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暗中安排
李海玉从京师离开之后,前去祭拜了孝昭太后,最后离开这里。
他出发去武凉府的时候,若水仙子也到了武凉府,这些时日,若水仙子一直在找妙云子,而妙云子行踪不定,让她每次都晚到了一步。
如今她得知妙云子就在武凉府的周流山,于是再次回来。
她到了周流山,走到了周流山主峰,在周流派留下的废墟之中,若水仙子终于找到了妙云子。
妙云子盘腿静坐,气定神闲,一派高人模样。
听到若水仙子的脚步声,妙云子看着若水仙子,对着若水仙子说:“你来干嘛?”
“妙云子,如今这天下,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六阴功了,贫道来找你,自然也是为了这件事。”
“哦,是吗?你又准备害谁呢?”
“贫道可从来没有害过你,妙云子,你对我的成见太深了,不过这也不碍事,妙云子,你准备另立门派,成为武林一代宗师。你要想办成这件事,那么你就先要帮我一个忙,你知道的,除了我,你独自一人是很难办成的。”若水仙子胸有成竹,看着妙云子,丝毫不担心妙云子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妙云子平静地说:“这件事,一个人也可以做成,你忘了昆仑祖师,慧明禅师他和他师尊两人浮云道人,不也是创造出一个门派,成为天下敬仰的宗师吗?”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昆仑派能创立,是因为曹朝大乱,四方未定,天下百姓没有安生之地,于是才有边境之民跑去昆仑,求武避难。而如今天下太平,你要是想要开宗立派,朝廷若是不答应,恐怕你这个掌门也是当不成的。”
若水仙子说到这里,然后继续说:“妙云子,你是一个聪明人,贫道和你说的,你心里很明白,贫道不是在骗你。你就算练成了盖世神功,若是没有传人,也不过是一场空,如今贫道这一次前来,就是送你一个佳徒,她可以继承你的事业,光大你创造的门派。”
“他是谁?”
“殷洛。”
妙云子沉默了一阵,殷洛他当然知道,那天结婚的时候,他还亲自去捣乱。
“好,只不过这六阴功,她不能学到第九层。”
“无妨,八层已经够用了。如今是她来找你,还是你去西京城教授她呢?”
“贫道去西京城吧,希望贫道离开之后,再次回来,这里没有这么凄凉了。”
若水仙子点点头,让妙云子离开,自己回到定国公府上,定国公看着她回来,对着她说:“元凰,你不在朝廷协助圣人,回来干嘛?”
“圣人身边有人了,女儿何必去自找没趣。父亲大人,大哥呢?”
“去参加春蒐去了,唉,你这个丫头,你现在就吃醋,等你嫁给了圣人,还醋还够你吃的。”
若水仙子一笑,对着定国公说:“父亲大人,女儿心中有分寸,这不是还没有嫁过去。女儿趁现在还有一些时间,不如多陪陪父亲大人,等嫁了过去,以后女儿就不能常来家里,看望父亲大人了。”
定国公也是一笑,对着若水仙子说:‘你知道李海玉吗?’
“不知道,这是谁?”
“这是我们武凉府新上任的总督,兼任天山大营的安西将军。”
若水仙子愣了一下,对着定国公说:“这人是什么来历,女儿怎么没有听说过。”
“就是一个厢军教头,不知道圣人从什么地方提拔上来的。如今朝中都在议论这件事。”
若水仙子想了想,告诉定国公:“父亲大人,圣人能提拔他,他肯定有自己的才干。不过这个尤总督,现在又去什么地方了?”
“去南都冬部当一个官去了,临走的时候,哭丧着脸来和不谷道别,说来也好笑,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次协助洛王剿灭山中魏贼,朝廷会大加赏赐,结果这一赏赐到了南都,他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吧。”
看着定国公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若水仙子还是摇摇头,对着定国公说:“父亲大人,不是尤总督和洛王一起,而是圣人,圣人此次意在天山了。”
“天山?若是他意在天山,怎么会放了归无妄回来,还大为赏赐。”
“这个,孩儿认为应该是安家那个丫头在暗中捣鬼。”
若水仙子心中虽然觉得李海玉到这里当总督,有些不妙,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一时间还摸不准情况。
若水仙子好歹心中有点想法,而天山大营的归无妄却丝毫不在乎。
归无妄也在召集心腹,谈论这件事,这里面自然没有刘秀和安华贵这些外人了。
归无妄对着众人直截了当地说:“如今朝廷将姓尤的换走,换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来,诸位,你们怎么看。”
一名偏将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小的认为,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这个小子还是一个安西将军,要插手我们天山大营的事情。”
一位副将不以为然地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这姓尤的跟着洛王,被调到南都,大家心里都明白。至于调遣一个小子,想必是朝中无人可以用了。不是我拍大将军马匹,这天下,除了大将军,哪个敢说会打仗。”
归无妄哈哈一笑,对着他们说:“不过这姓李的若是安安心心地在他的武凉府当总督,我们也不用犯不着和他过不去,若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话,本大将军也不介意给他一些教训,武凉府是否已经安排好了。”
曹七恭敬地说:“已经全部换上了我们的人,那姓李的在总督府若是老老实实的话,那自然高枕无忧,若是他有半点异动,那么……”曹七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归无妄哈哈一笑,然后说:“他这个安西将军,若是来天山大营,我们不妨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这些心腹连连称是,然后开始献计献策,准备好迎接李海玉的到来。
归无妄自然不知道,除了李海玉,还有人要来了。
玉玲珑到了东南府,按照信的指示到了周家村,这周家村离县城有些远,她从县城走了十多里才到了周家村。
这在周家村外面,玉玲珑就见识了周剑声的不凡,这周家村四面都挖了水沟,搭建木桥。在水沟后面,有这里竹子,木头编制的篱笆。
这样安排,虞朝的骑兵基本被这个河挡住了,而这些乡民可以从篱笆的缝隙里面,用长兵器杀敌。
周家村防御工事比起县城来说的确不足道,但是比起某些山寨还要严密。
玉玲珑再次打量村里,很快就看到几个建在茅屋上面的瞭望台。
玉玲珑在外面看不清楚,于是从木桥进入村中。
这一进入村中没有多久,她就被一群乡勇用木枪围了起来,玉玲珑一笑,对着四周说:“对付一个女子,需要这么多好汉吗?”
“老鹰要抓兔子,还要用全力。你一个女子敢来,自然有本事了。”一个乡勇沉声说着,询问:“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朝廷的探子。”
“我若是朝廷的探子,怎么又会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对了,周剑身在那里,我要找他。”
这些乡勇听到这话,二话不说攻击过来,玉玲珑翻身一跃,跳上的一旁的茅屋,村中没有弓箭,一时间也奈何不了玉玲珑。
玉玲珑再次说:‘我来这里,没有丝毫恶意,你们让周剑身出来就是了。’
“姑娘,你找周某何事?”
一个络腮胡男子走了出来,看着玉玲珑,目光有些楞了。
玉玲珑对着周剑身说:“我准备和你谈一些事情,不知道你有时间没有?”
周剑身点点头,对着玉玲珑抱拳行礼说:“既然要说正事,那么请姑娘下来一谈吧。”
玉玲珑跳了下来,周剑身带着玉玲珑到了自己的家,让人去煮茶。
等玉玲珑坐下之后,周剑身对着玉玲珑说:“女侠若是鬼府的人,那么这件事就不用提了,周某已经习惯了如今的生活,不愿意再去惹事。”
“我并不是鬼府的人,我来这里,是奉了朝廷的旨意。”
“朝廷的人,周某也只能谢绝了,周某只想好好呆在这里,耕耘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愿意再去惹事了。”
玉玲珑倒是不意外,信里也说了,周剑身的事情。
“周相公,以你的本事,屈尊在这里,实在有些浪费,而且你还年轻,没有功名利禄,你就这么甘心吗?有人耕地,只是因为他们只能耕地,而你不同,你有才学,你有本事,你却的就是一个机会,如今机会来了,为什么你不掌握呢?”
听到玉玲珑这话,周剑身还是不为所动,对着玉玲珑说:“周某已经是贱籍出身,而村里的乡亲父老,也是贱籍出身。荣华富贵,早就和我们绝缘了。”
“若是朝廷肯让你们入良家籍贯呢?他们会不会有荣华富贵,就全靠周相公你,如今周相公你只要点头,那么功名利禄,就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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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三位总督
周剑身听到这话,对着玉玲珑说:“这,你是谁派来的。”
“当今圣人,如今圣人准备召你入京觐见。青云之路,圣人已经给出了,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走出这一步了。”
听到这话,周剑身诧异无比,对着玉玲珑说:“圣人,姑娘,你没有开玩笑吧,周某不过一介草民,怎么能够承蒙圣人看重,让天使来请。”
“此乃孝昭太后山陵崩之前,向圣人推荐的。如今你到了京城,这二十二府,有一处是你的治下了。”
周剑身听完,对着玉玲珑说:“天使,此事太过突然,周某还是和乡亲们商议一番,请天使见谅。”
玉玲珑点点头,周剑身将乡亲父老召集到了祠堂,将这件事说了出来,众人先是疑惑,然后是吃惊,最后是兴奋。
一个老人对着周剑身说:“剑身,这不会是一个陷阱吧,把你骗到京城去杀了。”
“阿叔,这个不太可能,朝廷要杀我,也不用将我骗到京城去。”周剑身虽然还不敢相信,自己会当上总督,但是不相信这是一个陷阱,对付自己这么一个无名之辈,无须用圣旨来骗。自己若是真的被圣旨骗去京城杀头,那到时候死也算值得了。
“剑身哥,我们支持,你本来就有本事,只是因为出身贱籍,才不能有发达的机会,如今朝廷给了你这个机会。你不用担心我们的事情,你自己去吧。”
周剑身摇摇头,对着他们说:“我们同甘共苦多年,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发达,我是绝不会答应的。若是圣人能够让你们也摆脱贱籍,那么我就为朝廷效命,若是朝廷只让我一个人脱去贱籍,那么这个官不要也罢。”
众人见他这么说,心中都大为感动,也就没有在说什么了。
周剑身回到家中,对着玉玲珑说:“天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希望带着一些人前去京城。”
玉玲珑无所谓地说:“这个随便你,不过人数不要太多,五六百人就可以了。”
“没有那么多,只有一百人。”周家村现在一共才五百多人,这一百多都是村里的壮丁,周剑身带着他们离开,也是冒着风险的,若是朝廷不答应,他们回来的话,基本错过节气了,一年没有收成了。
不过这要是成功了,到时候,他当了总督,这一村子的人就算一辈子不种庄稼,也不愁吃喝了。
玉玲珑还是让他准备好香案,宣读了一番,村里有些老人还知道仪式,倒是没有弄出什么笑话。
玉玲珑告诉他,如今周剑身有着圣旨在,可以去各地县衙寻求帮助,车马粮食,朝廷都会提供给他们的。
这件事办好之后之后,玉玲珑前去寻找第三位谷神通去了。
她到了武凉府,都已经是二月下旬了,这时候李海玉已经到任了,李海玉这个总督,并没有直接到总督府去点卯,而是去各县城,从厢军之中抽调人选,然后调换团练。
这件事如今武凉府闹得沸沸腾腾,毕竟李海玉换下的团练都超过十二个,这些团练在官场上都有不小关系,他们一边打点朝臣,让朝臣上奏弹劾李海玉,一边在民间散布各种谣言,说李海玉收钱卖官,只要给钱,李海玉就给官。
至于朝廷那边的消息,还没有传递回来,于是现在认为这个总督当不过一年的,大有人在。
玉玲珑知道原因,倒是没有说破,她找到谷神通的时候,她都有些怀疑了。
这个谷神通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满是皱纹,虽然双眼看起来还很精神,但怎么都让玉玲珑想起还能饭否四个字。
不过玉玲珑还是直接了当地将圣人的意思告诉了谷神通,谷神通听完,眯着眼睛说:“天使,老朽去了,也会得到一个总督的位置吧。”
“是的,不知道老先生是否愿意去见圣人了。”
“老朽已经老了,这持节云中,来的太晚。不过圣人召见,我这个儿子倒是可以去,胜言,你领了圣旨去吧。”
听到这话,玉玲珑对着谷神通说:“这,这恐怕不好吧。”
“圣人的意思,老朽还是能猜到几分,这一封书信,有劳天使转告圣人,圣人看了之后,一定不会怪罪天使的。”
见谷神通这么说,玉玲珑只好答应了,若是这人再年轻一点,她倒是可以让谷神通前去,如今这个样子,让谷神通去一趟京城,和杀了他差不多。
玉玲珑于是先回京,在她回去的路上,周剑身已经到了京城,四皇子也从春蒐之中回来了,在勤政阁接见了他。
“草民承蒙圣人垂青,今日能一睹天颜。”
周剑身还没说完,四皇子就让周剑身起来,对着周剑身说:“李海玉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朕准备让你当青州府的总督,兼任镇西将军。”
周剑身听到李海玉的事情,差不多就明白了,今日听到四皇子这么说:“臣一定会好好协助威远大将军。”
四皇子点点头,对着周剑身说:“你到了青州府,若是有机会,好好在西戎面前炫耀一番军威,如今他们签订和约,慢慢吞吞,好似使用缓兵之计。不过朕不怕,朕不信这天朝上国,还奈何不了他们蛮夷了。”
“臣听闻他们之间喜欢决斗,臣上任之后,自然会想办法,邀请他们到军中决斗,到时候操演精兵,让他们见见朝廷的天威。”
“具体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不要被他们拿住把柄,污蔑朝廷没有和谈的诚意。李星野是柔,你是刚,刚柔并济,软硬兼施,这才是天朝的手段。”
周剑身说诺,然后对着四皇子说自己族人的事情。
“你们一族自然会除去贱籍,朕知道你们有一百人来,朕已经准备好了一百套铠甲。不知道你这些族人,是否会骑马。”
“曾经学过。”
“那朕再次让御马监调集一百匹御马给你们。”
“臣谢主隆恩,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周剑身这个道谢是诚心诚意的,这的确是一个隆恩了。
在第二天接过两枚印章,四皇子望着他的时候,他直感觉双肩有千斤重,这个深恩,自己怕是只能用命来偿还了。
周剑身到青州府的消息,让归无妄警觉起来,再次召开会议,对着众人说:“这知府,是否换的太快了。”
还是上次那个偏将说:“看来圣人是有心针对大将军你,他将总督换成他的人,这样我们就少了一府的人能够用。”
“你们就是太多心了,区区两个外人有什么用,大将军在今年,已经将四府都换上了我们的人。他们来多少,都是一个光杆总督,有什么可担心的。”一个副将无所谓地说着。
归无妄也没有多上心,他在当陇右府总督的时候,就开始在四府安插自己的人,他敢管理四府军事,是早有准备,他就不信,这两个总督能够将自己几年心血给废了。
他沉思了一下,对着曹七说:“去准备一张十全请帖,递给李海玉,让李海玉来天山大营见我。”
“大将军,你一道钧旨下去,这李海玉就来了,何须用请帖。”
“你懂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要是强行召李海玉来,李海玉不来,本帅能怎么办?杀了这个堂堂一府总督。这请帖就不同,他若是不来,那么理亏的就是他了。去,好好准备。”
众人听到这话,心中疑惑,不知道归无妄准备干什么?归无妄看着他们,嘴角笑着说:“下马威就不用了,我们暂且看看他,吃不吃这杯敬酒,若是不吃,那么自然会有罚酒准备。等到那姓周的上任,听到李海玉莫名其妙就病死了,你说他还敢和我们作对吗?”
