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铁口直断
泗水县城
一身青衣,头戴冠帽,脚踏官靴的刘季,好似无赖有些慵懒的斜躺在椅子之上。
一个脸庞圆润,身材丰满,有几分妖艳的女子正站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帮他揉着肩膀。一脸的娇笑和讨好:
“刘爷!”
“舒服么?”
“恩!”
刘季歪着帽子,将腿搭在高的木案之上,吊儿郎当的轻轻答应一声,算是回应。
“最近城内,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刘爷泗水县比不得北郡,就这么点地方,哪有什么趣事?”
妖艳女子以手捂嘴,有几分娇羞的微微一笑。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让人感到无趣。”
“说不得只能去赌场耍几把了。”
刘季微微的挪动几下身子,把自己的脸颊贴在女子的大腿之上,竟然把那柔软和滑腻的大腿当做枕头。
那女子也不生气,反而主动上前凑了凑,把自己那一对丰腴饱满之物让斜躺着的刘季把玩。
过了一会,好似有几分动情,鼻翼轻轻扩张,嘴巴微张,发出令人感到发腻的呻(shen)吟。
和动情的艳女,娇艳欲滴不同,刘季的眼睛不仅没有一丝情欲痕迹,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冷漠。
“好人!”
“别在这里了。。。”
“咱们到内室去。”
也不知道刘季究竟用了什么手法,不过须臾功夫,那艳女竟然好似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嘴巴不停的开合。
不停的索欢!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在北郡,以花丛浪子闻名的刘季竟然并没有好似恶狼一般进入内室。
反而好似满腹心事的样子。
“刘爷!”
“刘爷!”
就在这时,一个身体强壮,好似铁塔的武士从外面冲了进来。
刘黑子的体型虽然强壮,但是并没有达到那种夸张的地步。
但是他是肉身却出奇的沉重,好似双脚犀牛一般,脚面落在松软的土地上,竟然留下一个寸深的足痕。
也正是因为他身体太过沉重,被他脚踏过的青石,竟然都出现了一丝丝好似蛛网的裂痕。
“慢点!”
“慢点!”
“刘黑子!”
“上次被踩坏的石板还没有修好!”
刘季慵懒的抬头,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春色满园关不住的女子也不害羞,毫不避讳的轻轻遮掩自己的衣衫。
刘黑子只感觉眼前闪过一丝滑腻的白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但是那一抹雪白好似烙在他心中似的,越想忘记,竟然越难忘记。
本来就黝黑的脸色,竟然升起一丝少有的红色。眼睛中更是有着几分难为情。
“刘黑子见过嫂嫂!”
不过,和刘黑子的难为情不同。
不论是刘季,还是那个女子,对这一切竟然都是无动于衷。
好似早就司空见惯,根本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刘黑子!”
“这么急匆匆的来。。。”
“城中可是有了什么热闹?”
刘季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本来有些慵懒的身体顿时坐直,有些好奇的问道。
“刘爷!”
“你真是神了!”
“城中的确有了热闹。”
刘黑子眼睛顿时就一亮,一脸敬佩的说道。
“哦。。。”
“说来听听,爷这几天正烦闷着呢!”
“可是城中新来了戏班名角?”
刘季用手掌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眼睛闪烁,有些好奇的说道。
“刘爷这次是猜错了!”
“不是!”
“你再猜一下!”
刘黑子嘿嘿一笑,憨声说道。
“那是哪个赌场,窑子开业?”
刘季诧异的看了刘黑子一眼,见他没有说的意思,继续追问道。
“不是。。。”
“你再猜一下!”
刘黑子重重的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难道是那个大姑娘,小媳妇,和人幽会,被人捉奸在床?”
刘季仿佛是想到了某种可能,眼睛陡然亮起,满脸兴奋的说道。
“哎呦!”
“我的刘爷!”
“你这脑子,怎么只是向下三处想。。。”
“诺大的泗水县,就不能有点别的事情?”
站在刘季身后,胸口鼓囊的张氏有些不满的锤了刘季肩膀一下,笑着说道。
“哼!”
“刘爷从娘胎里出来,就只对吃喝玩乐感兴趣。。。”
“其他的事情与我何干?”
刘季头也不回,嗤笑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
“刘爷!”
“你说的都不对!”
“你再猜一下!”
刘黑子憨憨的一笑,不停的摇头。
“究竟是什么事情?”
刘季看着满脸憨气,不知收敛,还让自己猜的刘黑子,只感觉自己的脑仁一阵乱跳,有些恼怒的吼道。
“刘爷不知道!”
“你别再和我说,你在猜一下,否则,我一定把你打得,就连你妈妈都认不出来!”
刘黑子被刘季训斥,表情不由的就是一滞。
但是的确是收敛不少,不敢在让刘季猜。
“城中出了什么乐子?”
刘季好似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恶劣,调整自己的情绪之后。淡淡的问道。
“刘爷!”
“城中来了一个看相的。。。”
刘黑子见刘季让他说话,有些亟不可待的说道。
“切!”
“爷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只是来了一个相师!”
“泗水县虽然不大,但是依靠看相算命为生的也最少几十人!”
“有什么稀奇!”
刘季听到刘黑子的话,嘴角不由轻轻的上翘,一脸的嗤笑,眼睛中更是流露出淡淡的不屑。
“不一样!”
“这次的,和以前的那些都不一样!”
“这位先生,看相非常的准,人送外号铁口直断。想要找他看相的人,都排成长龙,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位先生有一个古怪的规矩,那就是一天只看三人,而且价高者得!”
“听说城北的程家家主,就为了让他看一眼,整整花了一百两纹银!”
刘黑子想着那些放在红绸之上,银光闪闪的银锭,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垂涎。
“刘爷,我打听过了,那个老头只有一个人,现在住在城西的客栈里,我们晚上是不是喊上几个人。。。。”
“一百两纹银,只为他铁口直断?”
刘季的眼睛不由轻轻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要知道,纹银在大乾是非常有购买力的,一个数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也不过是几两银子。
一百两纹银,足够数口之家吃上十年。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算程家有钱,也不会如此的挥霍。
这只能说明,这位相师是真的有本事。
“对!”
“是一百两银子!”
“现在整个泗水县都快传遍了,据说,明天城东的刘家,城南的孙家,还有城西的何家,都做了预约!”
刘黑子重重的点头,一脸羡慕的说道:
“那可是三百两银子啊!”
“不是说价高者得么?”
刘季有些诧异的抬头,好奇的问道:
“明日还没有到,怎么就知道,会是这三位价格最高?”
“刘爷!”
“城东的刘家,城南的孙家,城西的何家,可都是城内有名的豪族大户,谁能和他们比银子啊?”
刘黑子有些郁闷的看着刘季,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往常十分灵光的刘季,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再说这三家,在城中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们要约那位先生,谁又敢出来作梗?”
“呵呵。。。”
刘季的手掌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眼神幽幽,过了半晌,才淡淡的说道:
“那可不一定!”
“刘爷!”
“你会是想要。。。”
“可府上已经没有银两了!”
刘季身后的女子听到他的话语,脸上顿时流露出为难之色。
“没事!”
“爷只是说说。。。”
刘季笑着回头,毫不在意的说道。
听到刘季的话语,女子脸上不仅没有放松之色,反而肌肉越绷越紧,到最后整个脸颊看起来都是出奇的僵硬。
第六百七十七章 赛诸葛活神仙
清晨的所城里十分的热闹,南来北往的行商,招呼做买卖的小贩,以及无所事事,到处瞎逛的闲人。
当然,要说最热闹的,还是吕太公那个小小的卦摊。
一个个百姓,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里三层外三层的即将那个不大的摊位团团围住。
或者垫着脚,或者睁着眼,都十分好奇的盯着吕太公的一举一动。
“这就老神仙!”
“神着呢。。。”
“城东的刘先生被人偷了荷包,哪里都找不到。”
“过来请吕神仙看一下,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一个长得瘦弱,但却很精神的汉子,眼睛神光不停的闪烁,满脸兴奋好似评书传奇一般说道。
“怎么着了?”
众人的情绪被他调动,都伸长脖子,好奇的问道。
“吕神仙只是让他随手写累了一个字!”
“就告诉他让他午时在城门口等着。”
“等见到一个背柴的汉子时,就大声一声抓贼!”
“到了那时,荷包自然就能找回来!”
见众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自己的身上,瘦弱汉子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得色,表情越发的生动,就连声音之中也充满了感情。
“最后怎么样了?”
“难道那个背柴的汉子就是小偷?”
“不应该啊!”
“背柴的,应该是一个樵夫,不应该是小偷吧?”
众人有些诧异的交换了一个目光,好似窃窃私语一般说道。
“和老二,别在卖关子了!”
“赶紧说,后面怎么样了。”
“是不是又馋酒了?”
“回去以后,老子请你喝酒!”
有和那瘦弱汉子相熟的,见他那个模样,不由的气急,大声的说道。
“得嘞!”
被称作和老二的瘦弱汉子听有人要请他喝酒,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再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
“说来也怪!”
“南城门那一块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就那一天,竟然只三个人!”
“除了刘先生,背柴火的汉子以外,还有一个身穿蓝色衣服,面色苍白的男人。”
“就在刘先生喊完这一声以后,那个蓝衣服男人竟然扭头就跑!”
“说来也巧,那背柴的汉子正好在他前进的路上。。。”
“后面的事情,我和二不说,你们也你能猜到!”
“刘先生和那个卖柴人,把蓝衣汉子一起制伏,并且在他身上搜出了几个荷包,其中有一个,正是刘先生丢的!”
“诸位,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所以,大家都称吕先生为活神仙,赛诸葛!”
和二牙齿伶俐,将一个小故事说的是婉转曲折,活灵活现,众人也是听的如痴如醉。
恨不得自己就在当场。
看向吕太公的眼睛中更是充满了敬佩,已经崇敬。
仿佛他就是活神仙在世,更有人恨不得在他面前摆上香炉,日夜叩拜。
吕太公也丝毫不以为意,这个事情,在别人看来非常的神奇,但是却只是他众多案例中的一个。
常言说的好,见怪不怪。
在众人的惊讶佩服好奇的目光中,他满脸堆笑,好似寿星一般坐在那里。
静静的等着今天的福主上门。
“吕神仙真是厉害。。。”
“听说城隍庙那边的相师,自从吕神仙来生意都变的奇差无比,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去那里!”
“哼!”
“不要提他们。。。”
“一群靠坑蒙拐骗为生的骗子,有什么资格和吕神仙相提并论!”
“就是!”
“吕先生那才是真正的活神仙。”
“不过吕先生好是好,就每天看的太少,只看三个,还是价高者得,一般的贫苦人怎么可能看的起?”
“这倒是!”
“俺也想请先生给看一看,但是实在是看不起。”
“昨天已经到了一百两银子看一次,今日不知会是多少?”
“一百两银子?”
“这么多,可真是看不起,一百两银子,足够俺们家十年的嚼头!”
“谁说不是!”
“咱们都是苦命人,也没什么好看的,就蹲在这里看个热闹吧!”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个身穿绸缎,体型壮硕,看起来上了几分年岁的人,在几个家丁的拥簇下走了过来。
那些围绕的闲人,好似都认识他,竟然不敢造次,全部向四周散开,给他流露出一条道路。
“城南的孙家主来了!”
“就是做皮货生意的那个孙家?”
“不是他,是哪个?”
“城中还有几个孙家?”
“听说他家的生意做的很大。经常往返外域和北郡,神都,每年都至少有几千两的收入,更有人说他家有万两白银!”
“一万两银子啊,那么多!”
“一万两银子,能够买下半条街的店铺了吧?”
“谁说不是?”
“所以,孙家也有孙半城的美誉,就连那孙老爷,也索性改名就叫孙半城!”
“乖乖!”
“真的了不得!”
“只是不知孙家,这次会花多少银子,请先生算命!”
吕太公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众人的议论,就连孙半城走到他的近前,眼睛都没有丝毫的变化,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
“老头!”
“这是我们家孙半城孙老爷”
“你还不赶紧起来?”
一个家丁见吕太公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起身相迎的打算,急忙上前有些不悦的说道。
吕太公抬头,斜了那家丁,以及他身后的孙半城一眼,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十分明显的嗤笑:
“不过是半城之财,有什么资格让老夫起身相迎。”
“如果孙老爷背后的那位贵人亲临,老夫说不得还可能起身迎上一迎!”
“你!”
那家丁没有想到,吕太公竟然如此不留颜面。不由的气急,伸出手指就要怒骂。
但孙半城却好似被人点住穴道一般,急忙上前,躬身行礼,谦卑的说道:
“先生!”
“先生怎么知道孙某背后的贵人?”
“吕某不仅知道,孙家主背后有贵人,更知道这个贵人来自北方。。。”
“这!”
听着吕太公的话,孙家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眼睛更是不停的收缩,透着震惊和难以置信。
“别人都说先生是活神仙,赛诸葛,孙某本来有几分不信!”
“现在看来,先生真是活神仙一般的存在,孙某佩服!”
“孙某的贵人的确是在北方,而且,这次孙某前来,也正是为了那位贵人!”
“可有凭证?”
吕太公轻轻的点头,没有任何意外的说道。
“贵人给了这个!”
孙半城听吕太公询问,急忙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用上等玉石打磨异常光滑棋子,满脸希冀的看着吕太公。
吕太公随手接过棋子,摸索半晌之后,满脸感慨的幽幽叹息一声:
“这位贵人身处北方,身份极为贵重!”
“甚至可以说是贵不可言!”
“对!”
孙半城听到吕太公的话,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好似考校的问道:
“这位贵人的身份,孙某不能说,也不敢说!”
“但正如先生所言,极为贵重,贵不可言!”
“先生可知,贵人因为什么事情前来问你?”
“那位贵人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可惜,美中不足的是一生没有子嗣。”
吕太公眼神幽幽,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现在贵人年龄已经颇长,诺大的家业,没有人来继承。。。。”
“这也是他想要问老朽的!”
“没错!”
“没错!”
“先生就是先生,真是神了!”
“这位贵人就是没有子嗣,这才请孙某代问先生!”
孙半城面色顿时激动起来,不停的重重点头,手舞足蹈的说道。
“哎!”
“这位贵人注定无子,这是天数!”
“还请转告那位贵人,让他早作打算才是!”
吕太公轻轻的摸了摸那块玉石雕琢,异常精美的棋子,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现状,有些萧索的叹息一声。满脸无奈的说道。
“先生,这是何故?”
听到吕太公的话,孙半城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贵人要问子嗣!”
“自然和阴阳和合有关!”
“这个棋子,虽然是天山暖玉雕琢,贵重无比,但却是无情冰冷之物,没有生命,没有阴阳,更不会有子嗣!”
“这枚棋子,也正如那位贵人,虽然身份贵重,但一生难有子嗣,这是天数,不可违背!”
