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前九十九拳,看似弱,但却是持之以恒,水滴石穿的力量!”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现在的最后一拳!”
“你实在是太自负,太大意了。你不应该给我机会的!”
杨寿看着目瞪口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刘子谦,他的身体瞬间后撤,拳头拉开,好似一张拉开的大弓,全身的力量,气血,信念,全部凝聚在一起,一头巨大的天狼在仰天长啸。
不过。。。
在刘子谦眼睛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他看到了一个年老体弱的匠人,用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铁锤,在足足有数吨重的铜钟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
但是他义无反顾的敲打着。。。
一下!
两下!
三下!
弱小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撼动铜钟,他纹丝不动的挂在那里,这点力量只能让他发出一丝异常沉闷的声音。
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嘲笑他,认为他是在痴人说梦。
高大十多米,厚达几十公分,用数吨青铜浇铸而成的大钟,怎么可能被一个只有几公斤的锤子击碎?
但是,年老的匠人并没有因为众人的嘲笑而放弃,反而持之以恒的继续。
四下!
五下!
六下!
七下!
也不知道敲击了多少下,本来纹丝不动的铜钟开始摇晃起来。
年老的匠人不为所动,继续一下接着一下的敲击着,终于,在这种迟滞不懈的坚持下。
铜钟摇摆幅度越来越大。
钟鸣的声音也越来越洪亮,足足能够传出数里远。。。
所有人都被老匠人的执着所感动,他们不知用什么言语,词汇来形容老人的疯狂。
但是,老匠人的疯狂还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他还是在执着的敲打。
一下!
两下!
三下!
四下!
。。
十下!
。。
一百下!
。。
一千下!
没有人知道老匠人究竟是敲了多少下,人们只知道太阳升起来又落下,落下了又升起。
老人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就在众人以为老人即将倒下的时候。
老人拼尽全力的挥出最后一锤!
他最后一锤力量并不是太大,确切说,和前面的力量比起来要虚弱不少。
但是,就是这一锤,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口被青铜整体浇铸的大钟,表面陡然浮现出一道道微小的裂痕,这些裂痕最后交织成一道贯彻整体的大裂痕。
那座存在了不知多久,本应该存在还不知多久的铜钟,竟然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慢慢的开裂,最终化作一堆碎屑。
所有人的眼睛都大睁,嘴巴张开,一脸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老匠人用自己的精神,为众人生动诠释了水滴石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个千古不变的真理。
“轰!”
杨寿的拳头落在刘子谦的胸膛上。
客观说来,他的拳头并不是很强,并没有超过刘子谦的承受范围。
但是里面却蕴含了一种无坚不摧的信念。
更加可怕的是,这种信念,仿佛种子一般,在他的身体内疯狂的扎根发芽。
一个光点!
两个光点!
三个光点!
。。
十个光点!
一个个好似星辰,又好似萤火虫一样的光点,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蜡烛一个个的点燃。
刘子谦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发光体,他的身体上,四肢上浮现出一个个刺目,仿若星辰的光点,组成一个好似天狼的图案!
九十九个光点!
整整九十九个光点!
正如杨寿所说,《群狼噬虎拳》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他那风一般的速度,也不在于狼牙撕破一切的锋利,而是将九十九拳融为一拳的强大。
“不!”
刘子谦低垂着头颅,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个个光点好似萤火虫,有好似飞舞的火星,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
但是这份美丽,就如同罂粟的美,对刘子谦来说,却是异常致命的。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伸出自己乌黑的手掌,想要抓住杨寿。。。
但是,潜伏在他身体内的重重暗劲,陡然迸发出来,形成一浪强过一浪的暗流。
刘子谦的血肉虽然坚固,普通的刀枪难以伤害。
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承受的力量终究还有个界限。
一旦力量超过这个界限,他也会和凡人一样受伤,流血,甚至是死亡。
非常明显!
杨寿的《群狼噬虎拳》将前面九十九拳的力量汇聚成一拳。
这一拳的力量虽然不能开天辟地,也不能拳定乾坤,但是却却足以打碎刘子谦的僵尸之体!
噗!
噗!
噗!
随着一声声闷响,刘子谦的身体好似装满的火药桶被人引爆,不停的颤抖,不停的爆炸。
一团团黑色的肌肤,还有腥臭的血液,在爆炸的作用下,不停的向四周攒射。
“啊!”
剧烈的疼痛,让刘子谦的眼睛收缩,嘴巴大张,好似疯癫一般抬头怒吼。尖锐好似狼犬一般的獠牙伸出,猩红的气息,从他的眼睛,鼻孔,耳朵中窜出,将四周的一切全部染红。
“杀了你们!”
“我一定要将你们全部杀光!”
“这!”
“这怎么可能?”
“刚才还不可一世,有我无敌的刘子谦就这样被斩杀?”
不论是躲在暗处的王大愚,还是其他武士,看着全身好似被重机枪扫中,不停爆炸窜血的刘子谦,眼睛都是不停的收缩。
满脸的难以置信!
噗!
噗!
噗!
密集,好似鞭炮声的闷响过后,刘子谦眼睛不停收缩,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身躯更好似被推倒的泥塑,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死了!”
“终于死了!”
“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看着摔倒在地上,全身都是孔洞,眼睛紧闭,好似死人的刘子谦,众人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想要向杨寿靠拢。
“将军!”
“不要过来!”
“他还没有死!”
就在这时,杨寿的手臂陡然抬起,有些焦急的大声吼道。
“什么!”
“他还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
“这么强大的攻击,这么严重的伤势,他怎么可能还没有死。。。”
“难道他真是铁打的不成?”
“不可能!”
众人听到杨寿的示警,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摔倒在地,全身僵硬的刘子谦,他们实在是难以想象,怎么可能有人在这样强大的攻击前,还能保住性命。
别说众人不敢相信,就连同样修行了《九幽僵尸功》的王大愚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
九幽僵尸功虽然是一本奇功,可以让人将肉身锻炼的好似金石一般的坚硬,更赋予修行者难以想象的生命力。
但并不是说,九幽僵尸功就没有弱点!
当受到的伤害,超过一定的限度的时候,修行者也会被打爆。
除非。。。
除非血月献祭,赐予了他某种难以想象的力量!
想到某种可能,王大愚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在他眸子的深处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垂涎。
静!
异常的安静!
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地上,那个头发猩红,满身血污,好似妖魔一般的男人。
虽然他们心中,对杨寿的充满了狐疑,和难以相信,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半步。
血月之下的刘子谦,在他们的心中已经留下了不可战胜的阴影。
“哈哈哈。。。”
“如果你们只有这样的实力。”
“还以为你能够将我杀死。。。那样我也可以去陪我的春娘!”
“没有想到,结果实在是令我感到太失望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希冀
“既然如此,留你们也没有任何用处了,今日都全部死在这里吧!”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笑声,刘子谦那沙哑,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在每一个人心头响起。
咔!
咔!
咔!
随着一声声好似夜间竹笋生长拔节的声音传来,
衣服破烂,全身流血的刘子谦竟然非常诡异,腿部笔直,好似僵尸一般站起。
他单手紧紧的握着那一柄血红色,好似滴着人血的妖刀,眼睛猩红冰冷看着每一个人,全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恐怖。
“什么!”
“刘子谦竟然真的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呢?”
“杨寿九十九拳合为一拳的力量,别说他只是媲美武道宗师的战力,就算真的武道宗师在此,被这样的拳头击中,也难免全身骨骼寸断而死!”
“他怎么可能幸免于难!”
看着慢慢从地上站起,全身伤口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就连断裂的骨骼在也快速生长的刘子谦,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在不停的收缩。
“这怎么可能!”
“难道,他真是不死之身!”
杨寿看着全身以肉眼可见速度恢复,而且,气势也随着伤势恢复不停上升的刘子谦,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杀!”
副将等人见刘子谦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心中不由的大急,顾不得其他,手持长刀高高的跃起。
不知是不是被逼迫了到了极限,压榨出了潜力。
副将的刀法,竟然诡异的提升了一大截!
胸中气血翻滚,手中的长刀上好似和他连为一体,进入非常短暂但却又是非常真实的人刀合一的境界。
在这一刻,人就是刀,刀就是人!
刀是他手掌的延伸。。。
“人刀合一!”
看着空中,好似一把出鞘长刀,全身上下透着刺骨刀意的副将,杨寿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心底更是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喜色。
这样总能将刘子谦斩落吧!
长刀溢出数尺长的刀气,随着刀气的闪烁,不论是空中悬浮的青石碎片,还是坚硬的兵器,都被搅碎。。
就连四周的空气也好似被切割,形成一片片好似鱼鳞的图案。
副将眼睛大睁,力量通过双臂传递到刀身之上,好似握着一柄千钧之重的长刀,对着头发猩红的刘子谦重重的劈落!
“哼!”
“呱噪!”
刘子谦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恶风,以及杀意,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只见他手掌好似打苍蝇一般轻轻的挥动,带着数尺长的刀气,好似陨石一般坠落的副将,下落的速度竟然十分诡异的越来越慢,到最后更是好似时间静止一般,又好似陷入琥珀的昆虫,彻底的停滞在空中。
“这!”
每一个人都一脸震惊看着停滞在空中副将,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狰狞,但是在这里却显得那么的怪异。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人刀合一,怎么可能这么弱!”
“不!”
“并不是人刀合一太弱,而是刘子谦实在是太强了!”
“回去吧!”
刘子谦嘴巴啧啧,好似欣赏的观察了半晌,这才轻轻的挥手,副将那好似铁塔一般的身躯,竟然在某种难言力量的撕扯下,不停的后退,最后更好似陨石一般重重砸在地面之上。
沉重的铠甲和坚硬的青石地面碰撞,发出流星陨石撞击的巨大响声,众人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地面的颤动。
“去死吧!”
“都去死吧!”
刘子谦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嘴角挂着邪魅的笑容,好似对眼前的一切显得十分的满意,只见他将自己的手掌伸出。
一股看不见的力场在他的身体四周不停的扭曲。
青色的石块,坚硬的城墙,青铜铸造的兵器,在这股看不见的力场作用下,不停的颤动,不停的扭曲。
轰!
青色的石头开裂,诺大的城墙不停的摇晃,仿佛随时都可能倒塌一般。
身穿轻甲的士卒有些仓皇的后退!
赤红如同鲜血的圆月再次出现在城头之上,在那红色的光芒照射下,整个城头都好似变成了血色。
而全身笼罩在赤色中的刘子谦,就好似一个从地狱中爬出的魔王,让人有一种不可战胜之感。
面色苍白,仿佛耗尽全部体力的杨寿,虽然有心和他拼一死战,但是巨大的实力悬殊,让他从内心感到一阵阵绝望。
刘子谦也仿佛感受到了杨寿充满仇恨的目光,只见他有些邪魅的一笑,穿着官靴的脚掌重重的踏在城墙之上。
一个个巨大的裂口,好似游蛇一般从的脚心开始向四周延伸开来。
嘭!
嘭!
嘭!
青石铸造,就算被抛石撞击,也不会开裂的城墙,竟然好似承受不住刘子谦一脚的重量,不停的发出令人感到牙酸的呻吟声。
“这怎么可能!”
每一个人看着那好似蛛网一般开裂的城墙,每一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就是武道宗师的实力么?”
“力可开山!”
“力可开山!”
“原来,这不是夸张,而是对武道宗师战力真实的描述!”
杨寿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巴大张,有些难以置信,震惊的喃喃自语道。
“将军!”
“赶紧撤退吧!”
“他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我们就算不计牺牲,也难以战胜!”
“不若保留种子,以图日后!”
“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亲兵拥簇着杨寿,看着好似魔神一般撼动撕裂城墙的刘子谦,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有些焦急的说道。
“是啊!”
“将军!”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刘子谦看着有些仓皇后退的府兵,眼睛不停的闪烁,嘴角上翘,更流露出一种戏虐,好似猫抓耗子的表情。
只见他的脚掌不停的用力,一道道好似地狱深渊的裂口出现在城头之上,而且,这裂痕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如同游蛇蜈蚣一般不停的向前蜿蜒延伸。
轰!
轰!
看着由远及近,不停崩裂的城墙,每一个士卒眼睛都是圆睁,好在他们的反应并不慢。
在裂口吞噬他们之前,都转身跳跃,顾不得手中的兵刃,有些狼狈的逃窜。
一个个士卒,有些狼狈的跳跃,后退。
刘子谦眼睛中的戏虐更浓,他脚上的力量也是更大。
裂口扩张的速度越来越快,撕裂的面积也越来越大,王大愚站在高处,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一脸震惊的看着一道道裂口,好似张开的巨嘴,不停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营帐!
烽火台!
暗堡!
只要是在他前进路线上,都会被无情的吞噬。
一个个士卒,满脸仓皇,眼睛惊恐的收缩,全身肌肉紧绷,不停感到跳跃,好似被狮子追赶受惊的羚羊群一般仓皇的后退。
一道道巨大的豁口,从刘子谦的脚下延伸出来,好似猫抓老鼠一般,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每当士卒有些放松之时,那道豁口就会陡然加速。
终日乾乾!
不敢懈怠!
士卒在这个豁口的追赶下,好似一台不知疲惫的机械。
轰!
轰!
轰!
士卒拼命的向前跳跃,他们身后的城墙不停的倒塌,形成一个巨大可以吞噬一切的豁口。
“跑!”
“快跑!”
听着背后传来巨大的声响,以及刘子谦那变态的狂笑,每一个士卒都好似上紧了发条的木偶,不停的向前狂奔。
“啊!”
一个士卒失足踏空,身体好似陨石一般落入深不见底的坑洞,彻底的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只留下回荡的惨叫之声!
听着那一声惨叫,所有人的心顿时提起,就连后背上也是被冷汗浸湿。
他们一个个惊恐的看着四周,看着身后,生恐自己是下一个被裂痕吞噬的人。
但是,不论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
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这一声惨叫!
仿佛拉开了某个大戏的序幕,越来越多的士卒因为体力不支,被活活的累倒,或者是直接因为士卒踏空,摔落在坑陷之中,变成了一团肉泥。
咕!
咕!
咕!
众人心中再度响起那个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好似野兽咀嚼的声音。空中那轮血红色的妖月变得更加的妖异。
刘子谦仿佛是得到了某种奖赏,脸上顿时流露出迷醉之色。
他那黝黑的手掌挥舞,空中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瘦骨嶙峋的好似鬼手的手掌。
那个手掌翻过,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好似五指山一般砸落。
十几个身穿轻甲的府兵躲避不及,直接被巨大的手掌覆盖。
轰!
随着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
坚固的城墙上,留下一个巨大,好似掌印的凹痕,那十多个府兵被巨大的力量直接碾成肉泥。
一身的精血被那虚空中未知的存在全部吞噬!
咕!
咕!
“啊!”
“我要杀了你!”
看着一个个士卒,被裂口无情的吞噬,杨寿的眼睛顿时变得赤红,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根根跳起。
几个亲兵见杨寿的情绪不稳定,急忙上前,抱着他的身体,向后逃窜。
看着被刘子谦手掌好似蝼蚁一般按死的士卒,杨寿眼睛圆睁,脸色赤红,一根很青筋浮现,好似被激怒的雄狮不停的挣扎怒吼:
“你们放开某家!”
“某要和他决一死战!”
“废物!”
“既然,你想要去陪他们,我就成全你!”
刘子谦看着被亲兵死死的抱住,好似雄狮一般怒吼的杨寿,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他的手掌挥动,空中的黑气陡然化作一个巨大的手掌,遮天蔽日,好似山峦一般重重的砸落。
“不!”
“不要!”
“将军,快撤!”
站在后方的亲卫,看到空中那好似山峦一般的手掌,眼睛不由的收缩,他们好似疯了一般向前冲去。
并且做出托举的动作,试图用自己卑微的力量,来阻挡巨手的下落。
“螳臂当车!”
“不自量力!”
刘子谦手掌下翻,好似碾压一般落下。当他看到那即使个亲卫,双臂上举,做出那好似托举的动作之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嘴角更是上扬,好似嘲讽一般说道。
“既然你们如此的衷心!”
“那么,就一起成全你们!”
轰!
不论是亲卫,还是杨寿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空中那瘦骨嶙峋,布满黑气,却是充满山峦一般沉重的手掌时,眼睛都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流露出绝望之色。
“不要!”
“救将军!”
看着即将全体覆没的亲兵,以及高昂着头颅,身体笔直,好似怒龙的杨寿,每一个士卒的眼睛都是大睁。
刘子谦面目狰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手掌好似山峦一般落下。
百丈!
十丈!
一丈!
距离越来越短,上面的力量却越来越大。
可以预见,只要他的手掌落下,城头之上又会出现一块巨大的血泊!
杨寿看着空中的巨大手掌,感受着其中蕴的毁天灭地的力量,他没有如同亲兵希望的那样逃跑。
而是一脸淡然的和亲卫站在一起。
坦然的面对这一切!
亲卫显然也明白他的心意,不再规劝,面色的肃穆的唱着军中歌曲,嘹亮的歌声中充满了面对死亡的坦然,以及同袍之间的情意: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受到他们的影响,本来有些杂乱的场面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每一个府兵都停住了自己的脚步,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兵器,目光中透露着坚定,声音洪亮的附和唱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巨大的歌声仿佛有着某种振奋人心的力量,一个个府兵的眼睛中再也没有畏惧,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壮。
“闭嘴!”
“不要再唱了!”
刘子谦看着一个个府兵,面色肃穆的高声唱着军歌,本来有些萎靡的士气,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攀升,到最后更是突破了某种桎梏。
形成了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感受着那种力量,他的心不由的颤动,他好似神经质一般怒声的大吼,再也没有了猫抓老鼠的那种惬意,手掌翻过来,重重的砸落:
轰!
轰!
轰!
就在这时,一股青铜色的力量陡然爆发出来,好似擎天玉柱一般横亘在空中。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得精彩起来,他们眼睛中重新流露出希冀的光辉。
第六百四十八章 铁军铮铮
“那是?”
所有人的眼睛都是圆睁,一脸震惊的看着空中。
只见一道道青色,象征着铁血的军气陡然迸发,好似一根根巨大的光柱交织在一起。
空中,那一颗象征贪狼的星宿更是陡然光芒大作,射下一道好似圆柱的光辉,将杨寿的身体笼罩其中。
嗷!
嗷!
嗷!
一头全身雪白,没有任何杂毛,好似牛犊的巨狼,仰天长啸。
那好似牛蹄一般粗壮的前爪抬起,好似擎天玉柱一般向上。。。
也正是因为这股力量的存在,刘子谦那好似山峦一般的手掌,竟然好似被撑住一般,再也落不下来。
“贪狼星力!”
“军气化形!”
