上漆。

    这不到一刻钟,突然听到敲门声,魏思思清脆的声音:“梅相公,小女子有事相见,还请梅相公出面一见。”

    四皇子听到这话,换忙将匾额放在床下,这一时间不注意,将笔给落在地上了。

    四皇子打开门,邀请魏思思进来:“思思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道这次找小生所谓何事?”

    魏思思从衣袖之中拿出一本书,对着四皇子说:“这是海宁方志,上面记载了梅相公说的铜矿事情,梅相公,你应该感谢小女子,为你博得一个出身。”

    “多谢思思姑娘,小生真是没齿难忘。思思姑娘,你且坐下,我帮你泡一杯茶。”

    四皇子上前,准备接过书,没有想到他脚踩在笔上,一时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魏思思见状伸手一抓,四皇子下意思用力一牵,没有想到把魏思思也给拉倒。

    魏思思原本想要扶助桌子,没有想到这桌子一下也被弄翻了。

    等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四目相对,说不出的尴尬。魏思思心跳如小鹿,不敢多看,视线转移了开。

    四皇子温香软玉在怀,一时也迷了神,在魏思思说了一身咦之后才醒悟过来。

    四皇子随着魏思思的目光一看,看到地上有一个盒子,盖子已经被打开了,露出里面那个小巧的弓弩。

    四皇子心中暗叫不妙,为了以防万一,他将弓弩藏在桌子下面,方便使用,没有想到今天会碰巧漏出来。

    四皇子准备出手将弓弩给抢过来的时候,魏思思比他手更快,一下抓住弩,将弩箭上了上去,抵着四皇子的脖子,冷漠地说:“梅相公,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可以随身携带这个弓弩?而且小女子没有猜错,这弩箭也是当日在后后院,想要射小女子的那个吧。”

    “思思姑娘,不管你信不信,小生从来没有加害你之心。这弩箭不过防身之用,这世道不平,小生为了小命着想,也要带着一把弩。”

    魏思思听到这话,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搬动扳机,四皇子听到弓弩响,吓得轻微颤抖了一下。

    过了一下,四皇子回过神,看到弩箭射在墙上,钉死了一个蜘蛛。

    “好了,梅相公,当日你吓我,如今我也吓你一次,我们算是两平了。”魏思思将弓弩丢在地上,笑着说:“若是我想要杀梅相公你,无须如此,一把短剑就足以。”

    四皇子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行礼说:“那就多谢思思姑娘今日不杀之恩了。”

    魏思思也不多打扰,转身告辞。

    交匾当日午初前一刻,魏白云和继贤书院的弟子端坐在大厅,魏白云神情严肃地对弟子说:“若是老夫今日去了县衙不能回来,你们且不可一时激愤,做出傻事,好好读书,将圣贤的学问传下去,不能让老夫后继无人。你们记住,生不足惜,孔成仁,孟取义,老夫传授你们,远比生更重要……”

    藏在一旁的魏思思手中握着剑,紧张的看着大门外面。桃红手中也拿着剑,对着魏思思说:“小姐,到时候我们将老爷救走,送到哪里去呢?”

    “先送去桐山,然后再送到这东海四府的书院,等到风头过了之后,再将父亲接回来。”

    桃红听到这话,摇头说:“唉,真是想不到,那梅相公一表人才,竟然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当初在这里大话说的震天响,没有想到事到临头,反而悄无声息了。”魏思思握着桃红的手,对着桃红说:“不会,梅相公倒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桃红,暂且等待一番吧,这不午时还没有到吗?”

    桃红摇摇头,不说什么。

    很快县尉带着衙役走了进来,笑呵呵对着魏白云说:“控鹤先生,这午时到了,匾呢?”

    魏白云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众人不由向外面看了看。

    只见四皇子走在最前面,带着和善的笑容,对着四周的衙役拱手行礼,在四皇子后面,就是敲锣的人,然后就是四个汉子抬着一块匾,

    四皇子对着县尉微微行礼说:“这位官差,这御匾小的可是送来了。”

    县尉听到这话,看了看县丞,让县丞去辨认真假。县丞走上前,仔细看了一下,对着县尉说:“的确是圣人的笔墨,你看。”县丞掏出刻匾之前留下字迹对比,的确是一模一样,没有区别。

    这时候魏思思走了出来,对着县尉说:“怎么样,你还准备说什么?”

    县尉听到这话,急的只抓头发,突然看着那匾说:“御匾是上好红木做成,有五十斤,我不相信你这块匾也是。”

    县尉不由分说,走到匾额前,伸出一只手,叫嚣着:“这种假货,我一只手都可以抓起来。”

    出乎县尉的意料,这匾意外地沉,他心中虽然暗叫不妙,但却放不下面子,应是提起一口气,将匾额举起。

    他准备开口的时候,这一口气一松,顿时提不起,将御匾砸在地上了。

    四皇子看到这个情况,咂舌吃惊说:“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你作为县尉,竟然当众砸御匾,你这是大逆不道。”

    县尉听到这话,吓的三魂飞,七魄散,跪在地上磕头说:“小的知错,知错。”

    县丞见到这个情况,看着四周的衙役,轻咳一声说:“这县尉砸御匾,有谁看到呢?”

    四周衙役连忙转过头去,齐声说:“小的们没有看到。”

    县丞微笑的看着四皇子,准备开口时候,继贤书院的弟子齐声说:“我等都见到了这县尉大逆不道,当众砸匾,就算到了京城,我等也会据实而供。”县丞的脸一下就僵硬了,看着四皇子,然后看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县老爷也多多照顾书院,今日之事,你看在往日情分上,绕过我们吧。”

    魏思思笑着说:“饶你们不难,不过你们得把这御匾抬回去,而且县尉,你还要三步一跪,五步一叩,恭恭敬敬说笑小的知罪了。”

    县尉听到这话,就算有万分不甘,只能照做。

    看着县尉惨状,众人不由齐声大笑,四皇子若有所失地说:“这下子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大风将御匾给送到我船上了。”

    “今日之事,多谢梅相公了,若是梅相公不嫌弃,不防在这里用了午膳在离开?”

    四皇子见魏思思申请难却,点点头说:“那小生就厚着脸皮叨扰了。”

    魏白云也感谢了四皇子,带着四皇子到了后厅之中,双方行礼坐下之后,魏白云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不知道你所治何经?”

    “小生不喜时文,对经书有多难领悟,只是喜欢李翰林的诗。”

    魏白云摸了摸胡子说:“老夫闲暇之余,也曾爱读李翰林的之诗,只是不入门径,还请梅相公赐教了。”

    “赐教不敢,控鹤先生说笑了,小生认为,李翰林之诗,当先以古风五十九为低。世人多喜李翰林的乐府,而不知道东西朝乐府。不知根底,便不知李翰林之推陈出新,锦心绣口。这古风五十九首,朱子曾言有诗中几多婉和,世人不知,枉失明珠。小生认为此乃正论。”

第二十一章再起风浪

    魏白云笑着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赞许说:“梅相公说的好,不知道梅相公最喜欢的是哪一首呢?”

    “世人提起李翰林古风,首推就是大雅久不作。不过小的没有希圣如有立的好奇,小生喜欢的是,燕臣昔恸哭,五月飞秋霜。庶女号苍天,震风击齐堂。精诚有所感,造化为悲伤。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浮云蔽紫闼,白日难回光。群沙秽明珠,众草凌孤芳。古来共叹息,流泪空沾裳。”

    四皇子念完之后,突然察觉到不妥,魏白云笑了笑说:“看来梅相公也是有所怀才不遇,不知道梅相公因为何事而远身金殿旁。是因为沙秽明珠草凌芳吗?”

    四皇子眼珠一转,打开自己的折扇,自嘲地笑着说:“这就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小生倒是没有什么怀才不遇,只是年少无知,才有怀才不遇之感。不知道控鹤先生喜欢哪首呢?”

    “老夫的话,在世复几时,倏如飘风度。空闻紫金经,白首愁相误。抚己忽自笑,沉吟为谁故。名利徒煎熬,安得闲余步。终留赤玉舄,东上蓬山路。明帝如我求,苍苍但烟雾。”魏白云吟诵完毕,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四皇子。

    四皇子眉头一皱,这首诗虽然是李翰林的,但是用在这里,别有一番意味,最后一句更是让四皇子感觉到心烦,魏白云这是借着这首诗,表示自己永不出仕的观点。

    “控鹤先生,小生冒昧一问,以先生之才,为何不出仕,治世升平,让自己一身学问能有所用呢?圣人不是说过吗?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圣人没有机会时能习之,如今先生有,为何要白白浪费呢?”