吕太公在手中把玩着那块天山暖玉雕琢的棋子,满脸感慨的说道。
“这。。。”
孙半城看着吕太公手中的棋子,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苦涩起来,到最后更是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形,跌跌撞撞的向外面走去。
“命啊!”
“这都是命!”
吕太公也不阻拦,因为他手中的那枚棋子,价值早就超过百两纹银。
那位贵人的身份可想而知,正如孙半城所说那般,贵不可言。
这样的人,已经年迈,他的心中是多么希望有一男半女,好继承自己的自己的家业啊?
“其实。。。”
“也不是真的没有机会!”
“当年,这位贵人在外面有子嗣流落!”
“如果找到他。。。。”
吕太公有些呢喃的说道。可惜,孙半城早就离去,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呢喃。
否则。。。。
“看到没?”
“什么是活神仙?”
“这才是活神仙!”
“那孙半城,家中势力极大,做人也是跋扈。但是在先生面前,那不也得老老实实,恭恭敬敬么?”
“谁说不是!”
看着好似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离去的孙半城,众人的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同时,大家对下一个人,也越发的期待。
毕竟,这刚开始就这样的精彩。
后面的故事,也变得让人更加的期待。
“你们都别和我抢,老爷,我今天就是第二号!”
城东的刘家主体型虽然没有孙半城那么壮硕,但也是身体强壮之人,所以,他十分轻易的就把人群分开,大步越过其他人,走到吕太公近前,面带急色的说道。
“先生!”
“刘某的问题和孙半城的差不多。”
“不过,刘某不是替别人问,而是替自己问的。。。”
“刘某身体虽然壮硕,家里也有几房太太,但是却一直没有儿子。”
“想到诺大的家业,却没有人继承,刘某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还请先生指点迷津,刘某虽然不如孙家那么富有,但也必定会重谢先生!”
“哎!”
“老朽也想帮刘先生,但是可惜,刘先生今日挂不了第二号,只能明日了。。。”
吕太公看着面带急色的刘先生,不由轻轻的摇头,满脸的无奈。
“为什么?”
刘先生的眼睛不由的圆睁,满脸的诧异,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四周。
“因为,今日,有身份更为贵重的人,要找老夫!”
吕太公也能理解刘先生的感受,满脸无奈的摇头,抱歉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我们刘家虽然不是城中首富,但也是世代豪族,在泗水县里,有谁的身份比我们家还是贵重?”
刘先生好似受到了某种羞辱,眼睛不由的圆睁,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刘某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四周看热闹的人,脸上也不由的都流露出诧异之色。
正如刘先生所说,刘家虽然不算是顶级的权贵,甚至说在北郡都算不得什么,但是在泗水县这么小的弹丸之地,却是了不得的存在。
几代都是豪族,就连孙半城都得给他几分颜面。
他们也想不出来,泗水县究竟何人,身份竟然比刘先生还要贵重。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迸发出好奇,跃跃欲试的目光。
就在中等待之时,人群外陡然传来一个清越孤傲的声音。
“吕先生说的对!”
“刘先生今日是排不上了,只能明天清早!”
“因为,吕先生说的对,的确有贵人想请先生占卜!”
“还请先生移步,贵人有请。。。。”
“这!”
“这!”
看着那个面色孤傲清冷的年轻人,每一人的脸色都顿时大变,有些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看着。
“怎么可能是他呢?”
“难道,那位贵人竟然是。。。。”
第六百七十八章 设局
“萧大人!”
“您怎么来了?”
刘家主看着眼前面色苍白,冷峻的年轻人,眼睛不由的一缩,满脸诧异的问道。
“刘先生的话,刚才萧某可是听的明白。。。”
“范大人想请吕先生过府一叙。”
“只是不知,范大人的身份比刘家主如何?”
看着满脸谄媚之色的刘家主,萧何脸色顿时变得清冷,言语有几分尖酸刻薄的诘问道。
“需不需要萧某回去,禀告大人一声。”
“等他明日再来约吕先生?”
“这!”
“萧大人,您说笑了!”
“既然是范大人想要请吕先生,小的哪里敢阻拦?”
“泗水县城内,谁人的命格能有范大人贵重?”
听着萧何讽刺尖酸的话语,刘家主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异常尴尬的满脸赔笑。
“哼!”
“知道就好!”
萧何冷冷的看了刘家主一眼,见到脸上没有任何不满之色,这才轻轻点头,扭头看着吕太公笑着说道。
“吕先生!”
“范大人有请,还请收拾收拾,跟着萧某去一趟县衙!”
“范大人是本地的父母,他要见老朽。”
“老朽自然不能拒绝,还请萧大人稍等片刻!”
吕太公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轻轻的点头,笑着说道。
不过,他的表情坦然,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疑惑,实在是不明白,泗水县县尊找他究竟所为何事?
不过好在卦象上显示,此去是有惊无险。
吕太公不知道的是,县尊范进找他去县衙,除了因为他相法神奇,在泗水县有了些名气之外。
还以为一人的挑拨!
这话还要从昨日说起。。。。
“你这厮,不在泗水管理乡野村夫,准备今年的劳役,跑到城里作甚!”
一身青色官袍,头发有些花白的范进,看着叼着狗尾巴草,衣冠不整,吊儿郎当的刘季,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面色不渝的训斥道。
“范大人!”
“你就别训斥某家了。。。”
“在这样下去,小心我们家老爷子未老先衰!”
刘季看着怒目圆睁的范进,也不感觉害怕,反而满脸的痞赖,笑嘻嘻的说道。
“哼!”
“如果不是因为刘公年轻之时,和本官甚是交好,并且专门写信来拜托本官。”
“就凭你这个痞赖样,本官就能罢了你的职务!”
看着一脸毫不在乎,满不在意的刘季,范进不由的气急,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范伯父,知道你和我父亲是至交好友!”
“我父亲也曾经单独写信,请你代他照顾于我。。。”
“我也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但是,我真不喜欢在泗水。。。”
“这里穷乡僻壤的,实在是无趣的很!”
范进生气,刘季也不害怕,凑到近前,笑嘻嘻的说道:
“如果范伯父真的是为侄儿好,就罢了侄儿的差事,这样侄儿就可以回到北郡!”
听着刘季的话,本来表情有几分舒缓的范进,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胸口更是因为激怒,不停的上下起伏。
“孽障!”
“真是孽障!”
“想那刘氏一门,在北郡也是名门望族,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一个孽障!”
“你和萧何都是年轻人!”
“你看看他,只是一个寒门出身,但却整日知道奋进,现在已经官至主簿!”
“在看看你,天天的,整日就知道和一些地痞流氓,花街女子厮混,丢尽了父辈的颜面!”
看着满脸毫不在乎,全身上下都透着吊儿郎当的刘季,顿时有些怒不可支的说道:
“哼!”
“萧何那厮有什么好!”
“年纪轻轻,天天板着一张脸。。。好似冰块一般!”
刘季听范进说他不如萧何,心中难免有几分不服气,满脸不屑的说道。
“哼!”
“就是你好!”
范进被刘季的形容逗乐,仔细想想,那萧何还真是那样,少年老成,整天绷着一张脸,好似别人都欠他一百吊钱似的。
刘季见范进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不少。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
“范泊父,你就让小侄回北郡吧!”
“小侄回去,一定好好的孝敬伯父!”
“哼!”
“让你回北郡继续吃喝玩乐。”
“你想也别想,只要本官在泗水县一日,你就别想回到北郡!”
范进看着刘季无赖的模样,顿时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门,但他还是异常坚决,斩钉截铁的说道。
“范泊父!”
“你可不能这样。。。”
“这泗水县,我真的呆够了,你就让我回去吧!”
听着范进斩钉截铁的话,刘季的脸色顿时大变,有些告饶的说道。
“范泊父,你就饶了我吧!”
“小侄哪里是做官的材料!”
“哼!”
看着刘季那告饶的神色,范进的眼睛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好似不堪其扰,范进直接将身子扭到一旁。
也正是这个动作,让他根本没有发现刘季那眼睛中的那一丝,掩藏极深的得意。
“你这小子,是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
“可是手头银子又不够了?”
“我可给你说,不要随意乱花钱,今时不同往日!”
范进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陡然扭头,看着满脸无奈的刘季,有些训斥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小侄这次前来,可是有大事,想要禀告伯父!”
刘季看着范进转头,陡然就是一惊,嘴角下意识的挑起,流露出一个痞赖的笑容。
但好在,那一丝得意他掩饰的非常的仔细。
就算范进这样久经官场的骁将,也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什么事情!”
范进听刘季说的郑重,表情也是不由的一变,有些好奇的问道。
“无生道造反的事情,伯父知道吧?”
刘季见范进脸色凝重,流露出倾听之色,急忙小声说道。
“呱噪!”
“这件事谁人不知?”
“已经有数个郡县被他们攻破,好在咱们泗水县还没有这样的迹象!”
范进听到刘季的话,心头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气急的说道:
“你要跟本官说的,就是这个大消息?”
“不是!”
“不是!”
“伯父误会了!”
“小侄要说的是,泗水县城里,已经有了他们的踪迹!”
刘季急忙摇头,面色凝重的说道。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听到刘季的话,本来有些不以为然的范进,脸色顿时大变,眼睛之中更有着说不出的恐惧和担忧。
要知道,无生道最擅长蛊惑人心,现在又是荒年,人心本就浮动。
要知道,泗水县可不是知北县,没有司徒刑,也没有《青苗法》,在当地豪族的层层剥削压榨之下,百姓早就民怨沸腾!
如果在有无生道的人挑动,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泗水县怎么可能有他们的踪迹?”
“速速说来!”
“他们在哪里,本官这就派人前去镇压!”
范进想到泗水县的情况,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眯,有些焦急的说道。
“范泊父!”
“小侄听说,最近泗水县街头,出现了一位奇人,他最擅长面相占卜!”
“而且每次都无有不中!”
“百姓对他甚是推崇,更有人以神仙称之。其中更不乏他的信徒,恨不得日夜烧香叩拜。。。”
刘季面色古板,幽幽的说道。
“此人,本官也听说过,的确是非常的有名!”
“据说,他非常得百姓爱戴,很多人都是他的忠实信徒!”
“如果他是无生道的人,或者有了异心,他日登高一呼,必定响应云集。对本官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正如贤侄所说,此人不能留!”
范进眼睛微眯,流露出一丝摄人的寒光,满脸煞气的说道。随即又有几分为难的说道:
“但是,究竟以什么理由将他诛杀呢?”
“如果没有合情合理的借口,恐怕百姓会心有不服!”
“伯父!”
“这有何难!”
“只要你将此人喊道府上,当着众人的面,请他进行占卜!”
“如有错误,就可以以妖言惑众之罪,将他斩杀于大堂之上!”
“到了那时,就算是他的信徒,也都无话可说!”
刘季的眼睛流转,小声的嘀咕道。
“贤侄说的没错!”
“但本官可是听说,那个吕先生,可是有神鬼莫测之能,每占必中!”
“如果他都算对了,本官又该如何?”
范进听到刘季的计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但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有何难!”
“大人只要如此,如此,如此。。。。”
“就算那吕太公真的有神鬼莫测之能,也只能乖乖的俯首认罪!”
刘季看范进眼睛中流露出意动之色,不由轻轻的一笑,小声的将自己的谋划说了出来。
“好!”
“好!”
“好计谋!”
“没想到贤侄竟然有此计谋!”
“真是让本官刮目相看!”
范进不停的点头,看向刘季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感慨,到了最后,更是难得的夸奖道。
“嘿嘿!”
“伯父实在是过奖了!”
“小侄从小不学无术,但却喜欢在市井厮混,结交了不少朋友。”
“也学会了不少东西!”
得到范进的夸奖,刘季的脸色顿时变得赤红,好似兴奋的说道。
“此事,可以让萧何去办!”
“想想他那冷冰冰的冰块脸,小侄就是想笑!”
刘季轻轻的笑着,有些打趣的说道。
“好!”
“本官这就为他设上一局!”
“看他这个吕神仙,到底多大的本事,能不能救了自己的性命!”
范进没有理会刘季那争强好胜的小心思,眼睛微眯,声音幽幽的说道。
第六百七十九章 入局
“大人!”
“不知县主大人寻老朽何事?”
吕太公看着面色清冷,嘴角紧抿,浑身上下透露着寒气的萧何,一脸好奇的问道。
“萧某也是不知!”
“等到了地方,吕先生自然会知晓!”
萧何斜着眼看了太公一眼,轻轻的摇头,声音清冷说道。
“好!”
吕太公见萧何面色发冷,嘴角紧抿,显然不是一个多话之人,有些悻悻的闭上嘴巴,亦步亦趋的向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
萧何的脚步陡然慢了下来。。。
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色,吕太公满脸的诧异,脚步也慢了下来。
因为,萧何带他来的地方,竟然不是范进的后宅,而是审理犯人的大堂。
“这?”
“这是怎么回事?”
“萧大人,不是范大人有请么?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吕太公看着全身肌肉隆起,手持水火棍,面色冰冷排列大堂两侧的衙役,以及围拢好似人山人海的百姓,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有些狐疑的问道。
“怎么这么多百姓围观?”
“范大人正在审案?”
萧何回头看了一眼,轻轻的点头。
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没错!”
“正是范进大人有请!”
“先生也是看到了。”
“大人公务实在繁忙,抽不开身,只能和大人在这公堂之上相见,还请先生不要见怪才是!”
听到范进的问询,萧何那好似冰块一般的脸上,竟然还是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
“没事!”
“没事!”
吕太公听着萧何的解释,虽然心中知道不妥,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着萧何亦步亦趋的走上大堂。
“吕先生来了!”
“真是吕先生。。。。”
“吕先生不是在城西么?”
“怎么会来到这大堂之上?”
“难道先生犯了什么事情?这不可能啊!”
“就是。。。这怎么可能?”
“在吕先生前面的那人,不是萧何么?”
“对!”
“就是他!”
“天生的一张冷脸,是一个非常难相处的人物!”
就在两人接近大堂的时候,终于有人认出了吕太公的身份,一传十,十传百,众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
更有人主动上前打招呼:
“吕先生!”
“吕先生好!”
“吕先生好!”
“吕先生,您怎么来大堂了?”
“可是有什么事情?”
“吕先生,你不用担心,如果范大人故意为难您,我们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就是!”
“吕先生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作奸犯科呢!”
“定然是官府冤枉好人!”
满头银发,头戴黑色乌纱帽,身穿青色官衣的范进高坐在大堂之上,在他的背后,画着大日出海图,图画上方挂着一个匾额,上面用苍劲有力的写着四个大字。
明镜高悬!
在看落款,以及印章,这四个字明显是出自名家之手。
府衙里的对这个四个字也是十分珍惜,明日都会打扫,看起来,十分的光亮。
看着乌压压的人群,还有被拥簇在中间,好像鹤立鸡群一般的吕太公,范进眼睛中的不悦越发的明显,心中的杀意更是好似波涛一般汹涌。
“杀了他!”