刘子谦看着那头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贪狼,以及感受着来自下方的阻力,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只有真正的铁军,才能有这样的军气。。。”
“难道他们在绝境之中完成了淬炼,晋升为铁军不成?”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甲兵!”
一个个全身带伤的府兵,有些艰难的站在破碎的地面上,但是他们的身体脊椎却好似虬龙一般直刺空中,看起来出奇的笔直,一丝丝青色的军气,从他们的头顶升腾,在贪狼星力的连接交织下,在空中形成一个个网状线的结构,好似云霞,好似云锦。
经过长时间的静默。
一直被压抑的军气,顿时好似火药被点燃,又好似火山爆发,顿时迸发,一股铁青色,看起来更加强大的军气顿时好似擎天玉柱一般爆发。
在青色铁血军气的滋养下,空中白色贪狼眼睛中顿时迸发出摄人的神光,他那好似牛犊一般粗壮的巨爪,也好似获得了无穷的动力,两者之间的诡异平衡,也瞬间被打破。
“起!”
刘子谦那个青黑色的手掌,在狼爪的推动下,再也落不下,反而开始一点点的上升后退。
“这!”
“这怎么可能?”
刘子谦看着自己的手掌被一点点的撑开,眼睛不停的收缩,满脸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说道。
“有我无敌!”
“知北铁军!”
看着空中发生的逆转,每一个府兵的眼睛顿时都亮起,他们异常兴奋的举起自己的手掌。
一个个好似萤火虫的光点,从他们的手掌中飞出,最后凝聚成光团!
信念!
这些光点,不是别的,正是他们心中必胜的信念!
这也是铁军和杂牌军最大的区别。
铁军不论再什么时候,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他们心中都有一种必胜的信念。
狭路相逢,勇者胜!
正如后世某个军旅电视剧中,主角李云龙说的那句话:
就算面对天下第一剑客,也要勇于亮剑!
死也要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知北县府兵现在虽不知什么叫做亮剑精神,但是他们的确是心中没有畏惧。
就算面对强大的敌人,他们也敢勇于进攻,并且,心中有着必胜的信念。
这团信念,仿佛有着巨大的能量,就连空中那轮好似恶魔的血月,也出现了一丝震颤!
嗷!
嗷!
空中的白狼,受到光团的刺激,白狼的身体肌肉陡然暴涨,以肉可见的速度,好似吹大的气球,竟然整整大了一圈。
轰!
白狼在铁军必胜信念的刺激下,力量顿时大增,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刘子谦再也承受不住,他那个黑色枯瘦好似鬼爪的手被瞬间掀起。
他的身体也在这股巨力的作用下,连连的后退。黑色的官靴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深邃的脚印。
“杀!”
杨寿看着刘子谦在军气的冲击下,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顾不得全身肌肉的酸痛撕扯,他的身形好似箭枝一般冲出。
虎掌张开,手指弯曲,好似野狼尖锐的牙齿。
“群狼噬虎拳!”
吸取了前面的教训,杨寿不敢大意,全身气血好似江河一般鼓荡,手臂的速度也快到了极致。
以至于,一干士卒和武士根本看不到他的拳头。
只能看到一个个好似狼头的拳影。
噗!
噗!
噗!
一个个好似狼头的拳影轰击在刘子谦的身上,特别是他那紧紧握着家传宝刀的手掌。
不过,刘子谦的身体出奇的坚硬。
而且在血月之下,他的恢复力更是惊人,就算杨寿拼劲全力,也只是将他打伤,却不能将他重创。
最关键的是,他的手掌好似铁钳一般死死的攥住家传宝刀。
根本没有任何脱落的迹象。
“没有用的。。。。”
“虽然你出身将门,秘技傍身,但不过是一个武师境巅峰,就算在军气,星宿的加持下,也只能堪堪爆发出先天武者的战力!”
“而我在血月之下,拥有武道宗师的力量和速度,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刘子谦身体悬浮在空中,被杨寿的拳头无情的蹂躏,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担忧之色,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得意。
“蝼蚁终归就是蝼蚁!”
“如果你现在跪下,用舌头舔食我的靴子,说不得,我还会留你一条性命!”
“你。。。”
杨寿听着刘子谦那充满侮辱性质的言语,眼睛不由的收缩,眼白因为充血的关系变得猩红。手上拳头的力度,也不由的大了不少。
但是正如,刘子谦说的那样,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先天武者,根本没有可能战胜一位武道宗师,哪怕那位武道宗师是因为血月的关系,被破格加持的伪宗师!
杨寿看着满脸不在乎,在血月照射下,好似魔神一般的刘子谦,心中不由的升起满满的无奈。
真的只能这样了么?
真的好不甘心!
但是,就算他不甘心,又能如何?境界的差距,不是凭着不甘心,和胸中的热血就能弥补的!
“蝼蚁一般的家伙!”
“既然,你不愿意献上卑微的忠诚,那么你就去死吧!”
“你们统统都去死吧!”
刘子谦看着疯狂进攻,没有任何停下意思的杨寿,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不渝,他两根漆黑的手掌陡然张开,好似两个巨大的山峦,重重的向杨寿的头顶拍去。
杨寿感受着刘子谦那疯狂扭曲的杀意,本能的身体后退。
但是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刘子谦的手掌虽然不大,但是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十分的迅猛,在杨寿那就是一座无比巨大,顶天立地的形似五指的山峰。
而他就是如来佛祖手心里的孙猴子。
任凭他七十二般变化,最终都难免被镇压的结果。
“哼!”
就在杨寿眼睛收缩,心中绝望之时。
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冷哼。
也就是这一声冷哼,让刘子谦即将落下的手掌不由的就是一滞。
而杨寿那本来已经绝望的心,也陡然重新燃烧起希望的火焰。
第六百四十九章 追杀
“他的境地太低,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就算用尽全力,也难免被你翻手镇压的结果,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如若刘同年不嫌弃,本官陪你打过一场。你看如何?”
清越的声音在城头回荡,一身青色官袍,手里捧着青铜色狮子纽扣官印,面目威严的司徒刑双腿紧闭,脊椎挺直,好似笔直的标枪,又好似即将腾空的长龙一般。
全身上下,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
最令人感到震惊的是,当司徒刑的双足踏在知北县土地上的一瞬间,他的表情,神色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仿佛,只要踏足这里,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主宰。
只要他的双足落地,他就是知北县的王者。
城头上空本来因为无生道造反,城池大半陷落,有些萎靡颜色明显暗淡不少的龙气,也因为司徒刑的出现,陡然充满了活力,不停的翻滚,更时不时凝聚成龙形,一脸亲昵的缠绕在司徒刑的身体周围,让他本来就威严的面孔,显得更加的肃穆。
嗷!
嗷!
嗷!
甚至有人在心中,听到了赤龙怒吼。
知北县的龙气,随着司徒刑的回归,好似被激活了的机械,顿时迸发出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的力量。
不论是刘子谦,神武战士,还是隐身在暗处,严密观察形势,伺机指挥的王大愚,心中都不由的感到一惴!
更有一种大祸临头之感。
“这!”
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空中,仿佛那里有一条怒龙,正在用他猩红充满愤怒的眸子,虎视眈眈的看着每一个人。
只要他们流露出一丝破绽,这条怒龙就会顿时冲出,将他们撕成碎片。
“刘同年!”
“虽然不过两载!”
“但是,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晚生还是感觉仿若隔世!”
刘子谦眼睛幽幽,好似陷入了回忆,过了半晌他才声音沙哑的说道:
“司徒刑!”
“你很好!”
“没想到,你竟然没有逃走,还敢回来。”
“真是让人意外!”
“不过也好!”
“这样咱俩同年,就可以好好亲近一下,如果座师傅先生在此,想来必定是极为高兴!”
“说来不怕同年笑话!”
“同年对傅先生可是想念的很。。。”
看着外貌俊朗,气度惊人,好似玉树的司徒刑,刘子谦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萎缩漆黑好似婴儿的手臂,巨大的差距,让他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嫉妒,羡慕,更有说不出的愤恨,各种情绪混杂,让他的目光显得格外的幽深复杂。
“刘子谦!”
“本官怎么也没想到,咱们会以这种形势再度见面!”
看着全身漆黑,血色浮动,好似厉鬼的刘子谦,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诸多记忆涌上他的心头。最终都化作幽幽的一声叹息。
“大人,为何叹息?”
“可是因为晚生全身肌肉僵硬,尸气弥漫,没有一丝阳气,虽是活人,但却形似佝偻,整日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刘子谦的嘴巴上翘,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继续说道:
“如果是这样。。。”
“大人其实没有必要叹息!”
“因为晚生能有今日,都是拜大人所赐!”
“流觞诗会上,大人一首《陋室铭》可谓是大放异彩,获得傅学政的垂青,从此一飞冲天,再也不是凡尘之物!”
“晚生却被剥夺功名,赶出诗会,狼狈好似丧家之犬。。。”
“最可恨的是,晚生的发妻春娘被李承泽迁怒,枉死家中!”
“那时候晚生在心中暗暗的发誓!”
“有朝一日!”
“一定要手刃大人头,用来祭奠那枉死的发妻!”
“老天有眼,春娘保佑!今天,晚生一定要完成这一夙愿!”
仿佛感受到刘子谦心中的怒火和杀意,空中那好似鲜血的满月不停的闪烁,一丝丝赤红色的光芒垂下。
让本就是邪魅无比的刘子谦看起来更加的狰狞。
“不过,晚生其实还是十分感谢大人的。”
“如果不是大人当日作为,让晚生深受屈辱,怨气冲天,也不会遇到晚生现在的师傅,从而踏上长生之路!”
“大人,小心!”
“那轮血月有古怪!”
“能够给刘子谦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也正是因为这轮血月的存在,末将才被他压制至今!”
杨寿看着空中不停闪烁的血月,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担忧。唯恐司徒刑不知血月的厉害,急忙大声提醒道。
司徒刑扭头看了一眼因为透支体力太多,脸色看起来异常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好似随时可能倒下的杨寿。
“是啊!”
“大人!”
“那轮血月实在是太诡异了!”
“刘子谦通过血月进行了献祭,虚空中有某个未知的存在,通过家传宝刀,给刘子谦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司徒刑听到杨寿和其他人的言语,不由轻轻的点头,并且给他们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面色淡然的站在那里,张开全身的毛孔,静静的感受着刘子谦心中的怒火,杀意,以及空中血月堪称诡异的变化。
司徒刑并没有像杨寿希望的那样后退,反而主动上前一步,胸膛高挺,一脸坦然的看着刘子谦:
“刘子谦!”
“你说是本官害死你的发妻!”
“但是,在本官看来,真正害死他的人,不是本官,也不是李承泽,而是你。。。”
“因为你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你当年为了自己的前程,将她献给李承泽的时候,可曾想过她的感受?”
“她是你的发妻,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货物,也不是一个牲口!”
“正是因为你的贪婪,正是因为你的懦弱,正是因为你的无耻,她最后才会被牵连,从而白白的枉死!”
“要说凶手!”
“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司徒刑的话非常的犀利,又针针见血,好似匕首,将刘子谦那本来就不是很强大的内心,刺穿,将一幕幕的不堪全部曝光。
“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
“你说的都是假话,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刘子谦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肌肉痉挛,好似神经病一般不停的挥舞自己的手臂,大声的怒吼道。
“不要再说了!”
“你说的都是假话!”
“是你!”
“当年,就是你,导致傅学政剥夺了晚生的功名!”
“就是你,间接的害死了春娘。。。。”
“是的!”
“就是这样的!”
刘子谦好似疯子一般自言自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好似重新找到了支撑自己的信念,眼睛赤红,满脸煞气的看着司徒刑。
“杀!”
“无可救药!”
司徒刑看着满脸煞气,眼睛猩红,高高跃起,手臂好似战斧一般劈落的刘子谦,不由的轻轻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既然如此!”
“本官就送你上路!”
轰!
轰轰!
司徒刑的手掌非常的白皙,在火光下,显得好似温玉一般圆润。恐怕就算是待字闺中的少女,见到这样一双手掌,眼睛中也不会不由的流露出妒忌之色。
但是,就这样一双看似好似少女的手掌,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就算刘子谦因为血月的关系,战力突破了先天,暂时获得武道宗师的战力,竟然一时也那他不住。
反而,因为接连鏖战,消耗体力的关系,让司徒刑占了几丝上风。
轰!
轰!
轰!
刘子谦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身形更是被巨大的力量推搡不停的后退。
他有些恐惧的看着空中,他怎么也想不到,司徒刑不仅文采飞扬,有着状元之才!
武道上的修为更是堪称恐怖!
每一拳轰出,都裹挟着难以想象的大势。更蕴含着数种,他前所未见的,霸道无比的拳意!
顶天立地,沟通诸天,好似山岳的丹炉!
横亘万里,见首不见尾,永恒不灭的大蛇!
遮天蔽日,抓月拿日,魔气冲突的遮天魔手!
刀气冲天,无物不杀的刑天刀法!
这些拳意,这些传承,拿到外面,就算一样,也足以惊天动地,掀起血雨腥风!
他究竟是谁?
究竟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武道传承?
明明是先天境界,但是战力却不输给武道宗师!
就算自己在血月之下,战力飙升,一时间竟然还拿他不下,反而隐隐有些被压制。
司徒刑的身份定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的简单!
难道,他是隐秘宗门中的嫡传弟子?
在俗世的一切,只是历练,或者是宗门的隐秘布局!
如果是那样,自己今日无意间的所作所为,定然为将那个宗门激怒。
想到某种可能。。。
以及可能出手的庞然大物!
刘子谦心中思绪翻转,眼睛不停的收缩,在他的眼睛深处更第一次有了一丝畏惧。
“杀!”
“龙蛇起陆!”
刘子谦因为胡思乱想,节奏顿时大乱,也让司徒刑抓住了机会,只见他陡然上前探身,手指张开弯曲,手臂好似龙蛇一般扭曲,大拇指好似锥子一般重重的刺向刘子谦的眼睛。
龙蛇起陆!
这是金书《天蛇吞息功》中的一个杀招。
天发杀机,星斗移位!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这一招,看似简单,但却蕴含了大地的杀机,最是浑厚霸道。
“不好!”
刘子谦的眼睛顿时收缩成一条直线,顾不得其他,身体好似炮弹一般向后攒射。
司徒刑的手臂虽然好似好龙蛇,看起来软绵绵的。
但是,在刘子谦看来,却是刚猛到了极致,沉重到了极致。
那不再是一座大山撞来!
而是一片连绵数万里,不知多少万钧的大陆横空,好似炮弹一般撞来。
别说只是在血月的刺激下,暂时有了武道宗师的战力。
就是真正的武道宗师在此,也不敢硬接司徒刑这一招!
强!
强!
实在太强了!
刘子谦一脸恐惧的看着司徒刑的两条臂膀,好似龙蛇,又好似剪刀一般交合。
这一刻!
他的心不停的悸动!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此时交合的不仅仅是司徒刑的双臂,而是两把巨大的剪刀。
甚至是两片巨大的陆地!
吞噬一切!
逃!
逃!
必须逃!
只有逃跑才能活命!
刘子谦眼睛收缩,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窜出。
“什么!”
“刚才还不可一世,有我无敌的刘子谦竟然转身逃了!”
“这怎么可能?”
“本身就是先天高手,更因为献祭的关系,战力直逼武道宗师的刘子谦,怎么可能不是司徒刑的对手?”
“难道,一切都是假象?”
“刘子谦的心还在朝廷那边?他还幻想有朝一日,获得朝廷的谅解,重新获得重用?”
“亦或者说,他被革除功名,一切的一切,都是提前做好的局!”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混入宗门。”
躲在暗处的王大愚,看着平淡无奇,双臂交合的司徒刑,以及一脸恐惧,出奇狼狈潜逃的刘子谦,眼睛不停的收缩,数种念头在他的心中不停的浮现。
不过,这些想法,他很快就抛到脑后了!
因为随着司徒刑双臂交合,空间都好似被剪成两段,一道漆黑的裂痕贯穿整个天空。
仿佛是两片蜿蜒数万公里,重大无数万钧的大陆,在虚空中碰撞猛烈碰撞,所产生的冲击是一般人绝对想象不到的。
嘭!
嘭!
嘭!
虽然横七竖八布满伤痕,但最终却没有倒塌的城墙,再也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力量。
在扭曲的力量作用下。
那片存在了不知多久,经历了多少风霜的城墙,竟然瞬间化作虚无。
站在上面,身穿白衣,头戴头巾的神武士也跟着刘子谦倒了大霉!
几十个神武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跟随那段不知存在多少年的城墙,一起被黑暗的豁口吞噬,在扭曲撕扯的力场中,彻底的化为虚无。
王大愚顾不得心疼,眼睛大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十分诡异消失的城墙。
刘子谦听着背后传来空间碎裂的声音,神武士被吞噬时所发出的惨叫,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但是,他却没有勇气停住脚步。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只要被司徒刑的拳头击中,汹涌的拳意,就会像撕碎纸张一般,将他的肉身化作虚无。
所以,他根本不敢停下来!
他能做的就是跑,逃跑,不停的逃跑!
“想跑?”
“没有那么容易!”
看着破开空间,好似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跑的刘子谦。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阵收缩,他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和杨寿简单的眼神交流之后。
穿着官靴的脚掌,重重的踏在坚固的城墙之上,他的身体好似安装了推进器一般,瞬间腾空。
轰!
轰!
不论是刘子谦,还是司徒刑,两人都是先天武者,而且非常关键的是他们都具有媲美武道宗师的战力。
所以,他们移动的速度也是极快。
众人就算睁大眼睛,只能看到几个残影。几息之后,甚至就连残影,也看不到一丝。
显然两人一追一逃,不知去了何方。
。。。
王大愚藏在暗处,看着破败的城墙,人数不多,身上带伤,明显体力不支的府兵,眼睛闪烁,充满了犹豫迟疑之色。
按照他的本心来说,现在是偷袭的最佳时期。
要知道,杨寿也好,府兵也罢,早就已经力竭,现在之所以还能站立,完全靠着的就是一股子信念!
只要他现在带着人冲出,定然能够起到奇兵的效果。
但是,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静下心来,仔细整理自己的念头。
王大愚有些沮丧的发现,他畏惧了!
他真的畏惧了!
司徒刑的那一拳,虽然没有将刘子谦击杀,但是,却在一个人的心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恐怖!
恐惧!
各种负面的情绪,萦绕在每一个无生道信徒的心头。
就连王大愚,也不例外!
正是这种恐惧的念头,就算明知,府兵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让他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因为,他潜意识的害怕,正在追杀刘子谦的司徒刑突然反转!
“坛主!”
“我们是不是?”