    “惭愧,惭愧,老夫连正诚的功夫都没有做好,怎么好意思修齐治平呢?这件事,圣朝人才济济,就不用老夫来献丑了。”魏白云说到后面,露出了深深的嘲讽意思。

    四皇子见再谈下去,就是自找不快,于是和魏白云回到原来的话题上,继续谈论李翰林的诗。

    在吃午饭的时候,魏思思端着一碗肉上来,四皇子闻了一下,连说:“好香,好香,没有想到小生没有请思思姑娘吃天下一品锅,但是思思姑娘请我这个闲人先吃了。”

    魏思思一笑,这时候魏老太太笑着说:“什么天下一品锅,按照朝廷的品命,这应该天下九命锅才是。”

    四皇子一愣,然后笑着说:“是是,前朝才用品,国朝用命。小生失言失言,来,姥姥,小生为你夹一块,你吃了之后,长命百岁,也得一个九命封诰。”

    魏老太太笑着摇头说:“人老了,吃不动了,这个菜可是思思为你准备的,梅相公你就多吃一点,日后也当一个九命大员,我们家白云也可以将这个写入书里,说国朝梅公曾在鄙宅吃天下九命锅,后果任三司,为士林说敬。”

    四皇子见魏老太太不吃,只好收回来,自己吃了一口,然后说:“多谢姥姥吉言,吉言。”

    这一顿饭吃下来,四皇子倒是没有上一次吃的憋屈,但是他也发现了,魏家的人都不吃那个天下九命锅,四皇子心中暗自思索,应该怎么说服魏家,若是魏白云可以出仕,很多魏朝遗民就有理由出仕了。

    四皇子打定主意,魏白云这一只领头羊,是坚决不能松手,无论如何都要说服。

    吹完午饭,四皇子和魏白云谈了一会儿,魏白云突然询问说:“梅相公学问不错,不知道西席是哪位大儒名家?”

    “小生恩师乃是韩讳文起先生。”

    魏白云点点头,对着四皇子说:“原来是韩八代,怪不得梅相公有如此见识。”

    四皇子连说不敢,魏白云没有也不在多问什么。

    四皇子离开之后,魏白云对着躲在门后面的魏思思说:“你也听到了,若是老夫没有记错,韩八代自从二十年被召入宫中之后,教授都是皇孙贵胄,这梅相公就算不姓姚,怕也是一位世子。”

    虞朝实行分封制,国公都呆在自己的封地,有自己的封地。同时,他们的世子都要送到京城之中,名义上做皇子陪读,其实大家都知道是当人质。这些世子要等到加冠之后,才会放出京城,回到封地。

    所以魏白云怀疑四皇子不是皇子,就是各位国公的世子。

    “父亲大人,就算他是世子,但是梅相公没有对我们不利,要是今天他不送来御匾,我们家不是遭难了吗?”

    听到魏思思的辩解,魏白云沉思了一下,对着魏思思说:“这件事不好说,总之,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如今是多事之秋,你师尊和师兄前不久才行刺虞帝,你也不能大意。”

    魏思思调皮伸出自己的舌头,小声说:“父亲,你放心,这天下只有我骗别人的,没有谁能骗到我,而且我感觉梅相公不像是为追查刺客而来,你看到那个钦差大臣,整天坐在道观里面,不去查案的。”

    魏白云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中劝慰自己:“希望是老夫多心了吧。”

    第二天,一群衙役再次来到,魏思思走出去看了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头上还有些发肿的县尉。

    这县尉后面有一个官员,因为有县尉在前面挡着,魏思思也没有看清楚这个官员的补子。

    官员走到大厅,对着正在念书的弟子说:“奉学正大人之命,念到名字一律送到府学,成为府学学子。”

    县尉得意笑着说:“叫你们昨天多事,不过我家老爷宽大为怀,不和你们这些书呆子计较,你们到了府学,可要好好学习,日后飞黄腾达之后,不要忘记我家老爷举荐之恩。”

    魏思思听到这话,心中一惊,这府学是官学,若是继贤书院的学子进入到其中,和出仕差不多了。

    她一边听着那官员念着,一边思索办法。

    等到官员念完,魏思思看了看一个学子,对着他使出一个挥拳的样子。

    那学生心领神会,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在场的每人之后,大家都静静看着。

    官员也不多管什么,将折子上面的人念完,就离开这里。

    在他走出大门之后,县尉对着继贤书院的学子得意笑着说:“走吧,你们若是不想走,我的兄弟们可以帮你。”

    说着县尉让衙役们上前,准备押解的时候,魏思思粗着嗓音说:“不好了,衙门打人了。”

    听到这个信号,学子们都出手了,那些衙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这群学生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你们这是要……”县尉换乱的地说着,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魏思思就从后面一脚将他踢在地上。

    四周的学生见到县尉倒在地上,顺便踢了县尉几脚。

    魏思思对着一个年长的学生交代说:“沈完淳,你带着他们先去桐山。”

    沈完淳点点头,对着学生挥挥手,魏思思也到了后院,然后对着桃红说:“快,那些银子,让他们买点东西。”

    桃红点点头,来到魏思思的闺房里面,将银两给拿了出去。

    魏思思再次回到前厅,见到魏存中,魏存原两兄弟也趁机提着县尉,不由好笑。

    魏思思轻咳一声说:“这是怎么回事?”

    魏存中也装模作样的扶起县尉,为县尉掸了一下衣服,吃惊说:“县尉,你是怎么了?”

    “你……你们……”县尉全身痛,连话都说不出完整的了。

    魏存原也诧异地道:“我们怎么了,还有这些衙役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们家进贼了,四妹,怎么回事,我们两个不过离开家不到一个时辰,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大哥,二哥,小妹也不知道。或许真的有贼进来也说不定,我们要感谢县尉把贼大跑了。”

    双方一唱一和,把县尉给气的个半死,县尉看着他们,想要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县尉挥挥手,让衙役都先离开,魏思思看着衙役离开之后,对着魏存中说:“大哥,我先去找一些银子,他们在山中少不了事物和寒衣。”

    魏存中点点头,对着魏思思说:“你小心,衙门那边我们会处置。”

    魏思思离开这里,找到桃红,桃红看见魏思思,着急地说:“小姐,这怎么办才好,我找过铺子了,他们算了一下,这些要百多两银子。”

    “怎么会这么贵?”

    “因为我们要现要呗,他可以漫天要价,我们不能就地还钱。”

    魏思思听到这话,思索了一下,对着桃红说:“你先去让他准备好,我不到半个时辰,就把银子要来。”

    魏思思离开这里,回家骑着马就前往到长青观。

    这时候四皇子正在饮酒,见到魏思思到来,笑着说:“怎么了,思思姑娘,是不是小生有什么东西落在你家了,你特意送来?”

    魏思思摇头,对着四皇子说:“是这样,我想要向梅相公借两百两银子,不知道梅相公是否借呢?”

    “小生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区区二百两银子,思思姑娘你派个人来拿就是了,何必亲自来这么一趟呢?”

第二十二章山中烤肉

    四皇子从床头的匣子里面拿出两张百两银票,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你前天送来的那本书,小生看了。就关于铜矿的消息,就足以值两百两银子。”

    魏思思一笑,接过银票,对着四皇子行礼说:“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小女子日后一定厚报。”

    四皇子不在乎的摇摇头,见魏思思有些急事,于是也不在多留魏思思。

    魏思思到城中的杂货铺,看着桃红说:“怎么样,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掌柜拿起账本走到魏思思的面前说:“白米五十斤,腊肉四十斤,刀十把,枪十杆,还有寒衣五十件。魏小姐呀,你这是准备上山打猎还是准备……”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一共多少钱呢?”

    “一百六十两。”

    魏思思也没有理会奸笑的掌柜,将银票拿出来。掌柜接过银票,仔细看了一下,吃惊地说:“都是官局的银票,思思姑娘,这是哪位官爷送给你的。”

    这掌柜不说,魏思思还没有注意,魏思思看了看银票上盖着的印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大虞官票”。

    魏思思也不准备多说什么,有些不耐烦地说:“怎么了,这银票难道还用不出去吗?”