“此人一定不能留!”
“刘季说的对,此人在百姓中威信这么高,一旦造反,必定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吕太公看着大门洞开,好似野兽张大嘴巴一般的县衙。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担忧,但他还是毅然大步向前。
“吕先生来了!”
坐在高处的范进,看着面色冰冷,全身透着寒意的萧何,以及跟在他身后,面色从容,好似慷慨就义的吕太公,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玩味,笑着说道。
“老朽见过大人!”
吕太公看着高居堂上,好似猛虎回头的范进,轻轻的拱手笑着说道。
“不知大人,这次找老朽来,所为何事?”
“也没有什么事情!”
“只是本官听说吕先生料事如神!”
“想和吕先生做一个射覆游戏!”
范进眼睛闪烁,冷冷的一笑,在阴暗处,显得是那么的狰狞。
“不知大人想要怎么射覆?”
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诧异的问道。
射覆,就是将一物藏在杯中,或者是握在手中,亦或者藏在盒子里,在不允许查看的情况下,通过预测运算洞察。
这个说的简单,但最考验人的功夫。
所以,就算是吕太公精通数术,也感觉有些为难。
“怎么?”
“吕先生感觉为难?”
“难道吕先生也和外面那些妖言惑众之徒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这样,本官说不得,就要秉公处置!”
范进坐在上方,冷冷的看着吕太公,面目狰狞的说道。
“左右!”
“有!”
得到范进的吩咐,两旁的衙役没有任何犹豫上前。目光炯炯,好似虎狼一般盯着他。
“这。。。”
吕太公看着上方眼睛闪烁,面目狰狞的范进,以及早有准备的差役。
还有围绕在外面,看着他眼睛中透着狐疑的百姓。
“吕先生不会真的骗人的吧?”
“不会吧!”
“我想应该不会。。。”
“但是,吕先生明显有着犹豫,难道他不是料事如神?”
听着四周百姓的议论,吕太公心中顿时明白,这一切都是局。
是一个精心布置,让他不容拒绝的局。
就算他知道,范进是别有用心,也只能硬着头皮入局,他现在能做的只是见招拆招。
“还请大人出题!”
“好!”
“吕先生是爽快人!”
“那么本官也就不啰嗦,本官手中有一物,如果先生猜中。”
“本官自然无话可说,先生不论是在泗水县长期居住,还是短期落足,本县都是欢迎。。。”
“如果先生猜不着,那就是妖言惑众!”
“本官身负朝廷信任,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范进的脸颊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却异常幽幽。
“说不得,要将先生缉拿关押。。。。”
“这!”
听着范进的话,吕太公的眼睛不由就是一缩。
但是他早就没有了退路。
只见他轻轻上前一步,眼睛环顾四周,在衙役,百姓等人脸上划过,最后落在跪在大堂之上,穿着白色孝服,看起来容颜有几分俏丽的女子身上。
他的眼睛陡然射出一道精光,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脸上更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大人的问题!”
“吕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第六百八十零章 添丁之喜
吕太公的眼睛在公堂上的衙役,围观的百姓身上划过。
他好似在寻找这什么?
范进也不着急,也不催促,任由他寻找。
直到,吕太公看到那个身穿白色孝服的小妇人,他的目光才彻底的定住。
他心中好似有什么感触,本来有些游离的眼睛顿时变得坚定起来,混浊的眸子中更是流露出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明悟。
吕太公轻轻上前一步,越过萧何的身形,一脸笃定自信的说道。:
“启禀大人,大人手中之物,老朽已经知晓!”
“哦!”
看着吕太公那笃定的表情,范进的眼睛不由微微的收缩。
“你说本官手中握着的是何物?”
“吕先生,你可要想清楚再说,如果有错,本官定然会制你一个妖言惑众之罪!”
“呵呵。。。”
“大人手中之物,是一只麻雀!”
吕太公好似根本没有被范进的表情,言语所影响,一脸笃定,毫不犹豫的说道。
“哦!”
范进的表情虽然没有任何表现,但是吕太公还是细心的发现了端倪。
那就是范进的眼睛明显的收缩停顿了一下。
吕太公本来有些提着的心,顿时放到了肚子里。
因为在江湖中,有相法口诀,定睛则有,摇睛则无。
说的就是,如果相师的话正中下怀,却有其事,那么对方的眼睛会明显的有所停顿,如果对方眼睛不停的躲闪,流露出思考之色,就是说明,这个断语是错误的。
相师就可以进行一定的补救,这也就江湖上常说的八面风,两头堵。
吕太公自然和那些江湖术士不同,他也不屑于用这些江湖伎俩骗人,但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手段。
所以当他看到范进的反应之时,就知道,自己已经言中了。
范进手中之物,定然是麻雀无疑。
不过,范进既然有心想要算计吕太公,想要将他诛杀于众人之前。
免得他日后蛊惑人心,聚众造反,岂能让他如此轻易的糊弄过去,只见他轻轻的点头,面色不变的说道:
“吕公说的对!”
“本官手里握着的,的确是一只麻雀!”
“什么!”
“竟然是真的麻雀!”
“这个吕先生也太神奇了吧?”
“是啊!”
“想不到啊!”
“真是想不到啊!”
“某还以为是惊堂木,或者是吊坠等常见之物呢?谁能想到,范进大人手里捏着的竟然是一只麻雀!”
“是啊!”
“不过越是这样,越能看出吕先生的本事!”
“真是活神仙!”
围观的百姓听到县官范进亲口承认,手中之物的确是麻雀之后,顿时好似烧开了的沸水,不停的咕嘟起来。
他们一个个都眼睛圆睁,满脸难以置信以及崇拜的看着吕太公。
更有人不停对着他作揖行礼,好似他不再是人,而是在人间游历的神灵。
别说这些愚昧无知的百姓,就连萧何等人也是眼睛大睁,一脸的惊讶。
神奇!
实在是太神奇了!
他们本来坚定的心,也第一次有了动摇,这样的人真的会是骗子么?
不过,和他们的动摇不同,范进内心反而更加的坚定。
那就是一定要将吕太公置于死地,否则日后是一个大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眼睛闪烁,好似玩笑的问道:
“吕公果然好本事,只是不知吕公认为认为本官手里这只麻雀,现在是生还是死?”
“什么?”
“这算是什么问题,也太简单了吧?”
“是啊,太简单了!”
“吕先生连大人手中之物能算出,岂能算不出一个生死!”
“是啊!”
“毕竟只有两个选项,有什么好困难纠结的!”
“谁说不是!”
“死的,肯定是死的。。。”
“如果不是死的,他怎么可能在范进大人手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错!”
“兄台说的有道理,死的,肯定是死的!”
“这个麻雀是死的!”
“也许是活的,也不一定啊!”
围观的百姓,听到范进的问题,眼睛中顿时流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见吕太公没有反对,他们更不停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虽然活的和死的,更有支持者,但整体来说,大家还是认为死的居多。
“吕公。。。”
“百姓们刚才已经说了很多。”
“不知你是什么看法?”
范进高坐在太师椅上,用手拄着脑袋,逼视吕太公的眼睛,用近乎霸道的语气问道:
“是生,还是死?”
“这。。。”
和百姓的轻松不同,吕太公的脸色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百姓认为,射覆的难度要远远大于断定麻雀的生死。
但是,在吕太公看来,却是恰恰相反。
吕太公那修长光滑的手指在袖子里不停的掐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吕太公有些颓废无奈的叹息之声。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上前两步,对着范进一躬到底。
“吕先生,本官手中的麻雀究竟是生,还是死呢?”
范进看着吕太公反常的举动,下意识的追问道。
“生死皆在大人一念之间!”
“还请大人饶恕!”
吕太公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眼神幽幽的看着范进。就在众人感到诧异之色,吕太公竟然再次一躬到底,声音肃穆的说道。
“吕先生可否给本官一个理由!为什么要饶恕呢?”
范进好似被人说中了心事,他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但是脸色还是没有任何的松动,声音异常冷漠的说道。
“这!”
众人听着吕太公和范进好似哑谜的对话,不由的升起一头雾水。
不过,好在,这个谜团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又有了新的谜团。
“大人!”
“大人即将当爷爷了,就算了为新生命集福,也不应妄动刀兵才是!”
吕太公抬头看着面色冷清的范进,嘴角上翘,笑着说道。
“什么!”
听着吕太公的话语,范进下意识的抬起头,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但到最后,他还是斩钉截铁,声音好似炸雷一般说道:
“这不可能!”
“本官赴任之时,家中并没有女眷怀有身孕。再说本官一直和家中都有书信联系,家中添丁这样大的喜事,本官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啊!”
“家中添丁这样的大事,大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其他人看范进说的笃定,不像是撒谎,眼睛中顿时也流露出狐疑之色。
“可惜!”
“可惜大人刚才的声音太大,好似炸雷。。。”
“报信之人,在快到钱塘江,因为马腿折断,从马上跌落下来,虽然没有受到重伤,但却是耽误了时间!”
“按照吕某推断,现在报信的人已经进入泗水县境内,大约正午时分,就能抵达大堂!”
“吕某先提前恭喜大人,母子平安!”
吕太公被众人狐疑的目光盯着,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反而异常笃定的说道。
“好!”
“本官就坐在这里等上一个时辰,倘若午时报信的人没有抵达大堂。。。”
“吕先生,可不要怪本官无情。”
“毕竟官法如炉。。。。”
范进看着吕太公满脸笃定的样子,心中不由的有几分动摇。
最主要的是,如果真的家中添丁,对他,对范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
要知道,范进已经年近六十,尚未有长孙降世。
曾经何时,他都已经放弃了希望。
今天,吕太公的话,让他重新看到了某种希望。
虽然他认为,这种事情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总有着几分说不出的侥幸,如果是真的呢。。。
第六百八十一章 峰回路转
“什么?”
“不可能吧?”
“县太爷家里竟然添丁了?”
一个个衙役看着满脸笃定,充满自信的吕太公,以及脸上虽然有着狐疑,和难以置信,但是眼睛里却写满了希冀的范进。
衙役们的脸上顿时流露出震惊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心中的念头更是翻江倒海一般,不论怎么控制,都一个个冒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县太爷已经年近六旬,家中虽然有长子,虽然寻医问药多年,但却一直未育。”
“有人在私底下说,是县太爷太过贪婪,这是神灵对他家的惩罚。”
“谁能想到,今日,吕先生竟然说他家有了男丁,而且,正在快马通传!”
“这怎么可能?”
“家的啊?”
“吕神仙的名头也是名不副实啊!”
但是,不论他们心中如何想,脸上却不敢任何流露。
因为一身官袍,头戴乌纱帽的范进正在上方高坐,目光有些焦急的看着大门方向。
“吕先生!”
“本官就在这里等着。”
“如果真有探马来报,本官不仅不会治先生的罪责,还会请先生上座。。。”
“但是如果你是戏弄本官,后果不用本官多说!”
“这是自然!”
“大人尽管放宽心,探马已经进了县城了,恐怕用不了一刻钟就会达到县衙,大人可以请人先准备茶水食物。毕竟一路疾驰,人困马乏!”
吕太公看着满脸希冀的范进,没有任何担心的笑着说道。
“好!”
“既然先生这么强的自信,那么本官也就信上先生一回!”
“来人,命令后宅,赶紧准备茶水食物!”
范进看着吕太公的表情,心中紧提着的心,稍微有点落地,这才扭头看着衙役,大声的吩咐道。
“诺!”
“诺!”
得到吩咐的衙役,不敢有任何的懈怠,急忙点头转身从大堂后面的角门进行了内宅。
众人隐隐约约间能够听到,他大声呼喝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不到一刻钟。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时,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来了!”
听着那马掌敲打青石,发出好似鼓点的声音,吕太公本来有几分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一脸笃定的说道。
“真的来了!”
范进听着那急促的马蹄声,身形顿时不由自主的站起,眼睛中更是流露出难言的狂喜:
“难道我范家真的有后了?”
“这!”
“这也太神奇了吧?”
“太阳正好午时。。。”
“难道真的是范家报信的人?”
百姓听着这那急促的马蹄声,都下意识的抬头,看着那正好挂在天中太阳,每一个的人脸上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别说是他们,就连一直以沉稳,面无表情著称的萧何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
“让,让,让。。。都让开一些,不要挡住马匹被伤到!”
衙役见范进如此的重视,那里还敢应付,急忙上前,将胳膊推搡,把围着的人群驱散,给骏马留出一块面积不小的空地。
百姓虽然不愿,但也知道,马匹如果受惊,受伤的必定是他们自己。
所以,也没这么坚持!
就在百姓刚刚挪开位置不久,就看一匹全身冒着白汗,明显经过长途跋涉的骏马由远及近,由快到慢的停在县衙大门之前。
上面身体半趴着的骑士,明显体力有些透支,但是他还是坚持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的向县衙里跑去:
“报!”
“恭喜范进老爷家添丁!”
“恭喜范进老爷家添丁!”
“恭喜范进姥爷家添丁!”
轰!
那骑士有些衰弱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朵中好似炸雷一般。
“神了!”
“真是神了。。。”
“吕先生真是神人!”
他们下意识的转头看着一脸淡定,没有任何吃惊之色的吕太公。
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写满了震撼和佩服。
实在是太厉害了!
范进更是顾不得身份,直接从座位上站起,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大堂之前,一把抓住那骑士,一脸的兴奋。但是眼睛中还是有着几分狐疑的问道:
“添丁?”
“本官出门的时候,家里人女眷尚没有身孕。”
“现在算算,本官出来不过八个月,家里如何会添丁?”
那骑士也不害怕,看了一眼范进,笑着解释道:
“大人离去之时,家中女眷的确没有动静。”
“但是,并不是没有人怀孕!”
“大人离开后没有几日,大少奶奶就有害喜的反应。”
“请来吴大夫进行诊治,这才发现,大少奶奶已经是珠胎暗结!”
“大太太本来想要向大人报喜。”
“但是,大少爷恐怕这次又会发生意外,怕再让大人空欢喜一场。”
“这才决定等孩子呱呱落地之后,在给大人报喜!”
“对了!”
“小的这里,有大公子的亲笔书信,他说会在里面向你请罪。。。”
范进好似抢夺一般,将书信拿在手中,当着众人的面,将新丰撕开,取出里面白色的信瓤儿。
看着那熟悉的笔迹,熟悉的印鉴,以及熟悉的行文。
范进的心顿时放到了心里。
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随即,他的心竟然不由的升起一丝狂喜。
有后了!
我范家有后了!
。。
“太好了!”
“实在是太好了!”
范进因为太过兴奋,面色看起来有几分赤红,就连那一头白发在红色的反光中,可看起来也有了几分红。
“我范家终于有后了!”