众人连忙说高,高,不愧是威远大将军,然后又是一阵子马屁。
谷胜言到了京城,已经入夏了。
四皇子也见到了玉玲珑,知道谷神通的事情,倒是没有意外。
谷胜言将谷神通给自己的信,交给四皇子,四皇子看了看,先是皱眉,然后一喜,对着谷胜言说;“你父亲可曾你说过什么。”
“父亲告诉我,多言术穷,不如守中。”
“嗯,你只要紧紧记住这八个字就是了。你这个梁州府总督,平西将军可以高枕无忧了。”
“只是臣不明白,臣真的只用这样,就算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圣人吗?”
“这是自然,你无须担心什么,朕相信你的父亲,也相信你。你若是能把这八个字用好,那么就是帮朕的大忙了。”
四皇子再次看了看信,然后说:“可惜文皇帝没有用父亲,若是早日启用,朕哪里会有今日之祸。”
四皇子说到这里,站起身来,走到谷胜言的身边,拍拍谷胜言的肩膀说:“你好好地干,对于有功之臣,朝廷一向不吝啬赏赐的。”
“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于是,这第三位总督派去之后,四皇子再次封了归无妄的两个儿子为远安男和绥西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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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为官之道
昭宁二年五月初,继贤书院之中。
刘歆再次为学生上课,双方行礼之后,刘歆对着众人说:“今日我和诸生要谈的就是为官之道。”
众位学生面面相觑,不知道刘歆为什么要谈这个。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刘歆倒是没有吃惊,对着他们继续说:“诸位,肯定很疑惑,我们书院既然不当官,为什么要谈为官之道,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们虽然不当官,但是我们的方方面面,都要接受官员的控制。”
刘歆说着,拿起一本书来说:“比如十三经,我们私人是没有财力是印刷的,只有官局来印刷,若是没有当官的,我们连书都看不了。至于我们书院吃的,若是知县不让人卖给我们书院,我们也没有吃的。官员看上去和我们隔着很远,但实际离的很近。我们就算不为当官,也要明白他们为官之道。”
众人觉得这倒是一个道理,然后刘歆继续说:“我这些时日,发现了一件事。我们生活,其实就是朝廷画的一个圈子,我们在圈子里面,那么就是顺民,若是我们离开了这个圈子,那么就是十恶不赦,大逆不道。这一点,我想大家都深有体会。既然这样,我们怎么能不去了解这些官员,明白这个圈子到底是怎么样的?”
众人心有戚戚,点点头,刘歆接下来说:“我接下来要说的,是我多年翻阅古籍所想到的,和长者接触说了解的。在这些年,我悟出了三个字,若是为官的人,做到了这三个字,就是民之父母,若是做不到的话,就是民之仇寇。这民之父母,我们就应该去拥戴,去帮助。若是民之仇寇,我们读书人就算拼上性命,也要群起而攻之,这件事无关魏虞之辩,而是是非之分。”
学生们见好,期待刘歆说出那三个字是什么。
“清慎勤,这三个字,我们经常听到衙门知县老爷他们自诩,清廉如水,慎独己身,勤政爱民。这样的套话大话,我们基本耳根子都听出老茧了。但是做到的有几个呢?有的清倒是清了,但是没有能力,错判冤案。让好人受灾。这样的清又要什么用呢?有的慎独了,但是只管自己,只求自己无愧于心,不管治下小民如何生活。最后落得平时坐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有些倒是勤了,可惜勤快在捞银子上面,你只要银子给的够,当天的就可以结案,也不管良心过不过的去,别人倒不倒霉。”
学生都没有说话,看着刘歆,期待刘歆接下来的话。
“所以这三者缺一不可,第一要两袖清风,第二要对案件慎重,这当官的判一件案子,对两家人都重要,这身系十几口人命的案子,怎么能不慎重。第三勤,要勤学习,这当官判案,对于各位来说,都是大姑娘坐花轿。不懂也很正常,但是不懂就要学,朝廷都会印刷有吏治之书,多看多学就好了。这人要是懒的学习,那么还当什么官员,说什么为民做主,不如回家上种种田,或者找个深山老林,当一个隐士,岂不是更好。”
大家哈哈一笑,刘歆也放开了,将今天要说的主题说了出来:“诸生,想必知道,古之武士,也就是今日说的游侠,雅称为选锋。凡是正义所在,他们不避刀兵,不畏死,奋力向前,死而后已。在下不才,认为如今书院就应该有一批选锋之士,出书院走出去,到了南朝(对虞朝的蔑称)之中,无论是做知县,还是当师爷,我们要以清慎勤为剑,清慎勤为盾,和南朝打上一场。”
众人茫然,看着刘歆,这个观点,他们的确不能接受,刘歆也不勉强,对着他们说:“诸位或许对这个还不能接受,但是没有关系,书院一直是谋及庶人,大家可以将自己的看法写下来,然后我看了之后,会和大家讨论的。”
等到众人交卷之后,刘歆看了看,然后对着众人说:“没有想到大家有这么多人认可不才。”
“先生,不知道今年乡试什么时候开。”
虞朝以前因为有察举,科举的时间基本不定,有时候三年一开,有时候四年一开。到了昭宁元年,才定下规定,凡是子卯午酉四年秋举行乡试,明年春二月举行会试。
刘歆说自己会去询问学正,到时候不止他们去参加乡试,刘歆自己也会去参加乡试。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魏家的人耳朵里面,魏家人再次聚集一起商议,魏毅原最先开口说:“真是岂有此理,刘歆他竟敢让学生去参加乡试。”
姥姥不紧不慢地询问说:“这一次参加乡试的有多少人?”
“一共三十多人。”
姥姥摇摇头,对着魏毅原说:“义不仕虞,是你父亲定下的策略,这我们书院的人不去当官,其他书院也不去,天下读书人都不去,就算去,也是那些不孝的弟子去了,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众人只要不去当官,就虞朝那察举而出的纨绔之弟,如何能治理这万里江山,到时候他们吏治一坏,民心丢了。大魏就可以光复了。你父亲就是因此而吞毒的,这刘歆,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会这么傻,将你父亲的心血给葬送了。”
魏毅原看了看魏思思,然后说:“刘歆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自然不懂这些,思思,你这未婚夫,你为什么不劝说他呢?”
魏思思还没有说话,魏毅尚先开口说了:“这件事,我早就劝了,刘歆坚持自己的想法。而且我还说了,你要去的话,就自己一个人去,为什么要带着书院学子去。刘歆说他背后有一个大智慧的长者支持他,鼓励他这么做的。我还以为是姥姥你示意他这样做的。”魏毅尚虽然说着姥姥,但是却看着魏思思,魏思思对着他一吐舌,然后就起巧妙地躲在魏夫人后面了。
“这孩子糊涂呀,不过人各有志,这也勉强不得,他既然要去参加科举,那就让他去吧,我们这边也不缺他这么一个人。不过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要是去了官场,这里就没有他的道场,你就这么告诉他吧。”
姥姥说到这里,看着魏思思说:“思思,那个长者是不是你呢?”
“妈,你说笑了,思思怎么能够算刘歆的长者呢?”
“这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思思,你的心思,我难道还不知道吗?只是唉,这件事,你真的让姥姥寒心。”
魏思思看着姥姥,对着姥姥说:“姥姥,刘歆可是要当学案第一人,这不去朝廷,如何显得出他的本领。姥姥,他是一条龙,这千年道统落在他的身上,他不去,谁去呢?”
姥姥听到这话,冷哼一声说:“我可不管他什么第一不第一的,如今他是魏家的女婿,就要遵从魏家的故居。姥姥只愿意他当魏朝学案最后一人,也不能让他当虞朝第一人。思思,你告诉他,这建极殿,他是去不得。魏家的大门,他是出不得的。”
姥姥说着,拐杖一杵,然后离开这里。
见到姥姥这么说,魏思思一时间没有办法,魏夫人对着魏思思说:“思思,这一次,刘歆还是不要去参加什么乡试了,不过他的那些学子,还是可以去的。”
“娘,你也想通了。”
“唉,娘还不是为了你,你真的以为刘歆当官对你有什么好处吗?等你们完婚之后,在让刘歆取一个功名吧。到时候你不是魏家的人,魏家的规矩,你自然不用遵守了。”
听到这话,魏思思心中为难起来,不过她还是点点头,前去寻找刘歆。
魏思思对着刘歆说:“这一次,你是去不了乡试了,家里人都不愿意你去。”
刘歆点点头,对于这个结果倒是不意外,而是询问魏思思说:“四小姐,那么其他人可以吗?”
“其他学子可以,毕竟书院是教书的地方,我们只是建议学子不仕虞,若是他们真的要仕虞,我们也不会阻拦。”
刘歆听到这话,搓手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希望他们能够造福一方百姓,为天下治世升平。”
魏思思看着刘歆这个样子,对着刘歆说:“我还以为你会很失望。”
“失望是有一点,但是我学问还没有到,不去参加乡试也好。只是如今朝廷也不太安生。”
魏思思对刘歆说:“你是说洛王的事情?”
“嗯,听说洛王要到鸳鸯湖剿灭魏太子,若真是如此,四小姐,你是否回去援救呢?”
魏思思没有回答,过了良久才说:“这件事,一个人,十个人,百个人都很办成,现在如今能够指望的就是,这不过是传闻,洛王才剿平了归义寨,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动身。”
魏思思心中沉甸甸的,关于昭穆尊叛变的消息,鬼府已经有了传闻,现在的鬼府一方面是不相信,一方面又不防备。
他们不愿意相信是因为孤云侯去世,剑师东渡,这六君子只剩下昭穆尊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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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无颜面对旧江山
昭穆尊对于鬼府的事情知道太多,如果昭穆尊真的投靠了,鬼府基本上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所以他们内心都不愿意相信。
当时昭穆尊又不露面,也不澄清这件事,这让众人不由相信了几分,暗中提防起来。
魏思思这边虽然没有去,但是慈恩师太已经去了。
慈恩师太没有直接去鸳鸯湖,而是回到了小雷音寺,和她一起的还有吕子魏和传灯。
最开始的时日,传灯还老老实实的,但是慈恩师太闭关之后,传灯心思就开始活跃起来。
一天晚上,在外面练习轻功的吕子魏回来,看到慈恩师太的房间里面有着烛光,于是握着武器,轻轻推开门,见到传灯打着蜡烛,好像是在找什么。
见到这个情况,吕子魏出声呵斥说“传灯,你在干什么?”
“你,你,和你有什么关系。”传灯先是一慌,然后反客为主,反而呵斥吕子魏说“深更半夜不睡觉,来到师尊门前,你意欲何为?”
吕子魏气的差点一佛升天,对着传灯说“你自己在师尊房间鬼鬼祟祟,你还好意思问我。”
“哼,洒家就和你明说了,洒家要找一本书,你呢?你鬼鬼祟祟来这里干什么?”
传灯说着,走到门口,顺手一挥,吕子魏就被他雄厚的掌力推倒在地上,传灯看着吕子魏,对吕子魏说“洒家现在警告你,洒家的事情,你最好少管,要不下次你就不是摔倒那么简单了。”
吕子魏听到这话,心想等到慈恩师太出关了,自己在禀告。
这慈恩师太到了八月十五才出关,而洛王这一次也来,不过这一次声势更为浩大,连驻扎在这里的玉衡军也被调动过来了,洛王为主帅,陈梦麟和陈可法两人为辅佐,准备将魏太子一伙人一网打尽。
慈恩师太出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对吕子魏和传灯说“如今应该我们出面了,为师听说洛王是一个贤明君子,昭穆尊也在他的账下,为师准备前去见他们一面,让他们罢兵回朝。”
传灯听到这话,冷哼一声说“师太,你想的太过简单了,这洛王怎么会听你的,如今这仗都没有打,难道朝廷还会听你的吗?”
“听不听都要试试,魏太子他早已经没有反意,如今他的人在鸳鸯湖之中,捕鱼为生。若是朝廷肯赦免他,那么就不会让这附近,有刀兵之灾了。”慈恩师太说着,看着传灯说“传灯,你可愿意和为师一起去见见洛王。”
“师尊,如今徒儿还是朝廷钦犯,若是去了大营,洛王还好放了我吗?”传灯找了一个借口,将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慈恩师太也没有强求,和吕子魏一起前去敌人的大营。
这到了辕门前,慈恩师太递上了拜帖,让人递给洛王,门卫准备不递交的,但是吕子魏拿出十两银子之后,门卫就去了。
很快就有人邀请慈恩师太他们进去,到了帅帐之前,一个副将拿着泡过水的牛筋,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太,得罪了,王爷担心你这一次做出什么傻事。”
慈恩师太见到这个样子,叹息一声说“我原本以为洛王是古之君子,如此看来,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小人罢了。”
慈恩师太说完,对着吕子魏说“你先离开吧,等下我会和你见面的。”
吕子魏见到如此情况,心想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点点头,离开这里。
这些士兵也没有为难,很快慈恩师太让他们将自己双手绑上,进入营帐之中。
慈恩师太看着四周,见到没有昭穆尊,不用送了一口气,对着洛王说“听闻洛王是一个礼贤下士的人,没有想到竟然如此礼贤,天下英豪得知,怕是只能寒心了。”
洛王听到这话,脸一红,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太见谅,寡人如今奉命出征,一切只能小心为上。不知道师太如今到来,有何赐教?”
“我来此,是希望王爷能够罢军回朝。魏太子,他已经没有反意,只想带着自己的兄弟在鸳鸯湖捕鱼为生。如今朝廷为何不成人之美,避免此次战祸呢?”
“捕鱼为生,不过是一面之词,这个话,寡人转告给圣人,圣人也不会相信呀。师太,不愿意再起战火之心,寡人也明白。寡人也不愿意大军出征,劳民伤财,但是如今,魏逆无法无天,占据鸳鸯湖,违抗圣朝。冒犯天威,大逆不道,若是不剿灭,轻则祸害这鸳鸯湖,重则战火千里,扰乱天下。”
洛王一脸正气地说着,慈恩师太已经不信他那一套了,于是对着他说“既然王爷不愿意相信,为什么不修书一封,去问一下魏太子的想法,这不教而诛,岂不是有违圣朝的名声。”
洛王语塞,思索了一番,再次对着慈恩师太说“这样吧,若是师太能为寡人取来魏逆的头颅,寡人到时候可以相信师太你的诚意。若是师太不愿意杀生,将他擒来,和寡人一起进京,自然也是可以的。”
“让他前来倒是不难,只是怕到时候,他还没有走到京城,就已经死在路上了。”慈恩师太冷笑一声,谢绝了洛王这个建议。
洛王倒不是真的想要这个魏太子的性命,但如今这仗还没有打,自己就班师回朝,那不是给四皇子坑害自己的机会吗?