    “没有,没有,既然是魏小姐你拿来的,又是官票,小的也就不去银庄验了。”掌柜说着,对着外面说:“伙计们,将东西装上车,给魏小姐拉到山上去。”

    这样一行人,将东西送到山中一处平地,魏思思就让他们离开了。

    等这些人走后,桃红对着魏思思说:“小姐,你说桐山这么大,我们应该怎么找到他们。”

    魏思思笑着说:“快找些柴火来,他们都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腊肉一熏,飘香万里,他们很快就会被引过来了。”

    桃红拍拍自己的额头说:“小姐你真聪明。”

    这山中倒是不缺柴火,很快两人就开始烤着这腊肉。

    一刻钟之后,魏思思听到一声马鸣之声,不由站起来看了过去。

    只见四皇子骑着一头马,悠哉悠哉走了过来,看到烤着的腊肉,四皇子笑着说:“真香,真香,别人说腊肉滚三滚,神仙流口水。今天就算用来烤,也让人食指大动。”

    魏思思听到这话,取下一块腊肉,用自己携带的短剑划了一小块,丢给四皇子说:“好了,你这富贵闲人不要打趣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了。”

    “实不相瞒,小生吃过肉的确不少,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得。只要别人吃过的,小生都吃过。但是吃来吃去,唯一让小的觉得回味无穷的就只用这海宁城的腊肉了。”四皇子跳下马,将手中的腊肉细细品尝了一番。

    桃红看着四皇子这个样子,笑着说:“真是说大话不要铜钱,梅相公你就算家中有官,也不可能什么都吃过。而且婢子看你不是喜欢吃海宁城的腊肉,而是我家小姐。这叫什么呢?爱屋及乌。小姐,我说的对不对。”

    魏思思听到这话,饶了一下桃红的痒痒,桃红里面笑个不停,对着魏思思求饶,

    四皇子看到这个情况,忍不住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完才询问说:“思思姑娘来这里,想必不就是为了专门在这山中烤腊肉吧。”

    “实不相瞒,只是因为书院学生要被送去府学,他们逃到山中来,小女子这是为他们准备的。”

    四皇子听到这话,诧异地说:“这学子多少想着前去府学读书,一则府学有大儒讲学,对学问有益。二则有学田供养,诸生无须担心生计。为什么继贤书院的学子反而逃到这身上之中,受着风刀霜剑之苦。”

    魏思思和桃红都没有回答,继续烤着肉。四皇子见状,心中觉得无趣,于是也不再谈了起来。

    魏思思见这个情况,对着桃红使了一个眼色,桃红笑着走到四皇子身边,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那御匾真的是大风刮过来的吗?”

    四皇子脸上顿时有了得意之情,对着桃红笑着说:“什么样的大风能刮起五十斤的御匾呢?大风要刮也不是是御匾,而是是御匾烧成的灰了。唉,早就听闻思思姑娘冰雪聪明,心细如发,没有想到,也有粗心大意的时候。”

    魏思思见四皇子得意的神情,笑着说:“小女子的确有些粗心,不过小女子也不会随便将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丢到床下面,还用漆笔将自己给绊了一跤。”

    四皇子听到这话,脸一僵,尴尬的张开扇子挥了几下,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那天你都看到了呀。”

    “若不是的话,梅相公你认为小女子只是吓你一下那么简单吗?”

    四皇子咳嗽了几声,看着四周说:“这肉有,但是没有饭怎么成,来来本……本大厨亲自下厨,为学子熬一碗养生益气粥。”

    桃红听到这话,笑着说:“算了吧,梅相公,你看你那双手就知道,从来不沾阳春水的。”

    他们在谈笑之中,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等到稀饭熬好之后,四皇子看着四周,耳朵突然一动,走到车子旁边,拿起一把红缨枪说:“没有想到,这学子没有来,狼倒是来了不少。”

    魏思思闭上眼睛,仔细听了一下说:“二十三人,桃红,拿起武器。梅相公,我们守着这吃的,就麻烦你孤枪战群狼了。”

    “哈哈,这倒是有趣,真是佳人熬粥深山里,相公独枪对群狼。”

    魏思思听到这话,脸一红,小声说:“梅相公,你还是正经一点比较好。”

    四皇子笑着,很快那群山贼来到这里。

    这些山贼为首的还是那个老三,老三看到四皇子,冷笑地说:“好冤家,没有想到今天又撞上了。”

    “不敢,不敢,希望阁下这次就躺在这里,免得下次又在这桐山撞到,伤了和气。”

    老三也不多废话,一杆长枪就刺了过来。

    四皇子曾随平妃出征,对于长枪也是极为熟稔,点扎撩封,如同毒蛇。

    老三倒是没有想到四皇子枪法如此厉害,一时间处于下风,不过他这次带来不少手下,五六个人围着四皇子,四皇子闪转挪移,一时间倒是颇为狼狈。

    至于魏思思两位姑娘,因为山贼想要抓活的,两人倒是没有什么危险。

    四皇子拼斗一会儿,看着魏思思说:“姑娘,你若是再不出全力,小生今天就要死在狼口下面了。”

    魏思思听到这话,见四皇子的确有一些狼狈,左手握着的银针顿时了过去,顿时围攻四皇子的三人被银针打中要穴,一时间动弹不得。

    四皇子也不留情,瞬间让三人挂彩,不能在围攻。

    老三看到这个情况,大声说:“注意那个小娘子,先将她擒下来。”

    山贼吆喝一声,不由认真起来,对付魏思思,只见魏思思手中长剑如同条银龙,矫健莫测,山贼就算用全力,一时间也无法占到上风。

    双方僵持了半刻钟之后,突然山贼背后传来人声,老三看到一群穿着青衿的书生跑了出来。

    魏思思对着沈完淳说:“车上有兵器,那兵器和他们斗。”

    沈完淳他们点点头,这时候四皇子也将乘着山贼吃惊的时候,将兵器给丢了出来。

    这些书生拿到兵器,和山贼斗了起来。

    双方人数一下大转变,山贼反而人少,老三原本这些书生再多也没有用,没有想到这些书生六人人一组,配合无间,如同久经训练的士兵,不由对着士兵说:“点子硬,沙子多,扯呼。”

    山贼于是纷纷后退,书生准备追的时候,魏思思喝住他们说:“穷寇莫追,我们武器没有他们多,暂且放他们一马。”

    四皇子看着书生,对着魏思思行礼说:“思思姑娘,请恕小生冒昧,小生见书院学子他们,似乎是用虎英军的梅花阵,只是少了一个盾牌手。”

    魏思思倒是吃惊地看着四皇子说:“没有想到梅相公认识这个六出梅花阵。”

    “这个小生,自幼读的杂书比较多,书中曾经记载过,这阵法是经过武英将军改之后,变化无穷。国朝初期,无论大司衡还是诸位行军都元帅,面对虎英军都感觉头疼的原因就在这一点。当初天权行军都元帅,就是被虎英军用此阵击溃,十万军队半数亡,半数降。”

    四皇子说到后面,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对于虞朝来说,那是最大的一次惨败,让虞朝统一天下的步伐,足足推迟了一年。

    “梅相公,你那书夸张了,那次靖州大战,乃是天助虎英军,当时突然飞沙走石,虎英军顺风而战,虞军逆风而战,自然大败。”

    四皇子听到这个解释更加不满意了,他宁愿相信是天权行军都元帅无能,而不愿意认可是上天帮助魏军。

    魏思思想了想再说:“这个是我姥姥传下来的,她曾在虎英军效力,在武英将军殉国之后,姥姥就离开了虎英军,相夫教子。梅相公,你不会准备去出首告密吧。”

第二十三章围火夜话

    四皇子尴尬地摇着扇子,对着魏思思行礼说:“思思姑娘你说笑了,小生是那种人吗?小生这一辈子最佩服就是忠臣义士。至于武英将军,小生只有敬仰,没有丝毫冒犯。所谓爱屋及乌,就算老太太,小生也只有敬仰,不敢冒犯。”

    魏思思听四皇子这么说,将碗筷这些拿出来,询问这些学子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沈完淳告诉魏思思,他们无意中找到一处房子,没有人住,于是就暂时住了下来。

    魏思思询问了一下方位,无奈的摇摇头。

    书生们吃饱之后,将这些东西给搬到曹七的房子那里。

    魏思思和桃红因为累了,于是先去房子里面去休息了。

    沈完淳他们穿上寒衣,在外面生火,然后把曹七留下的几瓶酒给拆封,和四皇子喝酒大话起来。

    “梅相公,听说你这次来找铜矿的,这天家就这么缺铜吗?”一个学子喝了一口酒,好奇询问起来。

    四皇子点点头,告诉他们:“这些年,国朝能维系银钱流通,就是和西人以金换铜。那群西戎贵金贱铜,而国朝不同,国朝尊铜贱金,双方交换倒算是各取索取。不过这不能长久,这不一和西戎交战,不就不能互换了,所以铜矿还是在朝廷手中比较好。”

    “梅相公,既然铜不够用,为什么不用银子。梅相公,这一两银子多轻,一贯钱多重,只是可惜我们这些读书人没有钱,否则的话,宁愿要银子,也不要铜钱。”一个学子抱怨起来,有几个学生也应和起来,带银子的确方便很多。

    四皇子苦笑摇头说:“诸位,国朝银比铜更少,否则何必锻造铜钱,直接铸造银钱不就得了。就如同诸位所说,这穷苦人家,有几个能用得起银的。国朝铸造铜钱,也是体现悯农之心。”

    这时候沈完淳开口说:“其实小生一直有一个疑惑,既然各地都有官局,为什么将官票发到民间,而只能官员使用呢?”