“范进我也能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大人!”
“既然事情如同吕某所说!”
“吕某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吕太公见范进喜不可支,上前一步笑着说道。
听到吕太公的话,范进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大堂之上。
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平静了不少,但是眉宇之间的喜色,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是!”
“是!”
“吕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是本官唐突了!”
“还请先生上座。”
“不知我家这个小子命格如何,需不需要注意什么!”
范进眼睛闪烁几下,对吕太公的态度好似变了一个人。
不论是捕快,还是四周的百姓,都流露出诧异之色。吕太公眼睛微眯,轻轻的颔首,但就在这时,一个十分突兀的声音陡然响起:
“慢着!”
“萧某还有几句话要问。。。”
第六百八十二章 谜底
“稍等一下!”
萧何面色清冷,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
不论是吕太公,还是范进都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有些好奇的看着萧何,有些诧异的问道。
“萧何,还有什么事情?”
“大人,属下还有几个疑惑,想要在问一下!”
萧何急忙行礼,起身之后这才说道。
“好!”
范进虽然不知萧何想要问什么,但是出于对他的信任,还是轻轻的点头。
“你问!”
“你既然是从范大人老家来的,应当知道范家的具体地址,还有详情吧?”
萧何并没有问吕太公,反而踱步到家丁面前,一脸肃穆的说道。
家丁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疑惑,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重重的说道:
“这是自然!”
“小的虽然以前没有见过范大人。”
“但也在范家生活了大半年,对范家的一草一木都是非常的了解!”
“这!”
范进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家丁,还有老神在在的吕太公。
萧何虽然没有和他商量,但是他已经多少能够明白萧何的意思。
他怀疑这个家丁,是吕太公安排好的戏子。
今天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这不可能!”
“这个家丁本官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他手中的信件的确是我儿的亲笔!”
“而且上面还有我儿的私印,这是万万不会有错的!”
范进的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大人!”
“真金不怕火炼!”
萧何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范进,嘴角不由的上翘,轻轻的说道:
“好!”
“既然萧主簿还有疑问,那你就尽管问好了!”
范进虽然感觉没有必要,但下意识的闭上嘴巴,眼睛炯炯的盯着那个家丁,试图看他如何的解释。
“那好,我问你,范家最有特色的建筑是什么?”
萧何轻轻的点头,好似对家丁的话十分认可,但是他突然十分突兀的问道。
“魁星楼!”
那家丁被他的突然问询,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下意识的答道。
“没错!”
看着萧何问询的目光,范进有些自傲的点头说道:
“魁星楼的确是我们范家独有的建筑!”
“几十年前,曾经有一位游方道人经过我们范家。见我们范家的地理环境非常的好,就建议我们的祖父,在西北修建一座魁星楼!”
“可以保佑我们范家世代科举高中!”
“说来也奇怪,自从这座魁星楼建成之后,范家年年出文人。”
“到了我这一代更是一举成名,范家也成为了当地的名门望族。”
“魁星楼几层高?”
虽然得到了范进的认可,但是萧何还是没有掉以轻心,继续问道。
“这。。。”
家丁的眼睛不由的闪烁了几下,好似在思考,但是最后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五层!”
“五层?”
听着家丁的回答,萧何的眼睛中不由流露出一丝狐疑,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怎么可能是五层?”
“宝塔修建可是有规制的,或者七层,或者九层,怎么可能出来五层?”
“你在说谎!”
“没有!”
“大人!”
“小的真的没有说谎。。。”
“范家的魁星楼的确只有五层!”
那家丁见萧何的眼睛中有着明显的怀疑,顿时满脸委屈的说道。
“不错!”
“他没有说谎!”
“范家的魁星楼只有五层!”
范进听着家丁的回答,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喜色,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说道。
“萧主簿说的也没有错!”
“魁星楼虽然以楼为名,但是实际上,他的确是塔的建筑形式。”
“众所周知,宝塔在建造之中,是有明确的规制的,一般是七层或者是九层,十三层,很少见其他。”
“其实,魁星楼在修建之初,是七层高楼!”
“但是几十年前的一天夜里,高楼失火,将最上面的两层焚毁!”
“家祖认为,这是老天示警,范家的位格不足拥有七层魁星楼,所以也就没有在修建,也正是这个原因,现在的魁星楼只有五层!”
“这里的原因,一般人不知道。”
“所以,不是真正的范家人,不会知道,魁星楼不是七层,而是五层!”
“他的确是从老家来的!”
“好!”
“那萧某在问你!”
“你竟然是从范家老宅出发,到这里报信!”
“你是哪一天出发的?”
萧何听到范进的机回答,心中已经相信了七七八八,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
“五月初八!”
“小少爷落地后,老夫人就吩咐小的前来报喜!”
那家丁听到萧何的问题,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五月初八,现在是七月初六!”
“从镇江到这里,虽然千里迢迢,但也不足以耗费两个的月的时间!”
“你是不是在撒谎?”
听到家丁的回答,萧何心中的疑惑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的狐疑。眼睛冰冷的直视,逼问道。
“没!”
“没有!”
“小的没有撒谎。。。”
“小的的确是五月初八从家里出发的!”
家丁被萧何逼问,脸上顿时流露出委屈之色,急忙摆手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到?”
萧何却没有打算放过他,步步紧逼的问道。
“是啊!”
“本官赴任之时,也不过用了两个月。”
“要知道本官乘坐的可是官轿,速度肯定比不上快马!”
“你骑的快马怎么可能耗费如此长的时间?”
听到萧何的逼问,范进也好似有些反应过来,眼睛不由的微眯,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启禀老爷!”
“小的骑马,在快到钱塘江的时候,不知为何,天空突然传来一声炸雷,马匹受伤,折断了前腿!”
“小的也被从马上抛下,摔得昏死过去。”
“等再次想来,已经数日之后。”
“因为没有马匹,小的行进速度也变得慢了不少。”
“直到行程过半,这才重新购买到马匹。。。连夜赶来!”
那个家丁见范进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怀疑,急忙解释道。
“什么?”
“你在钱塘江因为惊雷坠马?”
听到家丁的话,范进的眼睛陡然圆睁,下意识的看了吕太公一眼,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的!”
“大人!”
“是小的没用。。。”
“给主家损失了一匹良马!”
虽然不知范进的反应为什么那么的激烈,他还是低着头,有些惴惴的说道。
“没事!”
“没事!”
“不过是一匹畜生!”
“你没有过,老爷还要重重奖赏!”
“我们范家真的有后了!”
范进看着家丁惴惴的表情,怎么会不知他心中想些什么,不由的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谢谢老爷!”
“谢谢老爷!”
家丁听到范进的承诺,顿时大喜,满脸兴奋的说道。
“好了!”
“萧主簿,你也问完了!”
“就让他下去休息吧,从镇江跑到这里,几千里的路程,没日没黑的,也是难为他了!”
范进看着脸色灰暗,透露着疲惫的家丁,有些心疼的说道。
“诺!”
竟然确定了身份,萧何也不想多问,不由轻轻的点头,扭转头,看着范进的手,有些好奇笑着说道。“
吕先生真是高人啊!”
“萧某实在是佩服!”
“只是不知,范大人手中握着的到底是什么?”
“对啊!”
“到底是什么啊?”
“神神秘秘的,都到了现在,也该揭晓谜底答案了吧?”
其他人听到萧何的提议,眼睛顿时亮起,好奇的问道。
“好!”
“既然你们如此好奇,那么本官就让大家看个明白!”
“正好本官也有几个疑惑,想要请吕先生解答!”
听到大家的声音,范进轻轻的点头轻轻的将紧紧握着的手掌,一点点的张开。
一根手指!
两根手指!
三根手指!
随着一根根手指的张开,他手中的物体,也第一次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每一个人都是眼睛圆睁,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手掌。
第六百八十三章 少年佳人
一根!
两根!
三根!
众人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的看着范进,一根手指张开,两根手指张开,三根手指张开。
随着一根根手指的张开,他手中之物的轮廓慢慢的显现了出来。
灰色的翎羽,黄色的尖嘴,还有长长的细腿,仿佛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他那黑溜溜的眼睛中充满惊恐。
啾!
啾!
啾!
麻雀!
范进手中握着的竟然真的是一只刚刚破壳而出,翎羽还没有完全长好的麻雀。
“真的是麻雀!”
“真神了!”
“吕神仙!”
众人看着范进手中,眼睛乱转的麻雀,眼睛不由大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活的!”
“活的!”
“我就说是活的吧。。。”
“就是,是活的!”
“哎!”
“我还以为是死的呢。。。”
不过也有人,关注的方向,和大家有些差异,他们似乎更加在乎的是那只麻雀的生死。
“不对啊!”
“既然麻雀是活着的,吕先生为什么要说生死全在大人一念之间呢?”
不过,还是有人发现了一丝不妥,有些好奇的问道。
“萧何!”
“你是本官最器重的人,你来告诉他们!”
因为太过兴奋,范进脸上的红色还没有退去,见众人心中疑惑,他有些考校的看着萧何,笑着说道。
“诺!”
萧何没有想到范进会在这个时候考校他,但他还是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正因为这只麻雀是活着的,生死才在大人的手掌之间。”
“只要他轻轻的用力,麻雀就会被直接捏死。”
“如果大人松手,麻雀就会安然无恙!”
“所以,这也是吕先生的高明之处,他并没有断生死。。。”
“原来是这样!”
听到萧何的解释,众人的眼睛顿时流露出恍然之色。
心中对吕太公也越加的佩服。
“不错!”
范进轻轻的点头,对萧何的解释表示认同。这也是刘季给他出的计谋,吕太公断生,范进就会将麻雀捏死在手心。
吕太公断死,他就会打开哦手掌,将麻雀放出。
可以说是算无遗漏,是必死之局,但是谁知,还是吕太公技高一筹,竟然有惊无险的度过。
“只是不知吕先生如何知道范某手中之物?”
范进和吕太公一般环顾一眼四周,最后落在那身穿孝服的女子身上,但是,任凭他如何思考,还是心中茫然。
不知他究竟推断出这一切。
“大人!”
“其实此事也是简单。。。”
吕太公用手捋着自己的长髯,笑着说道:
“大堂之上这位少女虽然身穿孝服,但却是一个少女!”
“更为有趣的是,就算是孝服也难掩她的颜色秀丽,是一位难得的少年佳人!”
“少年佳人,少在上,佳在下,合起来,就是一个雀字!”
“所以,老朽断定,范进大人手中之物,定然是一只一麻雀!”
“原来如此!”
范进也高中过进士,自然不是不学无术之辈。
吕太公这么一分析,他顿时如同醍醐灌顶,心中更是豁然开朗,不由重重的点头,一脸赞同的说道:
“少年佳人!”
“妙!”
“实在是妙!”
“那么,先生为什么会断定,这只麻雀生死,皆在本官掌控之中呢?”
泗水县县令范进对吕太公的思路,虽然已经有了几分了解,但还是有些迷茫的问道。
“大人!”
“老朽虽然不知这位妇人因为什么上了公堂,但是,只要在公堂之上,他的生死,皆在大人的一念之间!”
“所以,老朽才说,那个麻雀的生死都在大人的一念之间!”
吕太公看了一眼妇人,又转头看了一眼范进,这才幽幽的说道。
“这。。。”
听到吕太公的话,范进不由的就是一愣。
其他人的眼睛也是不停的闪烁,心中更有着说不出的感触。。。。
上了公堂,生死不由己。
吕太公虽然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是每一个人却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力,一种悲哀。
心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悲愤!
因为,他们自己的命运,却没有办法自己主宰。
在王权面前,在命运面前,他们就是一个个没有思维的木偶,被人无情的戏弄。
这一刻,他们恨不得仰天长啸,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
看着那个眼睛空洞,没有丝毫神采,好似木偶的年轻女人,萧何的眼睛不停的闪烁,也许,此时,她正在心中祈祷,希望范进能够秉公处理!
但是,她能够做的,也只是祈祷。
因为吕太公说的对,从她踏上公堂的这一刻起,她就变成了范进手中的麻雀。
她的命运,全在范进喜怒一念之间。
这样的制度,真的公平么?
这样的制度,真的合理么?
这样的人生,真的有价值么?
萧何的心中,也第一次有了怀疑。
这样的官场,这样的大乾,这样的社会,真的有必要继续存在下去么?
也许,张家父子造反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如果张家父子,或者是其他人的夺取了江山,坐稳了天下。
眼前的这种悲哀,就会消失么?
或许可以吧。。。
或许不可以。。。
仿佛是感同身受,不论是分列两侧的衙役,还是围拢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此时都沉默了。
静!
非常静!
让人感到了一种压抑的静!
“好!”
“好!”
“好!”
和普通百姓不同,范进没有这种悲哀感觉。
他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他能感觉到是自己的威风,他能感觉到的是自己手中的权柄。
一言决定生死,大权在握的感觉,让他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也是无数的儒家学子,寒窗苦读十年的动力,以及终极目标。
范进有些得意,好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灵的看着四周的人。
在他眼中,他们都是草芥,都是羔羊。
只要他愿意。
可以一言决定所有人的生死。
这一刻,他就是神,这一刻,他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好似病态一般死死的攥着拳头,仿佛要将这得之不易的权利,死死的握在自己的手中,直到永远。
但是他却忘了,这份权利,究竟是谁赋予他的。。。。
是科举制度?
是大乾朝廷?
是百姓?
亦或者是其他。。。
第六百八十四章 贵人
泗水县城
吕太公还没有出摊,但是围绕在四周的百姓越发的多了。
县衙射覆游戏不仅没有损他的声誉,反而让吕太公名声大噪。
现在不仅是本地的人来找他占卜,就连临县也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其中不乏官贵,豪族!
“你们知道么?”
“前几日临县的县尊,亲自差人来问卜!”
一个身形消瘦的汉子,站在人群中央,口绽莲花的说道。
“怎么了?”
“县尊大人,那可是大人物,百姓的生死荣辱都在他的一念之间,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发愁?”
旁人有些诧异的看着,难以置信的问道。
“就是!”
“县尊怎么可能有事求吕先生,难道他也想要让先生算算,他手中握着的是何物?”
更有人嗤笑一声,有些讥讽的说道。
“这。。。”
众人下意识的看了那人一眼,没有一人接他的话头。
这里是可是泗水县城,是范进的地盘,在这里讥讽县尊,简直是。。。
那人好似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讪讪的闭上嘴巴,有些灰溜溜的离开人群,钻进小巷子。
“萧爷!”
“那厮竟然敢在背后诽谤大人!”
“我们是不是?”
穿着便服,混杂在人群中的衙役李刚,看着那人的背影,眼睛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冷色,有些询问的说道。
“哼!”
“算了!”
“现在是大乾,又不是先秦。。。。”
萧何顿时明白了李刚的意思,但他还毫不犹豫的轻轻摇头。
“那。。。”
“大人那里怎么交代?”