他看着慈恩师太,思索了一番,对着慈恩师太说“既然如此,那么师太就亲自去向圣人解释吧,圣人若是答应的话,寡人自然就退兵。”
“若是贫尼不愿意去京城呢?”慈恩师太知道这是洛王的缓兵之计,这去了京城,见到四皇子,等四皇子下旨,在命令撤军,至少要三个月。以洛王现在的兵力,何须三个月,一个月就荡平了鸳鸯湖。
洛王听到这话,心中不悦,他可不喜欢别人几次违背自己的意思,对着慈恩师太,冷漠地说“这件事,师太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你都要去一趟京城。师太,你别忘了,你可是刺杀先帝的凶手。这件事,还没有结案。”
“是吗?你认为这样就可以困住贫尼了吗?”
洛王一笑,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太你以为这是简单的牛筋吗?这个东西可是四圣司捣鼓出来,里面加了天蚕丝,就算你武功再高,也休想挣脱出来。”
“若是贫尼解开上了呢?”
“那么师太你就不用去京师了。”洛王笑着说,这东西昭穆尊试过,就算昭穆尊也无法挣脱出来,他就不信慈恩师太的本事比慈恩师太更厉害。
一声清脆的响声,绑着慈恩师太的牛筋断裂,慈恩师太看着洛王,对着洛王说“王爷,如今你还有什么说的。”
洛王没有说话,帅帐之外突然拥入士兵,他们很快就将洛王保护起来,顺便将慈恩师太包围起来。
慈恩师太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士兵,对着陈可法说“陈将军,若是贫尼没有记错,你是平宁将军的儿子吧。”
“是的,不知道师太说此事有何指教。”
“魏朝可有亏待平宁将军?就算魏祚将终,平宁将军念在朝廷深恩,也不应该当虞朝官员。贫尼听闻,平宁将军临死之时,悔恨自己所作所为,如今将军你还在虞朝当官,是否对的起平宁将军。”
陈可法见慈恩师太以大义指责,只好勉强打一个马虎眼,对着慈恩师太说“此一时,彼一时。”
“但至少有魏一脉和你薪火相承。”
“那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陈可法在众人面前,也不敢否认这件事了。平宁将军这一脉对不起魏朝,而不是魏朝对不起平宁将军。他现在若是否定了,自然会被士兵鄙视,到时候反而没有威望了。
“还记得思帝吗?”
“魏朝江山就是葬送哀帝手上的。”
思帝是魏朝遗民为魏哀帝的谥号,陈可法自然不会说思帝了。
“思帝有什么亲人。”
“哀帝无子嗣,只有两位姐妹,玉扇公主远嫁北海,玉琴公主已经殉国。”陈可法不知道慈恩师太为什么喋喋不休问这些不相关的问题,有一些不耐烦了。
“天无绝人之路,你想不到,玉琴公主没有殉国,而是被人救出京城,习武立宗,如今就站在你面前。陈可法,见到本宫,为何还不下跪。”最后一句,慈恩师太厉声大喝,陈可法心思混乱,仿佛见到父亲那圆睁的双眼,他直接跪在地上,连忙行礼说“罪臣陈可法,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陈可法行礼完毕,这才醒悟过来,不过这礼都已经行了,他只能勉强说“你真的是玉琴公主?你,你真的没有死。”
“百年沧桑一瞬间,霹雳入九天。只怨生为帝王女,无颜面对旧江山。”慈恩师太说出自己的身份时候,忍不住落泪,心中悲痛万分,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到九泉之下,面对自己虞朝的十四代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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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勃然大怒
陈可法见事已至此,只能开口说:“恕罪臣不能侍奉在公主帐下,既然洛王已经承诺了,殿下你自可来去。你们都退下吧,让师太离开。”
慈恩师太看着陈可法,对着陈可法他们说:“贫尼此次前来,是为了鸳鸯湖数万生灵而来。如今朝廷执意,铁骑冲锋,刀兵压境,那么贫尼就不能坐视不理。我原本以为陈孟邻陈总督,以亚圣为邻,会是一个道德君子,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背信枉法的贪吏。我原本以为陈可法陈大将军是名将之后,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原来不过是一个卖祖求荣的刽子手。我原本以为洛王是一个招贤纳士仁义无双的皇胄之辈,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卑鄙小人。”
说到这里,慈恩师太脸上露出了愁苦之色,闭着双目说:“不知道,这天理何在,这公道何存?万民无罪,罪在老身,老身之希望,请你们杀了我,以赦免天下。”
这话说出,洛王自然不愿意了,他连为魏太子都不愿意杀,更别说这个前朝公主了。这要杀倒是简单,但是杀了得不偿失,自己已经杀了孤云侯,再杀了慈恩师太,怕是鬼府会搅得自己不得安生。
他看了看陈孟邻,至于陈可法,他就没有指望了,陈可法肯定也不会冒着万世骂名来杀故主。
虞朝因为法统,进入京城之后,厚葬了哀帝,还分了魏王,表示神器更易,不追究前朝。而他杀了慈恩师太,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他真是里外不是人。
陈孟邻更是为难了,他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他这个总督的位置,还是因为他妻子是威国公的女儿。
他早知道沧海府不平,但是他就是没有行动,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当着他的总督。
对于魏太子,他也私下派人承诺,只要魏太子不公开竖起反旗,他就装作不知道。魏太子不找他的麻烦,他也不找魏太子的麻烦。
对于他来说,这一次来围剿是十分不情愿的。他也知道了,杀了慈恩师太,自己想要安稳当自己这个甩手总督是不可能了。
于是他思念想去,对着洛王说:“王爷,既然有神尼求情,我们不妨禀告朝廷,在做决断。”
“这,这,神尼慈悲为怀,寡人不敢不敬,既然如此,还请神尼进京,若是三月之后,朝廷还没有消息,那么寡人在出兵,神尼你意下如何?”
慈恩师太听到这话,对着洛王说:“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慈恩师太虽然不相信洛王会这么通情达理,但是如今他别无他法,只好离开营帐,前去京城。
看着慈恩师太离开之后,昭穆尊才回到了营帐之中,询问洛王这件事的结果。
洛王说了之后,昭穆尊思索了一番,对着洛王说:“既然这样,三日之后,我们继续进军。”
洛王不悦地说:“先生,你这是要让寡人背信吗?”
“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等你攻下那里,慈恩师太又能耐你何?而且有本尊保护你,慈恩师太绝不能伤到你。而且王爷,若是这次真的无功而返,你让朝廷怎么看你,这一次连禁军都调动了,连一个反贼都没有抓到,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洛王没有回答,静静等待着。
三日之后,洛王大军还是行动起来,洛王实在不愿意就这么空手而回。
九月初五,建极殿中。
朝臣都肃穆坐在那里,等候四皇子到来。
这等了很久,四皇子才到了,众位大臣察觉到了,四皇子走路没有以前雍容,而是玉佩叮当,衣袖带风。
等山呼之后,四皇子也没有说免礼,大殿上肃穆万分,让朝臣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鲍明德。”四皇子亲自唱名,这个大臣连忙出列,跪在地上,身体颤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次是你主持的沧海府会试是不是?”
“是,……是。”
鲍明德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吓得牙齿都在打颤。
“好,朕且问你,四书里面的孟子,你出的何题?”
“驱虎……”
鲍明德说完,一道奏章直接砸在他的头上,四皇子愤怒地说:“孟子原文是什么?”
鲍明德被吓得迷了神智,一时间将孟子原文都给忘了,而四皇子看着大司民说:“大司民,你告诉朕,孟子说了什么。”
大司民也出列,对着四皇子说:“驱虎豹犀象而远之。”
“鲍明德,你如此割裂经义,出这混账题目,举子写诗讽刺。你可知?”
四皇子说到这里,让鲍明德拿起那奏章,对着鲍明德说:“给朕念出来。”
“世间何物最为凶,第一伤人是大虫。能使当先驱得去,其余慢慢设牢笼。”
鲍明德颤颤巍巍地念着,众人才明白为什么四皇子会有如此雷霆之怒了。
这首诗犯了四皇子的忌讳,可以隐刺四皇子先驱逐了最为凶悍的十皇子,然后对于剩下的皇子慢慢设立牢笼。
这个诗大家心中明白,但是不能说出来,四皇子自然不好找写诗的举人,只能将气劝丢在这鲍明德上面。
鲍明德当初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如今醒悟过来,连忙大声磕头认罪:“臣该死,臣该死,请圣人恕罪。”
“该死的,还轮不到你。俞元,阮越,戴安东。”
又是三人出列,四皇子再次将折子丢在他们头上,对着他们说:“俞元,你主持益安府会试,朕问你,论语,你出何题?”
“君,君夫人,阳货欲。”一向能言善辩的俞元颤颤巍巍,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也瞬间明白过来,对着四皇子磕头说:“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在场众人都不敢说什么,这个截搭题真的是找死。
四皇子没有理会,对着阮越说:“阮越,你孟子出的什么题?”
“臣该死,臣该死。”阮越牙齿打颤,不敢说什么,而戴安东也反应过来,连声说着该死。
“该死,你们三个真的该死,一个在南直隶府说王速令出反,一个在梁州府说二三子何患无君我。将他们三人衣冠剥去,打入天牢。”
三人连冤枉都不敢说,朝臣更是连求情都不敢,众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希望这一次风波早日过去。
“你们以为就他们三个就该死吗?告诉朕,十尺汤是谁出的,及其广大草又是谁出的,礼云玉又是谁出的。”
又是三位大臣走出来,高声说着该死。
四皇子将奏折丢在地上,然后高声喊道:“伍广,雷震勇,张博。”
三位大臣走出来,四皇子指着伍广说:“你知道民间称呼你什么吗?”
“臣不知。”
“争荣相公。你告诉朕,这两个字应该怎么念?”
说着四皇子将峥嵘(这两字正确发音为橙宏)两字丢了过去,伍广颤颤巍巍地说:“争荣。”
“诸位可听到了,如此学问,还敢主持会试。”
诸位大臣都看不下去了,大司民呵斥说:“丢人,还不请罪。”
伍广心想自己念错,只能跪倒在地。
“雷震勇,你这个牙子学正,还要朕问你吗?”
说着,四皇子将睚眦(这两字正确发音为爱蔡)两个字丢下来,雷震勇心想自己肯定读错了,老实认错。
四皇子再次看着张博,对着张博说:“尺二大人,你呢?”
张博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竟然这也被拿来说事,当初他写文的时候,因为用了尽这个俗体字,于是被人称作尺二大人。
不过如今四皇子这么生气,他也不敢多嘴,只能低声说是。
四皇子看着他们三人,对着他们说:“你们不学无术,还去参加主持会试,惹得举子发笑,除了你们之外。还有人,朕给你们两个机会,速速给朕出列。”
诸位大臣惶恐,这主持会试的,已经十个倒霉了,剩下的,他们心中忐忑,想要出列,但是又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但是不出列,到时候倒霉了又没有办法求情。
“安华道,还要朕请你出列吗?”
安华道不知所措的走出来,四皇子对着他说:“朕且问你,佛时是南国僧人所用吗?”
安华道听到这话,才想起自己的幕僚替他拟的诗经,里面有一句佛时仔肩,示我显德行,他见觉得不雅,于是就没有用。
安华道心想这才多大一点事,不过如今不是犟嘴的时候,他只能说:“此诗经,就有。”
“好,诗经就有,你能给朕背一下吗?”
“臣该死,臣该死。”安华道只能跪在地上说该死。
“玉道成,朕问你,贞观是谁的年号?”
“是,是曹哀帝的年号。”玉道成战战兢兢地说着,这话众位大臣心想真是无知。
“你们两个,贵为公子,一个不懂诗经,一个不懂诸史,不学无术。你们可知道,外面的举人送了一副对联给你们。来,给朕念念。”
两位公子抬起头来,看着由两个太监举起的对联,咿咿呀呀半天,就是不敢读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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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风波恶
读呀,难道你们连这一对联都不会读了吗?”
两人被四皇子逼的无法,于是安华道先开口读:“佛时是南域经文,宣尼悲哭弥勒笑。”
玉道成也只好将下联读了:“贞观系北都年号,宋宗错愕曹皇惊。”
两人读完,只能跪在地上,不敢在说一句话。
“你们都看到了,天下二十二府,有两府乃是朕亲自出题之外,剩下的二十府主持会试者,皆是如此学问浅薄之辈,肆意妄为之人。”四皇子说到这里,拍案而起,毫无风度地指着群臣说:“此乃朕御极之后,第一场乡试,你们就这样落朕的面子。你们真的以为朕是泥人,没有半点火气吗?朕告诉你们,你们想要朕的江山不得安宁,朕就要你们不得安宁。”
臣工只能全体再拜认罪,四皇子还是不满意,对着他们说:“罪,你们都有罪,先是诏王。”
诏王出列,跪倒在地,四皇子对着诏王说:“此次会试人选,朕全部交给你,如今闹出如此大的笑话,你有什么要说的。”
“臣弟该死,臣弟该死,还请圣人责罚。”
“来人,将诏王押入三省殿。”
诏王被压下去之后,四皇子看着大司民,如今朝廷还没有册立文妃,科举这方面还是大司民的责任。
大司民当了这么多年,自然是一个懂事的,恭敬将自己的帽子给取下来,朝珠也取下来,玉圭放在地上,恭敬地说:“臣难辞其咎。”
“大司民你有功于朝廷,如今你已经年老,朕特允你乞骸。”
大司民叩谢,总算可以退下去了。
至于还在中央跪着的,一律革职,除了安玉两人,其他永不录用。
大家对于这个处罚倒是觉得没有什么,除了那位尺二大人之外,不过看如今的势头,能够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处罚的都处罚了,剩下的就是,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了。
四皇子也恢复了平静,坐回自己的御榻上,对着众人说:“朕将在十二月再次开科续榜,以免贤才埋没,士子心寒。”
众人自然说万岁,四皇子看着吕王,吕王对着四皇子说:“臣弟实在难但大任,如今圣人不如早立四妃,让文妃娘娘来主持。”
四皇子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对着众人说:“朕准备立敬国公之女为文妃,亲国公之女为雅妃,靖国公之女为平妃,定国公之女为贤妃,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大家心想这四人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问他们意见不过是套路,他们都说可,然后大司农询问什么时候册立。
四皇子告诉他们,正月册立,不过如今可以让文妃先处理科举这件事。
不过四皇子还是让卞坦和吕王协助文妃,两位大臣自然不敢推辞。
在四皇子宣布退朝的时候,众位大臣才是送了一口气,今天实在太险了。
除了那三位是真的该死,他们寻思其他几位的错也就是降,怎么会直接罢免,而且永不录用。
不过这些话他们可不敢说,否则的话,到时候罢官的可少不了他们了。
四皇子回到勤政阁,江离郡主已经准备好茶叶,让四皇子喝下之后,对着四皇子说:“圣人今日何必动这雷霆之怒呢?”
“华玉,你难道不知道朕为什么生气吗?”