    “这一点,朝中早有顾虑,官局提取银钱,皆是衙门盈余,官员提取不过少数,而若是发送民间,民间提取过多,地方衙门无银可用,那危害就大了,一则衙门遇事无钱,小祸酿大。二则民不能取银,害了朝廷之信。所以只有发给官员。”

    四皇子解释完毕,在场书生有些明白了,有些还是糊里糊涂,其中一个书生询问说:“那么为什么私人钱庄能有银呢?”

    “私人银庄可以四处调动,而官局不行。这自古只有朝廷向地方衙门要银的,除了赈灾,哪有朝廷给地方衙门送银的。”四皇子说到这里也是无奈,这个问题说着简单,要真的解决就难了,朝廷赈灾银两都有克扣,若是这要送到官局银庄,那不知道又要被层层克扣多少。

    沈完淳喝了一口酒,对着四皇子说:“算了,梅相公,我们不如来谈诗吧,不知道梅相公可曾见喜欢陶五柳的诗?”

    “小生这个富贵闲人倒是颇为喜欢陶五柳的田园诗,不过小生对于陶五柳认可不同,小生认为陶五柳莫信诗人真平淡,二分梁甫一分骚。”四皇子说起诗来倒是源源不断,从陶五柳开始,说到小谢,庾饱,东西二朝诗人,四皇子信手捻来,让在场书生佩服不已。

    这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之间,他们都喝的差不多了,虽然不算大醉,也有一些昏头脑了。

    四皇子一时兴起,询问他们说:“你们对当今圣人有什么看法?”

    “圣人,哈哈哈,就是一个生在深宫之中,长于妇孺之手的庸碌之主。”一个学子哈哈大笑着说,其中一个学子也附和笑了起来说:“只从那高皇帝驾崩之后,朝政就落在二妃手里,他这个皇帝呀,没有半天血气,若是小生我处在他的位置,长大之后,直接夺权,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谓,哪里会等到孝懿太后死后才执掌争权。”

    众人不由齐声大笑,四皇子听到这里,心中完全不是滋味,嘴角稍微抽搐了几下,皮笑肉不笑的应和着。

    “是呀,听说这个皇帝自幼不读书,读一本尚书,还字都认不全。”有一个学生取笑起来。

    四皇子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说:“只有读书人才能当圣人吗?小生读的书少,不知道有哪个读书人当皇帝。”

    “梅相公,尼山算不算呢?”

    “素王为曹制宪,自然算了。”

    “亚圣,朱子算吗?”

    “这两位功彪千古,自然也算。”

    “那位第四位就是魏子了。”

    四皇子听到这话,好奇询问说:“这魏子是谁?请恕小生件事浅薄了。”

    沈完淳笑着说:“就是我们继贤书院山长,人称控鹤先生的魏白云魏夫子。”

    “这个,请恕小生冒昧,不知道控鹤先生为什么可以称作圣人。”

    沈完淳毫不犹豫地说:“山长学问,是当今一等一的,他的四书集证可媲美朱子四书集注,不知道梅相公认不认可,山长是天下一等大儒。”

    四皇子倒是没有争辩,对着沈完淳说,这的确是事实,魏白云的学问可以算作国朝一甲了。

    “自古学问胜过的山长不少,但是气节和学问一样高的,就只有山长一位了,可怜杨雄,屈身侍贼。悲叹王安,投虏作恶。山子为魏守节,义不仕虞,此等高风,千载只有一人。”

    沈完淳说完,拿起酒坛,扣着坛底高歌起来:“魏君丧其德,虞帝窃神器。天运何衰歇,九州理旧疆。”

    沈完淳这唱一遍,其他弟子都高声和了起来。

    四皇子听到这歌,酒意顿时就醒了,他站了起来,来开这群学生,抬头望着天边的明月,脸上布满了杀气。

    他转过身,看着那群还在歌唱的弟子,手中的折扇几次开合。

    这时候桃红走了出来,对着他们说:“好了,大半夜的,小姐都睡了,你们发什么酒疯。”

    四皇子听到这话,扇子张开,笑着对着他们说:“诸位,早些休息吧,明日再聊。”

    第二天早上,书院的学子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和四皇子热切的打招呼。

    四皇子也微笑的还礼,对着魏思思说:“昨夜小生苦思,终于想起一个法子,让书院的学子在山中协助采铜,那么县衙里面的人就没有什么理由带他们回去了,只不过这事过于劳苦,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吃下这个苦。”

    “这一点梅相公倒是无须担心,所谓劳其筋骨,他们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算什么读书人。只不过这山中有山贼,小女子担心他们的安危。”

    四皇子笑着说:“这个倒是无须思思担心,山人自有妙计。”

    魏思思点点头,四皇子叫书生们将东西都带上,到了上次那个矿洞前面。

    这矿洞前面有一块空地,两边都是山崖,当年挖矿将小山头给挖去一半。

    四皇子让这些书生帮忙用木头扎成了鹿角,放在路上,连续放了三层。

    然后将曹七家里的三章桌子垒起来,形成一个望台。

    最后,把曹七的背篓簸箕这些拆了,形成一个一人高、半圆形遮挡物放在板车上面。

    其中一个人站在上面,拿着一把长枪,两个人推,就形成了一辆简易的营车。

    这样营车四皇子弄了两个,放在路上,当做大门。

    “可惜不能买到弓箭,否则的话,就算一百个土匪都休想进来。”

    四皇子看着自己这个简易营地,自嘲地笑了笑。

    魏思思看到这个情况,对着四皇子俏皮地说:“梅相公,你这真的是一个读书人吗?不但会武功,还知道怎么行军布阵。”

    四皇子笑了笑说:“都是看杂书看到的,具体有没有用,这个还不好说。”

    魏思思说应该没有问题,现在没有弓箭,但是有长枪,只要凭借这鹿角,长枪阵就够那群山贼喝一壶了。

    这时候,望台的人突然说:“有一匹马从这边来了。”

    众人心中一惊,四皇子点点头,顿时十个学子拿起长枪,藏在第一排鹿角那里待命。

    望台人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大声说:“是大少爷,是大少爷。”

    四皇子一笑,让人推开营车,放魏存中进来。

    魏存中进来下马之后,看着眼前这个情况,询问说:“这是?”

    魏思思将来龙去脉说了之后,魏存中对着四皇子行礼说:“多谢梅相公仗义相救,书院永远铭记这恩情。”

    “魏兄客气了,客气了。而且书院学子还要帮我采矿,小生感激都来不及。”

    魏存中看了看四皇子,皱眉说:“不过梅相公,你有衙门批文吗?”

    “什么批文,我记得朝廷说过,除了私铸铜钱之外,开采铜矿,铸造铜器都不追究吗?”

    魏存中摇头说:“这朝廷的规矩是朝廷的,这山高皇帝远,县令非要你拿批文,你又能怎么办。唉,虞廷官员,皆是如此,又有什么好说的。”

    四皇子被这话气的反而笑了起来,心中总算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要反虞朝了。

第二十四章习武之人

    四皇子对着魏存中行礼说:“多谢魏兄提醒,小的知道了,那么就劳烦魏兄找人去买一张批文来,就是不知道这批文要多少了?”

    “吴明新一直心大嘴大,怕事少于百两银子,这批文是批不下来。”

    四皇子对着魏存中说:“那么就劳烦魏兄前去长青观,找到观主冲和道人拿一百两银子,就说是小生借的。”

    魏存中点点头,看着魏思思说:“还有妹妹你,你也应该回去了。”

    魏思思笑着说:“他们这些人都不会煮饭,我还要帮他们煮饭。大哥,你就和父亲说一下吧。”

    “你一个未出门的姑娘,混在这里算什么话。”魏存中小声地提示,魏思思没有理会,转移换题说:“大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当然是姥姥说的了,她猜到你们无处可住就会来这里。”

    魏思思听到这话,对着魏存中俏皮的眨眼说:“那你就和姥姥他们说,没有找到我这个妹妹不就得了。”

    这时候四皇子笑着说:“思思姑娘,你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你应该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要是在铜矿待久了,一张白嫩的小脸就要变成又黄又硬的黄脸婆了。”

    女子都有爱美之心,魏思思听到这话,啊了一声,对着桃红说:“我们走。”

    说着,魏思思急冲冲地将魏存中骑来的马给抢走,离开这里。

    魏存中看着魏思思的背影,对着四皇子行礼说:“梅相公,这些书院学子就有劳你照顾了。”

    四皇子对着魏存中行礼,然后两人就道别了。

    四皇子目送着夕阳慢慢西沉,感叹今天又过去了。

    无独有偶,在南直隶府的天星山兴国寺里面,传灯也看着夕阳,送了一口气。

    传灯拿着竹棍,对着正在练武僧人大声说:“最后半刻钟了,不要懈怠,好好练。”

    传灯走在僧人旁边,不时指点,走到最后面,看到刘向,不由摇摇头。

    “你这算练什么武。”传灯一声大喝,然后伸手一推,刘向就倒在地上。

    传灯看着刘向如此,大声呵斥说:“刘向,晚课之后,再一个时辰的马步再睡。”

    刘向准备说是的时候,突然传来鼓声,听到这声音,传灯将竹竿直接撇成两半,大喝说:“是谁敲鼓?”