李刚看着那人越来越远的背影,心中还是有着几分不甘,有些悻悻的问道。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你不说,我不说!”
“大人又怎么会知道?”
萧何转头,目光冰冷的看着衙役李刚,声音冷漠的说道:
“莫非,你想到大人那里告发萧某不成?”
“这怎么可能?”
“萧大人说笑了!”
“小的怎么敢,怎么敢。。。”
衙役李刚被萧何好似毒蛇一般冷漠的目光盯住,心脏不由的就是一揪,后背更是感到一阵阵的发凉。
有些讪讪的说道:
“不敢就好!”
“如果让本官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风声。。。”
“你知道后果!”
萧何又盯住他一会,等那人的背影彻底的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他才扭转头颅,看向别处。
“请萧大人放心!”
“小的知道怎么做了。。。”
萧何的目光落在别处之后,衙役李刚异常狼狈的瘫软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知什么时候,他全身竟然不知何时都被冷汗湿透。
显然,萧何刚才的话,让他感受到了非常大的压力。
“恩!”
萧何不由置否的轻轻点头。
衙役李刚看着萧何点头,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本来提着的心,这才慢慢的放在肚子里。
萧何虽然整日板着脸,好似冰块一般,让人感觉十分不好相处,但是他在县衙之中却有着很高的威望。
并且他虽然是寒门出身,但却有功名在身,更是泗水县的主簿,权利之大,仅在范进之下。
这样的人物如果想要给他为难,李刚是怎么也承受不起的。
。。
看着那人消失,众人心中本来有些提着的心,这才落地。
本来有些紧张的脸色也变得松弛起来。。。。
“和二!”
“你刚才说的事情是什么?”
“说来听听,也让我们大家长长见识!”
“好嘞!”
身体消瘦,脸色有些发黄,看起来好似病夫的和二见众人好奇的询问,不由的嘿嘿的一笑。
这次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惊吓。
他竟然没有卖关子,也没有讨要酒水。
“黑山县的县尊老母亲生病!”
“没到晚上,就会疼痛的呻(shen)吟,不知找了多少位大夫!”
“吃了不知多少名贵药材,都不见丝毫好转。”
“这不,听说泗水县有一个奇人,活神仙,这就差人来问询。”
“原来是这样!”
“还别说,这位黑山县令,真是一个大孝子!”
“谁说不是!”
“怪不得他会有求于先生。”
“原来是老人家的事情!”
“老太身体有疾病,差人千里之外求医。”
四周的人听到和二的话,脸上顿时流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别打断!”
“别打断!”
“后面发生了什么样精彩的故事?”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议论,有人不满的嘟囔道。
“是啊!”
“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精彩的故事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满脸好奇的问道。
“好!”
“和某继续说。。。”
“黑山县令差人来到泗水县之后,请太公代为占卜。”
“太公占到解卦六爻动,其动爻辞曰:你在高隆之上用弓箭射雕,获得,没有问题。。。”
和二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之后,这才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
“什么?”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对啊,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众人一头雾水的看着和二,不知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是啊!”
“就是!”
和二被众人诘问,脸色有些发红,但他也是见过市面的人,只见他轻轻的一抹嘴,有些不忿的说道:
“什么!”
“什么什么意思。。。”
“你们还听不听了?太公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无知!”
“真是无知!”
“太公说的是《易经》中的一段话!”
“解卦的第六爻,爻辞是,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获之,无不利。”
“没读过书的人,就是不行。。。”
一个头戴纶巾的书生,斜了和二一眼,嘴角上翘,有些嗤笑的说道。
那和二被书生讽刺挖苦,也不生气,反而重重的接连点头。
“对!”
“对!”
“对!”
“太公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他告诉来人,今天过午时之时,会有一个带着弓箭的人从你家的附近经过。你可以请他帮忙,便能治好你母亲的病!”
“那个黑山县令也是一个难得的孝子,听到先生的话后,按照他的吩咐寻找,果然在路旁见到了当地的猎户李楚宝。”
“啊!”
众人听到和二的讲述,眼睛不由的圆睁,嘴巴更是大张。
他们虽然早就知道吕太公的神奇,但是亲耳听到,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后来呢?”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
和二见众人脸上都流露出好奇之色,不由的奸诈一笑。止住话头,任凭众人如何催促,都不在发一言。
“预知后情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听着和二的话,众人心中顿时有一种戛然而止的感觉。更有着说不出的憋闷难受。
“和二!”
“赶紧说。。。”
“哪里有你这样的!”
“没到关键时刻就停住!”
“如果不是怕官府追究,某家真想把你一刀砍了!”
一个敞开怀,露出黑色胸毛,身体魁梧,满脸煞气的汉子,看着和二,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就是!”
“和二,你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看着众人愤怒的表情,被称作和二的瘦弱汉子不仅不害怕,脸上反而升起一丝说不出的皮滑。
只见他有些得意的向四周拱手作揖,嘴巴不停的开张,做出喝酒的动作。
“和二!”
“赶紧说!”
“不过是一顿酒菜!”
“赶紧说,说完了爷请你去清风楼喝一顿!”
其中一个身穿华服,看起来手里还算宽裕的人,看着和二的那奸诈的目光以及拿捏的神色,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轻笑,毫不在乎的说道。
“好了!”
“谢谢这位爷!”
“书接上文!”
和二见有人请客,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作揖行礼之后,这才接着说道:
“县太爷将李楚宝请到家中,款待他酒食,到了晚上又将他留宿。”
“当晚明月姣姣,李楚宝出去查看,发现房顶上站着一只大鸟,以嘴啄屋。”
“这时,屋内便传来县尊大人母亲的呻(神)吟声。李楚宝立即开弓搭箭,两箭都射中大鸟,鸟惊而飞走,屋子里的呻(神)吟声也停止了。”
“什么!”
“大鸟啄屋,老母病痛!”
“难道,这一切都是大鸟的原因?”
“大鸟啄屋,县令大人的母亲为什么会疼痛呢?”
“难道这只大鸟是一只妖兽?”
众人听着故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讶之色,更有人忍不住的发表自己的想法。
“别说话!”
“都别说说话!”
“后面的故事定然会更加精彩!”
被勾起兴趣的百姓,有些厌恶的看了那几个打断和二说话,窃窃私语的人。
那几个人看着众人怒目,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急忙闭上嘴巴,眼睛直直的看着和二。
“几位爷说的都有道理!”
“但是,后面事情的发展,绝对会出乎你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快说!”
“快说!”
众人见和二又卖关子,顿时有些不满的说道。
“好!”
“好!”
“马上说!”
和二见有些犯众怒,干笑几声,急忙说道。
但就在众人以为他马上要说的时候,和二的脸上竟然陡然一变,浮现出一丝难得的恭敬。
“吕先生来了!”
“吕先生来了。。。。”
众人听到和二的话,脸上表情也顿时变得严肃恭敬起来,
吕太公虽然在泗水县的日子并不算长,但是却拥有了很高的名望。
现在整个泗水,吕神仙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围绕在这里的人,有和二这样凑热闹的,但也不乏真正有事相求的。
所以听说吕先生到了,很多人的眼睛中顿时精光闪烁。
“和二!”
“吕先生等一会才能过来,你赶紧的长话短说!”
“就是!”
“别吊大家胃口了,赶紧快说!”
其他人听到这个提议,不由重重的点头,一脸赞同的说道。
“好!”
和二看着众人眼睛中的期盼,知道这不是卖关子的时候,急忙用简略的语言说道。
“正是李楚宝昨晚射出去的,从此以后,董县令母亲的病再也没有复发!”
“什么!”
“这么神奇!”
“那只大鸟难道是堆臼变化而成么?”
“这怎么可能?”
众人眼睛不由的圆睁,满脸的置信,更有人满脸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但是,董母的病的确是好了!”
“这件事在黑山县传播的很广,很多人都知道。”
“如果你们不相信,大可去黑山县打听!”
“太公快过来了,大家都让一让,大家都让一让?”
听着众人有些怀疑的口气,和二的脸上顿时升起了几丝不渝。
他生气,不是因为众人怀疑他,而是因为众人怀疑吕太公,要知道,经过这么多事情,他早就是吕太公的忠实粉丝。
听到有人怀疑,他心中怎么可能不生气?
“我要请太公占卜!”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身穿华丽衣服,腰间别着宝玉的中年富商,最先走了出来,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也要请太公占卜!”
“我也要请太公代为占卜!”
“我家贵人的事情最大,你们都等明日再来。。。”
那富商的话,好似一块巨石落在平津的湖面之上,顿时激起千重波浪。
看着为了占卜名额争的面红耳赤的众人,太公也不说话,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轻轻的品尝香茗。
“我也要请太公占卜,我家在黑山县有数个门面,家中很是富庶,但是膝下一直无子,还请各位承让!”
“哼!”
“你家的事情重要,我们的事情就不重要么?”
“还是按照规矩来,价高者得!”
“我黑山李家出纹银五百两!”
“黑山李家,好大的名头,北郡孙家纹银千两!”
“北郡孙家,那又如何?”
“说到底,还是拼银子!”
“城东刘家纹银两千两!”
“这!”
众人有些震惊的看着一个个好似打了鸡血的富商。
一个名额,竟然被众人推向了两千两的大关,这两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果换算成后世人民币单位,最少也得有二百万!
二百万算一个卦,想想都感觉疯狂!
但是,这场的每一位家主,都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仿佛,吕太公的一次占卜,就值这个价钱。
“诸位!”
“你们还要和刘某争吗?”
“两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们大可以后在。。。”
听着刘家家主的话语,其他家主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迟疑。
正如刘家家主所说,两千两可真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他们家里富庶,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银钱,也是感到有几分肉疼。
想到刘家的提议,众人眼睛中不由的闪过几丝意动。
“既然几位家主没有异议!”
“那么刘某就多谢各位家主承认。。。”
看着众人脸上的犹豫,刘家家主双手抱拳,对着四周行礼,满脸堆笑的说道。
今日,他出这么银两,固然是因为吕太公名声在外,更主要的是,他要通过这次举动,向外界传达一个信号。
那就是刘家,虽然不是北郡豪族,但实力,也不容任何人小觑。
“吕先生!”
“刘某再次叨扰!”
“还请先生今日为刘某。。。”
“哎!”
“刘家主,非是吕某不为你预测,而是实在不巧。。。”
吕太公看着刘家主那壮硕的身体,以及似曾相识的面容,不由满脸无奈的说道。
“什么!”
听着吕太公抱歉的话语,刘家主的脸色顿时大变,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四周。
“难道今日,还有贵人不成?”
第六百八十五章 浪荡子
“不错!”
“今日的确有贵人即将驾到,所以老朽才说,刘家主只能等明日了。。。”
听着刘家主的反问,吕太公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笑着说道。
“贵人?”
“难道是北郡来的?”
刘家家主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的问道。
“非也!”
吕太公能够理解刘家家主的想法,但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
“这个贵人并非来自北郡!”
“难道是来自神都?”
见到吕太公否认,刘家家主眼睛中的惊色更加的浓郁。
“非也!”
“这位贵人不是来自北郡,也不是来自神都!”
见刘家家主有些误会自己的意思,吕太公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那他来自哪里?”
“总不能是外域贵族吧?”
刘家家主见吕太公再次否认,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迷茫,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位贵人是本地人!”
吕太公见刘家家主错的厉害,只能满脸无奈的解释道。
“泗水县的人?”
刘家家主眼睛大睁,满脸不相信的说道。
“是!”
吕太公重重的点头,肯定的答道。
“这怎么可能?”
刘家家主眼睛圆睁,不停的环顾四周,仿佛要将每一个人的脸颊都印在自己的心中。
“这怎么可能?”
“泗水县就这么大小的地方,有什么贵人是我不知道的!”
“刘某还真的就不相信了,这小小的泗水县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不成,竟然有这么多贵人。。。”
刘家家主听到吕太公肯定的回答,脸色顿时就是一僵。眼睛圆睁,有些不服不忿的说道。
前几日,本来已经轮到他占卜,但是谁曾想,县尊范进有请。
本来他心中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谁曾想,今日又是如此。。。
“刘家主如果不信!”
“大可在此处等候,贵人马上就到!”
吕太公被刘家家主诘问,也不生气,笑着摇头说道。
“哼!”
刘家家主稳稳的坐在吕太公对面的椅子上,丝毫没有挪动位置的打算。
他今日打定主意,要好好的看看那位贵人,他要好好的看看,究竟是谁,胆敢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放肆。
其他人看着好似小孩一般赖在椅子上,不肯下来的刘家家主,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好笑。
但是大家,对吕太公口中的那位贵人,还是充满了好奇。
除了县尊大人!
在泗水县,究竟是谁还能被太公称作贵人?
其他的几位豪族,听着吕太公和刘家家主的对话,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闪烁,更用好奇的目光扫视周围。
但是,不论他们如何打量。
都没有发现吕太公口中的贵人。
就在他们心中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陡然听到一声清越的声音。
“一万两!”
“本公子出一万两白银,请太公占卜!”
“什么!”
“一万两白银!”
“这怎么可能?”
“假的吧?”
“这这。。。。”
就算他们都是豪族出身,家中更多有田产,商铺,听闻有人出一万两白银进行占卜,面色也是忍不住的大变。
“刘家主!”
“您要等的那位贵人来了!”
吕太公听到那声清越,分不清年龄的声音,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丝精光,戏虐的看了刘家家主一眼,有些好笑的说道。
“一万两!”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花一万两,只是进行一次占卜!”
刘家家主豁然起身,眼睛收缩,下意识的转头,他心中真的非常好奇。
究竟是谁,竟然如此的财大气粗!
竟然不将一万两白银放在眼里!
不光是刘家家主这么想,其他的几位家主,还有围观的百姓也是这么想。
只见刚才还是围拢的水泄不通的人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成两半。
说话那人的相貌,也被露了出来。
额头高耸,面如冠玉,不过最令人感到奇特的,还是他的耳朵和手臂。
大耳垂肩!
双臂过膝!
异相!
吕太公看着刘季,眼睛不停的收缩。
他的相貌实在是太过特殊了,在他家传相书中,将这种稀奇古怪的相貌归结于异相。
有异相者,必定有异于常人的能力。
“刘季!”
“怎么是你?”
“你怎么可能有一万两银子!”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莫要胡闹!”
看着刘季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刘家家主顿时气不从一处来,有些训斥的说道:
“叔父把你从北郡发配到此地!”
“是为了让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再看看你,自从来了泗水县以后,不仅没有半分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不仅结交一些狐朋狗友,更在勾栏妓院中流连忘返!”
“莫要胡闹,小心我在叔父面前告你一状!”
跟在刘季身旁的刘黑子等人,听到刘家家主的话,面色不由的就是一变。
但是,这位刘家家主不仅是刘季的堂兄,更是泗水县有名的豪族,根本不是他们这些街头混混能够招惹的。
所以就算他们心中如何的不满,也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吕先生,如果你说的贵人是他,那么还请先生为我占卜!”