“臣妾知道,圣人你罢免的都是洛王一系,但是诏王也是按照圣人你的意思去选的人,如今诏王被关进三省殿,臣妾认为,似乎有些不妥。”
“华玉,你只知其一,你以为老六真是无辜的?那三位出题人可是他安排的,朕也是念在兄弟的份上,才没有为难他,不过最后,让你哥哥出来,朕有些愧对你们。”
“我那哥哥他平时顽皮惯了,承蒙先帝垂怜,给了一个官职。他这个官职丢了不足悲。”安华玉说完,笑着对四皇子说:“不过刚才他还是托人希望我来打听一下,圣人你到底对他多生气。”
四皇一笑,对着安华玉说:“朕有什么好生气的,只要你在朕身边,不管他放下多大的事情,朕都不会生气。这一次科举,就有劳你了,你知道你大姐如今身体虚,不易多劳。”
“臣妾明白,臣妾会尽快办好此事的。”
这一场京城的大动荡,很快就传遍天下,众位寒士无不欢喜鼓舞。虽然虞朝有科举,但是科举走出来的,多是进入翰林,或者去当知县,虽然表面上看和陈朝不同,但这就是寒士的最高出路了,他们当上了知县,想要当上知府,是难上加难,虞朝的知府基本都是察举出身。而京城的翰林,运气好的能不到一个中士级别的官员,至于大夫和卿,那是彻底被世家给垄断的。
这一次罢免的,自然是察觉出来的那些勋贵了,对于寒士来说,早就对这些人看不顺眼了,他们不由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书院里面,不少学生围在刘歆身边,夸奖刘歆,毕竟那关于驱虎的诗,就是刘歆写的。
“哈哈,先生果然好本事,那皇帝见到你的诗,勃然大怒,连累了一干官员,不过这也是应该,他们早就应该免官了。”
“要不是没有这一首诗,皇帝还不会关,科举,科举,这些年来,通过科举发达的又有几人。”
众人对于科举是又爱又恨,心中又想凭借这一条路升官发财,但是书院有不准他们参加科举。
“你们还在聊科举,要是被姥姥知道,可少不了骂你们一顿。你们功课都做完了吗?还在这里闲聊。”魏思思说着走了过来,这群学生听到这话,一哄而散。
刘歆对着魏思思行礼说:“四小姐,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看我们这个让圣人大发雷霆的刘才子了。”
“四小姐,你莫要取笑我了,这一次写嘲讽诗的,又不止我一人。”
魏思思点点头,看着刘歆,突然笑着说:“刘歆,你还记得礼云玉那首诗吗?”
“礼云再说也徒然,实在要将宝物先。匹帛有无何足道,算来不值几文钱。”刘歆说到这里,不由脸一红,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这是责怪小生文定之礼太过轻了吗?”
魏思思没有回答,转移话题说:“这个应该是东南府的题吧,不知道这首讽刺诗又是谁的写?”
“不知道,不过其实小生很好奇那一对对子,这佛时、贞观,应该是出题人左右才知道,谁又有那么大的能耐,知道这两个典,还集成一联。”
魏思思也怀疑这个,这种东西,一般不会被举子知道,不过他们一时间也没有太多情报,只能疑惑,不能求证。
“看来当今的奉天御极圣人是真的想要兴科举了,希望这一次出题不会再有这些了。”
“难难,自从陈朝以时文取士,到了陈朝末年,就开始有割裂题出现。幸运的是,魏朝没有科举,否则的话,这割裂题只会越来越多。”魏思思说到这里,想来想去,对着刘歆说:“不知道你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这个,小生也没有办法,其实小生觉得,不如再后面添加一首应制诗。这样就算出道老题,前人未曾有过诗,想要剽窃也难。这诗文并重,或许可以。”
魏思思一笑,对着刘歆说:“你这是要刁难这群上书呆子吗?他们时文尚且写的狗屁不通,更不用说还要写什么应制诗。”
刘歆也没有多说什么,魏思思拍拍额头,对着刘歆说:“都忘记了正事了,这一次姥姥让我来请,你去替武英将军的画像题诗的。”
刘歆有些纳闷,对着魏思思说:“思思姑娘,你不是可以吗?”
“我是可以,但是姥姥的意思,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
刘歆一点就透,对着魏思思说:“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去吧。”
两人到了姥姥的房间,姥姥拿着画像,眼中泪光点点,看着他们进来,才勉强笑着说:“人老了,不中用了,思思,你画的真像。这就和将军一模一样,看到她,我又忍不住想起,在虎英军的时候了。”
“姥姥,刘歆来了,你还是将画交给他吧。”
刘歆看着画面上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想起了以往的传说,心中颇为感叹,然后思索了一番,在旁边的空白处,填了一首金缕曲。
“魏季京畿祸,自吴中飞来天狗,毒流兵火。石砫天生奇女子,贼胆闻风先堕。早料理武凉平妥。应念军门无将略,念家山只怕襄荷破。妄男耳,妾之可。蛮中遗像谁传播?想沙场弓刀列队,指挥高座。一领锦袍殷战血,衬得云鬟婀娜。更飞马桃花一朵。展卷英姿添飒爽,论提名想愧杀安远左。军国恨,尚眉锁。“
填上之后,刘歆递给姥姥,姥姥看着,对着刘歆说:“好好,将军一生正气,那姓陈的,姓左的,九泉之下见到她,只能羞愧的再自杀一次才是。刘歆,你也要记住你的这一首词,不要让老身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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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对联含情
刘歆点点头,和魏思思一起离开这里,这时候魏毅原也拿着塘报进来了,看到魏思思在,对着魏思思说:“四妹,你也在就好,你也看看吧。”
魏思思接过来,向众人念了一番,这上面第一件事,就是关于这次会试的革职查办,虽然大家都有而耳闻,但如今塘报下来,也算证实了这件事。
接下来第二件事就是续榜,第二次开榜,告知那些还留在首府的,无须离家,立马准备参加续榜。
至于第三件才是大事,将四妃的名单公之于众。
魏思思念完,姥姥笑着说:“我还以为当今圣人不准备再立四妃了,没有想到竟然要昭宁三年才立。”
刘歆对着姥姥说:“这也不算晚,当初虞乾陵(以陵号为代替,不含褒贬。)在登基时候就立了四妃,到了第七年贤妃才到了宫中。”
姥姥看了看魏思思,对着魏思思说:“思思,这四位你都有接触,你觉得如何?”
“文妃孙女觉得还差了一些,贤妃倒是不出所料,这是这位贤妃册立之后,不知道对于天下苍生来说,是福还是祸了?平妃的话,武功倒是不错,想必就算谋略上不足,也不是一个无能之辈。只是江离郡主当这个雅妃,有些屈才了。”
魏思思说到这里,姥姥点点头说:“那安家的丫头,倒是挺厉害的人。姥姥生平也没有佩服过几个人,但是对于她还是挺佩服的。不过这雅妃,她估计要受委屈了。”
刘歆对着姥姥说:“但是姥姥,这些事情和我们都没有太大关系,这塘报虽然说是和天下士人共商议,但士人反对也好,赞同也罢,明年正月,他还不是要册立四妃。”
魏思思也赞同,将这个话题岔开。
当天晚上,魏思思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而在勤政阁后面的仁钓亭之中,四皇子弹奏七弦,心中的寂寞愁苦,难以对人而言。
一曲弹奏完毕,他看着手中的匕首,想起那日的种种。
“桐山的铜尚且能够重生,你我之间,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可能吗?”
四皇子看着匕首,痴痴询问,很快他听到了脚步声,将匕首收起来,原来是江离郡主到了。
江离郡主将一件斗篷披在四皇子的身上,对着四皇子说:“圣人,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四皇子对着江离郡主说:“朕如今再想一件事,华玉,朕且问你,国公亲王,佩戴金龟,是否有些不妥。”
江离郡主没有想到四皇子会问这件事,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她素来急智,很快就明白,对着四皇子说:“圣人,你的意思是要恢复带金鱼吗?”
四皇子点点头,对江离郡主说:“当初高皇帝设立礼仪的时候,孝懿太后从中协助,这携带金龟,虽然有古礼可寻找。然而高皇帝忘记了,这金龟,那是玄武之瑞,扣在她吴家。朝廷乃是姚家的天下,应该以鳐鱼为尊。”
江离郡主想要劝说四皇子,如此小事,何须这般,但是念及四皇子的性子,于是对四皇子说:“圣人既然有此心,那么明年,让诸侯换上金鱼就是。”
四皇子对着江离郡主一笑,然后说:“对了,朕刚才拟的一副对联,正准备让人送给你,如今你来了,那么就看看。”
四皇子让仆人将准备好的盒子打开,两个内臣拿起对联,江离郡主看了起来。
“华严妙境偕谁游?看龙叶拈花,释迦微笑;
玉笛仙音邀客和,听相如鼓瑟,子晋吹萧。”
这对联扣着华玉两个字,江离郡主自然能看的出来,不过上联,她对着四皇子说:“圣人,也好浮屠之道吗?”
“是的,朕自从母后去了之后,心思不定,只有读经才能宁静,不知道华玉你是否愿意和朕一起畅游华严妙境呢?”
江离郡主没有直接回答,让丫鬟取来一直笛子,对着四皇子说:“华严难去,不过愿意听子晋箫笛合奏。”
四皇子一笑,让人取来一直箫,然后和江离郡主合奏一曲,江离郡主笛声幽静,如同海上明月。而四皇子的箫声哀怨,如孤舟泣妇。两人笛箫合奏倒是和谐,只是意境有些凄惨,江离郡主一曲吹奏完毕,就放下笛子,让四皇子去休息了。
江离郡主回到宫中,让人将那一副对联装裱起来,而在她这里暂且居住的安华容看着一句对联,不住的摇头:“不好,不好,虽然扣了姐姐你的名字,但是这上联也太庸俗了吧。这出家人讲究六根清净,哪有带着妻子一起去听讲的。说是狗屁不通都行。这下联用典就不典雅了,相如鼓瑟,这是骂姐姐你是弃妇吗?还有那子晋吹箫,还不如用乘龙。”
“你这小鬼头,圣人的对联,是你随便能纠错的吗?圣人写这联,表示自己心意,虽然这联的确不是上上之选择,不过圣人出世之心,可见端倪。”江离郡主说到这里,然后对着安华容说:“先不要说这些了,你的婚事什么时候办。”
“那楚家的小子,真是气死我了,一点男儿气概都没有。他不先提出时间,姐姐你难道让妹妹这个妇道人家前去逼婚吗?”
“既然你喜欢楚元凤就好,你既然要出嫁了,就收敛一下你的脾气,莫要吓到别人,不过楚家如今忙着四妃的事情,应该不会来提亲,你暂且在这里我多留一段时间,等到正月册立之后,你在回去吧。”
“好,不过姐姐,你就别说我了,我听母亲大人说了,你小时候也是快嘴,基本是得理不饶人。父亲说这叫肖。我们祖父安忠贞公,凭借两片嘴皮子,说出了国公之位。如今父亲他们几个人,没有学到,我们两姐妹倒是学到了。”
江离郡主听到安华容这么说,捏了一下她的嘴说:“小丫头,你越来越大胆了,连姐姐都打趣了。”
两人玩闹了一番,江离郡主让安华容先休息,她自己要开始忙着处理续榜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早朝的时候,江离郡主听到门卫禀报,有一个尼姑要见自己。
江离郡主点点头,让人将人请来。
慈恩师太到了之后,对着江离郡主行礼说:“郡主娘娘千岁吉祥,贫尼这一番有礼了。”
“师太请坐,不知道师太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此次前来,是为了魏太子之事,魏太子等人已经在鸳鸯湖安生捕鱼,不在作乱,如今朝廷去征讨,不过是劳民伤财,还请郡主娘娘慈悲,免了这一场灾难。”
江离郡主听到这个消息,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太,这件事是洛王以辅政王的身份前去征讨,圣人……”
江离郡主准备说圣人其实也是有心的,但这话说出来有些不妥,想了想说:“师太,本宫且问你一句,这件事,魏太子是否已经不再作乱,若只是畏惧朝廷来剿,而诈降的话,后事知道此事,会污圣人之名。”
“此事郡主可以放心,若是魏太子乃是诈降,无须朝廷动手,贫尼就亲自取了魏太子的首级。”
江离郡主听到这里,思索了一番,让左右退下,将自己的办法说给了她,最后,江离郡主说:“若是其他人,此事绝对难以成功,但是以神尼你的本事,本宫无须担忧了。”
慈恩师太感谢,于是江离郡主等到四皇子下朝之后,将计划告诉了四皇子,四皇子自然答应了,于是写了一道圣旨,让慈恩师太带着离开。
慈恩师太离开之后,四皇子若有所思地说:“华玉,这宫门似乎也太容易进了,凡是来人就禀告,朕觉得有些不妥。”
“臣妾认为此事无妨,圣人要治理天下,就应该打开方便之门,前朝有登闻鼓,这本来是很好的,但是后来,没人敲登闻鼓了,魏帝不知道民间之苦,因此而丢了江山,所以臣妾认为,这有奏准递,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可以让圣人知道,天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四皇子点点头,看着江离郡主说:“等册立之后,三月试婚之中,你去帮朕召几个人来,这些都是孝昭太后看重的。”
江离郡主说唯,四皇子想了一番,继续说:“朕其实不明白,这一次续榜有什么意义?”
续榜不是四皇子原本的想法,他不过是想借题发挥,给洛王一系一个教训。
“圣人,你若是想要让其他皇子安心,朝中必将空虚,这榜的进士,是难以足够的。”江离郡主虽然不愿意看着四皇子他们手足相残,但是如今这个情况,若是不将这些皇子的势力给铲除,日后必将酿成大祸。
四皇子点点头,对江离郡主说:“朕现在很犹豫,是否让他们出去就藩。”
四皇子意思很明显,他准备将这些皇子全部困在京城,掌握在自己手中,若是让他们出去就藩,那么事情不好控制了。但这不让他们就藩,这有违古制,现在还可以说在守孝,需要皇子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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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密折
但是到了明年正月,自己册立四妃,这守孝结束了,自己还扣着皇子不放,那真的会被言官弹劾,朝臣请奏了。
四皇子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烦躁,但是这一时间,他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江离郡主心中虽然有主意,但是没有说出来,她现在还没有正式册立,就太过干涉朝政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四皇子想了想,然后说“如今看来,还是要先解决了归无妄才是真,他要是一日不在京城,朕一日就如芒在背,不得安宁。”
四皇子说到归无妄的时候,不由望着天山那边。
从天山到京城的官道之上,一匹马飞快奔驰着,而在马后面,曹七等人急忙追着。
曹七见一直追不上,于是心中一恼怒,对着众人说“杀了再说。”
这些护卫举起袖箭,乱箭之下,那人背后中箭,不由倒下马来。
曹七从那人怀中拿出一个锦盒,然后啐了一口,带着锦盒到了天山大营。
而天山大营当中,归无妄一群人在一起,但是多了一个刘秀。
归无妄对着刘秀说“刘秀,听说你是文武全才,这圣人才让人送来一道诏书,你不妨替本将军读读。”
刘秀接过圣旨,然后开始念起来“奉天御极圣人诏:大将军天山建功,殊为难得,朕实不知如何疼你,方有颜以对天地神明也。立功固不必再表,而卿于对战西戎,所上奏折,用字十分谨慎,唯恐朕读之有心烦意骇之处。卿如此之爱朕,朕皆能体会。每向朝臣提及此事,朕不数语而泪流满面矣。总之,卿待朕之诚……”
众人听到这圣旨,心想真是妙笔如花,这归无妄在天山基本上奏都是隐瞒军情,基本就是在何处对敌,胜,寥寥几个字。至于到底杀敌多少,损失多少,都没有上奏。归无妄也不敢乱要钱粮,免得四皇子用对付十皇子那套来对付自己。
归无妄心想自己不向朝廷要粮要饷,还屡屡大胜,朝廷都没有借口找自己麻烦。
归无妄听到刘秀念完,对着刘秀说“圣人这诏书,经由你这么一念,本镇忍不住泪流满面,圣人和本镇……”
归无妄还没有说完,一个副将就先拍马屁说“圣人对于大将军你真是敬若神明。”
“是吗?本镇倒是没有觉得?你们莫非是在骗本镇。”
众人连说不敢,刘秀也开口说“小的读完此诏,才觉得圣人对于大将军你推崇备至。”刘秀说到这里,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就如同看天地之间的神明一样。”
“是呀,圣人对本镇就是如此,但是有些宵小,就想破坏我们的君臣关系。这种人又蠢,又无能。”
“小的心想,大将军麾下应该没有如此无能愚昧之辈吧。”
“本镇的麾下没有,但不是本镇麾下的,那就难说了。”
说到这里,曹七也走了进来,拿出盒子,对着归无妄说“属下察觉有人泄露军情,于是派人拦截,于是将这东西给拦下了。”
归无妄一拍帅案,大声骂道“是哪个混账东西,竟敢知法犯法。本镇三令五申,严禁泄露军情,违背命令者斩。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真当本帅不敢杀了他吗?”