一身香头打扮,隐隐有了几分气势的周武看着面色疲惫的府兵,轻轻的抬起自己的手掌,在脖子上划了一下,有些希冀的看着王大愚。
“这。。。”
看着下面疲惫不堪,明显气力透支,好似待宰羔羊的府兵,以及满脸希冀的周武,王大愚眼睛不停的闪烁,显然是陷入了天人交战。
周武也不打扰!
眼神幽幽的站在那里,让人不知心中是何等想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几息,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更长的时间!
司徒刑一直没有反转!
王大愚最担心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
反而,众人隐约能够听到几声微小,但是却充满力量的爆炸声。
显然,司徒刑和刘子谦正在未知之地进行鏖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
王大愚脸上的迷茫越来越少,他眼睛也慢慢的变得坚定起来,只见他豁然站直身体,手掌伸出好似长刀一般劈落,脸色扭曲,恶狠狠的说道:
“杀!”
“诺!”
“诺!”
随着王大愚命令的传达,周武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
不过,还没等他们冲出,城头上的形势再次发生了变化。。。
第六百五十零章 画地成牢
轰!
轰!
轰!
空气被挤爆,发出一声声好似闷雷一般的声音。
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的抬起头颅,眯着眼睛,看着高空,只见三个黑点由远及近,由高而低,好似陨石一般重重的砸落。
“躲开!”
“大家都躲开!”
站在城头上的府兵,看着好似陨石流星一般砸落的三个黑点,瞬间四散开来。
“这是什么!”
本来,想要冲出杀戮的王大愚等人身形也不由的就是一滞。
轰!
轰!
轰!
三个黑点的速度极快,还没等众人大脑反应过来,他们已经重重的撞击在地面之上。
巨大的力量将破碎的青石顿时掀翻,沉积的灰尘飞扬起来,让众人的视线顿时变得模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处乱飞的灰尘慢慢落下,天地之间重新变得清明。
那几个黑点的模样也反射在众人的眼帘之中。
黑色的铠甲,黝黑的面孔,密集的虬髯,孔武有力好似楚霸王的身躯。。。
白色的铠甲,白净如玉的脸颊,消瘦却不显得单薄的身躯。。。
看着那熟悉的盔甲,熟悉的模样,不论是杨寿,还是府兵,顿时热泪盈眶,本来有些不安的心,也变得安定了不少!
“三大校尉!”
“他们怎么回来了!”
王大愚看着单膝跪倒在好似镜面破碎的地面之上,面色肃穆的三大校尉,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惊讶,又有些恐惧的说道。
“坛主!”
“我们是不是还。。。”
周武看着王大愚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动作也变得呆滞不少,有些好奇的问道。
“杀!”
“杀什么杀!”
“你没见四大校尉齐聚么?”
“这这种情况还去冲杀,那才是脑袋有问题!”
听到周武的请示,王大愚心中不由的烦躁,没有好气的训斥道:
“青龙校尉杨寿,将门虎子,虽然只是一个武师巅峰,但是配合诸多秘技,战力直追先天!”
“白虎校尉薛礼,早年得异人传授,一柄方天画戟,少有敌手,更擅长排兵布阵,曾用《蛇盘大阵》绞杀数百宗门弟子!”
“玄武校尉樊狗儿,北郡屠户出身,功法来历不详,天生神力,力可拔山,已经进入先天之境。”
“朱雀校尉李陵,前朝飞将军后人,一手弓箭已经出神入化,虽然战力不如前三个校尉,但是因为擅长远战,很是棘手!”
“这四人,就算来了一个,我们也得一番苦战才能拿下!”
“现在四人齐聚,战机已失,撤退!”
王大愚看着城头上互相拥抱的四人,知道这次计划已经失败,没有任何犹豫的转头吩咐道。
“诺!”
周武看着城墙上稀稀拉拉,带着伤残的兵卒,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不甘心,但也不敢违背王大愚的命令,轻轻的点头之后,毅然转身。带着他的手下,通过密道撤离。
杨寿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大愚曾经站立的地方,他虽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不知为何,他刚才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威胁。
也正是这种威胁的存在,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屹立在城头,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就在樊狗儿,薛礼等人落下的瞬间,这种感觉竟然好似潮水一般退去。
“杨将军!”
“可是有什么不妥?”
李陵看着杨寿的表情,眼睛不停的闪烁,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有什么!”
杨寿又看了一会,还没有任何发现,听到李陵的问询,这才笑着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自己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如果这里真的有对方的伏兵,司徒大人追杀刘子谦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冲出才是!
怎么可能给自己这么长时间修养。
杨寿这里,也犯了一个经验主义错误。
王大愚不是不想要冲出,而是被司徒刑的霸道吓破了胆。
生恐司徒刑回归,这才犹豫了半晌,也就是这半晌,给了杨寿机会。
也就是这一丝犹豫,让三大校尉回归!
机会稍纵即逝!
。。。
轰!
轰!
轰!
空气不停的爆裂,刘子谦和司徒刑一前一后,好似游龙一般在空中掠过。
九幽僵尸拳!
遮天魔手!
大命运拳!
未来弥陀拳!
轰!
轰!
一道道或者青色,或者是红色的气劲在空间里碰撞,一丝丝能量迸发出来,让四周的空间隐隐的出现一丝丝黑色的裂痕。
但是,空间的自愈能力非常的强大,不过须臾,一切又恢复如初。
“站住!”
司徒刑眼睛中闪烁着寒光,手掌不停的斩落,一条条气劲好似软鞭一般抽打在四周,引爆刘子谦身旁的气劲。
那刘子谦也不是等闲之辈,手中的宝刀不停的闪烁,红色的血月悬挂在他的头顶,全更是笼罩在光罩之中。
任凭四周发出好似山风海啸一般动静,他都是佁然不动,速度更是不停的加快,和司徒刑之间的距离不仅没有任何的缩减,反而有着越来越大的趋势。
“大鲲鹏术!”
司徒刑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焦色,他没有任何犹豫把臂膀好似鲲鹏的翅膀一般张开,一个个穴位,在气血的刺激下,陡然打开亮起,在这股巨大力量的推动下,他身体的速度顿时提升不少。
“扶摇直上九万里!”
鲲鹏本来就是以速度著称的神兽,大鲲鹏术虽然是外域皇族根据鲲鹏的外形,精神,进行演化的功法。
速度根本不可能达到须臾九万里的高度!
但是,论速度却远远超过一般功法,虽然两者之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缩减。
刘子谦脸上不仅没有任何的担忧,并且还时不时的转头,露出好似挑衅的笑容。
“司徒刑!”
“没有用的!”
“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在血月的加持下,也拥有武道宗师的战力,想要逃脱,还是十分容易的!”
“武道宗师不是武徒境,也不是武师境,同阶是没有办法斩杀同阶的!”
“不要做这些徒劳的事情了!
“是么?”
看着刘子谦那充满挑衅的嘴脸,眼睛不由的一眯,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是自然!”
刘子谦脸色不由的一滞,他虽然不知道司徒刑为什么会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应道。
“如果本官说,同阶可以斩杀同阶呢!”
司徒刑眼神幽幽,满脸煞气的说道。
仿佛是感受到了司徒刑心中的杀念,长着三对翅膀,好似精灵的斩仙飞刀陡然飞起,好似绿豆一般大小的眼睛陡然射出一道银光。
“那追上我再说吧!”
刘子谦被司徒刑的目光盯住,虽然有心反驳,但是不知不为什么,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不安。
直觉告诉他,司徒刑的话并不是玩笑。
好似,司徒刑真的有手段能够将他斩杀当场!
想到这里,刘子谦不敢再托大。也不敢在回头,身体好似游龙一般撞开空气,带着轰隆的闷雷声,直直的向前方冲去。
“请宝贝。。。。”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丝精光,一字一顿的说道。
悬浮在他头顶的斩仙飞刀,在得到他的命令之后,眼睛中的银光陡然爆射,好似胶水一般将刘子谦的神魂牢牢的粘住。
这也是斩仙飞刀厉害的地方,他锁定的不是肉身,而是神魂。
也就是说,他斩杀的不仅仅是肉身,还有神魂!
也就是世人常说的,神魂俱灭!
“血月之下,有我无敌!”
刘子谦感受着灵魂上传来的悸动,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不过他并没束手就擒的打算。
“我愿意以周身血液祭祀伟大的存在!”
“请赐给我无上的力量吧!”
手中的宝刀发出幽幽的红光,血红色的能量陡然从天而降,在这股红光的催动下,他全身的气血不停的燃烧,化作一丝丝最精纯的力量。
咕!
咕!
咕!
仿佛有一个未知的存在,正在贪婪的吮吸,刘子谦身体内的血液,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刘子谦的脸色也变得越发的苍白!
但是,他并没有抵抗,而是好似享受的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来自身体奇妙的变化。
他身体内血液在不停的减少,但是,他体内的力量却在不停的增加。
最关键的是,那种让他感到心悸的力量,正在逐渐的退去。
他知道,不是危险退去了!
危险还在!
只是因为他力量的增加,导致危险的系数减少了!
但是,到了现在,他还是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因为他了解司徒刑,甚至比了解自己还要多。
这也正应了那句老话,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司徒刑是一个神奇的人,往往能够完成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现在虽然危险的感觉慢慢的退去,但并不表示他就一定是安全的。
只有尽快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想到这里,刘子谦没有任何犹豫,全身的力量顿时好似浪潮一般迸发出来。
噗!
噗!
噗!
巨大的力量,好似一块巨石从高空坠落平静的湖面,顿时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涟漪。
刘子谦身体为中心,空间竟然出现一丝丝崩塌。流露出一个黑黝黝好似洞窟的虫洞。
巨大的吸力从虫洞中传来!
刘子谦也不抗拒,任凭虫洞的力量撕扯,他的身体竟然开始变得虚幻!
仿佛气泡一般,随时可能消失。
“这是?”
“这是空间的力量!”
“没有想到刘子谦经过献祭,竟然获得了这种力量!”
“只要身体彻底的虚化,他的肉身就会进入另外一个空间,到了那时,恐怕就连斩仙飞刀也未必能够将他斩杀!”
“毕竟空间最是坚固!”
“不到破碎境界,根本不可能打破空间!”
“也正是这个特性,空间类的功法,十分的珍惜,一旦出现,就算武道圣人,也会忍不住出手抢夺!”
司徒刑眼睛微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形越来越淡化,好似随时可能消失的刘子谦。
“司徒刑!”
“再见!”
“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刘子谦扭转着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司徒刑,嘴角上翘一脸的得意,他的嘴巴大张,不停的开合。
司徒刑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却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想走!”
“没有那么容易!”
看着一脸嚣张得意的刘子谦,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声音冰冷的说道:
“不只有你具有掌控空间的能力!”
刘子谦听到司徒刑的话语,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在他震惊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当中,司徒刑声音中充满肃穆,一字一顿好似雷霆一般说道:
“画!”
“地!”
“成!”
“牢!”
第六百五十一章 身份暴露
轰!
轰!
轰!
司徒刑眼睛微眯,象征着大乾律法威严的“约法三章铜板”缓缓的升起,一道道好似锁链的青色光芒射出。
一个个古朴的隶书文字浮现凸起,最终飞舞在空中,组成一篇篇让人感到熟悉的律法。
公平!
公正!
其中有最为大乾最为古朴原始,太祖进入关中和当地百姓约定,也就是大乾法律的雏形约法三章!
也有随着时代的变迁,历代人王,根现实慢慢修改完善,堪称巨著的大乾律令!
杀人者,斩!
奸(Jian)**女者,斩!
偷盗伤人者,斩!
但是,不论是《约法三章》,还是现在的《大乾律》,象征的都是朝廷的威严,象征的都是人王的权柄。
里面更蕴含了法家的思想精髓。
所以当这些文字浮现的时候,空中的法网陡然落下。
一根根象征律法的锁链,好似长蛇毒龙尖锐的毒蝎尾巴一般在空中飞舞交织。
身体已经大半虚化,马上就要消失这个空间的刘子谦眼睛不由的一滞。
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有一种被锁定的感觉。身后的汗毛一根根的竖起,尾椎之处,更有着一抹说不出的冰凉寒意。
“这怎么可能?”
“在血月的催动下!”
“我的身体已经开始虚化,马上就要由实化虚,彻底的消失在这方空间。”
“别说司徒刑只是一个先天武者,就算他成为真正掌握道的武道宗师,也没有办法打碎空间!”
“但是,自己为什么心中会有这种不安的情绪呢!?”
刘子谦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眼睛不停的闪烁,有些担忧的看着四周,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仿佛,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画!
地!
成!
牢!
司徒刑面目肃穆,声音庄严,好似宣判一般,一字一顿的说道。
轰!
空中的龙气,还有象征着律法威严的法网,好似受到了某种莫名的刺激,陡然变得沸腾起来,一股股青色好似锁链的光线从天而降,在空中相互交织,好似筋骨一般支撑,让本来凌乱破碎的空间顿时变得凝固。
“这怎么可能?”
刘子谦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四周。
因为,被他击碎的空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恢复,而且比刚才还要牢固不少。
“这怎么可能?”
“空间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坚固!”
刘子谦的身形好似离开水面的鱼,一点点的被从虚无黑洞中挤了出来,他的身体也从虚幻一点点的开始变得凝实。
他的嘴巴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下意识的回头,看着面色肃穆的司徒刑。
“九幽僵尸拳!”
“爆裂空间!”
刘子谦看着满脸冰冷的司徒刑,不敢再犹豫,全身的气劲爆裂,想要再度打开空间虫洞。
但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四周的空间好似被彻底的冻住,任凭他如何爆裂,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没有用的!”
“这一片空间都被我锁住!”
“你是逃脱不了的!”
司徒刑看着面色大变的刘子谦,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自得,有些戏虐的说道。
“这不可能!”
刘子谦看着自己黝黑的手掌,以及没有任何反应的空间,眼睛不由的收缩,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过,刘子谦也不是迂腐之人!
见四周空间好似被坚冰冻住一般,任凭他如何攻击,都没有溶化解封的迹象。
反而因为轰击的关系,自己体力消耗了不少。
这样消耗下去,恐怕更难以脱身。
想到这里,刘子谦不再犹豫,身形好似流矢一般窜出!
司徒刑也不阻拦。
眼睛戏虐的看着刘子谦身形狼狈,好似丧家之犬一般逃窜!
“竟然如此托大?”
“难道我真的这么弱?”
刘子谦虽然在逃窜,但是一刻都没有放松对四周的观察,当他发现司徒刑并没有追赶时,脸色不由的一滞,虽然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但他的眼睛中还是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窃喜。
“既然你如此托大!”
“那就不要怪我。。。”
刘子谦的眼睛陡然收缩,速度不仅没有减慢,反而气血燃烧的更加厉害,在强大的气血推动下,他的身体不停的燃烧,在空中竟然好似流星,又好似火光一般在空中连续闪烁几下之后,身形竟然好似鬼魅一般,竟然瞬间消失在司徒刑的眼睛反光之中。
轰!
刘子谦的身体消失之后,司徒刑的耳边才传来气爆之声。
为了逃脱性命,刘子谦是真的拼命了!
通过不停的燃烧气血,还有妖月的加持,他的速度竟然超越了声音。
也正是这个原因!
空中才出现了刚才这样奇特的景观。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好像他还有什么依仗,一切还没有脱离掌握!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从司徒刑的眼睛中看到一丝隐藏不住的戏虐!
仿佛好戏即将上演!
一息!
两息!
三息!
又过了几息!
司徒刑还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追赶的打算。
刘子谦的身形已经瞬间挪移了数千米,而且整个人还在加速,剧烈的摩擦,让他的身体开始发热发光。
一抹刺目的红光萦绕在他的四周,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飞火流星。
随着和司徒刑的距离越来越远,刘子谦眼睛中的焦急之色越来越轻。
就连他本来紧绷的身体,也看起来放松不少。
有惊无险!
总算脱离了虎口。
司徒刑,没有想到,你竟然背景如此的雄厚,更身负多家传承。
不过山不转水转!
终有一日,自己一定要将你斩杀,用你的头颅祭奠枉死的春娘!
想到这里,刘子谦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狰狞,好似一头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恶狼。
又过了几息!
轰!
在前方数万米的地方,陡然传来一声巨大,好似列车脱轨的撞击声。
“呵呵!”
司徒刑对此好似早有预料,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惊讶之色。
只见他的耳朵微动,好似蝙蝠一般,将所有的声音都尽收耳底,脸上的戏虐之色不仅没有消散反而看起来更浓,他的身体更是不紧不慢的,好似龙蛇一般向滑行。
他并没有刻意加快速度。
但是,数万米的距离,对常人来说不短,但是对他来说不过是几秒的功夫。
虚无的虚空,好似一块被人撞碎的镜子。
一条条黑色的缝隙不停的向四周延伸,不过,这块空间却出奇的坚硬。
任凭裂痕如何的蔓延,始终都没有任何破碎的迹象。
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裂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我修复!
这个趋势!
恐怕用不了几分钟,整个破碎的空间就会完好如初。
脸色铁青,眼睛收缩,全身好似前倾,做出奔逃姿势的刘子谦。
整个人好似撞到了某个透明的物体上。
又好似一头栽进蜘蛛网,或者是透明琥珀的昆虫。
手臂大张,腿脚笔直,好似一张人物肖像画诡异的悬挂在虚空之中。
头不着天!
脚步落地!
一时间竟然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
正是这种诡异的平衡,让他的身体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牢牢的吸附住,竟然没有从空中掉落下来。
如果是有现代人在此,一定会惊呼,打人如挂画!
在中国传统国术中,国术大成者对力道控制达到精微的地步,收放自如,就能做到这种打人如挂画!
当然,刘子谦这个状态,虽然和打人如挂画有些相似。
但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会这样,不是碰到了某个国术大师!
而是因为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以超过音速的状态撞击到障碍物上,产生的撞击力是非常惊人的,也因为他的身体经过《九幽僵尸功》的改造,出奇的坚硬,才没有直接陨落。
但就是如此!
刘子谦的头颅也是有些发瘪,眼前更是一片金星闪烁,因为剧烈的碰撞,他的头脑明显有些发蒙。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虚无的空气,怎么也想不明白。
明明刚才还是虚无柔软,轻易就能穿透的空气!
怎么会瞬间变成寸步难行的铜墙铁壁!
“你搞得鬼!”
“定然是你搞得鬼!”
刘子谦看着满脸戏虐的司徒刑,脸色顿时变得赤红,羞辱愤怒的大声吼叫道。
“没错!”
“不只是这里,四周数万米的空间,全部都变成了铜墙铁壁!”
“没有我的许可,你根本不可能逃脱!”
“你说的没有错!”
“就是我捣的鬼!”
“但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司徒刑静静的看着因为剧烈撞击,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刘子谦,重重的点头,脸上戏虐之色更浓,好似挑衅一般说道。
“你!”