“他是我的堂弟,一个被发配到这里,游手好闲的豪族子弟。”
“根本算不得什么贵人!”
刘家家主训斥完之后,这才转身,看着吕太公,一脸自傲的说道。
“哼!”
“不过是一个边陲小城出生的庶子,喊你一声堂兄。”
“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某虽然被父亲发配,但还是刘家的嫡子,未来北郡刘家的家主!”
“你又算的了什么东西?”
刘季并没像刘家家主预想的那样退去,反而眼睛倾斜,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
“你!”
刘家家主的眼睛不由的圆睁,伸出手指,轻点刘季的鼻尖,一脸的难以置信。哆哆嗦嗦的说道:
“怎么?”
“难道刘季说错了不成?”
“你不过是刘家的一个庶出,能有今日的地位,靠的也是家族的福荫!”
“本公子虽然纨绔,但却是刘家嫡出,更是未来的家主!”
“你不过是一个庶出,有什么资格在本公子面前摆长兄如父的架子!”
“别人喊你刘家家主,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家主了不成?”
刘季眼睛冰冷,丝毫不让的看着,淡淡的说道。
“你。。。。”
刘家家主被刘季揶揄,脸色顿时变得赤红。
但是静下心来想想,刘季说的何尝没有道理,就算刘老太公对刘季在怎么不满。
刘季也是他的嫡出!
将来,等老太公百年之后,家主之位定然是刘季的。
要从这个角度来说,刘季的身份的确远在刘家家主之上。
但是,刘季的态度,却深深的刺痛了刘家家主的心。
庶出!
就因为这两个字,他就永远和家主之位无缘。
就因为这两个字,他们这一支不得不离开繁华的北郡,来到相对偏僻的泗水县重新开始。
哪怕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刘家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开枝散叶,并且成为当地有名的豪族。
还是摆脱不了庶出这两个字形成的魔咒!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拼死拼活的为家族发展做出贡献。
刘季却游手好闲,坐享其成。
就因为他是嫡出,自己是庶出么?
不公平!
实在是不公平!
想到这里,刘家家主好似被激怒的狮子,眼睛顿时变得赤红。
“哼!”
“就算你是刘家的嫡子又如何?”
“北郡刘家这些年接连受到重挫,实力早就大不如以前。”
“这些年,你们嫡出又为刘家做了什么?”
“反而是我们这些庶出,一直在支撑着刘家!”
“在这里,没有什么嫡子,也没有庶出,比的就是实力!”
“刘季,休要在这里信口开河!”
“你怎么可能有一万两白银?”
“吕先生,这位刘季,可是我的族弟,虽然出身北郡刘家,但是从小不务正业,吃喝玩乐无一不通。”
“更擅长信口开河,吕先生,你可不要被这个人给骗了!”
“哼!”
听着刘家家主贬低自己,刘季的脸色不由的微变,冷哼一声。这才转头看着吕太公,一脸真诚的说道:
“太公曾经说过,随缘占卜,价高者得!”
“不知太公此话是否作数?”
“老朽乃是信人!”
“自然作数!”
吕太公轻轻的点头,满脸郑重的说道。
“那好!”
“本公子今日就出一万两纹银,但请太公为刘某占卜前程!”
刘季听到吕太公肯定的回答,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学着古君子的模样,郑重的给吕太公行了一礼,满脸肃穆的说道。
“哼!”
“太公,你不要上当!”
“他只是一个被家族发配的浪荡公子,绝对不可能有万两白银!”
看着眼睛中流露出意动之色的吕太公,刘家家主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
“刘公子既然愿意花费纹银万两!”
“请老朽代为占卜,自然不无不可!”
“只是,在占卜之前,老朽还有一笔债务要和刘公子清算!”
吕太公根本不为所动,轻轻的微笑,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债务?”
“本公子和太公素未谋面,怎么会有债务,太公说笑了!”
看着吕太公肃穆的表情,刘季的表情不由的就是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第六百八十六章 围攻秋名山
“是啊!”
“老朽和刘公子尚未谋面!”
听到刘季的话,吕太公轻轻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但是,刘公子却处处想要置老朽于死地!”
“太公说笑了!”
刘季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有几分尴尬的说道。
“说笑?”
“老朽从来不说笑!”
“老朽和公子素未相识,公子却在背后暗害。此非君子所为吧。。。”
吕太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季,面色阴沉的说道。
“哈哈!”
“原来太公早就已经知晓。。。”
“不错,县衙之事,的确是出自本公子谋划!”
刘季见隐瞒不过去,索性不再解释,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是尽去,满脸毫不在乎的说道。
“太公不也没有问题么。。。”
“你。。。”
众人看着刘季那满不在乎的表情,心中不由的气急。
这人还可以再无耻一些么?
“无耻之尤!”
“真是无耻之尤!”
吕太公没有想到刘季会如此回答,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好奇的问道:
“老朽和公子素来没有仇怨。”
“不知公子为何要坑害老朽?”
刘季好似也豁了出去,丝毫不在乎众人的目光,钉钉的看着,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莫须有!”
“这!”
“畜生啊!”
“你还是人么?”
“吕先生既然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还要坑害于他。。。”
众人听到刘季的回答,心中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刘季简直是太无耻了。
吕太公和他素来没有恩怨,就因为一句莫须有,就可以置别人于死地。
这样的人,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莫须有!”
吕太公啧啧几句,好似品味一般,将那几个字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几遍。
最后竟然在众人诧异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重重的击掌:
“好一个莫须有!”
“好一个莫须有!”
“还请先生替刘季占卜,谋划。”
“将来刘某发达,定然忘不了先生今日之恩!”
被众人指责,刘季的脸上不仅没有任何羞愧之色,反而头颅高举,摆出一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模样。
最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刘季竟然再次对着吕太公鞠躬,请他占卜。
这。。。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自己刚刚承认无端算计别人,现在又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利用空许的诺言,竟然想要吕先生为他出力谋划。
这也太天真了吧!
“刘公子,以为老朽会为你谋划么?”
“老朽为什么要为你谋划?”
吕太公看着躬身行礼的刘季,眼睛流转,有些淡淡的说道。
“来日,刘季发达后,必定会重重报答于先生。。。”
刘季看着吕太公没有直接拒绝,眼睛中不由的精光一闪,急忙承诺道。
“来日之事,再说来日!”
“老朽年事已高,未必能够等到公子的来日!”
吕太公定定的看着刘季,过了半晌,他还是轻轻的摇头。
“太公想要什么?”
“只要刘某所有,先生尽管取之。。。”
刘季面色微变,但还是重重的点头,一脸肃穆的说道。
“刘公子可有婚配?”
吕太公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好似在心中不停的权衡,半晌之后,他才幽幽的说道:
“尚未!”
刘季听到的吕太公的话,脸上不由的就是一滞,但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躬身行礼。
“老夫有一掌上明珠,姓吕名雉,年方十八,尚未婚配。。。”
吕太公看着躬身行礼的刘季,不由满意的点头,满脸堆笑的说道。
“大哥。。。”
刘黑子听到吕太公的话,脸色不由的微变,看着刘季,嘴巴蠕动,好似想要说点什么。
但是,还没等他的话宣之于口。
刘季已经没有任何犹豫的躬身行礼,满脸郑重的说道。
“小婿刘季拜见岳父大人!”
“大哥,家中已经有嫂嫂。。。”
刘黑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刘季,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哼!”
“大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以后,吕家小姐就是刘某的正妻!”
“刘某在这里发誓,日后不论何种富贵,必定于吕氏共享!”
刘季听到刘黑子的话,脸上不仅没有任何尴尬之色,反而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
围观的众人一脸诧异,震惊的看着事情的发展。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也太儿戏了吧?
“吕先生,你莫要被这厮给骗了!”
“这厮就是一个混混,根本不要脸皮。”
“这样的人,将来能有什么样的富贵?”
刘家家主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刘家家主可是说错了!”
“就凭这份不要脸,吕某就没有看错。”
“刘季真是贵人,而且今后贵不可言啊!”
。。
秋名山位于蛮荒的内部,虽然不算是核心位置,但也因为山势陡峭,怪石嶙峋,被很多人所喜爱。
但是今日的秋名山却出奇的安静。
甚至是有些肃杀!
一队队身穿甲胄,手持兵刃的士卒组成战列,目光炯炯的直视山顶。
只等将领一声命令,他们就会好似虎狼,好似潮水一般冲锋。
“他们真的在这里?”
司徒刑目光幽幽的看着山顶,那一栋不知经过多少岁月洗礼,看起来有几分斑驳的山寨,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人,不会错的!”
“上次他们袭击我们,虽然大部分人都已经战死,但总算还是活下来几个。”
“这个秋名山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脸上长着青色胎记,表情狰狞,看起来异常恐怖的杨寿抬头看着高处的山寨,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涸的嘴唇,异常郑重的说道。
“好!”
“非常好!”
“这些老鼠躲在暗处,时常想要暗算我们!”
“是时候,清算一番了!”
“兵贵神速!”
“吩咐下去,让士卒赶紧做饭,等一个时辰后,我们总攻秋名山!”
司徒刑眼睛不停的闪烁,过了半晌,没有任何犹豫重重挥手,大声的吩咐道。
第六百八十七章 玉清余孽
“午时烧火造饭,未时兵发秋名山!”
“莫要这些余孽逃脱!”
司徒刑眼睛不停的闪烁,过了半晌,没有任何犹豫重重挥手,大声的吩咐道。
“诺!”
“大人尽管放心!”
“秋名山四周,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这些余孽,绝对逃脱不了!”
感受到司徒刑的决心,杨寿等人不敢有任何的耽搁,急忙点头称诺,转身返回自己的大营。
身穿红色衣服的火头军更是忙碌起来,一锅锅饭食被抬了上来。
一个个身穿甲胄的士卒,围坐在篝火旁,无声的进食。
整个军营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肃杀。就连草丛里的昆虫,都好似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凝重,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
秋名山高高的山岗之上,错落有致的安放着几栋木头搭建,看起来有些年月的角楼和大殿。
一个个身穿当地土著服饰的武士,正在一个个道人的带领下,将滚石,落木等物运输到寨门,围墙等处。
大殿之中。
身穿青衣,须发洁白的大长老高居首座,看着眼前的沙盘,目光不停的闪烁。
大长老不说话!
其他长老就算想要说话,也不敢说话。
沉默!
整个大殿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似神游太虚的大长老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声音幽幽的问道:
“山外来了多少人?”
“回禀大长老!”
“这次官兵足足有数千人,而且都是精锐。”
“就算凭借地利,恐怕也难以阻挡多时!”
一身劲装的武士统领夏海波听到大长老问询,急忙站起身形,满脸为难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
“咱们玉清道在蛮荒最后的立足之地也要丢了么?”
“这是要断我玉清道的根基!”
“如何对的起历代祖师?”
大长老看着面色拘谨的夏海波,眼睛不由的微微眯起流露出一道摄人的寒光。
“这。。。”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夏海波被大长老那好似毒蛇的目光盯住,全身上下竟然不由的升起一股寒意,就连皮肤上也是长出一个个细小的疙瘩。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大长老并没有放过他,语气急促的追问道。
“大长老!”
“司徒刑携带数千大军攻山伐庙!”
“我等根本不是对手!”
“与其和他硬拼,不如我们先撤退。”
“属下派人了解过,司徒刑此行是接到忠勇伯的令谕,火速支援北郡!”
“他定然不敢在此处久留!”
“等他们离去之后,我等再返回秋名山。积蓄力量,日后在和他计较就是!”
夏海波见诸位长老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脸上,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急忙解释道。
“没错!”
“夏统领说的有道理!”
“司徒刑这是赶尽杀绝!”
“我们玉清道接连受到重创,现在宗门中每一个人都是大道种子,异常的珍贵。”
“完全没有必要和司徒刑硬抗!”
“只要给我们时间,修养生息几十年,必定能够重现宗门荣光!”
其他几位长老听到夏海波的介绍,十分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目光,同时轻轻的点头,显然是对他的建议十分心动。
毕竟,玉清道被毁灭!
门派内精英尽殁,就连玉清祖师和十大太上长老,也都司徒刑,成郡王,以及武道圣人联手斩杀。
现在的玉清道论实力,比以前,有着天壤之别。
别说面对五千精兵,就算五百精兵,他们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所以,他们下意识的考虑不是怎么对敌,而是怎么逃跑,保存宗门种子。
“你想跑。。。”
“你们想要逃跑?”
大长老眼睛闪烁,没有听众人的解释,一针见血的说道。
众人被大长老说中心思,脸上顿时浮现出几丝尴尬,他们嘴巴微张,想要解释。
但是一切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
就算再能言善辩之辈,也没办法,颠倒黑白。
虽然不愿意承认!
但是,玉清道的毁灭,对他们的确影响到很大。
让他们对大乾的力量,有了一种本能的恐惧。。。。
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的是,面色黝黑的大长老,并没有训斥他们,反而满脸无奈的说道:
“跑?”
“我们能够跑到哪里去?”
“四周都被大军封锁,围三缺一是朝廷惯用的伎俩。”
“等我们从那个位置突围时,恐怕迎接我们的不是自由,也不是新鲜的空气,而是那漫天的箭雨,以及冰冷的刀兵!”
众人听着大长老充满无奈的话语,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滞。
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分辨真假。
大长老虽然说的悲观,但却非常有可能变成事实!
“留下是死!”
“跑也是死!”
“难道我们玉清一脉,就要彻底的断送在这秋名山?”
嘴巴上长着山羊胡的二长老,看着面色黝黑的大长老,声音有些悲怆的说道。
“跑!”
“肯定会死!”
“不跑,尚有一线生机!”
大长老眼神幽幽的环顾四周,过了半晌,他才满脸决绝的说道:
“为了防止今日之祸,当年祖师在修建此地的时候,曾经在山中挖掘了一条隧道!”
“大家可以从这个通道,直接逃离!”
“司徒刑他们肯定发现不了,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什么!”
众人的眼睛不由圆睁,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秋名山下方,竟然有一条蜿蜒曲折,直通外界的密道。
惊讶过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兴奋狂喜之色。
“太好了!”
“有了这一条密道!”
“我们就能逃出生天!”
“等司徒刑大军离开之后,我等秘密返回。”
二长老虽然心中诧异,但还是重重的拍了一下手掌,振奋的说道。
轰!
轰!
轰!
就在众人商量之际,山下陡然传来一阵阵密集的鼓声。
大长老等人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变。
“官兵要攻山伐庙了!”
“没有多少时间了!”
“各位长老赶紧带上自己的弟子,还有宗门典籍,随本长老一起开启密道!”
大长老听着山下越来越急促的鼓声,急忙站起身形,大声的吼道。
“诺!”