    一个和尚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对着传灯说:“监寺,是那个苟二,不知道他怎么逃出来,在那里敲鼓。”

    传灯听到这话,一把抓起刘向说:“我早就告诉你过,不准将苟二放出来,怎么,佛爷的话,你不当真的吗?”

    “弟子知错,弟子立马将苟二给擒住,送来给师傅问罪。”

    刘向说着,立马向鼓楼跑去,到了鼓楼,就看见一个留着头发,穿着僧衣的枯瘦和尚,在那里用自己的头敲着鼓。

    见到这个情况,刘向对着和尚说:“疯苟二,我放你的时候,你说过不惹麻烦吗?怎么又私自惹事了,你且和我去见传灯师傅,向传灯师傅谢罪。”

    苟二听到这话,摇头说:“不不,我这是练功,而且那个传灯,本来就是一个江洋大盗,他自己都不谢罪,为什么要我去谢罪。”

    刘向听到这话,捏了捏手指说:“疯苟二,看来你这是要我动手了。”

    “动手就动手,让你看看我的苟二神功。吃我一招,恶狗抢食。”

    说着苟二如同一头凶猛的野狗,向刘向咬来。

    刘向见苟二来势汹汹,不由使出全力,应对苟二的招式。

    “狗急跳墙。”“恶狗摆尾。”“二狗抢骨头。”

    苟二招式越来越诡异,表面上不成章法,实际招招暗藏杀机,刘向一时间落在下风。

    “狗咬道祖。”

    苟二一跃而起,向刘向的脖子咬过来,刘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暗想我命休亦的时候,突然苟二停住了。

    刘向看着传灯抓着苟二的后颈衣服,然后用力往后面一摔。

    “传灯,如今我神功大成了,我疯苟二第一个就要吃了你。嗷呜,癞皮狗打滚。”

    苟二滚着过来,双脚双手共同出招。

    虽然苟二招式奇特,但是传灯丝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将苟二的攻击给化解,然后看到一个破绽,一脚踩在苟二的胸口上说:“疯苟二,你真的疯不可救药。”

    苟二立马脸上露出求饶的神情,对着传灯说:“大师傅,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疯子,疯子的话你肯定不会介意的。我也是命苦,被我爹丢来这里出家,还取了这么一个晦气的名字。”

    “疯苟二,你来这里也十年了,这十年大家都见你脑袋不好使,让着你,如今你疯病这么严重,佛爷还是大发慈悲,送你极乐了。”

    苟二听到这话,连忙说:“大师傅,不要,不要。小的前去看藏经阁好不好?这藏经阁不是没有人守吗?小的保证不会犯疯病了。”

    刘向这时候也来求情说:“师傅,毕竟苟二也跟你十年了,你看在这十年情分上,让他将功赎罪如何?”

    传灯听到这话,将脚挪开,对着苟二说:“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快滚吧。”

    闹着闹着,天已经黑了,这苟二吃了晚饭之后,就鬼鬼祟祟的到了藏经阁,这在藏经阁里面待了半刻钟,苟二突然跑出来,敲锣打鼓地说:“我抓到偷经的贼了,我抓到偷经的贼了。”

    这一吵全寺上下都惊动了,很快本尘主持和传灯等人来到了藏经阁里面。

    苟二兴奋地拉着传灯,对着传灯说:“大师傅,我把那贼人给抓住了,就捆在里面。”

    传灯和本尘都大吃一惊,和苟二一起进入到藏经阁,这藏经阁分为两层,地下一层放在经书,上面一层是抄经和读经的地方。

    他们沿着楼梯上去之后,就看到放在二层供奉的忘因祖师佛像被绳子困了起来。

    苟二指着佛像大声说:“就是这个偷经贼,就是这个偷经贼。”

    传灯听到这话,真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脚将苟二从楼梯口直接提到楼下,跳跃下来,对着苟二说:“你既然这么想死,佛爷今天就成全你。”

    苟二用手保护头,大声喊着:“大师傅,弟子错了,弟子错了。”

    这时候本尘出声说:“监寺大和尚暂且留情,这苟二乃是痴呆之人,情有可原。”

    本初这么一说,传灯也不好再出手了。本尘看着苟二,念了一声佛号说:“苟二,你本是京城人士,你就回去吧。佛门广大,难渡无缘之人。”

    本尘说完,这时候刘向走上前来,对着本尘合十行礼说:“主持,弟子愿意送苟二师兄回到京城。这路上,若是没有人照拂,苟二师兄若是犯病了,伤了他人,对我寺声名有毁。”

    “那就你和他一起去吧。”本尘倒是没有说什么,吟诵了一声佛号,就离开这里。

    传灯走到刘向的身边,对着刘向提醒说:“你小心一点,你的功夫还不到家,那天牢不是你想去就去。”

    刘向感激地点点头,在前来的路上,他已经说了自己父亲因罪入狱的事情。

    刘向和苟二第二天就向京城那边走去了,而千里之外,同样有一群人走在山路之中。

    吕子魏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白车晋在他身后,坐在第一辆镖车上面。

    在后面,就是李凤压阵,虞慧儿骑着一匹红色骏马在其中来回。

    虞慧儿回到前面,对着吕子魏说:“六师兄,看来这一切如常,只要过了这桐山,就是平原了。”

    白车晋这时候担心地说:“行百里路者半九十,七师妹,等过了桐山,你去请八师妹来相见,我听说她得到师傅真传的玄女剑法,功夫只在大师兄之下了。”

    “杀鸡焉用牛刀,有你黑剑白大侠,还有金阳大侠李凤在这里,哪个道上朋友敢来捣乱。”

    白车晋听到这话,苦笑的地摇头说:“道上的朋友,我倒是不拍,只是怕……”白车晋说到这里就住口,虞慧儿和吕子魏都知道他准备说什么。

    这说着,吕子魏突然伸出手,让车队停了下来。

    虞慧儿也看了过去,只见前方的道路险峻,一面是陡峭的悬崖,一面又是狰狞山壁。

    吕子魏对着白车晋说:“三师兄,要不要派人先去山上看看,若是山上有埋伏,我们就算功夫再好,也没有用。”

    白车晋听到这话,对着虞慧儿说:“师妹,你来这里坐着,我带几个人去看看。”

    白车晋才说完,突然听到弓弦响动的声音,他连忙说趴下。自己立马跳下镖车,躲在镖车下面。

    至于虞慧儿和吕子魏,两人听到破空声,里面拔出武器,将弓箭给挡住。

    幸运的是这一波弓箭不多,倒是没有伤到两人。

    两人等第一波射箭停下之后,也施展轻功躲在镖车后面。白车晋这时候大声喊着:“快用镖车组成圆阵。”

    这喊完,第二波箭雨又来了,押镖众人慢慢推着镖车,形成圆阵,将众人保护起来。

    “不愧是名震北方的威远镖局,不过这趟镖,就由老夫们来保了。”

第二十五章劫镖

    白车晋听到这个声音,小心地从镖车缝隙看了出去,只见四个老人从前面的悬崖上发声传过来。

    这悬崖离镖车大概有三十多丈,这么远的距离,而老人的话还如同在耳畔说着,白车晋不由脸色都变了。

    “四师弟,六师弟,七师妹,点子扎手。七师妹你保护这些人先离开。四师弟和六师弟和我一起殿后。”