“启禀大帅,就是刘秀。”
“来人,给我拿下。”
早就准备好的卫士一把将刘秀抓住,曹七走到刘希身边,从刘秀的贴身锦囊里面拿出一把钥匙。
看着曹七要打开这个锦盒,刘秀连忙说“这个不能打开呀,要不是皇上看了,可是要杀头的。”
“杀头?杀头也是你先去顶着,难道那刀还能要了这天地神明的头吗?”
盒子打开,归无妄随便看了一下说“哦,十六七条,还蛮多的,看来你这个小贼倒是处心积虑,想要整到本镇,来,曹七,给大家念念,看看这小贼到底挑拨离间了什么。”
曹七接过密信,然后看着第一条,有些为难地说“这,这第一条有关夫人。”
“夫人?啧,这小子倒是无所不用其极,念念,看他说什么。”
“这小子说大将军夫人到了这里,对当地百姓很好,亲自送粮食和寒衣去那些穷困人家,这方圆数百里,都称夫人为活菩萨。”
“嗯,这倒是事实,第二件事呢?”
“第二就是抄了原来梁州府学正梁道文的家,将他的府邸送给大将军你。但是大将军你怜惜梁道文,暗中将梁道文一家请了回来,将房子还给了他们。”
“这件事呀,本帅现在在天山,要梁道文的家没有什么用,本帅也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这件事禀告给圣人,圣人最多责怪我不懂得占便宜。继续,继续。”归无妄听着,脸色逐渐缓和了很多。
曹七继续说“第三件就是三位被调走的总督,曾经送给上大将军你玉器珠宝,古董字画,大概在二十万两左右。”
“哼,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不过本镇是那种人吗?到时候圣人问起来,本镇自然会禀告。”
曹七见归无妄生气,对着归无妄说“他下面还说,大将军你收下之后,将这些变卖,充当军费,来奖赏士兵,凡受伤者十两,不退者五两,他因为自己冲锋受伤得到了十两银子。”
“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有趣,你直接都接受赃银,还敢据实禀告。你真是胆大呀胆大,继续,继续。”
“还有就是胡照,陶亭,这两人被大将军你破格提拔,朝中的人将这两人讽刺为“归选”。暗中认为大将军你破格乱制。”
“圣人的确最为不喜这个,不知道这小子又怎么说?”
“他说经过他考察,这两人的确有真才实学,又是寒士出身,到任之后,百姓个个都竖起大拇指,称赞他们是青天大老爷。不止他们,所有归选的,除了一两人之外,都是上上之选,是朝廷之福。还请圣人不要偏信谣言,误会了大将军你。”
“嘿嘿,你这小子倒是懂本镇,还有什么呢?”
曹七将其他的都说了,最后一条是说张安敏暗中上奏,说归无妄有不臣之心,如今在四府大肆安插亲信,随时可能兴兵作乱,希望圣人能够早日铲除。
归无妄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惊,这张安敏是他在当总督的时候亲信,如今替他搭理陇右府,如果张安敏真的这么说,那么自己的处境可不好了。
“你这小子倒是消息灵通,张安敏的折子你都知道。曹七,这件事小子说的什么。”
“他说这绝对没有,说大将军初一十五,必向京城方向拜谢圣人,夫人也经常为圣人祈福。他刘秀可以用性命担保,大将军你绝对没有二心。”
归无妄听完,让曹七将纸折好,然后重新锁上,交给刘秀说“这件事,就要麻烦你了。”
刘秀没有结过,而是跪在地上,对着归无妄说“小的泄露军情,罪该万死。”
“无妨无妨,你去送吧,本镇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尽管去送。”
刘秀再三叩谢之后,将一封信给送了出去。
这信到了京城,到了勤政阁,四皇子将钥匙找到,取了出来,然后看都没有看上面,让人取来一块板子,盖在上面。
四皇子看了一下,摇摇头说“不是这块,另外来。”
太监立马拿出另外一块,这样换了三四块之后,四皇子终于看出来了。
“帝出二河口,南都做战场。四府植党羽,屯兵待九王。”
四皇子看完,勃然大怒,将这一封信给撕碎,然后说道“好一个帝出二河口,他们想要将朕从京城(京城附近有两条大河,俗称二河城。)赶出去,还准备在南都一举消灭朕。”
至于后面两句,四皇子倒是不生气,他倒是早就知道,只是对于归无妄这般想法,他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看到四皇子愤怒不已,太监立马让人去请江离郡主来,江离郡主到来的时候,四皇子还是脸带着怒气,江离郡主走进来,行礼说“圣人,不知道你生什么气?”
“归无妄欺朕太甚。”
“圣人,何必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呢?如今李海玉已经来了消息,武凉府的兵权已经在他手里了,如今他要去天山大营,执行圣人你交给他的任务。”
四皇子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下,然后对着江离郡主说“李星野的议和,到现在还没有好吗?”
“好了,只是,这个,圣人你是否要看看。”
见江离郡主有些吞吐,四皇子压下怒气,对着江离郡主说“朕无妨,你且呈上来。”
江离郡主将折子呈上来之后,果不其然,四皇子直接将折子丢在地上,不满地说“李星野,李星野,朕都不知道,这要议和的是谁?这自古以来,胜者向败者送金银的,朕还没有听闻。再次将朕的意思告诉李星野,国朝有金,但必须西戎用铜来换取。而且一斤金,必须换百斤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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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财政
四皇子实在太失望了,如今朝廷缺铜,他希望李星野能够趁着这次机会让西戎输入铜进来。
从陈朝中期,中原和西戎各国通商,西戎用金银来交换丝绸布匹,于是中原开始以金银为流通,这银子的确比起铜钱便利,到了魏朝中期,民间多用银而废钱。
不过很快问题就来了,中原不怎么产银,到了魏朝后期,大户人家将银两库藏。世面上银两缺少。
而魏朝又是以银为税,百姓交税又要以米粮布帛去换银,于是大户人家乘机涨了银价,原本一石米一两银子,到最后三石才一两,百姓一次交税,家底全空。
至于这些银两到了国库,一是要发给士兵作为兵饷,一方面又要购买粮食。
这大户人家先是凭着自己库藏的银子买了大量的粮食,而又卖高价将粮食卖给朝廷来赚回银子。
如此这般,国库空虚,百姓困苦,反而大户人家得益。
魏成帝时候,魏成帝不甘愿当亡国之君,于是使用老办法均输法,徙贵就近,用近易远。
简单来说,就是各地不在同等捐献,对于米仓的武凉府,还有江左等地,直接征收粮食。对于益安这些善于生产丝绸布匹的,直接征调布匹。对于梁州府,京畿四府这些繁华地带,直接征收钱银。
魏成帝这个法子对于当时来说,是一个很恰当的办法。想法很好,不过当时魏廷腐败严重,征收粮食,各地以不变运送为由,还要抽调民夫马匹车辆来。除此之外,运送粮食的人员需要吃饭,这个口粮要瘫在这些人身上。
如此这般克扣,百姓觉得还不如以前的,至少不用那么折腾。
魏成帝当时也无力管理这般乱象,最后无奈的他,只好开始让世家大族出钱,希望世家大族能和朝廷同舟共济,凡是世家大族,每人一年出一两银子。
这有福同享的多,有难同当的少,尤其是河左各大世家,他们本来就枝繁叶茂,大的家族有千多人,小的也有上百,这一年除了各种税,还要多出千百多两银子,这无疑挖他们的心头肉。
后来虞高帝能得到他们的支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虞朝建国之后,国库空空如也,银子也还在各大世家手里,当时孝文和孝懿太后两人为了避免走魏朝的老路,大力推行铜钱,立下了六条规定。
第一虞朝严禁铸造铜神像,要铸造只能使用金。这样就不会让本来就少的铜,再次被无端浪费。
第二鼓励民间挖掘寻找铜矿,除了严禁民间私自铸钱,铸造铜器无妨。
第三改银税为粮帛,粮食放入粮仓,布匹放入仓库,无须周转入京。至于京城补给,从两河而来。
第四各种杂税,一律以钱纳税,有司不得收银。
第五赏赐诸侯,用银不能用钱。
第六兵饷俸禄,钱粮为主,不再用银。
这六条之外,就是朝廷不断以金银去和西戎换铜,这样让金银失去流通的价值,只要民间不在用金银,那么世家大族藏着的不是白银,而是一堆石头。
弘道六年,经过六年,世家将金银拿出来,市面上金银铜三种流通,虞朝经济也繁荣起来。
到了还政之后,文皇帝也是坚持抹杀金银,全力扶持铜钱。比起金银来,中原的铜还是要多很多。
最开始西戎十分乐意,一斤金能换百二斤铜,而慢慢的,只能换百斤,后来只能换八十多斤。
换八十斤,虞朝已经有些吃亏了,毕竟虞朝铸造三铢钱,八文钱就是一两,一百二十八文就是一斤。熔铸的损失来算,一斤铜也就百文钱,十斤一贯,值银一两,而五两银折合为三两金,一斤金就是十五两银子,也就是一百五十斤铜。
若不是虞朝执意要废除金银,自然不愿意这么干。
四皇子在李星野谈判的时候,就告诉李星野,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要将金铜比尽量夸大,最好是虞朝不要亏本。若是西方真的不愿意的话,那么虞朝可以吃亏一些,毕竟虞朝不用千里去换,西戎商人会将铜遇到灵州城,灵州城直接熔铸城铜钱,走帝江的水运就可以顺利到了京城,进入国库之中。
而中原用来交换的金银,也是灵州那边直接交换。中原商人以丝绸茶叶和西戎交换金银之后,再到衙门,用金银换了铜钱或者银票,整个过程,虞朝少了运输,算下来,吃亏也不会吃亏多少。
在垂宪五年的时候,大司农曾经提议,这样太麻烦,毕竟还有金银交换了茶叶,然后商人又要去衙门兑换金银,不如直接一道手,让西戎和中原交易的时候,直接以铜钱交易,免得这样折算来折算去。
这个建议自然被文皇帝否决了,若是让西戎熔铸铜钱,西戎铜多,到时候大量西戎铜钱涌入,会动摇国本。
朝廷熔铸铜钱,可以随时而动,当钱多之时,藏于库中,方便平籴。
虽然这样麻烦,但是可以保证虞朝能保持铜钱的持有,不至于闹出魏末那样,白银握在大户手里,国家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华玉,你这回信就由你来写,告诉李星野,这种和约,朝廷不会答应的,不但如此,朝廷还必须让他们纳岁贡。岁贡多少无足轻重,但一定要用。”四皇子说到这里,然后再次补充说:“让归无妄主动出击,出了天山关,去边境的西戎各国巡视一番,让他们明白,朝廷怀仁,但也不是好欺负的。最好能打一个大胜仗。”
江离郡主点点头,询问四皇子还有什么要写的,四皇子想了想说:“顺便警告李星野,如今是朝廷大胜,底气充足一点,这场和约谈多久都没有事情,我们天朝都能承受。”
江离郡主见四皇子没有什么说的了,然后对四皇子说:“臣妾希望圣人能够补充,让他们的几个人来到京城。”
“嗯?来京城干嘛?”
“圣人,臣妾听闻西域之大,有三倍于天朝,其中有上百个国家。对于这些国家,朝廷都没有所了解,不如让他们来几个博学之士,来到京城,让我们开开眼界,见识苍穹之广。”
四皇子一笑,对着江离郡主说:“先帝在的时候,倒是有几个西方和尚准备来,只是朝廷对于他们的那一套没有兴趣,没有允许。不过他们天文,朕倒是很有兴趣,让他们进来也好。”
江离郡主点点头,将这个写好,然后让四皇子看了一番,四皇子点点头,盖上印玺,然后让人递送出去了。
离开京师的慈恩师太,快马加鞭,到了沧海府,就听说洛王背信去攻打鸳鸯湖,心中气氛,于是白天骑马,晚上施展轻功,白天到了驿站,以圣旨直接换了马,这样花了三天时间,终于到了洛王大营。
洛王也吩咐了门卫,若是有尼姑道人求见,一律不见,辕门的卫士自然拦住了慈恩师太。
慈恩师太将圣旨一扬,对着众人说:“圣旨到,洛王接旨。”
立马有人禀告洛王,洛王听到这个消息,跺跺脚,对着众人说:“可恶,这个老尼姑若是再晚来三天,这鸳鸯湖就可以扫平了。”
以他现在的处境,他不得不前去迎接圣旨,免得落得一个抗旨不遵。
洛王摆下香案,慈恩师太宣读完毕之后,对着洛王说:“洛王,还请你遵圣旨退兵,贫尼和你的约定你可以不遵守,这圣人的旨意,你不会也不遵守吧。”
洛王让人收下圣旨,无奈地说:“寡人自当收兵。”
慈恩师太没有离开大营,一直等到洛王离开之后,才到找到一艘船,进入鸳鸯湖的连理山。
这鸳鸯湖有十四岛屿,两两成对,传闻是天上七仙女和自己的夫婿所化。
连理山是鸳鸯湖的最大岛屿,也是魏太子扎营的地方。
以前连理山青翠欲滴,山明水秀,而如今满目疮痍,衰败残破。
看着路上死去的士兵遗骸,慈恩师太不由叹息一声。
她到了山寨前,魏太子杵着拐杖,带着剩下的兄弟寨门前等着,见到慈恩师太到来,众人跪倒在地,对慈恩师太行大礼。
慈恩师太见到这个情况,连忙对众人说:“诸位,无须如此。”
“若非神尼相救,我们都已经没有活路了。神尼对我们有再生之德,区区一拜,如何能还神尼一二。”
慈恩师太对着众人说:“你们皆是为了我大魏而遭受了如此无妄之灾,是贫尼愧对你们,贫尼愧对你们。贫尼只希望,从今以后,你们能安稳在此营生。”
慈恩师太不愿再见这众人凄苦的样子,飘然而去。
慈恩师太离开这里,回到了小雷音寺,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尚没有回到自己的禅房,就听到磨刀的声音。
慈恩师太循着声音走去,到了庭院之中,只见传灯正在磨着一把刀,慈恩师太对着传灯说:“大半夜不睡,你磨什么刀?”