“诺!”
围拢在四周的长老,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急匆匆的返回自己的院落,召集门中弟子,整理典籍。
“诺!”
夏海波恭敬的向大长老行礼之后,就要转身离去。
武士团虽然没有长老团那么多典籍需要整理,但也有一些丹药和功法需要带走。
毕竟,对一个宗门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传承。
只要传承不断,即使暂时遇到一些困难,也终究有拨云见日之时。
但就在这时,大长老却单独留下了他。
“夏统领!”
“敌军来的太过匆忙,宗门内很多典籍都没有来得及整理!”
“老夫以宗门大长老的名义,命令你们武士团借助地利的优势,和来犯敌军进行周旋,为宗门转移争取足够的时间!”
大长老目光直视夏海波的双眸,就在他内心感到紧张之时,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什么!”
“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么?”
听着大长老的吩咐,夏海波的脸色不由的就是大变,他本能的想要站起拒绝。
毕竟,现在的形势已经非常的明了。
留下只有死路一条,大长老的意思非常明确,那就是让武士团拖住官兵,为长老团,宗门种子撤退争取时间!
简单说,短尾求生!
为了宗门的利益,夏海波和他的武士团,都被宗门抛弃了!
是短尾求生,更是借刀杀人!
蛮荒这个地方,天地法则,和大乾有着很大的区别。
这里是一块无序之地。
儒家,宗门,法家等百家的力量在这里受到非常大的限制,但是,却非常适合武士的发展。
也正是这个原因。
玉清道武士团的力量得到很大的发展。
随着战力的提升,武士们的地位也在宗门中提升不少,从仆变成了宗门的半个主人。
长老团的权利,也被武士们分化了不少。
大长老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一直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现在司徒刑大军攻山,让大长老看到了某种契机。
想到这里,夏海波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夏统领,不要急着拒绝,老夫现在是宗门大长老!”
“有权调度任何人。。。”
“如果你拒绝,本长老会将你视为叛逆。”
“到了那时,不仅是你要死,就连你的家人也会被诛杀!”
“反之!”
“你和武士团为宗门做出了贡献,立下了大功!”
“不仅你会得到宗门的奖赏,你的家人也会跟着宗门一起撤退。”
“如果你的子女中,有灵根的,会被宗门第一时间收入内门!”
“是进是退,你可要想好了”
大长老仿佛知道夏海波心中所想,眼睛不停感到闪烁,细长白皙,根本不见老态手掌更是快速掐诀。周身隐隐有着好似波涛一般的能量波动。
仿佛只要夏海波胆敢拒绝,他就会爆发出雷霆一击,将他彻底的湮灭。
“谨遵大长老令!”
夏海波面色难看的看着大长老,有心反抗,但是彼此差距实在太大。
而且大长老的确老辣,捏住了他的痛楚。
家人和宗门一起撤退,看似是保护他们的安全,其实何尝不是一种监视。
夏海波除了心中暗恨,又能有什么办法。。。
第六百八十八章 兵临城下
轰!
轰!
轰!
战鼓声声,一列列兵甲在伍长,队正的带领下,好似潮汐,又好似蚂蚁一般涌上山峦。
秋名山不低,足足有数千米海拔。
但是在五千兵锋面前,却是那么的渺小。
在鼓声想到第三通的时候,李陵率领的,身穿红色铠甲的先锋营已经来到寨门之外。
但是他们并没有立即进攻,而是以营队为单位,组成方阵。
面色凝重的看着敌军大寨。。。
。。。。
“你不去统领玄武营作战,跟在本官身后作甚!”
看着形影不离,亦步亦趋,好似奴仆的樊狗儿,司徒刑眼睛泛白,有些无奈的说道。
“大人,玉清道余孽虽然不足为虑,但是毕竟刀枪无眼,更何况他们还都会妖法!”
“更是防不胜防!”
“大人是三军统帅,地位非凡,乃是军中表率,不能有任何差池!”
“还请大人不要亲身涉险!”
樊狗儿看着司徒刑,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是谁教你的措辞!”
“你樊狗儿是市井出身,没有读过几天书!”
“你说不出这样的话,可是军师让你来劝本官?”
司徒刑诧异的回头,看着满脸憨厚的樊狗儿,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样都被大人发现了。。。”
“这的确是军师告诉末将的!”
“一字一顿的,说来十分的不爽利!”
“大人,快跟俺回去吧,前面太过危险!”
樊狗儿被司徒刑识破,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为难的笑容,有些憨憨的说道。
“本官又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论武道修为,本官还在尔等之上!”
听着司徒刑的训斥,樊狗儿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憨厚的笑容。
但是他并没有离去,还是和刚才那样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他的身后。看的司徒刑不由暗暗的摇头,却有无可奈何。
樊狗儿性子憨直,只要他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他的主意。
这也是,诸葛见龙请他来看住司徒刑的原因。
“狗儿!”
“你不要总跟着本官!”
“本官不需要你的保护!”
“你到机关车附近,保护吕家小姐的安危。”
“吕家小姐是女子,不同于我等,第一次经历战阵,在这乱军之中,恐有些不适。”
司徒刑看着亦步亦趋的樊狗儿,肃声的吩咐道。
“可是大人。。。”
“这军阵之中,诸多危险。”
“大人更是三军主帅军旅楷模,稍有闪失,恐怕就会引起军心动摇!”
“到了那时,才是我等的灾难!”
樊狗儿并没有因为司徒刑的怒斥而离开,反而据理力争的说道。
“这是命令!”
“樊狗儿,你敢违背本官命令不成!”
“小心军法伺候!”
司徒刑看着一根筋的樊狗儿,脑袋顿时感到一阵发胀,声音中也多了几分不渝。
但是,那樊狗儿好似根本听不出一般,继续亦步亦趋的跟在司徒刑的身后。
“就算大人执行军法!”
“末将也要跟着大人。”
“末将是大人的亲卫,自然要保证大人的安全!”
樊狗儿固执的看着司徒刑,没有任何的退让。
“你!”
司徒刑看着满脸倔强的樊狗儿,心中难免气急,但也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感动。
樊狗儿如此的坚持,都是为了他的安危。
“要想狗儿去保护吕家小姐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大人向狗儿保证,待在中军大帐,不再亲身涉险。”
“狗儿这就去!”
樊狗儿倔强的看着司徒刑,面色肃穆的说道。
“罢了!”
“罢了!”
“本官这就返回中军大帐!”
“战事不结束,本官绝不亲赴前线!”
“你赶紧去保护吕家小姐,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
看着满脸倔强的樊狗儿,司徒刑不由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这才郑重的说道。
“大人,可不要哄骗狗儿!”
樊狗儿听到司徒刑的承诺,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欣喜的说道。
“这是自然!”
“本官一诺千金,自然不会哄骗于你!”
司徒刑用手扶额,一脸无奈的说道。
“这?”
听到司徒刑的郑重,樊狗儿没有和刚才那般立即反对。
吕家小姐,虽然见识不同于平常女子。但终究是女儿身,初次经历战阵,必定多有不适。
如果在被不长眼的人冲撞了,恐怕更是不美!
想到这里,樊狗儿才勉为其难的点头,但是他离去之前,还是仔细的给亲兵吩咐,一定要紧跟司徒刑,护卫好中军大帐。免得他被玉清道的人偷袭。
“杀!”
“杀!”
“杀!”
李陵作为先锋,第一个登上山岗,直面好似洪荒巨兽一般静静俯卧在山梁之上的大寨。
因为蛮荒野兽,妖兽横行的缘故。
蛮荒的山寨,要比内陆修建的复杂,考究的多。
长长的,特别是寨门和寨墙,不仅修建的十分厚实。而起结构更是特殊,一根根被削尖了的木头,好似刺猬一般向外面直刺。
在暗色的长矛尖上,隐隐约约,可见血渍的痕迹,有的血迹已经非常久远,看起来已经有了几分暗红,黑色。
李陵下意识的抽动鼻子,他仿佛从那些血迹斑驳中闻到了铁血的味道。
这哪里是一堵普通的木墙,分明是用长矛组成的矛阵。又好似一个全身毛发炸立的刺猬。
这样的阵势,别说冲撞,就算巧取也是非常的困难。
“将军!”
“山寨依靠山形而建,不仅被提前挖好了壕沟,陷坑,更有好似长矛林立的寨墙,强攻,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营正李大虎见李陵站在高处观察形势,急忙上前,小声的说道。
“山寨地形十分的古怪,好似鸟巢一般镶嵌在悬崖峭壁之间。”
“本就是一块,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地!”
“更何况,玉清道在这里经营日久,必定还有其他手段。”
“本将也知,此处不宜强攻!”
“但是,不强攻,你可有其他破敌之策?”
李陵斜了李大辉一眼,有些无奈的问道。
“这。。。”
李大虎被李陵问住,半晌不知如何言语。看着站在寨墙之上,张弓搭箭,严阵以待的武士,李大虎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那也不能这么冲上去,被人当做活靶子吧?”
“自然不能如此!”
“既然对方有弓箭手,那么我们就进行以攻对攻!”
“弓箭手对弓箭手!”
“调弓弩手过来!”
李陵眼睛闪烁,面色凝重的说道。
“以攻对攻!”
“以箭对箭!”
“将军,敌方虽然没有强弓,更没有床弩之类守城利器。”
“但毕竟是站在高处,从空中抛射。”
“我们的弓弩手则需要仰头攒射,非常的吃亏!”
李大虎看着高处站立的弓弩手,满脸担忧的说道。
“他们虽然站在高处,占据地利,但毕竟是人少。。。只要大兵压上,和他们进行对射。”
“他们定然,不是我们大军的对手!”
李陵看着两者之间的距离,在心中衡量半晌。这才重重的说道。
“玄武营的盾牌手在弓弩手前方布成盾牌,就算对方没有床弩之类利器,就不会对兵甲造成太大的伤害!”
“恩!”
“将军说的是!”
“这样最是稳妥。”
李大虎听到李陵的办法,不由重重的点头,转身向队列中走去,调度弓弩手到位。
盾牌兵是玄武大营的特殊兵种。
都是孔武有力的汉子,身上更穿着重型铠甲,每一个都是樊狗儿的宝贝。
在整个大军中,也只有司徒刑和樊狗儿能够调动他们。
李陵独自一人来到中军,向司徒刑复命,并且请求盾牌兵的帮助。
“什么?”
“你想要盾牌兵顶在前方,组成盾牌大阵,护着后方的弓弩手,和山寨上方的武士进行对射?”
听到李陵堪称大胆的计划,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缩,心中难免的升起几分疑惑。
要知道,对弓弩手来说,位置高度非常的重要。
玉清道的人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和他们对射,在司徒刑看来,并不是一个太好的主意。
司徒刑不相信李陵会不知道这样的常识,但还是诧异的问道。
“为什么不进行强攻,一鼓作气的将整个山寨拔除?”
“玉清道以前虽然是宗门之一,但是累年来屡遭重创,实力早就大不如以前。”
“只要三军将士用命,轻易的就能将他们铲除!”
“大人!”
“玉清道的实力的确大不如以前。”
“但是蛮荒的山寨和大乾内陆的山寨,不仅是外型,还是结构都有着很大的区别。不仅更加的厚重,而且还有尖锐的好似长矛的倒刺。”
“就算身强体壮,长满鳞片的妖兽,短时间内也突破不得!”
“身穿重型铠甲的玄武营,强行突破也会损失惨重!”
李陵见司徒刑不是太了解前方的情况,急忙解释道。
“如来是这样!”
“你是前锋营主将,自己做主就好!”
“你持我的将令,去玄武营调动兵马!”
“速速调兵,本官在中军等你的好消息!”
司徒刑听着李陵的解释,不由轻轻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帅案上的兵符取下。
第六百八十九章 攻城拔寨
“封闭密道!”
面色红润,鹤发童颜的大长老看着黑洞洞不知多长的密道,声音坚定的说道。
“大长老!”
“不能啊!”
“家眷还没有出来。。。”
旁边的人听到大长老的命令,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没有出来?”
大长老听到旁边人的话语,眼帘下垂,有些莫名的问道。
“大长老!”
“那些家眷大多是没有修行在身的,所以行动速度要慢上不少。”
“按照他们的速度,大约再有半个时辰,就能抵达此处!”
“在等一会吧!”
“夏海波他们定然能够坚持住!”
大长老听到旁人的解释,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抬头眼神幽幽的看着远处山顶。
他的目光仿佛能够看穿山峦,能够看穿丛林,最终落在秋名山的山顶之上。
秋名山早就没了以前的秀丽,现在的秋名山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
战火!
鲜红!
杀戮!
死亡!
各种负面情绪,好似黑色的迷雾,在秋名山的每一寸角落萦绕。
山谷吹过,发出呜咽的声音,仿佛有无数的冤魂,正在那里哭泣,顿时让人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虽然隔着很远,大长老的目光也不可能真的洞穿山峦,洞穿河流,洞穿山林,但是大长老还是感受到了其中的惨烈。
好似雨滴一般的流矢在空中呼啸。
无数的士卒和武士,发出一声声怒吼。
一个个宗门的武士,被流矢射中瘫软倒地,一滩滩赤色的鲜血染红了大地,让整个山岗看起来格外的血腥。
“杀!”
“杀!”
一身黑色劲装,全身肌肉鼓起,好似巨人一般强壮的夏海波眼睛赤红的站在山寨高处,看着下方密密麻麻好似龟壳的盾阵,以及撞击在盾牌之上,迸发出一丝丝鲜艳火花,最终无力落下的箭枝。
他的眼睛不由的微眯,脸上更是浮现出一丝无奈和苦笑。
这就是官兵精锐么?
真是不同凡响!
这样的官兵,单独一人,宗门的武士斩杀他们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一旦让他们聚集在一起。
形成阵势,变成组合,那么他们的力量将会以难以想象的状态倍增!
现在别说将他们斩杀,能够在这好似蚂蚁的士卒碾压下,保住性命就是不错。
嘭!
嘭!
嘭!
一支支流矢撞击在盾牌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最终十分无力的滑落在地上。
在他们整齐划一,严密的配合之下。
宗门武士虽然是临高抛射,但是因为有盾阵的存在,并没有造成大多的伤害。
发而因为他们张弓搭箭,成了弓弩兵的目标。
啾!
啾!
啾!
随着机簧扣动的声音。
一个个看起来十分短小但却异常锐利的箭枝从弓弩中弹射而出,好似毒蛇一般直刺宗门武士的胸腹,要害位置。
虽然这些武士在江湖上,都是难得的好手。
但是面对好似蝗虫过境一般的流矢,也是力所不逮。
噗!
噗!
噗!
数个武士躲避不及,被流矢贯穿胸腹,好似枯木一般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口鼻窜出黑色的鲜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趴下!”
“都趴下!”
“他们人数多,而且都是弓弩,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想死的,就不要把身体探出岩体之外!”