    白车晋说完,虞慧儿点点头,让一同搭乘镖车而来百姓从后面悄悄离开。

    这时候山贼也从埋伏地点杀了过来,最前面的就是山贼老大,肥胖的身子拿着两个铁锤,样子倒是吓人。

    老二是一个清秀秀才打扮,手中拿着一把五行剑,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

    老三还是拿着红缨枪,兴致勃勃,眼中充满了杀意。

    白车晋让镖师们收镖,然后和自己师兄弟冲了上去。

    白车晋对上了老二,李凤对上老大,吕子魏对上老三。

    白车晋剑如矫龙,一沾就走。而老二的剑法讲究五行相生,招招连环,一招还没有使老,又已经换了一招。

    李凤的鬼头刀如同飞凤,大开大合,披靡四方,就算有一座山挡在李凤的刀前,李凤也要一刀劈开一样。老大的流星锤也是如此,双方硬碰硬,打的风声四起。

    至于吕子魏这边,白鹤身法使出,缥缈如仙,老三的长枪总是慢一拍,不过吕子魏剑法不是太高明,一时间也无法取胜。

    镖师这边,倒是惨败,山贼大约有两百多人,而镖局这里才五十多人,若非有镖车组成的圆阵,早就溃败了。

    白车晋见到这个情况,心中虽然着急,但是却于事无补,想要抽身,而对方的五行剑如同一张罗网,紧紧缠着他。

    幸运的是,虞慧儿已经让跟着来的百姓都离开了,抽出自己的佩剑,前来协助白车晋。

    他二人合力,老二一招不慎,被虞慧儿一剑将冠给挑了。

    老二也吓了一跳,长啸一声,这时候正在看热闹四个老人中,一个干瘦的老人,施展轻功,直接蹬着悬崖来到路上。

    见到如此轻功,白车晋心中暗道:“苦矣,没有想到虞廷会派来这等高手。”

    这老人来到白车晋面前,轻蔑地笑着说:“撤剑。”说着一双如同鸡爪的手抓向白车晋的手腕,丝毫不在乎白车晋的利剑。

    白车晋也算经验不凡,快速一掌切了过去,挡住这一爪。

    “老前辈,你一身武功,何苦为何要为虞廷卖命?”虞慧儿一边说着,一边挥剑相助。

    “你们这些小辈知道什么?天命在虞,老夫也是顺天命而行。”

    就算白车晋二人夹攻,这个老者依然占据上风,一双人手,丝毫不畏惧白车晋两人受伤的宝剑,连抓带打,反而是白车晋两人落在下风。

    这时候镖局的人差不多都受伤了,几个山贼开始推着镖车离开了。

    还有的山贼老毛病犯了,前去追那些逃跑的百姓。

    他们追到了不久,就看到正在逃命的百姓,不由桀桀笑了起来。

    没有废话,他们直接抢包裹,若是不给的,就是一刀,这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就在刘歆母子身边。

    刘歆用身子护着自己的母亲,将包袱上递上去说:“各位大爷,这就是我们母子全部家当,你们就放过我们吧。”

    那山贼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衣服,大骂说:“既然敢糊弄你家大爷,爷不让你试试厉害,你就不知道锅是铁打的。”

    说着山贼准备一刀看过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花,人就倒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

    刘歆看到一个仙女模样的女子带着侍女走进来,挥着手中的剑将山贼全部击杀,心中又是诧异,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魏思思走到刘歆的身边,对着刘歆说:“你们怎么碰上这山贼了。”

    “小生们是坐着镖车来到这里,这些山贼接镖。”

    “遭了,师兄他们有麻烦了。你们先去沿着这条路走,不久之后会看到一个道观,你们先躲在那里。桃红,你去告诉梅相公,让他带人来相助。”

    魏思思心里虽然慌乱,却井井有条地安排起来,等吩咐好之后,魏思思也不隐藏武功,施展轻功,快速前去援救。

    魏思思到地点的时候,镖车已经只剩下了一辆了,她看了一下白车晋那边,也看到了悬崖站着的三位老人。

    很快魏思思心中有了决断,没有前去帮助白车晋,而是悄悄跟着山贼后面,准备探查他们将镖截去什么地方。

    白车晋比试的那个老人见到镖车已经全部运走,大笑说:“小辈,你们的镖都丢了,还苦苦挣扎什么。”

    “还希望前辈说个名号,白某以后好讨教。”

    听到这话,老人哈哈笑着说:“好,不过想要老夫说名号,不如你们四个一起上吧。道上朋友都说慈恩师太那是天下第一,老夫倒是想要看看他四个徒弟有几斤几两。”

    老人说完,老大和老三同时撤招,老大对着老人说:“前辈,你有如此雅兴,小的们就不打扰了,小的们先回去了。”

    老人点点头,李凤等人也没有多纠缠,攻击这个老人。

    他们师兄妹看了看对方,心知这一站不止关乎他们名声,更加关系到慈恩师太的声明,他们不能不全力一战。

    三只剑攻击老人三路,一把刀,专劈老人头颅。

    就算老人功夫厉害,也一时间落在下风,双手双脚共用,才勉强挡住四人的攻势。

    山崖上的三个老头看到这个情况,都笑了起来,一个人笑着说:“这董老头自诩自己的雪血爪毒独震天山,如今看来倒是有些门道。”

    “我们不出手吗?”

    “五皇子只要镖,不是要这四人人头,我们何必和慈恩师太结仇。”

    “你说行刺的会不会是慈恩师太?”

    “管它是不是,虞魏之间的恩怨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莫非你认为你这河左一剑能抓住慈恩师太吗?”

    三人说到这里,就闭上了嘴,他们三人都是中原一等前辈高人,自然知道慈恩师太的实力,只有姓董从梁州府的天山下来,不知道中原高手的厉害。

    董老头和白车晋三人过了五十招之后,头上已经流出大汗了,他后悔有些托大,这四人若是单打独斗,在他手下过不了十招,但是如今联手起来,至少百招开外,他无法取胜。

    他这边累,白车晋那边更累,除了虞慧儿,其他都和山贼首领战斗过一场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一声马嘶。

    “董大侠,是否能看在小生薄面下,暂且停手呢?”四皇子骑着马来到这里,微微拱手,然后将扇子张开,露出那个富贵菊花图。

    董老头在京中也曾见过四皇子,看到扇子菊花之中那个细小的礼亲王印,于是罢手说:“既然是阁下开口了,那么老夫就暂且放过你们几个,你们想要镖,就找慈恩师太换吧。”

    董老头说着,内力一吐,将四人给避开,施展轻功离去了。

    四皇子看着董老头背影,心中疑惑地说:“他怎么来这里了,莫非五弟也想来分一杯羹吗?”

    这时候吕子魏走了过来,对着四皇子行礼说:“体面相公,我们有见面了,真是有缘。”

    “有缘,有缘,不知道四位可曾见到魏姑娘,一个极为清雅的女子,容貌和这位姑娘不相上下。”

    四皇子也不想和这些人多谈什么,这时候虞慧儿好奇地询问:“怎么?八……魏姑娘来过这里吗?我们怎么没有看见。”

    四皇子听到这话,对着他们拱手说:“诸位,小生担心魏姑娘安危,恕小生先走一步了。”

    白车晋等人点点头,看着四皇子离开之后,白车晋好奇地询问:“七师弟,你认识这位相公吗?”

    “他似乎是一个京官,在查行刺的事情,大家以后见到他还是谨慎一些。”吕子魏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

    “不过他似乎和这个姓董的不是一路的。”虞慧儿小声地说,对于四皇子,虞慧儿感觉到一种亲切感。

    白车晋摇摇头,看着空荡荡的四周说:“四师弟,你带着镖局的兄弟去城里疗伤,而我回去找师太。至于六师弟和七师妹,你们去查一下镖的下落。他们若是道上的朋友要银两,我们可以出银两。于是虞廷的鹰犬,他们今日能够把镖给劫走,我们自然也会在去京城的路上劫回来。”

    白车晋吩咐完毕,骑着一匹没有受伤的马,就往南边去了。

    李凤对着吕子魏行礼说:“你们两个注意安全,切不可冲动,这些山贼我倒是不担心,不过那四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还是等师尊来了再说。”

    吕子魏点点头,和虞慧儿一起骑着马,开始追了起来。

    他们没有跑多久,就看到一个樵夫,吕子魏询问说:“老丈,请问你是否看到过有人推着车路过这里呀。”

    “有,有,他们下山了,至于去了山下什么地方,小老儿就不知道了。”

第二十六章为民做主

    吕子魏听到这话,对着樵夫拱拱手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和虞慧儿一起往山下去了。

    吕子魏转身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樵夫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若是四皇子在这里,也会一眼认出,这个老樵夫是当初带他们去曹七家的那个。

    樵夫沿着山走,到了拿出悬崖前面,见四下无人,于是掀开藤萝,走到洞窟里面。

    这才走到拐角处,看到一个影子鬼鬼祟祟的站在前面,靠着墙壁,似乎在偷听什么。

    樵夫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大喝一声:“什么人?”