传灯见慈恩师太回来,没有惊慌,继续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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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师徒冤孽
等到传灯磨好刀,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太,你应该知道洒家为什么要磨这把刀。”
“你的心思,就算菩萨也不知道,谛听也听不明白。”
“那么师太,你没有忘记,你和我提过那个图澄和尚吧。”
“这件事贫尼自然没有忘,只是你的行事,和图澄越来越远了。”慈恩师太说到这里,忍不住念了一声佛号。
传灯看着手中的刀,眼神凶横地说:“但是有一件事,洒家倒是可以学他一下。”
“是吗?贫尼似乎没有和你说过,图澄和尚在晚上会磨刀。”
“他不是常常将肠子拿出来洗洗吗?”
“他是担心自己肠子的毒太多,坏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他总不可能来一把不快的刀来用吧。”
“他是用佛力,而不是用刀。”
双方问的快,答的也快,传灯听到这个回答,先是一愣,然后舔了舔嘴唇,对着慈恩师太说:“既然这样,那么是洒家不如他。”
“你准备用什么来洗你的肠子,用人的血吗?贫尼告诉你,这样只会越洗越赃。”
传灯看着慈恩师太,在看着慈恩师太,冷酷地说:“我准备用这小雷音寺的雪来洗,这样不但不会弄脏,还会让我的肠子冷下来,师尊,你可知道,我肠子热的我已经受不了了。”
“我看你是太着急了,才会肠子发热了。”
“是呀,师太,你可知道我每天都在找那混元经,我有多着急。”
慈恩师太听到这话,哈哈地笑了起来,对着传灯说:“贫尼告诉过你,出家人讲究一个水到渠成,很多事情是强求不得的。但是你总是不听,你总是以为我随随便便地将经给藏起来,你随随便便的就可以找到。”
“可是我找了他几个月呀,这小雷音寺,我已经找遍了。师尊,难道我不是你的弟子吗?你的武功,为什么不交给我。”
“在你没有将你的心定下来之前,贫尼绝不会让你看到混元经,你甚至连书都看不到。”
听到这话,传灯勃然大怒地说:‘又是这一套说辞,洒家和你这么多年,每次提到这件事,你总是这么对我说,洒家不是小孩子了,你可不要在骗洒家了。’
“你既然怀疑过图澄和尚是否存在,也怀疑过他是否能够将肠子拿出来洗。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怀疑这小雷音寺之中,没有混元经呢?为什么不怀疑这混元经不在呢?”
传灯听到这话,立马反驳说:“怎么会不存在,师尊,七师妹就是修的此功法,我是亲眼所见的。你偏心,你见她是帝女,于是就讨好她,希望她能给你荣华富贵。哈哈,我们这些弟子,你就藏着掖着,担心我们学会超过你,你这个神尼就不在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了。”
慈恩师太听到这混账话,对着传灯说:“你既然想要知道,那贫尼告诉,这修炼混元功有很多限制,第一就是不能有杀心。而你半夜摸刀,已经犯了忌讳,这功法就算人人可练,但是你传灯却不可以。像你这种不成才的,还想要学的混元功,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传灯更加生气,用刀指着慈恩师太说:“就算圣人都对我客客气气的,慈恩你,说话给洒家注意一点。”
“难道你认为你这把刀就可以胜过我吗?传灯呀,传灯,贫尼尚未大成之前,你都已经不是敌手了,如今你还能用一把刀杀了贫尼吗?”
传灯不由有些泄气,跪在地上,做哀求的样子说:“师太,你就行行好,发发慈悲,将经书给洒家吧,洒家要是学的混元功,到时候天下无敌,你邙山一派因此沾光,成为天下第一门派。你难道不想这样吗?不想光大我们邙山一派吗?”
慈恩师太不为所动,对着传灯说:“在京城的时候,贫尼就知道你跟着贫尼的目的,你只想要习得混元经,然后成为天下第一,再去为虞廷效力。贫尼明确告诉你,这混元经是一团火,你可以取火暖身,也可以玩火丧命。至于光大邙山,贫尼看不会落在你的肩上,你不必再提此事了。”
“好,你执意不肯,那我就烧了这邙山,我让你邙山一派,从此没有根基。”传灯直接发狠,说出狠话了。
慈恩师太眼角流出一滴泪,对着传灯说:“你我师徒多年,竟然落得如此结局。这就是我传授你武功的报应吗?”
“不用来这套,快说,混元经在哪里,否则就是我传灯掏出肠子,也不会善罢甘休,不见正经,不收此刀。”
“你和我耍狠斗勇有什么用,世上根本没有这边经。”
“洒家不信,洒家早就知道你屋子之中肯定有暗室,若是真的没有,你不妨打开暗室的门,让洒家看一看。”
慈恩师太听到这话,对着传灯说:“好,你既然知道暗室,贫尼告诉你,贫尼枕头之下,有个暗盒,你若是能在贫尼前面取到,贫尼就……”
慈恩师太话没有说完,传灯将刀直接插入她身上,然后传灯立马跑去慈恩师太的禅房。
他丢开枕头,然后仔细摸索,果然发现一处盖板,取下之后,里面露出一个匣子。
在他准备拿这个匣子的时候,慈恩师太从屋顶而降,落在床上,拦住了传灯。
“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被我刺中了要穴。”
传灯不可置信,而慈恩师太运起玄功,将这把刀直接逼了出来,对着传灯说:“这就是混元功的盘龙吐珠。金刚不坏,百毒不侵,你贪图混元功,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传灯再次跪倒在地上,对着慈恩师太说:“师尊呀,师尊,你知道我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内功不济,才屡屡受制于人。这混元经,你已经练成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守着它,占着它,求你大发慈悲,将真经送我吧,送我吧。我传灯上半生已经够可怜了,如今你还要我下半生也活的如同一条狗吗?”
慈恩师太见传灯如此,不忍的地闭上眼,而就在这时候,传灯安装的两根铁手指瞬间插入慈恩师太的肚脐。
“好一对金刚指,咳咳,……”
“这混元功的命门就在这肚脐眼,此处一破,万法皆废。”
“传灯,没有想到你还知道这个。”
“没有洒家不知道的,洒家在兴国寺这么多年,见过书,比师太你听说过还多。”
“咳咳,我好想见到你的祖父了,咳咳,如今,我们曹家终于不欠你们了。”
传灯没有理会,直接抢过木匣子,拿起经书,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全是空白的纸。
“这,这不可能,这怎么没有字,没有图。”
“混元功,只有功,哪里有字。”
“不,你又在骗洒家,洒家不行,没有字,这混元功怎么练。”
“这就要问祖师爷了。”
“你骗我,你骗我,快说,这真的混元功在什么地方?你快说。”
“贫尼从来没有骗过你,只是你机心太重,将假当真,贫尼最后告诉你,这混元功的经文早就没有了,而你传灯,恶贯满盈,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慈恩师太说到这里,再也坚持不住,恍惚之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妹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用最后的声音说:“如今,我们总算是解脱了。”
传灯发疯地询问了很久,才发现慈恩师太已经去了。
他心中惶恐,背着慈恩师太的身体,前去后山。
传灯心慌之中,没有发现身后有着一个人,等到传灯将慈恩师太埋下之后,一咬牙,然后离开这里,往南直隶的方向去了。
等到他走远,吕子魏才走出来,用传灯留下的铲子将这里挖开,看着慈恩师太的遗体,吕子魏先是一惊,然后放声大哭,背着慈恩师太的尸体回到寺中。
他心中悲痛,但是想到这件事事关重大,于是让寺里的人帮忙看住棺木,他亲自前去委鬼山,告知他的师兄弟。
传灯也一路快马加鞭,到了顺承圆,禀告之后,虞慧儿在后花园招待了他。
“大师兄,你来我这里所谓何事?”
“没事,就是师尊她挂念你,让我看看你。”
虞慧儿听到这话,心中将信将疑,接下来双方随便谈了一阵子,传灯担心事情有变,于是对着虞慧儿说:“七师妹,听说你练的混元功,乃是天下第一奇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虞慧儿见他这么一问,想起慈恩师太叮嘱过自己,决不能和传灯说混元功的事情。
如今传灯来问这个,肯定不怀好意,于是她想了想,决定试探一番,对着传灯说:“这是不是,我就不敢说了。大师兄,你为什么问这个?”
“没,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这个天下第一奇功是什么样子的。”
“这样呀,其实也没有什么奇特的,混元经上面没有文字,都是白页。或许我说出来你不信,你回去可以问问师太,”虞慧儿试探的一问,然后打量传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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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讨要
传灯听到这话,不由大喜,对着虞慧儿说:“信,信,师兄自然相信了,这混元功是天下第一奇功,自然如此。不过,这要都是一页白纸,师妹你怎么练的。
传灯高兴之中,没有注意到虞慧儿将手已经暗中放在了剑柄上,虞慧儿继续说:“混元者,就是空白,你只要练的越是通透,就看的越加清晰。那一招一式都在这白纸上面慢慢出现。”
传灯先是一喜,然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有些失神地说:“是了,是了,这样才说的透。可惜,可惜……”
“大师兄你可惜什么。”
“可惜我将那混元经给烧了,我原本以为师尊拿着一张白纸来糊弄我,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虞慧儿听到这话,声音有些哽咽地说:“是吗?这不碍事,那一招一式,师尊都记得。”
“这,这……”
传灯还没有说完,虞慧儿手中的承影剑快速攻击过来,传灯一个铁板桥,躲过了这一剑,对着虞慧儿说:“师妹,你这是?”
“传灯,师尊早就说过,绝不会将混元经传给你,你既然看了混元经,一定是抢的师尊的。”虞慧儿愤怒地说着,她进入宫中之后,见识多了,对于事情,也能猜出一二来。
“不错,但是师妹,为什么你可以学这混元经,她非不传给我。师妹,你还是将混元经传给我。”
虞慧儿冷笑一声,拍拍手,顿时四周出现了弓箭手,虞慧儿对着传灯说:“传灯,你莫要忘了,这里是我顺承园,你若是认为你能在乱箭之下脱身的话,尽管试试。”
传灯见到如今这个情况,对着虞慧儿说:“七师妹,你到现在还不了解我的心吗?从洒家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我所作这一切,都是为你所作,否则我一个穷小子,如何入得了你的眼。”
传灯说到这里,见虞慧儿神情有些松动,于是继续说:“七师妹,这些年,我传灯可有亏待过你,你有今天的武功,还不是我传灯指导出来的。”
虞慧儿想到以往传授武功的恩情,叹息一声,对着传灯说:“你去吧,至于你犯下的罪孽,迟早会有人向你讨回。”
虞慧儿挥挥手,这些弓箭手就让出一条路,传灯离开之后,虞慧儿让人立马准备马匹,自己前往小雷音寺。
而这时候的京城,洛王已经回到了朝廷之上,当天上朝的时候,四皇子见到洛王,对着洛王说:“洛王不是在沧海府剿匪吗?”
洛王见四皇子提起这件事,将圣旨拿了出来,对四皇子说:“不是圣人你下诏让臣弟回来的吗?”
四皇子诧异地说:“朕对于你剿匪的事情,一向不加干预,怎么会让人下诏让你回来呢?”
洛王也不愿意和四皇子假惺惺说废话,直接说:“臣弟有圣旨为证,还请圣人查看。”
一个内臣将圣旨递了上去,四皇子打开一看,然后让内臣拿下去,对着洛王说:“洛王,朕且问你,这天家用的印玺藏在什么地方?”
“先帝藏于济源殿,圣人你的藏于中极殿。”
“先帝有几枚印玺?”
“有二十五,天数为二十五。自古奇为阳,为天,偶为阴,为地。一三五七九是阳,相加为二十五,固天数为二十五,圣人法天,印玺为二十五。”
“是,那么先帝你的印玺,你可知道有哪些?”
“有弘道皇帝印,升明皇帝印,大化皇帝印,垂宪圣人玺,大虞奉天建极圣人玺,万古一尊玺,尧舜阁老印……六废老人印。”
洛王对于这些印玺倒是记得明明白白,他说完,多少臣工还有些汗颜,这些印玺,他们只能记得一半。
四皇子点点头,让洛王打开圣旨,洛王看到抬头那个奉天建极圣人就心知不妙,往印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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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离开
洛王听到这话,哈哈一笑,做到椅子上,优哉游哉地说:“哎,这功夫乃是兴国寺独门功夫,没人指点,自己瞎练,到时候荒废时日,一事无成,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光阴。”
“没错,若是练不好,不止荒废时日,还会走火入魔,到时候,不见其利,反受其害。”
洛王听到这里,打量了一下传灯,对着传灯说:“寡人寻思,如今就有一位高僧在寡人面前,若是有大和尚你指点,这一切不都是没有问题了吗?”
“这,这贫道闲云野鹤惯了,这王府,洒家好像有些待不下去。”传灯心中一喜,他来这里原本是想要投靠洛王,只是昨天晚上见到了楞伽经,于是起了此心,功名利禄要,武功典籍也要。他先要推辞一番,等洛王先甩出功名利禄之饵,自己再上钩。
洛王看着传灯的眼神,无所谓地说:“既然这样,寡人也不勉强,只是寡人听说,圣人一直对于那刺杀十皇子的凶手耿耿于怀,想要画影大索。只不过碍于如今诸事缠身,没有时间而已。寡人作为辅政王,自然要为圣人分忧,到时候大索起来,不知道大和尚是否还能闲云野鹤呢?”
传灯没有想到洛王会这样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而洛王继续说:“传灯,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如今诸王就藩,已经成了雷霆之势,寡人正在招贤纳士,你空有一番功夫,不随着寡人,开疆扩土,成一世之雄,难道想要终老狱中,被人耻笑吗?”
“草民传灯愿意为王爷效力,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传灯这边表态,而邙山派众人正在商议着他的事情。
这一次除了魏思思之外,其他弟子都到齐了。
曹寅作为二师兄,对着众人说:“传灯那厮,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将师尊杀害,真是禽兽不如,如今我们做弟子,无论如何,都要为师尊报此仇。”
“报仇不假,不过师尊早就料到了今日,她将掌门之外,传给了八师妹,如今告诉八师妹这件事,让八师妹替师尊清理门户。”虞慧儿对着众人说着,吕子魏听到这话,对着虞慧儿说:“虞丫头,为什么要八师妹来,难道我们七个还奈何不了一个传灯吗?”