夏海波看着摔死的那几个武士,眼睛顿时变得赤红,有些焦急的大声喊道。
其他武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不敢站起来和弓弩兵对射,只能藏身在暗堡之中,小心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梆!
梆!
梆!
流矢钉在木头之上,箭尾不停的颤动,发出一声声好似雨滴摔落在地面的声音。
夏海波有些头疼的看着空中密密麻麻的箭枝。
李陵站在盾阵之后,目光炯炯的看着高处的山寨。
和他预想的一样,府兵凭借装备精良,人数众多的优势,成功的将宗门武士压制。
刚才还有些稀稀落落的流矢反击!
随着一个个武士的受伤,死亡,胆敢站起来和官兵对射的人越来越少。
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胆敢看了露头!
“箭雨继续压制!”
“一定不要让他们缓过气来!”
“撞车,上!”
“抓紧时间,一定要将那个寨门给本将撞开!”
“诺!”
几个身强体壮,肌肉隆起,坦胸露乳,好似铁塔的的汉子听到李陵的吩咐,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
只见他们全身肌肉颤动,青色的血管浮现,巨大的力量,好似江河一般随着血液流动。
在他们共同的努力之下,一个巨大的撞车,好似红了眼的疯牛,发疯似的冲向寨门。
巨大的包了铁皮的木桩,在阳光之下,不停的闪烁寒光。
顿时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好!”
“他们要撞寨门!”
“阻止他们!”
夏海波从暗堡中看到下面的变化,眼睛不由的圆睁,背后的汗毛更是根根炸立,有些惊慌的说道。
“诺!”
“诺!”
其他武士自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几个身后背着长弓的武士陡然站起,张弓搭箭瞬间一气呵成!
啾!
啾!
啾!
几支冷箭射出。
抱着撞木的汉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冷箭射出胸腹。
他眼睛圆睁,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贯穿自己胸腹的长箭,一丝丝赤红的鲜血浸湿他的衣襟,全身慢慢变得僵硬冰冷。
“有暗箭!”
“丁位!”
“弓弩压制!”
“盾牌兵上前保护撞车!”
看着被射杀的撞车兵,李陵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愤怒的吼道。
“诺!”
“诺!”
随着几声高声应诺。
本来已经有些停歇的弓弩,顿时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一支支流矢好似毒蛇蜈蚣一般在空中划过,只留下一道道看不清楚的虚影。
噗!
噗!
噗!
那几个射完冷箭,还没有来得及转移的武士,顿时被密密麻麻的箭枝射穿。
巨大的力量,将他们好似破麻袋一般抛飞,最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该死!”
看着瞬间被钉死的武士,以及好似龟壳一般浮起,将撞车保护在内的盾阵,夏海波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愤怒的咒骂道。
“用滚石!”
“用落木!”
“一定不能让撞车撞开寨门。”
“诺!”
“诺!”
一个个武士从隐蔽藏身处走出,抱着巨大的滚木或者是落石在下。
嘭!
一个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好似流星一般落下,重重的砸落在盾牌之上。
站在下面,手臂高举盾牌身体强壮的兵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陡然从上面传来,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他的身体不由自主下弯,双足更是下陷到泥土之中,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
“顶住!”
旁边的盾牌兵发现了他的异常,急忙向他靠拢,试图用自己的盾牌分担一部分压力。
但是!
巨石的重量实在是太重了,而且又是从高空抛下。
任凭他们如何努力,终究没有办法挽回。。。
在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那个士卒全身的骨骼陡然碎裂,口鼻七窍更窜出黑色的血液。最终好似破麻袋,又好似无脊椎动物一般瘫软在地上。
“用石头给我狠狠的砸!”
夏海波见落石,落木对府兵有效果,不由兴奋的大声喊道。
“诺!”
“诺!”
一块块巨石被抛下,落在整齐好似圆球一般的盾阵上,好似海洋一般,不停的溅起浪花。
每一朵浪花的背后,就是一个个盾牌被砸碎,一个个士卒牺牲战死。
“该死!”
“不要痛惜箭枝!”
“给我不停的射!”
李陵眼睛猩红的看着一个个士卒被落木砸成肉泥,手掌紧握,青筋浮起,怒声的吼道。
“诺!”
“诺!”
弓弩兵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杀死,心中早就憋了一股劲。
现在的得到李陵的命令,密密麻麻的箭雨顿时好似倾泻一般,又好似瓢泼大雨。
轰!
轰!
“头领!”
“窝囊!”
“实在是太窝囊!”
“官兵的箭枝实在是太凶猛了!”
“我们根本就不敢将身体探出掩体之外,更不要说和官兵进行对射了!”
“这样下去,山寨沦落只是时间问题。”
“要不,趁着现在官兵还没有合围,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一个少稍微有些年轻的武士,看着外面好似流星,箭雨一般的流矢,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一丝恐惧,有些试探的问道。
“窝囊!”
“谁说不是!”
夏海波从掩体的缝隙中,看着一个个士兵,配合紧密,好似发条齿轮一般。
在他们堪称严密的配合之下,散乱的武士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这也是朝廷大军恐怖的地方。。。
军纪严明,配合紧密。
好似蚁潮大军,一旦碰上,根本没有机会摆脱。
也正是这个原因,宗门中人对朝廷的大军都是异常的忌惮。
夏海波本来以为,这只是夸大其词,但是今日,他才第一次领教到朝廷大军的厉害。
这只是五千人!
如果是五万人呢?
亦或者是五十万人呢?
想到那排山倒海的景象,夏海波不由深深的打了一个冷战。
也许!
宗门选择和朝廷作对,不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夏海波心中无由来的产生了这么一个念头。
“撤!?”
“我们能撤到哪里去?”
夏海波看了一眼嘴巴上刚有一点绒毛的武士,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苦涩,有些无奈的说道:
“先不说,我们杀了他们这么多人。”
“他们会不会让我们撤退!”
“就说宗门,大长老已经下了严令!”
“让我们尽量的拖延时间,争取让山寨中的老幼全部撤离!”
“其中,也有你的家人吧?”
“这种情况,我们能撤到哪里去?!”
“好!”
听着夏海波的话,众人顿时变得沉默起来。
好似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本来有些低落的士气,不少武士的眼睛中重现亮光,本来有些低迷的士气也恢复了不少。
夏海波看着重新有了斗志的众人,心中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种情况只是短暂的,也是不牢固的,只要在遇到挫折,武士们的斗志会更加的低迷。
甚至会直接出现溃败!
但是,至少现在有了斗志不是!
至少能够在坚持一会!
“为了家人,坚持!”
“只要官兵打不开寨门,我们完全可以借助地利和他们进行周旋。”
“等宗门的人撤离之后,我们也可以借助密道逃生。”
夏海波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聚拢过来之后,声音中充满希望的说道。
就在这时,众人只感觉脚下陡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颤动。好似地动山摇,又好似有什么东西陡然倒塌一般。。。
第六百九十零章 为“五百执事”贺!
轰!
随着一声好似闷雷的声音,好似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塌,整个秋名山都好似颤动起来。
坐在中军大帐,统领战事的司徒刑下意识的站起身,走到营帐之外,极目远眺。
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倒塌了,竟然会形成这么大的阵仗。
“究竟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仅司徒刑,李陵一头雾水,就连在山寨之上,借助掩体,负隅顽抗的宗门武士也是满脸的诧异和疑惑。
“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寨内部怎么会发生巨响?”
夏海波抓住一个武士,死命的摇晃,满脸焦急的问道。
“大人!”
“不好了!”
那个武士满脸的苦涩,有些绝望的说道。
“敌军!”
“可是敌军挖通隧道,从下方进入城寨?”
看着武士那绝望的眼神,夏海波的眼睛不由的闪动,有些焦急的说道。
“不是!”
那武士听到夏海波的话,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摇头。
“既然不是,你在担忧什么?”
“后面究竟发生了事情?”
夏海波听到并不是敌军已经进入城寨,本来有些紧提着的心顿时放在肚子里,有些可笑的轻轻摇头,故作轻松的说道。
“首领!”
“密道塌陷了。。。”
武士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夏海波的耳朵中却好似炸雷一般。
“你在说一遍!”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我没有听清楚!”
夏海波的眼睛陡然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武士,满脸质疑,不相信的问道。
“首领!”
“密道塌陷了!”
“密道被大长老他们封住了。。。”
“我们没有退路了!”
“为什么!”
“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
“这怎么可能?”
“大长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海波听着武士那充满怨气,愤怒的质问,眼神顿时一滞,身形更是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
“这怎么可能?”
“大长老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
密道之外
大长老看着山巅,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好似回过神,幽幽的说道:
“你们是不是认为,本长老做的太过过分!”
“属下不敢!”
听到大长老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的问询,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躬身,一脸畏惧的说道。
“不敢。。。”
“呵呵。。。”
大长老听到众人的回答,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苦涩。好似佩服又好似无奈的说道:
“不到一年的时间!”
“竟然让他在知北县带出一支铁军!”
“在这样的攻势下,武士团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而我们又带了很多家眷,速度实在有限。”
“为了不让官兵追上,我们只能壮士断腕,牺牲他们了!”
“破釜沉舟也是一种勇气!”
“我想,夏海波他们应该能够明白。。。。”
“楚霸王当年破釜沉舟,杀退十倍之敌。”
“只要他们拿出这样的勇气,未必不能突围而出!”
“这!”
听着大长老的解释,众人的眼睛不由就是一滞。
虽然大长老的解释合情合理,冠冕堂皇,但是不知为何,众人总是感到一阵阵虚伪扑面而来。
长老团和武士团的矛盾由来已久!
谁都不是傻子。。。。
大长老的说辞固然有道理,但是心中想的更多的,却是借刀杀人,铲除异己!
毕竟,武士团在成长一些时日,就会威胁到长老团的地位。
其他的长老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宗门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
但是当真正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考虑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这也是他们没有阻止,反而帮助大长老行事的原因。
“走!”
“大家加快脚步!”
“秋名山是不能待了。。”
“好在,本长老未雨绸缪,在蛮荒之中,除了秋名山,还有别的后手!”
“我们现在就去投靠巫族!”
“狼头祭祀是本长老的朋友,他定然会收留我们!”
大长老抬头看看天色,又最后扭头看了一眼秋名山,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好!”
其他长老自然知道巫族的聚集地,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
。。
“首领!”
“现在退路已经断绝。。。。”
“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嘴巴上只有一点点绒毛,好似半大孩子的年轻武士,看着身强体壮好似半截铁塔的夏海波,有些为难的问道。
“是啊!”
“首领!”
“大长老他们也实在是太阴险了,将密道炸毁,这是让我们和官兵决一死战啊!”
“不论谁胜谁负!”
“他们都可以从容的坐收渔翁之利!”
其他的武士面色苍白,有些绝望的说道:
“完了!”
“完了!”
“我们这次是插翅难飞了!”
“首领,你是先天武者,可以踏空而行,只要你想要突围,下面的那些兵卒定然拦不住你!”
“你赶紧快走!”
“弟兄们和他们拼了!”
“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一个!”
“就是!”
“首领,你赶紧快走!”
“我们来拖住官兵!”
“只求日后,首领能够记得我们,逢年过节,给碗酒水喝。。。”
夏海波眼睛赤红的看着众人,他从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滑过。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兄弟!”
“好兄弟!”
“都是好兄弟!”
“你们把命交给夏某,夏某岂能辜负!”
“既然,宗门抛弃我们,那么我们也就没必要为宗门继续卖命!”
“听我的命令,放弃固守,大家跟着我一起杀出去!”
夏海波的眼睛越来越坚定,到最后更是好似寒冰一般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大长老等人的所作所为,让他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
也彻底的占断了他和宗门之间的联系。
现在他心中所想的,就是尽可能的将这些性命托付的武士活着带出去。
并且找一个荒山野岭,休养生息,以待日后!
“司徒刑!”
“玉清道!”
“夏某记住你们了。。。”
“此仇,来日必报!”
“突围!”
“突围!”
“诺!”
“诺!”
一个个武士,在夏海波的鼓动下,本来暗淡绝望的目光再次亮起。
“杀出去!”
“杀出去!”
一个个武士在夏海波的带领下,好似凿子,又好似疯虎一般冲出。
别看他们人少,但是却出奇的精锐,普通的士卒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反而因为敌我双方混杂的关系,弓弩手失去了应有的威慑力。
噗!
夏海波手掌的长刀横劈竖斩,一个手持长枪的兵卒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长刀斩成两段。。。
“盾牌兵!”
“将他们围起来。。。”
军中的营正,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大声的呼喊指挥道。
“诺!”
“诺!”
数个手持青铜巨盾,身形敦厚的汉子听到吩咐,急忙上前,一个个盾牌靠在一起,形成一堵高高的,好似铜墙铁壁的盾墙。
这也是他们的战术之一。。。
“叮!”
一个宗门武士高高的跃起,他手里的大锤,好似流星一般砸落在盾牌之上。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盾牌没有破碎,也没有后退。
反而继续不紧不慢的前进。
“这怎么可能?”
那个武士落地之后,看着自己手中的铁锤,以及纹丝不动的盾牌,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迷茫。
但,还没等他想到答案。
他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因为盾牌和盾牌的缝隙中陡然探出一条长枪,好似独龙一般刺向他的胸口!
“盾牌阵!”
看着足足有半尺后的盾牌,以及身强体壮好似铁塔的士兵,夏海波的眼睛不停的收缩。
盾牌都是用青铜浇铸,十分的厚重。
普通的刀兵,拳头,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们撼动。
只要数堵盾墙合拢,武士们就真会成为笼中之鸟,网中之鱼。。。
但是,这次他们真的失算了。
因为,夏海波不仅是武士统领,他更是一位强大的先天武者。
轰!
轰!
轰!
夏海波的拳头重重的砸在盾墙之上。
刚才还异常牢固,好似铜墙铁壁的盾墙顿时发生颤动。
咔!
咔!
咔!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响声,一道道好似黑色蜘蛛网的裂痕,以他拳头和圆心,向四周不停的延伸,最终布满整个盾牌。
嘭!
随着最后一声闷响,整个盾牌彻底的变成碎片。
那个身体强壮的士卒浑身抽搐,更有一丝丝鲜血从他的口鼻中窜出,显然是活不成。
轰!
轰!
轰!
数个盾牌被夏海波的拳头击碎,本来好似铜墙铁壁的盾牌顿时变得稀落起来。
夏海波身后的武士好似看到了某种希望,越发的凶猛起来。
“突围!”
“敌人想要突围!”
“一定不能让他们凿穿阵型!”
“白虎大营,青龙大营,玄武大营,和朱雀大营互相配合,定然不能让他们逃脱!”
司徒刑站在中军大帐之外,看着前方阵型的变化,以及隐隐约约的喊杀之声,顿时明白敌人的打算,声音肃穆的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