    那人影立马从这边逃了过来,樵夫一看见魏思思手中握着一把剑,下意识的避开了。

    这时候山洞里面的山贼也追了出来,魏思思因为对于这附近的路不太熟悉,逃到一处山头,反而被这群山贼围住。

    魏思思手中宝剑闪烁,每次挥剑,必有一个山贼挂彩。

    山贼见魏思思厉害,心生退意,围而不攻。他们这样,魏思思一时间也不好出剑了。

    很快,二当家就到了这里,对着魏思思说:“你这小娘子倒是不错,如今到了这里,就不要想走了。”

    二当家挥动五行剑攻上来,魏思思丝毫不畏惧,手中宝剑缠抹挑刺,每次都卡在二当家变招的时候,让二当家一套五行剑施展不灵活,完全进入不了行云流水的境界。

    二当家见魏思思剑法如此了得,对着四周的山贼挥挥手,顿时这群山贼围了上来。

    就在这时候,二当家听到破空声,不由一声下意识的闪避。

    魏思思于是一跃而起,到了四皇子的马边,四皇子一伸手,将魏思思牵上马,立即策马离开。

    “思思姑娘,这弩你用,让他们不要追上来。”四皇子将弩弓递给魏思思,魏思思也从马背上的箭囊拿起弩箭,开始射二当家他们。

    魏思思弩箭堪称百步穿杨,她射一箭,就有一个山贼倒下。

    这样大概射倒十多人之后,山贼就不追来了,魏思思和四皇子也回到长青观。

    进入长青观,四皇子不由叹息一声,里面大概有百多位伤者,其中大部分是搭乘镖车的平民。

    四皇子看着忙碌的道士,叮嘱他们要尽心治疗,若是需要钱银,自己可以出。

    四皇子吩咐完毕,就和魏思思回到了房间里面,四皇子坐在椅子上面,叹气说:“真是没有想到,如此太平盛世,还会遇到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这吴明新到底怎么当的县官,连治内这一伙山贼都惩治不了。”

    “这就是虞廷官员现状,他们只知道欺负无权无势的百姓,哪里敢惹凶悍的强盗。就算有一两个人起来替天行道,惩奸除恶,你们那高高在上的圣人,还职责他们是暴徒。”

    “这,思思姑娘,朝廷的事情,自然有朝廷处理,暴客就是暴客,圣人说的自然是对的。”四皇子捏着扇子,有一些为难地对着魏思思说。

    魏思思不屑地说:“是吗?难道做好事就是暴客,做坏事的反而是好官了。这圣人真是千古未有的大圣人。”

    四皇子听到这话,急切地解释说:“在圣人面前,只有顺逆,没有对错。顺圣人的就是对的,是好官,是善民。逆圣人就是错的,是暴客,是奸贼。”

    “这不是圣人,不过是独夫而已,魏朝前车之师,虞帝不鉴,日后江山易主,鼎革之后,就知道世间不止有顺逆,还有对错。”魏思思据理力争,四皇子一时无言,思索了一阵说:“思思姑娘,你我皆非朝廷之人,这件事不谈也罢。”

    魏思思点点头,这时候外面知客说:“梅相公,魏大相公求见。”

    四皇子点点头,推开门,对站在门外的魏存中行了一个礼。

    原本脸上带着笑容的魏存中看到魏思思也在房间,脸色一变,对着魏思思说:“思思,你还不快回去,如今这山中闹山贼,你一个弱女子留在这里,成何体统?”

    魏思思见魏存中这般神情,乖巧地说:“大哥,你也早点下山吧,我是一个弱女子,你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们半斤八两,还是早点下山比较好。”

    魏存中尴尬的咳嗽一声,对着四皇子说:“梅相公,衙门批文已经批下来了,你交代的事情,在下也已经摆脱了。如今山贼作乱,小生也不多留了。”

    四皇子点点头,接过魏存中的批文,对着魏存中行礼:“有劳魏兄了,如今山中多事,小生也不挽留。”

    魏存中点点头,带着魏思思离开这里。

    没有一会儿,范安民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行礼说:“王爷,此番惊扰到王爷,小臣罪该万死,还请王爷责罚。”

    “这件事怪不得你,你速度派人去查五皇子是否已经来到沧海府了,若是他到了,那么立马上一封奏章给圣人。五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敢擅自离开京城。”

    范安民恭敬地说了一声诺,然后离开这里。

    范安民离开这里的时候,正好看衙门的人到来,范安民找到县尉,对着县尉说:“你们不可去后院滋事,后院有位相公,惊动不得。”

    县尉说着是是,然后走到三清大殿里面,看着里面受伤的平民,咳嗽一声说:“我是这海宁县的县尉,你们有什么冤情,可以写状子递给老爷,这一张状子三两银子。”

    听到前面的话,众人心中还是很高兴的,但是听到后面半句话,心顿时就凉了。

    “大人,我们被山贼已经拿去全部家当了,现在哪里还有钱写状子呀。”

    县尉听到这话,不耐烦地说:“没钱那就不要写就是了,难道我还逼着你们写了吗?这县里那么事情要办,县老爷都从早忙到黑,你们没钱,就不要去添乱了。”

    听到县尉这话,众人如坠寒窖,不少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时候,刘歆站起来身来,对着四周的人说:“各位父老乡亲,小生倒是读过几年书,状子也会写,不如让小生帮你们写吧,小生不收一文钱,只要你们能找来笔墨就行。”

    众人欢呼起来,道观里面本来就有笔墨,很快刘歆就坐在那里写着状子起来。

    一个衙役走到了县尉的身边,对着县尉说:“大人,如今应该怎么办?”

    “不要慌,他一个穷书生,还能和我作对不成,这银子,官爷我今天收下了。”

    很快一张状子就写好了,一个老人拿着状纸走到了县尉面前,对着县尉诚恳地说:“这位老爷你看,这个行吗?”

    县尉原本想找状子的麻烦,不过刘歆这状子写的滴水不漏,也十分符合格式,他也跳不出错来,只能说:“可以,我就先收下了。”

    “那么大人什么时候开堂呢?”老人用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县尉,县尉冷冰冰地笑着说:“开堂,等着吧,或许十年后县老爷就可以看到你这状子。”

    “啊!十年,怎么久!小老儿是否能活十年还两说。”

    “对的,十年。这书生写的状子都是十年后批,不过我的写的状子,明天县老爷就可以看到。你们想找谁写就找谁写,我可不逼你们,免得你们这群小民又到处嚼舌根,说我们坏话。”县尉一番豁达的样子,听到这话,众人也不在求刘歆写状子了。

    其中有几个有钱人,凑了三两银子,让县尉写了一个状子。县尉见确实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了,也就离开这里。

    刘歆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到如今这个情况,叹气一声说:“没有想到,衙门会有如此官吏,贪张枉法,欺压良善。”

    这时候刘李氏对着刘歆说:“唉,可惜掌柜还有丁大人送给我们的银两,全都落在车上了,如今你怎么入学呢?”

    “娘亲,无须多心,天无绝人之路,如今到了海宁县,入学的事情可以慢慢来,我可以卖字赚钱。”刘歆安慰着自己的母亲,然后就和道士一起帮忙治疗伤患。

    第二天早上,刘歆他们在治疗伤患的时候,突然帮忙人认出一个病人是山贼,众人群情激怒,开始拳脚相向,刘歆连忙出口阻拦说:“诸位,诸位,不管他是什么人,先等他伤好,我们送他去衙门,让衙门处置。”

    经过刘歆这么一挡,那山贼得以脱身,开始往后院跑着,刘歆一边劝着,一边跟着他们到后院之中。

    这群人吵闹将四皇子惊醒,四皇子不悦起身,打开房门,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他们说:“你们吵闹什么?”

    刘歆将事情说了之后,四皇子将那山贼擒住,丢到他们面前说:“看来诸位都很恨山贼了,既然这样,等下小生准备前去对付那群山贼,诸位也请一起吧,所谓哀兵必胜,诸位和小生一定可以将这一群山贼铲除。”

    四皇子说完,目光望了过去,这群人全都目光闪烁,不敢看着四皇子。

    四皇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一把抓住刘歆,对着刘歆说:“你也和梅某前去铲除山贼如何?”