刘子谦看着满脸得意,毫不在乎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气急,但是正如司徒刑所说,就算自己知道这一切是司徒刑所为,那又能如何。
他有些侥幸的用自己的神念观察四周,甚至是再度好似炮弹一般射出,试图从其他方向突围。
但是最后的结果,让他感到绝望!
四周数万米的空间,都被一种未知的力量所凝固。形成好似坚冰一般的存在,就算他借用妖月的力量。
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寸进!
更不用说,打破空间,逃逸出去。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为什么会让四周的空间凝固,形成好似铜墙铁壁一般的存在?”
想到自己根本不可能逃脱出去。
留在在这里,最终可能面对的,就是被司徒刑斩杀,或者是活活打死的结局!
刘子谦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他的眼睛中神光更是不停的闪烁,再也没有刚才的神采飞扬。
“逃啊!”
“怎么不逃了?”
司徒刑有些戏虐的看着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的刘子谦,等他绝望停下身形之后,这才面色肃穆,声音庄严,目光直视刘子谦的眼睛,好似宣判一般说道:
“刘子谦,你身为儒生,身受圣人教化,理应造福乡里,结果却因为一己私欲,成为逆种文人,更加入宗门,聚众造反!”
“这可是重罪,按照《大乾律》,理应夷灭九族!”
“本官念你事出有因,而且家眷无辜,只诛杀首恶,其他人既往不咎!”
“汝可心服?”
随着司徒刑面色庄严,引经据典的宣判,空中的龙气和法网顿时好似煮开了的水,不停的沸腾。
一道好似锁链一般的青色光线陡然垂下,将刘子谦的身形缠绕。
更有一个个文字浮现在半空之中,如果仔细看,不难发现,这些文字竟然是一篇檄文。
其中,刘子谦的名讳,更被人用红色朱笔重点的圈出,并且好似死刑犯一般,在名字上方被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刀光雪白,透着彻骨寒意的斩仙飞刀,在空中不停的振翅,欢快的飞舞,三对近乎透明的翅膀有规律的扇动,一丝丝银粉洒落空中,形成一片片银光闪烁。
斩仙飞刀好似流水一般在空中划过,好似精灵一般,竟然有着说不出的美感。
但是,刘子谦却不这么认为!
被斩仙飞刀的眼睛中的银光定住之后,他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浮起,心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萦绕。
常人总说,生死之间有着大恐怖!
刘子谦现在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恐怖。
“不!”
“我不要陨落!”
“我可是先天强者,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怎么可以陨落在知北县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
刘子谦面色苍白,眼睛收缩,满脸恐惧的大声喊道。
嘭!
看着越来越近的斩仙飞刀!
刘子谦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狠色。他紧握着家传宝刀的手掌竟然陡然炸开,黑色腥臭的血液,白色透着银汞之色的骨骼,全部都被他献祭。
闪烁着红光,整体看起来说不出妖异的家传宝刀贪婪的吮吸着,空中本来有几分暗淡的赤月再次变得明亮起来。
轰!
刘子谦的身体再度消失!
不过这次,司徒刑没有继续放纵。
而是手掌轻轻的抬起,眼睛直视前方,声音无比肃穆庄严,好似闷雷一般洪亮:
“绳之以法!”
嗷!
嗷!
嗷!
就在这几个字落地的瞬间!
一道龙形赤色的龙气,好似绳索一般穿过无数空间,顿时从天而降。
还没等刘子谦反应过来,那道赤色好似锁链一般的龙气就攀附在他的身上,并且好似巨蟒一般不停的勒紧。
“这!”
“这是什么?”
正在试图破开空间壁垒,溜之大吉的刘子谦,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身上,一条活灵活现,麟角俱全的蛟龙,竟然好似绳索一般将他捆绑。
任凭他如何的用力,竟然都没有办法挣脱,反而因为挣扎的关系,锁链捆绑的力度更加的强大。
让他的身体上的肌肉和骨骼,都发出一种令人感到牙酸的呻(shen)吟声。。。
“绳之以法!”
“法家!”
“司徒刑,你竟然是法家!”
“这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
突然,刘子谦仿佛想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睛不由的圆睁,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儒皮法骨的口诀!”
“不是董圣陨落后,就在也没有人知道了么?”
“司徒刑,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隐瞒自己法家的身份,并且试图混入儒家,难道就不怕天下儒林对你口诛笔伐么?”
“怪不得,你要追到此地,才暴露出自己的底牌!”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逆种文人!”
司徒刑听着刘子谦的呵斥,眼睛收缩,脸色更是不由的微变,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浮起显然刘子谦的话,击中了他的软肋。
第六百五十二章 千钧一发
“怎么,司徒大人也知道害怕了?”
看着司徒刑表情的变化,刘子谦眼睛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嘴角上挑,有些奚落的说道。
“也是,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如果让圣山那些老家伙知道,他们眼睛中的麒麟之才,未来的儒家新圣人,竟然是法家高徒,不知脸上会是何种表情!”
“想来定然会非常有趣!”
“只是不知,他们会不会真的如同嘴上说的那样和光同尘,殊途同归,任由大人这位法家高徒混在其中,做鱼目混珠之举!”
司徒刑面色难看的看着刘子谦。
刘子谦的话的确击中了他的软肋,对他来说,身份暴露,不仅意味着政治生命的终结,更要面对儒家无穷无尽的追杀。
轻则被抓住,废除文胆,变成一个终生不能感受文气存在的废物。
重则直接被圣山的大能斩杀当场,口诛笔伐,遗臭万年!
这可不是开玩笑!
也不是夸张!
而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教义之争,向来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根本没有商量妥协的可能。。。
否则朝廷也不会设置五经博士,专门用来处置篡改经义的逆种文人。
就算是法家想要维护他,也是困难!
毕竟是现在可不是先秦时代。
先秦覆灭以后,儒家在当朝的扶持下,实力飞速发展,不仅涌现出董圣,公羊圣人,关外孔子杨雄等儒家圣人。
更时事造就了大批的鸿儒,大儒。
论实力,堪称百家第一!
而法家再也没有韩非子,商君那等惊才艳艳的人物诞生。
又被朝廷儒家限制打压的缘故,发展甚是缓慢,几百年过去了,实力还不足当年的巅峰的三分之一。
这样的实力,根本没有能力抗衡。。。
“不错!”
“明人不说暗话,你的确发现了本官的软肋!”
“只要法家身份暴露,本官的确有大麻烦了!”
“但是你认为,本官可能让你活着离去,本官可能让你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么?”
“你本来可能死不了的。”
“只可惜,你实在太聪明了!”
司徒刑眼神冰冷的看着刘子谦,身上的煞气越绝越多,到最后更好似雾气一般萦绕,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可怕。
显然,他已经动了杀心!
“呵呵。。。”
“司徒刑!”
“都到了这个时候,那你何必虚言诓骗于我。。。”
“你既动用了底牌,就定然不会让小生活着离去!”
刘子谦看着面色冷峻的司徒刑,嘴角不由的上翘,满脸不屑的说道。
“你说的对!”
“今日,你必须死!”
司徒刑的谎言被拆穿,脸上却没有任何尴尬之色,反而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呵呵。。。”
“这样说话,这样才爽利!”
“刚才的话太假!”
“四周的空间被你锁住,时空冻结,好似坚冰一般牢固,我定然逃脱不出!”
“但是不知,司徒大人的画地成牢,能不能拦住宗门令牌这等死物?”
刘子谦看着毫不掩饰,全身煞气沸腾的司徒刑,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中流露出了然之色。
不过并不害怕,因为他的手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一个颜色黝黑,雕刻着累累白骨,黑光不停闪烁,好似随时都可能脱手而出的青铜令牌。
“我知道你有能力斩杀我!”
“毕竟法家当年可是天下第一宗门,论战力,手段诡异远在其他宗门之上。”
“如果不是商君最后作法自毙!被其他宗门钻了漏洞,恐怕现在的第一宗门,还是法家!”
“但是小生认为,司徒大人不敢斩杀于我!”
“因为只要小生一死,这块宗门令牌就会化作流光,彻底的消失在这片空间。”
“到了那时!”
“恐怕被头疼,如何应对满天下追杀的人,就是大人了。。。”
“只是不知,圣山上的那些大人物,会不会和今日一般,听大人说如此多的废话!”
“你!”
“你竟然胆敢威胁本官!”
“真是不知死活!”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好似亡命徒一般的刘子谦。
不过他更多的目光却是落在那块泛着乌黑光芒,好似有着某种魔力的令牌之上。
“宗门令牌!”
“你怎么会有宗门的令牌?”
“不是只有对宗门有大贡献的核心弟子,才能将一丝魂魄留在宗门,获得宗门令牌么?”
“你进入无生道不过两载,修为不过是一个先天,最多算是外围弟子,怎么可能拥有宗门令牌!”
司徒刑看着刘子谦手中的宗门令牌,确认再三之后,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呵呵。。。”
刘子谦轻笑两声,没有说话,一脸得色骄傲的看着司徒刑。
心中却是不停暗暗的侥幸,正如司徒刑所说,按照他的能力和级别,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宗门的核心,更没有资格拥有宗门令牌。
无生道对知北,北郡的情况十分重视,每日都要他进行汇报。
才破例,让他拥有一块令牌!
没想到,就是这块看似可有可无的令牌,竟然变成反制司徒刑的手段。
“司徒大人倘若不信,大可将小生斩杀就是。。。”
“混蛋!”
“你竟然敢威胁本官!”
“真是好大的狗胆!”
“难道你就不怕人头落地不成?”
司徒刑看着那块宗门令牌,以及面色中带着挑衅的刘子谦,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中的怒火好似实质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仿佛是感受到司徒刑心底的愤怒,他头顶的那柄斩仙飞刀不停的震颤,绿豆大小眼睛银白色光芒,好似一条直线落在刘子谦的头颅之上。
只要轻轻的一转,刘子谦那斗大的头颅,定然落地。
“大人何必威胁恐吓晚生!”
“晚生倒不怕人头落地,只是担心一个把握不住,手指因为恐惧自己松开,导致令牌跌落!”
“到了那时,就算大人将晚生斩杀,恐怕也会于事无补!”
刘子谦感受着头颅上传来的刺骨寒意,脸色不由的微变,不过他却没有任何的退缩,反而眼睛收缩,嘴角上翘,有些挑衅的将握着令牌的手指一根根异常缓慢的张开。
司徒刑没有阻止,只是眼睛冰冷的看着。
银白色的斩仙飞刀,好似蜂鸟一般在空中挥舞着翅膀。
汹涌刺骨,好似冰霜的煞气从他的身体中涌出,以他的脚心为圆周,不停的向四周蔓延,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竟然都好似被冻住一般!
就连虚无缥缈的空气都顿时变得凝滞浓稠起来。
一根!
两根!
越来越多的手指被松开。
司徒刑没有吱声!
刘子谦也没有再赘言。
两个人的表情更是异常的平静。
仿佛,眼前的一切,和两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两人看似沉默平静表面之下,却是波涛汹涌,暗流涌动!
他们两人在进行心理上的博弈!
他们都是再赌!
司徒刑赌刘子谦不敢真正的将手指松开,因为没有令牌作为依仗,司徒刑会好犹豫的将刘子谦斩杀当场!
刘子谦也是在赌!
他在赌司徒刑是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
他再赌,司徒刑不敢将自己的身份大白于天下!
他也是在赌。
既然是在赌,那么就一定会有输赢。
所以司徒刑和刘子谦都是沉默。
因为现在谁先张嘴,就意味着他输掉了这场赌局!
因为他们的沉默,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好似受到了影响,死一般的寂静。
啪!
在这种异常安静,落针可闻的环境中,刘子谦手指张开的声音显得那么的清脆。
刘子谦又一根手指抬起。
中指抬起!
令牌之上,只留下食指,小指和拇指。
那个黑色的令牌不停的颤动,并且发出好似蜂鸟挥动翅膀一般的嗡鸣声。
只要刘子谦的食指再稍微伸开一点,这款蓄势已久的宗门令牌定然会好似流光一般攒射出去。
“司徒大人!”
“你只有十息的考虑时间!”
“十息一到,小生就会松开食指,小指的力量十分孱弱!”
“到了那时,大人的生死,小生的生死,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能够,让大人这样惊才艳艳的天骄陪葬。”
“小生也不算虚度人生!”
“当然,大人也可以赌一把!”
“赌小生不敢松开手指!”
看着只有两根手指捏着令牌,满脸挑衅的刘子谦,司徒刑的眼睛顿时的收缩,脸色更是大变。嘴巴轻轻蠕动,好似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的喉咙好似什么堵住一般,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宗门令牌是宗门核心弟子身份的象征。
更是一件空间法器。
其中更蕴含了他们的一丝神魂,一旦宗门弟子被人斩杀,令牌就会被瞬间激活。
令牌会将仇敌的相貌,声音,以及核心弟子临死前的遗言全部都忠实的记录,然后破开空间好似流光一般返回宗门。
宗门的长老,高层,会借助宗门令牌中蕴含的信息,用《大衍之法》进行推演,从命运中截取仇敌的信息,从而下达宗门必杀令!
正如刘子谦所说,只要司徒刑胆敢将他斩杀!
这枚令牌就会携带着全部信息,破开空间,返回无生道的总部。
到了那时,司徒刑一直隐瞒的秘密,就会大白于天下!
这也是刘子谦的底气所在。
“司徒大人不愧是司徒大人,真能沉得住气!”
“还是说,大人认为,小生不敢松开手指?”
“既然如此,不知大人敢不敢和小生赌上一把!”
“看看小生究竟敢不敢松开手指!”
刘子谦按在令牌上的食指慢慢的张开,见司徒刑的脸色还是如常,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赞赏之色。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赞赏而停下动作,反而越张越快。
“住手!”
就在那令牌即将脱离刘子谦掌握之时,司徒刑再也忍耐不住,声音充满无奈焦急的喊道:
“停!”
“疯子!”
“你就是一个疯子!”
虽然心中充满了不甘心,但是司徒刑真不敢让刘子谦将那一根手指伸开。
毕竟!
令牌飞走,他的身份必定大白于天下,不仅是他的生命会受到威胁,他的政治生命也必定会被终止。
以前的全部努力,布局,也会随着身份的曝光而全部毁于一旦!
这个代价实在是太过沉重,沉重到司徒刑根本承担不起。
“这就对了!”
“司徒大人是聪明人!”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手下考虑一下。”
看着眼睛中流露出羞恼之色,却不敢有丝毫异动的司徒刑,刘子谦脸色的得意之色更浓。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
“司徒大人!”
“这一局棋,虽然晚生失了先手,差点被逼入绝境,不管是命数,还是运气,终究还是晚生赢了!”
“晚生别的不要,晚生只和大人要知北县!”
“什么!”
“这怎么可能?”
“知北县虽然只是北郡的一座小城,这样的城池,大乾就算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但是知北县和其他的郡县不同,他的位置十分的险要,是连接大乾和外域,蛮荒的门户。”
“只要知北县大门洞开,外域的士卒,蛮荒的勇士就可以长驱直入,仿佛无人之地!”
“到了那时,本官就是大乾的罪人!本官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司徒刑听到刘子谦的条件,眼睛不由的圆睁,本能的摇头。
“那是自然!”
“如果知北县不是如此重要。。。”
“我等宗门又何苦如此谋划?”
看着眼睛不停闪烁,陷入天人交战的司徒刑,刘子谦眼睛幽幽,若有所指的说道。
“不过,晚生想要告诉大人的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
“就算知北县有失,大人也可以到别处当官!”
“如果,有的事情曝光,恐怕等待大人的,就不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了。。。”
“合则两利!”
“分则玉石俱焚!”
司徒刑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眼神幽幽的看着刘子谦,就在他全身感到一阵阵发毛之时,下意识的想要松手。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心头的惊惧,声音冷冽的说道:
“大人,我劝你还是想明白的好!”
“只要我食指一松,这块令牌就可就会化作流光,飞回宗门。”
“到了那时,司徒先生的身份必定会大白于天下!”
司徒刑被刘子谦威胁,眼睛中神光不由的闪烁,心中更是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刘子谦这个人虽然无耻,但是只要他放弃知北县。
就算为了钳制司徒刑,也为了自己长久的利益,他也断然不会将此事公布于众!
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司徒刑未尝没有办法反制!
但是,知北县的地理位置十分的要害,如果让知北县落入宗门之手,就意味着,大乾北大门洞开。
兵锋轻易的就能进入蛮荒,进入大乾的区域,到了那时,烽烟四起,不仅大乾政局动荡。
更不知多少百姓,会因为此事而人头落地,不知多少家庭因为此事而支离破碎!
想到那烽火连天,饿殍遍野的景象,司徒刑的肌肉不由的紧绷,本来有些迷茫的眼睛也慢慢变得坚硬起来。
“这个条件本官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那就是说,我们没的谈了。。。”
“希望来日,被圣山大能追杀的时候,大人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刘子谦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司徒刑一眼。
他不由的愣了半晌!
确定不是听错以后,脸上的颜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那根本就黏连不多的手指,毅然张开。
司徒刑的脸色也跟着豁然大变。
第六百五十三章 功亏一篑
“停下!”
“快停下!”
司徒刑看着即将化作流光飞出的令牌,脸色不由顿时大变,有些焦急伸出手掌,做擒拿状,大声的吼道。
“大人,可是想好,准备答应小生的条件?”
刘子谦即将张开的手指顿时停住,眼睛下弯,脸色上充满欣喜的问道。
“知北县乃是本官的根基所在,拱手让于他人,万万不行!”
司徒刑看着满脸喜色刘子谦,毅然摇头,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说道。
就在刘子谦脸色微变的时候,司徒刑继续说道:
“刘子谦!”
“你我本是同年,同在傅举人门下同窗多年!”
“彼此十分的了解!”
“本官不是迂腐之辈!”
“你也不是儒家的正人君子,否则也不会为了功名利禄投靠李承泽,更不会用自己的发妻作为进身之阶!”
“哼!”
刘子谦听到司徒刑的话,不由的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你所求的无非是尘世的功名利禄!”
“投身宗门,本就是无奈之举!”
“只要你用念头发誓,绝对不将今日之事告诉旁人,本官不仅不杀你,还会保举你一个光明前程!”
司徒刑见刘子谦情绪并不像刚才那么激动,这才继续说道。
“和本官玉石俱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放出令牌,固然让本官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但是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来日能不能躲避开追杀,本官不知,但是今日,你如果胆敢放出令牌,一定会被本官斩杀!”
“而且是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司徒刑眼睛收缩,看着面色铁青的刘子谦,煞气盎然,一字一顿,声音冰冷的说道。
“玉石俱焚,那只是下策,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你是聪明人,知道应该如何抉择!”
“你!”
“你!”
“你竟然胆敢威胁我!”
“难道你真的就不怕我将令牌放出么?”