白车晋这时候开口说:“唉,六师弟,我们无法出手,你莫要忘了,我们一身功夫,皆是传灯代师传授,说起来,他也算我们半个师尊。我们会的功夫,他都会。”
白车晋一话让众人为难起来,他们报仇的确有两大难处。第一是辈分问题,传灯虽然杀了慈恩师太,十恶不赦,但是没有被新掌门逐出门墙之前,还是他们师兄,他们不能以下犯上,否则就和传灯犯了同样的错。第二就是他们七人的确不是传灯的对手。
“这么说来,只能让八师妹出手了,不过八师妹,如今还在的实力,未必是传灯的对手,如今看来,只能让这恶徒暂且逍遥了。”
众人沉默了,最后决定还是先去告诉魏思思这件事,让魏思思早点准备,为慈恩师太做主。
这报信的事情,就由吕子魏前去了。
他们不知道,如今魏家有了变故。
刘歆的房间之中,刘李氏看着刘歆,对着刘歆说:“你,你真的要气死你娘亲呀,魏家对你的不好吗?你非要去参加那什么科举?你可知道,你要是参加了,这魏家的大门,你就进不来了。”
“孩儿,总是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如今天下,缺少的就是孩儿这种读书人,若是孩儿不去参加科举,外面的百姓,又应该怎么办。”
“外面,外面,你爹难道不是吃皇庄的饭,最后他什么下场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的儿呀,人要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你不是那块料,你安心在这里面教书就是了。而且你想过没有,要是你没有考上,到时候这魏家的大门你也进不来,你这是要我们去哪里?到时候,是不是又要四处躲躲藏藏,在外面吃苦。”
刘李氏说到这里,跪在刘远的灵牌前,哭着说到:“当家的,当家的,你在天有灵,就给我们母子托一个梦,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办。”
刘歆对着刘李氏说:“母亲,这件事,无论父亲托梦也好,神灵阻止也好,这科举,孩儿是一定要去的。母亲大人呀,孩儿从来没有违背过你一句话,为什么今天,你就不让孩儿去呢?”
刘李氏听到这话,拿起鞋垫就打刘歆,对着刘歆说:“我叫你醒醒,我叫你醒醒,醒醒,醒醒。”
一边打着,刘李氏一边落泪。
刘歆承受了一阵,对着刘李氏说:“母亲大人,你先休息吧,要打,你明天起来了再打。”
“你,你真的不死心。”
“孩儿或许原本不会中,但是如今被母亲大人这么一打,孩儿就非中不可。”
刘李氏见刘歆坚持如此,只好叹气,对着刘歆说:‘去吧,你去吧。’
刘歆点点头,服侍刘李氏睡下之后,自己开始写诀别信。
等写好之后,刘歆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本来要辞别,但是书院又要让他讲一篇文章,于是他只好放下。
当天晚上,刘歆回到房间的时候,刘李氏已经收好了行礼,刘歆见到这个情况,对着刘李氏说:“娘,你这是?”
“如今这个价只剩下你和我母子两人了,你要去什么地方,娘难道还能不跟着。”
刘歆也拗不过,于是亲自带着自己母亲,推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只见魏思思拿着一把剑挡在门口,对着他们说:“进去,打算不告而别吗?”
“万不得已,还请四小姐见谅。”
“我要是不见谅,这一剑早就让你躺下了。”
“小的有一封书信留在这里,原本等明天小人转交给四小姐,如今看来,可以直接给四小姐了。”
看着刘歆准备去拿信,魏思思一笑,对着刘歆说:“不用了,你的信上写的无非是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门第悬殊,实难高攀。”
“你要去参加乡试,本姑娘自然不回拦着,但是你要退定,这件事,可由不得你了。”
刘歆听到这话,心中的确为难,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你还是看一下吧。”
“有什么好看的,你写四六的本事,本姑娘难道不知道,都是一群套话。刘歆,我且问你一句,你是真心退定,还是因为我的心思而退定。”
刘歆被魏思思问中了心思,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最后他只好转移话题,对着魏思思说:“如今,小生是非走不可。”
“为什么?”
“因为四小姐你告诉我,小生这荣华富贵,上天主张由不得我。但是这要当圣人君子,这只能由得我刘歆,而由不得天。”
“好,那我再补上一对,进门容易出门难,不由你我不由天;姥姥一言如九鼎,大小主张丢两边。”
刘李氏不懂这些文绉绉的,对着刘歆说:“既然四小姐不愿意见这信,你就被强求了。”
刘歆叹气一声,将桌子上的信给烧了,然后对着魏思思说:“你将手中的剑放下吧,小心伤到了自己。”
“这剑不是用来阻止你们的,而是为你们开路的。”
“是吗?这外面似乎没有人阻止。”
“现在看着没有人,等你踏出这个院子,那么就是人山人海,其中还都是武林高手。”
刘歆明显不信,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你说笑了,这书院,除了你,还有谁是武林高手?”
“你来这里不久,自然不知道,但是我在这里待了十八年,这书院的危险,我可比你知道的多了。”
刘歆一笑,对着魏思思说:“四小姐,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真的不劳烦你相送了。”
“我魏家有两个特别的地方,第一就是遇到正事,就会翻脸无情,大义灭亲,就连自己亲人都能下的去手,更不用说你这个外人了。第二个特别的地方,三尺童子穿墙越脊视如常事,八十老妪取人性命快若翻书。以前你可能见不到,但是今天晚上,你走出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刘李氏见的魏思思说的这么严重,连忙说:“思思姑娘,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我们母子。”
“一会儿,你们跟在我后面,遇到有人阻拦,我在前面对付,你们看准机会离开,记得千万要快,不要管我。”
“娘,我先背你吧,等下免得你跟不上。”刘歆见魏思思说的若有其事,于是也认真起来。
“对了,要是我被他们捆了起来,或是点中了穴道,那么你只能只求多福了。”
“若是四小姐你都被抓了,那么我们两人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这倒未必,我们魏家的人都是吃软不吃硬,到时候你就那么一跪,大娘在那么一哭,这样他们心一软,或许就让你们过去了。”魏思思说完,就带着他们走出房间,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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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闯关
他们这才走出院子,就看到了魏毅原站在院子外面,刘歆见到魏毅原,不由松了一口气,对着魏思思说:“二哥和我熟,这让我来谈吧。”
“是吗?他和你熟悉,那是天亮之后,在书院之中。”魏思思拦住了刘歆,小声说。
魏毅原看了一下天色,然后询问说:“这天还没有亮,你们三位就准备去什么地方呢?”
“今天晚上有些事情,二哥,你白天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吧。”
“是吗?若是我今天早早睡了,就抓住这夜行贼了,到时候书院丢了什么东西,就难找回了。”
“丢的东西,以后还可以找回来,如今刘家母子忙着去首府,这要是耽误了,可就是三年了。”
魏毅原说到这里,对着魏思思他们说了一个请。
魏思思他们准备行动的时候,魏毅原拿出判官笔,挡住魏思思,魏思思见到这个情况,对着魏毅原说:“二哥,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魏毅原没有谈话,施展判官笔攻击过来。
见魏毅原的一支判官笔如同天外银龙一般,刘歆这时候才明白,魏思思的话不是骗自己的。
两人搏斗,魏思思不能拔剑,只能带着剑鞘,两人不相上下。
五六十招之后,魏思思见魏毅原露出破绽,顺势一击,点中了魏毅原的风池穴。
魏毅原只好将判官笔给收起来,然后对着魏思思说:“你们走吧。”
魏思思点点头,继续打前路,这走到中庭的时候,他们听到了破风声。
刘歆连忙四处一看,才发现这个发出声音的是一根长凳,长凳落在他们前面之后,魏毅尚也落在了椅子,对着他们说:“三哥,你也要阻拦我们?”
“谁是你的三哥?”
“就为了这件事,你就连妹妹我都不认了吗?”
魏毅尚痛心疾首地说:“妹妹,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刘歆这个外人不懂规矩也就算了了,难道你这个山长的掌上明珠也不懂规矩吗?你如今胡作非为,你怎么对的起父亲的谆谆教诲。”
“刘歆是因为我才进了这门,如今他要出去,妹妹我自然要将他送出去,还请三哥行一个方便。”魏思思一抱拳,求着魏毅尚。
“他是父亲的传灯人,姥姥亲自在众人面前,将书院交给了他。妹妹,你弄错了,他不是为了你而进了这个门,而是先进了这个门,才有你们之间的文定。”
魏思思再次辩论说:“这要报效书院,也不一定要呆在书院。若是刘歆有了更好的机会,更多的权柄,他一定会率领书院的学生,光大先生的志愿。他这一次离开,不是从书院离开,而是展书院宏图于中枢之上,布山长遗志于洙泗之统。”
魏毅尚也反驳说:“做梦,他这一次出去,他就没有了。南朝是不测之风,生计是难遮之雨。刘歆在这风雨迷离之中,雷作则不闻其声,雾浓则不见其形。又何来中枢之宏图,洙泗之遗志呢?”
“刘歆,三哥你的话,你是听到的,如今你准备怎么做?”
“既然小生已经决定离开了,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清风无意不留人,明月有意还顾我。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但求万世之计,何须计较什么风风雨雨。”
听到这话,魏毅尚大声呵斥说:“好,这里离大门大约百步,你走一步,我就要你留一碗血,我看你到底有多少血可以留。”
魏毅尚拿着板凳就攻击过来,魏思思还是剑不敢出鞘,这样剑法就吃亏了不少。
魏思思见自己一时间不能取胜,对着刘歆说:“去后门,如今前门走不过,就走后门。”
魏思思说着,长剑出鞘,将长凳给砍断,然后带着刘歆他们从后门离开。
看着他们转身,魏毅尚也没有追上来,只是坐在那里,看样子,只要他们不走前门,就不和他们为难。
走到后院,看见魏夫人在那里。
刘歆看到这里,对着魏思思说:“这些就好办了,夫人没有带武器。”
“这下才难办了,我母亲最厉害的,不是他的武器,而是她的眼泪。”
魏思思还没有来得及解释,魏夫人哭着说:“思思,你知道你父亲生平有三件得意的事情,这第一件事就是这个书院,第二就是他的书,最后便是你这个聪明的女儿。他就算到了死,也记挂着这三样,他将这三样交给刘歆,是希望他能够继承他的遗志,而如今你们这样,和书院闹翻了,你看看你,半夜三更,又是拔剑,又是动手的,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我看到你这个样子,心中都不忍心,我都不知道到时候你父亲问起来,我应该怎么回答他才是。”
“母亲,你说的没有错,但是若今天女儿不拔剑,不动手,这刘歆一个文弱书生,如何能够离开这里。他在我们家不偷不抢,不坑不骗,如今他这只大鹏,想要扶摇而起,一飞冲天,去参加大比。我们怎么能为了一点私心,将他困在书院之中。若是父亲还在的话,对于刘歆今天的所作所为,他是支持的。而且刘歆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路上的猛兽都没有害了他的性命,如今却埋骨书院之中,娘亲,你于心何忍呢?”
魏夫人看着刘歆,对着刘歆说:“刘歆你和我说,你是执意要走吗?”
“是的,还请夫人原谅,你的大恩,只能来世再报了。”
魏夫人听到这话,拔出发簪,然后对着魏思思说:“既然如此,接下来这物,你们走吧。”
魏夫人用打暗器的手法,将发簪插在了魏思思的头发上,魏思思脸一红,将发簪取下来(虞朝未婚女子一般不插簪上)。
魏夫人让开一条路,传音给魏思思说:“走吧,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魏夫人让魏思思离开之后,三人从后门离开。
这才踏出后门,魏思思就被姥姥一拐打的摔倒在地上。
刘歆见到魏思思被打到在地上,呵斥姥姥说:“住手,你这算哪门子的姥姥,简直像一个疯子。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有这样对待自己外孙女的。你如此不顾祖孙之情,还谈什么忠臣孝子,贼虞君魏。”
魏思思将刘歆拉开,对着刘歆说:“不要说了。”
姥姥再次一拐杖打了过去,魏思思再次倒在地上,刘歆也顾不得男女之嫌,将魏思思扶起来,然后对着姥姥说:“你到底要干什么,这里是书院,可不是江湖好汉的杀人场。”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老身管自己的孙女,难道还要你在这里喝三呼四。你要是再多嘴,姥姥这一拐,就送你去西天。”
这时候魏府的女眷出来,抱着姥姥,对着姥姥说:“女大不中留,姥姥,他们既然要走,就让他们走吧。”
姥姥一时间无法行动,从衣袖里面甩出一把金豆子,魏思思也将金豆子抓入手里,对着姥姥磕了三个响头。
“你还磕什么,快走吧,快走吧,我们魏家庙小,容不下你这一尊大佛,你快走吧。”
魏思思一行人离开之后,姥姥对着自己外孙媳妇说:“好了,你们抱着不累,我自己还累。”
魏毅原妻子说:“姥姥,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动了真火,到时候压不住吗?”
“动了真火,老身真的动了真火,你们几个难道还拦得住吗?唉,这小子真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
桃红这时候小声说:“姥姥,你放心,四小姐总是会回来的。”
“回来,回来干嘛?我巴不得她一辈子都不要回来,如今虞朝这网越来越密了,如今所谓的大儒,不是当官就是病逝。看着吧,不出四五年,我们这书院也会有灾劫。到时候,你我是否能活着,还两说。”
姥姥说到这里,看着书院,叹气说:“虞朝的厢军,能围剿鸳鸯湖,也能围剿继贤书院。那个书呆子留在这里,连杀一个够本都做不到,还不如早点走了,至少这样,他能为我魏家留下香火,为书院留下一点传承。”
这时候魏夫人走出来,对着姥姥说:“刘歆这人外柔内刚,他迟早也会惹出祸事来,希望到时候,上天保佑,他能够逢凶化吉。”
“好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谈吧,如今我们应该做什么。”魏毅原对着姥姥说。
魏夫人笑着说:“我原本是想让刘歆进来,给姥姥你解闷,没有想到那书呆子,进来之后,天天看书到两更,害的我们事情都做不成。如今书院的银粮也都不够了,是时候去找管家要一些了。”
众人一笑,然后换上了夜行衣,三天之后晚上二更的时候,他们就背着银粮回来了。
这书院的书生没有生计,又没有朝廷拨银救助,要维持下去,自然是靠这个门路。
他们一家人只要选准一个县令,然后乘着夜色,将银两给拿出来就是了。
这些县令丢了银两之后,不敢明说,只能让捕快查,这些捕快哪里会知道,银子被书院给盗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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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人才
刘歆一行人到了海澜城,开始准备参加续榜的乡试。
等到腊月初七,续榜开始了,刘歆去顺利去参加了。
他进入考场,不由吃惊,这一次沧海府的主考官竟然是一个女子,不过他没有在意,继续做题。
等到三场考完之后,刘歆接到一封信,信上写着:“君有宰辅之才,然朝廷如今非是用人之际,三年之后,再来大比。”
刘歆将这信交给魏思思看了之后,对着魏思思说:“看来,如今续榜,是不能中了。”
“嗯?不知道此人是谁?”魏思思看着信,对着刘歆说:“朝廷有事,那么就不用前去凑热闹,反正你还年轻,等上三年,倒是也没有什么。”
刘歆思索了一番,对着魏思思说:“如今居大不易,我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人家,一边当着西席,一边攻读。”
魏思思点点头,刘歆等到榜单出了之后,见自己果然没有在图中(虞朝会试榜单名字不是依次竖着写,而是圆写,一个圆五十个名字,称为一图。),于是也没有在乎。
他想来想去,这海澜城自己认识的熟人就是那些书局的人,于是前去书局。
书局老板见他到来,热情接待了刘歆,对着刘歆说:“刘相公,你坐。当初我让人做媒,撮合你和小女,但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在意,这是你们缘分不到,后来我听说你和魏家的小姐行了文定之礼,才知道这人果然有自己的缘分。不过,刘相公,你为什么这么落魄。”
“我是来这里参加续科的,不料朱衣没有点头,也就图中无名了。如今在青调坊租了一出房子。”
“这租房总是要钱,我如今还有一处空房子,挨着这里不远,还在街口,是一个好住处。如今空着也是空着,不如你们一家子搬进来住,也互相有一个照应。”
刘歆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对着书局老板说:“既然这样,小生想着,不如开一个书店。这样一可以攻读书句,二可以略作营生。”
书局老板一笑,对着刘歆说:“好好,这样也好,我这里来印,你这里来卖,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钱我们两家赚。”
说着书局老板,拿起一个算盘来,仔细拨打了一番,然后对着刘歆说:“我大概算了一下,这一年也有五六两银子可以入,钱虽然不多,但是比起种田来说,要轻松太多。”
“只是,如今我没有钱来开张。”刘歆说出了自己为难之处,书局老板一笑,对着刘歆说:“这样吧,书店那边我全包了,用了多少银子,都记在我的账上,等到刘相公你发达了,那么到时候再还我就是了。”
“这,这,真是有劳老丈了。”
“什么有劳,你和我无须这么客气,到时候,希望刘相公你高中了,不要忘记我就是了,若是可以,我家那个当一个小的,也是没有事情。”
刘歆脸一直红到耳朵,对着书局老板说:“这怎么行,这怎么行。”
“哈哈,老朽和刘相公你说笑的,到时候,刘相公可以让你的门生来。”
刘歆见书局老板这么说,也不敢贸然答应,只是说自己尽量。
刘歆离开这里,回到住处,这个房东李伯对着刘歆说:“刘相公,这一共三间房,其中两间没事,其中有一间漏雨,你和你家妻子都已经过了文定,何不一起住在一间房。”
“这与礼不合,我们还是各住各的吧,这漏雨,我等下去弄一下就是了。”
“唉,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讲究多,不过你会弄吗?”