第二十七章归无妄

    刘歆被他这么一问,想起昨天的遭遇,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说:“小生还有母亲要照顾,请……请恕小生告辞了。”

    四皇子一笑,松开刘歆,让他带着这个山贼下去。

    回到房间,四皇子穿戴完毕,准备出门的时候,一个人敲门说:“小的曹七,求见相公。”

    四皇子不由一喜,将门打开,看到外面站着一群人,其中为首一个虎头熊背,豹眼燕须,不怒自威。

    四皇子对着那人点点头,让他进来。

    这人进来之后,单膝跪在地上,头碰到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说:“小臣归无妄见过礼亲王,王爷千岁金安。”

    四皇子扶着归无妄起来,笑着说:“茂时,快快免礼,没有想到你会亲自来这里。”

    归无妄说了一声谢恩,站起身来说:“小臣也是听闻那群贼人到了这桐山,于是前来此地。”

    四皇子询问归无妄是否调查出什么,归无妄一一告诉四皇子说:“那个和尚叫做传灯,是兴国寺监寺。女子叫做虞慧儿,也是江湖道有名的人物,外号红胭脂。至于男子唤做吕子魏,绰号白鹤子。他们落脚在海澜城的同仁药铺之中,那个药铺的掌柜是神医曹寅,医术颇为高明。”

    四皇子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说:“他们四个可有什么关系,当初刺杀圣人的贼人一共六人,若真是他们四人,那还有两人了。”

    “这两人小臣若是估计不错的话,就是白氏兄弟,这一次吕子魏为协助他们兄弟保镖,想必交情不浅。不知道王爷准备如何处置他们,是先抓入牢中审问,还是……”

    四皇子握着扇子,轻轻敲着手心,思索着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四皇子笑着说:“抓他们不急,这知道他们根底,想要抓他们不过易如反掌。只不过我们若没有什么物证,到时候反而被这些游侠儿耻笑,惹出更多事情就不妙了。这样吧,他们既然保这一趟镖,我们就先看看这镖到底是什么。”

    归无妄笑着称赞说:“王爷高见,高见,小臣佩服,小臣佩服。只不过小臣不明白,为什么王爷要微服来此。听舍妹说,王爷在离开之前,似乎被关进三省殿。”

    四皇子听到后面的话,脸色一僵,但是很快就笑着说:“茂时呀茂时,那日圣人遇刺,担心是宫中生变,为了保护本藩,才让本藩进入到三省殿之中。本藩在三省殿之中,不食就不会中毒,不睡就不会给贼人机会。”

    归无妄听到这话,立马接上说:“但是为什么王爷连舍妹送去的事物都饮用了呢?”

    “当时那个情况,本藩怎么敢随便饮用呢?虽然润玉嫁给本藩多年,但是本藩也不敢放松。”

    归无妄好奇地说:“王爷,舍妹一心对王爷,王爷难道你还不了解吗?”

    “不好说呀,不好说呀,茂时,你可是本藩的小舅子,但是你却收下了李过送你的琉璃钟,那李过本藩可是很清楚,他是九皇子的心腹,你难道不知道吗?”四皇子说着,站起身来,双眼如同利剑一样望向归无妄。

    归无妄听到这话,吓得冷汗直流,跪在地上说:“小臣绝对没有任何背叛王爷你的心,敬国公府上下,都愿意为王爷你效死力。”

    四皇子笑着把归无妄搀扶起来,对着归无妄说:“你可知道陇右总督丁英丁忧请辞了。”

    “小臣略有所闻。”归无妄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有些颤抖,他可是知道丁亨怎么死的。

    四皇子拍拍他的手背说:“你也知道陇右府在如今情况下多么重要,十皇子在梁州府和西戎作战,这次西戎也算倾巢而出,十皇子未必能够胜利,若是十皇子若是一着不慎,到时候陇右总督就是千斤重担一肩挑,要防强敌,保京畿。”

    归无妄听到这话,抬头头,抽出自己的手,走到一旁沉思起来,四皇子也没有说话,而是微笑的看着归无妄。

    “王爷,刚才小臣在想,这保京畿,是保圣人的京畿,还是保礼亲王你的?防强敌,是防西戎……”归无妄说到这里,转过身来,对着四皇子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说:“还是防令弟大将军王。”

    四皇子听到这话,爽朗地笑起来,走到归无妄的身边,拍拍归无妄的肩膀,对着归无妄说:“将那个琉璃灯还给李过。”

    归无妄再次跪在地上,对四皇子道谢说:“是,小臣一定按照王爷安排的所做。”

    四皇子再次扶起归无妄,对着归无妄说:“和西戎作战还太早,现在先找些小贼来试试。茂时,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这里?”

    “加上曹七一共二十人,都是精兵,以一当十,王爷尽可放心。”

    四皇子点点头,拿起纸笔,和归无妄讨论起来,如何对付山贼。

    这时候,刘歆却一直苦苦思索,他总是感觉到四皇子有些眼熟,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突然,他灵光一闪,走到他母亲身边,询问刘李氏说:“母亲大人,那个经常来我们家的皇子,是不是英俊不凡,但是人有些矮,不足七尺?”

    刘李氏点点头,问刘歆怎么会问这件事,刘歆高兴地说:“母亲,我今天在后院见到一个相公,就想那位皇子,母亲,你和我去看看,若真的是那位皇子,我们就求他救救父亲。”

    刘李氏心中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却抱着万一的心态,和刘歆到了后院,这一进入后院,就被亲兵发现,一位亲兵大声呵斥说:“你们是何人?到此地所谓何事?”

    刘歆母子被这亲兵一喝,吓得发抖,刘歆勉强开口说:“军爷,军爷,我母亲年老,小生准备为她找一个住处。”

    “去去,这里有大人在这里,你们速速退去,不可再来。”这亲兵见刘歆母子这个样子,也就没有多为难。

    刘歆只好带着自己母亲离开这里,在转身的时候,刘歆看到四皇子和归无妄一起出门,然后带着护卫离开了。

    在这里吃了午饭,刘歆心想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于是和自己母亲下山,前去海宁城中。

    这刚好走到大门的时候,刘歆看到魏思思骑着马进来,下意识地喊着说:“女大侠,女大侠,你又来了。”

    魏思思看着刘歆,想起了他们母子笑着说:“原来是你们呀,不知道你们准备去什么地方。”

    刘歆对着魏思思拱手行礼说:“实不相瞒,小生这次前来,本是想去继贤书院求学的,如今银两丢失,只能暂时在城中,看能不能找到求生之职,赚点养家之钱。”

    “原来你要去继贤书院呀,这倒是简单,集贤书院山长控鹤先生乃是我父,我修书一封,你交给管家就可。对了,你可曾见到梅相公?他可还在寺里?”

    刘歆听到前面的话,心中不由万分高兴,对着魏思思拱手行礼:“原来是魏小姐,小生真是失礼,失礼。魏小姐你说的可是那个一表人才,英俊不凡的相公,他带着人上山了,准备剿灭山贼。”

    魏思思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诧异地说:“真是胡闹,以他功夫,又怎么是那四个老者的对手。你且稍等,我在修书一封,你交给我姥姥,切记,除了我姥姥之外,不可以交给其他人。”

    刘歆点点头,魏思思慌忙进入到寺里,写了两封信,交给刘歆,刘歆收下之后,魏思思就匆忙上山了。

    刘歆到了海宁城,将母亲安置在一家客栈里面,然后就到了书院前面。

    他将一封信交给管家,管家看了之后,带着刘歆到了后院,然后对着刘歆说:“山长正在授课,你在这里等着。”

    刘歆点点头,看着管家离开之后,想到魏思思交给自己的一封信,心中慌乱,着急的在那里踱着步。

    “咦,你这书生,怎么到了这后院。”桃红走到刘歆的身边,好奇的询问起来。

    刘歆见到桃红,记得昨天桃红跟在魏思思身边,连忙开口说:“这位姑娘,魏小姐有一封信要我交给她姥姥。小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还请姑娘赐教。”

    桃红听到这话,笑着说:“原来是这样,你跟我来,我告诉你,我们老太太脾气很坏的,你看到她拿起她的拐杖,就感激跑,否则把你腿脚都打断。”

    刘歆吓得打了一个寒颤,连声说:“小生知道,小生知道了,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桃红看着刘歆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不由心中得意,笑着说:“我叫桃红,你这人看着容貌不错,怎么胆子这么小。”

    “这个名字是魏小姐给姑娘你取的吗?”

    “嗯,怎么了,是不是很俗气。唉,小姐真是,我抱怨很久了。”桃红想起每个人听到自己的名字都会笑,不由叹了一口气。

    刘歆连忙摇手说:“不不,这个名字很典雅呀,而且魏小姐想必很喜欢李翰林吧。”

    “嗯?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对我家小姐有意思?还偷偷打听她喜欢什么?”桃红好奇的询问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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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书介绍:
跨越千年的时空,翻看历史的长河,无数君王沉浮于此。
大虞天定三年,虞军攻破魏都,江山从此改姓。
本书起元虞文帝垂宪十二年,终于虞毅帝兴和十年,历经十帝,共二百六十二年。
(本书并无主角,人人皆有可能为主角,非要分辨一个的话,那就是这个有三百零五年国祚的大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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