听着似曾相识的话语,刘子谦的眼睛不停的收缩,鼻息粗重,好似斗牛犬一般恶狠狠的瞪着司徒刑。
不过,他手指却死死的按着令牌。
显然是司徒刑的话起了一定的效果,刘子谦的确不想和司徒刑玉石俱焚。
“怕!”
“本官怎么可能不怕!”
“但是,怕有用么?”
“还是说,本官害怕,刘同年就不害怕?”
司徒刑看着刘子谦,有些唏嘘,有些淡淡的说道:
“怕!”
“我怕什么?”
司徒刑的话虽然软绵绵的,但却是绵中藏针,刘子谦言语躲闪的说道。
“刘年兄!”
“就不怕被本官斩落刀下?”
“刘年兄,想来也不愿意做那种为人嫁衣之事吧!”
司徒刑脸上挂着微笑,一脸笃定的看着刘子谦。
博弈!
两人再度开始心里上的博弈!
“刘子谦,用你的话说,咱们俩现在是合则两利,分则两敗!”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玉石俱焚!”
“举报我,将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有着杀身之祸!”
“孰轻孰重,刘年兄心中定然有所决断!”
“本官知道,在年兄心中,任何事情都有他的价码!”
“重新开个价吧。。。”
司徒刑眼睛复杂的看了刘子谦一眼,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只要本官能够接受,自然会同意。但是你要以自己的神念对着无尽虚空发誓,绝对不和他人透露今日之事半句,否则,本官就算被天下人唾弃追杀,也要定然将你斩杀!”
“知北县!”
听着司徒刑的话语,刘子谦眼神幽幽,好似在心中衡量,过了半晌,他还是毅然说道。
“知北县!”
“除了知北县,其他的我都不要!”
“本官说了不可能。。。”
“那就是说没的谈了!”
司徒刑眼睛微眯,全身的煞气浮动,好似寒冰一般刺骨,头顶上的斩仙飞刀不停的震动。
显然,司徒刑已经做好玉石俱焚的打算。
“大人不要先急着否定!”
“听完小生的打算,在做决定也不迟!”
“知北县还是大人的知北县,不过晚上却要担任主簿之位,行使管理之责!”
刘子谦看着司徒刑的反应,身体瞬间就是一僵,不过,他也不着急,反而面色带笑,好似异常随意的说道。
“你要知北县主簿之位!”
“就这么简单?”
“不对!”
“你要的定然不会是这么简单!”
司徒刑眼睛微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刘子谦。
“对!”
“还是大人了解小生!”
“我还要知北县大营的兵符!”
刘子谦微微一笑,眼睛中有精光射出,直直的和司徒刑对视,气势高昂,好似排山倒海一般,一字一顿的说道。
“主簿掌管知北县内大小事务!”
“令牌可以调动知北县大营的五千兵马!”
“你这是要架空本官!”
“真是乱臣贼子,亡我之心不死!”
司徒刑眼睛一闪,心中顿时明了刘子谦的打算,脸色难看的说道。
“大人!”
“这样做,固然大人的权利大减,但知北县毕竟还在大人手中不是?”
“这样做,大人也能够给人王一个交代,朝中大臣一个交代!”
刘子谦的计谋被识破,脸上不仅没有任何的尴尬之色,有些规劝的说道。
“大人还是知北县的主官!”
“还是朝廷正七品的县令!”
“哼!”
“只是名义上在本官手中!”
“说到底,本官不过是拿着钥匙的丫鬟罢了!”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缩,冷哼一声,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大人,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
“或者说,大人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可以和小生进行交换?”
看着司徒刑态度的松动,并不像刚才那般死板,刘子谦有些得意,又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道。
“选择!”
“交换!”
司徒刑沉闷半晌,好似呢喃的一般说道。
“本官可以用其他东西交换!”
“大人的其他东西,小生都不感兴趣!”
“小生只想要知北县!”
看着一丝丝滑向深渊,满脸为难无助的司徒刑,刘子谦的眼睛中有着一种说不出,压抑不住,堪称变态的得意。
这是谁啊!
司徒刑!
知北县的案首,大乾的状元,儒家的新圣人,更是当代的天骄!
不论什么样的天才,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他的身形并不雄伟,但是在刘子谦的心中却异常的浑厚。
并且好似大山一般压在刘子谦的心头。
压在每一个当代青年的心头。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这座大山一般的人物,竟然被自己拿住痛楚,好似卑躬屈膝一般告饶。
一想到这里,刘子谦全身的肌肉就震颤起来,一根根汗毛更是慢慢的竖起。
兴奋!
难掩的兴奋!
“大鲲鹏术!”
“本官可以用李家的《大鲲鹏术》进行交换!”
“要知道,《大鲲鹏术》可是异域王族的武圣级绝学,练到极致,更克化身鲲鹏,逍遥九天之外,论等阶,论潜力要远超过你现在修炼的《九幽僵尸功》。。。”
司徒刑眼神幽幽,好似考虑了半晌之后,才咬牙切齿,满脸肉疼的说道。
“什么!”
“大鲲鹏术!”
“李家的《大鲲鹏术》!”
本来一脸无所谓样子的刘子谦,听到司徒刑的筹码之后,脸色顿时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眼睛深处更有着说不出的垂涎。
“没错!”
“正是《大鲲鹏术》”
司徒刑能够理解刘子谦心中的惊诧,毕竟《大鲲鹏术》不仅是外域王族的武学,更是高阶功法,可以直接修炼到武圣的存在。
虽然,因为李家传承不全的关系,司徒刑手中只有半卷手书。。。
司徒刑有写在鲲皮,锻体根基的《鲲经》,而那卷写在鹏羽上,记载了天鹏诸多变化的《鹏经》早就遗失。
但是,司徒刑知道其中的诀窍,刘子谦不知道啊!
所以,一想到即将到手的武圣级典籍,刘子谦的呼吸本能变得粗重,眼睛大睁,其中更是有着难以掩饰的垂涎。
就算在无生道,这种可以直达武圣的典籍,也都是少之又少。
按照刘子谦的地位,以宗门贡献,根本没有资格翻阅。
这也是司徒刑胆敢用《大鲲鹏术》做筹码的原因。
他不相信,刘子谦能够忍受的住武圣典籍《大鲲鹏术》的诱惑!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在《大鲲鹏术》这等武圣传承面前,刘子谦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你竟然有李家《大鲲鹏术》的传承!”
“不过,也难怪,毕竟李家老祖李鲲鹏是被你亲手斩杀。。。”
刘子谦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液,眼睛中闪烁着垂涎的光芒,过了半晌,他才用异常沙哑的声音说道。
“赶紧将《大鲲鹏术》的密卷扔过来。。。”
“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哼!”
司徒刑看着满脸垂涎贪婪,艰难吞咽口水的刘子谦,不由的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
不过,他也没有犹豫的从怀中掏出《鲲经》扔了过去。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摸着撰写在鱼皮上的《鲲经》,刘子谦瞬间就信了七八分,然后打开简单的浏览了一遍,其中字迹的颜色早就变得暗淡,一看就不是近代之物。
而且,里面的语句更是晦涩难懂。
突然,他的眼睛陡然收缩,手掌慌乱的将《大鲲鹏术》翻到最后,看着那明显的撕开的痕迹,他面色顿时变得赤红,有些愤怒,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半卷!”
“为什么只有半卷《鲲经》?”
“下半卷《鹏经》呢?”
“下半卷《鹏经》自然在本官手中。。。”
“只要刘年兄以自己的念头对着天地发誓,绝不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半句,否则念头就会被瞬间抹杀!”
“本官自然会将剩下的半卷经文如数奉上!”
看着好似被激怒的雄鸡,脸色赤红的刘子谦,司徒刑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语气自然,充满真诚的说道。
“这。。。”
刘子谦眼睛不停的闪烁,常言说的好,抬头三尺有神灵。
不过,对修士来说,神灵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以天地意志为名发誓。
如果有丝毫违背,必定会被这方天地抹杀。
如果他真的如同司徒刑所说,对天发誓。
那么,日后,他必定不能再提起此事,更不能像今日一般肆意威胁司徒刑。
所以,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不甘心。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遵守诺言,放我离去,并且给我鲲鹏经下卷!”
“哼!”
“刘年兄!”
“上卷已经在你手中,本官的诚意年兄已经看到。。。”
“莫非,年兄本来就未曾想要盟誓?”
司徒刑看着眼睛躲闪的刘子谦,一脸怒色的说道。
“这。。。”
刘子谦被人说中心思,眼睛中的躲闪之色更浓。
突然,他的眼睛陡然收缩,脸色顿时大变起来。
因为他刚才无意之间用神识碰触空间,竟然发现,整个被封锁的空间不仅没有丝毫解冻的迹象,反而凝滞的越发厉害。
他的心中顿时大惊,有些愤怒的吼道:
“好一个司徒刑!”
“好一个瞒天过海!”
“原来你根本就没有打算和我和谈,这一切,不过都是你拖延时间的手段!”
“你竟然知道了本官的秘密!”
“又试图来要挟本官。。。。”
“今日就算本官放你离去,他日你必定还会以此要挟,直到本官彻底的成为你们的傀儡,或者是失去利用的价值!”
“如果是年兄,会如何处置?”
司徒刑见刘子谦识破自己的打算,也撕掉虚伪的面具,眼睛收缩,声音冷冽的说道。
“好!”
“很好!”
“有你这个天骄陪葬,小生死的也不亏!”
“晚生在地狱等你!”
看着图穷匕见的司徒刑,刘子谦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疯狂之色,那根捏着令牌的手指没有任何犹豫的瞬间抬起。
一道乌光,好似飞火流星一般瞬间射出。不过,他并没有和刘子谦预期的那样立即返回宗门。而是好似陷入蛛网琥珀的昆虫,又好似刺入冰层的钻头,不停的旋转着,重重的撞击在好似冰晶一般牢固的空间壁垒上。
破开一层层的冰晶。
更有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痕,以宗门令牌和圆心,向四周不停的延伸。
不过,虽然受到阻碍的缘故,速度大减。
但是令牌,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攒射。
按照这个速度,也许只需要几息功夫,宗门令牌就会洞穿“画地为牢”的界限,彻底的自由!
“哈哈哈哈哈!”
“司徒刑!”
“任凭你奸猾似鬼,最终也要身败名裂!”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看着好似合金钻头在冰层以极快速度穿行的宗门令牌,刘子谦的脸上顿时挂满得意的笑容,嘴巴大张,一脸放肆的狂笑。
“司徒刑,这是老天要收你!”
和刘子谦的癫狂,狂喜不同。
司徒刑的脸色出奇的难看。。。
“就差一点!”
“功亏一篑!”
“没有想到千般算计,百般谋划,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难道,真是我气数将尽了么?”
“如果在给我一点时间。。。”
“画地为牢在龙气的催动下,将会将整个空间彻底冰封,到了那时,这枚宗门令牌必定逃脱不了!”
“可惜!”
“可惜啊!”
司徒刑眼睛绝望的看着宗门令牌穿行的速度越来越快。
而“画地为牢”的晶壁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薄。
就在宗门令牌即将破开最后一重壁垒,彻底的离去瞬间,空中陡然出现一道青色的剑光。。。
第六百五十四章 人心如鬼
“这怎么可能?”
刘子谦眼睛不停的收缩,脸色僵硬的看着寄托他希望的宗门令牌好似脆弱的玻璃,被一道好似琉璃的青色的剑光撞成碎片。
黑色的光芒散尽,好似顽铁一般。
“是谁!”
“究竟是谁。。。”
“怎么可能有剑光恰巧经过,难道司徒刑真的是气数未尽?”
刘子谦的眼睛扩张,心中的思绪顿时好似波浪一般起伏,有些难以置信的想到。
不过,这个念头也成为他最后今生一个念头。
斩仙飞刀三对翅膀扇动,流线型的刀锋好似白练,又好似丝绸一般柔滑,在他的脖子出绕了一圈。
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看起来好似一串血色玛瑙项链。
说不出的鲜艳!
但是,刘子谦却没有太多的感觉。
因为斩仙飞刀速度太快,刀锋也太过锋利,根本没有太多的痛觉。
他只感觉自己的脖子就好似被蚊虫叮咬一下。斩仙飞刀已经飞回,好似六翅金蝉一般悬浮在司徒刑的头顶之上。
他有些艰难的低垂眼帘,头颅下意识的前倾,仿佛要看的更加仔细一些。
也就因为这个看似微小的动作,好似破坏了某种奇妙的平衡。
他那坚硬无比,看起来有几分发青丑陋的头颅再也支撑不住,好似熟透了的青柿子,顿时从脖颈上跌落,好似皮球一般滚出数米之后这才停住。
噗!
黑色,带着腥臭味的鲜血好似喷泉一般涌出。
刘子谦那僵硬的身体更好似腐朽的枯木,瞬间栽倒在地上。
。。
嘭!
一把青色的飞剑击碎宗门令牌之后,好似钉子一般重重的钉在地上,不停的颤动,发出清脆好似龙吟的剑鸣。
“何方妖孽!”
“竟然敢在此地放肆!”
一身剑袍,满脸虬须的燕狂徒,身形扭转,脚步轻提,好似龙蛇一般在地上滑动,身后灰尘黄烟滚滚,看起来好似地龙翻身。
说不出的壮观!
“某家乃是太白剑派弟子!”
“奉师命出山,斩妖除魔!”
“妖孽休要放肆!”
燕狂徒人未到,低沉刚烈的声音先到。
正打算上前将刘子谦人头提起的司徒刑,动作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诧异的抬头,不知燕狂徒这位太白剑宗首徒,怎么会恰巧出现在此地。
又恰巧剑光击落宗门令牌!
“司徒县主!”
“你怎么在此?”
“妖人呢?”
燕狂徒的步伐很快,不过几息时间,他那张粗犷长满胡须,好似张飞的脸颊就出现在司徒刑的眼前。
他看着地上躺着,毫无声息的刘子谦,以及不停的鸣叫的飞剑,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迷茫。有些好奇的问道。
浑然不觉,就是刚才他那看似无意的一剑,竟然将刘子谦最后的希望扑灭。
也保住了司徒刑的秘密!
避免他流落天涯,被人追杀!
“无生道的妖人造反,屠戮百姓,本官身为一地父母,自然有义务将他们诛杀!”
“倒是燕先生不在城东道观调查血魔之事,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此消遣?”
司徒刑眼睛闪烁几下,心中快速的做出判断,燕狂徒对今日之事根本没有丝毫了解,出现在这里不过是恰逢其会。
想到这里,他本来有些紧绷的肌肉慢慢的放松下来,三对翅膀不停扇动,好似金蝉一般鸣叫的斩仙飞刀,也慢慢的收敛。
看似随意,但却十分强大的转换话题道。
“哼!”
“说起这个事情!”
“某家就是一肚子的气!”
“城东道观根本没有什么血魔,反而是无生道的一个据点,藏污纳垢,让人作呕。”
燕狂徒不疑有他,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司徒刑在十分巧妙的转化话题,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有些生气的说道。
“哦。。。”
“不知先生怎么处置的?”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缩,有些好奇的问道。
“哼!”
“那厮虽然是宗门中人,但是行事太过龌龊!”
“被某家一人一剑,全部斩杀,最后更是放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燕狂徒不疑有他,眼睛收缩,满脸杀气的冷哼道。
“好!”
“杀的好!”
“就算先生不出手,本官也会将他们全部诛杀!”
“眼前这个人,不是旁人,就是知北县无生道的头目!”
司徒刑抬起脚,将刘子谦死不瞑目的头颅轻轻的踢到燕狂徒的脚下,声音低沉的说道。
燕狂徒是剑客出身,身上不知背负多少人命!
自然不会害怕,眼帘下垂打量半晌之后,这才有些恍然的说道:
“原来这厮真的没有死!”
“怪不得此处怨气冲天!”
“燕先生认识此人?”
司徒刑再三确认,见燕狂徒的确没有发现斩仙飞刀的存在,紧绷着的心这才彻底的放下。
紧紧攥住的拳头更是缓缓的松开。。。
如果。。。
如果燕狂徒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说不得。。。
司徒刑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甚至有时候,他给自己的定义就是小人。
毕竟,在这个时代,在这个环境中,纯粹的君子是站不住脚的。。。
有的时候,为了保全自己,说不得要牺牲一下别人的利益。
哪怕是性命!
就在司徒刑心思百转的时候,燕狂徒只感觉自己后背一凉,好似被毒蛇猛兽盯上一般。
但是极目四顾,又以神念观察,又没有什么发现,最后只能自嘲的笑笑。
听司徒刑询问,燕狂徒眼神幽幽,流露出回忆之色,
“这厮就算化成灰,某家也能认的!”
“大约几个月前,某家曾为了救人,在黑山和这厮交过一次手!”
“这厮不是某家的对手,被某家打伤潜逃!”
“没有想到今日在这里,还能再次遇到!”
“不过也是他命里该有此劫,最终死在大人的刀下!”
燕狂徒没有多想,看着刘子谦那断裂的头颅,眼角上翘,有些悻悻的说道。
“原来如此!”
司徒刑见燕狂徒不知其中细节,也不欲多说,笑着点头。只是司徒刑不知的是,当日燕狂徒所救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他遍寻不到的李承泽。
正因为燕狂徒的插手,李承泽才从刘子谦手中侥幸获得性命,并且获得了一番际遇。
两人才有了日后的再次交锋。
“既然妖邪已经被大人斩杀!”
“某家这就告辞!”
燕狂徒见司徒刑眼神幽幽,明显不想多说,也没有在意,轻笑一声,就预告退。
“燕先生。。。”
“现在北郡的形势波动起伏,十分的诡异,本官知道先生实力高强,但还是要小心为好,毕竟现在裹挟其中的,不仅有朝廷,布衣百姓,更有宗门。”
司徒刑见燕狂徒转身想要离去,犹豫再三,还是有些告诫的说道:
“如果先生事情处理的差不多,还是早日回山为宜!”
听到司徒刑的告诫,燕狂徒的身形不由就是一滞,长满虬髯的脸上也第一次浮现凝重之色。
难道北郡的形势真的糜烂到如此地步?
就连身为一县主官的司徒刑,都是如此的消极。
甚至提出让自己回山暂避风头的建议。但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否定了司徒刑的建议,面色坚毅,胸怀坦荡好似信仰誓言一般的说道:
“乱世动荡!”
“妖魔横行!”
“正是我辈斩妖除魔,拯救苍生之时!”
“妖魔横行。。。”
“什么是妖!”
“什么又是魔?”
“燕先生可有慧眼,能分辨出谁是妖,谁是魔?”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面色肃穆的燕狂徒,过了好大一会,才淡淡的说道。
“这!”
燕狂徒听着司徒刑的问题,眼睛不由的一滞,满脸诧异的看了司徒刑一眼,理所当然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有什么难分别的?”