“学学就好了,这人生下来,就没有会的。”
刘歆在这里忙着自己的新生活,勤政殿里面,四皇子看着江离郡主,对江离郡主说:“我听说刘歆这一次也参加了大比,以他的才干,想要中试,似乎不难。”
江离郡主对着四皇子说:“他的确是可以中举,不过妾身没有录取他,如今朝廷还不需要他。”
“华玉,你的话,朕不明白。他是继贤书院的人,士子都知道,他是魏白云的传人,如今朝廷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为什么还不能让他来参加科举呢?”
“陛下,此时朝廷还没有安定,臣妾只是担心,他若是中了举,占了鳌头,到时候却被朝廷风波给废了,这不是白白浪费人才吗?”
四皇子听到这个解释,对着江离郡主说:“荀子说有治人,无治法,朕这些时日,倒是有一些体会,华玉,你是一个聪明的人,朕如今说出来,让你参详一二。”
江离郡主说不敢,四皇子再次说:“荀子这句话,是说人是法的根本,有什么样的人,才会有什么法。这人是活的,法是死的,所以治天下事要以人治法,不能以法治人,他说的极是。所以历朝历代都是按照这一条路走的,到了我圣朝,也没有例外。不过朕觉得,这还不够,朕不但要如此,还有进一步,有治人,即有治法。政治得人,就是良政。执法得人,便是良法。若是没有良好的人来执行,那么政也会变质,法也会松懈。”
江离郡主点点头,承认四皇子说的对。
“所以朕现在需要人才,这人才,朕不患其多,而患其不均。不患其出处,而患不为朕所知。这无论是贱籍出身,还是士绅之后。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朕一视同仁,唯才是用。当如今的朝廷,如今的臣工,怎么说。”
四皇子说到这里,敲着头,好想在思考什么一样。
江离郡主见到这个情况,吟诵一句说:“问心都是酬恩客,屈指谁是济世才。”
四皇子点点头,对江离郡主说:“对对,朕不愿意只希望,以后在建极殿,一无酬恩客,十全济世才。”
江离郡主心想,自己担心就是这个情况,如今朝廷若是要十全济世才,那么就会大肆换人,如此一来,百官结怨,会联合其他皇子来反抗,到时候,无论谁胜谁败,建极殿之中必将血流成河。
她倒是不畏惧流血,但是能避免流血还是要避免。
于是她对四皇子说:“如今此事,还是慢慢来,等到诸位王爷安心就藩之后,天下太平,圣人可以再开恩科,除了科举察举之外,也可以让太学生中选拔。到那时候,则酬恩当无庸客,济世自有英才。”
江离郡主含蓄地告诉他,这些酬恩客不能全部都换走,若是勋贵之中有能干的自然要留下。
四皇子有些急躁,对着江离郡主说:“这件事,朕想要越早办,越好。”
“圣人,欲速则不达,还是一步一步来吧,不知道明年南榜,是不是让大姐前去监考?”
“朕准备让耀棣也一同前去,不知道华玉你认为如何?”
“耀棣去倒是无碍,若是耀棣主考的话,恐怕会让南榜考生说闲话。”
四皇子思索了一番,对着江离郡主说:“那就还是文妃主考吧。”
江离郡主点点头,这虞朝春闱分为两榜,北榜和南榜,至于为什么,也是因为二妃摄政时候的产物。
在没有分榜之前,因为虞朝百官都是出自南方世家,于是每次开榜,基本都是南方人,这样自然会引起北方不满,在孝文太后的帮助下,北方士子不参加科举,反正也不会录取,他们干脆不参加。
这件事闹大了,南方官员也不好下台,毕竟当时南方也只指河左四府。
最后只能分榜,南北都是十一府,大家机会均等。
不过话虽然如此,但是南榜还是勋贵开了后门,南榜录取的,查一下三代,都是对虞朝有功的。
这就导致了,很多原本是北榜的勋贵,千方百计前去南都参加南榜,而南榜各府的寒士,想着法子到北榜去。
文皇帝时候,科举不在意,所以对于这个问题,文皇帝也不看重。
如今四皇子重视科举,自然要想办法处理这个问题,毕竟要这样下去,南北榜何必按照地区来分榜。
他让耀棣去的目的,一是要锻炼耀棣,二是让耀棣培养自己的班底,第三就是要借耀棣的手,好好整顿一下南榜。
反正到时候南方的勋贵反对起来,他就以耀棣不懂事给搪塞过去。
如今江离郡主不赞成,四皇子只好暂且不行动,还是文妃前去,将这一科弄好就是了。
江离郡主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四皇子说:“圣人,今天之后,臣妾和圣人就不能见面了。”
四皇子也拍拍自己额头,对着江离郡主说:“我都忘了,马上就到正月了,不知道你的姐妹们到了没有?”
“大家都已经到了,圣人,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有什么,你先去吧,有事等到大婚之后,再说吧。”四皇子倒是不担心,反正也没有几天了。
江离郡主说了一声唯,然后离开这里,她走出的时候,看着勤政阁的匾额,心想下次自己在进入这里,就不是以江离郡主的身份,而是以雅妃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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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罗网
在昭宁二年最后的五天,李海玉终于到了天山大营,这一次李海玉,带着五六个护卫,还有一个老人。
作为天山大营的安西将军,李海玉到了大营,就接到了归无妄的热情招待。
从辕门到大帐的路上,士兵长刀左右架在一起,组成了一道刀路。
这要是普通人,看着这明晃晃的长刀,吓得都要晕过去了。
一个护卫拉了一下李海玉的衣袖,希望李海玉不要随便行动,这要是走进去了,到时候,长刀批下,直接可以将李海玉分尸。
李海玉看了看和自己一起的老人,只见这个老人走上前,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只见刀光一闪,站在最前面的两人长刀被斩断,他们站立不稳,也跌倒在地。
老人走上前,刀光再次一动,又是砍断两把长刀。
李海玉跟在后面,就这样,一个刀阵就被老人从辕门破到大帐前。
归无妄听到了禀告,也走了出来,对着老人说:“包先生不愧是绰号刀王,今日能见到刀王你的刀法,也是本镇的荣幸,请请,里面请。”
归无妄邀请刀王和李海玉进入帅帐之中,到了帅帐之中,李海玉对着归无妄说:“属下李海玉见过威远大将军。”
“军营之中,哪有那么多礼节,李海玉,坐吧,坐吧。”
归无妄拉着李海玉的手,让李海玉坐在自己的右手边,然后对着李海玉说:“海玉呀,本镇还不知道你的字,这样称呼,你不会见怪吧。”
李海玉对着归无妄说:“是属下疏忽了,属下表字砥柱。”
“嗯,这个字不错,中流砥柱,看来日后,本镇还要依靠你了。”
“不敢。”
李海玉就说了这两个字,让帅帐的人都感觉不高兴,按照常理,如今归无妄捧了他,他也应该出言夸赞归无妄才是。
刀王知道李海玉不善言辞,于是笑着说:“大将军你说笑了,这天下人谁不知道你威远大将军是朝廷的顶梁柱。”
归无妄一笑,然后说:“可惜,我这根顶梁柱,在西北待的有些烦躁了,或许一两年之后,就会到了京城,当一个安乐王侯。”
李海玉听到这话,看着归无妄,直言说:“大将军真的要将兵权交出。”
归无妄没有想到李海玉会如此单刀直入,他倒是尴尬了,说自己一时戏言,这样也不好,于是只好掩饰说:“咳咳,自然了,只不过希望到时候,西戎不要再要为本镇添麻烦。”
李海玉看着归无妄的眼神,对着他说:“大将军,属下听闻,朝廷希望你能西出天山关,在西戎地界勒石而还。”
“是有此时,只不过如今正值隆冬,天山的情况,你如今理会得到,等到六月,天气暖和了之后,本镇自然将西出天山关,让那些化外之民,见见天朝上国的威仪。”
李海玉听到这话,抱拳说:“到时候,属下是和你大将军一起西出,还是留守这里呢?”
归无妄见李海玉一见面就谈正事,觉得此人实在无趣,于是也不愿意继续说下去,对着李海玉说:“这个就看你了,你愿意留在这里也行,跟随本镇西出也行。”
“属下希望到时候,由属下西出,大将军你坐镇天山关,以免出现意外。”
这话说出来,一个副将再也忍不住了,呵斥说:“安西将军,你太过无礼了。”
归无妄摇摇手,对着李海玉说:“安西将军,这样有什么考量吗?”
“天山关至关重要,当初魏末,魏帝都不敢调动天山关驻军,不愿意自己成为千古罪人,如今西出天山关,到了西戎地界,若是西戎有什么埋伏,大将军有什么不幸,到时候天山关又当如何?”
“你怎么肯定西戎会有动作呢?西戎屡次进犯,都铩羽关外,本帅出关,他们自会闻风丧胆,怎么敢埋伏。”
李海玉听到这话,不卑不亢地对着:“请问大将军,这天山关左右山岭名叫什么?”
“欢喜岭。”
“属下得知,这岭原本叫呜咽岭,当初魏明帝让太师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西出天山关,最后在西戎的勃朗特地方,被西戎埋伏,三十万人,只剩下一万五能逃回来。当时,这欢喜岭,插满了为魏军的招魂旗,整个欢喜岭变成了招魂山,从那之后,欢喜岭成为呜咽岭。”
归无妄自然知道,心中极为不痛快,于是对着李海玉说:“李将军,难道你认为本镇会重蹈覆辙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属下死在外面倒是无所谓,若是大将军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天下就危险了。”
归无妄看着李海玉一片赤诚,不像是刻意诅咒自己,也没有追究。
他思来想去,的确自己前去的话,那就比较危险了。这西出到了西戎的地界,不容易得到军情,要是真的有西戎埋伏,自己也不知道。勒石要有功才行,自己如今功劳够多了,不用再去冒险。
不过李海玉去,他心中又不是很放心,他最后犹豫了一刻钟,才对李海玉说:“那么西戎你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既然如此,那么请将军调遣一万骑兵给属下,属下过年之后,就去西戎。”
“一万骑兵可不是小数目。”
“属下若是不能让西戎来朝,彰显天朝之威,提头来见。”
见李海玉立下军令状,归无妄一笑,对着李海玉说:“何须如此,区区一万人,将军不用立下军令状。”
“还请将军答应。”
归无妄无所谓点点头,询问李海玉还需要什么,李海玉询问说:“不知道军中有没有西戎的银币?”
“有,他们每次战败,都会留下这些玩意,本来想要熔铸成银,但是如今没有空,空在那里,你若是想要,全部拿去就是了。”
归无妄也明白李海玉的打算,对着李海玉说:“西戎那边的商人很容易沟通,我这军中还有几个精通他们语言的斥候,你也一并拿去,到时候你可能用到。”
归无妄想了想,对着李海玉说:“不过,你那一万骑兵的补给,我们这边自然不给你,这一点你是明白的。当时候,你只能以战养战。若是你遇到危险,我这边也不会派遣军队去营救。”
“属下明白,还请大将军放心,这一次是属下自愿出征,出了问题,属下一力承担。”
归无妄对着李海玉说:“无须如此。”
李海玉也说了一声告退,归无妄见李海玉这人着实无趣,也不强留,让他下去休息了。
李海玉下去了,一个副将对着归无妄说:“大帅,你为什么会同意他的请求呢?”
“我们也不能一辈子就在这里呆着,让这个小子先去打头阵也好,等他摸清楚西戎那边的情况,到时候我们再去,不就少了许多麻烦。”
曹七还是有一些不明白,对着归无妄说:“大将军,我觉得这小子,这一次派人出去,肯定有阴谋。”
“不用管它,这新的一年,我们也应该准备一件礼物,送给圣人了。”
曹七摸着自己的头,对着归无妄说:“不知道这应该送什么礼物好,要不要将西戎送大将军你那颗宝石送给圣人呢?”
“糊涂,糊涂,真是糊涂,圣人什么东西没有见过,送这些给圣人,不就是浪费吗?这样吧,圣人一向喜欢字画,送他一副字画就可以了。”
曹七听到归无妄这么说,对着归无妄小声地说:“这个似乎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所谓礼轻人意重,你懂什么。”
归无妄想着,让曹七将华安贵叫了过来,他对着华安贵说:“长史,如今本将准备送圣人一幅字,不知道写什么好。”
“嗯?不知道大将军认为应该写什么好?”
“夸奖圣人勤政的,他不是如今不是连自己待的地方都改为勤政阁了吗?我们就从这上面夸他,想必他一定会开心。”
“那就是朝乾夕惕吧。”
归无妄想了一下,说:“好,好,这个倒是好。”归无妄虽然书读的不多,但对于易经这句话还是知道的。
当天晚上,归无妄照例和诸位大臣喝了酒,在醉醺醺之中,写了这一副字书,然后让人送去京城。
在他这边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陇右府的知府正在唉声叹气。
他唉声叹气的原因很简单,如今他听到消息了,归无妄准备将自己给换掉了。
倒不是他和归无妄有什么怨恨,只是因为他送的礼太轻了,归无妄认为他不敬。
他看着自己的幕僚,对着幕僚说:“方唐镜,你一向足智多谋,不知道如今应该怎么办才好?”
“大人,属下想知道你的意思。”
“本官准备再次准备一份礼物,只是没有想到有什么宝物可以相送。”
方唐镜沉思了一会儿,对着知府说:“小的觉得,这不是上策,这就算补上了,威远大将军也不会满意,老爷你毕竟不是和他一条心,难道老爷你能够学其他人一样,认威远大将军为干爹,在家里为威远大将军建立长生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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