“就算是世间懵懂的孩童,都明白这个道理!”
“妖自然是妖!”
“魔自然是魔!”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只要被某家遇到,必定将他们斩杀在三尺青锋之下,免得他们将来出来为祸人间!”
“呵呵!”
“原来燕先生还没有看透。。。”
司徒刑轻轻的摇头,脸上流露出无奈萧索之色。
“世间三岁顽童都如此认为,这才是事情的可怕之处!”
“道德沦丧。。。世风不古。”
“燕先生只知妖魔可怖,却不知,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妖邪,而是人心。”
“人心如鬼!”
“贪婪,狡诈,虚伪。。。。为了一己私欲,可以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这些人才真正的大妖,大魔头!”
“远胜妖魔之祸十倍,百倍!”
“燕先生,想要做斩妖除魔之举,就要明白谁才是真的妖,谁才是真的魔!”
司徒刑的声音很轻,但落在燕狂徒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晨钟暮鼓,旱地惊雷。
他的眼睛圆睁,心灵不停的震颤!
他真的被震撼到了,司徒刑的话虽然很短,但是,却好似无形大手给他推开了一扇紧闭的窗户。
让他看到了另外一片截然不同的世界。
司徒刑的言语,和他在山中师长那里获得的教导完全不同。
甚至,是那么的离经叛道。
如果司徒刑是太白剑派的弟子,定然会当做大逆不道之徒,被永生永世锁在后山。
但是,不知为何。
他心中却好似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世人都错了,司徒刑的话才是对的!
这才是真正的大道理!
他好似有了一丝明悟,但是当他想要抓住这一丝明悟的时候,他又好似根本没有所得。
“燕先生不用纠结!”
“先生斩妖除魔之时,还应当多看多听,要知道,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也不都是所有的妖都是该杀!”
“人和妖魔本没有区别。。。”
“有区别的,只是本心不同罢了!”
司徒刑看着眼睛中神光不停闪烁,面色纠结的燕狂徒,不由的轻轻摇头,笑着诘问道。
“燕先生固然有斩妖除魔之志!”
“但是凭手中的三尺青锋,又能斩杀几人?”
“又能救得了几人?”
“燕先生手中的剑虽然锋利,但却救不了这天下人!”
“这!”
燕狂徒眼睛不由的收缩,半晌无言。但最后还忍不住问道:
“那应如何?”
“应该如何才能救的了这天下人!”
“哈哈。。。。”
司徒刑看着一脸谦卑,好似学生一般请教的燕狂徒,不由哈哈一笑。提着刘子谦那个干瘪的人头,身形好似惊鸿一般在空中飞掠。
他的声音好似闷雷一般在空中回荡:
“擅长剑术者,可为十人敌,百人敌!”
“擅长阵法兵法者,才可为万人敌!”
“力挽狂澜者,结束乱世,教化苍生者,才可为万万人敌!”
“燕先生,想要救百姓于水火,必先做万人敌,万万人敌。。。”
一向以斩妖除魔,护佑苍生为己任的他,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自己人生的道路。
妖,就真的全部该杀么?
魔,就一定都是邪恶的么?
还有,凭借自己手中的三尺青锋,真的可以拯救苍生么?
司徒刑没有想到是,他今日有感而发,随缘教化,竟然让燕狂徒开始怀疑自己的道。
“难道。。。。”
“燕某真的做错了么?”
正是今天的善缘,让世间少了一位游戏风尘,斩妖除魔的虬髯侠客。
多了一位关心百姓疾苦,嫉恶如仇,杀的贪官恶霸胆寒的六扇门燕总捕头。
并且成为日后的从龙功臣,为司徒刑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第六百五十五章 法不责众?
“城墙的修缮工作如何?”
“逆贼是否都已经肃清。。。”
“城内局势如何,有没有不稳定的迹象?”
司徒刑坐在太师椅之上,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文案,好似连珠一般问道。
“大人!”
“官军百姓用命,城墙修缮工作已经完成大半。”
“逆贼也被清剿,匪首王大愚率领残兵远退深山,根本不敢在城池周围出现!”
“不过。。。。”
抱着家传宝刀的杨寿,满脸感激的看着司徒刑。
如果不是他,这柄家传宝刀必定会失落,他也会成为杨氏家族的千古罪人。
也正是因为这种感激,杨寿做事越发的用心。
本来需要数月才能修好的城池,他硬是将工期提前到一个月。
而且,王大愚等人的残部,也被他亲自帅军,追杀到深山老林之中,如果不是黑山地理情况是在以是复杂,他定然会将他们全部斩杀殆尽。
不过,就算是杨寿,有的事情,也是力所不逮。
“不过什么?”
司徒刑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一脸为难的杨寿,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过,那些参与作乱豪族末将没有处置!”
杨寿有些为难的说道。
“为什么没有处置!”
司徒刑眼睛一闪,有些诧异的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
“知北县大半的豪族都参与其中。。。”
“这些豪族在当地经营数百年,他们或者联姻,或者是亲族,最是攀枝错节,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整体。只要有一个处理不当,就有可能引起他们的整体反扑,甚至是激起民变,破坏知北县得来不易的安定局面,所以末将实在是投鼠忌器。”
“这才一拖再拖!”
“还请大人降罪!”
杨寿看着司徒刑阴沉的脸色,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惴,唯恐他多想,急忙上前解释道。
“同气连枝!”
“根支错节!”
“投鼠忌器!”
司徒刑眼神幽幽,机械性的重复两遍。
“是的!”
“大人!”
“地方豪族正是凭借这样的关系,才敢如此放肆!”
杨寿急忙点头,一脸的认同。
“这也是豪族们有恃无恐的原因,毕竟法不责众!”
“好一个法不责众!”
“本官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法不责众!”
司徒刑眼睛射出一道精光,豁然站起,一脸肃穆,声音冷冽的说道。
。。
白家大宅
一身华服,气度温文尔雅的白家家主白自在端坐在上首。
程家,刘家,南宫,胡家等几个势力稍微差的家族族长,坐在他的下手,好似众星捧月一般成环绕之态。
白自在环顾四周,看着一个个面色有些发白,仓皇不可终日的豪族家主,以及明显空着的几个座位,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感慨。
镇压知北县数十年的鲲鹏老祖被司徒刑斩杀,主簿李博伦被报仇的刘子谦斩杀,李家少主李承泽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曾经知北县的第一豪族李家,一夜之间成为历史!
王家家主王石因为《青苗法》的关系,行贿受贿,事情败露之后只能逃离知北,在北郡被成郡王迁怒斩杀。
王家的独苗,大少爷王大愚投靠无生道,密谋杀官造反,被司徒刑反手镇压,现在只能在深山之中苟延残喘。
分光一时的知北县第一粮商王家也倒了!
现在诺大的知北县,真正算的上豪族的,只剩下了世代行医的白家,还有商贾出身的吕家,以及因为投身军伍刚刚兴起的胡家。
而因为自身家族利益考虑,吕家向来不参与知北县的政务。
胡家则是首尾两端,轻易不表态。
现在,不论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还是为了豪族利益的考虑,不论是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自己都得站出来,主动挑起这根大梁。
毕竟其他小的家族,不论历史,还是影响力,威望,都要比白家差上不少。
“诸位,都已经到齐了!”
“那么今天我们的集会就可以开始了!”
“怎么现在就开始?”
“吕家!”
“胡家!”
“他们还没有到呢?”
“就是!”
“知北县五大豪族,李,王,胡,白,吕。。。。”
“吕家因为没有子嗣,又是商贾世家,一直排在末尾。实力最强的是李家,不仅在官府中有着势力,更有鲲鹏老祖这样的先天高手镇压。”
“其次是王家,王家是北郡王氏家族的分支,来头很大,而且掌握着知北县大多数的良田,粮仓,佃农过万,是知北县最大的粮商。”
“再次是胡家,胡家发迹的时间很短,只有数十年,但是胡家人丁兴旺,上有北郡司马照应,下有巡检司衙门的胡庭玉打点。在知北县,除了拥有先天高手的李家,没有一个人胆敢小觑他的实力!”
“第四才是世代行医的白家,传说白家的祖上曾经是医家嫡系弟子,医术非常高超,是药王谷的外围弟子,更有机会进入嫡传!”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某次任务,白家先祖为了救一位前辈,被邪修打伤,虽然药王谷的人医术高超,也没有挽回他的性命!”
“那位前辈感念白家先祖的忠义,对白家子嗣非常照顾,也正是这个原因,才有了知北县白家一脉!”
“只可惜的是,白家的后人,资质都很是一般,就算那位前辈照拂,也没有人再次拜入药王谷!”
“就算现在李家老祖陨落,李家分崩离析,王家也是家破人亡!”
“知北县剩下的家族不多,但论真实实力,白家也只能排第二!”
“更何况那吕家,虽然一直以来在知北县豪族中是末尾的存在,但却没有一个家族敢真正的轻视吕家!”
“因为吕家是那种真正传承自上古的世家!”
“更出过吕尚,吕不韦这样的斑斑大才。。。。”
“底蕴深厚,远远不是那些只有几十年历史的家族可以比拟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李家才千方百计的想要和吕家联姻,希望能够获得吕家底蕴的支撑,从而突破位格的限制,走出知北县,成为北郡,或者是神都的高门!”
“不等胡家和吕家就开始。。。”
“是不是有些不妥?”
“就是!”
“白爷,我们还是再等一等吧,大家现在也不是很着急!”
众人见白自在想要不等吕家,胡家就开始主持会议,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迟疑,有些七嘴八舌的说道。
“是啊!”
“是啊!”
“这次聚会可关乎我们知北县豪族的前途,生死存亡!”
“不是一件小事!”
“吕家和胡家再怎么也说,也是知北县豪族一员,大家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可以不等他们就开始?”
“就是!”
“谁说不是!”
白自在眼睛清冷的环顾四周,看着众人七嘴八舌,半晌之后,等众人的声音渐渐低下,他才幽幽的说道:
“诸位不会认为白家,白某人没有资格坐这个主位吧?”
“这。。。”
“这怎么可能?”
众人被白自在说破心思,脸上顿时流露出尴尬之色,有些讪讪的说道。
“白爷想多了。。。白家在知北县已经数百年,生人无数,我等怎么敢有这等心思。”
“没有那是最好!”
“吕家和胡家,白某早就派人通知!”
“都到了这个光景,胡大先生和吕公都没有到场,恐怕他们是不想趟这摊浑水!”
白自在眼睛如刀的环顾四周,所有和他对视的人,都下意识的低下头颅,他满意的点头之后,这才充满霸气的说道:
“既然胡家和吕家,不想要蹚浑水,我等也没有办法勉强!”
“还是我等自己商议,看如此度过眼前的难关才是!”
看着空着的两把椅子,在座的每个家主脸色都有些难看,虽然他们心中还有着几分侥幸,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白自在说的有道理。
看来,胡家和吕家,真是想要抽身事外,隔岸观火!
“叛徒!”
“都是叛徒!”
性格过激,容易冲动的人有些不忿的骂道。
“官府的鹰犬!”
白自在也不阻止,眼睛含笑的看着四周,脸上有着难言的兴奋。
他也是第一次有了大权在握之感。
就在这时。。。
大厅门口处陡然传来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谁说的。。。”
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白自在的脸色顿时流露出尴尬之色,其他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多姿多彩,异常的精彩起来。
“今日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从来不参加豪族聚会么?”
第六百五十六章 我有病。。。
白自在身体挺拔,高高坐在主座之上,环顾四周,一脸的得意。
知北县豪族,虽然通过联姻等诸多手段,早就同气连枝。
但这并不表明,他们是铁板一块!
他们内部也有很多问题。
比如说,同为知北县豪族的李家,王家,胡家,白家,吕家。就曾经为了屁股下面的椅子,曾经争得死去活来!
死去活来,可不是一个形容词。
而是的确如此!
真的有所死伤。
以前,李家有先天老祖镇压,其他各家谁都不敢生出别样的心思。
李家一直把持着知北县第一豪族的名头!
但是现在先天武者李鲲鹏被司徒刑斩杀,根基雄厚的王家也是分崩离析。
现在偌大的知北县,只剩下了白家,胡家,吕家三个家族。
实际上,能够成为白自在的对手的,只有胡家胡御道一人。
因为吕太公早就老迈,而且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他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理由出来争这个第一豪族的名头。
所以。。。
白自在本来已经熄灭的心思再次燃起。
这次豪族聚会,表面上看似是谈论无生道造反之事,实际上,何尝不是白自在利用这件事树立自己的权威。
所以,他从内心来说,恨不得胡御道和吕太公永远不来才好!
当然,这一切只是他的小心思,不足为外人道。
就在他心中暗暗自鸣得意之时,空中陡然飘来一个浑厚却充满霸道的声音。
“谁说我和吕太公不会来?”
“知北县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岂有不到之理?”
白家大厅的那扇雕花,饱经岁月沧桑的木门也被人从外面重重的推开。
一缕久违的阳光,好似利剑一般射入大厅。
在阳光下,一粒粒灰尘好似顽皮的孩子,不停的上下飞舞。
坐在大厅中的诸位家主都下意识的扭头,刺目的阳光从敞开的大门直射进来,让大家的眼睛顿时感到一阵不舒服。
一身黑色锦袍,面色黝黑,霸道好似猛虎的胡御道,昂首挺胸,气势惊人。看着坐在主座之上,没有任何站起意思的白自在,胡御道的眼睛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一下。
都是玩狐狸的,谁也别给谁说聊斋。
白自在的心思虽然隐藏的很深,但是怎么可能瞒得过胡御道?
同样的道理,胡御道心中如何着想,也很难瞒得过白自在!
站在花厅大门旁的小厮,得到白自在眼神示意后,下意识的想要上前阻拦。但是当他看到胡御道那好似虎狼,充满煞气的眸子之后,心中顿时就是一滞。就连动作也下意识的停住!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胡御道和一身大红色刺绣员外服,面色清癯,头发花白,这些年很少已经出现在人前的吕太公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大厅。
站在中央面目含笑的环视四周,用目光和诸位家主随意的招呼。
“吕太公!”
“胡家主!”
“原来真的是两位,我们还以为两位家主公务繁忙,脱不开身!”
“请,快请上座!”
“有两位在这里,我们的心这才算真正的安定!”
“你们可算来了!”
“就是,我就说嘛,知北县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可能少的了二位!”
“总算把你们二位盼来了!”
“官府还有那司徒刑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如果再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我们知北县豪族迟早会被他们·蚕食铲除!”
“谁说不是!”
“我们就是太仁慈了!”
“我们就应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一个个本来有些懈怠的家主看着吕太公在胡御道的搀扶下进入花厅,眼睛顿时亮起,好似找到主心骨一般,顿时肌肉绷紧站直,笑着行礼说道。
“不急!”
“不着急!”
“都不要着急,慢慢说,慢慢说。。。”
“这知北县的天,他塌不下来!”
吕太公一身大红,嘴角含笑,轻轻的点头,让人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喜庆舒服。平常做事也是以和为贵,在知北县豪族中,有着非常不错的口碑。
也正是这个原因。
大家都喜欢和他说话。。。
反而胡御道因为出身的关系,性格有些粗鄙,虽然势大,却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他往来。
好在,胡御道对这样的事情早就习惯,也不生气,直直的向大厅主座走去,眼睛不停的闪烁。
“莫非,胡大先生对白某坐下的这把椅子感兴趣?”
“还是说,胡大先生准备坐在这里?”
看着胡御道那赤果的眼神,白自在面色顿时微变,有些不渝的说道。
“胡某有一个毛病!”
“知北县城中,要说医术最高,当首推白先生,所以这才过来请白先生医治!”
胡御道也不生气,腆着脸,有些皮籁的说道。
“哦。。。”
“胡大先生身体微恙,不知有什么病症?”
白自在听到胡御道的说辞,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诧异之色,但是出于医者的本能,还是好奇的追问道:
“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
“能吃能睡,浑身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但就是有一点!”
胡御道的声音渐渐低沉。
“什么!”
白自在因为听不清楚,下意识的站起,伸长脖子,诧异的问道。
“只有一点!”
“那就是胡某,不坐在主位上,不会讲话!”
胡御道见白自在身体前倾,顺势拉了他一下,自己的身体上前半步。
非常巧妙的和白自在换了一个位置。
等白自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胡御道已经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之上,眼睛得意的环顾四周,爽朗的笑道:
“白先生的医术,就是高明!”
“药到病除!”
“医者父母心!”
“胡某现在感觉舒服多了!”
“你!”
到了现在,白自在怎么可能不知被胡御道戏耍了,眼睛不由的收缩,本能的想要上前。
“白家主!”
“不过是一把椅子,不至于如此小气吧!”
“开玩笑!”
“只是和白家主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这里是白家,您是主,胡某只是客,老胡虽然读书不多,大字不识几个,但是喧宾夺主的故事,胡某还是知道的!”
“胡某怎么会坐白家主的位置呢?”
胡御道黝黑的脸颊顿时变得精彩起来,玩笑似的说道。他不仅再说,就连那高大厚实的身板也慢慢的从主座上站起。
白自在看着胡御道的动作,眼睛不由的流露出欣喜之色。
就在他想要上前之时,胡御道竟然十分诡异的话锋一转:
“不过。。。”
“不过虽然这里是白家。”
“白先生是主,我们是客人,理应遵守主人的规矩!”
“但是我们大乾向来以仁孝治国。”
“乾帝盘更是亲力亲为,更是早晚都去坤宁宫问安行礼,没有一天落下。”
“给我等子民做出了表率!”
“白大先生是家主!”
“但吕公刚过完六十大寿,是长者,理应坐在上首!”
“这样才符合尊卑之理。。。”
“这!”
“这!”
不仅白自在愣住,就连吕太公也是跟着一愣。
他怎么也没想到,胡不为竟然话锋一转,亲自己坐在主座之上。
说实话,这真的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胡家主说的有道理!”
“吕太公在我等中年岁最大,理应坐在上首。”
白自在心中虽然不愿意,但也不愿意在得罪吕公,毕竟吕家虽然实力最小,在这种是势均力敌的情况下。
就变得至关重要起来!
因为他倒向那一方,哪一方就会获得绝对的优势!
所以,他真的不敢太过得罪吕太公。
吕太公老奸巨猾,自然明白其中的奥妙。
而且,他坐在首位,某种程度上,能够缓解胡家和白家的争斗,也是现在最好的结果。
所以他也没有矫情,也没有推脱。
满脸堆笑的轻轻的点头,向胡御道和白自在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后,这才拄着拐杖缓缓的上前。
胡御道目光玩味的看了白自在一会,就在表情有些不自然之时,这才轻轻一笑,手掌虚引,请年岁最大的吕太公登上主座。
吕太公也不客气,和四周的人拱手还礼之后,满脸堆笑,好似老寿星一般坐在主座。
“白家主,御道和吕公素来交好,今日坐在这里,白家主没有意见吧?”
胡御道自己则也毫不客气的坐在离吕太公最近,也就是白自在自己准备就坐的第二把交椅。
“你!”
“胡匹夫!”
“真是欺人太甚!”
看着大马金刀满脸得意的胡御道,以及空着的第三把椅子,白自在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拳头紧紧的攥起来。
因为太用力,尖锐的指甲好似锥子一般刺破他掌心的嫩肉,一丝丝的鲜血瞬间流出。
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好似受伤的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哼!”
白自在眼睛不停的闪烁,心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但是最后都被他自己否决了!
现在,知北县正是内忧外患之时,自己还不能和胡御道彻底撕破脸皮。
胡御道也正是抓住了这点才敢如此赖皮。
“胡家主,倒也真是不客气!”
虽然不能和胡御道彻底的翻脸,但是白自在还是有些嘲讽的说道。
“彼此!”
“彼此!”
胡御道也不生气,黝黑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憨厚的笑容中夹杂着狡黠的目光。
“好了!”
“都不要吵了!”
“对于无生道的事情,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坐在上首的吕太公,见两人之间火药味越来越浓,急忙打断道。
“好!”
“好!”
“吕公说的是!”
“还是正事要紧!”
胡御道和白自在也知道现在不是冲突的时候,就坡下驴,顺势点头,笑着说道。
第六百五十七章 族议
“吕公说的是,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考虑怎么应对无生道的事情。”
白自在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等众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身上之后,这才肃穆的说道:
“大家都议一议!”
“现在县尊可不是以前。。。”
“是啊!”
“天快变了,不比以前了!”
“我们这些豪族现在是夹着尾巴做人,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胡御道眼神迷离,好似感慨的说道。
“谁说不是!”
“司徒刑担任县主以来,先是清查旧案,让很多豪族子弟锒铛入狱。”
“又以赈灾为名,强行推广《青苗法》,以官府的名义低息向佃农百姓借贷。”
“导致我们的生意一落千丈。”
“谁说不是。。。。”
“李家和王家,也遭了他的毒手,如果我们再不惊醒,不知下一个倒霉的是谁家。。。”
一个个家主见人有挑头,都放下手中的茶盏,群情激愤的说道。
“吕公!”
“胡爷!”
“白大先生!”
“我们不能在沉默了,否则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李家,下一个王家!”
“自古以来都是朝廷上,官府说的算,地方上豪族说的算,他司徒刑性格强势霸道,不仅不将我等放在眼里,还左一个政策,又一个法规,不停的限制,削弱我们。。。”
“这样下去,不用数年,根本不用官府出手,我们就会自己消亡!”
“祖宗的基业,就要败坏在我等不肖子孙手中。。。”
一身员外服的常世勋站了起来,拱手行礼之后,面色悲壮的说道。
“谁说不是!”
“我家是做布匹生意的。平日有些闲钱,也做些放贷,本来每年能入数千贯,但是自从《青苗法》执行以来,借贷的人锐减,我前些时日查过账面,结余不过数百贯!”
“这还是刚刚开始,恐怕以后收入会更少。。。”
“谁说不是!”
“司徒刑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自己也是北郡豪族出身。但却处处维护那些泥腿子。。。”
“老夫几个官司都是败诉,损失惨重啊!”
一个个豪族好似被说到痛处,脸上都流露出深有同感,愤愤不平之色。
“变!”
“老话说的好,穷则思变!”
“我们必须变,必须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让他知道地方豪族的厉害!”
“变?”
“怎么变?”
白自在轻轻的推着茶盏,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
“这!”
刚才还群情激愤的众人,好似被人抽去柴火的沸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是啊。。。”
“道理大家都懂,问题是怎么变呢?”
坐在上首,神采奕奕好似寿星的吕太公看着闭口无言的众人,一脸感慨的说道。
“哼!”
“官逼民反!”
“大不了我们联系张家父子,或者是无生道的王大愚,到时候里应外合夺了他的县城!”
一个面色黝黑,身体粗壮的家主见众人都哑口无言,豁然站起,怒声说道。
“你这是造反!”
“可是大罪,会被夷灭九族的!”
旁边的家主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大胆,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惊讶,以及害怕之色。更有人下意识的向一侧转身,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仿佛是急忙撇清自己。
“就是了!”
“程家主,慎言!”
“造反可不是儿戏。”
“慎言!”
“慎言!”
“哼!”
“都是一些无胆的鼠辈!”
“怪不得司徒刑胆敢如此欺辱尔等!”
看着众多家主的脸色变化,身体粗壮,脸上长满虬髯的程铁牛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有些嘲讽的说道。
“你。。。”
“怎么说话呢?”
“谁是无胆鼠辈了。”
众人被程铁牛所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有些年岁尚轻的家主更是打算上前和他理论,更有脾气暴躁的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和他上演全武行。
程铁牛怡然不惧,好似牛眼的眸子不停的怪翻。
“哼!”
“不要闹!”
“安静!”
看着即将失控的局面,坐在上首的胡御道不由的冷哼一声,粗壮好似萝卜的手指重重的敲打在桌面之上。
啪!
众人只听到一声脆响,那个用黄花梨做成,异常坚硬的茶几竟然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看的众人脖子不由下意识的一缩!
这还是人么?
一根手指,轻轻的一弹,就将坚固的桌面弹碎,这得多大的力量啊?
有人不信邪的用手掌使劲的按着桌面。
但是那桌面却出奇的坚固,任凭他们使出全身力气,桌面也没有任何破碎的迹象,反而因为太过用力,导致自己的手掌有些隐隐发疼。
“现在世道虽然乱了,知北县外有张家父子用兵造反,内有无生道勾连,但是府兵都在司徒刑控制之中。”
“而且,不说四大校尉的身手,就算只是面对一个高深莫测的司徒刑,我等都没有任何必胜的把握!”
“造反,只会给人口实,让府兵可以光明正大的镇压屠杀我等!”
胡御道见众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的身上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没错!”
“诸位不是武者,不知过高阶武者的厉害!”
“那司徒刑能够斩杀鲲鹏老祖,定然早就突破先天!”
“别说是我等这些人,就算在多数倍,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黑山之上,还有五千精锐!”
“现在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白自在难得的没有和胡御道唱反调,面色黝黑,一脸心悸的说道。
“胡家大郎掌控巡检衙门,有诸多兵甲!”
“能不能想想办法。。。。”
有人看气氛沉闷,有些试探的问道:
“不可能的!”
“司徒刑上任伊始,就将所有的兵权尽收!”
“没有他的命令,谁也调动不了知北县的一兵一卒!”
“如果不是这样,李博伦身为主簿,论职位还在庭玉之上,怎么会被那么轻易束手就擒!”
胡御道明白那人的意思,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那上面的贵人呢?”
“胡爷,现在可到了生死存亡之时,如果上面贵人能够出手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需要多少银子,胡爷尽管开口,在坐的都是知北县有头有脸的。”
“定然不会让胡爷为难!”
“就是!”
“只要能够将这个司徒刑革职拿办,或者是调到他处。”
“我等愿意共同出资!”
“只要胡爷穿针引线就是。。。”
一个个家主好似看到了希望,眼睛顿时亮起,急忙拱手说道。
“就是!”
“我等豪族,数代经营,家里都算富庶!”
“定然不会让胡爷白忙!”
“这。。。”
“不是胡某不愿意玉成此事!”
“而是现在北郡被张家父子围困,就算诸位大人有心帮忙,也是力所不逮啊!”
胡御道看着四周众人期盼的目光,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苦笑,无奈的说道。
“再说,咱们这位司徒大人,真的会在乎上官的态度么?”
“知北县王家还是北郡豪族分支呢?背景更是雄厚,一般人招惹不得!”
“不也是说灭,就给灭了么?”
“这!”
一个个家主听胡御道说到王家,脸色顿时大变,眼睛中多少也有几分恐惧。
“也是!”
“命都快没了!”
“要再多银子有什么用。。。”
“再说,这位司徒大人,也不是普通人,一般的上官未必能够钳制!”
“哎!”
和普通百姓不同,这些家主都是消息灵通之辈,自然知道北郡现在的形势。
自然知道,胡御道这不是推脱之言。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心中却越发的失望。
“白大先生!”
“您祖上可是药王谷的功勋,药王谷的人对白家也是诸多照顾!”
“您看能不能请药王谷的前辈出面斡旋。。。”
突然,有人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希冀的看着坐在上首的白自在。
“哎!”
“诸位真是病急乱投医!”
“药王谷虽然是宗门,但却和普通宗门行事风格有着很大的区别。”
“他们高高在上,超脱事外,是绝对不会卷入王朝争斗的!”
“而且,白家有祖训,不到生死存亡之际,绝对不能向药王谷求救!”
白自在看着众人的希冀的目光,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笑,无奈的说道。
“那怎么办?”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难道我们就要这样坐着等死不成?”
“是啊!”
“变是死,不变也是死!”
程铁牛看着胡御道面前破碎的桌面,眼睛不停的收缩。
那个黄花梨做成的茶几,有多么坚固,他可是亲自试验过的,别说让他用一根手指,就算用拳头,也不见得能够击碎。
但就是这么强大的胡御道,说起司徒刑来,脸上隐隐约约还有着畏惧之色。
那司徒刑的强大可想而知!
但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站了起来。
“没错!”
“进退维谷!”
“究竟如何做才是?”
一个个家主脸色异常的难看,眼睛中更充满了为难之色。
白自在和胡御道满脸阴沉的坐在上首,眼睛闪烁,嘴巴紧闭,显然是心中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诸位,既然大家都没有了主意!”
“不知,现在可愿意听老夫一言?”
就在这时,坐在首座,满脸堆笑,好似寿星,却从来没有发过言吕太公环顾四周后,笑着说道。
第六百五十八章 柔弱胜刚强
“吕公请讲!”
众人看着吕太公好似有话说,急忙停住低声议论,一脸好奇的看着。
“吕公,请!”
“吕公,请!”
胡御道和白自在好似唯恐落于人后一般,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吕公可是有了主意?”
吕太公看着满脸希冀的众人,嘴角慢慢的上翘,笑着说道:
“人老了,脑子不中用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没有办法,老朽自然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看着脸上明显流露出失望之色,眼睛涣散的众人,吕太公也不生气。继续说道:
“但是,老朽年龄比较大,受到家学的影响,又特别喜欢读书!”
“前几日,老朽看了一个故事,想和大家在这里分享。”
“吕公!”
“都什么时候,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讲故事!”
听吕太公想要在这里讲故事,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脾气最急躁的程铁牛更是毫不留情面的。
“就是!”
其他人,虽然不会像程铁牛那般鲁莽,但是眼睛中却流露出赞同之色。压低声音,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
“在这里倚老卖老作甚!”
“呵呵。。。”
吕太公脸色不变,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众人的抱怨,继续绘声绘色的说道:
“这个故事,发生在中古。”
“故事的主人公,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是至圣先师孔丘,和中古第一圣人老冉!”
“孔丘!”
“老冉!”
这两个名字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众人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就连程铁牛这等粗人,也不敢放肆。
好似学堂上的童蒙,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眼睛闪烁,流露出倾听之色。
吕太公对此早有预料,毕竟孔丘,老冉可是打破虚空,不死不灭的存在。
更是无数年轻人的偶像,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不停的在武道上探索,希望有一日能够如同先辈一般,打破虚空,见到真神。
所以他并不感觉吃惊,反而认为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
如果,不是这样,那他才真的要大吃一惊!
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他,这才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众所周知,孔丘圣人修为很高,是千年以来的最强者,被人尊称为至圣,但他在世时,为人却非常的谦虚。不只一次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他不仅这么说,也的确这么身体力行,甚至带着三千弟子周游列国向各国的贤人请教!”
“传说孔丘曾带领一班学生找老冉请教,老冉当时在世数百年,已经很老了,孔子请教他时,他正在闭目养神,大概听到了响动,抬起眼皮看了看。
孔子于是非常恭敬地说道:“弟子孔丘特来候教。”
过了很长时间,老冉才张开嘴,用手指着自己的嘴问:
“你看我的牙齿怎么样?”
孔丘说:“已经掉了。
老冉又问:“那我的舌头呢?”
孔丘说:“还好。”
老冉见孔子已经领悟,又合上眼皮不再言语。
然后,孔丘就回去了。
徒弟不解问师傅,说老冉是圣人,为啥举止跟平常人一样?
孔冉说:“老子确实是个圣人啊!””
“这?”
“这就结束了?”
众人目瞪口呆一脸茫然的看着吕太公,不知他讲的这个故事,究竟有什么寓意。
不过,里面也有几人,眼睛不停的闪烁,好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故事已经讲完!”
“老朽也得回去了,人老了,牙不好,吃不了硬物,家里熬得粥!”
吕太公笑着起身,不过众人的挽留,直接离去。
“这。。。”
“这理由真假!”
众人看着吕太公那坚固无比,比年轻人还要锋利的牙齿,心中无力吐槽道。
年龄大了!
牙齿不好!
骗鬼吧。。。
谁不知道,武道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骨髓震荡,脱落的牙齿都能够重生生长。
虽然没有人见过吕太公出手,但是作为吕家的后人,武道修为怎么可能弱?
“这老头。。。”
“真是。。。。”
胡御道看着轻轻的来,走时候也不带走一片云彩,说不出洒脱的吕太公,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羡慕之色。
吕太公因为心中无所求,反而是众人中,过的最洒脱的一个。
“我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妙啊,妙啊!”
“实在是妙!”
白自在好似想明白了什么,高兴的拍手,一脸兴奋的说道。
“白大先生!”
“吕公讲的那故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啊!”
“还请白大先生为我等解惑!”
“就是!”
“那老头,说话就说一半,真是让人感觉不爽利!”
坐在下手的诸位家主见白自在嘴巴上翘,眼睛中更流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急忙上前,七嘴八舌的问道。
“别吵!”
“都别吵!”
胡御道被众人吵得头疼,有些恼怒的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
巨大的闷响,顿时让众人感到一惊,嘈杂的声音也顿时一滞。
白自在这才从众人的包围中挤出,走到中央,面色肃穆的说道:
“吕公不愧是吕圣后裔,吕氏家族的当代宗主!”
“眼光独到,经验老辣,智慧更远非我等边荒之人可比!”
“这个故事是有寓意的!”
“老冉张嘴,让孔丘看他的牙齿和舌头,其实是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孔丘。
牙齿虽然坚硬,但先掉了;舌头虽然柔软,却仍然健在。弱能胜强,柔能克刚。
其实,老冉在他的《道德经》里多次强调柔弱胜刚强的道理,这一次他是再次给孔丘强调。一个人从年轻到年迈,思想是不断成熟的,在老冉的老年时期,他再次论道柔弱和刚强的关系,让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何为柔,何为刚,究竟谁能胜谁?
《道德经》言: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这里面的例子用的是水的例子。遍天下再没有什么东西比水更柔弱了,而攻坚克强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胜过水。弱胜过强,柔胜过刚,遍天下没有人不知道,但是没有人能实行。
所以有道的圣人这样说:“承担全国的屈辱,才能成为国家的君主,承担全国的祸灾,才能成为天下的君王。”
所以,真正的厉害是以柔克刚,绵里藏针,而绝非性格方正,锋芒毕露。”
白自在越说越通透,越说越是兴奋,到最后,他不仅是手舞足蹈,就连两个眼睛都冒出刺目的精光。
“柔弱胜刚强!”
每一个人都沉默了,这个道理他们不是不懂,但是应该如何做呢?好在,白自在并没有和吕太公一般卖关子,反而口若悬河,大有不吐不快之感:
“我们虽然是地方豪族,世代在知北县生活,根系早就深入知北县的每一个角落,平常人根本没有办法和咱们抗衡!”
“不错!”
其他的家主都认同的点头。
能够成为豪族的,大多都是数代经营,关系网早就遍布知北县的每一个角落。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历任的县尊,对他们都十分的客气,甚至是仰他们鼻息。
不是没有性格刚硬,想要拔出豪族这个毒瘤的县官!
但是豪族的力量,要远超出众人的想象。
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屈服,或者是直接被清除。
也正是因为这样,豪族越发的嚣张,甚至将自己视作当地的土皇帝,作威作福,不允许任何人忤逆。
直到司徒刑的横空出世。。。
“但司徒刑毕竟是地方主官,不仅武道修为高深,更掌握全城的兵马!”
“和他比起来,我们的势力要差上不少!”
“所以这个角度来说,司徒刑是刚,我们是柔!”
白自在眼睛闪烁,继续说道。
“不错!”
“我们的实力,的确和司徒刑差上不少!”
众人眼睛闪烁,脑海中迸发出一个个智慧的火花,一脸认同的点头说道。但是他们心中还是有所疑惑: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既然,司徒刑的势力大,那么我们就不应该和他硬碰硬!”
“他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块,我们用牙齿咬,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冰块没有破裂,反而牙齿最先崩掉!”
白自在智珠在握,眼睛中流露着智慧的光芒。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是啊!”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众人的情绪被白自在调动起来,一个个的都伸长脖子,眼睛闪烁,屏住呼吸的看着。就连和白自在向来不对付的胡御道也是满脸的期待。
“我们要用舌头舔!”
“冰块坚硬,牙齿咬不动,但是我们却能用舌头把他舔化了。。。”
“这!”
“这!”
包括胡御道在内的每一个人,眼睛中都流露出思索之色。
白自在的话虽然说的浅白,但是却给在众人的心中推开了一扇窗户。
让陷入死胡同的众人,再次看到了希望的亮光。
“我们只要这样。。。这样。。。这样。。。”
“我等根本不用出一兵一卒!”
“就算那司徒刑武道修为通天,又有数千兵甲随身左右,最后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知北县!”
听着白自在的计划,不论是胡御道,还是其他的家主都是用力点头,眼睛更好似灯泡一般明亮。
“好一个柔弱胜刚强!”
第六百五十九章 家族联姻
“大人!”
“不好了,出大事情了!”
身穿绫罗绸缎,体态看起来臃肿,明显发福了不少金万三,满头大汗,有些气喘吁吁的进入司徒刑的书房,声音焦急的说道。
“不着急!”
“不着急!”
“慢慢说。。。”
司徒刑眼睛直视桌面上的白纸,手腕虚抬,手中的毛笔好似游龙一般,留下一个个好似龙蛇,有好似钟鼎的文字。
“知北县的天塌不下来!”
“大人!”
仿佛是司徒刑的淡定,给了金万三信心。
身体明显有些发福臃肿的金万三粗重的匀了几口气,心情平静半晌之后这才说道:
“大人!”
“大事不好!”
“胡家,白家,程家,南宫等仿佛仿佛豪族,竟然全部罢市,在他们的号召下,知北县城中的商铺竟然十有八九都关闭歇业,百姓因为买不到日常所需,已经有了几分骚动不安!”
“哦!”
“罢市!”
司徒刑手中的毛笔陡然就是一滞,墨汁落下在纸上留下一个黑黑的印记。
看着那个好似污渍一般的墨痕,司徒刑的眉头不由轻轻的皱起,眼睛中也有几分不喜。
“大人。。。”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这次豪族来者不善啊,如果不尽快解决,恐怕城中必定大乱!”
“到了那时,恐怕有损大人的官誉。”
金万三见司徒刑的目光竟然落在纸张之上,难免有几分着急,恨不得在司徒刑耳边大喊,你可长点心吧!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写字?
不过,他心中虽然是如此想,但却不敢直接表达出来,只能委婉的问道。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如此手段!”
“以柔克刚,另辟蹊径,不错,真的很不错!”
司徒刑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大人,你还有心思夸奖他们!”
“大人要早作处置才是!”
金万三见司徒刑满脸的赞赏,顿时感觉气急。
“可惜了我上好的宣纸!”
司徒刑没有立即回答金万三的问题,反而有些心疼的看着桌面山的宣纸,上面的墨渍因为时间的关系,已经晕染开。
上面好似龙蛇文字被破坏的一塌糊涂。
“可惜了!”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
“一副上好的书法,不能有一点瑕疵!”
“你别看这片墨渍并不是很大,但却足以毁掉一副完整的书法!”
“当我们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虽然心中有着不舍,但也只能忍痛将他们全部扔掉,重新开始!”
司徒刑将书桌上的宣纸揉成一团,扔在废纸篓中,若有所指的说道:
“大人,您这是?”
金万三好似心有所触,有些诧异的看着司徒刑。
司徒刑也不搭理他,只是嘴角含笑,怔怔的看着桌面上雪白的纸张,好似正在心中酝酿着新的蓝图。
“大人,实在不行,小的去和吕家,胡家,白家谈一下,说明其中的厉害关系。”
“让他们主动复市!”
金万三见司徒刑沉默不言,有些试探的问道。
“不用!”
“他们会复市的!”
司徒刑轻轻摇头,满脸自信以及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
“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可是让兵丁。。。。”
司徒刑没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语。
但越是如此,金万三心中越发的肯定,知北县豪族这次选错了对手,定然又要倒霉了!
。。。
知北县吕府
穿着红色员外服,头发花白,好似寿星的吕太公端坐在书房,脸色含笑的听着管家向他汇报外面街上的一举一动。
“胡家,白家和其他各家联合在一起,共同罢市,现在市面上的物资紧缺,物价飞涨,已经颇有怨言。”
“如果再持续数日,乃至一旬,恐怕整个知北县都会陷入混乱之中。”
“恩!”
吕太公轻轻的颔首,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赞赏。笑着说道:
“没有想到,那白自在倒也有几分悟性!”
“孺子可教也!”
“还是老爷的故事讲的好。。。”
老管家也是眉宇含笑,有些阿臾奉承的说道:
“如果不是老爷主动点拨,就凭那些泥腿子,怎么可能想的到这么高明的计策!”
“咱们名下的商号,没有裹挟其中吧?”
吕太公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十分突兀的问道。
“按照老爷的吩咐,咱们名下的商号并没有打烊,都是正常营业!”
“为此,白大先生那边还颇有微词。”
老管家没有想到吕太公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吕太公轻轻的颔首,有些满意的说道:
“经商之道最重要的就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就在这时,本来紧闭着的房门陡然被人重重的推开。
“阿爹,你实在是太让雉儿失望了!”
“司徒大人可是难得的好官,你竟然在背后暗算他。。。”
一身大红流苏刺绣,面目娇嫩,好似芙蓉的吕雉凤眼圆睁,眉宇含煞的看着吕太公:
吕太公被吕雉当面质问,脸色不由的微变。
不过,他并没有和想象中的那样勃然大怒,而是轻轻的挥手,示意老管家退下之后,才笑着安抚说道:
“雉儿,你不要生气!”
“阿爹已经是一把年纪,吕雉又没有长兄,幼弟。现在吕家的家业,足够我等生活!”
“雉儿实在是想不明白,阿爹为什么要趟这摊浑水!”
“要知道,豪族虽然势力很大,但是司徒县主也不是等闲人物,两者绞杀,必定会殃及无辜!”
吕雉看着吕太公,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为父知道你喜欢司徒县主。其实,为父也十分看好司徒县主!”
“他这个人不仅才华横溢,而且观其面相,命格贵重,将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阿爹,你说什么呢?”
“吕雉现在说的是知北局势!”
吕雉没有想到吕太公竟然说的如此直接,顿时羞红了脸颊,好似小儿女一般不依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以前阿爹不愿意让你出嫁,那是因为你生来命格贵重,一般人根本没有资格。”
“但是现在不同了!”
吕太公看着吕雉面色羞红,黑眸含水,不由笑着打趣道:
“我们家的凤凰儿,已经动了芳心。。。”
“阿爹!”
被吕太公打趣,吕雉脸色羞红,好似有些扭捏,不过心中却不由的想到,当日吕府寿宴时的情景。
司徒刑一人赴宴,在豪族的围坐之中,气度不凡,谈吐惊人。
最后更是以雷霆手段,折服豪族,让他们再也不敢像以前一般放肆。
也正是那次!
他的形象就像是一粒种子扎根吕雉的心田。
随着黑山剿匪,青苗法的推广等诸多事物,司徒刑的形象在她的心中变得越来越丰满。
心中的种子也是慢慢的生根,发芽,长大。
不过,吕雉毕竟不是那些从小养在深闺,只知风花雪月的小女子,而是一个胸怀锦绣,眼光超人的大女子,所以羞涩过后,她的眼睛顿时恢复了清明,直视吕太公大声质问道:
“阿爹竟然如此看好司徒县主!”
“为什么还要联合胡家,白家等人,用计谋坑害于他?”
“阿爹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吕太公轻轻的捋着雪白的胡须,眼睛微眯有些得意的说道:
“豪族集体罢市,导致知北县物价飞涨。人心惶惶。。。”
“司徒刑身为地方主官,此时此刻自然是心急如焚。”
“而他想要解决此事,就必须来我吕家!”
“到了那时,为父就可以顺势提出两家联姻之法!”
“什么?”
“家族联姻!”
“这怎么可能?”
“阿爹用这种手段逼迫于他,他怎么可能同意?”
吕雉眼睛顿时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吕太公,她在来之前,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是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吕太公做的一切种种,最后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要和司徒刑进行家族联姻。
“哼!”
“他如果胆敢不同意。”
“那么知北县局势就会糜烂下去。”
“最后,他司徒刑只能丢官罢职,灰溜溜的离开知北。”
吕太公听到吕雉的疑问,眼睛不由的收缩,声音冷冽的说道。
“阿爹,你这样做,实在是有失光明。”
“女儿虽然心中认定司徒大人的人品,但是这样的婚姻,女儿不嫁!”
吕雉脸色苍白,声音坚定的说道。
“女儿,你真是死脑筋!”
“阿爹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好!”
“我们吕家虽然是上古世家,但毕竟是商家出身。”
“他是官身,是士族,你是商籍,是贱民,不这样做,你俩永远都没有机会。。。”
吕太公看着抿着嘴唇,满脸倔强的吕雉,恨其不争的说道。
“那女儿也不嫁!”
吕雉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眼睛闪烁,仿佛有着水光斑斓。
“女儿要嫁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就算嫁,女儿也要让他心甘情愿的娶我,而不是为了利益交换!”
“你。。。”
吕太公气急,用手指指点着吕雉的鼻尖。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吕公!”
“小姐说的有道理!”
“不愧是吕家凤凰儿。。。。”
就在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陡然传了进来,
不论是吕太公还是吕雉的脸色,都是豁然大变。
第六百六十零章 一字千金
听着外面戏谑的声音,不论是吕太公还是吕雉脸色都是瞬间大变。
吕太公更是脚底重重的踏击地面,身体好似弹簧一般窜出,灵活矫健,好似猿猴,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六十多岁的人。
“一字千金!”
吕太公手指好似擎天玉柱一般伸出,他的背后更是出现很多个闪烁着金光,好似用千两黄金铸造的上古文字。
一字千金!
这是杂家吕不韦《吕氏春秋》大成时,体悟出的拳法。
每一拳头砸出,都好比千金之力。
大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架势。
钱能通神!
据说吕相国当年鼎盛之时,这么一拳,可以轰塌一座城池,后来吕家没落,一字千金也很少被人提起。
没想到,年近六旬的吕太公,竟然根据家中残留的古籍,参悟出此法。
虽然威力和吕相国在世时,有着云泥之别,但是常人也是根本难以招架。
一个个字体,在空中不停的翻滚,最后变成一个个浑圆的元宝,最后聚集成金山。
倘若有贪财之人在此,必定陷入其中,不可自拔。最终成为金钱的奴隶。
“金元宝!”
“好多金元宝!”
“发财了!”
“发财了!”
“这的发大财了!”
吕家站在院落中的奴仆,看着空中不停翻滚的金银,眼睛顿时流露出垂涎贪婪之色,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嘴巴张开,不停的呢喃。
“哼!”
“好一个一字千金!”
“好一个蛊惑人心的力量!”
“本官乃是孔圣门徒,胸中自有浩然正气,岂能在乎这等阿堵之物!”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司徒刑看着满天的金银,心中没有任何的波动,胸中的正气浮动,手臂轻轻上举,一道浩然正气溢出。
他文海中的文气,也跟随沸腾起来,最后好似水面上的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
在浩然正气,文人气节的力量作用下。
那些金光灿灿的元宝,金山,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无光,最后竟然变成恶臭的阿堵之物!
刚才趴在地上,不停舔食的人,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这怎么可能?”
吕太公的眼睛也是不停收缩,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不爱钱财的人?”
轰!
吕太公的拳头和司徒刑的手臂撞击在一起,巨大的力量让两人的身形不由的就是一滞。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司徒刑占有优势。
毕竟他现在年纪尚轻,气血活跃,而吕太公已经年近六旬,虽然武道有成,气血衰败的要比常人慢上不少,但终究也是已经开始衰败。
所以,司徒刑身形挺拔,好似青松一般站立。
而吕太公的身体则是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显得略微有些狼狈。
“你不要伤害我父亲!”
吕雉见吕太公身形狼狈后退,担心司徒刑趁机加害,急忙上前,张开自己的双臂,成母鸡护崽状,眼睛警觉的看着司徒刑。
“吕小姐过滤了!”
“吕公已经是耄耋之年,而且在本县也素来有名望!”
“本官怎么可能加害于他?”
司徒刑看着眼睛中流露出警觉之色的吕雉,不由微微的一笑,满脸和煦的说道。
“雉儿,推开!”
“司徒大人没有想要加害为父!”
“否则刚才他只要在加大几分力气,为父恐怕就算不伤残,也会受伤!”
吕太公看着护在自己身前,没有任何畏惧的吕雉,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感动,又恐司徒刑被激怒,毕竟司徒刑的战力,刚才他已经见识过了,要远超他的想象。如果早知道司徒刑的战力如此之强,这摊浑水,他说什么也不会趟,想到这里,吕太公的雅静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后悔,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阿爹!”
“你真的没有问题?”
吕雉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自然!”
“司徒先生可是知北县的父母官!”
“阿爹又是他的治下之民,是不会有事的。”
吕太公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说道。
“吕小姐,尽管放心!”
“本官此次前来,只是向吕公请教棋奕的!”
“别无他求!”
司徒刑见吕雉还是几分不放心,笑着保证道。
“退去!”
“让下人准备棋局!”
“阿爹虽然不算精通棋奕之道,但是既然司徒大人有兴致,说什么也要和大人手谈几局!”
吕太公得到司徒刑的保证,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在知北县人心中,司徒刑就是一个谦谦君子。
他说今日前来是下棋,那么自然就是下棋,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背信之举。
“阿爹!”
吕雉还是有几分不放心,用眼睛看着吕太公,希望他能让自己留下。
“你是女眷!”
“更是芸芸待嫁之身,现在不适宜抛头露面!”
“还不赶紧回绣楼!”
吕雉这时,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脸色顿时变得赤红,对着吕太公和司徒刑轻轻的万福之后,这才羞涩的转身。
司徒刑看着吕雉那婀娜的身段,以及比芙蓉还娇艳的面颊,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出惊艳。
吕太公十分敏锐的发现了司徒刑眼睛中的这种情绪,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一丝欣喜和自得。
下人手脚都十分的麻利。
更何况,这次对弈的两人身份的特殊,下人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红木雕刻纵横阡陌的棋盘,用温玉做成黑白两色,好似天上星斗的棋子,还有散发着淡雅清香,好似异兽的青铜香炉,都被小心的放好。
司徒刑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上首位置,目光炯炯的看着棋盘。
“司徒大人,您是客人,你先请!”
一身红色员外服的吕太公看着司徒刑,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呵呵!”
“吕太公,您才是客人,还是您先行吧!”
司徒刑也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好似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幻觉,他不仅对吕太公的话置若罔闻,还仿佛若有所指的说道。
“大人此话何意?”
“老夫在在此地居住已经几十年,怎么今日反而成了客人?”
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轻轻一缩,脸上顿时也有几分警觉之色。
难道,司徒刑打算用手段抢夺吕府家业?
否则,怎么会说老夫才是客人?
“哈哈!”
“太公过虑了!”
“本官说您是客人,并非是垂涎吕府的家产!”
“而是因为,本官是知北县的县主,这里的一切,都是本官所管辖!”
“据本官所知,吕公虽然在知北县已经几十载,但是籍贯却并不在知北县。”
“所以本官才说,吕公才是客人!”
司徒刑看着吕太公那紧张的表情,已经青筋浮起的手掌,顿时知道他是会错意,急忙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
“老朽的户籍并没有迁到知北县,从这个角度来说老朽的确是客人。”
“既然如此!”
“那么老朽就先行一步!”
吕太公听到司徒刑的解释,脸上顿时流露出放松之色。笑着回道。并且伸出自己有些苍老的手指,捏着一块墨玉雕琢的棋子,轻轻的放在棋盘天元位置。
“子落天元!”
“本官还以为太公会将子落在思维呢!”
司徒刑看着稳稳当当,好似定盘星的黑子,嘴角不由的上翘,有些好笑的说道。
“大人,为什么会有此想法?”
吕太公听着司徒刑的话,是话里有话,也不想费脑筋去妄自揣摩,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
“本官查过吕公的户籍迁移记录,竟然没有任何收获,仿佛吕公就是凭空出现在知北县一般。好在本官在神都之中,也认识不少朋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发现了吕公户籍所在。”
“真是没有想到,吕公的户籍,竟然在神都之中!”
“吕公放着好好的神都中心繁华不待,反而来到这个边疆苦寒之地。”
“本官还以为吕公,是对四维情有独钟呢。。。。所以刚才见吕公落子天元,才会如此的惊讶!”
司徒刑微微一笑,轻轻的敲打着棋子,好似随意的说道。
但是,司徒刑越发说的随意,吕公心中就越是震惊。
要知道,他在知北县虽然几十年,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他的户籍,也是做过特殊的处理。
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查到的。
别说只是一个边陲之地的七品县令,就算是北郡总督霍斐然想要调阅,也要费不少力气。
司徒刑能够调阅他的户籍资料。
这只能说明,司徒刑在神都中也有着很强的实力,他的来历,要比大家想想的还要深。
吕太公有些诧异的看着司徒刑,在他心中,本来有几分清晰的司徒刑,再度变得模糊起来,就好似一座巨大的冰山,人们隐约看到的,只是露出水面的一角。
水面之下,有什么,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
“本官好奇心重,忍不住又向下查阅了一些,没想到吕太公当年竟然也是神都的风云人物。。。”
“只是因为得罪了贵人,不得不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听着司徒刑随意的话语,吕太公的心脏顿时一阵抽搐,脸色也变得黝黑铁青起来。
“太公!”
“这几十年,那人平步青云,势力可越发的大了!”
“如果让他知道,吕公这么多年隐姓埋名藏在此处,说不得吕家就要再遭受一次灭顶之灾。”
“只是不知,这次吕公会不会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
司徒刑的话虽然很轻,但是却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力量。
虽然不愿意回忆,但是吕太公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几十年前说道那个晚上。。。
想到燃烧着大火的吕府,已经枉死,被烧成灰烬的家人!
吕太公的眼睛不停的收缩,手背上的青筋跟更是一根根的凸起。过了半晌,他才声音干涩,好似磨砂一般说道: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本官想要怎么样?”
“本官不想怎么样,反而本官还随手帮了太公一个不大不小的忙!”
“其实,不仅本官发现了太公的身份。”
“还有一拨人在不停的调查,不过,他们都已经被本官随手打发了。”
“想来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将目光落在知北县。”
司徒刑看着面色扭曲的吕太公,一脸的无所谓,笑着说道。
“那些人的身份,想来,吕公定然知晓!”
“哼!”
“那些人的身份老夫自然知道!”
“老夫日日夜夜都想念的很,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吕太公的脸色面色铁青,声音更好似数九寒风。
“老夫和你无亲无故,还在背后算计于你!”
“为什么还要帮老夫?”
“因为你是本官治下之民!”
“本官自然要维护你的周全!”
司徒刑看着吕太公那认真目光,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
吕太公看着司徒刑真诚的目光,有几分难以相信的问道。
“就这么简单!”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吕太公怔怔的看着司徒刑,他能够感受到司徒刑话语中的真诚,但越是如此,他的心中越是感觉羞愧。
“大人。。。。”
吕太公的嘴巴喏喏,想要说点什么。
司徒刑轻轻的举起手掌,将他的话语止住。面色轻松的说道:
“听闻吕公喜欢讲故事!”
“恰巧本官这里也有一个故事。”
“不过不是上古圣人,而是本官身边发生的一个趣闻!”
“本官作画之时,不巧一滴墨汁落在画作之上。”
“等本官回过神来,那滴墨水已经渲染开来,污秽了好大一片面积。”
“太公可知,本官最后如何处理?”
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这也不怪他,实在是司徒刑的思维实在是太过跳跃。让人根本不知回答。
好在,吕太公也不是愚钝之人,急忙起身,躬身行礼,恭敬的问道:
“不知大人最后如何处置?”
“哎!”
“那副画作虽然是本官辛苦描绘!”
“也有了几分颜色。。。但是,可惜被墨汁浸染,没有办法,本官只能将那副有几分模样的画作忍痛揉成一团,扔到垃圾篓里!”
“然后浸染笔墨,重新再画上一副。。。。”
司徒刑的话好似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吕太公却是听懂,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他怎么敢如此?